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诡寿衣》作者:24K纯二 简介: 我家是卖寿衣的, 有个女人每隔七天就来订一套寿衣, 最后我才发现她是在给我一家四口订寿衣。 第一章 订寿衣的女人 我家是开寿衣店的,那天来了个女人说要订寿衣。 她的要求是身长一米六一女性着黑色寿衣,钱她给了双倍,没啥别的要求,只是一定要身长一米六一的。 这相当奇怪啊,所谓死者为大,订寿衣自然是很讲究的,不说款式和颜色,最起码要给腰围胸围裤长各种尺码,她却一概不说。另外没有人订寿衣是要求身长的,我们平时买衣服都不会说身长的啊。 但我生意很差,既然她给了双倍钱,那我自然是照办。 我就给合作的寿衣厂下了单子,那边也应约做好了,七日后那个女人果然来取寿衣了。她也没说别的话,就是用自带的卷尺量了量,然后验收了。 我觉得她真是奇怪,又不好过问,结果她又订做一套寿衣,身长一米七三男性着黑色寿衣,要求跟之前的一样。 这太怪了,连着订两套寿衣?这可是寿衣啊,跟死人联系在一起的。但这女人同样先给了双倍价钱,我给她弄这一套寿衣都能赚两千五了。 我还是没过问,又下了单子,七日后她又来取,依然是用卷尺量了身长,确定准确后就验收了。 其实此时我心里已经有点不太稳妥了,这个女人不是附近的人,虽然出手大方但看着不是富贵人家,脸上还有汗油,跟几天没洗脸了似的,实在不像正常人。 但我赚了大钱自然不会过问她的事,让她验收了走人是了。 结果她没走,抬眼看我,显然还有话要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还要吧?果不其然,她继续订做,身长一米五八女性着黑色寿衣。 一连三套?不到一个月时间,她订了三套,难不成她家里每隔七日就死一个人,死了三个了? 我疑惑了一阵,也终于按捺不住了,假笑道:“大姐,您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她眼神往一边瞟了一下,说没事儿啊,你帮我订做就是了。 她好像是在心虚吧,我觉得邪门,心虚什么?她干了坏事?还跟死人有关的。 但她不说我也不好追问,收了钱又给她下了单子,这次连寿衣厂的伙计都觉得奇怪了。 七日后这位大姐又来取寿衣,还是老样子,她很认真地量了衣服,然后又看我。 我都有点怂了,说您还要订寿衣?她点头:“恩,最后一套了,劳烦老板了。身长一米七六男性着黑色寿衣,记住是一米七六的,最后一套千万不要出差错啊。” 她很严肃地叮嘱我,强调了两次一米七六,我心里就愣了一下,因为我身高就是一米七六的。 然后我哑然失笑,跟我身高有什么关系嘛。这女人可能怕我不答应,说这次给三倍价钱。我自然高兴,相当爽快地答应了,最后一套了,我把钱赚了,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这个单子我也下到寿衣厂去了,然后寻思了一下给我妈打电话。 其实我这寿衣店以前是爸妈开的,今年他们才让我来磨练一下,很多事我并不懂,这事儿我也要通报一下。 电话打给我妈,她很快接听了,张口就问我身体怎样啊,我说好,她又说起家里的各种事儿来,末了还抱怨:“家里也好,就是你妹妹长不高,量来量去都是一米五八,哎,都要上大学了呢还这么矮。” 我心里一跳,一米五八?妹妹的身高跟那女人要的其中一套寿衣身长是一样的啊。 我记得那女人要的四套寿衣的身长,最后一套跟我身高一样,之前一套跟妹妹身高一样。 这有点巧了,加上那个女人太古怪了,我禁不住乱想了一下,然后询问妈妈:“你和爸爸的身高是多少?” 她说她身高一米六一,爸爸身高一米七三。 我喉咙动了一下,这不可能还是巧合了吧,我一家四口的身高跟那女人要的四套寿衣身长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这死人的衣服身长怎么就跟我家人身高一样了呢? 我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安,太邪门了。我又琢磨着会不会是恶作剧啊,那女人故意吓唬我?不可能,我跟她素不相识,而且哪儿有人花那么多钱来恶作剧啊? 后来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寿衣店关了,我去附近打听一下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结果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最后还是在车站那边问了个摩托司机才问出来的。 “我见过她两次,搭公交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捧着寿衣也不知道遮挡一下,挺怪的。” 搭公交车来的,看来的确不是我们县城的人。我问是哪班公交车,他说泸西县的。 泸西县是我们隔壁县城,距离挺远的,搭公交车得要一个小时吧。 那女人跑这么远来找我订寿衣干嘛?奇了怪了。 问完了我也回去了,我不可能还跑去泸西县问的。 五日后,寿衣厂的伙计把最后一套寿衣送过来了。 这伙计给我送了三套寿衣了,送了这最后一套就埋汰我:“川哥,你赚大发了啊,得亏别人家一连死四口人,啥时候请我喝酒啊。” 这伙计比较年轻,但是个老油条了,我都叫他油条,他也没个正形,而且我听他埋汰别人家死了四口人就不舒服,好像是我家死了四口人似的。 我让他别说了,赶紧滚回去干活吧。他骂我一声,也是走人:“得了,不喝你酒了,我得去泸西县招揽一下生意。” 我一听泸西县就竖起了耳朵,说什么生意?他说大生意,泸西有户人家死光光了,老板让他去瞅瞅,推荐些死人东西。 我们做死人生意的其实对于死人没啥顾虑的,老油条也是嘴贱的人,我往日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但这会儿听他说别人家死光光了,就老忍不住联想到那四套寿衣。 我还是觉得邪门。 寿衣店也阴森,天暗了我就没想做生意了,又琢磨着好久没回家了,我干脆回家看看家里人算了。 我回家了父母是喜出望外的,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没发现什么异样的,然后我暗骂自己几声,我特么观察什么呢。 在家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就离开。我妈来送我,掏出个护身符给我,说是上俩月去求的,一直忘记给我的。 我父母比较信鬼神,我可不信。我说这东西没用,以后别浪费钱了。 妈妈瞪我一眼,然后又笑道:“我还请先生给你算了命,泸西县城隍庙的先生,很准的,他说你马上要交桃花运了,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又是泸西县? 我眉头皱了皱,说你去泸西干嘛。妈妈说很准啊,咱们县的都是骗子,信口胡扯的。泸西那位先生远近闻名,还问了我们家里人的身高,那么详细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我心里一突,说算命先生问了我们家人身高?妈妈说对啊,那样更准。 我立刻联想到了订寿衣那个女人,而我妈妈把我家里人的身高给泄露了。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也没说出来,回了寿衣店自己琢磨,肯定不对劲儿。 我又看看那最后一套寿衣,越看越不舒服,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干脆把这最后一套寿衣放货柜里去遮起来了,免得看了不舒服。 然后我给老油条打电话,想问问他去招揽生意的事儿。 他就说有个屁的生意,尸体放殡仪馆都没人来领,家属都找不到。 我说不应该啊,谁家没有个亲戚呢?老油条郁闷:“我哪儿知道?听那边的人说一家四口全死光了,说是被老鼠药毒死的,不过还有人说是中邪了。” 我一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老油条说一家四口。我家里也是四口人,而那泸西来的女人订做了四套跟我家人身高一样的寿衣。 事情太诡异了。我就跟老油条说你明天把你的摩托车开我寿衣店来,我要车去泸西看一看。 老油条说真没生意,不用去了。我说你别管我,我去玩一下不行啊,他就答应了。 又过了一日,我早起打算去泸西的,结果发现七天时间过去了,那个女人来取最后一套寿衣了。 当时我还在出租屋睡觉呢,洗漱完了打算去寿衣店等老油条就看见那女人在我店铺外面直愣愣地站着,像是走神了一样。 她还是那不正常的样子,头发有点乱,脸上也有汗油,眼珠子盯着我的卷帘门像是要看穿了一样。 我缓步过去,她冷不丁就扭头盯着我。我心里吓了一跳,她有点急道:“老板,寿衣做好了吗?” 我开口就要说做好了,但又立刻压下了:“做……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啊,等等吧,寿衣还没送过来。” 她竟然生气了,骂我办事墨迹。我一直假笑,将门开后她直接进来坐着等。 我偷眼瞄了瞄货柜,然后说要不你明天再来吧,省得等了。 她不吭声,就是坐着等。 我心里有些不安,这邪门的女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间可能是由于我有些心虚吧,我就老忍不住瞟货柜,怕她发现货柜里的寿衣。 结果我冷不丁发现她也在瞟货柜。我吃了一惊,被发现了? 我干笑,她起身便走:“算了,我明天再来吧。” 我松了口气,看来她是没发现我的异样。 我看她往街头走去了,一咬牙打算跟上去,老子非得弄明白她什么来头才行。 第二章 出事 这女人说明天再来,我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调查清楚她身份才行。 我就出门要跟上去,结果老油条开着他的小绵羊来了:“川哥,法拉利给你开来了,别弄坏了啊。” 我正愁追不上那女人呢,赶紧去抢了小绵羊开着走:“油条你给我看着店铺,有生意就先记下。” 老油条笑骂两声进寿衣店去了。我开着车去追那女人,结果拐个弯儿就不见她了。 她怎么走这么快?我加快速度往前面追,可惜一直没见到了。 我就寻思她是不是找到摩托司机上车走了? 我一路开去车站,询问一下这边的司机,他们说没见到啊,不留意。 倒是我看见去泸西的公交车出发了。 我有点急,那女人说不定已经上车了。我今天原本就打算去泸西的,那现在跟着去算了。 我就开着摩托车追上公交车,奈何公交车太快,我很快就追丢了,只好一路往泸西开。 后来追到了泸西车站,车停哪儿等人,乘客早走光了。 我暗骂一声只能作罢。我还是先去办正事儿吧。 我就去问人,哪户人家死光了。 那事儿挺出名的,我问一下就打听出来了。说是赵老三家死光了,惨啊。 地址我也问出来了,直接就去了那边。 过去我一看我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一个大户,占地三百多平方米,肯定是县城的富豪家了。 不过这会儿宅子里死寂一片,门前还拉着警戒线,显然警察已经介入这件事了。 我观望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只能离开。结果摩托车一调头,旁边也来了一辆小绵羊,上面一个戴着头盔的女人也张望着豪宅。 我看看她,她也看我,竟然堆起了一些笑容:“大哥,你是赵家的亲属?” 我发愣,说不是啊,你问这个干嘛?她挺失望的,抱怨开了:“天天来也不见亲属,累死我了。” 她抱怨了一句就打算走了,我猜测她可能是殡仪馆的吧,我就忙询问:“赵老三家里到底怎么了?你天天来干嘛?” 她也不摘掉头盔,十分干练道:“我是寿衣店的,老板天天让我来等亲属,这大买卖不做可惜了,能卖好多东西呢。” 原来是寿衣店的,应该是比较大型的寿衣店吧。这个大生意她老板不舍得丢了。 我跟她是同行,不过这会儿我可没心思跟她竞争,我又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头发很长很乱,满脸油的,比较邋遢。” 她说没见过,我看她急着走了也不好多问了。 她多看我两眼也走了,我还是没回家,又到处去打探了一下,可惜没打探出什么来。 我想了想去城隍庙,毕竟这里有个算命先生知道我家人的身高。 泸西县的城隍庙很大很出名,这附近自然就聚集了很多江湖骗子。我过去询问了一下谁算命最准,大妈大婶儿都说胡半仙。 看来这个胡半仙就是上次给我妈算命的人了。 我立刻去找胡半仙,他肯定跟寿衣有关系,不然哪个算命先生会问身高的呢? 我过去的时候胡半仙正在给人算命,他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得有四十来岁了,一双小眼睛眯着,叫人看了不舒服。 我等没人算命的时候再过去,他故作姿态不招呼我,就是上下打量我。 我也不动声色,坐下来看他。他就说话了:“这位小兄弟眉宇间有些愁苦啊,有何事啊?” 我脸色不好是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我还是没说什么,让他算命了。他装模作样说了一通,并没有问我身高。 我忍不住了,沉声问他:“上俩月有个女人来找你算命,你为什么问她家里人身高?” 我紧紧盯着他,他果然稍微变了脸色,那是很心虚的脸色。 我一看就知道有戏,果然跟他有关。这小逼骗子我一只手能干翻了,我就直接骂道:“老子不想跟你废话,赶紧说,不然你他妈别想在泸西混了!” 我虚张声势,这骗子倒也不是吃素的,让我不要那么大火气,问身高只是为了算命更准确一点。 我刚才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个骗子,准确个屁。 我当即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你他妈还跟我玩儿?老子不管你骗不骗人,我就要知道你问身高干嘛!” 这一下惊动了四周的人,这胡半仙也吓了一跳,我这样拆台他恐怕遭不住,终于怂了:“你别激动啊朋友,不是我要问的,是别人让我问的,不就是一个身高嘛,有什么大不了?” 我说是不是一个女人让你问的?他说不是啊,是个黑袍男人,总之他不认识,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问一问。 你他妈真是够无耻的,我强忍怒气,让他说详细点儿。 他看我要动手了忙道:“就是个黑袍男人,很瘦很高的,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帮忙问一问,没别的了。” 我直接给了他桌子一脚,踹翻了就走。 一个黑袍男人问我家人身高?我几乎可以肯定了,那男人跟那女人是一伙的,他们同谋要干什么。 了解越多,我就越觉得这事儿邪乎,心里头就很着急,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不安的。 但我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先回去了。 回到我那寿衣店都过了中午了,我进去就看见老油条趴着呼呼大睡。 我过去喊醒他,他骂我去那么久,无聊死他了。 我没空理他,去货柜拿最后一套寿衣。事情太邪门,我不可能还把这寿衣交给那个女人的,我得毁了它免得出事。 但我打开货柜翻了一下就傻了,那套寿衣竟然不见了! 我瞬间打了个寒颤,忙翻箱倒柜。老油条在一旁打着哈欠:“别找了,我帮你给那个女人了,你藏起来干嘛?不想做生意了啊。” 我此刻真是又惊又怒,说你他妈给她干嘛?老油条被我吓到了:“川哥,那是她订做的寿衣啊,不给她干嘛?” 我强自镇定下来,暗想完了,肯定要惨了。我忙问那女人什么时候来拿的,你怎么知道寿衣在货柜里? “你走了没一会儿她就来了啊,说她的寿衣在货柜里,让我拿一下,我就拿给她了。川哥,到底怎么了?” 他妈的,我真是被他害死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肯定不是好事儿。 我焦急地踱了几下步子,立刻给妈妈打电话,但电话一直响就是没人接。 我又给爸爸和妹妹打电话,座机和手机都打,可就是没人接。 我差点吓出眼泪来,跑出去开着摩托车就走。老油条在后面追我:“川哥,咋了?” 我冷静了一下,带上老油条吧,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我就等他上车,然后回家里。 家不远,我又开得飞快,很快回了家。家里十分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让我想起了那户死光人的豪宅。 我忙开门进去,老油条还没搞懂,一直问我怎么了。我没空多说,进去就喊爸妈,可惜没人回应。 我就往卧室跑,途中经过大厅发现电视机还开着,还有温茶。 飞快冲去卧室,心慌慌中终于看见父母了。他们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双手就合拢着放在肚子上,这是死人睡棺材的姿势啊。 我过去推他们喊他们,但他们没反应。我又伸手去探探鼻息,还有呼吸。 可惜无论我怎么喊他们都不醒。老油条也帮着喊,但父母就是不醒。 一股惊悚感袭来,发生了什么?我又想到妹妹,她还在学校里读书啊。 正想着,桌子上的座机响了。我赶紧接听,是妹妹班主任的电话。 “是周小灵家吗?” 我忙说是,班主任说我妹妹晕倒了,已经送去医院了,要家属过去一趟。 第三章 头发 突发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父母和妹妹全晕倒了,而且叫不醒。 此刻我确信那个女人是要害我了,也没时间多想,赶紧叫了救护车先把我爸妈送去医院。 老油条还发傻,我大骂:“你去医院看着我父母,我去找我妹妹。” 他看我惊怒也没敢说什么,连忙跟医生走了。 我开着摩托车去市里,我妹妹在市里读书。 好不容易到了市里,我立刻给妹妹班主任打电话,她来接我,直接带我去了医院。 我现在慌得不行,过去一看妹妹跟死人一样躺着眼泪都出来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后来冷静下来医生也跟我说了,说是没了意识,可能成了植物人。 我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成了植物人呢?医生说找不到原因,但的确是植物人的症状。 我几乎要疯了,一方面担忧得要命,一方面又惊怒得要命,那个臭婆娘到底干了什么? 我父母那边也没有什么结论,县里的医生也说是成了植物人。 这个结果我是无法接受的,之后我花了大价钱,把父母也接到市区医院来重新检查,结果还是植物人。 父母和妹妹都成了植物人。 我不敢离开医院,整天就看着他们,让医生多检查几次,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老油条也过来了,我现在终于有机会把事情告诉他了,他听完就很惊讶:“你是说那个女人害了你家人?不会吧,哪有这么邪门的事儿?”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这样的,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了。 老油条就惊慌起来:“如果真是别人害你,那事情恐怕麻烦了。你想想,四套寿衣全交给她,你家人立刻就成植物人了。一套寿衣间隔七天,会不会七天后你也要成为植物人?” 他这么一猜测我也惊了,有可能啊。我已经在医院待了三天了,那还有四天时间? 我说不行,我要去找到那个女人才行。老油条一把拉住我:“天都黑了,你先休息一晚,洗个澡什么的,你看你成什么样了。明天你去找,我帮你看着家人,这是我的错。” 老油条很抱歉,我也没有精力骂他了,事实上我这几天几乎只睡了几个小时。 我就强迫自己去休息,老油条帮我守了夜,第二天我起来后还看见他在医院走廊打盹。 我也没叫醒他,自己开着摩托车去了泸西县。 我无从下手,又想着可能四天后我就成植物人了,时间紧迫得要命。 我就满县城找人询问那个女人的事儿,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见过她。 我几乎要绝望了,又跑去那豪宅看了看。豪宅还是死寂一片,警戒线照旧拉着,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直觉寿衣的事儿可能跟这豪宅里死人的事有关,但我能干什么呢? 惊恐焦急间,旁边开来一台小绵羊,上面一个带头盔的女人径直喊我:“你又在这里干嘛?” 我一看是上次那个寿衣店的女人。她眼睛特别亮,盯着我看个不停。 我勉强一笑,说来看看而已。我没时间浪费了,这里没有线索我就先走吧。 我打算走了,这女人忽地叫住我:“等等,你有点不对劲儿啊。” 我说什么对不劲儿?她将头盔一摘,露出干练俊俏的脸蛋来。 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英气啊,算是个帅美女了。 不过我也就愣了一下,如今我可没心思欣赏美女。 “上次我看你就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儿,但不确定,这次你完全是不对劲儿啊,啧啧,要死啊。” 若是以前有人跟我说这种话我肯定骂人的,但现在却有些发寒,我忙说我怎么了? 她过来仔细打量我,又忽地伸手抓抓我耳边的头发:“你最近自己剪过头发?” 我说没啊,她指着我耳边:“你这里少了一撮头发,被人剪掉了。” 我一听就愣了,忙用摩托车的镜子看了看,的确如此,很明显少了一大撮头发,两边都不对称了。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头发可是很有灵性的,别人剪了你头发肯定是要害你,说不定这会儿有个人拿着小草人使劲儿扎呢,那小草人就是你。” 她跟我解释,虽然语气比较轻松,但我看她脸色也挺凝重的。 我现在完全相信她了,我说谁剪我头发呢?她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谁接近你咯?等你睡着咔嚓一下就剪掉了。” 我怔了怔,谁接近我……老油条? 我心里一寒,不得不怀疑他了,之前他还把寿衣给了那个女人。 说实在的我真不想怀疑他,但只有他接近我了,昨晚我也睡得死,他完全可以剪我头发。 我立刻给老油条打电话,结果没人接听。我手指头都有点抖了,真是他? 我稳住神说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了。英气的女人看我如此就叹了口气:“我看你也是惨啊,叫我阿诺吧,有需要来找我,我是青松路寿衣店的。不过我收费的,而且我只有半桶水,别抱太大希望。” 我再次道谢,然后急冲冲往医院赶去。到了医院一看,哪里还有老油条的身影? 我问医生,医生也说不知道老油条什么时候走了。 我恨得直咬牙,开始确定老油条也在害我。我感觉自己被耍了,他们都在害我。 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下,压下了愤怒。我不可能去逮老油条了,如果他害了我,他肯定早跑了,我逮不住他的,不能浪费时间。 我去病房看了看父母和妹妹,他们还是植物人。我看得心酸,然后冷不丁发现他们耳边的头发也被人剪了。 我心里直冒凉气,老油条把我一家四口人的头发都剪了! 我不敢离开医院,真的害怕再发生什么事。可是我又怕自己也会变成植物人,那我一家都完了。 我就去找了两个护士,给了她们几千块钱,让她们帮我看着家人,一刻都不能松懈,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给我打电话。 她们也答应了,我只能这样了,实在没办法。 叮嘱好了我就立刻去泸西,我要去找那个阿诺了。 青松路寿衣店比较大,不像我家只卖寿衣,里面伙计都有三个,我进去就看到阿诺正在无聊地摆弄手机。 我忙过去喊她,她一看我来了也认真起来,示意我跟她出去说话。 我跟她出去了,她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家人也被剪了一撮头发,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诺吓了一跳:“你家人也中招了?不会吧,谁那么大能力?” 我说什么能力,就是我一朋友剪的,我操他奶奶的! 阿诺摇头:“我不是说剪头发,我是说用头发,一般都是害一个人的,害那么多人很容易害了自己,不是大能力者不敢这样的。” 我听不懂,我就问现在我该怎么办?阿诺竟然怂了:“这个……我告诉过你我是半桶水的,现在你这事很吓人啊,我不敢帮你,也帮不了你。” 我以为她是要钱,心里暗骂一声道:“你帮我,我把家里房子卖了给你钱,少不了五十万!” 阿诺苦笑一声:“我真帮不了你,你以为我趁火打劫啊。” 我看她不像做作,心里一沉,这个女人有点门道,但她觉得事情太严重,她帮不了我。 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我死死地咬牙,满心都是绝望。 阿诺看着我又叹气:“算了算了,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给你点意见,但我真不敢帮你。”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从第一套寿衣开始,事无巨细全都告诉她。 她听完后半响不语,然后疑惑道:“寿衣和头发,还有七日之数,这是个大动作啊,我听都没听说过。” 她的言外之意是连意见都没办法给我。我用力抓了抓头发,刺疼感让我清醒了一下,我又道:“那个,赵老三家里一家四口死光了,我感觉跟这个事有点关系,你帮我参考一下。” 阿诺眉头一皱,说的确挺邪门的,真可能有关系。 我没敢打扰她,看着她思考,最后她斟酌道:“如果你有胆子就去赵老三家里看看,撞撞运气吧。但我要明白告诉你,一定是有人要害你,你去赵老三家里怕是凶多吉少。” 阿诺也是乱下药,但我不得不吃这个药,我不敢浪费时间了。 我说好,我马上就去。她点头:“那你快点吧,不然天黑了更吓人。” 第四章 棺材 阿诺让我去赵老三家里看看,我没办法,毕竟关乎我亲人的性命,有一丝线索都要去看看。 天还没黑,我也还有一点胆子,赶紧开车去赵老三家里,阿诺都没敢跟来。 还是死寂的豪宅和醒目的警戒线,豪宅四周都是高墙,而大铁门紧闭着。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倒也方便了我,我把摩托车藏在了附近的小巷,然后绕着高墙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棵挨着墙的树,这里可以进去。 我立刻爬上树,然后翻身进豪宅。脚一落地我就感觉凉丝丝的,怕是心理原因吧。 我吞了口口水,抬眼张望宅内。是个比较豪华的院子,已经有点脏了。 我再往前看,看到了宅子内的房子。这相当于一栋大别墅,肯定是赵老三家里自建的,很有个人风格。 门同样是闭合着的,也有警戒线。看着警戒线我就有了点胆子,毕竟是警察的东西。 深吸了口气,抬腿越过警戒线,然后推门。这门没有锁着,我一推就开了。 这让我有点意外,而且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门上竟然没有灰尘,显然经常有人进出。 我心里就哆嗦了一下,果然跟赵老三家有关,我怀疑是那个女人经常进出。 我就很小心了,壮着胆子走进去,眼睛一直盯着四周看,生怕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进去就是大堂了,椅子桌子都很完好,里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两个月没人住了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走动,又随手抓起一张矮凳子以防万一。 经过大堂就是一些卧室了,别墅里光线很暗,我也没敢开灯,所以一眼看去所有卧室都是黑漆漆的。 我暂时没打开卧室,而是沿着过道往里面走,凳子越抓越紧。 这别墅很大,还有二楼三楼,我检查完了一楼的过道,没发现哪个卧室是亮着灯着。 我也没敢一间间检查,怕哪一间里面有人。我就上二楼,想着先总体检查一下。 结果一上二楼我四肢都发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这是突然之间太过恐惧的原因,我看见二楼大厅中央摆着副棺材。 在这种地方看见棺材真是要吓死人,我都想转头跑了,但不能断了线索。 我稳住手脚,打量了一下四周。那棺材四周摆着一些烧完了的蜡烛,似乎很有规律,但我没有心思去研究摆动的规律了。 我也没靠近观察,而是先看了看二楼的房间,这次我咬牙打开房间看了,但并没有什么东西,完全是无人居住的模样。 我再上三楼,依然是没有什么东西。 我觉得别墅里没有人,只有一副棺材。然后我作出了决定,这会儿如果没人的话,正是我行动的好机会。 我赶紧去看棺材,这棺材跟市面上的差不多,棺材盖合着,但还没有镶钉。 说实话我接近了就很害怕,手指抖个不停。但我还是压下恐惧去推棺材盖了。 一分一毫地轻轻推开,我冷汗直冒,汗水都滴到棺材盖上了,然后我猛地将棺材盖推开,我不想再恐惧了。 棺材盖推开,什么都没发生,我往里面一看,只看见了寿衣。 我怔了一下,这是那个女人订做的寿衣,大概一米六黑色着女性寿衣,身长不是符合我妹妹的身高就是符合我妈妈的。 但无论符合谁的都让我惊惧,那个女人把订做的寿衣放到棺材里了! 而且这寿衣的顶端被一颗钉子钉着,钉死在了棺材底。 我看不懂这是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儿。我立刻伸手去抓寿衣,要扯掉。结果我一扯又露出这套寿衣下面的另一套寿衣。 寿衣下面还有寿衣。我吃了一惊,这套寿衣也是女性着的,肯定是按照我妈妈身高或妹妹身高做的。 我继续翻弄,不出所料,下面还有寿衣,最下面是那套最长的,一米七六的寿衣。 钉子从第一套寿衣一直钉了下去,将四套寿衣全都钉在棺材里! 我心里一阵阵发寒,咬牙将钉子拔掉。这钉子冰冷一片,跟冬天里的冰似的。 我又将寿衣一把抓起来,然后在棺材底部看到了一把散乱的头发。 这肯定是我一家四口的头发,混在一起的。 寿衣被全部钉在棺材里,头发就摆在一米七六身长的寿衣边,看这样子都让人头皮发麻。 我将寿衣全卷了起来,将头发也抓起放在了裤兜里。那钉子我也没有丢掉,这些东西我都要拿回去给阿诺看看。 我感觉我可能毁了某个阴谋,也不敢久留了,赶紧抱着厚厚的一叠寿衣往楼下走。 一路无事,我很快出了别墅,然后立刻听到院子铁门被推动的声音,有人在开门! 我打了个寒颤,赶紧往围墙跑,然后才发现围墙里面是没有树的,我没办法爬出去。 一瞬间全身都湿透了,我也是急中生智,一下子钻进了花圃中,压抑着喘气。 天色已经比较暗了,我躲在花圃中动都不敢动。 但这是个机会,我知道起码有三个人害我。那个女人、还有个黑袍人,当然还有老油条。 如果事情是正常的话我肯定不会躲的,老子弄死他们。但事情不正常,让人心里跟恐惧恶鬼一样恐惧,我不敢弄他们。 我躲着看院子的铁门,那铁门被人打开了,然后一个裹着黑袍的人进来了。 现在天气很热,他却裹着黑袍,头微微低垂着,进来了将铁门又关上,然后往别墅走。 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心里莫名发冷,这个人是鬼吗? 已经由不得我多想了,他进了别墅,这是我逃跑的唯一机会。 我立刻钻出花圃往铁门快步走去。别墅里没有动静,但我知道那个黑袍人恐怕已经在上楼了。 我手脚都有点麻,到了铁门那里就更加抑制不住,生怕这逃离机会都没了。 一手抱着寿衣,一手去开铁门,铁门不可避免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知道要遭了,再也不顾什么了,猛地将铁门打开冲了出去。 警戒线都被我撞没了,我没敢回头,只感觉到后面一股阴森森的视线盯着我。 我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跑到附近的巷子找出我之前藏好的摩托车,启动了就跑。 跑出老远我才松了口气,我真是要被吓死了。 天色也黑了,又一天过去了,我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寿衣和头发还有钉子我都偷了出来,这会儿赶紧去找阿诺。 她那寿衣店还没关门,我在外面擦着汗喊她,她忙跑了出来,带我到附近没人的巷口。 我跟她说了别墅里的事,她抱起了双手:“一副棺材?这事绝对不简单,还有那个黑袍人,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我说当时我吓都吓死了,哪里敢看啊。阿诺紧皱眉头,又看了看寿衣和头发。 我将钉子也给她看,她摸了几下不由心惊:“这是墓钉,只是把铁锈磨去了。” 我说什么是墓钉?她将这钉子还给我,似乎不想碰:“就是坟墓里钉棺材的钉子,很脏的。” 她说的脏肯定不是字面上的脏,我也想丢了,但阿诺让我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我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去抓那个黑袍人? 阿诺苦笑:“报警有什么用?谁会信你?你先去把寿衣和头发烧了吧,我再想想。” 我说成,劳烦你了。她摇头,脸色很凝重。 此时我已经将性命交给阿诺了,我也信任她,我们就交换了号码,然后我开车回医院。 在路上我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寿衣和头发给烧了,我一直盯着它烧,烧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还不放心。 我又动手挖了个小坑,把火灰都埋了才去医院。 父母和妹妹还是昏迷着,我询问小护士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们都说没有。 我松了口气,又尝试着给老油条打电话。我觉得老油条不应该害我,我现在冷静多了就会考虑别的事了,如果能找到老油条肯定对我很有帮助。 可惜他手机关机了,我还是联系不到他。 我也极度疲惫了,直接在医院里休息起来。后来怕是凌晨了吧,我被手机声吵醒了。 我接起一看,是阿诺的电话。 我忙接听,阿诺在那头惊魂未定地说话:“周川……我也被盯上了,你快过来,我可以救你。” 第五章 亲人降 阿诺凌晨打电话过来说她也被盯上了。 我听得出她很慌张,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开车去找她。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地址,并不是寿衣店,而是她居住的租房。 我一路猛赶,一是怕阿诺出事,而是她说可以救我,我心里也急。 很快赶到了阿诺的租房,我抬头看了看,有个租房亮着灯,其余地方还是黑蒙蒙一片。 我按了一下喇叭,那亮着灯的租房就开了窗,阿诺探头来看我,然后她下楼来打开了铁门,带我上楼梯了。 我看她神色还是后怕不已,忙问她怎么了。她脸色有些发白,带我进租房将门锁好了才开口:“那个黑袍人半夜站在楼下盯着我房间看,我还听到了婴儿哭的声音,他要让小鬼杀我。还好我报警了,警察来了他才不见了。” 我听她说话都觉得恐怖,黑袍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他肯定知道我帮你了,我坏了他的好事他要杀了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找我师父了。” 阿诺畏惧道,我一愣,说你有师父?她说有啊,很厉害的。 我有点急气,说你既然有师父干嘛不早说,我早去找他啊。 阿诺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迟疑半天才道:“这是私人原因,我不想说。这次我带你去找他你要自己跟他聊,事先警告你,他脑子有毛病的,如果见情况不对你就跑吧。” 她说得严肃,把我给唬住了,我说你自己的师父怎么…… 阿诺让我别多问了,总之天亮了带我去见师父,情况不对就跑。 我心里晦暗,好不容易找到个救星了还脑子有病? 但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听阿诺的。 我就在她租房里待着,也没过多久天就亮了,然后我开车带她去找她师父。 她一路指点方向,后来都出了县城了,往山区开去。 我说你师父住山里面?他说住山脚,一个人住。我心想这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应该挺靠谱的。 但去到那里我就失望了,这就是个破砖房,四周全是垃圾,屋里头还有股臭味,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 阿诺到了这里就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我也迟疑,说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诺叹了口气:“就是个神经病啊,当年他还想害我性命,哎,我真不想回来。” 阿诺对自己的师父都这么不客气,可见她并不待见自己的师父。 我感觉被坑了,但来都来了,而且我也没选择的余地。我就说我自己进去吧,你在外面等我,她点头:“你记得我的话,情况不对就跑。” 我说明白,轻呼一口气快步进去。这砖房要塌了的感觉,里边一地都是塑料袋快餐盒这些生活垃圾。 这里显然也没有通电通水,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活的。进去了就很暗淡了,我看到了一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个人。 但让我注意的还是床头摆着的盒子,这些盒子我想当熟悉,因为那是骨灰盒。 得有五六个骨灰盒,全都是高档货,价格不菲,其中还有一个玉质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玉。 这个人在床头摆骨灰盒真是叫人有些冒凉气,看来果然是神经病。 我硬着头皮走近,结果床上那人动了一下,直接开口:“停住,你脏。”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然后心想我脏什么?不过我还是停住了,很艰难地笑笑,又鞠躬:“你好先生,我……” “别说了,我女儿还在睡觉。” 他打断我的话,我愣了一下,女儿?我不由四周看了看,但并没有别的人了。 但我不好过问,他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床头的骨灰盒,一个个盯着看,最后就一直盯着那个玉质的骨灰盒看。 我站着等待,结果等来等去他都没动静。外面太阳出来了,光线照射了进来,我腿都发站麻了。 可是他就是不理我,一直看着那个骨灰盒。光线也照射在了骨灰盒上面,发射出白玉的光泽。我立刻确定了,这是真玉,而且十分天然,恐怕价值连城。 我有点惊讶,这个人是富豪? 我乱想了一阵,后来大概得有九点钟了吧,他忽地温柔地笑了一声,然后摸摸那个骨灰盒,像是在问候什么。 我疑惑看他,他摸完了骨灰盒就下床了,这下终于起床了。 我呼了口气,再次开口:“先生,我想求你……” “我知道了,你要死了,还有两天。” 他站在光线下打量我,我看见他乱七八糟的胡子和昏黄的眸子,这个人好像行将就木了。 他的话也让我一凛,果然没猜测,七日一到我也要死,变成植物人跟死亡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赶紧求救,说我可以卖房子给你五十万。他去喝了一口水,也不刷牙,径直从一口烂锅里抓起一个番薯啃了起来。 我等他啃完,他啃完了一个似乎饱了。其实其间他一直在看我,我知道的,那是看透我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他拍拍手询问,我如实回答:“91年8月23日。”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接着他又问:“你这是中了降头啊,感觉怎么样?” 我不懂,我就说感觉很不好,我父母和妹妹都昏迷不醒,我过两天怕是也要昏迷不醒了。 “哦?”这次他惊讶了一下,接着又笑:“了不起,施法者怕是浸淫降头术很多年头了,这种降头都能施出来。” 我实在听不懂,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就说您这么厉害,肯定能救我吧。 他不说话,目光又转到那个白玉骨灰盒上面去看了很久。我发觉他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像是要死了一样,而且不怕死亡。但当他看那个骨灰盒的时候就满是柔情。 我安静地等待着,这人终于不看骨灰盒了,而是掐着手指嘀咕了一阵,接着问我:“施展降头术的介质呢?” 我说什么介质?他说就是介质,我想了想明白了,忙说寿衣和头发我都烧了,应该没事吧。 他竟然剧烈地咳嗦了一下,然后像是听见了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立刻感觉坏了,难道不该烧? 我忙问怎么了,他又去烂锅里抓起一个番薯啃了起来,就那么坐床上,低着头啃番薯,跟乞丐一样。 我心里很急,但他老是这样说一下停一下我也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等了。他好不容易啃完了才又道:“91年的8月23日是那年的农历7月14,我猜你是7月14午夜出生的。” 他突然说这个,我懵了一下,说我是晚上出生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午夜。 他很确定:“你就是午夜出生的,7月14的午夜,那就是7月15了,不差一分一秒,你也是厉害啊,这鬼门刚刚一开你就一头扎了进去,你说别人不害你害谁?” 农历七月十五的确是鬼节,但我从来没想到会跟我扯上关系,难道我体质特殊吗? 我心里又冒寒气,他轻声一笑:“那个人明显是盯上你了,还算计了你的亲人,亲人降头术在东南亚都差不多绝迹了,他是不是把你亲人的魂跟你的魂钉在一起了?” 我感觉还有救,脑子也特别灵敏,一想就通了。我说四套寿衣的确被钉在棺材里了,钉一起的,我在最下面。 他伸出了手:“钉子呢?”我忙掏出那个钉子给他。 他打量一阵点头:“墓钉锁了你亲人的魂,一并锁在你身上,等你一死,那就是四个人的魂魄,而且还是血亲,啧啧,厉害厉害,到时候神仙下凡都干不过他了。” 他语气还是漫不经心的,可我胆寒,说那我该怎么办啊?他耸耸肩:“没办法咯,本来降头术可以反降的,可惜你把介质全烧了,怎么反降呢?而且你烧了也没用,因为降头术已经施出去了,两日后你就得完蛋了哈哈。” 他竟然幸灾乐祸,我心里发毛,难道没希望了?我说不出话来,他抬眼看了看我,然后又看那个骨灰盒,脸色柔和了起来。 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又看了许久的骨灰盒,似乎在考虑很重要的事情,然后他站了起来:“小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施展亲人降头术需要极大的法力。我去毁那个人十年法力,那他得等十年后才能害你,你说中不?” 我一听惊喜交加,忙说中,太感谢您了。他摇摇头,吸吸鼻子很随意道:“那个人那么厉害,我要毁他十年法力,那我得拿命去换,这个可不中。” 我愣了愣,说那您…… 他目光忽地炯炯有神,不再是发黄的了:“我的命换你亲人的命,你要拿命来饲养我女儿,十年之期,我女儿就差十年了,你愿不愿意?” 第六章 奇怪的骨灰盒 阿诺的师父的确是个怪人,说什么饲养他女儿,哪儿有这样的要求? 我说饲养你女儿是什么意思?他不知为何笑了一声,目光又看向那个玉质骨灰盒,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小兄弟,这个买卖已经很划算了,你想想,我救你家里三口人,你只需要饲养我女儿十年,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买卖啊?” 这个买卖听起来的确很划算,但他没说清楚,我只觉着邪乎。我说您先说清楚啊,不然我心里没底。 他摇头:“很多事情普通人没必要知道,你知道了怕是要心慌,你只需要答应就行了,我要想害你你早死了。” 他语气平平淡淡的,似乎还在威胁我,但我感觉他不是威胁我。 我想了一下说我先考虑考虑,您等我答复。他点了一下头,我径直出去他也没理会我。 阿诺正在外面紧张地踱步,我一出来她就问我情况如何了。 我说你师父的确有点不对劲儿,他让我饲养他女儿来做救我家人的条件。 阿诺脸色大变:“什么?他女儿?”我说对啊,太古怪了。 阿诺眉头皱在了一起,自语道:“果然如此,我就猜到跟他女儿有关,他当年明明那么疼我,却要害我……” 我说什么害你?阿诺也不隐瞒,压低声音道:“当年我师父性格大变,几乎是疯了,我差点被他杀了。我当时就怀疑事情跟他女儿有关,现在他又提起女儿,八成也要害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说那他女儿在哪里?阿诺竟然说不知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实在诡异。 我脑子乱了,说那我要不要答应他的条件?阿诺不由沉默,我也沉吟起来,一方面我一家四口即将受害,另一方却是古怪的要求和诡异的女儿。 沉吟良久后我才下了决心:“你师父说我要饲养她女儿十年,那我起码还能活十年,但我家人的性命只有两天了……” 这完全没有选择,正常人都会选择十年的。我心里其实已经答应阿诺师父的条件了,阿诺苦恼地插着手踱步,我说只能这样了,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 我说完重新回去那个破屋,阿诺的师父正在擦拭一个相框,满脸慈祥的样子。我看了一眼,相框里是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他,女的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十分有气质,有种惊艳之感。 这是他女儿?可是在哪里呢? 我轻声咳了咳,阿诺的师父将相框放好了:“决定了?” 我说决定了,我可以饲养你女儿十年,但你要保证救醒我家人。 我这也是虚张声势,我其实根本没有谈条件的底牌。他就是笑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碗来。 这个碗是铜碗,看着十分古老,他轻轻敲了一下,铜碗就发出一阵颤音。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径直将之前我给他的墓钉放在了铜碗里,然后他又找出一把小刀,割破食指开始往铜碗里放血。 我吓了一跳,说你这是干嘛?他随口道:“帮你啊,这颗墓钉可是很关键的东西,要用血……哎,说了你也不懂的,听我的就行了。” 我也感觉墓钉很关键,既然他这么说我就不好大惊小怪了。可不一会儿他也让我割手指滴血进铜碗里去。 我咬牙照办了,都不知流了多少血,等最后那墓钉都完全被血液覆盖住了。 两人的血也搅合在了一起,阿诺的师父还闻了闻,似乎挺满意的,然后他把铜碗放在那个骨灰盒旁边,又朝我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满心疑惑地出去,听见他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什么了。 但我没敢留下来偷听和偷看,因为他脸色实在太凝重了,让人不得不规规矩矩的。 我就又出去了,阿诺紧张地看着我。我勉强一笑:“我答应了,他好像开始……做法了吧,跟邪教仪式似的,有点吓人。” 阿诺动动喉咙,心有余悸道:“我师父是正统的道士,以前他跟林正英一样的,现在却跟恶鬼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事情八成跟他女儿有关吧,我是个局外人肯定想不透的,我就说不管了,他能救我家人就行了,道士也好恶鬼也好,我都认了。 阿诺也没有办法,毕竟她也被盯上了,她师父帮我也变相是帮她。 两人都站在外面等着,我不知道那个“邪教仪式”要进行多久,只能等着。 其间我一直看着那破屋,那里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然后我冷不丁发现地上的垃圾袋动了起来,起风了? 我十分惊愕,因为根本没有起风啊,怎么那破屋的垃圾袋之类的玩意儿飘了一下呢?就那个地方起风了? 这真的很诡异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揉揉眼睛再看,瞬间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破屋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女人,半边身子还藏在门后,露出半边身子看我,跟具站立的尸体一样。 我头皮一下子发炸,眨眨眼再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女人? 阿诺皱眉问我:“怎么了?”我干笑一声,揉了揉心口道:“没什么,看错了。” 我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又等了一阵子,阿诺的师父出现了,他很虚弱地站在门边朝我招手:“可以了,你进来吧。” 我硬着头皮进去,特意打量了一下屋内,什么地方都看了,但没有什么女人,床底下不可能藏着个女人的吧。 “你看什么呢,认真听我说。”阿诺的师父开口,我忙收回了视线。他喘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然后指了指那个骨灰盒:“这个骨灰盒你要随身带着,每天午夜都要滴一滴食指的血在上面,记住,等十分钟后才能收起骨灰盒,而且这十分钟之内你不能偷看骨灰盒会发生什么,不然后果自负。” 我听他说得严肃,也不由点头,可我满心疑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一直说您女儿,请问您女儿到底在哪里?她是什么……” “她是人!” 我话都没问完,他却跟被戳中了痛处一样打断我的话,而且竟然凶狠地盯着我,脸色都有点扭曲。 我吓了一跳,惊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突然间实在太吓人了,眸子就跟恶兽一样。 我忙道歉,他低下头许久不语,然后又看向那个骨灰盒,开始平静下来了。 我看看那骨灰盒,没啥特别的,倒是旁边那个铜碗里的血液和墓钉都不见了。 我可不敢再问多余的话了,他也开口:“我女儿不是什么鬼怪,你别多问了,现在你知道也没用,总之事情我给你办好了。第七日午夜我会去找那个下降头的人,现在你带着骨灰盒和我的书信去邻水县找一个叫方正的人,他看了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份信来,这信皱巴巴的,跟擦了屁股的纸一样,信口也没有封上,怕是匆忙之间写好的。 我接过信就好奇地看了看封口里面,他皱眉道:“这封信你不能看,只能给方正看,如果你非要看我也没办法,事情搞砸了你自己负责。” 他这么说我哪里还敢看,忙收好了。 接着他取出两块黑布,一块比较小的黑布包住了那个骨灰盒,然后捧着递给我。 我忙接过,他竟然还不肯放手,又抚摸了几下才叹着气放手。 这玉质骨灰盒份量十足,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也是不肯说的,又用黑布包起了其余的骨灰盒,自言自语起来:“孩子们,马上就能解脱了。” 他在对骨灰盒说话? 我觉得太邪门了,说我可以走了么?他点头,又一次叮嘱我:“记住我的话,午夜一定要喂养骨灰盒,还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不能打开骨灰盒。现在你去找方正,他会告诉你接下来干什么,出了差错神仙都救不了你,你家人也要死。” 我说明白了,他不再多语,挥手让我走。 我就抱着这个骨灰盒出去了,阿诺看我出来了不由松了口气,跑过来询问:“好了?” 我说好了,交易达成了,你师父给了我一个骨灰盒。 阿诺看看骨灰盒,慌忙后退两步:“当年我师父经常对着这个东西自言自语,太邪乎了,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这东西邪乎,可不能不听话啊,总不能把它砸了吧。 第七章 喂血 跟阿诺的师父达成交易后我也没敢浪费时间,因为我时间不多了,我要听阿诺师父的话去找那个邻水县的方正。 邻水县在泸西县北部,也不是很远,搭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吧。 我就跟阿诺说了这件事,她一听愣了一下:“方正?有点耳熟啊,可能是以前我师父的朋友吧,你过去了要尊敬一点,保不准就是哪位高人呢。” 我说明白了,然后我琢磨一阵交代“后事”:“阿诺,我这次去邻水县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我家人的事太诡异了,我不放心叫亲戚来照看,我想劳烦你照看,等事情解决了我把房子卖了给你钱。” 阿诺叹气:“都到这个地步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会照顾你家人的,你自己保重吧。” 我们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毕竟都有危险。多余的话也不必说,我将家人的事交代清楚了,又叮嘱阿诺要小心老油条,之后我去看了看家人,然后带着骨灰盒正式出发去邻水县。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阳光十分猛烈,空气很燥热。我赶到邻水县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了。 但心里急,也顾不得累,到了这里就赶紧打听方正这个人。 没想到方正还很出名,我问第一个人就问出来了。这大妈十分热情:“你说方大仙啊?哎哟,你要看命啊,他老准了,我儿子……” 她说个不停,我也大概知晓这个方正很有名声了,我心里就安乐了不少,之后问出了地址赶了过去。 方正的居所是个大院子,里面有一栋豪华的三层小洋楼,价值不菲。 这多多少少让我有点意外,毕竟我觉得高人都是很低调的,没想到这个方正却这么高调。 但我也没多想,见大门开着怕是在做生意,我就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人,不过有股很浓郁的中药味道,但又不像是中药,让人疑惑。 我张望了一阵,开口询问有没有人,结果小洋楼二楼窗户就打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汉子叼着烟瞅我:“今天不做生意,明天再来。” 我怔了一下,这个汉子跟黑社会大佬一样,身上还有纹身,叼跟烟别提多拽了。 这是高人?我抿了抿嘴,干巴巴笑道:“你好,请问是方正方大师吗?” 他不耐烦地瞅我,又让我明天再来。我还是恭敬地弯了一下腰:“我是泸西县来的,那边有位……大师让我来的,这里还有书信。” 这话一出,他当即怔住了,然后又漫不经心地吐烟气。我见他不说话不由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神很深邃,接着他忽地笑了:“你这小朋友有点意思,进来吧。” 他说完就不见了,怕是要下楼来了。我往门边走,走到门边那门就打开了,一个满脸潮红的美少妇低着头跑了出来。 我呆了一下,又见方正在屋里喊我:“进来啊。” 尼玛他刚才在跟美少妇办那事儿?这个人真的靠谱么?我表示很怀疑,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方正一身横肉,就穿着个内裤。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做着翘二郎腿喝茶了。 我想讨好地笑笑,可笑不出来,他漱了一下口又把茶水吞下去,话已经传来了:“他不是疯了么?怎么让你来找我?” 方正说的应该是阿诺的师父吧。我恭敬起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他晃着二郎腿听着,听到最后脸色已经凝重了:“书信呢?” 我赶紧拿出那皱巴巴的书信交给他,他皱眉看了起来,看完了一言不发地又开始抽烟,抽着抽着眼眶竟然红了。 我就懵逼了,竟然哭了?他长呼一口烟气又骂了起来:“老不死的东西,死了我也清净了。” 我又惊讶又好奇,到底是怎么了呢? 不过我不必知道,我只需要救我家人就行了。我等他情绪稳定了就开口询问:“方大师,不知我和家人……” 他径直打断我的话:“骨灰盒呢?”我忙打开背包将骨灰盒拿了出来。他一把抢过,也低头抚摸了一阵,然后起身往屋里走:“你就在我院子里等着,等个两天,看看老不死的成没成功,没成功也没必要帮你了,你自个儿到街上去死吧。记住,这两天一步都不准离开院子,不然死了活该。” 这话让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我才想明白,这家伙把骨灰盒给抢走了,让我等阿诺的师父成功,不成功我就去死。 我当即心慌了,难道阿诺的师父会失败么? 方正也不管我,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只好在院子里等着,等到了深夜,方正终于冒头了:“老不死是不是要你午夜干点什么?” 我说要滴血给骨灰盒,他臭骂一声:“那你他娘的还不来滴血?都几把11点半了,你想害死我啊!” 我被他吓了一跳,心里有怨言也不好明说。我就赶紧去滴血,他把骨灰盒放在他卧室了,这里竟然还摆了一个香炉,正在烧香,屋子里全是那种庙里的味道,感觉他之前是在拜祭骨灰盒。 我进来了也要滴血,他又骂:“还不到午夜,你急什么?你几把想害死我啊!” 草! 好吧,我站着等他吩咐好了。他又开始抽烟,目光打量着骨灰盒,似乎有点感慨。 我有心想问问他这个骨灰盒的事,但他太凶暴了,我哪里敢开口? 我就一直等到了午夜,方正立刻让我滴血。我咬破手指滴上去了,他又一把拽住我跑出去。 我发现他挺惊恐的,好像不跑就会死一样,搞得我都惊恐了。 两人径直跑下楼去了,我没听见有什么动静,方正倒竖耳听楼上的动静,听了一会儿点头:“行了,你去院子里睡吧,慢慢等。” 无法,现在急不得。我就睡地板了,一连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午夜时候就被方正拉去滴血。 等到了第七日,方正的脸色就十分凝重了。我心里也提了起来,最后一天了啊,阿诺的师父会不会成功呢? 这一天我都焦急不安地走动着,方正一直在卧室里没有出现,他可能在看着那个骨灰盒。 天色也逐渐发暗,我越发紧张,生怕自己突然就昏迷了,一家四口都完蛋。 我就盯着表看,看着时针一点一点地走向午夜。院子里寂静无声,方正连灯都没有开,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等快到午夜的时候方正才神色肃然地喊我去滴血。 我忙去滴血,那骨灰盒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滴了血就和方正离开了。 我瞧见方正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之前他都是惊恐的,现在却是舒心。 我心里感觉不对劲儿,回想起阿诺的师父,又琢磨了一下这两天方正的举动,他们压根就不在意我,他们都只在意骨灰盒。 我就不安了,这会儿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呢?我的事情还管不管了?” 方正眼一瞪:“不是在管吗?你以为我是为了谁?现在那个老不死已经跟人斗法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一直很着急和惶恐,到了这里也被他各种骂,加上我看不到一点儿关于我的希望,我就真的按捺不住心情。 我说我感觉你们在利用我,就为了骨灰盒,你们到底救不救我家人? 方正脸色很不爽:“你懂个屁,老不死的女儿和你同命相连了,你死了她也要完蛋,我们能不救你吗?” 我说什么意思?他推开门又走了进去,指着骨灰盒道:“别叽叽歪歪,她看得中你算你走运……” 他话没说完,那骨灰盒忽地动了一下。我吓得一抖,方正脸色一喜,竟然笑了,然后他又悲伤了,低头一叹:“事情成了……都是报应啊,活该。” 他在说谁呢?我望着他,他不叹气了,神色正经起来:“事情还没完,老不死只是变相地将降头术的效果推迟了,说是十年,但那个降头师那么厉害,保不准他十个月就能重新施法了,到时候你们一家就真的永不超生了!” 第八章 大兴安岭 方正的话让我十分惊惧,我说不是成功了么?为什么我一家还是会永不超生? 他哼了一声:“那个老不死没跟你说清楚?你以为毁降头师十年功力就行了?就算杀了他都不行,因为降头术已经施出去了。” 我心中十分愕然,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耍我? 我真的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我跟阿诺的师父达成了交易,我饲养他女儿十年,他救我家人,没想到方正还是说我一家会永不超生! “你想得真天真,以为老不死成功了你家人就能活过来了?降头术那么容易破解的话谁还练降头术?” 方正嘲讽我,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说那他妈你们到底想怎样? 方正耸耸肩:“该做的事都在信里,你听我话就行了,能不能救活你家人还是要靠你自己。”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帮不了我? 我越发觉得自己被坑了,阿诺的师父和方正似乎都在为骨灰盒做什么事,我只是一个棋子。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方正不管我了,又去点香。 我咬咬牙下楼去,一楼有个座机的,我手机早没电了,也没办法充电,现在要打电话只能用座机。 还好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记下了阿诺的电话,这会儿我就赶紧用座机给阿诺打电话。 好一阵子她才接听,率先开口:“周川,你没事吧?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说没事,但我不相信你师父和方正,你那边怎样? 阿诺语气有些惊疑:“我师父进赵老三家去了,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只听见里面有很奇怪的声音,跟拆楼似的。刚才我偷偷进去看了一下,你说的那具棺材已经破裂了,地上还有很多破裂的骨灰盒,应该是我师父的。但里面没有人了,我师父不见了。” 阿诺的师父的确去跟降头师斗法了?我松了口气,起码这个他没有骗我。 我看了看楼上,压低声音道:“先别管他了,你说当年你师父想害你?方正整天看着那个骨灰盒,完全不管我,我觉得他和你师父都有什么阴谋。” 阿诺吃了一惊,但她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她只能叮嘱我小心,如果情况实在不对劲就赶紧跑吧。 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掌握不了主动权。 我们挂了电话,我心里越发不安。这时方正走下楼来了,皱眉盯着我:“你在打电话?” 我忙说没有啊,他冷哼一声,直接道:“明天你就要出发去干正事了,这是救你家人的方法,如果你不去就等死吧。” 现在我可不会听之任之了,他和阿诺的师父都太古怪了。我就冷静道:“事情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听你话去办事的,大不了一拍两散,那个骨灰盒需要我吧?” 我紧盯着他观察他的神色,他神色果然变了一下,然后怒骂:“你威胁我?我和老古好心救你,你不信任我们?” 老古就是阿诺的师父吧,他一直叫老不死的。 我脸色还是很冷静,说我只想知道你们在干嘛,就这一个要求。我需要知道我家人能否救活。 方正脸现凶恶之色,接着臭骂一声道:“你小子还挺倔的,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降头师是想把你养成小鬼,你亲人的作用相当于献祭,现在你家人的魂魄已经召回来了,就在墓钉上面,能不能让他们回归身体就靠你了。” 我皱眉,说真的?他说真的。我又说墓钉呢?他耸肩:“放在骨灰盒里,不然你家人的魂魄会烟消云散的。这下懂了吧?骨灰盒是你应该珍惜的宝贝。” 我本来已经信了,但他最后又绕到骨灰盒上面了。我心里就一凛,说来说去他还是想让我接受骨灰盒。 我沉默不语,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方正看我一眼啧了一声,然后他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书信了。 我有点疑惑,他拿着书信过来,又挡住了上面大部分的字,只露出一小截字给我看:“你自己看,老古都写上面了。” 上面的字迹有点潦草,但还能看出来:小沫会保存好他家人的魂魄,该怎么做小沫也会告诉他,让他听话,他家人能得救…… 我还想看别的内容,不过方正已经收回去了:“瞧见了没?事情很明白了,我们的确在帮你,你别叽叽歪歪了。” 我说小沫是谁?方正脸色微微一变,嘴角也抿了抿:“就是老古的女儿啊,古小沫。” 我说那她在哪里?她是人还是鬼? 方正不耐烦地摆手:“够了啊,我们帮你你还叽叽歪歪,明天你就跟我徒儿去大兴安岭,不能浪费时间了。” 我说去大兴安岭干嘛?方正说去找东西,对我有用的东西。 我就问是什么东西。方正抓头发:“靠,你能信任我一下吗?去到那边你自己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你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你以为世上太平啊?小心隔墙有耳啊!” 他说着瞟了一眼外面的围墙,又啧一声:“你看那墙上坐着的恶鬼,整天盯着这里,坏人多,坏鬼也多啊。” 他说完不鸟我了,只是让我好好休息,明天要干正事儿。 我瞅瞅那围墙,哪里有什么东西坐着呢? 这一晚我睡得不太安稳,还是太担心家人了,也担心阿诺的师父和方正利用我,万一到头来一场空就太惨了,我诉苦都没地方诉。 一觉到了凌晨,我还在死睡,方正就把我踢醒了。我看他提着个背篓,里面有不少干粮食物,当然还有那个骨灰盒。 我瞄了两眼他就把背篓给我:“这是你的行李,这一趟山高路远,危险也多,我不管你是饿死还是渴死,或者遇到什么脏东西,总之骨灰盒你不能丢了,万万要记得。” 我闷头说记得了,他让我背好背篓,然后带我出门。 他竟然有辆奥迪车,开车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虽然我很困但不敢睡觉。我就一直盯着外面看,结果没多久就停了,这里还是邻水县地段,算是最外围吧,附近都是高山,不见人影。 前面也没有马路了,方正让我下车,又带着我往前面走。 走了大概半小时,到了一片小丛林中,这里还有条小溪,旁边则有个茅屋。 我到了这里又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道,但并不是中药。过去一看,茅屋外面还有石盘,磨黄豆那种,不过比较小型。 此外附近还摆着不少瓶瓶罐罐,基本都是陶瓷的,当然还有很多杵药杆,显然经常有人在这里捣药。 这是什么地方?我满心疑惑,方正朝屋里一喊:“芹梦,起床了没有?” 他话落,里面跑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披着散乱的长发,脸蛋白白嫩嫩的,朝着方正就笑:“师父。” 我有点看呆了,心里想到一个词,一笑倾城。 这的确是个一笑倾城的姑娘,一点俗气都没有。 我心情竟然好了,那姑娘已经跑过来,很疑惑地看我。方正指了指我:“这小崽子要去大兴安岭,你跟他一起去。你师兄呢?我要交代他一点事。” 话一落,茅屋后面钻出一个跟我一般年纪的男人来。这男人脸臭臭的,干巴巴叫了声师父,也不看我。 方正张口就骂他不懂礼数,他撇嘴:“就是拿工资帮你捣药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师父啊。” 方正老脸都黑了,我心里竟然暗爽,好,骂得好。不过拿工资捣药是什么情况? 接下来他们三个人进屋去嘀咕了一阵,方正很快出来了。径直就走,我瞅着他,他指我的背篓:“记住,骨灰盒不能丢,不然你死了活该!” 我点头,他拍拍手就走了。那个少女很热情地过来跟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芹梦,华大外语系的,看你年纪也在读大学吗?” 啊?我懵了一下,不好意思一笑:“我叫周川,广大的,已经毕业了,你……在这里干嘛?” 说话间她那个师兄也走了过来,我冲他笑笑表示好意,结果他脸还是臭臭的:“哪儿来那么多屁话啊?赶紧去大兴安岭办事,烦死个人了。” 第九章 半张脸 方正这个男徒弟真是让人难堪,我刚才对他的一点好感也没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笑。 那个少女芹梦则说教他:“师兄,不要这样行不行?” 师兄切了一声去收拾东西,芹梦给我道歉:“周川你不要介意,我师兄就是那样,他在这里干了五年了,所以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理解理解,芹梦又道:“他叫蓝……” “叫我蓝道长,别浪费时间了,师妹你暑假没多少时间了,赶紧收拾好去大兴安岭。” 那个师兄又冒头出来了,竟然已经收拾好了,简直神速,我感觉他早就准备好了打算随时离开吧。 芹梦也去收拾,收拾了十几分钟才好,然后又换了一身衣服。之后这个蓝道长带队,要带我们去大兴安岭了。 其实我内心还是有很多疑惑的,方正不肯告诉我,我这会儿就低声询问芹梦:“你师父是什么人啊?你们干嘛在那里捣药?” 芹梦说方正是个算命先生,远近闻名的,至于捣药是帮他打工,他要弄药卖给别人赚钱吧。 这太奇葩了吧,我又问:“他会不会驱鬼什么的?你有听说过吗?” 芹梦啊了一声:“什么驱鬼?”她一脸茫然,我苦笑一声,看来这个女弟子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旁边的蓝道长开口了,他特别拽特别傲然:“驱鬼?我都会,更何况是他,我跟他学了五年了,什么鬼都会驱。” 这小子好像比较喜欢装逼啊,不过正好给了我机会,我假意惊叹:“这么厉害?你师父说这次我去大兴安岭要找东西,而且很危险,你这么厉害我就放心了。” 他果然爽了一下,我心里暗自鄙视,又趁热打铁:“对了,我们去大兴安岭到底找什么呢?” 蓝道长张嘴又闭嘴,硬生生压下话去了:“别问,你知道也没用。” 靠!方正那家伙这么谨慎,他肯定叮嘱过蓝道长了的。 我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大兴安岭了。毕竟要找的东西事关我家人的命,我只能选择相信。 一路出发,先是去了火车站,然后搭火车前往黑龙江。 一路无事,我和芹梦也开始熟悉了。越熟悉我就越觉得她天真,她完全就什么都不懂,唯一懂的就是关于药材的,她认得很多药材,像山里的的野草野花,她都能认出哪些可以入药。 这一点还是蛮厉害的。 那个蓝道长则貌似什么都懂,还吹嘘自己抓了多少鬼,一把桃木剑走天下,人称鬼见愁。 还别说,听他吹逼习惯了倒也好笑,但我不会相信他的,因为我问他鬼长什么样的时候他语气都结巴了,显然没见过鬼。 两日后,火车抵达了漠河北极村地带,我们临近大兴安岭了。 之后又转汽车,开始进入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风景很美,这里自然也有不少风景区,村庄也有的。 我们傍晚时分就抵达了一个小镇,在这里一眼能看见远处茂密的丛林,巍峨大山尽入眼底。 我也有点累了,提议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山。 蓝道长哼了一声:“大兴安岭我来过两次了,前边还有村庄的,那里才是进入大兴安岭的门户,继续走,天黑前能到。” 他是个有经验的人啊,那我也听他的,三人在镇上补充了一点必要的东西,比如水和帐篷啥的,一并背着进山。 山里还有路的,而且不是那种山间小路,牛车都可以过去的,显然经常有人走动。 我就挺好奇的,说这边村民很多么?蓝道长露出资深导游的风范:“你难道不知道很多驴友都会来这边吗?很多人进山去探索的,真是孤陋寡闻。” 我现在已经习惯他这烂脾气了,这货无时无刻不想打击别人来提高自己,好像是想让芹梦注意自己吧。 然而芹梦也很不喜欢他这样,我就好笑,你这小子还是太嫩啊,要是我早就泡到芹梦了。 这么想想心里倒也舒畅,寿衣的阴影都散去了不少。 继续前行,三人随便说着话,结果不知不觉中天色开始暗淡了。 我就说还有多久才到那个村庄?蓝道长也挺郁闷的:“没想到北方的天这么快暗,可能还要走两个小时吧,赶不及了。” 我靠,我说要走那么久你竟然还带我们进来?早知道在镇上休息啊,现在哪里还赶得及? 我第一次表示不满,他就反骂我:“你怕什么?这还是风景区呢,天黑了难道有鬼啊,继续走,打电筒过去就得了,真是怂。” 好吧,我不想跟他斗嘴,芹梦也让我们不要吵架,走快点说不定还赶得及呢。 于是继续前进,但北方这天儿的确黑得太快了,加上这里是丛林,才六点来钟光线就特别黯淡了,路上也不见什么人影,如果一个人走这种路还真的有点吓人啊。 我不由想起方正说过的话,他说就算遇到脏东西就不能丢掉骨灰盒。那我们进大兴安岭会遇到脏东西? 正胡思乱想中,蓝道长忽地停了下来:“哈哈,有捷径,我就说可以走。” 我看过去,只见路边分出了一条小岔路,这岔路上长满了野草,似乎很久没人走过了。 不过路口插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一些字,我凑过去才看清:前方有船渡去长坡村,半小时可到,收费三百元。 长坡村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路途比较远,天也要黑了,而这个岔路那边可以坐船?蓝道长当即进入岔路:“走吧,三百块而已,小意思。” 芹梦估计脚已经走酸了,听到可以坐船忙跟了上去。我琢磨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去看看吧。 我们就走岔路,说来也奇怪,这岔路越走越小,后来都有点分辨不出路了。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前方有船渡之类的。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木牌子,我们说不定都找不到路了。这木牌子就指引我们往前面走。 我开始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结果走着走着抬头看看,头顶上竟然全是密不透风的树叶,四野都是黑蒙蒙的丛林,灌木啊、树藤啊长满了路边,路越来越难走了。 我就说这里好像都没有人走过,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蓝道长骂我:“没看到前面有木牌子吗?眼瞎了才能走错。你怂什么啊怂,要不是师父逼我,我才不带你进山。” 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这真的有点不对劲儿啊。芹梦也觉得不妥了,但蓝道长非要往前走,我们也只能跟上。 结果天就彻底黑了,而我们脚下几乎看不到路了,也看不到木牌子了。 三个人都打起手电筒继续前行,这一次真的走了很久都没发现木牌子,我再次停了下来:“绝对被坑了,太怪了。我们还是回头吧。” 蓝道长又骂我:“都走了这么久了还回头?绝对有河流的,长坡村就有河流经过,可以直接坐船顺流而下抵达长坡村,不会有错。” 我们争论起来,结果这当口冷不丁传来一声“呱”,像是乌鸦在叫一样。 三人都被吓了一跳,我和蓝道长也不争论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连虫鸣声都没有,到处都是死寂一片的。 我当即有点怕了,这么大的林子,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就低声道:“喂,你们没发现吗?虫子的声音都没有啊,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的?之前我记得有的吧。” 谁也没有留意声音的问题,现在我一说他们也怕了。蓝道长吞了一口口水,又强行装胆大:“林子里的虫子没见过人,我们走了它们就会叫了,别那么怂行不行?” 他话一落,我们身后某个地方又传来一声呱。 我竟然被吓得炸毛了,芹梦也低呼一声,心惊道:“别吵了好不好?越说越吓人了,我们快走吧。” 蓝道长又骂我几句,带队继续前行。我也赶紧跟上,这鬼地方太邪乎了。 然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们走了几分钟就找不到路的痕迹,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植物,也见不到牌子。 我心想一定是被坑了,但此时再争论肯定不妥,只会让人更加害怕。 蓝道长也硬着头皮开路,三道光线全照着前面。 这种时候那呱声又传来了,蓝道长和芹梦都没去管,我也感觉应该是什么动物吧。 我就随意回头瞅了瞅,结果看到我们身后十余米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有半张脸露出来。 此时天色发黑,后面一点光线都没有,我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那半张脸白惨惨的跟涂了荧光粉一样,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那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死尸的脸,让人想到了流脓的腐肉。 第十章 渡河 树后的半张脸真是把我吓懵了,我既没有叫出声也没有动弹,处于一种完全吓傻了的状态。 芹梦在前面喊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头皮当即发麻,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腿也软了,差点没摔地上去。 但那半张脸跟鬼魅一样,芹梦一出声了它就不见了。我心脏剧烈跳动,艰难地发出声音:“那里有个东西。” 芹梦和蓝道长都将电筒光照射过去,但此时已经见不到那半张脸了,我又喘了几口气,总算稳住了一些,我说真有个东西,跟人脸一样的东西。 我现在脸色苍白声音嘶哑,还没从突然的惊吓中缓过神儿来,芹梦是相信我的,她也畏惧起来,蓝道长晃了晃手电筒骂我:“有个屁的东西?别吓人行不行?赶紧走。” 他又带队走,我张望了四周一阵子才跟上,现在情况明显很不对劲儿,跟蓝道长争论只会浪费时间,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三人继续走,蓝道长速度更加快了,我感觉他是信我的话的,不过他死要充面子。 我也走得很快,虽然腿软了,但更怕死。又走了一阵,我一直很谨慎,电筒光也尽量往四周照一照,多看清楚一些地方。 但四周没有别的异样了,虫子的声音也没有。 我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说不定真是我自己看错了呢?紧张的时候的确有可能出现幻觉。 结果才这么一想,身后又传来一声呱。这次声音距离很近了,三个人都吓得一抖,我本能地回头一看,看见那半张脸一下子缩到树后面去了。 我头皮发炸,又一次看见了!那不应该是幻觉了吧。蓝道长和芹梦还是没有发现,他们慢了一步回头。我赶紧往他们旁边挤:“那棵树后面,我看见它缩后面去了,真的。” 芹梦被我吓到了,竟然拉住了我的衣角。蓝道长咬牙气骂:“老子过去看看,要是没有我特么打死你!” 他表面上似乎毫无畏惧,就这么走过去。那棵树距离我们不过五米,他很快就能走到。 我心里感觉十分不安,一把拉住他:“别过去,真的有个人脸,别去。” 蓝道长还装模作样说怕个毛,我拽住他走:“我们快走,不要去查看,不然出事了就惨了。” 情况真的很不妥,万一那玩意能杀了我们,蓝道长过去岂不是找死么? 我说得严肃,蓝道长也不装了,骂几声又往前走。芹梦还是拉着我衣角,几乎是贴着我了。 三人速度更加快了,蓝道长也拿出砍刀来开路,劈开一些树枝。 有他制造的声音这里就没那么死寂了,但却更加吓人了。偌大的林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劈砍声反而显得更加死寂。 再往前走了百米,大家都要累坏了。蓝道长弯腰擦汗,开始骂竖牌子的人,害我们走错路。 这时候那呱声又传来了,这一次我们三人都同时扭头看过去,电筒光也照射到后面去。 但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心里直冒寒气,因为那声音实在太近了,都有点像是在我耳边响起一样。 那鬼东西在靠近我们!现在一定就在我们旁边。我胡乱照电筒,三个人也到处找那声音的来源,但什么都没找到。 蓝道长又开骂了:“我就说啥都没有,你还吓人!” 真不是吓人,但我没办法跟他解释,他和芹梦都没有看到过那半张脸,那玩意儿躲得太快了。 蓝道长骂完了也不管我了,将背篓放下来,拿出水喝了起来。我们紧张的心情算是松了一些,我和芹梦也都放下背篓打算喝水。 结果我一摸背篓,摸到了一摊黏糊糊的东西。我赶紧用电筒照一下,发现我的背篓上有一摊液体在流动,像是什么软体动物留下的。 我吃了一惊,鼻中也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十分恶心。我忙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蓝道长和芹梦都看,我说一定有东西跟着我们,还爬上我背篓了。 蓝道长观察了一下我背篓上的液体,又用手指摸了摸:“这可能是树胶吧,从树上掉下来粘你背篓上了,有什么奇怪的?” 不可能是树胶,树胶会这么臭这么怪?这完全跟尸水一样,又黄又臭。 我极度怀疑是那半张脸留下的,刚才那叫声近在咫尺,难道它爬进我背篓了? 我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翻背篓,蓝道长和芹梦帮我照明,我翻了个遍,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芹梦就畏惧道:“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们继续走吧。”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喝了水,我将背篓上的液体擦掉了继续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就继续前行,黑漆漆的森林里有股让人绝望的气氛,我十分害怕那叫声再响起,走得也很快。 不过这一次没有声音响起了,后来某一刻突然出现了虫子的声音。我们全都惊喜不已,正常了! 四周有虫鸣,一些阴影中还有鸟类的低沉鸣叫,总之这才是正常丛林。 三人都有了动力,这下走得更快了,也没走多久,我们都听到了水声。 蓝道长一下子松了气,又自得道:“听见没,前面有河,我说得没错吧。” 这次我是真心实意夸他了,没啥好计较的了。 三人边说边往水声处跑去,很快出了林子,眼前就是一条河流,河水反射着暗淡的星光。 我们竟然都有点感动了,真是太不容易了。然后大伙开始找船,因为可能走错路了,所以我们没有走到“码头”,这里就是比较原始的一条河,不见有什么人影。 我们上游下游都找了几百米,但就是没有发现船。我心里又开始沉下来了,难道还是被骗了? 蓝道长提议继续往上游找,说不定还有村民呢。我摇头:“我们不知道走的路是不是对的,万一码头在下游呢?” 蓝道长固执己见,说人要有冒险精神,难不成要在这里扎营啊。 这个也不妥,因为我对那半张脸心有余悸,鬼知道它是不是还跟着。 我只得接着他的建议,去冒一下险吧。 我们就继续往上游走了好一阵子,可一直没有船的踪影,也没有村民。倒是河水有点急了,这边地势好像高了。 我就说船渡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的吧,有船也该在下游平缓的地方才对。 蓝道长就说可能人家村民就住这边呢?我还真是说不过他,只好又跟他走了一会儿,结果芹梦就发现了一座桥,惊喜道:“我们可以去岸对面!” 这是一座独木桥,由两截树木搭成,十分简单。不过的确可以过河。 蓝道长也惊喜:“既然有桥那就说明附近有人家,渡船的村民肯定也在附近,我们过去找找看。” 这话十分有道理,我也不能阻挠的,如果真的能发现村庄什么的就太好了,我们可以过夜了。 三人就决定过河去看看,蓝道长打头阵,试探了一下发现很稳妥就走得飞快:“有我在压根不用怕,我抓了五年鬼了,师妹你说是不是?” 他一旦放松了就又吹逼了,芹梦也附合着夸他,我则让他走慢点儿,独木桥太窄了,小心摔河里去。 他切了一声,走得更快了,然后脚一滑,真摔河里去了。 这里的河水比较急,他一下子摔下去惊叫连连,在水里乱噗通。我和芹梦都吓了一跳,谁知他又站稳了:“妈的吓死我了,踩到什么鬼东西了,还好水不深。” 河水刚好到他肚脐,虽然比较急,但他站稳还是可以的。我松了口气,说你快上来,他笑一声开始洗脸:“热死了,我是特意下来洗澡……” 话都没说完,他身体猛地往后一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游拉去。 芹梦吓得大声尖叫,蓝道长惨嚎着叫救命。 我突然之间也是被吓得一抖,然后赶紧冷静下来,顾不得去想是什么东西拉他了,慌忙催促芹梦:“快过岸,我们去陆地追他!” 芹梦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往前面走,我照射独木桥:“小心脚下。” 她也低头注意了,心惊胆战前行。我匆忙间发现独木桥上有一摊奇怪的液体,刚才蓝道长肯定就是踩在上面了。 我心里不由惊惧,这不是我背篓上的那种液体吗? 但此时顾不得思考了,我和芹梦过了河,赶紧往下游跑去追蓝道长,救人要紧! 第十一章 诡村 蓝道长被什么东西拉着往下游去了,我和芹梦过了河就赶紧沿着岸追下去。 四野漆黑一片,偶有凉风吹过树叶就发出沙沙声,不知何时虫鸣声又消失了。 蓝道长也消失了,他飘得实在太快了,我们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他的叫声了。 芹梦都要哭出来了,要不是要去救人,她恐怕已经趴下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主动拉住她的手一起跑,因为我怕附近有什么别的东西。 她也没有拒绝,反正抓得我更紧。两人就拉着手往下游跑,跑了大概十分钟吧,就在我们都要绝望的时候蓝道长的呼救声又传来了,他在惊恐地大喊救命。 我心里一喜,他没事。 赶紧狂奔过去,手电筒的光也照射到河里。我就看见蓝道长在河中央抱住一块大石头瑟瑟发抖。 他也是好运,河中央竟然有块石头,恰好还被他抱住了,不然他肯定还要往下游瞟。 他看见我们来了就张嘴喊叫,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救我啊,我不会游泳。” 我用电筒照射河面:“什么东西拉你?”蓝道长惊恐摇头:“不知道啊,你快来救我啊。” 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敢下水,因为水里显然有奇怪的东西,这里的水虽然平缓了,但已经很深了,成人怕是都踩不到底。 我不可能不去救蓝道长,只有他才知道我来大兴安岭找什么,而且他毕竟也是同伴。 我就去旁边林子里掰了一条树枝,又脱掉衣物鞋子小心翼翼地下水。 我先拍了拍水,用树枝大力抽打,如果是什么生物的话应该会被吓跑。蓝道长让我快点啊,他要抱不住了。 这小子吓软了都,我依然谨慎前进,也不停地抽打水面,声音很大。这样其实很冒险,说不定会引来什么东西,但也只能撞运气了。 还好一直游到蓝道长身边都没出现什么异样。我单手去抱他:“你别挣扎啊,不然我们都要沉下去。你手脚浮水就行了,我带你上岸。” 他连连点头,我抱紧了他,他就胡乱狗刨起来,我双脚一蹬水要游开,结果却蹬到了实物上面,好像踩到了一块骨头似的。 我以为是水里的树木吧,结果不经意侧头看看,一具浮尸冒了出来,腐烂的脸正对着我,骨头上几乎没有肉了,两个黑乎乎的眼眶里在流黄水。 我吓得大叫一声,河水呛进我嘴里,恶臭味扑鼻而来,我心肺都在颤动,一下子呕吐起来。 恐惧和恶心让我根本稳不住身子,岸上芹梦也发现尸体了,发出高分贝的惊叫,蓝道长回头看了一眼,发狂地乱扑通。 他竟然还扑通开了半米远,这让我缓过神来,我赶紧大叫一声:“别动!” 他吓得不敢动,我拼命全力带着他游到岸边,两人都爬上岸,然后呕吐起来。 我刚才几乎是到极限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带着他游上来,真是奇迹。 但上来了就再也没有力气了,连肺都要呕出来了。那股臭味实在让人不得不呕,恐惧感也让人全身发麻。 芹梦也干呕两声,不过这里就她还有力气,她哭叫道:“快起来走啊。” 蓝道长直接就往林里爬,我大口地喘气,抓起地上的电筒照射河面,那具浮尸已经不见了,可能飘下去了。 我颤声道:“只是一具尸体……别慌。” 蓝道长又不爬了,断断续续地呕吐,芹梦将我扶了起来,又去拿水给我们喝。 鼻翼中还有挥之不去的恶臭,但浮尸的确不见了。我们好一阵子才重新有了力气,我甩了身上的水,穿好了衣物鞋子。 蓝道长则惨了,他整个人跟从沼泽里爬出来一样,而且他的背篓丢失了,刚才掉进河里就丢了。 我说你有没有带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摇头:“没有,丢了就丢了。” 这还好,要是他师父给了他一些重要的东西他丢了,那估计会害了我。 三人也不敢久留,我们背好背篓迅速离去。这一次蓝道长不敢打头阵了,我走前面,说去桥附近找找有没有人的踪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不能赶路了。 他和芹梦都同意,现在我们实在太需要有人帮助了。 我就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独木桥那边。这里的确有人活动的痕迹,桥边还有一些光滑的石头,显然经常有人在这里洗衣服什么的。 我们三人都打量四周,用电筒光寻找道路。很快我们就发现有条小路通往林中。 那里的树林很明显不是原始的林子,两边的树枝比较齐整,有人刻意改造过的,也就是说这条小路有人在使用,不然没必要改造的。 我们又涌起了一些希望,赶紧往小路走去,结果没走多远,忽地发现路边有一小堆火。 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可这堆火就在小路上,实在太奇怪了吧,没理由在这里生火的啊。 我们过去看看,这火烧得差不多了,旁边还有一些干燥的树枝,都没添加完,像是烧火的人匆忙间跑掉了。 蓝道长惊异道:“果真有人,但在这里生火干嘛?大晚上来生火,而且还是路上,不应该啊。” 应该不会有人在路上生火的吧,就算要生火也应该到林子里找个空地生火,在路上生火算什么? 芹梦又拉我衣角:“会不会是小孩子生的?小孩子不懂事的,烧火把路堵住了。” 她说把路堵住,我心里就一突,对了,这会不会是一个警告?在路上点火堵路,警告别人不要再前进了。 我就跟他们说了,蓝道长摇头:“不可能吧,点火算什么警告?我们继续去看看,这里肯定有村子。” 我十分迟疑,芹梦的意思也是再去看看,发现不对就跑,难得发现有人的地方。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不能确定是不是警告。我们就跨过火堆继续走,走了大概五分钟就看见前面的村子了。 村子里比较黑,但有几个火把还在燃烧,火把就插在村子里的一些柱子上面。 我们都十分欢喜,果然有村子,而且还有燃烧的火把,那肯定有人。 蓝道长又跑前面了,还高声叫了起来:“有人吗?” 声音传开去,落入死寂无声的村子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油锅里进水了,噼里啪啦一阵响。 但村子里什么响声都没有,跟个无人村似的。我当即皱眉,蓝道长还要往里面冲,我赶紧喊他:“等一下,不对。” 他才不听我的,直接就冲进村口,然后又叫嚷。我心提了起来又放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还是要小心,我从背篓里取出砍刀跟上去,蓝道长已经去查看那些房子了。 我走几步发现芹梦没跟上来,我回头喊她,发现她拿着电筒在照我们来的小路。 我说怎么了?她往我这边靠,好像受到了惊吓:“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刚才照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孩,一下子就跑进树林里去了。” 不会吧,我说是不是看错了?她说也有可能,毕竟太紧张了。我也照了照来路和树林,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就说先进村子找人,不要乱想。芹梦点头,我拉着她进村,蓝道长把一间房子的门都推开了,可并没有发现人。 我和芹梦也喊了起来,但村子里空荡荡的,找遍半数房子都没发现什么人,而且竟然也没有食物和被褥,甚至连衣服都没有。 这太诡异了。蓝道长开玩笑说肯定鬼子进村了。这玩笑可不好笑,保不准是鬼进村了。 我就说我们不要走散,一起走。他们也明白,跟我挤一起走了。 我们往村子另一边走去,那边火把更加多,照得村子很亮,可惜还是不见人影。 而且我们发现了古怪的东西,就在村中央,竟然竖立着九根树桩,上面还有绳子,而地上则布满了血迹,是顺着树桩流下来的。 我们靠近去看,越看越心惊,蓝道长抿嘴唇:“怎么跟绞刑架似的?难道把人绑在上面割喉了?” 芹梦吓得一缩,我说你别乱说话,情况很不对,认真点。 蓝道长不好开玩笑了,也抓着砍刀认真打量四周的情况。 我们继续查看别的地方,别的地方就是房子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全是空壳子了,东西都被拿走了。 芹梦就说是不是村民紧急撤离了,所以把东西都带走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们为什么要撤离? 越想越不安,我忙道:“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感觉这里跟个陷阱似的。” 他们也点头,谁都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就赶紧往村口走,结果走到村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呱,我心头一抖,芹梦捂住嘴,蓝道长举起砍刀骂娘:“奶奶的,什么玩意,吓老子一跳。” 第十二章 死人坑 这个村子太诡异了,我们还是打算尽快离开,但走到村口就传来一声呱。 我对这个声音已经很熟悉了,这就是那半张脸的声音,我们进山的时候它就一直跟着,但只有我见过,蓝道长和芹梦没有见过。 这会儿三人都吓了一跳,但我算是最恐惧的了,因为我见过那半张脸,实在太吓人了。 我赶紧道:“不妙,是那半张脸,之前我跟你们说的。” 芹梦立刻想到了,忙拉住我衣角,蓝道长嘴硬不肯相信:“就是什么鸟类吧,还半张脸。” 我说你不信你走前面,带我们出去。他当即缩了脖子,让我先走。 这傻货!我也顾不得跟他争论了,抓紧砍刀查看一下四周,然后那奇怪的声音又传来了,似乎逼近了不少。 这下我就确定了,那玩意肯定是奔着我们来的。蓝道长终于怂了:“我姑且信你一回,现在怎么办?要回村里去躲着吗?”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都是回村里躲着的,毕竟有房子。但我不赞同:“这个村子太像陷阱了,那些木牌子估计就是要引我们进村的,如果我们回村躲着恐怕正好中计。” 芹梦说那怎么办,要跑吗? 跑出去同样危险,因为那半张脸显然发现我们了,而且外面没有光线,在村子这里反而亮堂一些。 我就打定了主意道:“芹梦你站我们中间,蓝道长你盯着村子,我盯着小路,先看看情况再说。” 紧要关头蓝道长也不好跟我斗嘴了,他忙转身看着村子,砍刀明晃晃地冒着寒气。 我则盯着小路,用电筒光照射附近的位置,芹梦紧张兮兮地站在我们中间,也帮忙到处查看。 四野都很死寂,虫子的声音是没有的,那怪声也暂时没有响起。 但气氛实在太紧张了,说不出的紧张,我手心全是汗,都不敢擦一下。 大概十分钟后,那怪声又传来了,这一次在我们右边的林子响起,距离恐怕不足三十米了。 我当即将电筒光照射过去,但什么都没有,芹梦和蓝道长的电筒光也照射过去,三人死盯着那片林子查看,的确什么都没有。 我压低声音道:“那玩意儿有智商,肯定躲在树后,我们不要慌,千万别走散了。” 那鬼东西虽然可怕,但毕竟只有一张脸那么大,我们都有砍刀,逼急了跟它死磕应该还是不虚的。 我这么想着,但手脚都开始抖了,想法是很靠谱的,但那玩意儿是未知的东西,在精神上已经让人畏惧了。 三人都紧靠在一起,电筒光还是照射着那林子。那林子始终没有动静,之后从左边的林子又传来一声呱。 三道电筒光立刻照射过去,还是没发现什么。但我心头惊惧,蓝道长声音都抖了:“我靠,它怎么到左边去了?会飞啊。” 这话才一落,前面小路上也响起了呱声,三人都一抖。我头皮发麻,往后缩了一下:“不是会飞,是不止一只。” 我一说,蓝道长和芹梦也醒悟过来,他们太紧张了,智商都低了。这下醒悟了全都吓惨了:“不止一只?” 绝对不止一只,那叫声从三个方向传来,这是……包围的迹象啊! 而且怪声越发密集,好像半张脸都开始叫了,不知是三只还是三十只。 我赶紧低叫:“退后退后,它们逼上来了!” 我们都看不到半张脸在哪里,但叫声的确响个不停,而且越来越近,最近的恐怕离我们不到十米。 蓝道长立刻往村子里跑,我和芹梦也赶紧跟上,那些叫声还在响,跟池塘里的青蛙一样,但比青蛙可怕多了。 进了村子蓝道长就想进屋子去躲着,我大叫:“别进屋,被围了逃都逃不了。往村后跑,离开村子!” 前面有东西追我们,而村子又像是陷阱,我觉得还是逃离村子为妙,如果躲起来恐怕正好落入圈套。 蓝道长也听话了,他平时吹牛逼那么厉害,这会儿都要吓尿了。 三人跑过房子直接往村后跑,后面还是树林,并没有路,我们一头扎了进去,径直冲进了丛林。 身后的怪叫声还持续着,不过距离我们越来越远,它们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我松了口气,说应该安全了,别乱跑了,免得迷路。 蓝道长又开始骂了:“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就是脸蛋一样的东西,跟人脸长得差不多,白惨惨的,吓死个人。 蓝道长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有半张脸了,这小子慌得不行。 我其实也很慌,但毕竟算是领头人了,不能太慌,还得拿主意。 我说我们就在丛林中等天亮,天亮了往下游走去,去长坡村。 他们都无异议,芹梦想点一堆火,不过这太冒险了,万一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怎么办? 我说还是别点火了,我们轮流睡觉,发现动静就跑。 蓝道长和芹梦都赞同,我们把电筒都关了,在黑暗中依偎着坐着,又抹黑吃了点东西。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麻烦,我们不能进村,也不能乱跑,村子太诡异,而乱跑可能迷路,而且丛林太危险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以不动应万动,等天亮了再说。 半张脸的怪叫声也没有响起了,四野又逐渐有了虫鸣声,我就开始安心了,丛林正常了。 芹梦和蓝道长也安心了不少,我说你们先睡,我先守夜。 他们都睡,可现在谁还睡得着?三个人都在黑暗中瞪着眼干等着。 这种时候人的听觉都很敏感,在虫鸣声中我就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声音,十分微小,但我的确听见了,不是树上的,是地上的。 我打了个激灵,压着声音道:“有什么东西在附近,踩断了地上的树枝。” 芹梦和蓝道长都十分清醒,我继续道:“抓着砍刀……” 他们两人都抓砍刀,我一手抓砍刀一手抓电筒,继续听着。 再也没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了,但时不时就有一些十分微小的走动声,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下一刻我听到右侧有石头滚动的声音,那东西踩到石头了。 我猛地将电筒对着那边打亮,林子里立刻光线四射,那个地方一个小女孩转身就跑。 我们三人都呆了呆,是个孩子? 这太出乎意料了,我赶紧站起来:“追,是个人!” 那小女孩跟林中的猴子一样跑得飞快,已经差不多脱离我们的视线了。我们赶紧拿起背篓追过去,芹梦惊疑:“就是她,我们进村的时候她跟着我,我没有看错!” 那八成是个人,蓝道长边追边喊:“小姑娘,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但根本没用,我们追了一会儿就追丢了,四野哪里还有小女孩的身影? 蓝道长骂了一声又道:“肯定是村里的孩子,这里到底怎么了?太特么吓人了!” 我说别叽歪了,赶紧找,她肯定没跑远。我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但晚上实在很难发现环境的不同,这里就跟原始森林一样。 芹梦这时候耸耸鼻子,然后不确定道:“你们闻到了吗?有股臭味。” 我和蓝道长都耸鼻子闻起来,但并没有问道。 “我常年捣药,嗅觉很敏感的,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发臭,我们找找。” 芹梦到处乱闻,然后确定了一个方向,要过去。 我到前面开路,蓝道长则在后面保护,芹梦一直指着方向,我们找了几分钟终于都闻到了臭味。 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发臭,三人谨慎起来,但也要去看看,说不定是有用的线索。 我们就小心翼翼地靠近,越靠近臭味越浓,最后都不得不捂住嘴鼻了。 而源头终于出现了,三道手电筒光芒照射过去,三人都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是一个巨坑,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死尸,恐怕不少于三十具,一些仰面朝上的尸体没了脸皮,发黑发红的脸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恶臭难闻。 第十三章 丛林逃亡 巨大的坑里堆满了死尸,恶心的臭味弥漫在四野,我们受到的惊吓远多于恶心,芹梦甚至吓得坐倒在地,而蓝道长则往后猛退:“我靠!” 我被他的粗口惊回了神,赶忙拉起芹梦往后退,这鬼地方太吓人了。 三人完全不敢停下来查看,只想着赶紧跑。我们的队伍也乱了,蓝道长在前面开路,让我们快跟上。 芹梦腿软,还干呕,我只好抱起她跑,一路跑出老远我们才停了下来,而这里似乎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三个人都气喘吁吁,蓝道长脸色很不好,说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恐怖,我们不该来这里。 我说我们还是先去河边吧,连夜往下游赶,必须冒险了,不能再待在林中等天亮了。 他们也赞同,原先我们是害怕有危险,想等天亮的,现在被那死人坑吓出屎来了,哪里还敢停留? 商量完了我们就往河那边走去,打算钻出丛林。芹梦慌忙间还询问那个小女孩怎么办。 我说管不了她了,事情我们也不能管了,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 好奇心害死猫,如果我们还在这里停留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肯定会死得很惨。 芹梦就不好说什么了,我们开始往河那边前进。虽然没有路,但大概方向还是知道的,一直走就是了。 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但此时大家都很警惕,我一直听着四周的动静,虫鸣声很热闹,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我们走出大概几百米吧,虫鸣声一下子就消失了,简直诡异得可怕。 我立刻蹲了下来:“停。”蓝道长也是警觉,赶紧蹲下,芹梦心惊胆战地蹲我旁边,紧紧揪住我袖子:“没有虫子叫了……” 他们也发觉了,我抓紧砍刀,用电筒照射四周,四周一点生物的动静都没有,只有夜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 每次这样就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我可以确定黑暗中有东西出现了,正在盯着我们。 我压低声音道:“千万不要走散,有东西出现我们就围成一个防御圈。” 蓝道长和芹梦都点头,我紧张地盯着四周,三道手电筒的光芒照射着三个方向,一旦发现异样我们肯定能尽快发现。 然而什么异样都没有,只有无边的死寂。 蓝道长看我,问我该咋办。我还是觉得四周有东西盯着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芹梦这时候担忧道:“我们在村子的时候那些东西直接就围过来了,如果现在那些东西又来了,那也应该围过来的。” 她的意思是在暗中的东西不是半张脸?难道还有别的东西?蓝道长吓了一跳:“除了那鬼东西,还有别的玩意儿?这什么破地方。” 芹梦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它们可能人没到齐。” 我和蓝道长都一愣,芹梦蠕动嘴唇:“它们没到齐,所以暂时没有进攻。” 这的确很有可能,我和蓝道长没有往这方面想,芹梦却想到了。 我就说很有可能,它们是有智商的,没到齐说不定不敢打草惊蛇。 蓝道长就说那要咋办?我咬咬牙沉吟片刻,然后挥了一下砍刀:“边走边砍树,随便砍个几刀威慑它们,如果我们猜测正确的话,它们很有可能被吓跑。”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这个方法也很大胆,如果我们猜测错误的话,声音很有可能会真的把半张脸吸引过来。 然而目前只能冒险了。蓝道长也下定了决心,他一下子站起来,劈头盖脸给了旁边一棵树一刀:“我草你姥姥的!” 刀声十分刺耳,一下子传出老远,芹梦缩了一下,我也豁出去了,当即劈在旁边树上:“干你娘的!” 两人都砍了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可以说是巨大了。我们不敢久留,护着芹梦继续走,走几步就砍一刀骂一声,跟疯子似的。 我一直提心吊胆,怕猜测错误了,毕竟事关性命的。但走出很远都没发生什么,只是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没有声音。 就算我们砍树吓到虫子了也不应该如此安静的,所以我肯定还是有东西跟着我们的,但它们的确不敢贸然进攻。 芹梦应该说对了,它们没到齐,不敢进攻。 继续砍树,顺着声音一路往前。我们也逐渐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听见河水声了。 这下算是比较安全了,离开丛林沿着河流走的话,我们能很轻易发现异样,它们想偷袭不是那么简单的。 三人加快脚步前进,蓝道长也催促:“快点快点,都走了好久了,说不定它们马上就齐了。” 他话一落,我们后面传来一声呱。 三人都惊得一滞,蓝道长这乌鸦嘴竟然说中了? 我们对视一眼,然后我大吼:“跑!” 蓝道长猛地前冲,芹梦赶紧跟上,我挥舞着砍刀胡乱劈砍树木,但已经造不成威慑了,呱声四起,前后左右竟然都有,我们不知何时就被包围了。 而且才跑了几步蓝道长就急刹车,惊恐道:“我日,什么东西!” 我看向前路,只见一颗树上趴着白惨惨的半张脸,两颗跟黑洞似的眼珠子盯着我们。 蓝道长和芹梦算是终于看见半张脸了,造成的惊悚感觉可想而知。芹梦直接就软倒在地上,捂着眼睛不敢看了。 蓝道长也连连后退,哪里还敢跑? 四周声音越发密集,它们飞快围了过来。我大骂:“继续跑啊,要被围死了!” 蓝道长平时还有点霸气,现在压根不敢跑。我冲到前面去开路:“你抱芹梦,我来对付它!” 在这种时候要是没有人领队肯定不行的,我见过几次半张脸了,所以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比较强,必须先行开路。 我就举着砍刀往前冲,蓝道长赶紧将芹梦抱起跟上我。 我也是豁出命了,绝对不能被它们围住。等临近那半张脸的时候我一刀就劈过去,岂料这玩意一眨眼就闪不见了,似乎弹跳走了,我的砍刀就砍在树上,砍得很深都拔不出来。 再看四周,一只两只三只……四面八方全都出现了那鬼东西,有两只都要爬到蓝道长脚下了。 他就疯狂往我这里跑,芹梦吓得尖叫,让我们快跑。 我也不能浪费时间拔砍刀了,埋头往前面冲,蓝道长胡乱劈砍,但他已经完全乱了,根本劈不中半张脸。 我吼叫:“刀给我!你们走前面!” 前面还有路可以走,我得断后。蓝道长将刀给我,我接过就往地上的一只半张脸砍去,它又飞快弹跳走了。 四周乱糟糟一片,电筒光晃得人炫目,那些鬼东西又在四周跳来跳去想爬上我们身体。 我一个人根本顾不来那么多,蓝道长那逼发狂地跑,但冷不丁又停下来往后缩:“前面又有了,完了!” 这他妈真的完了,已经被包围死了,我又砍不到这些玩意儿,他们就跟蜘蛛一样爬动,还会跳,速度飞快。 我咬牙冲到前面去重新开路,前面的两只也跳开,可后面那些又逼近了,蓝道长叫了一声开始乱跳,有一只爬上他的腿了,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赶紧去救他,他跟屁股着火一样乱动,那只鬼东西似乎已经爬进他衣服去了。 芹梦也被他丢了下来,我大骂:“你他妈别动啊!” 我去脱他衣服要抓那玩意儿,旁边几只猛地扑过来,还好我往地上一滚躲开了。 蓝道长已经摔在地上打滚,想压死衣服里的半张脸,但根本没用,他摔倒了反而给了半张脸机会,那些半张脸一窝蜂全朝他爬去。 芹梦已经吓傻了,一直在尖叫,我抓起砍刀乱劈过去,但不敢劈下去,因为会劈中蓝道长,此时那些玩意几乎全爬他身上去了,似乎想往他脸上爬。 我忽地想起死人坑里那些没有脸皮的尸体,不由头皮发麻,赶紧大叫:“捂住脸,快!” 蓝道长一个激灵,双手全护在脸上,下一刻好几只半张脸趴他手上去了。 情况太不妙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伸手去抓那些鬼东西,它们油腻腻的根本抓不开。 这时候蓝道长发出一声嚎叫,我看到他脸皮边缘流血了,像是被硫酸侵蚀了一样。然后他猛地站起来,直接朝丛林中跑去:“我日你妈!带芹梦跑!” 他一头撞在了树上,但那些玩意根本撞不掉,蓝道长也没挪开手,就这么盲目地继续跑,带着满脸的怪物远离我们。 芹梦哭叫了起来,我忙压下慌乱抱起她,往河流方向冲去。 显然已经救不了蓝道长了,现在半张脸都被他吸引过去,我只能先带芹梦趁机逃离。 第十四章 无处可逃 天色暗得可怕,天上星光寥寥,林中一丝光线都没有。 蓝道长带着那些怪物跑远了,我则抱起芹梦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半张脸的怪叫声一直回响在林中,蓝道长的吼叫也不绝于耳,让人皮肤发寒。 我一刻都不敢停留,飞快远离这里。芹梦已经把背篓给丢了,我们的电筒也不知何时丢失了,我现在只抓着一把砍刀,背着自己的背篓,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丢弃骨灰盒,我肯定也要把背篓丢了。 等逃出树林我才稍微松了口气,眼前是那条河流了,水声很大,河水有点急。我压下了恐慌,芹梦也有了一点劲,不用我抱了。 我将她放下,又抽空把背篓里的干粮帐篷这些太重的东西全丢了,只背着骨灰盒继续跑。芹梦边跑边哭,说师兄怎么办,他不会死吧。 我心里晦暗,还能怎么办?他都被怪物给围死了,估计是逃不了了,我们也没有能力救他。 我就说我们先等到天亮再回去找他,现在不能回去,不然都要死。芹梦虽然哭哭啼啼,但还是比较理智,也知道现在回去没用。 我们就埋头往下游跑,先离开这里再说。这时候天际忽地划过一道亮光,随即响起了一道惊雷,如同在我们耳边炸开一样,吓得我们都叫了一声。 闪电惊雷,要下雨了? 如今是夏季,七八月的天气十分闷热,这会儿如果下雨的话那恐怕是暴雨。 我就说麻烦了,要下大暴雨了,我们很难前进。 芹梦就说那该怎么办,我看向河流,待会下暴雨的话河水肯定会上涨的,说不定还会爆发山洪什么的,河流会变得异常危险。 我沉吟片刻带她继续跑,还是先离开再说。我们在河流和丛林中间的狭小空隙中往下游跑,越跑就越没路,到最后丛林已经挨着河流了,很多树枝都伸到了河里去,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如果还要往下游去那就必须进丛林绕路,然而现在正在劈闪电,树下并不安全,况且进去了很容易被袭击,被袭击了还难逃命。 我看向岸对面,对面好像还有路,也应该有路的。毕竟需要一条路去长坡村,这里的村民以前应该走过的。 我就说我们要去对岸,不能绕这边的林子。芹梦大吃一惊:“要涉水过去?” 我说对,水还不是很深的。我急忙去试探水深,芹梦一声惊叫:“别,河里有东西!” 她看着上游某个地方:“你忘记师兄被拖曳的事了?水里一定有东西。” 我知道有东西,但现在我们后面有怪物,又不敢进树林,游到对面去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说只能冒险了,芹梦忽地想起什么道:“那座独木桥呢?如果非要过去就走桥过去,不能涉水。” 现在我们连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哪里还知道什么桥?我说没时间去找了,我们快过河。 话一落,又一道惊雷劈下来,似乎都劈中丛林深处的树上面了,紧接着豆大的暴雨下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得人生疼。 丛林的暴雨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芹梦挡住脑袋惊慌失措,我也乱了方寸。如今黑夜加暴雨,后面还有恐怖的怪物,我真的很难维持住情绪。 我孤注一掷的心思就越发强烈,率先下河:“快点,水不深。” 河水才到我腹部上面,我们过去绰绰有余。芹梦也完全没了主意,见我下了河她也只好下河。 我边往河里走边回头拉她,结果这时候闪电划过夜空,四周刹那光明,我竟然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树下朝我们摇头。 我心头大惊,暴雨的声音如同海啸卷过山林,我停下来大叫:“那个孩子在那里!” 芹梦忙回头看去,恰好闪电又来了,那边有了短暂的光亮,我们都看到那个孩子在摇头,然后她转身又跑。 我们面面相觑,芹梦嘴唇发抖,拽着我上岸:“她摇头,肯定是不要我们下河!” 事情有点邪门,刚才我也是冲动了,现在那个小女孩朝我们摇头,我冷静了不少,的确该多考虑一下。 我咬牙上岸,才脱离水面,脚边的河水竟然翻滚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蠕动。 我吓得头发一麻,芹梦尖叫一声赶紧拉我远离岸边:“果然有东西,还好我们没有渡河。” 我也是后怕不已,如果刚才我执意过河的话恐怕我和芹梦都已经被拽进水去了。 可现在怎么办?闪电惊雷和暴雨,狂风层层叠叠,我们已经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了。 芹梦看着树林大声道:“那个孩子不是坏人,我们去追她。” 我说她太怪了,而且深夜进树林很危险,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天亮吧。 芹梦迟疑不定,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了,我们完全看不到东西,总不能借助闪电的光明前进吧?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淋雨,不天亮不能动。我就朝着芹梦耳边叫喊:“我们在这里等等,看着树林,如果那个小女孩还在的话我们就去追她,不在的话就不去追。” 芹梦说明白,我们都看着黑漆漆的林子,等待着闪电出现。很快闪电又亮了起来,芹梦惊喜道:“我看见她了,她在里面等我们。” 我们看的不是一个方向,闪电又消失得太快,所以我并没有看见。我问她是否确定,她拉起我就进树林:“快点,她肯定要帮我们。” 这算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我只能答应进去。两人都走得很快,进入林中就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发冷的蒸笼,雨珠全打在树叶上,然后又滑落到我们身上。 到处都是水,我们无处可躲,我叮嘱芹梦不要走在树下,免得被闪电劈中。 她也明白,我们就一直走相对空阔的地方,避免靠近大树。 我们也在等闪电照亮,好跟上小女孩。可暴雨已经完全下猛了,闪电开始变少了,加上林中遮天蔽日,并没有许多光参透进来,我们的视野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芹梦也慌了,说看不见前面了,不知道小女孩往那边走的。 我擦擦眼上的雨水朝四周喊话:“小姑娘,我们都是好人,如果你要帮我们请出来吧,我们也可以帮你。” 芹梦反应过来也温柔地喊话,可惜雨声风声太大,我们的声音都很模糊。喊了许久也不见小女孩出来。 我说她如果还在附近肯定听到了,她要么走了要么不肯出来。 芹梦十分疑惑,说她既然要帮我们干嘛不出来。 这个我也想不透,我就说我们往四周找找看,如果找不到她我们还是要回岸边去才行。 她也点头,两人拉着手沿着四周查看,可的确不见那个小女孩了。 就在我们打算放弃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东西,啪地一声落在我们脚边。 两人都吓了一跳,芹梦捂着嘴往后退,我也看不见是什么,十分担心是半张脸。 这时候闪电终于又出现了,一些光亮照射进来,我看见那东西,只是一块树皮。 我松了口气,让芹梦别慌,可能是树上的树皮掉了。芹梦抬头看看上面,又去捡树皮:“肯定是小妹妹扔过来的,快看看。” 她捡起来摸了摸,根本看不清,我说先出去,这里面光线进不来。 我带着她重新出去,很快就到了岸边,这下亮堂多了,芹梦举着树皮翻看,我也凑过去看,发现这树皮里边那一面好像刻着什么字。 等闪电再来的时候我们就看清楚了,那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怕是用石头划出来的:回村里。 第十五章 回村里 这块树皮上面刻了三个字,让我们回村里去。 我跟芹梦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思考起来。这树皮应该是小女孩扔给我们的,她不肯见我们,但给我们留下了信息。 然而她要我们回村里去,那村太诡异,我觉得就是个陷阱,现在一个奇怪的小女孩让我们进“陷阱”,这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 “周川,她会不会在村里等我们?我们要去吗?” 芹梦也很迟疑,我说那个小女孩很怪,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就信任她。芹梦说那不回村? 我没答话,又借着闪电看了树皮,上面并没有别的字迹了,石头刻出来的三个字也很模糊。 到底要不要信小女孩一回呢? 天空中暴雨还在持续,河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急了,到处都是大自然的声音,让人有种无法抑制的畏惧。 “她刚才让我们不要下河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如果她要害我们没必要救我们吧。” 芹梦思索着说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愿意相信那个孩子。我挥开砍刀上的水,说可以冒险,但不能急,我们等天亮了再进村,还可以找一找蓝道长的下落。 说到蓝道长芹梦情绪就低落了,满脸悲痛之色。她也完全听我的话,我安慰几句,说我们往上游慢慢走去,去捡回我的东西,我们必须吃点东西,还要遮雨,不然淋一晚上身体遭不住的。 芹梦也点头,我带着她重新往上游走去。之前为了跑得更快把我所有东西都丢了,只留下了骨灰盒,现在又要找回来,也算是自己冒失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靠着河边走,两人都十分谨慎地盯着林子,免得那些怪物出现了我们措手不及。 不过我们一路回去都没有发现异常,雨水大,河水也急,狂风呼啸如同沙漠风暴,我们在其中前行,其难度可想而知。 还好我们并没有受伤,花了点时间还是走回去了。 这里已经靠近我们遇袭的地方了,我远远就示意芹梦待在原地,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她点头,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 我往前快步前进,雨声掩盖了脚步声,我倒也不怕被怪物听见我的声音。 我之前跑出那片林子就把东西丢在河边了,现在过来也看见我的帐篷了,已经被风吹得不成样子。 我顾不得帐篷,赶紧找干粮,结果仔细一找,发现竟然没有了,只剩下一包饼干。 我十分惊愕,忙四周都看了看,真的没有了,别说牛肉干了,连水壶都不见了,就剩一包饼干,都不算干粮。 这特么谁把我的东西捡走了?我暗骂一声,又害怕是怪物干的,赶紧抓起饼干,又拖着散乱成一团的帐篷往芹梦那边跑去。 她见我回来了就松了口气,我说东西不见了,不知道是谁把我吃的喝的全捡走了。 芹梦大吃一惊,说怎么可能,我说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孩捡的。 如果是她捡的就好多了,我真怕怪物会捡东西,那样就太诡异了,吓人得很。 我将饼干递给芹梦,说就只有这么一包了,就着雨水可以填饱一点肚子。 芹梦肚子已经在咕咕叫,她忙撕开来吃,我拉着她往下游走:“这里不安全,说不定怪物还在附近,我们快走。” 她边吃边走,又想起蓝道长来,都想哭了。 我们又走出一段距离,然后我找了个好点的空地,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和树杆,算是将帐篷给弄了起来。 帐篷被摧残得半毁了,只能搭起半边,但我们钻进去还是可以挡雨的。 我和芹梦都钻了进去,这下不用被暴雨侵蚀了。我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太特么累了,而且也太冷了,连蛋蛋都泡得发白了。 我将衣服裤子全脱掉,反正黑暗中芹梦也看不见我。我说你也脱了吧,不然皮肤都会被泡烂的,脱了衣服身体干得快,天亮了我们再穿。 她虽然明白,但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儿就开始害羞了。我说我看不见你的,也不会占你便宜,放心。 她嗯了一声,又递饼干给我:“还有一点你吃吧。” 我早要饿死了,赶紧几口干掉。芹梦也把衣服裤子脱了,这半个破帐篷空间太小,我们坐着头都能顶到篷顶,我和芹梦自然也挨得很近。 她就很不好意思,老是想往后面缩。我说你再缩就要把帐篷给搞垮了。 她不好缩了,我把衣物铺在地上,整个人卷缩在上面,这样好受一点,也暂时可以休息一下。 芹梦也有样学样,此时谁都顾不得什么羞涩了。 我是不打算睡的,雨水时不时就流进来,让人不好受,哪里睡得着,而且我还得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免得又被袭击。 芹梦累极了,后来竟然睡着了,我抓着砍刀一直坚持着,其实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我们天黑之后进的村,后来逃跑遇袭,算起来也才过了几个小时。 这么一想我忽地惊出了一声冷汗,对了,骨灰盒啊,我还没给它喂血呢! 这一天过得简直太恐怖了,从下午进山,但现在的深夜,感觉过了好久一样,其实一天还没过去。 但应该快过去了,我还要给骨灰盒喂血。 我赶紧去摸背篓,结果手才一动,我听到河里传来一阵异响。 此时狂风暴雨,大自然的声音覆盖了一切,但我还是听到异响了,那是类似于骨头咯吱的声音,距离我们肯定很近,不然我不会听到的。 我立刻警觉地竖起了耳朵,那咯吱声太模糊了,被暴雨掩盖着,但我确定自己能听到。 我握紧砍刀,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河边。 外面漆黑一片,现在闪电也很少了,我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但那咯吱声的确近在耳边,我冷汗直冒,使劲儿眨动眼睛,然后终于有点适应了,我就模模糊糊看见河岸那里有一排东西在动,朝着我们帐篷爬动。 它们几乎跟夜色一体的,我能看到也算是奇迹了,一看到我就头皮发炸,又不敢出声,忙缩进帐篷。 芹梦还在睡觉,我用力推她,她还翻身没醒。我赶紧抓起衣服丢进背篓,又继续推她,我都扇她耳光了。 她终于醒了,我一下子捂住她的嘴,贴着她耳朵道:“别出声,跟着我爬。” 她肯定满脸惊恐的,我说不爬就要死了,什么都别管了。 我们的衣服裤子我都丢进背篓了,现在光溜溜往外面爬,根本没有时间穿衣服。 芹梦估计也听到那咯吱声了,见我往外面爬去她赶紧跟上。 两人就这么赤条条地爬出帐篷,然后往上游爬去。 我之所以选择上游是因为村子应该在上游,我这也是冒险之举,没想到河里有东西爬上来,那只能听小女孩的话回村里了,希望她不会害我们。 两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我快速往前面跑,芹梦紧跟着我,还好地面已经湿透了,软绵绵的,不然我们膝盖肯定要流血。 大概爬了十几分钟,我听不见咯吱声了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然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芹梦也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说河里有东西爬上来了,太吓人了。 她声音发抖:“什么东西爬上来了?”我说不知道,咯吱咯吱响的,跟骨头一样。 芹梦贴近我,咧嘴就哭:“怎么办?到处都是脏东西,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她睡了一个小觉,估计精神好了许多,结果又被吓倒了,这反差怕是让她崩溃了。 我忙抱住她,说别慌,我们现在回村里去,那个孩子肯定是好人。 我只能这么安慰,她终于不哭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继续往前面爬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衣物套上,埋头往前跑,我只希望小女孩不会害我们,不然我们就真的要死了。 第十六章 地窖 我原本想在岸边等到天亮的,帐篷都搭起来了。可惜河里有东西爬上来,我和芹梦都不可能应付得了,只能远离岸边。 丛林不能进,岸边也危险,那只能去村里了。 那是最后的希望,也相当冒险,我们不得不信任那个小女孩。 我跟芹梦跑了好一会儿,然后我们都发现附近有点眼熟了。芹梦一喜:“就是这里,看那条小路。” 这是进村的地方,小路在黑暗中也比较显眼,毕竟路的颜色跟丛林不同。 我抓着砍刀在前面开路,又拉住芹梦的手:“紧跟着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一个人乱跑。” 她说明白,我拉着她进入小路,往村子走去。 之前我们进村的时候发现了一堆火,现在可见不到了,连痕迹都被冲刷完了。 也不知道那堆火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那个小女孩烧的,那应该不是警告的意思吧,毕竟她都让我们去村里了。 脑中快速思索着,人也走得快。不一会儿我们就到村口了。 由于暴雨的原因,村子里一点火光都没有,所有火把都熄灭了,我们只能大概看到村庄的模子,到处都黑漆漆的。 我停了下来不敢贸然进去。芹梦四处张望,可是这么黑的天怎么可能看得见东西呢? 芹梦问我要不要进村,我十分迟疑,就这么盯着黑漆漆的村子,结果冷不丁有一座房子里忽地出现了亮光。 我和芹梦都大吃一惊,也有点欢喜,那是蜡烛的光亮吧。屋里有人?是那个小女孩吗? 现在有了指引,那就必须去看看了,我拉着芹梦朝那间有亮光的房子走去,也不是很远,我们走进村子,径直可以过去。 这时候闪电又划过夜空,难得的光亮下,我看见村中那九根架子了。 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也看见这东西了,上面有绳子和血迹,跟绞刑架一样。 现在又看见我就感觉心慌,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九根架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思索着也到了门口,我又停了下来,示意芹梦在外面等我,我抓着镰刀推开门看了进去。 里面一目了然,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柜台。 那柜台上就放着一个煤油灯,火光跟蜡烛一样。 我又看了一眼里面,还进去找了一遍,的确什么都没有。这就奇了怪了,谁放了一盏煤油灯在这里?而且明明是刚才才点燃的,难道有人点燃了就离开了? 我极度怀疑是小女孩干的,毕竟她似乎就是要帮我们又不肯见我们。 我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叫芹梦进来,她进来了立刻跑去看火,都感动得哭了:“好暖和。” 我说太奇怪了,怎么会没人呢?芹梦哈了几口气也开始检查屋内,她还叫了几声小妹妹,但没有人出现。 我相当警惕的,内心也觉得奇怪。我就到窗边看外面,闪电亮起的时候能看见那九根架子,正对着这间房子,搞得人心慌。 这时候芹梦忽地惊喜道:“墙上有字!” 她说着赶紧端起煤油灯去照墙,我之前没发现,这会儿过去一看果然有字,也是用石头刻的,比较模糊,但能看明白。 “床下面有地洞。” 就这几个字,芹梦更加惊喜:“快挪开床!” 我忙将床挪开,只见床下有一块方形木板,上面还有个铁环,我拉起铁环将木板打开,一个大洞就映入眼帘。 芹梦高兴坏了,说那个小女孩果然要救我们,我们快下去看看。 我说别急,小心为上。我将煤油灯拿过来,伸入洞中看看。下面空间竟然很大,还有个梯子。 这是个地窖啊,相当于城市里的地下室。芹梦也看清了,满脸欢喜:“肯定是村民放东西的地方,我们快下去。” 这算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了,因为进去了感觉会很安全,不用在外面担惊受怕。可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啊。 我挪了一下身子,将腿探进去:“我先下去,喊你的时候你再下来,如果我五分钟都没动静,你就赶紧跑。” 芹梦一听也紧张了,我小心翼翼地往地窖里下去,尽量用煤油灯照亮内部。 这下面空间很广,煤油灯的亮度都到达不了尽头。 我也很快下去了,拿着煤油灯照了一圈,发现下面十分脏乱。而且有股发霉的味道,这里不知道多久没人进来了。 我往地窖深处走了一下,打算看清楚,结果看见地上有一些碗,都很脏,像是有人吃了饭没洗完又放了一两个月一样。 空气中自然也有一些怪味了,但还不算恶臭。继续往前走,碗真的很多,感觉之前有一大帮人在里面吃过饭一样。 再往前就是尽头了,一个个麻包袋堆在墙边,几只老鼠胡乱爬不见了。 很多麻包袋都是打开的,里面露出的是衣服和被褥这类东西。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难怪村里的房子空荡荡的,原来全搬到地窖里来了。这么大的地窖足够装下日用品了。 我又往旁边找了找,都是些平常的东西,是村民们搬下来的。 不过我没找到食物,食物似乎被吃光了,或者被拿走了? 正寻思间,地窖入口传来芹梦的慌张声音:“周川?你在哪里?” 我赶紧跑过去,见她已经下来了。我说你下来干嘛,我都还没喊你。她委屈:“我怕你出事,我自己在外面也好害怕。” 我就说下来也好,里面只有村民的东西,没有危险。 芹梦松了口气,我照着明带她去看,她又欢喜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时我也相信那个小女孩在帮我们了,这里很安全。我说也好,我去把窖口关上,然后我们就可以过夜了。 她连点头,我跑去关窖口,结果还没跑到窖口,一把冒着白烟的什么东西却从窖口上掉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快步过去查看,只见那个小女孩在上面一下子将窖口合上了。 我一时间还懵了一下,然后闻到了奇怪的烟味,脑袋当即眩晕。 地上那一团冒着白烟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根本来不及说话就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我脑子昏沉沉的,一点思维都聚集不起来了。 我只能喘气,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整个人趴在地上难以动弹。 这里依然是地窖,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向一旁,芹梦也被绑着,就躺我旁边,她还没醒过来。 我能听到外面的暴雨声,感觉时间还没过去多久,刚才我昏迷了一会儿吧。 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孩扔了一个冒烟的东西进来我们就昏迷了,醒来了被绑着了。 的确是小女孩干的,我都看见她了。 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了,我心中实在不安了,我们中计了? 我立刻挣扎起来,想挣开绳子,但绑得实在太严实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解开。 我就低声喊芹梦,喊了好几声她才醒来,一脸迷茫地问我怎么了。 我说中计了,那个孩子把我们绑起来了。芹梦不敢相信,我往她那边挪,尽量把手臂探到她手指处:“快帮我解开。” 芹梦赶紧解,但哪里那么容易解?她手指都找不到结头,到处乱摸,压根没地方下手。 我说我先帮你解,你别乱动。她忙点头,我也摸索她的手腕,那一圈绳子绑得太结实,我摸到结头了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弄不开。 而这时候那窖口忽地打开了,我和芹梦都大吃一惊,紧张地看着窖口。只见那个小女孩利索地爬了下来,她手上拿着我的砍刀,而我的背篓估计也被她拿走了。 “你是谁?要干嘛?”芹梦慌张询问,小女孩面无表情,眸子中没有生气,她就拿着砍刀进地窖深处去。 我赶紧抓住时间解绳子,然而那小女孩马上又回来了,这次她还拿了两个碗。 芹梦又问她要干嘛,还说我们是好人。小女孩一言不发,脏兮兮的脸上是很冷漠的表情。 她走到芹梦身边,直接抓住芹梦的手掌就是一刀。 芹梦痛叫一声,这小女孩抓着芹梦的手掌开始挤血,血液全流在碗里。 第十七章 午夜 小女孩把芹梦手掌割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挤压着流了一小碗血才放开。 芹梦吓得都不敢叫痛了,也没敢动弹,现在小女孩实在太吓人了。 我心头十分震惊,小女孩又走向我,同样把我手掌割开了口子,接了一小碗血。 我冷静下来开口:“小姑娘,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你不要乱来啊。” 她根本不理会我们,接了两碗血就走,我看着她把血拿到地窖上面去了,之后她又把窖口合上了。 我赶紧继续解绳子,我和芹梦的手掌都还在流血,还好不是割了动脉,不打紧。 我们忍痛解绳子,但这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比穿针困难一百倍,我们怎么也解不开。 而且过了一阵子那小女孩又出现了。她还是拿着那两个碗,然后接了血又走了。 芹梦已经吓哭了,说那个小女孩是人还是鬼?我摇头,只顾着解绳子,必须得尽快脱身。 那小女孩反反复复回来五次,每次都要接血,我一直在点数,她足足接了九碗血,每一碗都比较少,不至于让我们眩晕,而且接完之后她竟然还拿东西给我们吃,我一看不就是我的牛肉干吗? 她想养着我们取血?我不得不这么怀疑,芹梦脸色已经惨白一片,那小女孩给了牛肉干就又离开了,这次没有回来了。 我想起了村中央的九根绞刑架,现在小女孩又接了九碗血,难道是要进行什么仪式? 芹梦哭哭啼啼地问我怎么办,我说别怕,暂时死不了,她还给我们东西吃,明显要养着我们。 本来我是乱说着想安慰她的,结果这么一说芹梦反而更怕了,说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地窖里渡过啊,还不如死了算了呢。我说她别怕,还有希望,赶紧解绳子。 两人又开始努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在某一刻忽地想到了骨灰盒。 莫名其妙就想到了,然后浑身冒汗不止。我忙借着煤油灯的亮光看地窖,芹梦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的背篓还在地窖吗? 芹梦也帮我看,两人艰难地挪动着找背篓,好一会儿我才确定小女孩把背篓拿走了,背篓不在地窖了。 我心想完了,就算时间过得再慢,午夜恐怕也要到了,我之前在火车上渡过的午夜都有喂血的,虽然感觉喂血的时候四周凉丝丝的,但一直没发生什么,而今晚显然没办法喂血了。 芹梦看我脸色发白又问我怎么了,我说现在大概几点了?我的表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芹梦想想说我们进山起码有五六个小时了吧,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现在很有可能是半夜了,就算不是半夜也得有午夜了。 的确如此,我们是傍晚的时候进入岔路的,天黑后入村,然后逃亡,又淋了一阵子暴雨,恐怕就算没到午夜也快了。 那就惨了,我没办法喂养骨灰盒啊,阿诺的师父说午夜必须喂养骨灰盒,而且不能让骨灰盒离开我,不然后果自负,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我就更加急了,用力挣扎双手,结果被绳子勒得发痛,芹梦这时道:“你挪到我嘴边来,我用牙齿帮你咬绳子。” 我说好,两人都挪动身子,好不容易我才把屁股对着她了。现在也没想那么多,芹梦张嘴就咬我手上的绳子,用力地扯动。 这绳子并不粗,不过是胶的,小女孩又绕了那么多圈,还打的死结,我们这状态不可能弄开,倒是芹梦说不定能咬断一根。 我就配合她的咬动,她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咬住了使劲儿拉扯,太痛了就松开来缓缓再咬。 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芹梦也说可以咬断,不过要一点时间。 我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雨声已经小了很多了,可能暴雨停了吧,但应该还在下小雨。 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小女孩那么诡异,蓝道长凶多吉少,而那个骨灰盒还没喂血…… 芹梦更加用力咬绳子,然后痛叫一声,我扭头一看,她昂着脸呼气,嘴巴里竟然出血了。 我说你缓缓,换我给你咬,她说麻烦,很难挪动的,她马上就能咬断绳子了。 正说着,外面忽地传来一声呱叫。 我们全都惊得发抖,芹梦直接就缩起身子,张嘴就哭:“那些怪物……” 声音不远,应该就在村子里,甚至在房子旁边。一声起了另一声又起,然后密集地叫,那群怪物已经聚集过来了。 我心中又惧又急,难道小女孩把那些东西引过来了? 我紧张地抬头看窖口,结果窖口就被打开了,那小女孩将两只碗丢了进来。 碗里已经没有血了,但还有一层血迹,她丢进来干嘛? 我忙大叫:“你想干什么?我们跟你无冤无仇……” 话都没说完她就走了,芹梦忍不住大哭起来,说窖口开了,那些怪物能进来的。 我胆寒,小女孩把血碗丢了进来,难道要引怪物过来? 此时声音越来越密了,而且正在靠近这里,我感觉有怪物进房子里来了。 我暗骂一声,奋力往地窖里面挪去:“芹梦,快挪。” 她赶紧跟着我一起挪,远离窖口相对来说安全一些,起码不会一个照面就被发现了。 我磨破了衣服,一直挪到了最里面,芹梦也挪了过来,然后她说继续给我咬绳子。 我也知道事态紧急,如果能解绑就最好不过了。 我就让她咬,她豁出命去了,咬得一嘴血,那绳子也有断裂的迹象。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芹梦帮我咬绳子,我就扫视地窖里面,想找武器,然而这时候窖口一声呱叫把我的注意力全击碎了。 芹梦也吓得停止了咬动,然后她更加疯狂地咬了起来。 我紧紧盯着窖口,白惨惨的怪物露面了,就趴在窖口,用那死尸一样浮肿的脸对着我们。 它肯定能看见我们的,我们没地方躲。我一动没敢动,芹梦在我后面继续咬着。 那一只怪物沿着梯子往下爬来,接着又一只怪物出现,它们都进房子来了。 肯定是那两只血碗把它们引过来了,然后它们发现了我和芹梦。 眼睁睁看着它们逼近,我却动弹不得,这种等死的心情简直让人浑身冰凉。 芹梦已经在哭了,但她还是没放弃继续咬绳子,等一只怪物爬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听到绳子断裂的声音和芹梦的痛叫声。 她咬断了一根绳子,我脑子中打了个激灵,张嘴大吼:“我草你姥姥!” 面前这只怪物貌似要跳上我的脸,但我突然吼了一声,它竟然往后爬了一步。 我猛地挣开双手,过度的力气把我手腕勒出了血痕,但绳子被我甩掉了。 这下有了双手就好多了,我立刻解脚踝的绳子,那只怪物发出尖叫,眼看要扑上来了我赶紧抓起旁边的一个麻袋砸了过去。 它就扑在了麻袋上面,我趁机解脚上的绳子,但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有几只怪物,总之我被这些白惨惨的半张脸围住了,一旦我分心它们肯定会跳上我的脸。 我就顾不得解脚上的绳子,抓起一个大麻袋乱吼乱拍。 这些东西灵活得不像话,而且也很聪明,见我一直保护着脸,它们干脆跃过我往芹梦身上爬去。 芹梦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这会儿只能卷缩成一团哭叫。我大骂一声,一麻袋砸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两只怪物停了一下继续往芹梦脸上爬。 我没办法赶走她身上的怪物,我不能再自己防御了,一旦怪物爬上芹梦的脸她整个人都要完了,脸皮肯定会没了,在这种环境下也救治不了,八成会死亡。 我就翻身扑过去,伸出双手遮住她的脸,那两只怪物一下子就贴我手上,有股很大的吸力,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汁液。 芹梦知道我的想法,开始呜呜乱叫起来,示意我别管她。 我没理会,死死地护住她的脸,然后我感觉脖子发凉,有一只怪物爬上我的脸了。 我立刻想抽手保护自己的脸,但又硬生生忍住了,没必要了,来不及了,估计我们两个都要死。 我就将脸贴在芹梦脑袋上,大口喘着气,那只怪物飞快爬上我的脸,跟泥鳅一样滑溜,我脸上当即感受到了一股刺痛。 耳朵里全是这些怪物的叫声和芹梦的哭喊声,鼻子里全是死尸的腐臭味。我心想下一秒我整个脸皮估计都要没了,要死啊。 然而下一秒我脸上竟然一松,腐臭味道散去,那只怪物尖叫着爬走了。 而且我手背上的两只竟然也爬走了,地窖里全是它们的尖叫,它们在疯狂朝地窖外面爬去。 我愣住了,扭头看看,那些怪物已经全都爬出窖口,但它们还在外面尖叫,声音越来越远。 我抽手擦擦脸,竟然擦掉了一块脸皮,痛得我打了个寒颤,芹梦抽搐着说话:“那些……那些东西呢?” 话一落,地窖上方抖了一下,整个房子都在颤抖,很多灰尘落了下来,我听到了极远处那些怪物的尖叫,似乎在恐惧什么。 第十八章 血碗 怪物们突然之间全都跑光了,然后房子颤抖起来,地窖也在抖,上方的灰尘和一些墙块纷纷落下来。 我忙抱住芹梦,用身体给她挡住落下来的东西。她十分恐惧,说地窖要塌了? 房子的确像是要塌陷了一样,我们都震得厉害,我大声安慰:“别怕,可能是地震了,地窖里应该比较安全。” 这太像地震了,而且地震吓跑那些怪物也说得过去。我就护住芹梦,两人都趴着不动弹。 大概过了半刻钟,震动明显减弱了,但我身子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从窖口有凉风灌了进来。 难道房子真的塌了?外面的风进来了? 我正想抬头看看窖口,结果一声奇怪的声音传来,那像是有女人在啼哭,又像是在发怒。 我心里发寒,什么情况?芹梦也发抖:“到底是什么?那些怪物吗?怎么有女人在叫?” 我怀疑是那个小女孩吧,她在干嘛?我慌忙拉过旁边的麻袋,这麻袋已经破裂了,里面的衣服被褥都露了出来。 我心里十分不安,赶紧抓起这些东西遮在我们身上。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进来,而且不是小女孩,我们不能被发现。 我把衣服和杯子都盖在身上,芹梦也赶紧拉被子,两人躲在一起,全躲在被子衣服里面,连脚都没有露出。 我们都很畏惧,呼吸也压抑着,被子里并没有太多空气,我偷偷用手开了一个口子,然后缓慢地呼吸。 芹梦也不敢动了,我抱着她,只感觉她在轻轻发抖。 凉风越来越大,地窖上面那女人的叫声也越来越激烈,之后又突然消失了。 但我听到了碗滚动的声音。我头皮当即一麻,小女孩丢进来的碗在滚动! 有东西下来了?碰到碗了?芹梦抖得更厉害了。我死死地咬住牙,也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被子的口子我也不敢留了,两人全都缩在黑漆漆的被子里,呼吸都屏住了。 碗滚动了好一会儿,然后声音消失了。我只听到外面有淅淅淋淋的雨声,而地窖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一秒都难熬,我甚至想着要不打开被子豁出去算了,但终究没有那个胆量,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吓人。 紧接着我隐约听到了奇怪的呼吸声。我和芹梦的呼吸声都很急促,却又压抑。 但我听到的呼吸声不是这样的,它来自被子外面,很放松的呼吸,就如同有人在耳边吹气。 我真的吓得尿都出来了,现在被子外面肯定有个东西在!它或者就贴着被子听我们的动静。 我胆子再大也要崩溃了,我心想肯定要完了,因为芹梦也会听见的,这太恐怖了,她听见了肯定无法控制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秒芹梦也听见被子外面的呼吸声了,我就感觉到她整个人一僵,然后她疯狂地扭动起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叫声,似乎在喊救命。 她一个女孩子已经到极限了,现在正式崩溃,要扭动喊叫来发泄内心的恐惧。 我知道再躲没有意义了,我就一下子将被子拉紧,然后往呼吸声那个方向猛地推去,希望能盖住那东西。 但被子一打开,地窖里空荡荡的,被子也平坦地落在地上,哪里有什么东西? 芹梦还在疯狂大叫,她看都不敢看,我拉扯被子查看了一番,手脚都在发抖,太恐怖了。 但的确什么都没有。 我忙抱紧芹梦:“别怕别怕,没有东西,没有东西……” 她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此时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赶紧解脚上的绳子,但尼玛太几把难解了。 现在我的恐惧也化为动力了,我赶紧往前面爬去,抓起地上的一个碗砸烂,然后用碎片割绳子。 这下好了,很快割开了,我又去给芹梦解了绑。她还在发抖,也不敢起身。 我说我背你,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情况很不对劲儿。她呜呜哭叫,说自己走不动了,让我一个人走。 我骂她两声,蹲下来拉她双手,她哭着趴过来,我好不容易将她弄上背,然后快步往窖口走去。 虽然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待在这里肯定不好,因为这是那个诡异的小女孩的地方。 到了窖口我就往上面爬,但芹梦实在没有力气了,我单手抱不稳她,可用双手又无法爬梯子。 我只得先鼓励她:“芹梦,我们没死,马上就能出去了,你抱紧我好吗?” 她眼泪一直掉,也试图抱紧我,但力气还是不够,我尝试数次都没办法,她软绵绵的跟一条虫一样,我一个人又没办法抱着她爬梯子,会摔下来的。 这个时候我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了,有什么东西在跑动。 我吓了一跳,芹梦也一个激灵,赶紧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了。 我忙离开窖口,又随手抓起地上的碗当做武器,这里面只有麻袋和碗可以当武器,但麻袋没有杀伤力,碗打碎了反而厉害一些。 我一手稳住背上的芹梦,一手抓着碗往后退,目光则紧紧地窖口。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也很重,我感觉是人,而且是成年人。 这就更加诡异了,难道有活人出现了?我咬住牙齿,手里的碗越抓越紧,芹梦已经不敢哭了,她在抽搐。 我的视线一直盯着窖口,那脚步声也到了窖口,然后消失了。我屏住了呼吸,窖口处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我在那一刻几乎是全身僵硬了,然后又全身松懈了,巨大的惊喜席卷而来,我瞬间就跪坐在了地上。 窖口的脑袋缩了回去,然后腿伸了进来,他要下来了。 “草你妈坐着干嘛?快跑啊!” 芹梦一直没敢看,这会儿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然后嚎啕大哭:“师兄!” 蓝道长一身都是脏泥,他脸颊上也有很多血迹,脸蛋边缘的皮全脱了,还冒着血水。 他这样子其实有点恐怖的,但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么亲切。 我也赶紧站起来,嘶哑骂他:“草你妈的不是死了吗?吓死老子了!” 蓝道长跑过来拉芹梦:“死你妈,那些鬼东西能弄死我?快走!” 芹梦也有了力气,开始主动往梯子走去。我将碗丢了,可丢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我就低头看碗,碗已经破裂了,但十分干净。这是我在窖口随手捡的碗,是小女孩丢下来的血碗。我又看窖口,还有一只碗,里面有一层血迹。 “你看什么?赶紧啊我日!” 蓝道长又骂我,我忙去扶住芹梦,她很艰难地往上面爬,我和蓝道长都推她。 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蓝道长也爬上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碗,也爬了出去。 一出去我就傻了眼,房子竟然真的没了,一切东西都四分五裂,但附近的房子却安然无恙。 那就不是地震? 我惊奇地打量四周,又看到我的背篓。我的背篓也四分五裂了,倒是那块黑布完好无恙,而黑布里面显然还包着东西。 我忙去打开黑布一看,玉质的骨灰盒完好无损。 蓝道长又在骂我了,我顾不得多想,抱起骨灰盒就跑。 蓝道长背着芹梦在前面跑得飞快,他还十分有精神啊。 我也不敢落后,三人快速远离村子,沿着那条小路一路跑到了河边。 我问蓝道长要去哪里,他停下来大骂一声:“我日,桥被淹了,这下怎么过去啊?妈的。” 我说你想按照原路回去?他说必须得回去,待在这里分分钟要死人。 他似乎知道了一些事,但现在没有时间说。山里下了那么大的暴雨,河水已经暴涨,独木桥没了,我们也游不过去,现在得先想办法过去才行。 我就说下游我和芹梦去过了,没有路的,我们往上游跑,先远离村庄。 他也点头,调头往上游跑。我抱着骨灰盒跟上,一丝丝的雨水落下,让人眼睛发痛,但此时无疑是高兴的,蓝道长没死,我们也没死,还有机会逃跑。 等跑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停下,而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哪儿了,但竟然有路,而且不是小路,让人很是惊讶。 蓝道长也松了口气,现在我背着芹梦,他开路。 我就问他是怎么逃掉的,他竟然还有心思装逼:“什么叫逃?老子一巴掌扇飞它们,它们吓都吓尿了,要不是它们跑得快,老子早弄死它们了!” 芹梦笑了一声,又骂他:“师兄别闹了,快点说,说不定对我们有用处呢。” 蓝道长就不好吹逼了,严肃道:“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了,那些玩意专门贴脸,你们看我脸皮都掉了好多。我就躺在地上捂住脸,老子不动,它们还真没办法。后来突然就打雷了,轰隆隆吓死人,那些玩意竟然就吓跑了,它们肯定怕雷,老天爷要惩罚它们呢。” 我一愣,怕雷?蓝道长又道:“我师父说过,邪乎的东西都很怕惊雷的,这次算我捡了一条命。” 原来如此,那些怪物估计依然是什么生物,生物都惧怕惊雷的吧,我们人也害怕啊,只是我们不会吓得乱窜。 芹梦一口气呼了出来,她比谁都紧张。我也松了口气,蓝道长看看我的骨灰盒道:“这是我师父让你带着的?带来大兴安岭找东西的?” 他不提这事儿我都要忘了我们的目的了,我说对啊,而且你师父让我午夜喂血,但我今晚没有喂。 蓝道长吓了一跳:“什么?你怎么不听话呢?”芹梦帮我解释,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啊。 蓝道长摸着下巴沉思,语气很肃然:“师父交代过我,第一你必须喂血,第二你不能打开这玩意儿,不然肯定会很惨,那个房子……” 他自语起来,说自己是听到怪物的叫声觉得我们遇袭了赶紧来看看,结果怪物没见到,倒是发现房子塌了。 我说就是房子塌了,还有一些奇怪的事。我看向芹梦,芹梦缩了一下脖子:“当时我们躲在被子里,外面有个人在呼吸。” 我加多一句:“那个小女孩要害我们,她弄了我和芹梦的血吸引怪物。奇怪的是,我逃离的时候发现那两个碗里只剩下一个碗里还有血迹,本来是两个碗里都有的,我抓着的那个碗里没了血迹。” 第十九章 一艘船 我把那只碗的异样告诉蓝道长和芹梦,他们都相当诧异,蓝道长说会不会是那怪物把血舔掉了? 我说怪物的确下来了,也很有可能会舔血,但不应该只舔一只碗吧? 蓝道长摸下巴,说舔一只碗也有可能啊,毕竟是怪物,不能用人的想法去揣摩,你管它舔几只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主要是我们都想不通,现在又急着逃命,碗的事只能先“搪塞”过去。 芹梦也说别管了,我们先逃命要紧,事情等以后再慢慢讨论。 我也不多说了,三人继续前行。通往上游的路显然经常有人走动,看来村民也经常去上游,不知道上游有什么呢。 我们摸黑前进,雨还在下,不过已经很小了,天空中只飘着雨丝。我们也看不清四周的情况,只能沿着路一直往上游走,这次又走了二十来分钟,我们就发现几间茅屋了。 这些茅屋十分简陋,但建造得很宽敞,显然不是一个人住的。而且茅屋依靠着树林,还有石头压底,这一场暴雨竟然没有把茅屋掀翻,只是摇摇欲坠了,还能住人。 芹梦十分欢喜,我也松了口气,这是人类的建筑,总是会让人舒心的。不过还是要小心,我就说我先去看看,如果安全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蓝道长这时紧皱眉头道:“小心点,我在丛林中也找到了这样的茅屋,不过很小,里面有两个死了没多久的村民。” 我一惊,说真的?你刚才不说。蓝道长白我一眼:“多大点儿事,一惊一乍的,你快去看看屋里安不安全,我们待会进去慢慢说,我觉得事情已经开始明朗了。” 他逃亡的时候发现了茅屋和死人,估计其中有什么大线索。我也不墨迹,径直往最近的一间茅屋跑去。蓝道长和芹梦隔着点儿距离跟着,打算随时支援我。 不过茅屋里并没有什么异样,我虽然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感觉这里气氛很祥和,林中有某些鸟类在叫。 我检查了一遍,也发现里面有不少东西了,我甚至在桌子上摸到了几盏煤油灯,我再翻找桌柜,果真翻到了打火机。 这真是让人欢喜,我忙点燃了煤油灯,蓝道长和芹梦很快就走了进来,同样很欢喜。 四野还有雨声风声,也有鸟类的低咕声,加上煤油灯的亮光,这里充满了生机。 芹梦又烤火,说太幸运了。我和蓝道长去把附近的茅屋检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异样,我们就安心了,回来将衣服裤子脱了,全身湿漉漉的太难受了。芹梦就背对着我们,让我们走远些。 现在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示意蓝道长过一边说话,林中茅屋的事我得知道。他跟我到门口边望风边凝重道:“那些怪物被惊雷吓跑后,我也是乱走一通,然后就发现了林中的小屋,进去就看见一些吃的用的东西,还有两具尸体,村民打扮,脑袋撞破了,看迹象是他们自己撞头撞死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芹梦,压低声音道:“他们脸皮还在吗?”蓝道长点头,说八成是自杀的,不是怪物杀的。 我就问还找到了什么,他更加凝重:“他们在墙上地上都写了字,用血写的,太乱了我也没看太清楚,大概就是说什么魔鬼之类的,要杀了魔鬼……” 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小女孩。我将绞刑架和九碗血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提出了我的猜测,蓝道长摸着下巴沉吟起来:“九个架子、九碗血,那个小女孩要你的血肯定不止是吸引怪物那么简单,她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魔鬼。” 的确很有可能,毕竟这个村里好像就只有小女孩还活着了,而她那么诡异。 之前我们发现的那个死人坑恐怕也是小女孩弄出来的,所有村民都死了,丢在坑里。 我和蓝道长低声讨论着,然后商量该如何出去。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事情也不敢去管,先跑了再说。 等我们商量完毕,芹梦已经睡着了,蓝道长让我先守夜,他也得休息一下。 我说你脸没事吧,他擦了擦,说没事儿,就是皮外伤。 我脸也被怪物粘过,也就粘了那么一刹那,然而我擦拭的时候硬是把一块脸皮擦了下来,可见那些怪物的侵蚀能力有多强。 我就寻思着必须得做个东西保护脸才行,不然下次再遭遇可就惨了。 夜凉似水,芹梦和蓝道长都睡觉了。我也昏昏欲睡,加上一直淋雨身体吃不消,真是太难受了。 但我得硬撑着,盯着外面黑漆漆的丛林和河岸。 后来眼皮子都打架了,眼睛也闭上了,结果就听见附近有门开的声音。 我一下子惊醒,再仔细一听,只有风声雨声,茅屋也被吹得发出声音。 我皱皱眉,轻手轻脚过去喊蓝道长和芹梦:“休息够啦,快起来。” 蓝道长比较警觉,他估计也没敢大睡,被我一喊就醒了。倒是芹梦可能彻底放松了,睡得很死。 我边推芹梦边跟蓝道长说话:“我听见有门开的声音,不知道是风吹开的还是人打开的。” 蓝道长吓了一跳,说是我们的门?我说不是,是旁边的茅屋。 蓝道长立刻起身,我也终于把芹梦叫醒了,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弓身背她:“不能再休息了,怪物可能会追上来的。” 芹梦抖了一下立马就清醒了,我背着她往外走,蓝道长已经拿着煤油灯在前开路。 现在有了煤油灯就光明多了,不过光明也可能吸引到怪物,算是赌运气吧。 我示意蓝道长先检查一下附近的茅屋,他也明白,提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来。 这一次检查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我就怀疑刚才听见的开门声是风吹的,毕竟很有可能。 我和蓝道长也安心了不少,三人继续往上游走,结果走不到五十米前面就没路了。 这里水流声特别大,似乎有个小型瀑布。煤油灯的亮光有限,我们是无法看清四周的景象的。 蓝道长就提着煤油灯往四周绕圈,试图看个明白。 绕了几圈我们隐约看出了一个大概,蓝道长又开始骂了:“妈的,前面是高山了,河流从上边流下来的,没路了。” 没想到上游也没路,但我很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几间茅屋呢?而且路也是人走出来的,很明显之前有不少村民会来这里的,难道是来看瀑布? 我说你走远点儿查看,这附近肯定还有东西的。蓝道长就往林子那边走,亮光一点一滴地照射过去,我发现他脚下的黄土多了起来,这里的地好像被人翻过了一样。 而且他走了好一阵子竟然都走不到头,我眯着眼睛看他前方,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坑。 其实那应该不是坑,只是太黑了,感觉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跟黑洞似的。 我觉得邪门,让蓝道长不要再过去了,免得出事。 他也不敢往前了,这一大块“黑洞”太吓人了。他就退了回来,我接过煤油灯照射河面,说不定能发现独木桥呢。 结果自然是没有独木桥的,但我看到对岸有一条什么东西浮在水面,我忙让蓝道长和芹梦看,蓝道长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芹梦张望了半响忽地惊喜道:“是船,一艘小船!” 我大吃一惊,船? 她一说我也看出来了,那一条五米来长的黑色东西的确是船! 蓝道长立刻想到了主意:“老天开眼了,我们可以坐船顺流而下,很快就能到长坡村……” 他话没落,那船忽地晃动了起来,水面一阵哗啦作响,然后我就看到那船往下游飘去,还有船桨拍打水面的声音。 这里水流相当急,那船往下游的速度何其快,几乎一愣神它就飘出一大段距离了。 我们也吓得不轻,什么情况?还是芹梦视力好,赶紧大叫:“船上有人,天啊,有人!” 我是看不清的,蓝道长也看不清,不过有船有人,那不能让他跑了。我赶紧沿着岸边追,蓝道长也紧追,大声叫嚷:“朋友,别跑啊,我们不会害你,水这么急你跑这么快小心翻船……” 他这乌鸦嘴说中了,那船这时候颠簸了一下,哗啦就翻了。喘急的水面上都是波涛,我只看到黑漆漆的水上有很多东西在翻滚。 那个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好像在拼命往岸上游。 我们三人都惊惧不已,但光线太暗啥都看不清,芹梦也看不清,她说水里有东西在动,在抓那个人。 第二十章 洞穴 我们竟然发现对岸有一艘船,船上还有人。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发现,说不定我们能靠船离开这里。然而那个人往下游跑了,船也翻了。 我们就听见几声嘶哑的惨叫,看见水面上有很多东西在动,接着就啥动静都没有了,那船已经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而那个人也没能爬上来。 我们是不可能冒险去救他的,我赶紧拉着芹梦后退:“别靠近河边,那些东西能上岸的。” 蓝道长也赶紧退,三人心中都开始沉重,希望没有了,那个人肯定也死了。 我脑中思索一下道:“我们退回茅屋等天亮,既然这里有个人,那说明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恐怕他已经躲了很久了。” 蓝道长也赞同,我们三人重新回到茅屋,把门窗都关好了,然后坐在一起等天亮。 其间自然是要商量许多事的,我和蓝道长还把各自的经历仔仔细细地说了几遍来讨论,可还是找不到关键点,根本无从下手。 后来大家都撑不住了,轮流睡觉。我很怕那些怪物还追来的,还好这一晚相当平静,一直到天色发亮的时候都没发生怪事。 黑暗已经散去了,但这里很多雾气,这边丛林的雾气估计要太阳出来了才能散去。 河里也有太多雾气了,叫人看不清楚情况。但至少天亮了,跟昨晚比起来现在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我们三人早早起来,心情都好了许多。但也不能浪费时间,现在有视线了赶紧办事儿。 我先去看看河对岸,不过没有船没有人,那船被冲下去了,人恐怕已经沉入河底了。 蓝道长跑去看昨晚那个“黑洞”,然后惊叫起来:“我靠,山都被铲平了!” 我忙去看看,这一下看得比较清楚了,也让人相当震撼。 昨晚看到的那个“黑洞”是山的一面,这里原本应该是一整座高山的,但此时只剩下半座了,有半座早已经被挖空了,地上全是黄土和村民用的工具,各种梆头手推车到处都是,但并没有大型工具,这整整半座山被村民们就这么挖没了! “他们要干什么?用这些工具挖空了半座山,这得多大的毅力啊?” 蓝道长还在惊叹,昂头盯着那高山,试图找出一点线索来。 我走近去查看,此时雾气还是比较重,跟城市里的雾霾一样,我们并不能看到山的断面有什么。 蓝道长跟我一起往前探索,等我们走到尽头终于看清了。 这里更多工具,而眼前的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这明显不是人挖出来的洞穴,而是本来就有的。村民把山体挖空了,露出了这个洞穴,洞似乎很深,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张望了两眼就感觉心里冒凉气,跟看着一口深渊似的。 蓝道长谨慎地上去查看,我赶紧拉住他:“别去,这不是人工洞。” 蓝道长低头看洞穴附近的泥土,又观察这个洞口,惊诧道:“这个洞口还没被挖过,他们应该是挖着挖着突然发现这个洞,然后就没挖了。” 我估计有村民进去了吧,他们发现有洞八成会进去。但这里没有村民的迹象,村民都死在那个坑里了。 芹梦也过来查看,还说我们千万不要进去,这是村民挖出来的,之后村民却全死了。 这肯定有联系,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呢。我和蓝道长都不敢进去探索,免得遭殃。 我就提议我们还是回下游吧,等河水降了我们就走桥回原路。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因为现在只有那个独木桥是安全的。 三人就打算走回下游,我看看附近的丛林说道:“先别急,我们做几个头盔吧,戴在头上就不怕那些怪物了。” 芹梦眨眨眸子,立刻拍手:“好,我来做,你们帮我找一些灌木来,还有树叶。” 说做就做,三人立刻到附近去寻找材料,需要比较软的树枝,还要能固定东西的树藤,做个简单的篓子吧。 我和蓝道长都是粗人,手工方面可不行,所以只能让芹梦一个人来做。她虽然手巧,但也需要个把小时才能做出一个安全可靠的“头盔”。 但我们不急,太阳出来了反而更安心,时间还有很多。 等一个篓子做好了,蓝道长立刻戴上尝试,这就跟摩托头盔似的,由树枝和藤条编织而成,里面夹一些树叶保护皮肤就完成了。 “这个好,那些鬼东西扑过来也不怕,芹梦真是厉害。” 我夸赞,芹梦不好意思一笑,继续编织。这会儿阳光也照射下来了,到处都亮堂,附近的生物也开始喧哗,不少鸟类还在树上飞来飞去。 我都感觉离开危险的地方了,这感觉太好了。然而没过一会儿,突然间所有动静都没有了。 我和蓝道长对视一眼,芹梦也停止了编织。 三人都没有说话,四周死寂得可怕,阳光照射在人身上却有股凉意。 我抬手指了指岸边,然后往岸边走动,芹梦忙跟上我,蓝道长抓起一根藤条断后,三人快步往下游走去。 四周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我们走得很快,其间我捡了两块尖锐的石头,跟芹梦一人拿一块,这石头要是插中怪物肯定能插死它妈的。 不过一路下去都没有怪物出现,就是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没有声息。 这很明显了,那些怪物在跟着我们,只是我们已经不会那么慌了。 又走了一阵,四周忽然恢复了声音,三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我撩了撩衣服,后背已经湿透了。蓝道长擦擦脸上的汗,低声臭骂:“妈的,老子迟早弄死它们!” 芹梦眼眶发红,怕是一路都在担惊受怕,这会儿她也松了口气,然后疑惑道:“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了?” 蓝道长冷笑:“我们有武器,我还有头盔,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那些鬼东西根本不会怕我们。我看了看手上的骨灰盒,皱眉思索。 这时候芹梦忽地惊道:“水里有东西!” 我们都吓了一条,赶紧远离河面。芹梦捂住嘴,蓝道长看清了惊道:“这是……一具尸体?” 我也看清楚了,河岸边有一具尸体在摇晃,这里有个小水洼,尸体就在里面被水弄得晃来晃去,但漂不下去了。 附近没有太大的臭味,那这人死了还没多久。而且他明显是村民打扮,芹梦就说会不会是昨晚那个人? 这很有可能,蓝道长挽起袖子:“我来,我有头盔。” 他小心翼翼地过去,扔几颗石头试探了一下,然后又揪住尸体的衣服拉上来。 我和芹梦都很紧张,蓝道长也很紧张,拉上来了就跳开,然后到旁边拗下一根粗树枝,戳着将尸体翻了个身。 尸体一翻身我们都吓得不轻,因为这尸体没了眼睛,眼眶里在流黄水,皮肤肌肉也已经浮肿了,恐怕泡了一晚上了。 三人面面相觑,我也觉得就是昨晚那个人,他划船要跑,结果船翻了。 芹梦不敢问,让我们快点走。蓝道长忍住恶心又戳了戳尸体,说尸体衣服里可能有东西。 我说你拿啊,别戳了。他骂我几句还是去拿了,我就见他从尸体胸口那里抽出一个本子。 这本子没有湿,因为外面套着个塑料袋,被这人藏在内衫里边儿。我心中一动,这绝对是有用的线索。 蓝道长也惊喜,赶紧撕开塑料袋翻看本子。 这是很普通的一个笔记本,市面上几块钱就能买到,应该是村里某个孩子的吧。 我们都凑过去看,上面写着很潦草的字迹,足足有十几页。 第一页的信息就让我们震惊了。 “5月27日,我和村里人挖黄金的时候挖出了一个洞,大家都冲进去找宝贝,她跟在我们后面一直笑,她是魔鬼。来这里的人都要死,谁也逃不掉。” 三人对视一眼,芹梦惊异道:“挖黄金?这种山怎么会有黄金呢?” 蓝道长不语,又翻了一页,这次是这个人担惊受怕的话语:一个接一个地死了,她还让活着的人帮她搬尸体,不然都要死,可搬了尸体还是要死,现在可能只剩我活着了,我逃不了,到处都是怪物,我不敢逃。这是为什么呢?她是我的学生,那么乖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魔鬼呢? 第二十一章 搭桥 这具死尸身上的笔记本揭示了村里发生的事情,我们虽然看明白了但却更加心急,来这里的人都要死? 蓝道长继续翻页,不过后面基本只记录了这具死尸度过的煎熬日子,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蓝道长也看得快,很快就把十几页翻完了,芹梦又接过继续看。我沉声开口:“怕是村民挖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那个洞里面有怪物出来了。” 蓝道长说八成是这样,可那个小女孩什么情况? 按照笔记上面的话来说,小女孩是这具死尸的学生,那肯定是村里的小孩,可为什么变得那么诡异?村里人还说她是魔鬼。 “这个家伙也是吓傻了啊,全写这些没用的东西,事情都不说明白,记下来有什么用!” 蓝道长开始吐槽,芹梦责怪他:“师兄,人家都死了,你别说了。我仔细看看笔记,说不定有有用的东西。” 蓝道长不好说了,我指了指那具死尸:“我们把他抬进林子去吧,在这里要被暴晒啊。” 蓝道长不情不愿地动手,两人将死尸抬到树下,又随便弄了点树叶遮起来,算是给他盖坟墓了,我们并没有精力给他挖个坑埋了。 之后我就催促继续去下游找那座独木桥,如果河水降了我们就可以过桥回去的。 蓝道长摇摇头:“他笔记上面写了,进来的人都要死,我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 我说我们已经跟怪物交过几次手了,现在并不会那么怕了,先去找桥,离开的事再慢慢琢磨。 其实那座桥也危险,因为水里也有怪物,还是未知的。但此时我没有提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说出来。 芹梦还在看笔记,看得很仔细,一个字都不愿漏过,然后她忽地道:“6月28日,他进入怪物巢穴想自杀,结果却被吓回来了。” 我和蓝道长都一愣,蓝道长说他怎么没看到这个笔记。芹梦白他一眼,说他翻页太快了,肯定漏了。 我凑过去看看,的确有这么一个笔记,这个家伙进入了怪物巢穴寻死,结果硬生生被吓回来了。 他都要去寻死了竟然还被吓了回来,那巢穴里有那么恐怖吗? 蓝道长看向洞穴那边:“巢穴就是那个洞里面吧?” 应该就是,毕竟事情源于那个洞穴。我揉着太阳穴思考,越来越着急,别看现在大白天的太阳高照,但时间会过得很快,一旦天黑了我们怕是又要面临之前的困境。 我说我们快走吧,先去找独木桥,笔记慢慢研究。蓝道长当即带路,他有头盔倒也不是很怕那些半张脸。 芹梦低头看着笔记,我拉着她衣服免得她摔跤了。 这么走了一路,太阳也越发猛烈了,到处都有生机。 我还是觉得独木桥很靠谱的,完全可以按照原路返回。 但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我们走到村子那条小路后就在岸边寻找独木桥,可哪里还有独木桥的影子? 现在河水很急很高,独木桥必定会被淹没的,但我们用树枝在水里面试探了很久,也盯着水面看了很久,完全没有独木桥的踪影。 也就是说水下面并没有独木桥了。 蓝道长骂了一声:“妈的,下场暴雨把桥都冲走了,就算河水减了我们也没办法过去,没桥了!” 我也十分失望,独木桥竟然被冲走了,独木桥算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没了桥我们还能怎么办?绕丛林?一旦被那些怪物围住了可就惨了。 我跟蓝道长挠头抓耳想办法,芹梦忽地道:“他说有九只那种怪物,一起行动的,而且它们不敢下河,所以他才躲在船上。” 我一怔,芹梦在看笔记本最后一页,蓝道长忙拿过来看:“这小子竟然在最后面还写有笔记?” 我和蓝道长一起看,这最后面的确写了不少笔记,而且思路比较清晰,还分析了那些怪物的行动。 “河里有活的死人,但是只要不惊动河水它们就不会发现我。” 一页笔记,把半张脸和河里的东西都写得比较明朗了。只是活的死人是什么意思? 我反复看了几次,蓝道长则踱步思考,然后说道:“那些玩意儿不敢下河,我们可以沿着河边走,它们一来我们就下河……可是河里也有东西,什么叫做不惊动河水呢?” 我说之前我就打算带芹梦过河,也才下去走了几步就把河里的东西引过来了。 “那我们下河岂不是也很危险?” 的确很危险。我们似乎找到离开的办法了,说起来也比较简单,但岸上河里都有怪物,这就不简单了,一步错就是死,也难怪那个人缩在船上躲了那么久,他根本不敢行动。 三人都思考起来,想来想去都没有个万全之策。我抬头看看天,大概有早上十点来钟吧,现在算是行动的大好机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行动,但要是拖下去等天色暗了就要处于被动了。 我就说我们边走边想,一直往下游走,现在我们也有点防御能力了,到时候绕林子也是可行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三人不再多言,一起走向下游。 我知道下游是没有路的,但现在可以冒险绕林子。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找不到路了,前面是茂密的树林,河面都被遮住了大半,要想继续走下去只能进林子里了。 三人都看了看林子,这里的林子太茂密了,进去行走都难,更何况我们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呢? 蓝道长已经开始暴躁了,芹梦也不安地想着办法。我深吸一口气扫视四周,然后我目光落在河水上面。 这里的林子十分茂密,河面上也有许多伸出去的枝桠,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几乎有四五棵高大的树木斜着往河面生长的。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露出喜色:“你们看那些树,它们的树枝都伸过一半河面了!” 蓝道长和芹梦也看了看,蓝道长不懂,芹梦则惊喜起来:“从树上过去!那里的枝桠离对面不过五六米!” 蓝道长终于明白了,他立刻就要去爬树,我说别急,还有五六米远呢,我们跳不过去的,需要找点东西缩短距离才行。 他说怎么缩短,我说把树枝延长就行了,在树上搭一座独木桥出来! 他还是不懂,芹梦已经懂了,忙催促:“我们快去找一些比较长的树干过来,伸到对面去搭桥!” 这完全可行,两岸相隔十几米,水很深,我们在岸边不可能把树干伸到对面去的,根本不够力气,但如果在树上,距离也才五六米,还可以借助枝桠的承载能力,完全可以把树干伸过去。 三人立刻进林子去找树干,林里还是有不少枯木的,我们也没有深入,就在边缘地带寻找,很快找到了几截树干,抱起就跑回岸边。 此时四周还是生机盎然,我们没有发觉危险,也干劲儿十足。 我先上树,然后爬到树枝尽头,这里已经是河面中央地带了,往下面一看全是汹涌的河水,掉下去肯定会被冲走的。 我离河面大概有七八米高吧,而离对面只有五米左右。我双脚搅住树枝,蓝道长和芹梦也往上爬,艰难地把树干推送了上来。 我这个位置有两个相连的树枝,十分粗壮,形成了一个弹弓形状,我将树干卡进去,当成杠杆,然后往对面伸去。 我一个人的力气是不够的,蓝道长和芹梦也过来,三人都找好位置,一起抓住树干的一头往对面伸去。 树干那一头难免往下垂,还好三个人力量足够,我们看准对面岸边的石头缝隙,将树干勉强插了进去。 这么一整三个人都有点喘气了,但树干的确如愿伸过去了,现在我们面前就有了一座独木桥,斜着向下,摇摇晃晃的。 这样还是很危险的,并不能爬过去。我继续指挥:“还有树干都要弄上来,多插几截我们可以安全走过去。” 蓝道长立刻下树,芹梦也要下树,我让她在树上接行了,我下去弄。 我就和蓝道长把树干运上去,这活儿真不好办,因为被暴雨侵蚀过的大树很滑,我们还要运树干,都摔了好几次了。 还好一切顺利,当第二根树干也伸到对面去之后,我们这座独木桥就有十几厘米宽了,勉强可以爬过去了。 但我还是觉得危险,跟蓝道长继续弄树干上去,结果这时不知何处响起了一声呱,然后四野死寂。 芹梦惊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我回头四顾,到处都看得很清楚,可就是看不到那些怪物。 蓝道长甩甩手:“妈的,它们来了,别搭了,我们快爬过去。” 我也知道不可能继续搭了,那些怪物开始叫了,这表示它们打算进攻了。 我和蓝道长赶紧上树,芹梦也是机灵人,立刻往独木桥上爬去。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胆小,独木桥由于一头搭在树上又十分摇晃,她爬了几下就吓得退软,抱住独木桥都要吓哭了。 我说别怕,赶紧过去,你不过去我们都不能上去的,这桥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芹梦只得继续爬,她头朝下,独木桥又晃又抖,树干上还有很多刺手的树皮,我看见芹梦双手都流血了。 但此时只能逃命,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我回头看一眼就看见一些树后面出现了那死尸一般的脸。 蓝道长也急得不行,一直让芹梦快点爬。结果芹梦猛地惊叫一声,差点摔下河里去。 “河里……河里……”她嚎哭起来,死死抱住独木桥不敢动弹。 我往河里一看也是头皮发麻,河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具浮尸,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了,这里立刻弥漫着恶臭,而且浮尸似乎还在动弹。 我和蓝道长都吓得差点抓不稳树枝,芹梦更不用说了,她尿都出来了。 我大叫:“芹梦,别放手,别看下面,继续爬,河里的东西只是死人!” 我不得不骗她,不然她根本不敢爬。蓝道长也安慰她,芹梦哭着又缓慢爬动起来,独木桥这头的树枝咯吱作响,似乎随时要断了。 而四周声音越发密集,不知何时那些怪物已经聚集到了树下,打算上树了。 我和蓝道长对视一眼,他咬牙臭骂一声打算去阻止怪物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我放在地上的骨灰盒:“我忘了拿骨灰盒,还要去拿呢,我下去吧,你快过河。” 蓝道长一愣,我将他的头盔取下来戴在头上,然后往树下爬去,眼见距离差不多了径直跳了下去。 我跳下去摔得滚了几圈,要不是地面泥土软我肯定要摔断腿。那些怪物立刻扑了过来,我躲了一下,顺利将骨灰盒抱起,然后往林中跑去,那些怪物全都吱吱喳喳地追过来。 蓝道长臭骂:“草!记得护脸啊!” 第二十二章 带我走 笔记上面记录了这些怪物的行动规律,它们有九只,一起行动的。 之前蓝道长一个人也把它们全吸引过去了,现在我抱着骨灰盒往林中跑,这些怪物也全部跟了过来,蓝道长和芹梦可以安然过河了。 我停都不敢停,只顾着往前面跑。我跑的方向是往下游的,说不定我还真能跑到长坡村去呢。 然而机会渺茫,我跑了一会儿就感觉四周的怪叫声密集了,还有怪物已经跳上了我的身体。 我也没理会,反正我戴着头盔,只要不让头盔掉落就行了。 我便一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按住头盔埋头往下游冲。 林子过于茂密,到处都不好走,我跑了十几分钟身上也挂满了那种怪物,它们已经全部爬上我身体了,我头盔上也有一只,把视线都挡住了。 我不得不停下来,伸手抓这一只怪物。它身上滑溜溜的,还在冒液体,恶臭难闻,我根本没办法着力,而且我一停,剩下的怪物也趁机爬上我的脸,我眼前立刻就黑了,不知道多少只这种怪物趴在我头盔上。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路,我都不敢跑了,万一摔跤了把头盔弄烂了就惨了。 我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又要死死地按紧头盔免得掉了。 这些怪物在我身上乱爬,一些粘在头盔上的怪物也在寻找爬上我脸的方法。 我几乎要被熏吐了,太臭太恶心了。我肯定要完蛋了,我迟早会没有力气按住头盔的,而它们可以一直在我身上吊着,除非又来一场惊雷。 正这么一想,我身体忽地一轻,这些怪物竟然全都跳开了。 我心头惊喜,难道真的又要打雷了?但四周还是阳光明媚,根本没有打雷的迹象。我惊愕地回头看看,那些怪物朝一个方向爬去了。 此时顾不得多想,我立刻调头就跑,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岂料我跑出十几米后身后那些怪叫声又密集起来,它们重新回来了。 我回头一看,眸子都惊得缩了缩,那个小女孩手持砍刀正朝我跑来,而那些怪物就在她四周跟着。 小女孩还是面无表情,又抓着砍刀冲过来,这场面有种惊悚的滑稽感。我心头胆寒,吃奶的劲儿都使出去了,往死里跑! 耳边依然能听到水声,我又钻又跳,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痛得要死,而且更要命的是头盔开始散架了,不小心撞那么一两下就开始散架了。 要是再撞两下估计头盔就要没了,那些玩意分分钟弄死我。 我跑得更快了,结果忽地听不见怪物的叫声了。我犹自不放心,又跑了好一段距离才回头看看。 的确没有怪物了,小女孩也不见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完全见不到它们。 哪儿去了?我边退边张望四周,它们不可能放弃追我的吧? 到处都没有声音,所以我觉得它们还在附近。我一咬牙往河边跑,我已经绕过很长的一段林子了,希望这边河岸能有路可以前行。 结果跑两步,前边一颗大树后冒出一个人影,小女孩浑身挂着怪物阴沉地看我。 我惊得一抖,换个方向跑,老子就知道它们在附近,小女孩竟然还堵在去河边的路上了! 我继续往下游狂奔,那些怪物此时都不叫了,肯定是小女孩搞的鬼,她躲在暗中了,这下反而更加危险。 我只能跑,这一次又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我是累得要吐白沫了。那个小女孩没有出现,怪物的声音也没有一丝,可四周还是墓地般的死寂。 我脑中急转,心里开始明了,那小女孩是不是在消耗我?我戴着头盔,怪物奈何不了我,小女孩虽然有刀,但我毕竟是成年人,如果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她可能真的是想让我自己跑死! 这么一想我心里直冒凉气,又中计了? 我当即停了下来,谨慎地四顾。老子不跑了,我慢慢地走。 结果走了一会儿,那小女孩冒头了。她身上还是挂着那些怪物,一个个跟死了一样盯着我看。 这一下我看得很清楚,一共有八只怪物挂在她身上,让人看得腿都发软。 小女孩也抓着砍刀,正在逼近我。我是不怕小女孩的,一脚就能踹飞她,可她身上的怪物太吓人了,我还是不敢跟她打斗。 我就又跑了起来,她这次一直追赶,跟猫捉老鼠一样的。 我累得半死,她却精神抖擞,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根本耗不过她。 而且前面林子更加茂密了,我冲进去后就摔了一跤,头盔都扁了,还好没有烂掉。 我心里就发寒,忙护住头盔起身,结果大腿一痛,一股血冒了出来。 那个小女孩竟然趁机追上我,砍了我大腿一刀,她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躲避。 那些怪物也全都叫了起来,疯狂往我脸上扑来。 这么多怪物一起扑过来又将我掀翻了,头盔发出无法承受的嘎吱声,藤条即将断裂。 我心里胆寒,隐约看到那小女孩又举起了刀。我大吼一声,猛地将头盔一取抛出老远,多数怪物都被我抛了出去,然后我爬起来往前冲。 大腿很痛,一直在冒血,但没有伤到筋骨,还可以跑动。此时我也是豁出命去了,忍住疼痛往河边冲。 小女孩和怪物都紧追其后,可能不用两分钟我就会被追上,还好我是一直靠近河边跑的,这一下亡命冲锋直接就跑到岸边了。 眼前是平缓的河流,这里已经是下游地段了,河水不急,河面也很宽。 我咬牙跳进河里,沿着河水往下走。大腿的血全流到了河里,我知道不用多久河里的怪物就会发现我,但此刻必须先躲河上的怪物。 小女孩和那些怪物也追了上来,但怪物果然不敢下河,它们就在河边呱呱乱叫,那小女孩依然面无表情地跟着我走,她也不下河,也并不离开。 我一边盯着她,一边看腿边的河水,这下如何选择呢?好像无论怎样都要死。 在这种时候我忽地听到上游方向传来了叫声,有人在叫我名字。 我愕然回头,一艘小船正飘下来,船上蓝道长和芹梦都抓着粗木杆划船。 我还以为看错了,但蓝道长在吼我:“快过来啊!” 我立刻往水中游去,蓝道长和芹梦将船划过来,这船已经破破烂烂了,里面还在进水,但暂时还能用。 我惊喜交加,使劲儿往上爬,差点把船都弄翻了,芹梦忙俯身压住另一边,蓝道长伸手拉我,他也压住另一边,我终于顺利爬上了船。 这下船就感觉要沉了,蓝道长和芹梦赶紧划船,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我看看岸边,那小女孩已经不追了,跟个木头一样盯着我们看,那些怪物就不甘心地乱叫乱跳。 我甩小女孩一个中指:“草你妈的!” 蓝道长也骂她,芹梦擦着汗看小女孩:“她好像在说话。” 我皱眉看看,小女孩还真的在张嘴,一张一合的,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河流转了个弯,河水就很急了,小船一下子就飘了过去,我们看不见小女孩了。 这船也太不靠谱了,我赶紧说往对岸划,我们要上岸走,不能坐这个船了。 芹梦和蓝道长赶紧往岸边划,一切顺利,三人上了岸,几乎全摊地上不想动了。 阳光还比较猛烈,光线照射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胸膛抽动着发出笑声:“妈的。” 蓝道长也说妈的,两人都傻不拉几地笑,芹梦坐起来看对岸,她还在意那个小孩。 我说别管她了,我们逃脱了。 蓝道长也让她别多想了,咱们在岸这边,沿着路走去长坡村就行了。 芹梦没有理我们,她似乎在对口型。 我就问蓝道长怎么找到我的。蓝道长笑了起来:“那些怪物一路都在叫,你小子聪明啊,知道沿着河边跑。我和师妹也在这边跑,后来怪物突然不叫了,也不知道你哪儿去了。倒是我们发现了河边的小船,就是那个死人的,芹梦为了救你打算过河去,我们就冒险上船了,水里的怪物没有出现,我们顺着河流一直找声音呢,还真找到了。” 我说你们这行为太冒险了,还好水里的怪物没出现,不然我们三个全都逃不掉。 蓝道长说怕个鸟,这不逃出来了吗。 我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蓝道长又道:“我怀疑那些怪物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的,比如说水里的怪物,如果它们会离开这里,那早顺流下去了,可它们只在这边徘徊。” 这个很有道理,半张脸也没有离开这里,我们坐船跑的时候小女孩直接就放弃追了。 我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时候芹梦一拍掌:“她在说带我走!” 我和蓝道长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说什么鬼? 芹梦让我们看她嘴型,她开始张嘴说话,但没有声音,我们都看不懂。 “这是唇语,我以前学过一点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小女孩在说‘带我走’。” 带我走? 我和蓝道长对视一眼都很不解,芹梦生出了恻隐之心:“她是不是在求救啊?” 我摇头:“她都砍了我大腿一刀,之前又害我们,她求什么救?别管她了。” 蓝道长也哼笑:“就是,说不定她在说‘我爱你’呢,哈哈,她看上我了。” 芹梦白了他一眼,又自己嘀咕起来。 我们可没时间管那个诡异的小女孩了,休息了一会儿,赶紧往下游走去,总算是逃脱了! 第二十三章 鬼孤崖 岸这边十分安全,而且有路,以前村民肯定经常走这条路去长坡村的。 我们三人死里逃生,欢喜之余也是身心疲惫了。 蓝道长也后悔,说不该走岔路。我说还不是你小子非要倔,他叽叽歪歪两声争不过我,然后找安慰了:“起码我们发现了一个洞啊,里面肯定有宝贝,说不定是古代的坟墓,下次我们去弄点宝贝出来就发达了。” 他这纯碎是屁话,芹梦都骂他了,说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三人吵吵闹闹倒也欢喜。走了那么两个来小时,前面就出现人声了。 我们都喜出望外,赶紧跑过去。一个很大的村庄映入眼帘,河流从村前流过,村里的路还是水泥路,又平坦又宽敞,这里都有点小镇子的规模了。 我十分惊讶,说这山里头还有这么繁荣的村子?蓝道长说我见识少,有钱赚的地方都繁荣,这是进入大兴安岭的一个重要门户,也是风景区的尽头,游客啊驴友啊,多多少少都会来这里休息一下的。 原来这个长坡村是风景区的一部分,难怪发展得这么好。我心里就安逸了,那这里有得吃有得住了吧? 我忙说咱们快去住店,我已经累坏了。芹梦皱鼻子:“没钱啊。” 蓝道长哈哈一笑:“这里有熟人,下次来再给钱,跟我走吧。” 这下爽了,三人当即去那个熟人那里,果真可以先吃先住,以后再给钱,看来蓝道长也有点本事啊。 多余的事我也不想理会了,吃了顿饱,然后洗澡睡觉。 这里竟然还提供浴桶,别提多舒服了,那水蒸气冒的爽死个人。 我搓着澡就尼玛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指都泡白了。不过我不舍得离开浴桶,继续泡着。泡了一会儿我也精神了,然后开始思索这些事儿了。 方正让他徒弟带我到大兴安岭找东西,事关我家人性命的。然而目前我们都还没正式进山,被那个村里的小女孩坑了。 那个村里的事儿我是不会去管的,逃了肯定就不会回去了。但我总归是好奇,那里到底怎么了呢?小女孩最后真的在说‘带我走’吗? 还有那九只怪物……嗯?我突然愣了一下,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小事,之前我都没留意的。 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赶紧不洗澡了,穿好衣物就出去找蓝道长和芹梦。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发黄了,偏向傍晚。我出去就看见蓝道长在啃鸡腿,芹梦则在跟谁打电话,也不知道她那里借来的手机,竟然有信号。 我先去找蓝道长,他斜眼瞟我,将鸡腿往一边儿挪了。我说我不抢你鸡腿,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他让我说,我压低声音道:“我在丛林里逃跑的时候看清楚了,那些怪物粘在小女孩身上,一共有八只。” 蓝道长一脸迷茫:“所以呢?”我说那个死人笔记里记录的是九只,而且小女孩弄了九碗血,村子里也有九个绞刑架。 蓝道长挑挑眉:“你是说少了一只?”我说对啊,我逃跑的时候只有八只追我,看得很明白的,一眼就能看出多少只了。 蓝道长啧了一声:“你看漏了呗,保不准还有一只贴在小女孩后背上呢,追你的不一定是八只。” 我此刻脑子很清醒,思维也敏锐,我说咱们都经历过生死了,千万不要想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蓝道长翻白眼,我沉吟道:“你忘记了?我们刚走岔路哪儿就有一只跟着我们,我背篓上还出现了一摊液体,明显是它留下的。那个笔记里面说了,九只怪物是一起行动的,为什么最开始有一只是单独行动的?而后来也只有八只怪物追我。” 蓝道长愣了愣,然后缩了一下脖子:“妈的,好像还真有道理,你怎么想的?” 我看看四周,感觉浑身不自在:“邪门儿,还有一只不见了,会不会跟着我们呢?” 蓝道长骂了一声,说不可能,别多想。我也没有证据,完全是突然之间想到的。 我也只能不去想了,不然只会让自己乱了方寸。我就跟蓝道长说正事儿,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举起鸡腿指向村庄后面的巍峨大山:“明天进山,去鬼孤崖,马上就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我说鬼孤崖是哪里?蓝道长嘿嘿一笑:“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风水宝地啦,我去过一次,吓得屎都出来了,你可悠着点儿啊。” 我说真的?他说开玩笑的,去了一次毛都没发现,就是感觉挺吓人的。 这小子还是不靠谱,我也不鸟他了,抓过他的鸡腿就走。 那边芹梦已经打完电话了,我赶紧过去要手机,我也得打个电话才行。 我是打给阿诺的,我想了解一下泸西那边什么情况。 结果电话打过去半天没人接,似乎信号不好。还好我没有放弃又打了几次,阿诺终于接听了。 我忙问我家人的情况,阿诺说并没有醒,还是植物人。 我心里一叹,阿诺又跟我说她师父不见了。我一愣,说什么意思。阿诺语气挺怪的:“我找不到他的尸体,也见不到他的人,他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我去问了方正,他也说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 我皱皱眉,心头思索起来。我始终觉得阿诺的师父有阴谋,现在他不见了。原本他是说要用命去毁黑袍人十年功力的,结果却不见了,这算什么情况呢? 我想不通,只得叮嘱阿诺小心一点。她也让我保重,尽快回去。 我们就挂了电话,这事儿我也没跟蓝道长和芹梦说,三人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亮就出发去鬼孤崖。 鬼孤崖应该是大兴安岭里边儿一处比较危险的地方吧,听着像是悬崖。 我问了芹梦,她说不知道,蓝道长又不肯告诉我,只是说走个四五天就到了。 这次我们准备充分,吃的喝的用的统统带进山。三人背着背篓翻山越岭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到处都很祥和,这就完全是正常的山林了。 我开始还挺慌的,毕竟村子的阴影让人忘不掉,后来走了大半天,夕阳西下了,我也彻底放松了。 我们就爬上一座山头去看日落,晚风习习,枝叶沙沙,加上芹梦的倾城笑颜,我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我也有了心思打趣,问芹梦有没有男朋友,结果蓝道长一哼:“周川,我师妹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人家是要出国留学的,你死心吧。” 芹梦害羞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我说我就问问,我不泡她。蓝道长撇了一下嘴:“你他妈屁股一撅老子就知道你想拉屎了,打邻水县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师妹……” 这特么的,老子撅屁股就不能是放屁呢?两人笑骂吵闹,结果对面山头忽地就传了一声短促的惨叫,瞬间将祥和驱散了。 三人都惊得一抖,哪里还顾得了吵嘴?我忙将背篓里的砍刀拿了出来,蓝道长嘘了一声,我们都蹲下,一时间没敢说话。 那座山头并不高,但我们要进山是要从那里过去的,山上枝繁叶茂,已经偏向原始森林了,从这里根本看不见什么。 “真是见了鬼了,有人在惨叫对不对?” 蓝道长惊疑道,我说的确有人在惨叫。芹梦脸色有点白:“会不会是驴友?昨天我就看到一队人进山了,他们来旅游和探险的。” 这个解释说得通,我们也是太敏感了,毕竟诡村的阴影还没散去。 我就说可能是有人滚下坡了吧,现在或许需要帮助。 蓝道长也松了口气,抓出一块牛肉干嚼了起来:“那我们快去看看,免得人死咯。” 打定主意我们就往那座山走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把芹梦护在中间,蓝道长抓刀开路,我则断后。 走后面其实很不安的,现在日头开始落山了,林子里有点暗了。我身后是空荡荡的树林,搞得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还好一直爬上那座山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四周还是很有生机,鸟叫虫鸣都有。 我估摸着也到了那个惨叫声传来的地方,我就说我们往四周找找看。 三人都分散来找,但并没有离开对方的视线。我们找了一会儿毛都没有发现一根,蓝道长不耐烦了,直接喊叫:“有人吗?没人我们走了啊。” 他的声音很大,把四周的虫鸣声都吓没了,林子中忽地就死寂一片了。 我当即皮肤一寒,还好下一刻虫鸣声又响起了。我偷偷松了口气,说算了,咱们不找了,继续走,找个空地扎营算了。 蓝道长也觉得有理,芹梦则皱眉吸鼻子:“好像……有臭味。” 我心头一跳,蓝道长也吓了一跳:“我靠,你别吓我啊,又有臭味?” 芹梦用力吸了几下,不确定地摇头:“好像没有,应该是我闻错了,我们走吧。” 第二十四章 无眼死尸 那声短促的惨叫让我们都有点心慌慌的,这会儿我们也找不到来源,天色又开始暗了,三人都决定放弃寻找。 我们加快速度翻过这座山,蓝道长一马当先带路:“再走半小时,前面有座很高的山峰,上面就有扎营的地方,很多驴友都会在那里扎营的。” 这个好,能遇到一些驴友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我们又翻过了一座山,然后抵达了那座高峰的山脚。 这山巍峨得不像话,抬头都看不清山顶,蓝道长说这山不是独立的一个山头,而是一直连绵到大兴安岭深处的,什么峡谷山涧,古树老根,往里边儿走都有。 也就是说进了这山就相当于进入原始森林了么? 芹梦兴奋起来:“肯定有很多药材,我们去找人参!” 我笑了笑,蓝道长挥挥砍刀:“好,走吧。” 三人开始上山,这里并没有路,到处都很原始,但偶尔就能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还有熄灭了的火堆和一些食物残渣。 芹梦观察了一下说肯定是昨天进山的驴友留下的,我们快去追他们,大家一起走。 蓝道长皱皱眉并没有说话,我低声问他怎么了,他说不能带别人去鬼孤崖,师父告诫过的,不过可以先走个几天作伴,要到了再分开。 我说成,先找一点同伴压压惊。 我们都精神饱满,吃点饼干喝点水,速度更加快了。 不过越往山上走路就越难走,蓝道长开始用刀开路了,这样大概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吧,我们到了比较平坦的地段。 这里自然还不是山顶,不过没必要去山顶,因为前面已经有路了,在这里能看见远处绵延的大山小山,更远处则是云雾笼罩着的未知地。 芹梦这时候又耸鼻子,接着欢喜拍手:“有肉香味,有人在烤肉!” 我和蓝道长都欢喜,蓝道长打了个响指走得更快了。 我们忙跟上,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片很大的空地,四周几乎没有大树,只有各种植物,几个帐篷搭在其中,七个身上有些邋遢的人很惊疑地打量我们。 芹梦径直打招呼:“你们好啊,我们是来旅游的。” 芹梦太过漂亮,那七个男人都露出一点笑容,说也是来旅游的驴友。 还真遇到驴友了,他们都比较热情,当然是对芹梦热情,问她要不要喝汤吃肉。我和蓝道长也打了招呼,一群人算是简单地认识了一下。 本来也没啥的,不过我发现这群人多多少少有点心不在焉,笑得也很勉强,还有一些不安的样子。 这就挺奇怪了,他们这些驴友走南闯北,不可能害怕我们三个人的吧,那他们不安什么呢? 我也没好问,跟蓝道长把我们自己的帐篷搭起来了。此时天色比较黑了,营地的火光也照射不了多远,四野很是漆黑。 那群人竟然早早就睡觉,连芹梦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不理会了,钻进帐篷就没了动静。 芹梦回来就说他们好像很害怕什么。蓝道长哼了一声:“做贼心虚吧,看他们就不是好人,就知道招呼你。” 我翻了个白眼,又低声道:“我们三人挤一个帐篷吧,事情有点怪。” 蓝道长当即警惕:“我擦你大爷,你想占我师妹便宜?” 你这是什么话?我说你正经点儿,芹梦也说不在意。 我们三人就挤一个帐篷了,帐篷还是挺窄的,我先让芹梦和蓝道长睡觉,我来守夜。 蓝道长巴不得如此,倒头就睡,芹梦让我小心点,我点点头,目光透过帐篷看着外面跳动的火光。 其实我不睡觉还有一个原因的,因为我还要给骨灰盒喂血,不喂血根本不敢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营地里始终很安静。这真的很奇怪,那些驴友来探险游玩,理应围在一起吃肉唱歌什么的,结果天一黑就尼玛睡觉,这叫什么事儿? 我暗自琢磨着,后来自己也昏昏欲睡了,又强撑着看看手表,差不多午夜了。 我就将骨灰盒拿了出来,打算喂血了。我挺怕这个骨灰盒的,时间一到喂了血又赶紧收好,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外边儿。 结果这一看猛地浑身一麻,呼吸都停了半拍。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一道影子印在我们帐篷上面了。 外面有个人站着动也不动,影子被火光映在我们帐篷上。 这突然间的真的能吓死人,要不是我经历过生死了肯定得叫出来。 我赶紧捂住嘴巴盯着那身影看,他又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很慢地在营地里走动,走了得有十几分钟,似乎在观察营地里的情况,最后径直走进森林去了。 他走动的姿势十分怪,步子很小,跟走猫步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后背还有点发凉,赶紧去推醒蓝道长。这货睁眼就要叽歪,我按住他的嘴:“别吵,外面有人。” 他终于清醒了,我放开他的嘴,他也压着声音道:“什么人?” 我把刚才看见的人影告诉他了,他说是不是有人起来撒尿啊。我说撒尿不可能这么怪的。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嘀嘀咕咕的:“有人走动?走猫步?你看错了吧。”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张望了一下帐篷外面,然后又回头看帐篷后面。 这一看他尼玛直接嚎叫了一声:“我操!” 我吓了一跳,也看向后面,一道黑影径直闪开,眨眼间不见了。 帐篷后面是没有火光的,影子也没有映在上面,但我们透过帐篷的确看到一道黑影不见了,那黑影刚才是贴在帐篷上面的,不然我们不可能看见的。 蓝道长被吓了一跳就叫出声了,营地上空的宁静都被打破了。 芹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问怎么了。我立刻去抓刀,蓝道长也抓刀,此时已经惊动了那个黑影,再躲藏也没有意义了。 我们两人钻出帐篷打量四周,但已经看不到那道黑影了。蓝道长心有余悸:“妈的,那小子在我们帐篷后面蹲着呢,你怎么没发现呢?” 我说我没猜到啊,他都不是往我们这边走的,怎么就跑我们后边儿去了呢。 蓝道长骂骂咧咧,也不敢去追。这时候我发现了更诡异的事,其余帐篷的人竟然没一点动静,刚才蓝道长叫得那么大声他们竟然没反应。 我拉了一下蓝道长,又指了指那些帐篷,蓝道长当即明白过来,举着砍刀过去掀帐篷:“朋友,起来……” 火光照射进帐篷,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我心底冒出一股凉气,赶紧去看其余帐篷,还是没人,所有帐篷都没人! 火光冷森森地跳跃着,四野树枝晃动,深夜的凉风发出古怪的呼声。 芹梦从帐篷里探出头来,问我们怎么了。我跟蓝道长对视一眼,当即跑回帐篷:“收拾东西走,快点。” 芹梦还发呆,我直接去背背篓,芹梦也匆忙间背上背篓,我们连帐篷都不要了,拿好东西就跑。 四周全是虫鸣声,以往我肯定会很安心的,但现在听着反而觉得可怕,越喧闹就衬托出越寂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三人。 跑出老远我们才停了下来,蓝道长大口喘气:“这里也是扎营的好地方,我们先歇一下。” 他立刻去捡柴点火,我们需要光线,电筒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芹梦跑得脸蛋红扑扑的,这会儿才有机会问我们怎么了。 我说营地里根本就没有人,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而且有道黑影在窥视我们。 芹梦一听吓了一跳:“那些人去哪里了?” 我摇头,说可能都不是人呢,太邪门了。 这时候蓝道长将火升起来了,我们有了光明就安心多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拿着手电筒照射四周,每一个地方都检查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 芹梦也跟着我检查,然后她一下子捂住了鼻子:“好臭。” 我说怎么了?她又放开手,相当惊异:“怎么又不臭了?明明有腐臭味。” 这是她第二次闻到了,加上营地里的怪事让我不安心,我就确定的确有臭味。 我忙喊蓝道长:“快过来,我们走远点检查一下。” 蓝道长抓着刀过来,两人将芹梦护在中间往前边儿走。芹梦一直在吸鼻子,说刚才可能有一阵风把臭味吹过来了,这会儿又没了。 那为什么我和蓝道长没闻到?事情也太怪了。 继续往前,这时候芹梦又捂住嘴:“你们闻,真有。” 我和蓝道长都闻了闻,这下我闻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怪味了。蓝道长则没有闻到,芹梦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里。” 蓝道长当即带路,三人小心翼翼过去,走了大概十余分钟,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们看见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一截衣服来。 那颗树很大,有个人就在树后面站着,或者说贴着树,但他衣袖露出来了,肩膀也露出来了,我们能看出他是一个人。 蓝道长松了口气,当即大骂:“你他妈谁啊,躲那里干嘛?” 他冲动了,我忙让他别吵。芹梦也惊慌:“他好臭……” 四周都有股臭味,从那个人身上飘来的。我示意蓝道长保护芹梦,我过去瞅瞅。 蓝道长哼了一声,径直抓着刀过去:“我去瞅!” 他快步过去,一刀劈在那颗大树上吓唬人,可那个人纹丝不动,就跟稻草人似的。 我心中担忧,蓝道长拔出刀去戳那人,那人立刻倒在地上,我们都呆了呆。蓝道长往地上一看不由吓得一缩:“靠!” 我和芹梦忙过去,看了一眼我心中就惊惧反胃,这竟然是一具腐烂的尸体,眼珠子已经不见了,只留着两个黑洞,还不停地往外冒着黄水,让人想起了在河边死了的那个村民。 第二十五章 砍痕 这具死尸的脸已经腐烂了,看着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 三人看清楚了都不由往后退,太恶心太吓人了,我们谁都不愿意接近。 蓝道长目光看向我,问我打算如何。我又看了一眼死尸,觉得这尸体还挺饱满的。我沉思了一下将砍刀伸过去划烂死尸的裤腿,死尸完好的的大腿肉就露出来了。 蓝道长和芹梦一看都愣了,我凝重道:“我就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果然是没死多久的,只是脸腐烂了,其余地方都没腐烂。” 这结论更让人心慌,如果只是单纯的一具腐烂尸体在这里还能让人接受,可这具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脸被泡烂了,眼珠子没有了,实在太怪异了。 “我们先离开,不要在这里久留。”我带队离开,这次蓝道长断后,三人都十分谨慎。不过一直回到营地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会儿我们可不敢扎营了,我提议连夜赶路,反正我们知道路线,睡觉反而不好。 蓝道长和芹梦都赞成,三人背好背篓,打着手电筒就继续往大兴安岭深处走去。 由于已经过了午夜了,山林中有种沉闷的安静,虫鸣声并不能显示出生机,我们自己的脚步声也有点吓人。 不过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直都很正常,我们也难免开始松懈。蓝道长也跟我探讨:“那具尸体跟河边那个村民很像,会不会就是那个村民?” 芹梦被这话吓到了,说怎么可能。我也摇头:“衣服都不同,这里的尸体衣服比较好,是城里人的打扮,可能是驴友吧。” “驴友?跟那帮人……”蓝道长皱着眉头嘀咕,我心中也很疑惑,那帮驴友应该是人吧,我们都交谈过的,而且他们还煮汤吃肉,应该是人。 但他们突然就不见了,我当时还没睡觉,他们如果离开,我能听见动静的啊,难不成他们偷偷摸摸爬走了? 我就跟蓝道长和芹梦说了我的疑惑,蓝道长挠头:“七个人突然消失了,如果他们是人,要无声无息的消失难度可是很高的,除非早就商量好了偷偷摸摸爬走了,你真的没听到一点声音?” 我的确没听见有什么声音,当时虫鸣声比较多,火堆也有声音,我自己也挺困的。我就说他们恐怕是有预谋一起溜走了,感觉是想摆脱什么,我们恰好可以帮他们拖延。 芹梦这时不由拉住我衣袖:“别说了,我们快走吧,我又闻到臭味了。” 我和蓝道长都大吃一惊,忙抓紧砍刀看看四周,电筒光所能照到的地方都看了,但只有树木。 我们还是相信芹梦的,不敢再多说,三人快步往前走了起来。 这一次又走了接近两小时,那种感觉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我们要在原始丛林中走动,不敢休息,路也没有,完全是看准一个大方向,然后埋头走的。 我数次询问蓝道长有没有走错路,他说没有,他都来过两次了,走指南针所指相反的路就行了。 看来鬼孤崖并不是什么冒险圣地,连路都没有,那些驴友估计不知道鬼孤崖这个地方。 我们只得继续前行,一路上我和蓝道长轮流开路,路边的树木都被我们劈断了树枝,这也算是一个记号吧。 后来恐怕得有凌晨了吧,三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加上没有睡觉,大家都十分难受。 而四周也没有异样,蓝道长就建议还是休息一下先,前边儿有空地。 我也是遭不住了,答应休息。我们就找到空地搭了一个新帐篷,也没有生火,就喝水吃干粮,然后休息。 这次蓝道长先守夜,我和芹梦睡觉。我本来也想守夜的,并不打算真的睡觉,结果躺了一会儿就直接睡着了,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惊醒过来,四周凉丝丝的,帐篷外面是白蒙蒙的光线,还有道身影挨着帐篷坐着,应该是蓝道长。 这会儿是早上了吧。我看了看帐篷内,只有我和芹梦,蓝道长还在外面守夜。 我先叫醒芹梦,她打了个哈欠,问我什么时候了,我说早上了,我们起床,让蓝道长睡一会儿。 芹梦点头又问师兄在哪儿,我说在外头坐着呢。她看看帐篷外面,说没啊。 我心中一突,又看向帐篷外边儿,一瞬间冒了冷汗。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有道人影挨着帐篷坐着的吗?我看得明明白白,结果一转眼竟然不见了? 我忙钻出帐篷去找,四周白蒙蒙的到处都是雾气,十米之外的东西都看不见,哪里还有蓝道长的身影? 我无法相信,大声喊叫蓝道长,芹梦心惊地钻出来:“师兄哪儿去了?” 我说就前半分钟他都在的,就在我们帐篷外面坐着,一下子就不见了! 芹梦起了鸡皮疙瘩,我又围着四周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芹梦几乎要吓哭了:“师兄昨晚守夜的时候是坐在帐篷里面的,他不应该去外面坐的啊。” 对啊,我守夜都是坐帐篷里边儿的,坐外面感觉不安全也冷,蓝道长那小子那么机灵不可能去外面坐的。 那我刚才看见的不是他? 我打了个寒颤,芹梦问我该怎么办,我冷静下来一想,赶紧去拿背篓:“我们快走!” 芹梦问师兄该怎么办。现在我们根本没有线索,如何去找蓝道长呢? 我说先离开这里再说,顾不得那么多了。芹梦眼眶红红地去背背篓,我将蓝道长的水和干粮拿过来,一并背起走。 芹梦也背起背篓了,我一手抓砍刀一手牵她,正要看看该往那边走,结果芹梦又捂鼻子:“好臭。” 她话一落,我也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腐尸的臭味。 我心头惊惧,这臭味纠缠了我们一路了,一定有诡。 芹梦惊慌四顾,然后指着我们来的路:“在那边,越来越臭了。” 我看向来路,雾气太浓了,实在看不清有什么。但芹梦说越发臭了,肯定有东西在逼近我们。 我一咬牙拉起她就往反方向跑,眼角余光隐约看见那雾气中有几个影子在动。 未知的东西让人恐惧,也让人迸发了逃跑的意志。我此刻竟然相当冷静,也没有表现出惊慌,拉着芹梦往相反的方向猛跑。 芹梦已经六神无主,我拉着她跑她就跟着跑,两人配合还是很好,不多时就跑离了那里,而四周臭味已经飘散了。 芹梦喘着气道:“好像没追来了。”我说那些玩意肯定追不上我们的,不要怕。 芹梦脸色发白地点点头,又问我该怎么办,必须去找师兄啊。 只有蓝道长知道鬼孤崖在哪里,他不在我们也找不到路的,可现在他去哪里了呢? 我真的挺怕他被害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让人绝望。 我快速思考了一下道:“我们在这附近绕圈吧,蓝道长应该还在附近的。” 芹梦当即点头,我看看四周,雾气还是很浓,原始丛林跟云海似的,白茫茫之中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拉着芹梦小心翼翼地走动,就围绕着附近走圈子,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分辨能力,原始丛林的威力让人根本分不清方向,我们绕了半小时就彻底懵了。 芹梦都急哭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绕圈子啊,你知道营地在哪里吗?” 我说按理来说应该还在绕,但没有标志,我也不知道营地在哪儿。 我还是经验不足,想法很好但现实不好,现在我们算是迷路了。 但我还有后手,我就说别急,我们没有走远的,这一路我和蓝道长开路,不知道砍了多少树枝,肯定能找到痕迹的。 芹梦一喜,也说对啊,我们赶紧找昨晚的痕迹。 昨晚一路过来不知道弄出了多少痕迹,绝对能轻易找到,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我们找了一刻钟就发现一颗大树上面的树枝被砍了一刀,而附近一些树木上也有砍痕。 这肯定是昨晚我和蓝道长开路弄出来的痕迹。 我们也没有确定具体方向,总之沿着砍痕走一个方向就行了,肯定能走回去或者走回营地,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我就抓着砍刀走前面,芹梦也放心了不少,她在后边儿耸动鼻子闻臭味,不过一路下来都没有臭味。 不多时我们走到了一块大石头边,我看见石头就愣了,因为石头上面也有一个砍痕。 我皱眉停了下来,芹梦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大石头:“我们开路的时候没有经过石头的吧?怎么上面有砍痕?蓝道长手贱砍的?” 芹梦也惊奇,说师兄没有砍石头吧。 我抿抿嘴,张望一下四周,雾气还没飘散,目所能及的地方十分有限,给人一种很重的陌生感。 我声音有点哑:“这一路的砍痕不是我们砍出来的,我们走在别人的路上。” 第二十六章 少了一人 我带芹梦沿着砍痕走,想走回去,结果却发现这并不是我们昨晚留下来的砍痕,也就说走了这么久完全走错路了,现在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芹梦也明白过了,急得冒汗:“怎么办?这是谁留下的砍痕?会不会是驴友?” 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这里探险的驴友,我说八成是他们留下的,我们要继续前行还是回去? 芹梦说要不去找找那些驴友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他们说不定知道路。 我也有这个意向,虽然昨晚那帮驴友很奇怪,但好歹算是人吧,总比遇见鬼好。 我就说成,我们继续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人,如果不能就再返回。 我和芹梦继续前行,绕过大石头前面又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脚下还是没有路,不过两边的树木上都有不少砍痕。 这一次我就看明白了,这的确不是我们留下的,我和蓝道长的砍痕主要还是用来开路的,而这里的却像是特意标记的,十分清楚。 我不能排除这是个圈套的可能性,所以还是很小心,砍刀一直抓得很紧。也不敢放开芹梦的手,免得出现意外。 两人都不说话,一直这么走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前边儿忽地传来了刀砍声。 我一惊,声音又响起,在安静的林中十分沉闷,有人在用刀砍树,但并不是真的要砍断树木,而是在做标记。 芹梦惊喜不已:“前面肯定有人,周川我们快点追上去,是他留的砍痕!” 这很有可能,尽管我还是有些不安,但这个机会不能放过,我就带着芹梦跑了起来,那砍声一直响着,但奇怪的是声音好像越来越远了。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如果有个人在做标记,他速度肯定很慢的啊,怎么我们越追越远呢? 不过我还是没停下来,跟芹梦继续追赶。后来声音就消失了,我看看前面,有棵巨大的古树,树上枝繁叶茂青藤密布,一条条青藤甚至垂落在地上,挂着一些枯萎的树枝,远远看去像是有人吊死在上面一样。 这颗大树有点吓人啊,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了,把这一方的天空全给遮挡住了。 我停了下来,芹梦也很惊讶:“好大的树……砍声呢?”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前方后方都没有一点动静,四周白茫茫的雾气虽然开始消散了,但太阳还没照射到这里,所以视野依然很不好。 我沉吟片刻,拉着芹梦往大树走去。这附近已经没有别的树了,这颗大树霸占了这里所有的资源。 我看了看树身,上面并没有砍痕,那个人没有留下痕迹。 这树下十分空旷,古树像一把巨大的太阳伞,撑出了一大片空地。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抓着砍刀绕过大树到另一边去看看,结果惊得瞳孔都缩了,这另一边几个邋邋遢遢的人竟然惊慌失措地缩一起看我。 我真是吓得叫了一声,这帮人也吓得往后退,芹梦跑来一看也惊了,接着询问:“你们……是你们?” 我护住芹梦,警惕地打量这帮人,有点眼熟,这不是昨晚消失的驴友吗? 我还搞不清状况,他们见我们说话了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上,不少人竟然崩溃了一样哭出来:“救命啊朋友,有东西在追我们。” 他们还是七个人,但个个身上都有伤,恐怕是摔出来的,不少人显然已经得病了,此刻肆无忌惮地咳嗦起来,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双手,没有一个人有武器的,他们消失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我心里不由一沉,这时候他们领队站起来勉强一笑:“果然是有人在砍树做标记,我们听见声音就来了,但又害怕,所以没敢贸然行动,先躲了一会儿。” 他还跟我表示感谢,芹梦满脸惊愕:“不是……不是你们在做标记吗?我们也是听见砍声过来的,这里只有你们啊。” 我皱眉不语,他们怔了怔全都惊恐地缩在一起,那领头看向我的砍刀:“我们根本没有砍刀啊,怎么可能做标记?是你们做的吧?不要开玩笑啊。” 他很慌张,我摇摇头:“朋友,的确不是我们在做标记,没开玩笑。” 所有人瞬间死寂了,四周一点风都没有,灰白灰白的雾气裹着下垂的藤条,像是一个个吊死鬼在空中看着我们。 “那……是谁在砍树?”领头颤抖道,死寂散去,但这群人更加慌了,芹梦也惊慌失措。那领队还算有点胆量,示意大家安静。 我轻呼一口气,让他到一边说话,我得跟他聊聊。他很听话,跟我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免得那些人听了更加不安。 我先问他昨晚是怎么回事,他脸色很尴尬很不安,说只是突然想去丛林里探险,所以离开了,打算早上回去的。 我眯起了眸子:“兄弟,如今大家都自身难保,我有个朋友也不见了,你还隐瞒真相?你想大家一起死?” 他脸现难色,明显很心虚:“其实……我们也不见了三个人了,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要进山,我们是要下山逃命了。恰好遇到你们,我们就想……利用你们。” 我说利用我们什么?他语气更加虚:“有东西跟着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出现,我们想着偷偷离开,它们或许会缠上你们……” 果然如此,我就觉得他们诡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阴招,这群王八蛋。 我心里动怒,但强忍着没表现出来,我说看来你们对暗中的东西很了解啊,给我说说。 这个他倒不隐瞒,径直说了:“是一种跟人差不多高的东西,会挖眼睛的,我们谁都没见过真面目,只知道很臭。” 这不废话吗?我说那你们怎么知道可以利用别人引开它们? 这人心有余悸:“之前我们有个同伴受了重伤,大伙实在没办法救他,只好把他放在营地里,我们先下山去求救。那些怪物竟然没有理我们,它们恐怕都被那个同伴吸引了。” 说白了就是这帮人抛弃同伴了,那种情况下留下同伴跟让同伴送死无疑,那同伴吸引住怪物,恐怕已经死翘翘了。 但我没心思指责他们,这会儿还是需要和气,免得他们乱来。 我就安慰了一阵,然后跟他商量一起回去,可以按照原路回去,他说他们之前已经迷路了,原路回去也没用。 我指了指我和芹梦来的方向:“我们走这边,我有个营地在这边的,回去找到营地,大伙一起下山,相互照顾。” 他连连点头,说一定要相互照顾,谁也不能抛弃谁。 这话说的跟小孩子一样,看来他已经彻底慌了。 我也不多废话了,过去拉起芹梦的手,然后抓着砍刀带路:“跟我走吧,别走散了,有脏东西出现了也别乱跑,咱们人多,可以拼一下的。” 我这话的作用仅仅是让大家安心一点,他们太慌了,对我没有好处。 一群人一起走,果然安心不少,起码我和芹梦背后有很多人了,之前可是空荡荡的让人很不安心。 一路上大家也尽量说话活跃气氛,到后来终于安稳了,我和芹梦又给了些干粮他们吃,这些人总算有了一点斗志。 但此时我发现了不妙的事情,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一直沿着砍痕往回走的,路没有错,可那块石头呢? 走了这么久了竟然还不见那块石头! 我低声问芹梦是不是这条路,她说是吧,毕竟只有这条路有砍痕。我说石头哪儿去了?她一怔也想起了,不由变了脸色:“可能还没到……”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我们走错路了,二是石头被人搬走了。 第二个可能性太低了,那就是第一个了,可没理由走错路啊。 我怀着不安和疑惑继续带队,这次又走了半小时,还是不见石头,倒是前面出现了熟悉的场景。 一大片空地,一颗巨大的古树,上面枝桠青藤茂密,藤上挂着的枯枝如同吊死鬼一样轻轻晃着。 白雾依然没有淡去,视线无法看见尽头,我停下来惊愕地盯着古树,身体打了个寒颤。 那群人也震惊地叫了起来:“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回事啊?” 领头问我是不是带错路了,我说没错,我沿着砍痕走的,可能是绕圈子了。 人心不由惶惶,而且这时候人群最后面有人惊叫了一声:“大志呢?” 所有人都看过去,那个人满脸惊恐地查看身后:“大志呢?” 我喉咙蠕动了一下,感觉十分干涩。走了一圈,他们竟然只剩下六个人了,最后一个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多了一人 我们不但没有离开这里,而且还少了一个人。 谁都没注意到,最后面的人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几个驴友全都惊慌失措,一个个都要往前边儿挤,生怕自己也突然不见了一样。 在这种时候少了一个人的确很吓人,我也找不到理由安慰了,倒是那个领队强行找理由:“说不定大志是去解手了,大伙找找看。” 然而没人听他的,谁都不肯动弹,全挤在一起。领队也不敢去找人,只能苦巴巴地看我。 我觉得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少了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又重新走回来了的问题。 我说路肯定没错,但我们又绕回来了,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领头又慌又急,说那该怎么办。我说要不往你们来的路走吧,两边都试试,说不定你们能发现一些昨晚留下的踪迹,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们相互对视,不敢做出决定,那个领队此时就硬着头皮点头:“好,往我们这边走。”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能浪费时间了,我又拉着芹梦带队,领队走我们身后,似乎在考虑事情,后面那群人则一个挨着一个,紧紧跟着。 这一趟又走了很久,他们也一直在指路,说就是往这边走的,也有刀痕。 然而一小时后,我们面前又出现了那颗古树,青藤垂着如同吊死鬼,树皮皱得如同老人的脸皮。 白雾已经散去了许多,四周能看得比较清楚了,但没有一丝声音,这里如同坟墓般死寂。 所有人都惊得不敢说话,然后后面又有人惊叫:“阿民也不见了!” 我们都回头看人,我心里数了数,头皮有点发麻,又不见了一个,他们只剩下五个人了! 那领队惊得沉不住气:“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就没有看到人?” 那群人都要吓哭了,最后那人死命往前边窜:“阿民一直跟着我的啊,我都听见他的脚步声了,他还在喘气呢,刚才都在,一眨眼就啥动静都没了。” 这话说得人心惊胆战,这帮家伙更加疯狂地挤过来,芹梦都差点被挤倒了。我忙拉稳芹梦,芹梦脸色惨白一片:“走不出去啊,每次都少人,肯定是有鬼怪在……” 我让她别说了,这群人已经慌得不行了,再说就要崩溃了。 我尽量冷静下来思考办法,我必须想一个能救我和芹梦的办法才行,他们是死是活我就管不了了,而且他们未必还会听我的话。 那领队凑过来问我该咋办,我说我再考虑一下,他忽地道:“那些刀痕可能在刻意引导我们走错路,不如我们直接往丛林里走好了,我们自己做标记,慢慢摸索出去,待会太阳就出来了,可以找准方向的。” 没想到他还有点想法啊,我说可行,那群人也说就这么干,我们绝对不能再走老路了。 我就看准一个方向,打算继续带路,不料这领队忽地一把抢过我的砍刀往林子走:“既然决定了我们就出发吧,我来做标记,大伙一定要跟上。” 我愣了一下,那几个驴友面面相觑,然后疯狂地跟上,生怕自己落下了一样。 芹梦犯迷糊,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草他妈的,这王八蛋真机智啊,他把老子砍刀给抢了,这样他就可以带队了,走最后面的人始终不会是他,最安全的也是他。 而且我压根不敢去抢回刀,这帮人一伙的,逼急了说不定会杀人。 我臭骂一声,忙拉着芹梦追上去,但刚才愣了一会儿神已经是赶不及了,我和芹梦必须得走最后面了。 我心里真是发寒,有种说不出的寒意,草! 芹梦也明白过来了,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说别怕,我们赶紧跟上。 我拉着她追上去,然后伸手揪住前面一人的衣袖,结果他立刻挣脱了:“别拉着我!” 前面几个人都走得更快,领头也不管我们,自顾着在前面开路,一刀刀地砍在树上。 这帮人怕是知晓我和芹梦肯定要遭殃了,竟然都不给我们拉一下。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芹梦已经掉泪了。我忙将她推到我前面去,我走最后面。 她走了几步才醒悟过来,直接哭出声:“周川,我们一起走……” 这可不行,最后面的肯定要遭殃,万一一起走两个人都遭殃咋办? 我勉强一笑,说我正想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呢,走最后面合我心意。 她不肯,我骂她:“走啊,前面人都要没影儿了,你墨迹什么,我跟着你呢!” 她哭哭啼啼地往前跑,我也跟着跑,前面那些人也在跑。领头的砍一下就跑,压根没有人认真做标记,现在大家似乎都只顾着逃命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众人也越来越累,最后没有人跑得动了。我走在最后面也是气喘如雷,芹梦一直回头看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我说我没事啊,可能那两个人真的只是去解手了。 芹梦还是流泪,我催促着她走,前面那些人也跟要死了一样继续走,没有人敢停下来。 后来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四周雾气又重了。我感觉好像走进更加茂密的丛林去了,不然雾气不会这么浓的。 这边儿天上也看不到太阳,不知道是被云挡住了还是被树叶挡住了。 总之大家都行走在雾气中,我都看不见最前面的领头人了。 这种环境下谁都没说话了,我走最后面不怕是不可能的,我真的很害怕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把我给拽走了。 越走雾气越浓,这种感觉就越吓人。芹梦还是老回头看我,我每次都对她笑,她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然而她再一次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她脸色惨白,眼角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下来,那是无比恐惧才能造成的效果。 我大吃一惊,正想问她怎么了,身后忽地响起了脚步声和喘息声。 一瞬间头皮发麻,鼻腔里都传来一种刺痛,脑神经剧烈抖动着。 我后面,有人。 芹梦吓得要瘫痪了,我眼见着她往地上倒去,忙咬牙扶住她,然后埋头往前面走。 芹梦发不出声音地哭,她还没缓过神来。 我身后的脚步声和喘气声都很重,跟前面那些人是一样的。 我几乎也吓瘫了,四野全是看不到边的雾气,我们完全不知道身处何地,而我身后有脚步声和喘气声。 我手指一直在抖,芹梦暂时没了行走能力。我不得不用一半力气扶着她慢慢地走。 我很想跑起来,可条件不允许。 走了十几分钟我眼泪也出来了,太吓人了。我不敢回头看,但那脚步声和喘息声近在耳边,我敢肯定有个人在盯着我前进。 芹梦还在颤抖,她想跟我说话,但又不敢,我也不敢说话,只能尽力地扶着她往前走。 她也开始缓过劲儿来了,咬着牙自己走。但她不肯放开我,一直抓紧我,生怕我突然不见了一样。 这样几乎行走了半个小时,我们简直是在地狱中煎熬。 而此时前方传来了一声绝望的大叫,似乎是领头的叫声。 与此同时我感觉身后的动静消失了。 我依然没敢回头,拉着芹梦奋力跑了起来。前面那些人停了,而四周雾气也淡了,我跑到前面就看见那颗巨大的古树,领头趴在地上绝望地哭泣。 我们又走回来了。 但我反而安心了,大伙停了,身后动静也没有了,就算我们还是走不出去也好过我一直被未知的东西跟着。 我壮起胆子回头看看,只有雾气和树木,别的什么都没有。 芹梦哭诉:“是……是一个驴友,没有眼睛,一直跟着我们。” 我捂住她的嘴,免得让那些人听见了。我说知道了,别怕。她勉强点头,低声问我该怎么办。 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一直走不出去,而且之前还少人,现在我在最后面了却多人了。 多出了一个驴友,现在他在哪里呢?如果继续走会不会多出两个? 我感觉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了,人多没有用,反而会吸引注意力。 我就低声道:“我们自己走,这群人怕是绝望了,我们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不然他们会比鬼还可怕。” 芹梦连连点头,我就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结果那五个驴友全都站了起来,领头脸色凶狠道:“喂,你们要去哪里?” 我心里一沉,完了。 我就说去上个厕所而已,马上回来。领头当即冲过来,还挥舞砍刀:“大家一起走,谁也不能离开。你们把背篓放下才能去上厕所,不然你们跑了怎么办?” 芹梦又惊又急:“这是我们的东西,干嘛要放下?” 领头冷笑:“我们逃了这么久了,又渴又饿,就你们有吃的,你们却要跑,见死不救,还是人吗?” 那帮驴友竟然都过来围我们,芹梦显然傻了,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我抿着嘴,勉强一笑:“不要冲动,大家都不想死,东西可以分享嘛。食物我们给你们留下大部分。” 我说着将背篓放下,里面的水壶和干粮都拿了出来,这几个人立刻哄抢。芹梦也拿东西出来,我们都只留了一小部分吃的。 那领头颇为满意,我拉着芹梦继续走,他忽地也拉住芹梦:“我们也不为难你,这个情况是你一手造成的,谁让你一开始就带我们走错路呢?你自己走吧,这个女人留下。” 第二十八章 砍声再现 我料到这些驴友不是什么好鸟,毕竟他们之前就抛弃了同伴。 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过分,不但抢食物,还要抢芹梦。 芹梦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抓紧我的手臂,狠狠地甩开了领头的手。 领头竟然还笑了,满脸病态之色:“真辣,你还是处女吧?反正大家都要死了,还不如快活一下呢,不然多遗憾啊?大家说是不是?” 那四个驴友都淫笑了起来,紧张畏惧的脸色开始变得扭曲吓人了。 我和芹梦被他们围在了中间,而领头抓着砍刀就盯着我,我丝毫不怀疑他会一刀砍死我。 我就不敢妄动,沉声道:“我们还有机会逃脱,如果你们都逃出去了,干这种事足以让你们蹲牢房了,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我边说边将芹梦推到我后面去,避开领头的砍刀再说。那几个驴友听我说话果然迟疑了起来,但领头冷笑:“把你杀了谁会知道我们干了什么事?兄弟们,既然他不听话,咱们先把他宰了!” 我心中一惊,这王八蛋还真是利落啊,估计之前就不是好人。那几个驴友也听他的话,纷纷上来抓我。 我忙抬手:“慢着,谁说我不听话了?我不想死,让我走。” 他们对视一眼,并没有抓我,我放开芹梦就走,那领头似乎在迟疑着要不要杀了我,我又道:“我不想死在你们手上,窝囊,我宁愿死在鬼手上!” 我加快脚步离开,领队还是没有让人留下我,他们纷纷笑了起来,目光盯着芹梦。 芹梦惊愕地看着我,眼泪又开始掉了。我没有理会,不一会儿就跑进了丛林。 丛林十分茂密,雾气也弥漫着,他们恐怕看不见我了。但也看不清他们,我靠在树边往回看只能看见几道身影在活动,芹梦的惊叫声和他们的淫笑声回响在半空。 我心中阴沉,草你妈的,老子弄不死你们! 我赶紧在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然后跑了几步径直敲在了一颗大树上。 沉闷的声音传了出去,那些人的声音当即消失了。 我继续敲树,一棵树一棵树缓慢地敲,模拟刀砍的声音,虽然不像,但在这种环境下足以让人心惊了。 那边死寂了一会儿领头就叫了起来:“我知道是你,你以为能吓唬我们?” 我理都不理,继续往远处走,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树上。 整个丛林只有我敲树的声音,领头继续骂了几声,我始终没有回应,他们就彻底没声息了,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 显然有人过来查看了,我加快速度走动,敲得更加用力。这是标记的声音,他们之前也听到过的。 但要糊弄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听见他们脚步声越来越急了,显然已经跑了起来,那领头还故意劈树吓唬我:“你麻痹的,放你跑你不跑,还敢作弄我们?” 他们现在肯定是半信半疑,觉得八成是我在搞鬼,但又不确定,所以跑来追声音。 我还是松了口气,就怕他们不来查看,来查看了正好中了我的计谋。 双方大概隔着有二十米吧,雾气和丛林遮掩着,谁也看不清谁,但他们能听见我敲树的声音,我也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我继续敲树前进,也没有找方向,就是一直走。这群人追了一阵忽地不追了,那领头已经不敢说话了,我估计他们开始害怕了,胆量被四周的环境和我的敲树声消磨完了吧。 我眯着眸子最后敲了一下大树,这次敲得十分沉,我手掌都震麻了。那边一阵骚动,我顾不得管他们了,埋头往前面冲。 我还有不少精力,这下跑得还是蛮快的,也不用找什么方向,后面那些人也不必理会了,我要抓紧时间。 大概跑了二十来分钟吧,我精疲力尽了,而那颗熟悉的大树映入了眼帘。 我没有猜错,果然跑回来了! 那颗大树下两个驴友正看着芹梦,芹梦缩成一团在地上低泣,两个驴友一直动手动脚,但并没有真正侵犯芹梦,估计领头第一个上,然而现在领头恐怕还在丛林中迷路。 但我知道他们终究还是会走回这里的,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截干枯的树枝,然后径直抽在下垂的藤条上面。 藤条发出啪地一声闷响,那两个驴友都吓得一抖。我蹲在雾气中张望他们,看得也是模模糊糊的,然后我又抽了一下藤条,他们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往后缩,然后争吵了起来,似乎都想让对方去查看。 我心里挺着急的,他们太胆小了,压根不敢过来查看情况,我可没机会弄死他们,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估计也打不过两个人的。 我脑中思考着办法,他们都心惊胆战地看着这边,我干脆冒险一搏算了。 我就起身,缓慢地往前面挪了一下,然后靠在一棵大树旁低头站着动也不动。 这个位置看得还是比较模糊的,但应该能看见了,只要他们认真打量一下就行了。 我就这么低头站着,过了那么几分钟吧,那边一人忽地惊恐大叫:“那里有人!” 终于发现了,我还是动也不动,就这么低头对着他们,另外一人也终于看见我了,这两人吓得全都往后退。 我轻呼一口气,缓慢地往前走去。 四野视线并不光亮,天上也没有太阳,黑压压的树枝和白蒙蒙的雾气纠缠着,加上到处都没有声音,我如同恶鬼一样走出去的确吓人。 那两人就终于崩溃了,一转身往林子里跑去,摔了跤爬起来继续跑,尖叫不已。 我心中一松,看他们跑没影儿了赶紧冲过去。芹梦此刻也惊恐地缩在地上发抖,我蹲下来抱她:“别怕,是我。” 她颤了一下嚎啕大哭,我忙嘘了一声:“别吵,快起来。” 她勉强站起来,衣服头发都乱糟糟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 此时没有时间安慰了,我拉着她跑,她还抓起了自己的背篓,还想捡地上的食物。 这时候我听见一声模糊的刀砍声,领队他们也回来了。 我忙说不要了,我们快走。 她只能不捡了,背着背篓跟我跑。在这里是没必要找方向的,我拉着她胡乱冲进丛林,埋头往前冲。 等我们远离了那颗大树才停了下来,我们不能再走了,我怕再走又要回到古树那里,被他们重新逮住可就惨了。 芹梦此刻很虚弱,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抱紧她安慰,好一阵子她才稳定下来,颤声问我:“周川,我们该怎么办?那些人太可怕了……” 现在我压根没有办法,我们要面对未知的东西,还要面对那几个人类,无论哪一边都是要人命的。 我说先别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芹梦不解地看我,我看看四周,看中了一颗比较高大的树木,上面还有很多枝桠。 我拉着芹梦过去,然后让她爬上去,她还是很不解,我叹了口气:“在树上要安全一些,我们先上去休息一下。” 这是无奈之举,其实哪里都不安全的。 芹梦听话地爬了上去,我也爬上去,两人找了个相对宽阔的位置,坐在了弹弓形的树杈之间。 这下离地面得有七八米高吧,一眼看向地面都有点朦胧,雾气太多了。 这个地方太不寻常了,这会儿起码得有中午了吧,但这里雾气还是这么大,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坏境,肯定邪物横生的。 我自己思考着事情,芹梦不由靠在了我身上,低声啜泣:“周川,如果出不去怎么办?” 芹梦现在太脆弱了,我亲亲她额头,说一定有办法的。 话一落,下方传来了刀砍声,我和芹梦都吓了一跳,芹梦又要哭了:“他们追来了!” 我忙捂住她的嘴:“别怕,就算追来了也应该发现不了我们的,别出声。” 芹梦慌忙点头,我看向下方,那刀砍声很有规律,隔一会儿就响一下,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又听了几声忽地打了个寒颤,不对!这不是领头的刀砍声,而是我们最开始听见的那诡异的标记声! 芹梦显然也听出来了,两人一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第二十九章 走阴 刀砍声并不是领头弄出来的,因为声音很有规律很沉闷,估计正常人都无法一直维持这种砍声的。 我和芹梦不害怕那是假的,芹梦都开始发抖了,树枝也有点晃,我真怕她把树枝给弄断了。 我就赶紧抱紧她,她缩进我怀里,嘴唇一直抖个不停,但还是控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在树上这样抱着真的很危险,我动都不敢动,生怕两个人一起滚下去了。 那砍声已经非常接近了,估计离我们不到十米吧。 芹梦不敢看树下,我睁着眼睛盯着。终于,蒙蒙白雾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的人影。 我瞳孔缩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怪物啊?背脊几乎弯曲了九十度,是重度驼背的模样,就这么在地上走着,手里拿着一把生满铁锈的镰刀劈树做标记。 这是个人吗?极度驼背,而且已经是皮包骨了,看着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让人头皮发麻。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个人影一直往树下走来,然后一刀劈在了树上。 树干传来了明显的震颤声,我牙关紧闭,芹梦却没忍住低叫了一声。 我就看见那驼背人影停了下来,然后他身子测斜,将脑袋缓缓地朝树上看来。 我心脏几乎都停了,手指头颤得厉害。但这驼背人影脑袋转了半截就没转了,接着他扭回头去继续前进。 我背脊已经湿透了,盯着这驼背人形怪物走远,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下方白雾中又冒出了一队人马。 的确是一队人,很长的一个队伍,恐怕得有二三十人,一个接一个往这边走。 他们走路无声无息,整个人如同木偶,一直跟着刀砍声往前走。 那个驼背人形怪物已经走远了,但声音还引导着他们前进。 我立刻想到了阴兵借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 他们都走人形驼背怪物走过的路,一个接一个从树下走过去。 我从上面看下去只能看到他们的脑袋,看不清脸。 但我发现他们似乎都已经腐烂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等人过得差不多了我还发现后面有几个驴友打扮的人也跟着走。 我心头惊惧,这难道就是消失了的驴友?我们遇到驴友之前他们就消失了几个同伴,之后又消失了两个,这会儿全都跟在队伍后面? 情形太诡异了,芹梦早已经闭着眼不敢看,我却没敢眨眼,一个个盯着他们。 然后我发现最后面那一个人有点奇怪。 前面那些人都跟木偶一样走动着,虽然很僵硬,但起码僵硬得自然,但最后这一人却不自然,他就像是在故意装僵硬一样。 我甚至看到他被绊了一下,又慌忙稳住了身子。如果是前面的人被绊了恐怕得摔跤,他却知道稳住身子。 我惊诧地盯着他,越看越眼熟,他这时候也走过树下了,然后我看见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什么东西吃了起来,边吃边跟上。 这一下我看出来了,这他娘的不是蓝道长吗! 这动作太熟悉了,他肯定是在吃牛肉干! 我一个激灵差点没摔下去,赶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蓝道长这货还在往前走,雾气这么大他恐怕马上要脱离我的视线了。 但我不敢出声啊,前面那么长的一个队伍要是被惊扰了我们恐怕必死无疑。 咋办?要不要冒险? 我此刻又惊又喜,忙跟芹梦说话:“蓝道长在那里!” 芹梦惊愕地看下去,恰好看见蓝道长走进了白雾中。 我有预料地捂住了芹梦的嘴,她急得不行,我低声道:“别吵,他前面一堆怪物呢。” 芹梦怔了怔心惊地点头,我指了指地面:“我们轻手轻脚下去,听着刀砍声跟上去,千万别发出声音。” 芹梦还是点头,我先往下面爬去,然后芹梦也爬了下来。 此时刀砍声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们不能再墨迹了,我也把背篓丢了,毕竟太碍事了,还会发出声音。我就一手拿着骨灰盒,一手拉着芹梦往前面追。 但我们不能跑,上次我们也跟着刀砍声追了一路,必定是被那个驼背的东西发现了。 这次要无声无息地跟上。 芹梦难免惊喜激动,巴不得立刻追上去。我则很冷静,蓝道长虽然看似轻松,但我觉得他没办法脱离队伍,那小子半桶水,不知道他明不明白目前的情况。 总之我先带芹梦跟上去准没错。 我们就追赶刀砍声,追了一阵子那砍声也大了起来,显然我们要追上了。 我更加谨慎,示意芹梦千万别发出一丁点声音,我们也绝对不能说话。 两人都放轻脚步追上去,不多时我们终于看见队伍的末尾了。 蓝道长跟人偶一样走动着,动作一看就是装的。 他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也不敢贸然出现。我和芹梦就跟他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正好可以看见他模糊的背影。 如此这般几乎走了接近两个小时,要是之前我们自己走的话恐怕已经走回古树那边了,但现在却没有走回去。 这是个让人激动的发现,或许我们跟着队伍可以走出这一带原始丛林。 继续跟进,然后四周的雾气开始大了起来,等我和芹梦发觉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了,蓝道长不见了。 我心头一惊,跟丢了?四周雾气怎么突然这么浓了?这几乎就跟仙境一样,可惜是恶鬼的仙境。 芹梦也着急,想跑起来。我忙拉住她,贴着她耳朵道:“别动,不对劲儿。” 两人都不敢动,慌张地打量四周,雾气竟然越来越浓了,我和芹梦都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这简直太惊悚了,我们正在逐渐失去视线。 也就是这时候,我和芹梦的嘴都被人从身后捂住,然后我们都被撞倒在地上,耳边传来一声低喝:“别出声!” 这是蓝道长的声音!我心里一松,妈的,第一次觉得他声音动听啊。 我反应也很快,立刻点了一下头。芹梦呜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也点头。 蓝道长将我们压在地上,三人都趴着没动。他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了,总之就是用手臂压着我们,示意我们别动。 我和芹梦都不敢扭头看他,全都压抑着呼吸声。 四面八方的白雾笼罩在脸上,我鼻腔里都是白雾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我眼珠子斜斜一瞟,惊得心脏都猛跳了一下。 离我脸颊十厘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只脚。我只能看到一只,是人的脚,它在动,然后刺耳的刀声传来,就从旁边雾气中的树上传来。 我瞳孔发紧,立刻明白了,那个驼背人性怪物就在我脸庞边砍树做标记。 它已经停下来了,砍了一下树,却也没有动。我眼珠子无法向上瞟,但我感觉它在看我,就那样驼着背看我。 雾气这么浓,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视线应该看不清地上的东西的,我祈祷它看不见,否则一镰刀砍下来我就完了。 还好它停了几分钟又继续往前面走了,我心里一松,这才发觉自己眼角发湿,硬生生被吓出了眼泪。 但此刻还不能掉以轻心,蓝道长也按了一下我的后背,示意我别动。 不多时眼角边又有脚出现,那一大堆人马沿着驼背人形怪物的路线走动着。 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如果不是极力忍耐恐怕都要呕吐了。 等他们终于全部走过了蓝道才松开了手,我和芹梦都起身呼吸,芹梦脸已经憋得涨红,呼吸了几口当即呕吐起来。 此时我发现四周雾气没那么浓了,而且正在快速消散。 这反常的现象让人不得不在意,我看向蓝道长,他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道:“我早发现你们跟着了,还好你们没直接追上我,不然我们就得跟他们走到死了。” 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我长松了一口气,芹梦抱住蓝道长哭:“师兄,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蓝道长又开始吹牛逼,说自己怎么可能死,这都是些小渣渣。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事情慢慢再说。 蓝道长看看四周,当即带路:“这叫走阴,我们进了死人的地方,要走死人的路才能出去。这白雾升起的地方叫交阳,只有在这里才能逃离……妈的,原来我师父真有点本事,我以前还以为他扯淡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三十章 河里爬出来的东西 蓝道长给我们解释了一下目前所遇到的诡异之事,什么走阴交阳,听着就有点邪门。 我和芹梦也没有心思过问,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三人一路钻出浓雾笼罩的地方,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丛林。 说来也奇怪,我一感觉四周的丛林正常,立刻发现一点雾气都没有了,头顶上方是晃动的树枝,阳光透过缝隙投射下来,有种暖洋洋的气息。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的难道是幻觉?我看向蓝道长,他耸肩:“别问我,我也不清楚,这些邪乎的东西不是人类能揣摩的,我们只能避开。” 也的确如此,谁知道那个人形驼背怪物是什么呢?说不定是地狱里的东西呢。 我稳稳神,芹梦开始询问蓝道长之前去哪里了。蓝道长骂了一声:“妈的,我守夜的时候发现暗处有不少鬼东西围过来了,我们已经被围死了,我只好跑了,试试能不能引开他们,没想到还真能引开,不然你们早死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有余悸,说那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吗? 蓝道长眉头皱了起来,斟酌道:“它们行动很慢,根本追不上我,有点像僵尸。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一些死尸,跟我们之前在那个村河里发现的一样。” 什么? 我大吃一惊,说你确定?蓝道长并不确定,说看不清,自己又顾着逃命,但感觉上就是河里的浮尸,恶臭难闻,行动缓慢。 芹梦也变了脸色,我回想了一下我们之前经历的事,似乎遇到的受害者都没了眼睛,这跟留下笔记的那个遇害村民是一样的,难道真的是河里的东西杀了他们? “其实我们早该料到了,那些东西就是从河里爬出来的,他们在追我们。” 蓝道长又道,我看他脸色也不好,而且他还很疑惑。芹梦脸有些白,河里的浮尸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我想了想沉声道:“那一队死人也是从河里爬出来的?” 蓝道长当即摇头:“不是,阴路上的东西是自然邪物,他们本来就在这里,我们逃亡进了阴路,所以遇到了。一直追着我们的不是它们。” 我又吃了一惊,也就是说现在有两支邪物? 蓝道长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不由挥手一笑:“别怂,我师父说过,自然界中的邪物是不会理会人类的,除非惊扰了他们。那驼背怪物带着的一队人不会主动害我们的。目前只有河里那些浮尸还在追我们。” 就算只有浮尸也很恐怖啊,河里的死人怎么就上岸了呢?还一直追着我们。 我说难道我们中了小女孩的咀咒?她派浮尸来追我们? 蓝道长摇头不语,他摸着下巴回忆什么事情:“好像师父说过这种情况……邪物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糟了!有人在驱使!” 这是什么意思?我和芹梦都疑惑看他。他竟然吓出了满头大汗:“河里的浮尸是不会上岸的,他们会永世徘徊在河里,除非有人驱使,有高人改变了他们的行动,我们恐怕被盯上了!” 他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们?我茫然四顾,丛林布满了斑点阳光,远处鸟鸣声正畅,感觉不到一丝阴冷。 “绝对是有人盯上我们了,我就说今年怎么这么奇怪,都还没进山就这么惨,原来是有人要害我们。周川,你小子什么来头?肯定是你引来的人吧?” 蓝道长郁闷地看我,我愣了愣,顺着他的意思想了一下也是浑身发凉:“难道是那个黑袍人跟来了?” 蓝道长和芹梦都不解,我将我一家遇到的事告诉他们了。他们都脸色沉重,蓝道长挠头抓耳:“难怪,既然是降头师怎么可能放过猎物呢?人家是盯死你了,而且听你说那什么寿衣,这手段太高超了,恐怕是东南亚的顶级降头师,驱使浮尸也不是做不到,说不定那个村子的事都跟他有关!” 我头皮发麻,黑袍人难道一直跟着我?还驱使浮尸来追我们?他被毁了十年功力,没办法施法了,但一直跟着我。会不会这些诡异的事全是他弄出来的? 我又怕又恨,惊惧地打量四周的丛林,我忽地感觉那个王八蛋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芹梦也怕了,说要不我们赶紧下山回去师父那里去吧,我们斗不过降头师的。 蓝道长径直摇头,声音也压低了:“师父既然让你来大兴安岭,那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师父是货真价实的大师,他八成知晓我们会遭遇这些。我们继续去鬼孤崖,赶紧找到东西。” 他说得严肃,我忍不住询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告诉我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吧?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蓝道长脸现迟疑,芹梦也让他说。他抬头张望一下四周,声音更加低了:“每个地方都有邪物,我们看不见不代表没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万一隔墙有耳就完蛋了。总之我们去就是了。” 他也说隔墙有耳,方正也是这么说的。难道那个东西鬼怪也会觊觎? 我就不好追问了,我信任蓝道长。 三人也不敢多留,不过我们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先找到了原路,然后回到了那些驴友的营地。 这里死寂无声,火堆早已经熄灭了。空气中并没有臭味。 我们是回来拿驴友的东西的,他们那晚逃跑什么东西都没拿,这会儿就便宜我们了。 食物和水,还有帐篷和武器,我们都拿了,然后整装出发。 我也跟蓝道长说了那几个王八蛋驴友的事,蓝道长气得直咬牙:“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想些肮脏的事!他们绝对逃不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死翘翘在那个队伍后面跟着了。” 我想起来也是气得不行,巴不得他们全死光。 不过现在要收拢心思去鬼孤崖了,起码还要走四天呢。 白天赶路并没有什么异样,蓝道长也去过两次鬼孤崖了,只要我们不乱跑还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他拿着指南针一直带路,等到了天黑我们已经远离遇险的那座山了。 但这里到处都是同样的原始丛林,基本分辨不出什么区别,只能认出一个大方向。 天黑了我们就没有赶路了,怕走错路又走进阴路去了。 但河里爬出来的怪物怎么防范呢?那个黑袍人是不是真的在跟着我们? 我跟蓝道长商议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办法。我让他仔细回忆一下方正教过的东西,说不定有办法的。 蓝道长懊恼不已:“我压根没有好好听师父教,我就是混工资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啊。” 这家伙太不用心了,现在他想不起有什么办法。芹梦忙安慰:“不要急,你不是说那些浮尸行动很缓慢的嘛,之前它们也是趁人睡着了来偷袭,我们不睡觉,有动静就跑,它们追不上的。” 是啊,这点倒是忽略了。我也放松下来安慰蓝道长:“你慢慢回忆,那些东西就是没了腿的老虎,只能挪过来咬我们,我们随时可以跑。” 蓝道长挠挠头,又喝水吃干粮,然后奋力回忆起来。 我跟芹梦坐在一起警惕地打量四周,芹梦一直在耸鼻子。我知道她鼻子很灵敏,一旦河里的东西出现了她肯定能第一时间闻到。 天色已经很黑了,火堆的光芒正被逐渐吞噬,四野十分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声。 在这种时候我难得地安静下来,脑海中不由思考家人的事。 这些天以来我都很懵懂,方正和蓝道长都不肯把事情说给我听。但现在我开始有所了解了,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对我家人有用的东西。而那个黑袍人八成跟着我们,他一直紧逼着,只不过我今天才意识到而已。 无论是诡村浮尸还是无眼死尸,只要仔细想想似乎都跟黑袍人有关,他恐怕在利用自己的手段把我困死,而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越想越觉得发寒,从四套寿衣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我了,我压根逃不了! 第三十一章 深渊 大兴安岭的夜晚有种沉闷的静,或许是我心理的原因吧,我只感受到了冷森森的寒意。 火光跳跃着,谁也没有说话,蓝道长还在想着办法,芹梦开始犯困却不敢睡,她还在嗅空气。 我心情很不好,之前我什么都不懂,觉得什么都很可怕。但那样我起码是在畏惧大自然的邪物,但现在很有可能是黑袍人在搞鬼,我不知道是不害怕了还是更加害怕了,那个家伙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烦躁间手掌忽地一软,芹梦抓住我的手温柔一笑:“周川,你睡觉吧,我和师兄先守夜。” 我勉强一笑,旁边蓝道长哼了一声:“麻痹,让你得手了!” 芹梦脸一红,轻嗔道:“师兄,不是啦……”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蓝道长撇过嘴去:“别说了,看见就眼饱。” 他还真不看了,芹梦又朝我一笑,羞答答的样子。我心里就热乎了,脑海中烦躁的事开始消去,感受着芹梦手掌的温暖,竟然渐渐睡着了。 后来又惊醒,天已经亮了。 我又那么一刹那的惊惧,害怕蓝道长和芹梦不见了。不过睁开眼就看见了他们,芹梦几乎贴在我旁边,她也在睡觉。 蓝道长正在热干粮,不断地给火堆添柴。 我起身说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儿吧?蓝道长摆手:“没事儿,我们已经看穿了那个降头师的套路了,他也是聪明人,估计不愿意浪费功力来吓唬人了。说实在的,如果被我逮到他他死定了,这些降头师身体都很弱,没了邪物就是只病猫。” 我一笑,我睡了一晚上精神好多了,也觉得蓝道长说得在理,黑袍人是普通人,只不过他会驱使邪物而已,没了邪物我们不用怕他。 两人随意说话,等芹梦醒来了就吃了早餐继续出发。 说来也奇怪,这一次赶路竟然什么危险都没遇到,晚上也是如此。蓝道长都不用去思考办法了。 我就说那个王八蛋追丢了?蓝道长若有所思道:“别掉以轻心,我估计他是不愿意驱赶那些浮尸来害我们了,要知道干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是很耗精力的。” 我一喜,说他没精力驱使了?蓝道长说八成如此,不过他恐怕还跟着我们。 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我们还是得小心,鬼知道那个降头师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继续前行,又走了三日,临近目的地了。 但四周还是原始丛林,树木越发高大,植物也越发茂盛。远远近近都是绵延的山脉。 这里已经彻底远离人烟了,我们在最高的山顶上看下去都看不到一点人类的痕迹,目光所能看见的尽头要么是林海要么就是云海。 我有点怕蓝道长走错路,不过他说指南针是对的,大方向对就对了,以前都是这么走的。 事实也证明他没错,当天傍晚我们抵达了所谓的鬼孤崖。 这个地方简直鬼斧神工,我们身后就是茂密的丛林,而脚下却是一片草原,只有几棵零星的树木点缀着。 我记得地理书上划分过这种地方的,丛林、草原、戈壁、沙漠,这么一直延伸过去。 但这里显然不是,脚下是草原,而眼前却是崇山峻岭。 这不是那种原始丛林里的高山,而是偏向雪山那种,只不过没有雪,很多地方能看到光秃秃的地表。 我看得有点呆了,说前面那些大山就是鬼孤崖?我们还要进山去? 蓝道长嘿嘿一笑:“你想进山都不行了,过不去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很是疑惑,他提着背篓往前跑,我们也追上去,等跑到这片草原尽头我就惊呆了。 前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地表开裂,宽度得有二三十米,而这条峡谷延伸不止多长,让人想起了东非大裂谷。 芹梦有点怕高,往裂缝下面看了一眼赶紧缩到我们身后去:“天啊,下面好黑,有多深啊?” 蓝道长呼了口气:“不知道,我之前只下到几十米深吧,师父不准我继续往下面去了。” 这就是鬼孤崖?的确是悬崖,可却是地表之间陷下去的悬崖,像是被人劈出来的一样。 我问这是怎么形成的?蓝道长说肯定是地震啊,看这样子都不知道形成多少年了,里边儿都长满了植物。 悬崖两边都挂满了植物,茂密的杂草和矮小的树木斜着生长,全都索取着地表的阳光。 我又说难道我们要下去?蓝道长点头:“当然要下去,我们还要顺便采药呢,这里边儿很多好东西的。” 我心想进这峡谷里边能找到什么东西呢?难不成是要找什么植物? 我也把这个疑问说了,蓝道长并不回答,而是把手伸进了裤裆。 芹梦一下子扭过头去:“师兄!你干嘛。”我也抽嘴,说你蛋蛋痒啊?蓝道长咳了咳,在裤裆里一阵摸索,然后竟然掏出一个锦囊来。 一个脏兮兮的锦囊,里面不知道包着什么。 “这你们就不懂了,我的内裤上面有口袋,这样就不会丢掉师父给的锦囊了。” 我心中一动,他已经开始拆锦囊了:“师父说了,到了这里就拆开锦囊,他有指示的。” 我凑过去要看,他却不肯,而是自己用手盖住,很小心地看从锦囊里抽出来的一张纸。 看完了他竟然直接撕了,然后拍拍手道:“我们下去吧,师父说让芹梦注意一下气味,如果闻到了又甘甜又腥臭的味道就要找一找,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东西了。” 我和芹梦都愣了,芹梦指着自己的鼻子:“师父让我找?什么东西是那个味道的?” 蓝道长高深莫测地看看四野:“嘘,小心隔墙有耳啊,我们快下去。” 妈的这小子自己也不知道的吧,故弄玄虚。我翻了个白眼,蓝道长从背篓里取出砍刀来,开始带着我们进这个鬼孤崖。 这附近是没有地方可以下去的,但我们往旁边走了十余分钟就看见一条人工开凿出来的路了。 是很狭窄很危险的一条小路,斜着向峡谷内延伸。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小路并不完全是人工打造的。 这是一条本来就有的裂缝小路,只不过被人加工过了,可以走人了,但还是很危险。 我有些担忧,说这种路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啊,有没有绳索什么的。 蓝道长啧了一声:“你怕什么,大家都是这么走的,贴着崖壁走,自己不作死怎么会摔下去呢?” 好吧,只能这样了。蓝道长还真的挺胆大的,径直进路。芹梦则腿软,脸都白了。 我拉住她的手慢慢走,走过了这个小路入口,前面的路就很平坦了,有点像旋转楼梯,只不过比较倾斜,一直“旋转”进峡谷底部。 随着我们的深入,四周光线也黯淡了,植物也稀少了。伸头看看上空,那个大裂缝正在慢慢变小,也就是说我们离地表越来越远了。 芹梦一直很怕摔下去,但后来她开始兴奋地研究崖壁上的植物,还挖了几个树根模样的疙瘩。 我说这是什么东西?她兴致勃勃道:“这叫苦楝,可以治痢疾便血……” 蓝道长在前面笑了一声:“有没有治阳痿的,给周川弄一点。” 我说你特么自己想要吧。芹梦脸红红地训斥,自顾着找药材。 此时光线已经相当暗了,三人都打开了手电筒,我朝峡谷底部照了照,光线尽头还是黑暗一片,这鬼孤崖简直就跟一个深渊似的。 芹梦也心惊胆战地照射下去,看一眼就害怕得往后缩,结果她踢到了一个石头,那石头滚了几下径直滚进深渊去了。 我们就听着石头一路碰在崖壁上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人心脏上的铁锤声。然后声音彻底消失了,四周陷入了死寂。 芹梦揉胸口,我皱皱眉,感觉气氛有点怪,心中有股不安涌了上来。 下一刻,峡谷很深的地方就传来了一声奇特的鸣叫声,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三人都吓了一跳,蓝道长轻轻呼气:“不要弄石头下去,砸到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我说能有什么东西?蓝道长语气不自然:“这种地方可是大凶之地,保不准最下面是阎王爷的家呢,小心点为好。” 第三十二章 悬棺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倾斜向下的小路也开始陡峭了。 这深渊毕竟不是山峰,下去的路是无法旋转的。这条路就相当于在一块黑板上画出来的倾斜线,而底部就是黑板的角落尽头,我们就是要去尽头的。 而我们是看不见尽头的。事实上此时鬼孤崖中几乎没有了光线,抬头看天上只能看到一道缝了。 那巨大的裂口已经成了一线天。 我一直拉着芹梦前行,之前她不小心碰了石头下去,又被崖谷内那诡异的鸣叫吓了一跳,这会儿她可不敢乱动了,甚至连药材都没心思挖掘了。 我也是很担忧的,总感觉我们在往地狱里走去。我问蓝道长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他耸肩:“一直走啊,直到师妹闻到那种气味。” 我说万一要走到最下面呢?蓝道长神色变了一下,他显然也挺畏惧的,不过这小子又装逼了,说怕什么,我们就当作是顺便去观光得了。 他之前来的时候顶多下到几十米,而此时我们恐怕已经超过他以前的所走的路程了。 几十米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我们这个不是直线距离,而是一条斜线。越往下走,上方就越暗,无论是岩石还是植物,都遮挡住了上方的空间,那个裂口一线天越发狭窄了。 这真的十分吓人,我一个人绝逼不敢下来。三人一起走也心慌慌的,后来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前面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大洞,一眼能看到里边儿的崖壁。 这里的空间足够摆两桌麻将了,蓝道长甩了一把汗:“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先,吃点东西。” 我和芹梦自然不会反对,三人都进这个大洞歇息,喝水吃干粮,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我问蓝道长之前有走到这个地方吗?他探头探脑张望一阵,指着我们头顶道:“都看不到裂口了,之前我肯定没走到这里。” 我说沿途也没什么东西啊,你之前来是干什么的? 蓝道长白我一眼:“没什么东西?这一路多少药材?上次我来还找到了金子,那么大一坨,可惜被我师父抢走了。” 他夸张地比划着,芹梦也笑了一下:“周川,这里的确很多值钱的药材,但都不好挖掘,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不来开采这个地方。” 蓝道长啧啧摇头:“像师父那样的人很多的,什么奇人异士都知道这里的,他们也会来的,这是共有的财产。”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芹梦则惊喜:“师兄,峡谷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人?像师父那样的人,有的话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她还是太天真了,蓝道长看了看黑漆漆的深渊,脸色凝重道:“还是希望不要有别的人下去了,不然遇到了恐怕比鬼还可怕,我们要找的东西也会被抢的。” 芹梦可不理解,我倒是能理解,不过也没说出来。 三人休息了一阵也差不多了,打着手电筒继续下峡谷。 小路越发陡峭了,有些地方我们甚至要坐着挪下去,不然肯定会摔跤的。 后来我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但还是见不到尽头,芹梦也没有闻到那种气味。 三人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说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蓝道长也挺郁闷的:“找不到啊,难道要回去我们先前休息的地方啊。” 在小路上肯定不能睡觉的,不然滚一下就要滚下悬崖去,我们需要找一个有足够空间的地方。 还好运气不错,我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凹陷的崖壁,这里可以让我们平躺着睡觉了。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坐下来都不想动弹了。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早没有植物了,自然也没有干柴,我们没材料生火。 手电筒的电池已经换了好几拨了,这是驴友的装备,还好他们带足了电池,看来经验丰富。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尤其是对面。我们离对面得有十几米,中间就是深渊。 到处都跟坟地一样死寂无声,这种地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 我就说我先守夜,你们睡吧。芹梦和蓝道长都不矫情,径直就睡。 我将骨灰盒拿了出来,打算到了午夜就喂血。这玩意儿真的太麻烦了,让人蛋疼。 芹梦和蓝道长几乎粘地就睡着了,我靠在崖壁上打哈欠,但不敢睡,我怕遇到什么东西偷袭。我就拿手电筒照射对面,想先确认一下四周的环境。 十几米的距离还是能照射清楚的,光线中都是灰黑的岩石,我粗略扫视了一下,一根草都没有发现。 正对面就没啥好确认的了,我又晃动光线照射别的地方,对面上下左右都被我看清楚了,没有植物,也不见有什么金子。 可就在我收回电筒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个什么东西跟岩石不一样。 岩石只会反射很微小的光线,可以忽略不计,但那个东西却不同。就好像一直在照射玻璃,但突然间照射到了镜子,反光就猛地亮了一下。 我心里大吃一惊,又将光线照射回去四处寻找,是什么东西? 到处都是同样颜色的岩石,我找了一会儿才重新发现那个反光比较浓的岩石块。 应该就是岩石块,似乎突出了岩壁一截,我再仔细看看还是确定了不是岩石块,因为这个东西比较正,就好像印在岩壁上的一个矩形木块一样。 我越看越惊讶,好像真的就是木块啊,太奇怪了。 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赶紧推醒蓝道长。他迷迷糊糊醒来,见我脸色不对立刻清醒了。 我用电筒照射着那个矩形方块:“你看那个东西,明显不是岩石。” 蓝道长看了几眼看不清,他又抓起自己的电筒照射过去,两道光线就比较亮了。蓝道长起身往旁边走了走,又侧着身子照射打量,然后他干脆往小路上走去,要看完全。 结果他看了几眼脸色大变,赶紧跑了回来。我说咋了?他立刻推芹梦:“师妹快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芹梦也醒了,我随手抓起背篓,砍刀也抓了起来。蓝道长这才解释:“是棺材,不止一副,这一大片全都是!” 我惊住了,棺材?怎么可能? 芹梦也吓了一跳,蓝道长示意我们赶紧走,不能在这里睡。 三人赶紧收拾好东西往下面走去,蓝道长开路,我又用电筒照射对面,这下位置很方便,能看到清楚了。 对面的确有很多副棺材,跟钉子一样镶嵌在崖壁中,只露出一截棺尾。 而且还有许多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打横摆在崖壁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看着就像是漂浮着的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太诡异了,对面的崖壁上几乎全是棺材,错落有致地“悬挂”着,一部分是全部镶嵌进了崖壁,一部分是露出一个棺材尾巴,还有一部位则是直接“漂浮”在空中。 芹梦吓得脸都白了,蓝道长边走边解释:“不要慌,这是崖葬悬棺,云南有些地方很多的,别怕别怕。” 他虽然让我们别怕,但尼玛他自己都在抖了。我知道有些地方有悬棺,可尼玛鬼孤崖冒出一堆悬棺算什么事儿? 这也太不科学了,这不是地震弄出来的裂口吗?谁在这里葬死人啊? 看那些棺材的模样恐怕有不少年头了,难道以前大兴安岭的土著也会弄悬棺? 芹梦这时怯生生道:“金沙江一些岸崖上也有悬棺,至今科学家都搞不懂古人是怎么将棺材运上去的。这里的就更加解释不通了,这是悬崖深渊啊,古人怎么可能在这里进行崖葬?” 芹梦也知道悬棺,我们三人都有所了解的,可还是觉得惊悚,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蓝道长让我们别瞎想了,先离开这片崖葬地再说。 我们就走得更快了,我一手拉着芹梦一手拿着电筒照射对面。 后来悬棺开始少了,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但下一刻我看到其中一具悬棺上有个洞。 这具悬棺是半截身子镶嵌在崖壁中的,露出的那半截上面有个洞。 我心中一突,又照射附近别的悬棺,竟然有不少棺材上面都有洞,而且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生物硬生生咬开的。 第三十三章 棺婴 本来发现悬棺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有的棺材上面竟然还有洞,这明显是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啊。 我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跟蓝道长和芹梦说:“棺材上面有洞!” 他们两个都停下了脚步,然后心惊地照射对面。三人的手电筒光线十分充足,能看得很清楚,这里的棺材比较少了,但几乎每一副上面都有洞。 粗略计算一下起码有二十来副棺材有洞吧,都没算上我们看漏的。 芹梦吓得赶紧贴近我,蓝道长脸色也很不好,然后示意我们快走,别管了。 现在也只能逃了,我们三个都不是什么高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我们速度就更加快了,我匆忙间依旧照射对面悬崖,但已经没有棺材了。这让我松了口气。 我就安抚芹梦和蓝道长,还是慢一点,毕竟太危险了。两人都开始放慢了脚步,蓝道长这会儿怕是缓过神来了,开始分析:“棺材在对面呢,就算有东西出来了它还能飞过来啊,我们完全不用怕。” 这个有点道理,毕竟隔着十几米宽的呢。不过说不定真的会飞呢? 说话间,前面忽然没有路了。 我们三人都很惊愕,蓝道长挠挠头:“怎么回事?这就是尽头了?不对啊?” 这里肯定不是尽头,下方还是黑漆漆的深渊,都不知道有多深,我甚至觉得我们才来到深渊的起始地方。 我就说找找附近,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一眼看去是没有路了的,但路不应该断了啊。三人都寻找起来,蓝道长还触摸附近的石头,想找出机关来。 芹梦则趴在地上照射下方,然后她惊喜道:“梯子!” 我们都过去看,还真有个梯子,就在这路尽头的边缘,是个铁索梯子,跟直升机用的索梯差不多,这不过这个是全铁的,锈迹斑斑。 我们看清楚更加心惊,这铁索梯子始端是从岩石中伸展出来的。 一般来说人工建造的都是凿进岩石去的,必定会看出很明显的痕迹,但这个铁索却跟树根一样,直接是从岩石中“长”出来的。 蓝道长惊愕不已:“这他妈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到底是不是梯子啊。” 我伸手去抓着铁索摇了摇,一阵轻微摩擦声传来,铁索十分重,肯定很长,就这么挂在岩壁上下垂进黑暗深渊中。 芹梦观察了一下说的确是梯子,肯定是人造的。 蓝道长还是纠结这个始端,可无论怎么纠结都搞不懂的。 我就说我先爬下去试一试,确定安全了你们再下来。 蓝道长皱眉:“要是断了你就一命呜呼了,这铁索恐怕也有不少年头了,我们下去太冒险了。” 可没有路了啊,我也不得不下去。我说没事儿,我也是要救我家人的,总得冒险的。 蓝道长就不阻拦了,我身体趴在岩石上,双脚慢慢地踩在了铁索上了。 这可比下直升机的索梯恐怖多了,坏境的影响太重要了,我感觉双腿在抖。 蓝道长也趴在地上,准备随时抓我的手。我缓慢地放松抓住岩石的双手,全身的力量开始压在铁索上面了。 铁索发出某种奇怪的声响,蓝道长立刻抓住我双手,芹梦也抓住我衣服。 我笑了一声:“又不是要断了,别怕。” 两人就轻轻松手,我长呼一口气,双脚又往下挪了一下,然后双手抓在了铁索上面。 很稳,铁索完全没有要断裂的迹象。估计很长很重,所以也不怎么摇晃。 我腾出一只手来接过我的电筒,然后往下面倒退着爬去:“我先下去探探情况,你们先别下来啊。” 他们两人都点头,我将电筒含在嘴里,开始向下退。 蓝道长和芹梦都紧张地看着我,我退了一会儿抬头朝他们一笑,示意真的没危险,然后我扭头观察一下四周。 由于电筒在我嘴里,我扭头的时候电筒光就照射到了对面某处岩壁。 一闪而过的光线几步捕捉不到什么痕迹,但我却在那一刹那看见一个东西在动。 我一颤,电筒差点掉下去。我赶紧咬紧了,刚才的确看见对面有个东西在动。 但也有可能是我光线在晃动产生的错觉。 我又扭头,昂着脸将光线照射到对面。蓝道长和芹梦都趴在小路边缘探头问我:“怎么了?” 我现在说不了话,只能照射对面。他们也看向对面,同时用电筒帮我照射。 这一下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对面的确有个东西在动,那是一个黏在崖壁上像胎盘一样的东西。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刚出生的婴儿,又黑又瘪,黏在崖壁上蠕动。 芹梦低叫了一声,我心里也胆寒,蓝道长使劲儿朝我挥手:“快上来!” 我自然是不敢再下去了,蓝道长又照射对面,声音都变了:“我草,好多啊!” 那婴儿一样的东西很多?我迅速往上爬,刚才也才挪下去了几步而已,这会儿上来还是很快的。 但我昂着头往上爬的时候,光线又照射到了我们这边的崖壁上方。 光线照射过去的那瞬间我瞳孔就惊得收缩了,我们这边的崖壁上方竟然也有悬棺! 而且远比对面密集,就我们上方十余米的地方都还能看到悬棺,上面也有洞。 我吓得差点没腿软,又侧头照射我们这边这一片崖壁,全是密密麻麻的悬棺。 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悬棺下方前进! 蓝道长还在让我快上去,我牙齿颤了两下,光线中看见蓝道长头顶上面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个婴儿模样的东西在向下蠕动。 不止对面,我们这边也有那个鬼东西! 这种关头我强迫自己冷静,抽出一只手抓住电筒,然后低叫:“你们快下来……快点!” 我说完又含住电筒,双手双脚奋力往下方退去,快速让出位置。蓝道长和芹梦愣住了,我一直摆头,嘴里发出呜呀声:“快点啊!” 他们依然搞不懂,不过还是下来了。蓝道长然芹梦先爬,芹梦壮着胆子踩上了铁索,我一直含糊不清地催促,也不敢停下来,双手死死地抓住铁索。 其实我可以空出一只手来拿电筒的,但那样太危险了,一旦打滑了恐怕来不及稳住。 芹梦也含住电筒,双手双脚攀住铁索往下爬。我让出了五六米的位置这才又照射上方。 那只婴儿怪物离蓝道长头顶不足半米了。 蓝道长这会儿才开始往下爬。 我压根不敢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不然芹梦肯定会吓得摔下去的,蓝道长也是个胆小鬼,不知道为妙。 我就着急催促,芹梦很快爬到我头顶了。我抽出嘴里的电筒后叮嘱她:“芹梦,你听着,一定要抓紧铁索,见鬼了都不要放开,不然就是死,我也会被你撞下去的,明白了吗?” 她连连点头,脸色很苍白。蓝道长也已经攀下了铁索,含住电筒乱照,含糊不清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你也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松手,我们马上要撞鬼了,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我继续往下退,芹梦就跟着退,蓝道长似乎在骂人了,不过我听不清他说什么。 紧接着他啊地惊叫一声,电筒掉落,径直砸在了芹梦身上,芹梦也叫了一声,含糊地问他怎么了。 我知道蓝道长肯定发现我们崖壁上面的悬棺和怪物了。 但他也没说,就是快速往下爬:“师妹,有老鼠啊,我怕老鼠,快点爬!” 芹梦是没有看上方的,她比较在意下方,一直低着头慢慢爬,光线照在我身上。 我也算是安心了,我和蓝道长都稳住了,芹梦又不知道我们面临的危险,我们应该能顺利爬下去。 第三十四章 巢穴 这里已经深入鬼孤崖了,往上看根本看不到一线天,而下方还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两边崖上都有悬棺,之前我以为只有对面才有,不料我们这边也有,而且更加密集,那婴儿一样的鬼东西差点就追上蓝道长了。 我快速往崖下爬去,芹梦紧跟着我,她虽然胆小,但毕竟不是娇气的女孩子,我倒也不怕她会吓得不敢爬。 蓝道长算是最惨的了,毕竟怪物就追着他。 我也顾不得看上面了,手电筒的光线一直照着下方,免得自己踩空了。 这样大概爬了二十来分钟,别看时间短,但我双臂已经发麻了。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连续爬二十分钟的楼梯会怎样,一停下来手臂都在抖。 芹梦已经在发抖了,而且抖得厉害,她体力不支,加上我们畏惧这里的环境,生理和心理都接近了极限。 我不得不停下来,示意大家都先停一下。芹梦当即用手臂揽住铁索,这样她就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抓起手电筒照射上面,看见蓝道长还在往下爬,我说你别踩到芹梦了,蓝道长气喘如牛:“我的妈啊,什么鬼东西啊,婴儿?” 他的话让芹梦惊住了,芹梦忙问他看见了什么。这会儿暂时脱离了危险,蓝道长也告诉她了。 她后怕不已,说要是自己看见了肯定会吓得摔下去的。我忙安抚她,说没事儿,已经安全了。 蓝道长也安慰她,三人都把手臂勒在铁索上,进行短暂的放松。 不过并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抽出一只手来抓着电筒照射四周。对面又是灰黑色的石头,光线的尽头都没有任何东西。 两边悬崖我都照射了,三个人都睁大眼睛看,并没有发现异样。 我松了口气,看来我们已经脱离了悬棺的范围了。蓝道长擦汗水,骂骂咧咧道:“八成是悬棺里爬出来的,看着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追我那只还有脐带,恶心死人了。” 我说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婴儿?蓝道长有九成确定:“卷缩着的婴儿,跟大虫子一样,不知道靠什么爬的,表面已经干瘪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是这些婴儿咬破悬棺爬出来了。它们必定不是真的婴儿了,连棺材都能咬破,要是被它们咬一口我们岂不是连骨头都要断裂? 我就问蓝道长:“你师父有没有说过这种情况?你想想。” 蓝道长郁闷摇头:“这些是自然界的邪物,我师父是驱鬼的,他教我的多数都是正常的鬼魂之事,我能想明白走阴交阳都算好运了。” 看来没戏,我们想不到办法对付那些婴儿。芹梦这时候倒也开口:“会不会是一种陪葬啊?古人把刚出生的婴儿葬在这里,类似于古代帝皇让妃子陪葬那样的。” 谁会用婴儿陪葬呢?我想了想说不太可能。蓝道长忽地打个响指:“我想明白了,这是献祭啊,古人愚昧,当然是献祭啦,那些东西叫……叫棺婴好了,我们是祭品哈哈。” 他这么一说,芹梦都要吓哭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被吃掉啊。” 蓝道长忙说是开玩笑的啦,不可能是献祭,又不是邪教。 这话一落,我隐约听到了一种奇怪的蠕动声。我忙嘘了一声,蓝道长和芹梦都闭了嘴。 这下听得清楚了,对面、上面,都有那种蠕动声,像是蚕在吃桑叶,悉悉索索却又十分诡异。 芹梦抓着电筒慌张地到处乱照,我也照射对面,这一看头皮发麻,浑身都打了个剧烈的冷颤。 对面的崖壁上,密密麻麻的棺婴在往下爬,很多婴儿还甩着脐带,一具具干瘪的身体不过小狗那么大。 芹梦一下子干呕起来,这密集的恐怖已经超过恶心了。蓝道长喊我:“上面,照照我上面!” 我忙照射他上面,只见二十余米之外的地方也是密密麻麻的棺婴,几乎形成了一支大军,黑沉沉地压下来。 “快爬!” 蓝道长吼了一声,我张嘴咬住电筒,四肢奋力往下放爬去,芹梦哆嗦了几下也爬动。 铁索被我们的猛烈活动弄得摇晃起来,深渊中就回响开了刺耳的摩擦声,加上崖壁上那些诡异的蠕动声,这里简直就跟炸开了的油锅一样,而我们身处油锅中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些东西速度比我们慢,虽然不慢多少,但要摆脱他们还是可以的。 我们往下退了十余分钟就基本听不到那蠕动声了。但棺婴显然还在继续往下爬。 我们也不敢停下,继续爬。这一次几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去了,我手掌上都起了水泡,又被铁索磨破,铁锈和血液的味道让人十分不好受。 我能听到芹梦带着啜泣的呼吸声,蓝道长也在大口喘气,大家都已经到极限了,而下方还是黑乎乎的深渊,沿途也不见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知道不能再盲目下去了,不然等大家都没力气的时候肯定会摔下去的。 我就用胳膊勒住铁索嘶哑道:“先休息一下。” 芹梦当即停了下来,我看见她都在摇晃了,这让我心脏猛跳了一下:“稳住啊!” 她一下子哭了起来,活生生被累哭了,还好她及时稳住了,她双手双脚全缠在铁索上面。 蓝道长也停了下来,话都不说。三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只顾着喘气休息。 然而这种情况下的休息十分难受,我们还是需要付出力气攀住铁索,所以这种休息就跟鸡肋一样。 而且我们还背着背篓,能爬这么久简直就是奇迹了,要不是因为性命受到威胁肯定爬不了这么久。 我抬头看了一眼芹梦,暗淡的电筒光中能看见她在发抖,恐怕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进行一次逃命了。 我把手往后面伸了伸,试图摸到背篓里的水壶和干粮,但根本摸不到,条件也不允许我取下背篓。 而且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由浑身都麻了一下,然后我惊惧道:“还没喂骨灰盒!” 芹梦和蓝道长都啊了一声,蓝道长急得冒火:“几点了?” 我抓着电筒照我的手腕,很艰难地看手表,上面是11点半了。 我说还有半个小时午夜了,怎么办? 蓝道长奋起了余力,说继续爬,不喂骨灰盒我们肯定都要死。 我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上一次是被小女孩绑住了,没办法喂血,现在却没时间喂血。骨灰盒就在我背篓里,如果到了午夜不喂血会发生什么事呢? 蓝道长已经往下爬了,可芹梦发着抖动不了,她身体已经麻痹了。 我颤着发抖的双臂往上面爬:“先别急,芹梦爬不了了。” 蓝道长不得不停下来,我好不容易爬到了芹梦屁股下面,然后指挥芹梦:“你往一边挪一下,这个梯子可以并排两个人的。” 她挪动一下还是可以的,等她挪出了一个位置,我立刻爬到了她身边。 这下我们并排在一起了,我让她抓紧铁索,然后伸手去摸她背篓。 大家的背篓里都有吃的喝的,但我们自己是没办法拿到自己的东西的。 我将芹梦的水壶取了出来,她立刻咽口水,干涩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用牙咬开壶口,将水壶递到她嘴边,她立刻咕噜噜喝了起来,边喝边哭,又可怜又滑稽。 蓝道长在上面喊叫:“我也要渴死了,师妹你快点喝。” 一壶水芹梦几乎喝了一半,她的颤抖开始止住了。我又爬上去给蓝道长喝,这家伙喝光了。 不过他背篓里还有水,我取出来喝,又拿了他的压缩饼干,给他吃了一块。 这下他精力恢复了不少,我同样去喂芹梦吃,我自己也吃了,三人都有了些活力。 这时候那蠕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蓝道长臭骂一声说快跑。 我们都比较有经验了,现在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立刻往下爬。 我也着急骨灰盒的事,可能只剩下十几分钟了,午夜马上就要到了。 这一次大家都很拼命,跟牛一样往下面冲。结果我就发现附近的岩壁出现了一些洞。 比较小的洞口,一个接一个十分密集。里面似乎很深,手电筒的光都照不到尽头。 蓝道长也发现了,更加着急:“这是不是棺婴的巢穴啊?看这大小差不多啊。” 这话让我一寒,如果这是巢穴,那洞里面会不会还有棺婴? 我不敢停留,继续往下攀爬,芹梦也拿出了女汉子的风范,娇弱之气都被压下了。 但这些洞口一路延伸下去,恐怕得有上千个,我们爬了好一阵子都无法脱离这个地方。 而且冷不丁我们又听到了蠕动声。三人都停了一下,我竖耳一听,声音不是从上面传来的,而是从洞里面传来的。 像是黄蜂出巢,这里数不清的洞穴里都有东西在爬出来。 蓝道长声音发抖:“我日它妈……快爬,快爬!” 芹梦忍不住又哭了,我咬牙往下爬,甚至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了,差点滚了下去。 洞里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感觉它们就要冲出来了。 在那两分钟之内,我们三人都差点摔下深渊,又赶紧稳住继续爬,我浑身冷汗直冒,听见那蠕动声音离我们不过几米了。 我敢肯定不出十秒钟就会有东西冲出来,也就在这时,芹梦大叫了一声,她惊恐地摆动双手,然后直接摔下了下来,整个人都撞向我身体。 我眼帘一缩,完了。 第三十五章 栈道 芹梦径直摔了下来,我几乎在她屁股后头,这一下连我也被她撞了下去。 我心想肯定完了,这万丈深渊掉下去必定摔得连渣都不剩。结果后背一痛,竟然砸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下落的趋势止住了。 而芹梦又砸在我身上,我听到了身下东西嘎吱的声音,那像是木板要断裂了一样。 手电筒已经不知道摔哪里去了,光线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一手抱住芹梦,一手摸身下,还真摸到了像是木板一样的东西。 正疑惑,蓝道长哗啦跳了下来,就落在我旁边:“快跑啊,还躺着干嘛!” 我和芹梦都还没回过神来,这会儿听他一吼赶紧爬了起来。 这才发现身下竟然是一个栈道。像是华山的那种栈道,沿着悬崖铺设而去,不知延伸到何处。 原来我们身下两三米的地方就是栈道,之前急着逃命竟然没发现。 这会儿洞穴里那些蠕动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了,我才一站起,立刻看见上方的洞穴里钻出无数个干瘪的小脑袋。 蓝道长用手电筒照射一下,立刻大吼:“趴下慢慢爬,站着恐怕要被它们跳到头上来!” 最低的洞穴距离栈道不过两米,站着实在危险,三人都趴在了栈道上,然后快速往前面跑去。 此时来不及分辨方向了,有个栈道就赶紧爬。这栈道估计有些年头了,刚才我和芹梦摔下来我都听见栈道要断裂的声音。 越往前爬,那些蠕动声越小,我们正在远离这个棺婴的巢穴。头上那些伸出脑袋的棺婴又重新进洞了,而且爬得飞快。 我心想太特么邪门了,刚才它们要钻出来咬我们,这会儿竟然不追了,调头就跑了。 正想着,之前追我们的那些棺婴从上面崖壁爬下来了。蓝道长臭骂一声,说这下完了,咱们已经没办法继续往下逃了。 这条栈道是横向的,并没有倾斜向下,所以我们离不开这个水平线,如果那些棺婴也跳上栈道来我们肯定要死。 我大口地喘气,太累了,刚才摔了那一跤也很痛,背篓都压扁了,我们似乎没办法逃了,现在该咋办? 惊惧间,蓝道长忽道:“它们进洞了,没下来!” 我顺着蓝道长的电筒光看上去,果然发现那些爬下来的棺婴全往洞里钻去了,不多时洞里就传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那种婴儿独特的尖叫,像是嗓子里灌了铅一样。 芹梦吓得直发抖,我甩了甩汗站起来跑:“它们在自相残杀,咱们快跑!” 蓝道长和芹梦赶忙跟上,我们沿着这条栈道一路向前,脚步踩在栈道上发出咯吱怪声,但栈道还算结实,并没有垮,不然我们就真的要掉下万丈深渊了。 足足跑了近十分钟我们才离开那片巢穴地带,耳边那种尖叫也减弱了,不知是距离远了还是它们的自相残杀快结束了。 “妈的,还好有条栈道,不然我们肯定完蛋了,挨千刀的鬼玩意儿!” 蓝道长破口大骂,我见他胸口有血,忙问他咋了,他说刚才在铁索上面被洞里的棺婴咬了一口,不得不跳下来。 我心下一惊,说这些玩意保不准会感染人的。他才不管,说感染了也没办法,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也急着走,我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喂骨灰盒了。 看看手表,11点56分了,只剩下四分钟。我从背篓里取出骨灰盒,又拿出一只新的手电筒,撒丫子往前面跑:“快点,没时间了,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还能听到那些尖叫,显然不太靠谱。蓝道长和芹梦也了解,赶紧跟着我一路跑。 也没跑两分钟,前面忽地出现了一架桥,连接到了对面崖壁。 我们把手电筒照向对面,发现对面有个洞穴入口。此时下方已经没路了,我们也不可能重新往上面跑,那对面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了。 蓝道长询问我的意见,我试探了一下这座木桥,然后径直走上去:“没时间了,先喂了骨灰盒再说,你们给我护着先。” 这木桥很宽,看着挺结实的,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上去。我又看了一眼时间,就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我当即坐了下来,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我将骨灰盒放在木桥上,蓝道长当即到我前面去盯着对面,芹梦则盯着我们来的这边,以防有东西偷袭。 我也咬破了食指,掐着时间将血滴上去。 几乎就在血落在骨灰盒上面的那一刻,桥两边都响起了那熟悉的蠕动声。 蓝道长怒骂一声:“我草它姥姥的,有完没完!”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对岸也是有棺婴的,现在两边都有蠕动声,也就是说两边的棺婴都自相残杀完毕了,它们开始追击我们了。 芹梦惊惧不已:“我们不该上桥的,现在都没办法跑了。” 这是我的失误,我想着去那个洞的。此时两边的棺婴已经冒头了,密密麻麻如同无数的蚂蚁,正从岩壁上爬向木桥。 蓝道长将砍刀抽了出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往回冲,打算在栈道那边杀出一条血路。我们三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胆量,但我还是不能让他这么冲。 我一把将他拉住:“骨灰盒啊,背对骨灰盒,这东西更要命!” 蓝道长这才想起骨灰盒来,吓得赶紧转身背对骨灰盒。我也拉住芹梦背对骨灰盒,浑身冷汗直流。 现在情况很不妙,两边都有棺婴夹击,而我们还得防着骨灰盒,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也将砍刀抽了出来,三人站成一排面对着栈道那边的棺婴,身后就是骨灰盒,我们都不敢看对面。 眼见棺婴已经上桥了,蓝道长咬牙:“我冲过去开路,周川你待会收好骨灰盒跟上来!” 我们需要等十分钟才能收回骨灰盒,然而那些棺婴恐怕不用三分钟就能爬过来。 “别去,我们一起防御还好点儿,你一个人去肯定会被围死!” 我喝骂,蓝道长抓着砍刀发狠,但没有冲过去了。芹梦也颤着手举着砍刀,但她是一只手举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她实在太害怕了,我不得不抓住她的一只手。三把砍刀并排着,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我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感受到背后有股凉意了,我心中一跳,骨灰盒里的东西是不是出来了? 可我不敢回头看,甚至拉着芹梦往前面挪了一下,蓝道长也挪了一下,问我咋了。 我摇头,举刀对着前面的棺婴,我感觉它们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了,我们即将展开大战。 不料我感觉错了,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这些棺婴全都尖叫着后退,跟蜘蛛一样爬上崖壁,争先恐后地爬进了那些洞穴。 我们三人都呆住了,蓝道长张大了嘴,芹梦砍刀拿捏不稳:“怎么……回事?跑了?” 我咽了口口水,背后的凉意越发盛了。骨灰盒里的东西肯定出来了,蓝道长和芹梦还没感觉到。 我缓声道:“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明白没有?” 他们两人都一颤,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蓝道长当即没敢动了,芹梦抓得我的手更加紧了,我都感觉手掌发痛。 她吓得腿软,知道我们身后有个东西。 阿诺的师父说过,喂血的十分钟内是不能看骨灰盒的。现在我们背对着骨灰盒应该没事吧。 才这么一想,耳边忽地传来呼吸声,很平缓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在笑。 我当即炸毛,蓝道长和芹梦也僵硬了一下。那呼吸声大家都能听到。 我鼻沟里都是汗水,心想古小沫啊,你他娘的别吓人啊。 紧接着,旁边芹梦猛地一声惊叫,迅速抽开了手掌。 蓝道长一时间没忍住回头了。我大惊失色,也没忍住回头。 身后只有骨灰盒,别的什么都没有。芹梦抓住手腕冒冷汗,身体抖个不停。 我和蓝道长都问她怎么了?她颤声开口:“有什么东西……打了我手腕一巴掌,好冷……” 我忙抓起她手腕,上面竟然淤青一片,都有点红肿了。蓝道长心惊胆战:“那个……那玩意打了芹梦?为什么打她?” 芹梦吓哭了:“我,我不知道,我一直拉着周川的,动都没动,也没有回头看她……” 第三十六章 壁画 芹梦被打了一巴掌,这痕迹看着像是正常人用力打的,并不能联想到鬼怪。 芹梦也只觉得冷和痛,并无大碍。我心下惊疑,蓝道长看向骨灰盒,低声询问:“这里边儿的东西难不成还会吃醋?见不得你跟师妹拉手?” 我忙嘘了一声,过去将骨灰盒包起来放进了背篓。 “别开玩笑,她是鬼,刚才她一出现那些棺婴全吓跑了,小心她发火把你给宰了。” 蓝道长一缩脖子,我这会儿忽地也想明白了,当初在诡村也是古小沫吓跑了半张脸吧? 她究竟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芹梦还挺怕的,也不敢拉我的手了。蓝道长犹自嘴贱:“可能你是她的祭品吧,她不准你跟别的人勾搭,所以你还是不要跟我师妹靠得太近了。师妹,过来我拉你。” 这家伙真是不怕死,我特么怕得要命。我赶紧指向洞穴:“好了,我们快去找出路,别开玩笑了。” 蓝道长也闭了嘴,三人重新拿起电筒抓着砍刀往那个洞穴走去。 这里依然是棺婴的地盘,所以我们不能久留,很快进入了木桥这边的洞穴。 这个洞穴十分宽广,人工开凿的痕迹几乎没有,看着像是天然形成的。 但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毕竟连接着木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这是很多年以前人工建造的,现在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了。 里面暗无天日,手电筒的光芒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而且没走多远就出现了岔路,分出了两个新的洞穴。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走哪个洞穴。蓝道长着急地挠头:“妈的,一个破洞还要分路,谁挖的洞啊!” 抱怨是没有用的,我抓着电筒照射四周的墙壁,又用手去拂开一些灰尘,不多时发现这岔路的墙壁上是有一些画的。 说是画,其实就是用工具刻出来的某些痕迹,连文字都算不上。 三人都凑过去查看,看了半天发现是一个人,很多痕迹已经被侵蚀了,只有个大概的模样。 “这是个女人啊,看她头发这么长,脚下好像还有人跪着。” 线条太粗狂了,而且岁月侵蚀得厉害,能看出这些痕迹已经算是好运了。 芹梦比较细心,又擦了擦旁边的墙壁,也发现了一些别的画。 “这是一队士兵吗?看不清楚了。” 芹梦指着新发现的那副画,我们看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士兵,长矛还挺显眼的。 三人就不由面面相觑,蓝道长吐了口口水:“真是邪了门了,难道以前就是这些人住这里?深渊里竟然有士兵,那个女人是女皇?” 他瞎猜,芹梦倒是沉思起来,然后道:“会不会是以前的少数民族啊?我看书上说八十年代政府就引导过大兴安岭的少数民族出去定居,当时那个族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这个想法靠谱,说不定以前真有少数民族在这里定居,就是搞不懂他们为毛在这里定居。 三人嘀咕了一阵也没个准信,我就说还是进洞吧,如果真是少数民族在这里定居,那他们肯定也需要出去的吧,说不定有路。 蓝道长打个响指:“对,咱们就走这个女皇洞,这个画在这边上,这个洞肯定是皇宫,有宝贝的。” 我翻白眼,他竟然还想着宝贝。 不过往哪边走都没所谓,反正也是要探索一下才能发现出路的。 我们就往女皇洞进去了,蓝道长兴高采烈,他还真想去找宝贝。 我在后面十分警惕,怕那些棺婴跟上来。 一路无事,这个洞穴很深,似乎连接到了崖壁深处。越往里走就越冷,四周阴森森的见不到一点光。 但后来却忽地出现光了,我们都吓了一跳。三人的脚步都停了。 那不是出口的光,而是类似煤油灯的光芒,火苗一跳一跳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蓝道长怂了,说这可邪门了,里面有人? 他说过在这里人比鬼还可怕,我和芹梦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抓紧砍刀缓步靠近。 结果过去一看,压根不是煤油灯,而是墙壁上的一个凹槽里有根线在燃烧,整个看起来就跟烧完了的蜡烛一样。 蓝道长用手电筒照着那凹槽:“这是什么液体?烧多久了?” 芹梦这时耸耸鼻子:“好怪的味道,不是油。” 蓝道长想伸手去摸一摸,我赶紧拉开他:“算了,你还想把液体收集回去啊,别搞事了,我们快找路。” 蓝道长说兴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呢,烧了上千年还没灭。 我说别扯淡,咱们还要找东西呢,也要逃命。 他郁闷地撇撇嘴,三人继续往前走。 这下这种所谓的长明灯就多了起来,几乎十步一个,到最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光芒,前方到头了。 这竟然是一个偌大的宫殿。说是宫殿并不准确,因为太荒凉的,远远比不上古代的宫殿,就是一些平滑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宫殿。 不过这些石头十分漂亮,或大或小都很规则,宫殿布局也井井有条。 蓝道长又流口水了,说这肯定是好东西,咱们背一坨回去。 芹梦又摸又闻,说这可能是河里弄出来的。 我说你还能分辨出这个?她不好意思一笑:“也不是啦,感觉就是河里的石头,这么凉这么滑,应该是被河水冲刷过的。” 我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不由惊喜:“会不会深渊下面有河流呢?他们应该没有技术把石头从上面运下来吧,但是从下面拉倒是可以拉上去。” 蓝道长撇嘴,说有河流又怎样。我说如果不是暗河,那肯定会流到某个低海拔的地方的,我们可以跟着河流走出去。 蓝道长问我怎么知道这些,我说看书看来的。他呸了一声,走到宫殿上首去摸那个座椅。 这是龙椅啊,虽然也是用石头砌成的,但做工很精细,不知道用了多块石头,每一块都是精挑细选的。 蓝道长这货不止嘴贱还屁股贱,他摸了两下就一屁股坐下:“这是朕的江山啊!” 话一说完,那龙椅忽地凹陷了一截,蓝道长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靠,吓死朕了!” 我和芹梦也吓了一跳,那龙椅平白无故往下面陷了一截,但并不是塌陷,反而像是某个机关被启动了。 我心想不妙,这王八蛋蓝道长,肯定搞出了什么事儿。 我说我们快走,别看了。蓝道长也心知不对劲儿,赶紧抓起砍刀走。 这皇宫侧边儿还有条路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条路更加阴森了,长明灯都没有。 而且曲曲折折,我们走了好一阵子才到头。里边儿也是黑乎乎的,我们用电筒照了一阵发现四周墙壁上都有壁画。 这是真的壁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保存十分完好。 我们一幅幅地看,上面的壁画在说明一个事情,或者说是一个仪式。 芹梦是最聪明的,她看完后脸都白了:“不对,这好像是祭祀!” 我说什么祭祀?她照着第一幅壁画:“这画上就是女皇,地上跪着的是她的臣民,臣民们都很害怕。” 这些表情细节我和蓝道长都没在意,这会儿听她一说好像还真是。 我们又看第二幅画,第二幅画却是那些悬棺,整幅画都是悬棺,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第三幅画就直接出现了那些棺婴,好像是在洞穴里活动,而洞穴密集,看这样子都联通了整个大山了。 第四幅画又是那个女皇和臣民,我说怎么重复了?芹梦声音都变了:“不同的,这幅画的龙椅矮了很多。” 我和蓝道长都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还真是,蓝道长唰地冒冷汗:“我操,刚才我一屁股把龙椅给坐矮了……” 我也冒冷汗了,再看最后一幅画,这上面画着一个石室,而石室四面上也都是壁画。 这不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吗? 我们在这个石室看壁画上的这个石室。 蓝道长有点懵逼了,芹梦指着那副壁画道:“四个角落都有洞。” 壁画上面的确有洞,我心里一凉,立刻将电筒光照射到四个角落去,这一看心惊肉跳,竟然真的有,壁画上的一一对应了。 我们所在石室里面的角落都有小洞,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发现! 蓝道长彻底怂了,他说这些洞是干什么用的。 芹梦又拉我的手,她手心全是汗:“恐怕是放那些棺婴进这个石室的,这里又不像祭室,会不会是类似斗兽场的地方?” 不管是什么地方我们都不能留了。我赶紧拉着她往来路走,蓝道长也撒丫子跑。 结果我们才走两步,轰隆一声巨响,出口处竟然掉下一块巨门,瞬间将出口封死了。 浓烟滚滚,蓝道长还差点被砸到了。 而且不过片刻,那蠕动的声音响起了,从角落的小洞里传来。 第三十七章 地下河 我们是走到陷阱里来了! 壁画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个石室就是让那些棺婴爬进来的,而我们被关在了里面。 三人都急得不行,四个角落的小洞里都有声音传出来,而石室里是没有东西可以堵住小洞的。 我抓着砍刀就一刀砍在那堵门上,结果震得手臂发麻。这石门坚不可摧,我们怕是万万打不开的。 芹梦则在墙壁上到处摸索,想找找有没有机关。 我说不可能有开门的机关的,有也在外面。我们三个人一起推门试试。 蓝道长和芹梦赶紧过来,三人一起推那堵石门,然而石门纹丝不动。 这是个很古老很实用的机关门,恐怕用炸药才能打开。人在这种关头实在很慌,蓝道长干脆抓着砍刀去洞口等着,打算出来一个砍一个。 这明显行不通的,就算我们一人守一个洞口,但还有一个洞口是没办法守的。 情急之下我用砍刀不断地砍四周的墙壁,我想看看有没有墙壁后面是空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这种密室中只能靠蛮力突破。结果砍了几刀,砍刀忽地砍进了墙壁,我竟然还拔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墙壁竟然这么软?我奋力一拔,那堵墙壁颤了一下,接着烟尘如同雪花一样扑下来,墙壁上就露出一个小洞。 我一怔,我刚才的砍刀就是砍进这个小洞的,它之前被日积月累的灰尘给遮住了。 我忙伸手扒拉这个小洞,这时候蓝道长一声大喝,手起刀落竟然将一个探出身子的棺婴斩成了两截。 那半截脑袋滚到我这边,嘴巴还一张一合的。 我大吃一惊,又补了一刀这脑袋才死掉了。而小洞中不断有棺婴爬进来,蓝道长正一刀刀地乱砍,芹梦手软脚麻,直接哭了出来。 没有时间了,那些玩意已经进来了。我举起砍刀奋力敲打这个小孔,这堵墙后面是空的,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墙壁并不坚实。 我敲了几下,那小孔四周就开始出现裂痕了。蓝道长显然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大声叫喊:“快点啊我草,太多了!” 四个洞穴的棺婴都爬进来,多数向蓝道长围过去,但也有不少朝我爬来。 芹梦就来保护我,她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涌起了几分胆量,边哭边乱砍。 我依然不停地砸这个小孔,小孔只有半个足球那么大,棺婴都爬不进去,我们想进去必须得弄大这个小孔。 还好我力气大,这墙也不结实,被我砍了十几刀后小孔终于裂开了,不少石块都掉进了墙后面的空间。 我眼看差不多了,背篓一丢,只将骨灰盒包起来塞了进去,然后我也将脑袋塞进去,整个人往里面爬。 这时候我听到了蓝道长的痛叫声,他显然已经被咬了。手电筒基本失去了作用,谁都没有时间拿手电筒了。 整个石室都是发黑的,地上的光线只能照出一些蠕动的棺婴。 我顺利爬出了这个小孔,到了隔壁一间石室,都来不及打量里面的情况,赶紧朝小孔喊:“这里,快爬进来!” 我还拿着电筒,将光线照射过去,见到芹梦已经往这里爬了。 我抱住她脖子就扯,她手脚并用,也顺利进来了。 我又喊蓝道长,他冲到了墙边,我见他身上竟然挂着好几只棺婴,正在咬他的肉。 “快进来!” 我抓起了一块敲落的石头,蓝道长将砍刀伸了进来,然后大骂着往洞里爬。 那几只棺婴竟然被他挤扁了,黄的黑的汁液爆开,恶心得要命。 还好蓝道长没有被咬到要害,他力气也大,几只棺婴是不可能留下他的。 他也钻了进来,一下子滚在地上大口喘气,脚上竟然还有一只棺婴。 芹梦立刻一刀砍了过去,我则猛地将石头塞到小孔中,一只棺婴被我砸得爆浆。 小孔能通人,棺婴自然也可以爬进来的,我将石头塞了进去不敢放手,芹梦也抽出手来捡起石头帮我塞。 但要塞稳是很不容易的,因为这里本来就有小孔,就算把所有敲落的石头都塞进去也塞不满这个洞的,棺婴撞一撞就能进来。 我就大喊:“你们快找路走,把骨灰盒带走。” 蓝道长忍痛爬起来,他已经浑身是血了。芹梦不肯走,还帮我塞。 我说塞不稳的,快点走! 蓝道长去抱骨灰盒,声音都哑了:“骨灰盒里的大神啊,救救你家周小子中不中?” 他娘的竟然在求骨灰盒,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傻了?快找路啊! 那骨灰盒一点反应都没有,蓝道长只得放弃,抱着骨灰盒四处找路。芹梦也找,我们的背篓都丢在了壁画石室中,还好我还有一只电筒,芹梦拿过去照射四周,当即发现有一个出口。 我又让他们快走,他们走到出口停下来看我,不肯离去。 我心头大骂,手臂已经发麻。那些棺婴全都在往小孔里撞,我塞的石头快挡不住了。 “你们倒是走啊,我马上就跟上!” 我又吼,蓝道长却嘘了一声,他竟然走回来了。我又气又急,他指了指外面:“声音小了很多耶。” 我一听,还真是,棺婴的爬行声和尖叫声竟然消失了大半。 什么情况?我正疑惑,撞击石头的棺婴忽地消失了,并不是凭空消失的,我看见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一下子就扯走了。 蓝道长和芹梦吓了一跳,三人面面相觑,都疑惑惊惧。 我缓缓放开手,那些石头也散落了,这个孔没办法堵起来。 那间石室里还有一些光线,是我们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的光。 透过小孔能看见几只棺婴的尸体,多数是被蓝道长砍死的。 看得也不清楚,芹梦就将手中的电筒照向了里面。 一道光线径直射到了石室角落,那里一个弯腰驼背的类人东西背对着我们撕咬棺婴,脚下全是棺婴黄黑的液体。 三人都吓得滞了一下,芹梦的手电筒也吓掉了,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当即反应过来,一手一个,将蓝道长和芹梦全往地上拉,我自己的身体则压住电筒,这间石室里就没有一点光线了。 谁都没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不一会儿我感觉那个小孔里有动静,像是有人把头伸进来了。 我们更加不敢动,然后我感觉有口水滴在了我的头上。 我暗自祈祷,石室里这么黑,那玩意儿不会看到我们的吧。 还好我的祈祷有效,小孔里再次传来动静,头缩回去了,然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我们依然趴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电筒我已经顺手关了,三人也不敢说话,轻手轻脚地往出口摸去。 好一阵子我们才走出了出口,外面长明灯的光芒照射过来,三人全都剧烈喘气。 芹梦惊声道:“那是人吗?我看到它有很长的头发。” 蓝道长受了伤,说话也有气无力:“怎么可能是人,它在吃棺婴,把多数棺婴都吓跑了,肯定也是邪物。” 我刚才也看了一眼,它的确很像人,准确地说应该像木乃伊,头发干枯如同野草。 我说可能是这里的女皇,壁画上面的女皇就是那么长头发的。 蓝道长芹梦都惊惧,让我别说了,咱们快离开这里。 三人都不敢久留,沿着这边的洞穴前进。 这里很多长明灯,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因为出现了不少石室,看模样应该是寝室,也算是豪华了,有点宫殿的样子。 芹梦开始猜测:“这里是女皇和大官睡觉的地方吧,刚才那个石室应该是观赏室,挖个小孔看里面的人被棺婴吃掉,恶趣味啊。” 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么回事儿,不过我们也没心思多想。蓝道长还想去找点宝贝,我拽住他就走。 结果就走回那个宫殿了,三人都有点发寒,蓝道长再也不敢靠近龙椅了。 我很担心蓝道长的伤势,他虽然是皮外伤,但太多了,而且有感染的风险。 我们迅速按照原路回去,然后走进了之前没有进去的那个洞穴。 当时就不该进女皇洞的,结果绕了一圈伤痕累累地回来了,还启动了龙椅机关,说不定那个怪物正在找我们呢。 说起那个怪物我却也觉得有点眼熟,走了一阵我就开口:“在原始丛林里走阴路那次,我看见领头的是个驼背人形怪物,跟石室里的怪物有点像啊。” 蓝道长也见过那个怪物,这会儿一想也点头:“是有点像,不过这个怪物背脊没那么弯,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人。” 猜测也没用,只能继续走。 这一条路就比较直了,一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竟然开阔了,前面是黑乎乎的未知空间。 三人对视一样都很惊愕,芹梦用手电筒照射黑乎乎的空间,然后惊讶道:“没路了,我们已经在崖壁边缘了。” 前方就是深渊,我们相当于又走在栈道上面了。不过这里不是栈道,而是一条人工崖路,算是走廊,但这个走廊很短,压根就没有路。 我接过电筒照射一下上方,看不到栈道和木桥,我们恐怕已经又往下面走了很远了。 再看下方,本来一直是黑漆漆的,但光线打过去,我竟然发现有东西在反光,细细一看不由惊喜:“是河,我们到底了!” 这下方竟然就是深渊的底部了,有岸有河,还有一些奇怪的建筑物,只能算是柱子吧。 而且这走廊下方是有阶梯的,三人都十分欢喜,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路,但到了底部还是值得欢喜的。 我们就赶紧下去,沿着阶梯爬下,脚踩在了岸上,旁边就是无声无息的河流了。 河流的水似乎是静止的,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河水在向下流去。 芹梦这时候耸着鼻子到处嗅了:“甘甜又腥臭的味道……就是这条河的味道吧,师父让你来找地下河?” 第三十八章 忘川 我们才发现这条河,芹梦竟然就闻到味道了,甘甜又腥臭,正是方正叮嘱我们所找的东西。 我就挺诧异的,说方正让我们来找河?难不成要装水回去? 蓝道长白了一眼:“不是河,我师父说了,是一样小巧玲珑……咳咳,小心隔墙有耳,师妹,你再闻闻,找找源头。” 原来不是河,那这条河只是沾染了那种气味? 三人在河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可惜这里太黑了,我们又只剩下一个手电筒了,光线有限,只能看见附近的一些奇怪建筑物。 说是建筑物都算过赞了,只是一些奇离古怪的柱子,就这么落寞地竖立在岸边。 “那个洞口有士兵的画像,这里可能是演练场吧,女皇就在上边儿观看的。” 芹梦的话有道理,这个民族居住在洞穴里,一切都很简陋,可以说所有地方都是洞,装饰的东西多数是石头兽皮,这岸边立着这么多柱子都算奢侈了,八成是军队的装饰品。 我们也没多作打量,芹梦靠近河边去闻那种味道,然后说下游的味道浓一些,源头应该在下游。 这真是挺怪的,河水往下游冲,味道竟然还能浸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我们就往下游走,岸边还是比较开阔的,可以看出很多年前有人修造过河岸,不知道对面有没有修造过。 我不经意往对岸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毛都看不到一根,芹梦见我看对岸就把电筒照过去:“你看什么……” 话说一半,光线照亮了对面一片河岸,一个黑袍影子缩进了黑暗中。 我和芹梦都看见了,两人都吓了一条。我尤其敏感黑袍人,有那么一刻甚至手脚都麻痹了一下。 是泸西的黑袍人? 芹梦也心惊,打着电筒照射对岸四野,但却看不见黑袍影子了。 对面也有一些柱子,不知道黑袍人是不是躲到柱子后边儿去了。 蓝道长并没有看到,忙问我们怎么了。我把事情一说,他脸色也相当凝重:“我靠,那个降头师还真跟来了?你们确定没看错?” 芹梦点头,我抓着砍刀手心全是汗,然后我冷静道:“我见过那个降头师,他很高很瘦,刚才看见的那个倒是跟芹梦差不多高。” 芹梦一怔也松了口气,说的确不高。蓝道长脸色放松了:“那还好,应该是陌生人吧,鬼孤崖是个出了名的宝地,什么苗疆茅山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些人都可能会来。” 三人也算是自我安慰了,我们实在太怕遇到高人了,一旦对方不安好心我们恐怕就得死翘翘。 不再多留,我们快步前往下游。 一路风平浪静,河水始终没有声音,安静得诡异。 这十几米宽的河面就跟挂面一样,平铺在鬼孤崖的深渊中,流动着却越显死寂。 我们也不敢去触摸河水,免得惹出事端了。这一阵疾行,也不知晓到了哪儿,但前方传来了声音。 是河水冲击的声音,似乎是瀑布。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前边儿有瀑布?我们继续前行,瀑布声越发大了,而前方竟然出现了亮光。 说是亮光其实并不准确,准确地来说那应该是白茫茫的雾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光线把这些雾气照亮了。 我们在远处看还看不真切,就感觉像是原始森林里的晨雾一样,但走近看清楚了着实震撼。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前方已经无路,怕是个悬崖,河水径直冲刷下去,发出蛟龙般的怒吼。 而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白雾,这些白雾从瀑布下方的河流升起,我们上方已经遮天蔽日,如果把这些白雾压扁,完全可以用一望无际的沙漠来形容。 为了安全起见我将蓝道长和芹梦都拉下来趴在地面,大地仿佛在颤抖,这瀑布声音简直震破了人的耳膜。 蓝道长朝我们大声说话:“水一定很暖,而下面空气寒冷,造成了这么大片的白雾。”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感觉这里不是自然界的原因形成的,太特么诡异了。 芹梦也喊话:“味道就是从瀑布这里传出来的,很近了。” 我说是在下面的河里吗?还是在瀑布里?芹梦不太确定,用手电筒照射旁边的激流寻找味道源头。 结果光线闪了一下对面,我瞳孔一缩,瞬间将电筒盖住:“别动。” 这里陷入了黑暗,白雾并不能提供照明,我们缩在黑暗中。 蓝道长低声道:“咋了?又见到黑袍人了?” 此时瀑布震天响,我们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开去,大声说话对面恐怕都听不见。但我还是压着声音对着蓝道长耳朵解释:“森林中的那一队人马在对岸。” 蓝道长打了个寒颤,我发现芹梦也在抖,她恐怕也看见了。 对面足足有三十几个人,就是我们走阴路遇见的那些人。 他们竟然也出现在了深渊中。 这也太邪乎了,他们不是死人吗?怎么下来这里的。 谁也不敢动,也看不见对面什么情况。我们足足趴了半小时,蓝道长受不了了,说肯定已经走了吧。 我说他们是往瀑布方向走的,难不成还能跳下去?肯定还在岸边的。 蓝道长只得继续忍耐,但这时芹梦忽地惊道:“你们看下面的河流。” 下面都是白雾,我们根本看不到河水的,也不知道瀑布有多高,但这会儿一看竟然发现下方河里有亮光。 那是类似于煤油灯的亮光,而且有好几簇亮光。 我惊愕盯着,那是……一艘船吗?应该是很长的一艘木船,船上有规则地摆着“煤油灯”,照亮了不少地方。 而且船越远亮光越盛,就如同起雾的大海中正在移动的灯塔。 而我们也越发看清楚了,芹梦捂住嘴低呼:“是那些人!” 蓝道长惊骂一声:“我靠,他们在船上,那驼背佬带着一队死人开船跑了!” 的确是那一队死人,排列在船上动都不动。芹梦眼力最好,竟然还看出了死人的衣服。 “那个……那个驴友领队在最后面!” 我根本看不清,但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熟悉,的确就是领队吧。 这挨千刀的果然跟死人走了。 但此时也顾不得幸灾乐祸,因为实在太惊悚了。我们都在冒汗,紧紧盯着那艘船。 船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昏黄的灯光了,等我们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下方又是白雾罩天,啥都没有。 我们都还惊魂未定,芹梦提出了一个假设:“死人是要去地狱的,他们是不是在下地狱啊。” 这个合情合理,但又不合理,世界上真的有地狱?这河流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开始以为是地下河,还觉得可以跟着河流尝试出去的,但现在腿都吓软了,别说跟着河流了,我下都不敢下瀑布。 蓝道长也提出假设:“这是忘川河,前边还有孟婆桥,尽头肯定是油锅啦,炸死那帮傻逼。” 我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办正事儿吧,总之别挨着河水。 蓝道长耸肩,芹梦紧张地拉住我的手。蓝道长瞟了一眼哼了一声:“师妹,这是忘川河,忘川的意思就是忘掉周川,不然我们都逃不出去的,快松手。” 我和芹梦都给他个白眼,懒得跟他打岔了。 芹梦继续闻味道,我本来打算退回去的,可她说味道的源头就在瀑布里。 我就说难不成瀑布里是水帘洞啊,就算是水帘洞我们也下不去的。 蓝道长抓过电筒照射前边的悬崖,还大胆地探头去瞅了瞅:“这里也有铁索,显然女皇的人下去过,我们要不要下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我看向白茫茫的下方河流,瀑布震天声中那下方河流却死寂一片,像是粘稠的白色血液在缓缓流淌。 第三十九章 冥莲 我们要找的东西在瀑布里,这可麻烦了,河水我们都不敢挨,哪儿敢进瀑布啊。 可都到了这里又放弃就太说不过去了。蓝道长打个响指决定了:“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边儿等我。” 他自告奋勇我也是不会阻拦的,但他才把半截身子挪到铁索上,忽地痛叫一声,趴着不敢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的手拽上来。他苦笑不已:“还是你下去吧,我都忘了我满身伤了,活动一下痛死人了。” 我这会儿也才想起他受了重伤,忙用电筒照照他身体,发现伤口竟然还在冒血,而且是黑色的血,再看他脸颊,早不知什么时候苍白一片了。 我大吃一惊,说你妈的都这鸟样刚才怎么不吭一下声啊? 蓝道长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我他妈坑什么声?一直就觉得挺好的啊。” 他竟然没发觉自己的严重伤势。芹梦眼眶都吓红了:“一定是感染了,怎么办?” 我们的背篓丢了,水和干粮都没有,更何况药品,此刻又身处万丈深渊,直升机来吊我们出去都恐怕赶不及了。 但蓝道长竟然还是生龙活虎的,只是不能活动,不然痛得厉害。 我说我背你,我们快去找出路。他骂了一声:“东西不要了?我可不想白跑一趟,你赶紧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没事儿!” 他倔强得很,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争辩,叮嘱芹梦照顾好他,我马上就回来。 芹梦伤心地点头,我用嘴咬住砍刀,又抓住电筒,一只手攀着下去。 这必须得小心了,而且我也急,怕蓝道长死了,赶紧找到东西拿了回去吧。 悬崖上全是白雾,铁索上都布满了湿气,我脸上头发上也开始粘上水汽。只用一只手有点抓不稳,行动实在太迟缓了。而这里距离下方河流太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底。 还好东西在瀑布里,我也没有下去,边挪边照射旁边的瀑布。 此刻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视线也被雾气遮挡,看不真切。 但不多时我也闻到那种甘甜又腥臭的味道了。 这让我心里一松,果然在这里。我停下来攀稳铁索,将电筒照射到旁边的瀑布。 这一看不由呆了呆,然后惊喜不已。我离着瀑布大概有两米吧,而就在这两米开外的瀑布边缘竟然长着一朵花。 这有点像莲花,跟佛祖的坐莲是一样的,花瓣花梗都有,但颜色是黑色的。虽然没有长在瀑布里,但瀑布河水一直冲刷着这朵黑色莲花。 它竟然没有被冲下去,简直不可思议。我心中太多疑问了,但此刻没时间多想,就是这玩意儿了,赶紧摘了走人。 可距离两米我是够不着的,我又照射附近,竟然发现这里的崖壁上有开凿出来的凹槽,尤其是上方,十几个凹槽,把手伸进去还能抓紧里边儿的小石梁。 这完全是替人攀岩设计的啊,我惊喜之余也有了警惕之心。这些凹槽一直往瀑布中延伸过去,似乎是延伸进瀑布的,恐怕瀑布里的确有洞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攀住这些凹槽,小心谨慎地往黑色莲花靠近。 瀑布太猛烈,崖壁都在颤抖,还好这些凹槽设计得十分巧妙,我手掌是可以抓稳的。 这么挪了一会儿也就挪到莲花边缘了。 那甘甜又腥臭的味道越发浓郁了,让人厌恶又让人上瘾。我观察莲花根部,十分粗壮,深深地扎根在岩壁中。 这玩意要怎么摘呢?直接用手行不行?我沉吟了半天硬是不敢下手,一是怕死,二是怕弄坏它了。 这时候上方传来叫声,芹梦在喊我。我心想反正莲花又跑不掉,还是不要急,我先上去跟蓝道长商量一下。 我就重新爬了上去,一上去蓝道长就急切道:“你没动手吧?千万别啊。” 我说怎么了?他苍白的脸上有点心虚:“忘记跟你说了,师父说不能用手触摸,不然那玩意儿直接就会死的,你也会死的。”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说你他妈差点害死我啊,还好老子稳重。 他挠挠头,又伸手进裤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师父还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们找到了就看。妈的,我受伤了好像脑子都被搅乱了,好多东西想不起来了。” 芹梦担忧不已:“会不会感染到脑袋了?” 蓝道长摇头,将锦囊递给我。我赶紧拆开来看,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 “用包裹骨灰盒的黑布浸泡河水,将冥莲连根拔起置于怀中速速带回。” 这话听着十分严肃,我忙看骨灰盒。骨灰盒放在这里,芹梦在照看。 这一路我都没有丢下骨灰盒,包骨灰盒的黑布自然也没有丢掉。 我当即将黑布取了下来,话也不多说,赶紧去办事儿。 我又重新回到了崖壁上,这莲花叫冥莲,听名字就有点邪乎了,还生在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怕不是正常的植物。 我寻思着也凑近了,径直将黑布裹着手里,然后伸到瀑布中去浸泡。 我算是冒险触摸河水了,竟然十分冰冷,真想不明白那些白雾怎么形成的。 泡了一会儿黑布已经湿透了,我缩了回来,确定裹好了,然后一咬牙,猛地抓住冥莲根部,直接拔了出来。 这一点都不像在拔一棵植物,反倒像是在拔钉子,一扒出我就感觉悬崖抖了一下,心里都来不及害怕,震耳欲聋的吼声从瀑布中传来出来。 我吓得差点没摔下去,赶紧往铁索挪回去。才挪两步,旁边瀑布猛地被撞开,一头像牛又像人的怪物冲了出来,朝我嘶吼。 这怪物粗壮得可怕,完全像一头站立着的野牛,但四肢却是人的四肢。 我吓得一滞,要不是我一只手已经抓住铁索了肯定会摔下去的。 那怪物半个身子探了出来朝我猛靠冲,我闻到恶心的臭味,心想完了,这绝逼逃不掉了。 但下一刻那怪物竟然又被拉了回去。 我细细一看,它身上竟然全是铁链,如同被人包着的粽子,猛地一冲又被后劲儿给绷了回去。 它就发出震怒的哀嚎,然后继续冲。 与此同时我发现铁索在剧烈摇晃,这让我惊惧,下方有东西在爬上来,而且速度飞快,恐怕也是大家伙。 我赶紧稳住手脚,慌忙爬了上去,那怪物还在吼,铁链也在摇晃。上面芹梦和蓝道长都脸色发白,我爬上去就跑:“我们快走,芹梦帮我拿骨灰盒!” 我抓着冥莲往前跑,蓝道长也忍痛跟上,芹梦抱起骨灰盒扶着蓝道长,三人一口气跑到了演练场那边,这才听不到怪物的吼声了。 蓝道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他身体还在流黑血,几乎像是被东西硬生生往外挤一样。 我将冥莲按照锦囊的指示塞进了怀中,只觉得冰冷,倒没有别的感觉。 芹梦惊慌失措,说师兄跑不动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汗水,过去背蓝道长:“没事,我们往上游走,既然对面也有柱子,那女皇他们肯定过去过的,上游肯定有桥。” 我其实并不确定,但必须要安抚人心。芹梦也有了动力,边走边问我什么东西在叫。 我说是一个膨胀的人形怪物,跟石室里那个东西有点像,不过要高大多了。 芹梦害怕不已,而蓝道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流出来的黑水都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此刻竟相当冷静,这一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现在发现蓝道长真的要死了竟然不慌,我只有一个信念,赶紧找到出路带他出去。 行不了多久,前面果然出现了桥。是石桥,我们都一喜,迅速踩着过去。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河流还是死寂无声。我回头看了看,瞳孔不由一缩。 我竟然还能看到白雾,这不科学,之前我们都走到瀑布那边才能看到白雾,而此时竟然这么远都能看到白雾。 我心脏猛跳,大喊了一声:“快跑快跑,白雾追来了!” 第四十章 养蛊师 那些诡异的白雾的确在飘过来,感觉像是那边起了大风,把白雾吹过来了。 我们可不敢再挨着白雾了,这条河都如此古怪,更何况河上的白雾。 蓝道长伤势也太严重了,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他,我只能背着他狂奔。芹梦则打着手电筒照射前方寻找出路。 唯一一只手电筒光线已经十分黯淡了,恐怕电池要耗尽了。 我心中十分着急,深渊离地面不知道多少米,就算我们平安无事地按照原路返回也是万万不行的。 那该如何出去? 我边跑边想着法子,灵光闪动间忽地想起了那一队死人。 我就朝芹梦喊:“多看看这边崖壁,看看有没有路,那些死人能走下来肯定是有路的,找仔细一点。” 驼背人形怪物带着那么多死人安然无恙地下来,他们肯定不是爬铁索的,一定有特殊通道,除非他们会飞。 芹梦也反应过来,赶紧照射附近的崖壁。我回头看了一眼,白雾还在飘过来,似乎要弥漫到整个深渊。 这让我心惊不已,我怀疑是不是“忘川河”尽头发生了什么事。驼背怪物把死人带到尽头了,触动了这些白雾。 越想越胆寒,这里真跟地狱一样。 一路疾跑,芹梦这时候忽地惊喜道:“周川你看,有个洞!” 我顺着看过去,果然有个洞,比较窄,但很高,完全能让人走进去。 这一定就是那些死人走的路!我忙说我们快进去,蓝道长这会儿嘴里都在冒血了,但他还是坚持说话:“小心点……这八成是阴路,进去了咱们会在洞里绕到死。” 这话让我一凛,想起了在原始丛林的那一次,若不是蓝道长懂得走阴交阳,我们现在肯定也跟着驼背怪物去河流尽头了。 我就有点迟疑,再回头看看,白雾竟然离我们不足五十米了。 我一咬牙走进洞里:“没办法了,拼一拼吧!” 芹梦一脸哭丧,蓝道长说不出话来了。我带路,快步往洞里面走去。 这并不能算是洞穴,只是一条开凿在崖壁中的通道。 比较陡峭,斜度是往上的。 这让我心中松了口气,这条路一直往上走,那应该就是出路了。 芹梦也发觉了,走得更快。我祈祷不要发生什么事儿了,赶紧出去救治蓝道长。 这一路也还真没发生什么事儿,只是感觉道路越走越长,蓝道长已经昏迷了,但还有呼吸。 我也是急得不行,和芹梦都奔跑起来,然后也不知道是何时,前方竟然出现了白色亮光。 我们都惊喜不已,跟疯牛一样冲过去,出去却一看惊得浑身战栗。 死寂河流、茫茫白雾,整个深渊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 这竟然是深渊最底部,我们明明是一直往上走的,怎么又走回来了? 芹梦哭了出来:“师兄说对了,这就是阴路,我们活人会绕到死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脸上都被白雾笼罩,感觉到了很多湿气,但白雾似乎无害。 这会儿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累得都要吐白沫了。 怎么办?我们没办法走出去,而且我已经力竭了,蓝道长的生命岌岌可危,我们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补充能量,山穷水尽了。 芹梦也无力地坐下,不停地抹泪,我探蓝道长的鼻翼,还有呼吸,但已经很虚弱了。 芹梦说我们还是再走一次吧,不能浪费时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们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再走一次了,这么久没喝水没吃东西,能熬到现在已经很了得了。 但我还是尝试着将蓝道长背起,芹梦用手电筒照明,但她猛地又将电筒关掉,脸现惊恐。 我惊诧看她,她往旁边挪去,指着我们身后的白雾。 我在回头的时候身体也往旁边挪去,还将蓝道长一并拉了过去。 生死的磨练让我反应很快,挪到了一边目光也看到了后面。 漫天白雾中,有道弯腰驼背的黑影正缓缓行来。 它手上抓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躯干像是被拗断了一样。 我不用看清楚它的面目就已经认出来了,这是那个驼背人形怪物! 我和芹梦都惊恐万分,全都捂住嘴鼻不敢呼吸。怪物越走越近,它是驼着背,眼睛只能看到地面。 我心跳很快,这个怪物把死人送到忘川河又回来了。 死寂之中只有心跳声,怪物的镰刀在一晃一晃的,似乎拿捏不稳。它也很快走到我们这边了,芹梦闭上眼看都不敢看,我则紧紧盯着它,怕它一镰刀砍来。 我们就坐在它要走的路上,所以是不可能躲避的,它过来了就发现我们了,然后跟机械一样扭转脑袋。 白雾和黑暗交织着,我只能看到它那如同干尸一样的脸,上面有两个大大凸起的眼珠子,五官几乎是粘在一起的。 这是一张让人恐惧而恶心的脸,我把嘴捂得更紧,它看了我一阵,然后又看芹梦,最后看向地上的蓝道长。 我心头猛跳,它会不会是在找死人?蓝道长说过,这种邪物不会主动害人的,我们没有招惹它,但要是死人它会不会带走? 我冷汗直冒,蓝道长还没死啊,千万别被带走。 还好它看了一阵就放弃了,继续晃着镰刀走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芹梦已经吓得满脸是泪。我们依然不敢妄动,我心里知道跟着这个怪物很有可能出去,可暂时还没缓过劲儿来,也怕贸然跟上去会激怒它。 正迟疑间,白雾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心脏才放松下来,这下差点没吓死,芹梦更是惊叫了一声,又慌忙捂住嘴。 那人影却很正常,明显是个人的模样。它也没理我们,缓步走过来。 我看清楚了,是个黑袍人。身材跟芹梦差不多,这肯定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河对面那个黑袍人。 芹梦似乎放松了一些,但还是不敢动弹。这黑袍人走过来好像瞟了一眼蓝道长,然后又看我心口,接着径直进入了洞穴。 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敢贸然跟上怪物,但跟上人还是可以的,这个黑袍人明显在跟着怪物。 我当即扶起蓝道长,芹梦也帮我搀扶,三人迅速跟上去。 我还是很怕这个黑袍人发怒的,但他啥反应都没有,走得也慢,我们能轻易跟上。 前面看不到的黑暗中那只怪物还在前行,黑袍人跟着它,我们则跟着黑袍人。 明明是一样的路,但这次走着却感觉不太相同,我也搞不懂什么情况。 总之就是一直走,这一路除了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后来倾斜的道路又平缓了,一直平坦地不知延伸到何处。 我心里开始安稳了,这肯定是出路了,怪物和黑袍人都在走呢。 我静下心来看看蓝道长,他呼吸几乎要断了,但身上的伤口里还在冒黑血,还好伤口都比较小,不然流血都能流干他。 我心急中又不敢加快步伐,一直慢悠悠地跟着前面的黑袍人。我也感觉没有往上面走了,而是一直在水平线上直走。 这就挺奇怪了,我不得不怀疑这条路的准确性了。 又走了一阵,我就感觉四周温度高了起来,而且洞穴里竟然出现了白雾。 但这种并不是河里的白雾,而是类似于森林中的白雾,闻着还有股清新的味道。 我大喜,难道到了出口了?再看黑袍人,他却径直停了下来,我和芹梦也不得不停下来,没敢妄动。 他站了好几分钟,白雾不多时消散得一干二净,眼前依然是黑乎乎的洞穴,根本没有出口。 倒是驼背怪物不见了,我又着急又惊愕,黑袍人忽地往墙壁上一靠,自顾着取出几块饼干吃了起来。 我和芹梦面面相觑,这人目光看向我:“冥莲给我,我救你朋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十分冷漠又十分空灵,分辨不出岁数。 我怔了一会儿皱了眉头,这个看来是某地的高人,她想要冥莲。 但冥莲事关我家人的性命,我怎能给她。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手掌放在洞壁上:“不给的话你们就都死吧。” 话说间,从她袖口爬出密密麻麻的诡异虫子,像蝎子又像蜘蛛,发出奇怪的吱吱声。 芹梦直接尖叫出声,我惊得往后连退,那些虫子则沿着洞壁疯狂爬过来。 第四十一章 上身 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娇小女人身上有这么多虫子,完全不可思议啊。 芹梦过度疲累,这会儿尖叫过后竟然直接吓晕了。 我扶着蓝道长后退,那黑袍人冷森森的眸子盯着我,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生机。 这种关头已经不是选不选择的问题了,是没得选择。 眼见虫子都要爬我们身上来了,我咬牙从怀里掏出那朵冥莲:“给!” 她点点头,又伸出手掌,那些虫子顷刻间全爬进她袖口了。 我心有余悸,她目光淡漠地看着我。我心里恨得牙痒痒,草她妈的,老子辛苦那么久,命都丢了多少回了,最后被你这婆娘给抢了冥莲! 但恨归恨,此时没得选择。我只能沉声道:“先救我朋友。” 我并没有直接将东西给她,她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摇头:“不要跟我谈条件。” 这婆娘是要先得到冥莲?他娘的至于么?这跟猫戏老鼠似的。 我心头臭骂,但不得不先将冥莲递过去,她伸出手打算接了。 但这时候芹梦忽地站了起来,一伸手将冥莲拿了过去。 我怔了怔,这黑袍人也猛地站起,眸子中神色变化了一下。 我十分惊愕,芹梦低头看看冥莲,然后蹲下身打开了骨灰盒。 一直都是她帮我拿骨灰盒的,这会儿我见她打开骨灰盒简直要吓死了,都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将骨灰盒打开了。 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将冥莲径直丢进了骨灰盒又盖上了。 我看傻了,那个黑袍人这时候冷哼了一声:“阴魂不散的野鬼,还想复生?” 芹梦竟然很随意地挽了一下头发,语气中带着笑意:“养蛊养到你这份上也是奇葩了,看看你身上的洞洞,不觉得恶心吗?” 黑袍人显然动怒了,我看见她将手按在墙壁上了。 芹梦也没有再说话,就是盯着她看,黑袍人手指头动了几下,但还是收回了手,袖口一挥,转身便走。 我摸不着头脑,芹梦回头看看我,明明是一张熟悉的脸我却觉得陌生,尤其是那双眼睛,太不同的。 我心中不由一跳,想到了古小沫。这时候芹梦又软倒了,我赶紧过去查看,她悠悠醒转:“头好痛……” 我可以肯定了,古小沫上了她的身。 再看骨灰盒,冷冰冰的泛着寒光。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我竟然瞧见鬼上身了。 我也没跟芹梦解释,但想到蓝道长要死了还是怕,我就冲骨灰盒求救:“古……古小姐,我朋友要死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芹梦惊愕看我。我干笑一声,赶紧去背起蓝道长:“没有危险了,我们快跑。” 芹梦抱起骨灰盒跟上我,犹自在嘀咕什么。 这一路的确没有危险了,路依然很平坦。蓝道长虽然呼吸衰弱,但他始终吊着一口气。 我就觉得他应该不会死,如果真的会死,古小沫应该会救他的吧。 这么想着也有了些动力赶路。 结果竟然走了整整一天。 我和芹梦就差点晕厥了,手电筒早没有光芒了。一直走这条平坦的道路,仿佛在从大兴安岭之中走出去。 还好我有手表,知道时间。 此刻是这一天晚上了。我们在栈道上遇袭的时候是这一天的午夜,然后进女皇洞、下深渊、取冥莲,再走了这么久,足足过去了快二十个小时了。 没被吓死也要累死了,这直通通的道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样又坚持了两个小时,估计外边儿天都黑了。我和芹梦身体都在发抖,是渴的饿的,再找不到出口我们八成要死翘翘了。 后来某一刻,我忽地听到了雨声。 的确是雨声,从前面传来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口腔里当即分泌出了一些口水,肚子里咕噜噜地叫。 芹梦也惊喜,但我们都说不出话来了,嘴巴太干了。我们只顾着往外走,扶着半死不死的蓝道长走了出去,然而没走多久,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这有点像鬼孤崖的深渊,但没那么诡异。下方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那里。 还好这并不是断崖,只是我们所走路的边缘有个无底渊。 我们都没心思探索了,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不多时亮光出现了,那是静谧的森林之光。芹梦径直哭了出来,但没有声音。 我们连滚带爬跑了出去,雨声当即砸在我们头上,两人都张开嘴对着天空吸取雨水,跟舔空气似的。 惊喜已经不能形容我们的状态了,我们甚至有点癫狂了。 太爽了! 全身都在欢呼,一股生机重新焕发。芹梦终于哭出声,我张着嘴足足吸了半小时的雨水,这才想起蓝道长。 我赶紧蹲下将蓝道长的嘴巴张开,让雨水落进他嘴里。 他被雨水一激竟然醒了。 我大喜过望,说你他妈的没死啊。蓝道长还犯迷糊,身体太过虚弱说不出话,但他也本能地吸取雨水。 芹梦哭得厉害,三人忍不住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跟疯子一样。 还是蓝道长比较稳重,毕竟他不知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就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我日你妈……” 我和芹梦都疑惑,看看四周,瞳孔吓得一阵收缩。 这是……一座被挖掘开了大半的高山,四周全是湿润的黄泥土,泥土上摆满了各种农具。 而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透着黑黝黝的寒芒。 芹梦声音发抖:“这不是……快,快跑,那个小女孩……” 我们竟然是从诡村那边的洞穴钻出来的! 我就说怎么一直在走水平线,原来是真的从大兴安岭里边儿走出来了! 我们翻山越岭去往鬼孤崖,走了足足四五天。这会儿走水平线出来,半天就出来了,可目的地是诡村。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诡村里发生的事跟那个古代的少数民族有关,偌大的一个鬼孤崖,山脉叠叠,其间洞穴无数。忘川河的木船摆渡,人性驼背的怪物走着阴,这其间隐藏着的秘密恐怖得让人心肝直颤。 “走!” 我低吼了一声,扶起蓝道长离开这里。芹梦抱着骨灰盒跟上,雨水冲刷着地面,我们这才发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胆寒,那些怪物要来了?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最后还是要死在小女孩手上? 我们沿着河边跑动,已经是最后的力气了。 没跑多久,一声呱声响起。 芹梦当即大哭,我停了下来,盯着河水思考,然后扶着蓝道长跳进了河水中。 芹梦吓呆了:“快上来,河里也有怪物。” 我说没有了,泸西的黑袍人驱使河里的浮尸追赶我们,已经没有怪物了。 我是猜的,只能冒险一搏了。蓝道长也说很有可能没有了,毕竟浮尸已经进丛林去追我们了。 芹梦也只得下河。这里的河水有点急,但不深,我们涉水而过还是很简单的。 几乎走一步就要抖一下,太害怕了,最后的关头了,我祈求河里没有怪物了。 或许是命不该绝,等走到河对面了都没有怪物出现。 三人一上岸就趴下直喘气。我翻了个身看向对面,那个小女孩站在岸边,八只白惨惨的半张脸在她四周跳动着。 我再次甩她一个中指:“草你妈,鄙视你一次不够是吧?” 芹梦也看向对岸。我们是看不太清楚的,但八只白惨惨的怪物十分惹眼,那个小女孩的身影也能看到。 我说别管她了,她过不来的,我们快走。 再次扶起蓝道长,芹梦却一直看着小女孩,等我们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语气很迟疑:“她在哭,哭得很厉害,身体都在颤抖,但发不出声音。” 我说你看得到?芹梦说感觉得到,她孤零零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哭。 蓝道长冷哼一声:“她可怜啊?可怜就该害我们啊?” 芹梦也只是同情一下,不可能真的管的。 三人都快步走进了丛林,这一边是离开大兴安岭的方向,我们分不清道路了,只顾着一直走。数小时后,我们远远看到了灯光,芹梦直吞口水:“好香,饭店的味道。” 我哈喇子直流,蓝道长眼珠子都要凸出来:“妈的,终于出来了……” 他自己往前跑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在地上,动都不动了。 第四十二章 一只鬼 前方是林子边缘的一个小镇,应该是属于风景区地段的,自然有饭店旅馆,我们三人都饿成狗了,急着过去。 但是蓝道长又晕倒了,我担忧地探探他鼻翼,还有呼吸。 他身上也没有冒血了,黑色的血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我和芹梦赶紧抬着他跑向小镇,镇里也被雨水笼罩着,但到处都有光芒,还有不少游客在拍夜景。 我们问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诊所,将蓝道长抬了进去。 里边一个老中医俩护士,检查了一下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只能先给外伤消毒。 鬼孤崖的事我们可不能乱说,这会儿我们也冷静了不少,我让芹梦去给她师父打电话。 芹梦当即明白了,忙借了手机打电话给方正。我也凑过去听,听到方正在问冥莲的事。 我径直拿过手机开口:“冥莲在骨灰盒里,没事。你徒弟被鬼孤崖的怪物咬得很伤,该怎么处理?” 方正貌似挺关心的,忙问我详细情况。我把棺婴的事说了,他松了口气:“没大碍,是不是不流血了?弄点消炎药杀杀菌,回来了我再给他熬药。” 这么简单?我也长松了一口气,我真是很害怕蓝道长死了。 我就又问别的事,主要是鬼孤崖到底是什么地方,方正神秘莫测道:“你问我我问谁?你想知道就自己坐船去尽头看看呗,总之我是不敢去的。” 我感觉他不是在说假话,我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把诡村小女孩的事告诉他。他沉吟半响说不知道,没人了解鬼孤崖的事情,我们所知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翻了个白眼,他也不想跟我说,让我们尽快回去。我就说我家人是不是能救醒了? 他一听径直挂了电话。我心中一沉,那种被他们玩弄的感觉又涌现了,我始终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真心帮我的。 沉闷地呼了口气,那边医生已经在给蓝道长消炎杀菌了。芹梦肚子一直在响,我也饿得慌,我就说我们先去吃东西吧,还有找旅馆住下。 芹梦连连点头,然后苦了脸:“没钱啊。” 我擦,是啊,没钱啊!两人面面相觑,不只是哭好还是笑好。 我搜刮衣服裤子,看看有没有钞票,但不可能有的。我身上只有一个看时间的手表。 芹梦也搜刮,结果她竟然摸出了一坨疙瘩来。我一瞅,这不是在鬼孤崖挖到的那个什么治疗痢疾的玩意儿吗? 芹梦就高兴了,忙将这东西给老中医看:“先生,这是苦楝,卖给你……” 她话都没说完,老中医径直抢过,眼珠子都睁大了:“好东西,这个得长了十几年了。” 我心里一喜,看来是个值钱的东西。也的确值钱,老中医竟然给了我们三千多块钱,就这么一个小疙瘩。 芹梦说卖便宜了,做成中药卖给富贵人家更值钱。 我可没心思想别的了,有了钱赶紧去找旅馆找饭店。 两人都跑了出去,一翻折腾,饭菜要了,旅馆订了,还换了一身衣服。 这简直爽得不行,我们回去找蓝道长的时候他也已经醒了,就是挺虚弱的。 多余的话不必多说了,今晚就是吃吃吃睡睡睡,蓝道长也是恶鬼投胎,忍痛吃得那叫一个利索。 三人都胀饱了肚子才回旅馆。 吃饱喝足了就又觉得累,倒头就睡。这一睡睡到翌日下午,我们终于有了精神。 芹梦就说要回去了,师兄还需要师父治疗。蓝道长也急着回去,三人不再多留,当天傍晚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下简直舒服透了,我们睡一个火车软卧包厢,说说笑笑好不乐呵。 这次死里逃生也算是惊险万分,三人都算是磨练出了一副好胆量,尤其是蓝道长,他刚开始挺惹人厌的,这会儿倒实诚了,也不乱吹逼了。 我就问他叫什么名字,是时候好好认识一下了。他却不爽了:“叫我蓝道长还委屈你了啊?问什么名字。” 我斜眼,芹梦掩嘴一笑:“师兄叫蓝幽幽啦。” 我喷了一口水,蓝道长脸都红了。我跟他握手:“你好蓝幽幽,在下绿旺旺。” 他气得个半死,看来对自己这个名字很不爽。我心里想笑,芹梦也在偷笑。 一晚上大家都在闹,难得遇见这么安宁的时候。但躺下想想还是挺后怕吧,眯了一会儿眼做个噩梦吓出了一声冷汗。 我就睡不着,跟对面的蓝幽幽说话:“幽幽,回去后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他怒眼一瞪:“我怎么知道?叫我蓝道长!” 我坐起来挠痒痒,说一睡觉就做噩梦,还是不安稳啊。蓝道长鄙夷一声:“出了大兴安岭哪里还会有危险?我跟你说,城市里的邪物都是些孤魂野鬼,一点卵用都没有,现在可是我的主场了,爷一手捏死三只鬼!” 我听他吹得厉害,说我们生活中真的有鬼吗?电影里那样的。他点头:“当然有啊,山里有魅,城里有魂,你都接触到了还不懂?不过放心吧,咱学的就是对付鬼魂的,怕个鸟。” 他还吹上瘾了,我不跟他说了,想着也的确不该害怕了,鬼孤崖都逃出来呢。 于是又躺下休息,这次睡到了晚上11点多,我要起来喂骨灰盒了。 蓝幽幽和芹梦已经睡着了,包厢里也就我们三人。我等到了12点,给骨灰盒喂了血,然后起身去厕所。 软卧这边挺安静的,大晚上过道里也没有人。我到厕所去撒了泡尿,然后随意瞅了瞅四周。 厕所另一边就是硬座车厢,此刻里边已经关了灯,乘客也基本在呼呼大睡。我瞄了一眼打算走了,结果忽地瞧见中间位置有个汉子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没啥好奇怪的,可就这么直愣愣站着也不动。 我就疑惑了,再看几眼,他动了,挪到旁边去翻架子上的行李。 我心想是要找吃的吧,结果他一路翻行李,翻了好几个。 这就不对劲儿了,那些行李是别人的吧,他是小偷? 我皱了眉盯着他,他似乎有所察觉,冷不丁回头看我。车厢里很黑,谁也看不清谁,他看我我也看他。 这小子要是小偷就该收敛一下吧,都被我发现了。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多钟,他终于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看来是收敛了,我撇撇嘴也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是被一阵喧哗吵醒的。我十分敏感,还以为遇到什么鬼怪了。 起来才发现是旁边硬座车厢那边在打人。蓝幽幽和芹梦已经过去看热闹了。 我也跑了过去,瞧见一堆乘客在殴打一个汉子。我看着有点眼熟,这汉子好像是昨晚偷东西的家伙吧。 “挨千刀的小偷,打不死你!” 人群激愤,打个不停。那小偷一直否认,都要被打晕了。 芹梦不敢看,蓝幽幽倒是津津有味:“这小子挺大胆啊,听人说偷了一晚上东西了。” 我心中一愣,老感觉不对劲儿。再看那些殴打小偷的乘客,他们一个个都脸色扭曲,简直跟要杀人一样。 这特么偷个东西至于这么狠吗?表情也太不自然了吧,就好像是强迫自己打别人一样。 我眼看小偷被打晕了,他们还没住手。我就赶紧拉开这几个打人的乘客:“都打晕了,到站了交给警察就好了,别打了,死了你们要坐牢。” 他们似乎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往后退,还挺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狠的样子。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芹梦过来帮我扶起小偷,我们将他弄到车厢尾部去了。 他也醒了过来,醒来了就抱住头哀嚎:“为什么打我?” 我说你昨晚偷了一晚上东西,还不知错?他鼻涕都出来了:“小哥,我没偷东西,一直睡觉呢,真的,醒来就被打,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像说谎,我和芹梦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帮他擦了血喂了水,让他自己呆着了。 然后我和芹梦回去,路过硬座车厢中间的时候我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如果昨晚没看错的话,这个位置就是那个小偷坐的位置。 我也就扫了一眼,结果发现旁边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少妇。 重点不是她,而是她坐她腿上的一个小女孩。我现在对小女孩可是很敏感了,瞅了一眼,心头一跳。 这小女孩在吃面包,脸对着桌台的,可眼珠子却斜着瞟我,跟翻了白眼的死鱼一样。 我相当惊讶,难道是高度斜视?再细细一看,她眼珠子已经转回去了,盯着面包看。 那个少妇冲我一笑,问我有什么事吗。我摇摇头,带着芹梦回去了。 蓝幽幽这家伙早回来吃早餐了,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压根不在意:“你以为是遇到鬼了?我跟你说,虽然城市地方的确有很多鬼魂,但也不是想遇见就能遇见的。更何况是火车上呢?鬼在火车上干嘛?旅游啊。” 他只顾着吃,根本不愿意思考问题。我说还是小心点儿吧,我们好不容易离开大自然,要是又招惹到恶鬼就不好了。 蓝幽幽吸牛奶:“别招惹不就行了?你管它要干嘛,别理会就是了。” 这话让我一怔,然后我有点虚了:“妈的,好像已经招惹了,它是不是要弄死那个大叔啊,我去救了大叔的。” 话一说完,门竟然被打开了。蓝幽幽一口奶喷了出来,吓了一大跳。 我们都看向门口,但什么都没有。这火车上的门可不是风能吹开的,而且过道上也没有风啊。 芹梦就害怕了,蓝道长抿抿嘴:“妈的,真有鬼啊?不行,咱还是下车跑吧。” 我说你不是能驱鬼吗?他说驱个铲铲,人家鬼都来警告了,还能开门,显然是只恶鬼,招惹不起的。 第四十三章 替死鬼 我们好不容易离开大兴安岭,都坐火车回家了,结果碰到鬼了。 这鬼还来打开我们的门,真的是警告? 蓝幽幽已经吓尿了,说火车到下一个站我们就下车跑路。我说如果下车的话,我们的钱就不够三个人再塔火车了。 芹梦安抚我们:“不要怕啦,鬼来警告了,我们不要再去招惹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这个有道理,蓝幽幽咳了咳:“我也是这么想的,没什么好怕的。” 我翻了个白眼,上床去休息。我不去考虑车厢里的鬼了,但还有很多事必须要考虑,我家里人究竟能不能救醒呢? 结果想着想着犯困了,翻个身径直睡去。 这一觉睡到傍晚,睡得脑袋都晕乎乎了。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再看蓝幽幽,他竟然也在呼呼大睡。芹梦则不在包厢里,我还是有点敏感的,芹梦不在我就想着她会不会出事了。 我就赶紧出去找,结果她就站在过道上看风景。 软卧这边的过道跟走廊似的,一边是一间间的包厢,一边是成排的玻璃窗,外边儿就是铁路之外的风景了。 此时外面夕阳如虹,无数山脉点缀在大地上,近处甚至有农人家的羊群在悠闲散步。 芹梦安静地看着,她早没了在鬼孤崖的狼狈,此时已然是一笑倾城的佳人。 我这心思也缓了,之前只想着逃命,这会儿就想着欣赏美女了。 我便过去说你在想什么,芹梦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去后可能要回家了,要去读书了。” 我这才想起她还是大学生,只是暑假来帮方正捣药的。 我心里就涌起几分不舍,说那我们岂不是半年才能再见面了? 她点头,看着我让我保重。我看她眼睛又亮又真诚,心头就被触动了一下,隐约想说些肉麻的话,可张口半天还是哑口无言。 芹梦还看着我,我就说你也保重啊,她目光就移到窗外去,小嘴撅了一下娇俏得紧:“没别的说啊?” 我看她这样子倒也笑了:“我倒是很想说,不过你要读书,我要救家人,怕是揉不到一块儿去。” 她笑了一声,脸蛋微红地挽了秀发:“好啦,我还怕那个女鬼吃醋杀了我呢。” 说的都是些玩笑话,无关紧要。这时候四周光线忽地暗淡了,我们芹梦都紧张了片刻,然后才发现是火车进入隧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好笑,实在太过敏感了,她甚至已经往我这边挪了两步,贴得我很近,这是她习惯性地要找依靠。 我心头忽地就有点悸动,一伸手抱住她,结果才抱下去,硬座车厢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惊得两人都抖了抖,哪里还有闲心抱? 我们赶紧往那边跑去,这隧道十分长,车厢里都挺暗的。硬座车厢已经乱糟糟的,很多人在喧闹,那惨叫声已经变成呼救声了。 我们过去一看,那个小偷竟然抓着耳机线勒自己脖子,喉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惊惧道:“他……他趁黑偷我手机,自己抓了耳机的。” 这大叔竟然趁着火车进隧道偷手机?这明显不科学,而且他还抓着耳机线勒自己。 附近的人都惊气,自然是骂他,但又害怕他这举动。 大叔瞪着眼睛看众人,张着嘴发出嘶哑的求救声。我心想一定是那只鬼在作怪,这不能乱插手。 然而芹梦已经插手了,她跑过去就扯耳机线,大叔径直软倒,芹梦轻松地将耳机线给扯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跳,四处寻找那个小女孩。她妈妈带着她就在旁边围观,此时那小女孩脑袋微垂,一脸阴沉地盯着芹梦。 完了,已经是第二次招惹她了,小女孩应该不是鬼,但鬼上了她的身。 我赶紧去拉芹梦,那大叔趴在地上剧烈咳嗦,脖子已经被勒红了。 此时火车慢了下来,这大叔竟然连东西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往出口跑:“有鬼啊……有鬼啊……” 火车一停他就跑了下去,一会儿就不见影了。 众人都很惊愕,自然是不理会他的。我头皮有点发麻,拉着芹梦赶紧跑回了包厢。 蓝幽幽正在抠脚,我沉声道:“收拾东西走啦,我们又招惹鬼了。” 蓝幽幽啊了一声,气得个半死:“怎么又招惹了?活得不耐烦啊。” 芹梦忙认错,蓝幽幽立刻不骂了:“没关系,咱们走就是了。” 他将东西拿起,我也拿了行李包,里边儿装着骨灰盒和一些吃的。 三人都收拾妥当立刻离开,这会儿火车还停着,是个好机会。 结果都没有迈出包厢,几个乘务人员竟然过来了。我们都愣了愣,这是要干嘛? 这几个乘务人员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尤其是带头那人,看着怕是组长。 我心里又不安了,这会儿想想才发觉不对劲儿。小偷偷东西、众人打人,这么严重的事乘务人员却一直没出现,现在才出现在我们包厢里,明显不对啊。 我皱了眉,那个领头的已经开口:“你们想去哪里?闯了祸就想跑?” 蓝幽幽和芹梦搞不清状况,我沉声道:“你们乘务人员是怎么回事?也是鬼?” 我试探了一下,那领头的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不过她把事情都给我们解释清楚了。 原来这火车上每年都会发生一起死人事件,已经持续了七年了,她们也没有办法解决。 我说不能解决就跑啊,现在拦什么拦?她又说有一年受害者也跑了,结果车厢失火,活活烧死了二十三人。 我吓了一跳,蓝幽幽插嘴:“你的意思是必须死一个人才行?如果逃了那只鬼要发狂?” 这领头点头,依旧冷漠。 这算什么事儿?我说那你们想怎样,她说我们不能离开,只能在火车上,是死是活全看造化。这是一位高人指点的,必须遵守。 蓝幽幽破口大骂:“高人指点?我呸,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我师父是邻水县大坪村出来的神算子……” 他这话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乘务人员根本不知道什么邻水县。她们径直就走了,我们出去一看,过道两边竟然都有男性乘务人员把守着。 芹梦着急不已:“这可怎么办?她们好坏啊。” 这帮傻逼也是醉了,我看主要是有高人指点她们这么做的,她们还真信了。 蓝幽幽一直骂人,说要是高人就把鬼收了啊,指点有个卵用。 我示意他冷静:“别吵了,那个组长已经面对这鬼七年了,早就习惯了,还有高人指点她这么干,我们是没办法说服她的,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只鬼吧。” 蓝幽幽不得不冷静下来,然后抓着头思考了半天,猛地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师父说过,这种鬼是替死鬼,要找人代替自己,不然它无法轮回……一定是,快到农历七月十四了,它想去轮回。” 我说是不是真的啊,蓝幽幽说一定是真的,鬼门一开那些冤死的鬼才有机会轮回,所以要找人代替自己。 难怪每年都要死一个人,敢情是一代代替死鬼在找下一个替死鬼。 我们算是替死鬼八代目了啊。 芹梦惊惧,忙问该怎么办。蓝幽幽也没办法了,芹梦就说去借个手机给师父打电话问一问。 我点头,她就出去借手机,结果被赶了回来,说乘务人员怕她报警,不准她用手机。 我靠,想着还真周到啊。蓝幽幽又陷入了暴走,骂得火车都要翻了。 然后他找我的骨灰盒:“骨大姐,骨大姐啊,救命啊。” 我将骨灰盒掏出来,骨灰盒泛着冷光,屁反应都没有。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火车正在高速行驶,夜幕降临了,我们恐怕逃不掉了。 第四十四章 身后有鬼 疾驰的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幕野四合,铁轨铺在荒山野岭之中,这里远离城市。 我们三人不担忧是不可能的,不过好歹有点胆量,毕竟是在鬼孤崖打过滚的,可惜鬼魂不好对付啊,我们不可能拿刀砍吧。 我就说我们都不要出去了,就在包厢里坐着,相互照应。 芹梦自然是同意的,她已经拉住我的手臂了。我一屁股坐在下铺床上,蓝幽幽也挤过来,他怂得不行。 我们就干脆坐在一起聊天好了,夜色渐浓,后来大家昏昏欲睡,蓝幽幽这货心宽,见一晚上都没啥动静,他又倒头睡了。 我白天睡了很久,这会儿倒还算精神。芹梦则哈欠连天,但她睡不着。 我说你睡吧,不会有事。她竟然扭捏了起来,脸都红了。 我说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不敢看我:“不是啦……一直躲在这里,好尿急。” 我嘴角一抽,还别说,她一提尿急我也发现自己尿急了,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到午夜了。 我说我把骨灰盒喂了就带你去厕所。她嗯了一声,大腿夹得紧紧的,怕是要忍不住了。 我掐着时间等,芹梦翻来覆去表情难堪。我怕她是等不来了,我就说要不现在去吧。 她说喂血怎么办,我说回来再喂,不碍事儿的。她就说还是带着骨灰盒吧,有点安全感。 这也对,带着古小沫总归是有点安全感的。我就包着骨灰盒带芹梦出去。 外面冷冷清清的,无论是软卧还是硬座车厢都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已经睡觉了。 光线也很暗淡,车厢里的灯光已经关闭了,乘务人员也不见在哪里,她们恐怕要等到车停的时候才会再来拦我们了,这会儿我们不可能跑掉的。 芹梦一出门就害怕,越害怕尿越急,她竟然连路都走不动了。我不由分说抱起她,径直往厕所走去。 她似乎羞得要死,我正儿八经地不吭声,免得她羞愤。 一路去厕所并没有什么事儿发生,厕所里也没有人,芹梦直接进去解手了。 我就靠在门边打量四周,软卧那边是过道,一眼能看清楚。硬座那边则是密密麻麻的乘客,基本都在睡觉。 我特意看了一眼中间位置,就是那个小女孩和她妈妈所在的位置。 结果视线投过去吓得我眸子缩了起来。那个小女孩双手抓住座椅,探出个小脑袋在看我。 所有人都睡觉了,就她盯着我。我怀疑她是跪坐在座椅上的,身高刚好够露出小脑袋。 若平时见到肯定觉得很萌,可尼玛现在借着暗淡光线瞅她,一股惊悚感就冒了出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她脑袋一缩消失了。我忙盯着过道,她并没有走过来。 我心跳加快了,无形的鬼太吓人了,比鬼孤崖的棺婴还吓人,毕竟棺婴可以一刀砍断的。 我赶紧敲门,芹梦脸蛋红扑扑地出来了。我没敢告诉她那个小女孩的事,免得她吓坏。 看看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我也尿急得不行,还要喂骨灰盒,可我怕芹梦一个人等我会出事。 我就说你站在门边,别动啊。她很不解,我进厕所背对着她解裤子,并没有关门。她啊了一声,忙转过头去:“你……你干嘛……” 我干巴巴笑了一声,赶紧解完手,带她回去。她还疑惑害羞,我说回去了再跟你解释。 她就不问了,两人往软卧车厢过道走去,结果才走两步,我们都吓得低叫了一声,那个小女孩竟然就站在过道里,手里抓着一把小刀,惊悚感十足。 芹梦看清是小女孩后就松了口气,还想问问她怎么了,我则赶紧拉着芹梦后退,小女孩缓缓抬头,嘴巴大大裂开朝着我们笑,滑稽感化作了惊悚感,芹梦捂住嘴哪里还敢询问。 我快速拉着芹梦退回去,那小女孩就这么咧嘴笑着逼过来。 我们退进了厕所,然后我赶紧关门,不料小女孩将小刀插了进来,还差点插到我手掌。 我不得不松开手,门就被她推开,她站在门外露着小牙齿,卖相很萌,但却让我们恐惧。 芹梦蹲下来抱着头,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我伸腿踢小女孩:“别过来!” 她还那么露齿咧嘴笑着,抬脚往里走。芹梦抱住了我的大腿,压抑着哭声。我也想着豁出去算了,鬼上身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小毛孩。 我就咬牙,打算躲开她的刀子将她踹倒,不料她忽地停了下来,然后笑不出来了,脸色惊恐地转身跑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脖子一凉,厕所里竟然起了一阵阴风。 我心头猛地一突,抬手看时间,我的妈呀,十二点了。 在那刹那我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身体已经行动起来,抬手咬破食指,一骨碌按在骨灰盒上。 阴风戛然而止,四周什么都没发生。我吓得冷汗直冒,麻痹,古小沫绝逼冒出了头吧?要是再晚一步她整个人都要出来了。 她之前救过我们,但阿诺师父的话一直让我很在意,我甚至觉得如果不听话的话,古小沫将不是古小沫,比如刚才,那个可能会出来杀了我,尽管只是错觉。 还好我压下去了。我又双手合十抱歉:“古小沫,我已经喂了你了,别出来了啊。” 骨灰盒自然是没有反应的,芹梦抖着腿站起来:“周川,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鬼被吓跑了,芹梦缩了缩双臂:“好冷啊。” 厕所里的确很冷,还有股煞气。我忙抱着骨灰盒,拉着芹梦跑出去。 四周寂静无声,过道里没有身影。我回头看了一眼硬座车厢,那个小女孩还是跪坐在座椅上露出小脑袋看我。 这王八羔子是盯上我了? 我和芹梦快速回去,这次很顺利。回去后蓝道长还在睡大觉,我和芹梦浑身都湿透了,两人不敢掉以轻心,自然也不敢睡觉。 然后我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刚才的事儿,古小沫明显冒出来了,那只鬼被吓跑了。 这也算福祸双至吧,捡了一条命啊。 芹梦怯生生开口:“骨灰盒里的鬼帮了我们吗?” 这不算她帮了我们,只能说好运而已。 我摇头,芹梦委屈得不行:“我们明明是好人,可总是遇到这些事,不公平。” 我竟然被她逗笑,这想法也太天真了,不过也太可爱了。 我就说不用怕,那只鬼怕骨灰盒。 我当然也是瞎说的,不过之后那只鬼竟然真的没有出现了。而此时我们已经在火车上过了两个夜晚了,家乡也临近了。 蓝幽幽又开始吹逼:“看吧,还好我布下了结境,不然恶鬼早进来了。” 他装模作样地指点包厢四周,我和芹梦都白他一眼。 我说别吹逼了,还有半小时到站了,咱们收拾东西下车回家咯。 三人都兴高采烈,其间组长带着几个乘务人员过来询问情况。我说鬼已经被我们收了,不用怕了。 她们自然不信,我耸肩:“不信?那你看我们有事吗?有事的是鬼。” 她们半信半疑,我暗哼,不骗你们的话恐怕还不能下车。 很快车到站,南方的一个小车站。三人都快步下车,芹梦欢呼雀跃:“回来了,终于回来啦!” 芹梦这样子简直太萌了,一群下车的乘客都偷眼看她。我心里也松了口气,总算他娘的回来了! 可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回头瞅瞅,都是些普通乘客。 蓝幽幽问我干啥,我压低了声音:“好像被谁盯上了,我直觉很灵的。” 芹梦立刻笑不出来了,本能地拉我手臂:“不会吧……好害怕。” 蓝幽幽撇嘴:“你太敏感了,别人可能见你长这么丑好奇地多看你几眼而已……卧槽!” 他说着话身体往后一跳,跟只受到惊吓的青蛙一样。我顺着他视线看向我腿边,心里也卧槽了一声。 那个火车上的小女孩竟然无声无息地摸到我腿边站着了。 我和芹梦都吓得后退,这小女孩竟然轻轻一笑,抬手一挽秀发,露出不合乎年龄的风情来:“过来。” 我说你是谁?她就是笑,我哪儿敢过去啊,这家伙鬼上身了呢。 她见我磨蹭,脸一黑:“过来!” 蓝幽幽果断卖我:“过去啊,大白天的怕个毛,你先去试探一下。” 我暗骂一声,将骨灰盒给掏了出来,然后干巴巴挪过去。 小女孩纹丝不动,我特意将骨灰盒对着她,她嘴角都气歪了:“你在逗我笑吗?” 竟然不怕骨灰盒,我惊疑看她,她勾勾手指:“我有话告诉你,低头。” 我低了一下头,她一把揪住我衣领拉下去,凑近我耳边道:“你再去找一样东西,叫做南疆血玉,我可以先救你妹妹。” 我惊愕不已,她语气变冷:“还有,厕所很臭,以后你若再敢在厕所喂我,我宰了你!” 我惊呆了,这……这,这是古小沫? 我震惊地看她,她再挽秀发,甜甜一笑:“走吧,没事了,小心身后有鬼就行了。” 她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茫然四顾,然后哇哇大哭起来。不远处一个少妇慌张跑来,又气又急地骂:“你乱跑什么?一点都不听话!” 我还有些发呆,芹梦忙过来叫我。蓝幽幽也过来问我刚才小女孩说了什么。 我把事情一说,蓝幽幽竟然惊叹:“骨姐姐好牛逼啊,大白天的,太阳这么大,她还能上身,而且还那么自然,一般的鬼上身,笑都能把嘴笑裂了,她倒是笑得又可爱又性感,啊,我爱上她了。” 我呸!又回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沉声道:“她说小心身后有鬼,我怀疑火车上的鬼跟来了。” 第四十五章 南疆血玉石 古小沫上了小女孩的身,告诉我要去找什么南疆血玉,可以先救我妹妹。 这事儿虽然让我欢喜,但目前紧要的事还是那只鬼的问题。 那只鬼跟着我们了。 芹梦一听就害怕了,说它跟着我们干嘛,不是要在火车上找替死鬼吗? 蓝幽幽强行解释一波:“一般恶鬼都喜欢杀害丑的人,周川长得丑,又招惹人家,它自然是气不过,所以打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了。” 我去你妹夫,我说别扯淡了,咱快回邻水去,找方正驱鬼才行。 三人就不多墨迹了,也急着回去,赶紧上了汽车,一路回了邻水县。 方正那家伙竟然已经在等待了,迫不及待的样子。我们一进院子他立刻朝我跑来:“骨灰盒呢?” 我将骨灰盒拿了出来,他抱过就跑上楼去:“你们自己弄点吃的,我没空。” 他立马不见影儿了,芹梦抱怨一声,十分勤快地去厨房了。蓝幽幽大咧咧坐着喝茶,我皱眉盯着楼上,心里不太舒服。 蓝幽幽就奇怪了,问我咋了。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朋友一场我也不想瞒你,我始终觉得你师父在骗我,这之间一定有阴谋,我是棋子。” 蓝幽幽当即否决:“你这是什么想法?骨姐姐不是说了吗?你去找南疆血玉,她可以救你妹妹呢,怎么会骗你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吧。 蓝幽幽啧了两声,跟我讨论南疆血玉的事。 在我脑海中,我觉得南疆应该是广西云南一带,什么十万大山啥的,结果蓝幽幽却说是新疆,这让我很惊讶。 “所以说你知识匮乏啊,南疆是新疆的南部,新疆三山夹两盆,天山以南,昆仑山以北就是南疆,你知道塔里木盆地吧?那一大坨地方就是南疆。” 我又不是学地理工程的,哪儿知道这些?我就说难道要去塔里木盆地? 蓝幽幽幸灾乐祸:“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南疆,可不知道什么血玉。保不准你还要走一趟丝绸之路呢,多加保重啊。” 我听着就觉着蛋疼,这货又安慰我:“没关系,就当旅游,你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芹梦的。” 我说你挖墙脚?他倒是跟我争吵起来了,这当口方正在楼梯口露出头来:“周川上来。” 我忙上去,这方正还是一副黑社会大佬的模样,嘴里叼根烟,带我进了他房间后还把门给关起来了。 我看骨灰盒又摆在桌台上祭拜了,还在焚香。 我也不主动吭声,方正倒是温柔了一些,打量我一阵,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你惹上脏东西了啊,不要怕,我给你一道符挂着,它只能眼巴巴看你。” 我一怔,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道黑色的符来,跟庙里求的差不多,然后主动帮我挂在脖子上。 我十分不自在,这特么怎么这么热情了。我干笑两声,说是火车上的替死鬼跟着我。 他点头:“恩,看这怨气是女鬼,等以后你把她收了做小鬼,免得她害人。” 你还能看出是女鬼啊。我又干笑,他这样我真是不自在了。我就说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他摆手,说没有啊,只是看我不容易,对我好点而已。 我暗骂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过我不好跟他硬脸皮,我就继续听他说。 他这下开始说正经事儿了,语气也很严肃:“古小沫让你去找南疆血玉石对吧?那是一个非常邪乎的东西,但邪乎的东西对鬼魂来说就是好东西。你家人现在就是鬼魂状态,古小沫的确在帮你。” 我听他这么说倒也想不到有什么破绽,我就点头。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来,这地图上标明了中国各地的山川河流,跟卫星地图似的。 我盯着地图,方正手指指向新疆地区的昆仑山:“塔里木盆地南沿有个和田市,就是和田玉的知名产地,唐代由于阗(tian)国统治。后来车莎国把于阗国灭了,传闻那个时期发生了异常残酷的事。血玉也从那个时候出现的,十分诡异。” 他说得我云里雾里,我说唐朝的事现在还能追溯?你想让我穿越回去给你弄血玉啊? 方正笑笑:“现在也有血玉,这是业内话,不干我们这一行是不知道。” 我说你就告诉我要怎么找吧,他摇头:“不用找,去买就行了。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买。” 这么简单?这邪门的东西还能买?我说那你自己干嘛不去买,方正脸色变幻一下并不解释。 我心里有些憋屈,老是这样被他指使来指使去,我啥都不知道,太难受了。 我就说我一个人肯定是不会去的,你什么信息都不给,就指个昆仑山,我去了也没用。 他说会让蓝幽幽跟我一起去,而且找到那个地方自然会有下一步的,完全不用担忧。 这个还差不多,蓝幽幽跟我去起码我心里爽了一下,让这老小子幸灾乐祸。 我说也行,不过我要先回家一趟,过几日再来。他只是叮嘱我抓紧时间就没说别的了。 我便打算回家,下楼一看,蓝幽幽伸伸懒腰打算走了。我说你要去哪儿?他说回家修养几个月啊,累死了。 我笑了,说过几天你要跟我去昆仑山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他张大了嘴,然后气得半死:“我靠,师父又让我去?” 不然呢? 厨房里芹梦跑了出来,我把事情跟她一说,她竟然挺失落的:“可惜我要去读书了,不能跟你去。” 这个没啥好失落的,如果能不去我肯定也不会去的。 我跟她告别,恐怕这次一走要小半年才能再见了。芹梦当即不舍,说陪我回家去看看家人好了。 我开玩笑说要见家长啊?芹梦脸一红,扭扭捏捏不吭声了。旁边蓝幽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秀你麻痹的恩爱,老子回去了!” 他自顾跑了,我则带芹梦去了市区,毕竟我家人在市医院的。 芹梦还挺紧张的,我说我家人昏迷不醒,你不用紧张。她似乎才想起我家人的事,忙安慰我。 我倒是不需要她安慰,经历了鬼孤崖的事,心中已经平静了许多。 等到了市医院我就带芹梦去看我家人。结果迎面看见阿诺了。 我惊喜不已,阿诺竟然在医院,看来她很用心照顾我家人。 我们也许久没见了,这个帅气的女孩子还是老样子,浑身都是英气。 我忍不住抱她,她也惊喜,说来也奇怪,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感情的,但却相当熟悉了,恐怕是共患难了。 我又给她介绍芹梦,两个女孩都相互问好,认真打量对方。 之后去看了家人,见到家人我心里就开始悲伤了。父母和妹妹都是植物人,我知道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我独自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出去了。 阿诺当即示意我跟她单独聊聊,我就让芹梦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诺把我带到了没人的走廊,问我最近的事。 我都跟她说了,她听得心惊肉跳:“亏你运气好,听着都要死好几回呢,河流尽头真的是地狱啊?” 这个我并不知道,她又问我接下来打算干嘛。我说要去一趟新疆,恐怕也很凶险。 阿诺叹了口气:“我师父至今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方正又那么古怪,他们可能真的在联合坑你,哎,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心里其实已经有计较了,我说这一次去新疆,如果回来后我妹妹没有苏醒的话我就不跟他们干了。 古小沫说过找回南疆血玉可以救我妹妹,如果她在骗我,那我不能再充大头了。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就此分别,离开后芹梦扯我衣袖:“阿诺好漂亮啊,你朋友啊。” 我听她语气不由好笑,说你还吃醋?她立刻扭过头去:“哪儿有,好奇而已。” 我们也算是在暧昧了,但关系没挑明。她要去上大学了,以后还要留学,我则是泥腿子奔波的命,将来的事可说不定。 我带她在老家玩了两天,然后回邻水县去,该干活了。 第四十六章 鬼市 前往新疆前一晚,方正给了我地址,在和田市内某个地方,去了就知道了。 他还给了我一个背囊,里面塞满了各种奇离古怪的东西。我说这都是些啥玩意儿?方正神秘一笑:“都是道家的东西,大兴安岭没有人烟,遇见的也是邪物,给你东西没用,但你这次去新疆,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带着好。” 我说我不会用啊,他说蓝幽幽会用。 那成吧,也没啥说的了,将背囊和骨灰盒都装在行李包里,再弄上些干粮什么的,也该走了。 蓝幽幽跟个怨妇一样跟我走,芹梦则泪眼婆娑地跟我们告别,让我们一定要保重。 就此分别,我和蓝幽幽直接搭飞机去了新疆,然后搭汽车去和田市。 一路倒也安然无恙,不过蓝幽幽有点疑神疑鬼的。我说你师父知道那个替死鬼的事儿,我现在有护身符,她奈何不了我们。 蓝幽幽切了一声:“区区一只女鬼我怕个毛?你不是说在鬼孤崖我昏迷的时候,有个浑身小虫子的女人出现吗?” 我说咋了?蓝幽幽语气凝重了:“我告诉师父了,师父说可能是苗族人,苗疆那边的养蛊师,这类人求宝心切,说不定会盯上我们。” 养蛊师? 蓝幽幽见我不明白便解释:“你没听说过啊?苗疆的养蛊术、东南亚的降头术、湘西的赶尸术,这都是很出名的邪术,如今我们碰到俩了,就差一个赶尸术了。” 我听着也觉得有点吓人,泸西的降头师一早就害我了,鬼孤崖那个养蛊师也想杀了我们抢冥莲,他们神秘莫测,一出手就是杀招。 我也谨慎起来,不过一直到和田市都没发生什么。 和田市是塔里木盆地的南沿,北部就是塔里木盆地,盆地再往北就是天山,和田市往南则是昆仑山,两山之间就是南疆地区。 我原以为这里全是沙漠的,结果到和田市一看,高楼大夏、小车大桥,这跟内地的现代化城市并没有区别。 就是偶尔能看到类似于基督教或佛教的一些风格建筑。 我和蓝幽幽对这些都是一窍不通的,只是说像而已,并不确定就是基督教或佛教的。两人也走马观花,在和田市里荡了一圈儿,然后找个酒店下榻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在窗边眺望远处,依然看不到风沙,不知道塔里木盆地距离这里有多远。 蓝幽幽掏出了地图研究起来,说这边的和田河里可以捡和田玉,咱去碰碰运气。 这个就别想了,多少捡玉人在忙活,哪里轮得到我们。 我说你还是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去找地方呢。 翌日一早我醒来,蓝幽幽已经整装待发:“速度去把南疆血玉买回来,然后我们往和田河上游走,尽头是昆仑山,绵延无尽的山里都是和田玉,我们去大捞一笔。” 这话说得轻松,河尽头就是昆仑山,可河长度多少啊,走特么几个月估计都走不完。 我好笑,也不打击他,去看看也成。 两人先去办正事儿,方正给了我地址的,我照着地址一路问人,结果竟然没有人知道。 这就奇了怪了,蓝幽幽接过地址看看:“和田市北部公路偏西犄角湾……什么鬼地址,犄角湾?” 这是方正给的地址,我也是搞不懂的。 我们就先去和田市北部公路,然后一直询问,最后都离开和田市了,就在公路上杵着了。 蓝幽幽累得个半死:“靠,到底在哪儿啊?怎么没人知道?再走要去塔里木盆地了。” 这里离塔里木还远得很,我看向偏西方向,有些零星的建筑物,瞧不见什么。 这里有山有农田,还不是沙漠地带。我沉吟片刻,见远处农田隐约有些老人在劳作。 我就和蓝幽幽过去询问,老人说不定知道的东西多一些。 结果还真问出来,说是要一直往北走,有个偏西的小绿洲就是犄角湾,不过已经干枯了,都干枯几十年了。 难怪没人知道,原来是干枯的小绿洲。方正让我们去那里干嘛?吃沙子啊。 我和蓝幽幽谈论了一阵,然后回市里租了辆小汽车开着去北部了。 当天晚些时候我们就看见沙漠了。这里依然不是塔里木,不过已经是沙漠地带了,天空中能看到沙子在飞舞,今天风有点大。 附近还是有许多植物的,不过不见人影,也见不到骆驼。 我们丢下车子往西边走去,先探探路。结果风越来越大,我们的脚印都吹没了。 我这时候猛地醒悟,惊出了一声冷汗:“我日,快回去,走进沙漠要迷路啊。” 我们太二逼了,竟然跟闲庭散步一样,万一深入迷路了岂不是得渴死。 两人赶紧往回跑,但脚印已经很淡了,我们走了一阵竟然找不到原路。 还好大概方向还是知道的,我们继续往前跑,结果蓝幽幽忽地一指西边:“绿洲!” 这边缘地带有绿洲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东西,但那绿洲中有好几个人在看我们。 我呆住了,什么情况?蓝幽幽拽我:“我们过去,风太大了,先去躲一躲,顺便问问他们犄角湾在哪儿。” 我心想也对,两人当即跑了过去。这绿洲四周风沙更大,我们径直跑过去,那几个人朝我们热情地笑。 他们穿着当地人的服装,但也挺怪的,甚至有点像胡服。 我和蓝道长弯腰问好,又询问犄角湾在哪儿。他们都指地上:“就是这里啊。” 我和蓝道长面面相觑,说不是已经干枯了吗? 他们笑着摇头,说没有干枯,一直都在。 情况有点奇怪啊,如果没有干枯,那和田市的人没理由不知道吧,就那个老人知道。 我和蓝幽幽都相当敏感,心想或许遇到坑外地人的本地人了。 我们就不打算深谈,在原地站着等风停。他们这时候却快步往绿洲深处跑去:“黑风沙来了,快跑快跑。” 我愕然看向远处,风沙十分大,甚至形成了小型的龙卷风。 这种情况应该十分罕见吧,这可是城市地段啊。 蓝幽幽有点怂了,说咱们也跑吧,可别真的来场沙尘暴啊。 我知道沙尘暴的威力,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可这风沙着实突兀,叫人心生疑惑。 但我们也先跑吧。 我们就跟着那几个人往绿洲深处跑去。这里有个湖,还有一些茂密的植物,像个小丛林一样,十分漂亮。 但绿洲很小,四周都是沙漠,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 我跑着跑着就觉得诡异了,这么小的一个绿洲,我们跑了那么久竟然还没到头。 这感觉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前面那几个人始终跟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就朝蓝幽幽说话:“不对啊,又遇到走阴了?” 他被我一提醒也察觉到了。我们回头看看,竟然还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风沙,我们果然在原地踏步。 两人当即吃了一惊,大白天的在沙漠里还能遇到走阴? 蓝幽幽忙说咱们调头跑吧,我也赞成,岂料要调头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些屋子。 这些屋子很古老了,沿着一条长街建造,街两边摆满了小摊,许多人在叫卖东西。 我和蓝幽幽都傻了眼,这里竟然有个集市? 前面的人回头朝我们挥手:“快进来啊,不然黑风沙要吹干你们。” 我们一时半会儿可不敢进去,我又将方正给我的地址掏出来看,和田市北部公路偏西犄角湾。 真的是这里? “可能就是这里,邪门的地方,要不要过去看看?” 蓝幽幽问我的意见,我一咬牙也答应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行李包里的背囊拿了出来。 蓝幽幽立刻从中掏出了两张黄色符纸,我们一人一张贴在手心里走了过去。 一踏入这条长街,四周景色立刻变了,竟然能看到四周的城郭,这里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子。 蓝幽幽紧张道:“看这样子是古代的镇子啊,古代这里应该还不是沙漠。我的妈呀,穿越了?” 这让人想起了海市蜃楼,我们就仿佛行走在海市蜃楼之中一样。 我没有说话,那几个人已经不管我们了,蹲在街边挑选东西。 两边都是小贩,热情地叫卖着。我看了看右手边的小贩,他竟然在卖骨头,看着怕是羊骨头,上面还粘着血丝。 再看别处,卖眼珠子的、舌头的,甚至连尸体都有。 我们越看越心惊,这什么鬼地方啊。 蓝幽幽已经不想呆了,我这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男人面前摆着一些光滑剔透的石头,恐怕是真货。 那个男人跟别的小贩不同,别的小贩都在高声叫卖,他却低着头,长头乱糟糟地挡住脸,坐那儿动也不动。 我拉了拉蓝幽幽,然后快步过去。只有他是卖石头的,看着正常一点。我要问一问。 方正说过要来这里买南疆血玉,不问根本找不到的。 我就过去问了,这男人动了一下,脑袋抬起,目光透过长发看我们:“南疆血玉,价格一百条命,你们买不起。” 第四十七章 于阗遗民 这个长头发男人竟然说一百条命买南疆血玉,我和蓝幽幽都惊住了。 一是没想到还真找到卖家了,二是一百条命吓了我们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疑不定,这长发男人又低下了头,并不想搭理我们。 我便斟酌道:“大哥,我们是受人所托来此购买血玉的,买家叫方正。” 我想看看他认不认识方正,结果他冷笑:“什么方正圆正,套近乎的多了去了,没有一百条命就滚!” 蓝幽幽火大,我赶紧扯了一下蓝幽幽,然后笑着询问:“请问一百条命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听不懂?杀一百个人,命给我,懂了没?” 他一直冷笑,脸上满是嘲讽不屑。我看蓝幽幽要骂人了,赶紧拉着他离开这里。 长发男又低下头,跟打盹似的。 “这王八蛋哪儿来的傲气?真他娘的不爽!”蓝幽幽臭骂不已,我示意他安静点儿,这里可不是普通的街市啊。 喧闹而诡异的街市,赶集的人一波接一波,叫卖的人也一波接一波,远远近近都是卖家买家。 我拉着蓝幽幽继续寻找,看看有没有别的人在卖玉石。 结果找了个来回竟然一个都没有,不过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比较安静的小贩,跟长发男一样,看着蛮正常的。 蓝幽幽就说要不去问问他们得了,他们看着像是人。 我心想也对,于是看准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过去。结果旁边一个小贩见我们走近高声招呼起来:“好东西好东西,这里有大补品。” 我和蓝幽幽看过去,看见他摊位前一地的眼珠子,不知道动物的还是人类的。 这一看就有点反胃了,小贩却抓起一颗眼珠子朝我们显摆:“大补品大补品。” 他说完张口一咬,我就听嘎嘣一声,那眼珠子在他嘴里破裂,飚出一道血线来。 我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声,蓝幽幽也反胃。我们赶紧往白胡子老头那边走,看不下去了。 结果冷不丁我发现集市里竟然安静了。我当即停了下来,蓝幽幽也惊愕,两人四顾,发现集市两边无数人都盯着我们看。 这冷森森的视线看得我发麻,蓝幽幽低叫一声:“不好,你刚才呕了,人体的气味飘出去了,靠。” 我也就是干呕了一下而已,生理反应忍不住啊,没想到竟然被他们盯上了。 难道鬼魂这么敏感?我说呼吸说话都没事儿啊,蓝幽幽手忙脚乱地掏背囊:“呼吸能有什么事,都是二氧化碳,你内脏的气味飘出去才有事,快拿符纸出来!” 我跟他一起掏背囊,此时那些小贩已经围了过来,似乎很好奇,但眼中的色彩让人不寒而颤,那是我们人类看猪的眼神,猪理所应当被宰杀,而此时我和蓝幽幽也理所应当被宰杀。 匆忙间,符纸掏出来了,但大的小的黄的黑色都绑一起的,蓝幽幽太着急了,扯了一下竟然把符纸扯地上去了。 两人都赶紧弯腰捡,而小贩们已经围在我们身后嗅气味了。 我和蓝幽幽当即不敢动弹,两人缓缓蹲在地上,蓝幽幽抓着符纸偷偷摸摸地找着,要找出有用的。 几乎整条街的小贩都围在四周,黑压压的碾过来,满地都是嗅声。 我后背全是汗水,再看蓝幽幽,两个小贩竟然在摸他脑袋,他哆嗦了一下,噗地放了个屁。 我吓尿了,蓝幽幽脸色发白,我一看就知道屁也不能放的,要完。 果不其然,那些小贩这下确定了,全都露出扭曲的神色,纷纷伸手去抓蓝幽幽:“好东西好东西!” 蓝幽幽躲都没办法躲,眼看他要被逮住了,我们后方却传来了敲鼓声。 很奇特的敲鼓声,有点像敲木鱼,但声音要大许多。 这鼓声一传开,四周的小贩都跟见了鬼似的惊恐地散开,收起自己的货物一溜烟跑掉了。 我愕然,蓝幽幽心有余悸,这会儿终于找到两张发黄的符文,一张贴我心口,一张贴他自己的心口。 “好了,鬼看不见我们了。” 我说鬼都跑光了,蓝幽幽四下一看,也是满头不解。 我则看向鼓声的方向,那个白胡子老头手捧一只小巧的红色圆鼓,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那红鼓看着简直是被鲜血泡红的一样,叫人有点不舒服。 不过我心里还是一松,看来遇到好人了。我忙带蓝幽幽过去道谢,老头摸着白胡子笑开了口:“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闯进来。” 我心知鲁莽了,蓝幽幽挠挠头:“这里难道是鬼市?我师父说过,鬼也是有交易的。” 白胡子老头有点意外,笑容更盛了:“你师父有点本事啊,这种事可很少人知道的。” 蓝幽幽平时爱吹逼,这会儿可恭敬了,忙谦虚说不厉害,您才厉害,一敲鼓鬼都跑光了。 白胡子老头摸摸那只鼓,轻轻一叹:“一百条命都在这鼓上,能不厉害吗。” 我一怔,蓝幽幽看我一眼,果断蹲下来跟白胡子老头聊天:“一百条命?老爷爷您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也蹲下来,白胡子老头和蔼可亲,错过了可就没了。他平时似乎找不到人说话,这会儿看我们如此热切就真的讲了。 他的话很长,我们听了好久才听完。 原来这只鼓是从昆仑山玉龙喀什河飘出来的,一直飘到了和田河,当时死了不少捡玉人,白胡子老头去把鼓收了,又找了许多高人驱邪,这才把鼓的邪气压下,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下半身已经瘫痪了。 我看向他下半身,他拉开衣服给我们看,只见他双腿竟然漆黑如墨,像是被黑色石膏绑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我和蓝幽幽心惊不已,白胡子老头又叹:“这鼓上起码有一百条人命,年代久远了,怕是于阗国那会儿的事。” 他说到于阗国我们又惊讶了,方正提起过,南疆血玉跟于阗国有关的。 我们赶紧多问些问题,白胡子老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点都不隐瞒。 他还说其实他恐怕是于阗国的遗民,祖先是于阗国的贵族,不过已经无从考证了。 我们汉人可以说都是汉代“遗民”,这不足为奇,可于阗国遗民就罕见了。 当初于阗国举国灭亡了,下场不比楼兰古国好多少,还能有遗民倒是奇事,这一代代把祖源传下来必定艰难。 我和蓝幽幽啧啧称奇,最后我又询问昆仑山的事,那只鼓到底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白胡子老头摇头:“谁知道呢?昆仑山是万山之祖,地狱门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更何况喀什河的源头呢?那不是人能探索的。” 说实在的,我压根没听说过玉龙喀什河有什么诡异之事,倒是昆仑山地狱门听说过。 地狱门在青海那边的昆仑山中,人称“死亡之谷”,传闻人兽进去了就出不来,里面白骨累累瘴气茫茫,科学家考据说是磁场雷电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可就难说了。 我暗自琢磨,蓝幽幽压低声音跟白胡子老头说话:“白爷爷,其实我们是来买南疆血玉的,之前碰到个长发男人,他说一百条命可以买……” 蓝幽幽话没说完,白胡子老头眉头就皱了起来,接着冷淡了:“血玉是不能离开昆仑山的,打歪主意小心丢了性命,速速离去吧。” 他收拾东西,然后双手撑着地面挪走了。蓝幽幽傻了眼,又十分懊恼:“靠,不该说出来啊,这下咋办?” 还能咋办? 我说先离开这里吧,咱们去玉龙喀什河瞅瞅,总会有别人知道的。 第四十八章 活化石 白胡子老头对我们的态度大变,他或许觉得我们是贪婪的捡玉人,其实要不是为了救家人,我打死都不会来这里的。 我跟蓝幽幽先离开,说来也奇怪,往来路走了一阵就见不到集市了,四周都是矮小的绿色植物,外边儿则是沙漠。 这里可以说是塔里木盆地的边缘,但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不知还要往北走多久才能到塔里木盆地沙漠中心。 我们望而生畏,自然是不敢去的。此时风沙已经停歇,两人往南走动一阵,终于看见公路了。 我们的小车还停在那里,车身竟然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细沙。 我心中惊奇,蓝幽幽嘀咕道:“妈的,刚才难道没有起风沙?那么大的风沙肯定能把车子给盖住了,你看这车还这么干净。” 我皱皱眉,说都遇见鬼了,怕是一切都是幻觉,我们还是快跑吧。 两人不再多留,开车回了和田市区。这一天也算是奔波劳累了,天色也已经暗了,该休息了。 蓝幽幽早早就睡,还兴致勃勃地等明天去捡玉。我则要等到午夜。 也不是需要多说的事,到了午夜把古小沫喂了,我自然也睡觉。 结果我躺着躺着感觉不太对劲儿,翻身一瞅,我侧面的被子竟然是拱起的。 我和蓝幽幽住一个房间,但不是同床睡觉的。这会儿发现旁边空荡荡的地方竟然拱着,这是有人躲在里边儿? 我吓了一跳,一把将被子拉开,并没有什么东西。 我琢磨着还是不安稳,因为我知道火车上的那只鬼跟着我的,它好几天没露面了,但不表示不在,只是我太忙忽略了。 我就赶紧去跟蓝幽幽一起睡,他骂骂咧咧的,最后还是不赶我了。 一夜无事,早上起来我摸着脖子上的挂符瞅了瞅屋内,并无异样。 我就不多想了,方正说过那只鬼无法害我,我倒是不必太怂。 吃过早餐后,我和蓝幽幽轻装前往玉龙喀什河。 玉龙喀什河发源于昆仑山,下游汇入和田河,再流到塔里木盆地沙漠里边儿去。所以我们从和田河出发,一路往南边走就是了。 沿途自然也有公路镇子,我们开着小车走走看看,途中也问了不少本地人关于玉龙喀什河的传说。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传说,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在河里捡到什么宝玉之类的,连那只鼓的事都没人知道。 这就麻烦了,如果没人知道那我们岂不是要白走一趟? 但我们并没有回头,这么一直开车开到了傍晚,前方已经荒无人烟了。 蓝幽幽又开始骂:“妈的,什么破河啊,这么长,昆仑山在哪儿?” 我说现在哪里看得到,还得开一天车呢。 其实前方已经是戈壁滩了,河流两岸都是沙子岩石,根本看不到高大的植物。 这种地方贸然前进是不妥的,我们并没有做好进入昆仑山的准备。 我就说先回去吧,看来我们的想法是错误的,捡玉人压根不知道传说,只知道捡宝玉。 蓝幽幽又骂两声,两人打算开车走了。结果我发现不远处的河中有个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这里已经见不到捡玉人了,毕竟离人居住的绿洲城市太远。所以看到那个东西我以为是什么动物,结果细细一看,竟然穿着衣服的。 我吃了一惊,赶紧下车跑到岸边去。蓝幽幽也冲过来,两人借着夕阳看那东西。 这是一具尸体! 尸体跟着水流飘过来,离岸边不是很远,蓝幽幽问要不要捞上来。 我说捞吧,可能是有人淹死了,捞了报警得了。 我们就下水去拖了上来,这尸体已经发臭了,不知道死了多少天,要不是这里温度低,尸体恐怕已经烂了。 捞上来后我们把他翻了过来,这一翻过来两人都吓得后退,因为这尸体的表情太诡异了。 双目圆瞪,嘴巴张得大大的,脸皮都扭曲了。加上被水泡得发白发烂,这尸体就更加让人恐惧。 蓝幽幽捂着鼻子后退:“我靠,他见鬼了啊。” 我仔细看尸体的衣服,他怀里边儿鼓鼓囊囊的。这让我想起了诡村的那个村民,村民在怀里藏了笔记本,这具尸体怀里恐怕也有东西。 我让蓝幽幽去掏出来,他臭骂一声,用袖子包住手,伸进去拉了一个防水袋出来。 这并不是透明的防水袋,算是比较高级的了,里面装着很多东西。 我思考着是报警还是先看看东西,蓝幽幽已经将防水袋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被他倒了出来。 放大镜、近视镜、打火机、药品……都是些随身用的小玩意,我怀疑他的大部分东西并没有跟着他一起飘下来。 蓝幽幽继续翻防水袋,发现里面有个夹层,他从里面掏出个笔记本来。 “这些人都喜欢做笔记啊,倒是给我们赚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的记录。” 蓝幽幽认真翻看,我也凑过去看,上面写的东西比较散,似乎隔几天才写的。我们越看越心惊,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这个人是跟十余人一起进昆仑山的,为了挖掘昆仑山的极品和田玉。他们之中也有做学问的人,懂得东西很多,规划也很完善,甚至连猎枪都带了。 “他们发现了昆仑山北麓一个地方有许多和田玉,于是疯狂挖掘,结果掉入了地底大洞。” 记录到此为止,这最后一篇笔记怕是掉入大洞之后写下的,然后就没有比较完整的记录了。蓝幽幽胡乱往后翻动,我们看见最后的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救命”二字。 我们不由心惊,蓝幽幽沉吟道:“掉进一个洞了?他们肯定急着寻找出路,然后遇到危险了。可这家伙怎么从玉龙喀什河飘下来了?” 其中的事情我们是搞不懂的,两人把东西物归原主,然后报了警闪人。 回去倒也快速,因为不用停车下来询问了,一路猛赶,午夜之前回到了酒店。 我们也是累得不轻,捣鼓完了该做的事也休息了。 第二天我们有了新的计划,去玉龙喀什河询问捡玉人是不靠谱的,还是得问本地的老人。 我和蓝幽幽分头行动,到处去找老人询问关于玉龙喀什河源头的事。 我是没问出什么的,但蓝幽幽问出来了,他说在约特干遗址有位活化石,大家都说他肯定知道。 我说约特干遗址在哪儿?他掏出地图指给我看:“和田市西10公里,这里有村庄的,活化石就在这里。” 我们一直没头没脑地乱找,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活化石,自然是赶紧过去的。 这个约特干遗址是古代于阗国的重要聚落地方,当年可是很繁华的,不过如今繁华不在,已经找不到什么古建筑的痕迹了。 我们当天就到了这个遗址,去村庄里询问了一下,然后往北边山岭走去。 这边山岭可不像大兴安岭那般的,这完全是裸露的黑岩石,蓝天白云笼罩之下有股沉甸甸的荒凉。 我们上了岩山就看见前方有一处荒废的石梁。这不知道有多久的历史了,只剩下一圈断梁矗立在山顶之上。 我们靠近去看,看见有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断梁旁抽烟,目光打量着远处的黑色大山。 这就是活化石?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都恭敬地过去。活化石看看我们,似乎很意外。 我们是汉人,跟本地人的外表还是不同的。不过和田游客和捡玉人都很多,他对汉人怕也不陌生。 我们都问好,他咳嗦了几声,将烟头掐灭了。 我们直接询问玉龙喀什河源头的事,他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点叹息:“不要贪心了,昆仑山的玉不是那么好采的,河里捡不到就走吧。” 他以为我们是贪婪的捡玉人,我斟酌片刻,心想如果他不能帮我们可能我们就真的束手无措了。 我就沉重道:“实不相瞒,我父母和妹妹都昏迷不醒,我来这里是找血玉的,还望您指点一二。” 他一听脸色大变,跟白胡子老头一样。我心里一突,他不会也厌恶我们吧。 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厌恶之色,只是更加深沉地叹气:“十年前有美国人出两千万美金购买血玉,我儿子财迷心窍,跟许多年轻人进昆仑山找寻,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昆仑山不会要人的命,是人自己害了自己的命,血玉是不能离开昆仑山的。” 第四十九章 于阗鼓 活化石说到了他儿子,他儿子十年前进山寻找血玉一去不回。 我心中默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蓝幽幽更是不好开腔,我们都看着活化石,盼着他能给些指点。 他又掏出一根烟来,这并不是市面上卖的烟,倒像是自制的卷烟,烟味很奇特,并不让人厌恶。 我们等他抽烟,他目光看向遥远的黑色大山,自顾着思考什么。 然后他询问:“你一定要找血玉?”我说对,我家人的命都在我身上,不找不行。 他叹了口气:“也罢,我这老不死的活着也没用,还是去找找我儿子的尸骨吧。” 我和蓝幽幽一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活化石打算跟我们一同进山? 我赶紧道谢,他语气又严肃了:“你们要先帮我找到儿子的尸骨我才会带你们去找血玉。” 这个没问题,算是报酬了。我连连答应,活化石又道:“祖辈流传过一个传说,于阗的精兵在昆仑山中徘徊,守护最后的皇室血脉,如果要去找血玉,必须先驱散这些精兵,不然进去就是死。” 我一怔,说是鬼魂吗?活化石轻轻点头。我说那该如何驱散?他显然早有计较了,径直道:“于阗国国王有一只鼓,取名于阗鼓,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精兵闻鼓声便知是国王,你们要带着于阗鼓才行。” 我当即想到了白胡子老头那只鼓,我把事情一说,活化石了然于胸:“对,就是那只鼓,从昆仑山里飘出来的,当时我还参与过这件事,可惜我不是什么高人,只能念念经,之后被谁拿去了就不知道了。” 这事情可就麻烦了,白胡子老头厌恶我们,他不可能再帮我们的,更何况要借他的鼓。 蓝幽幽嘀咕道:“要不去抢过来吧,用完了还给他就是了。” 这可不行,咱们不能干这事儿,我说我们再去找他,说说好话送点东西,看看能不能成。 蓝幽幽只得答应,活化石又坐在断梁边抽烟,让我们取了鼓再来找他。 我和蓝幽幽告别离去,先是回市里买了几斤水果,然后开车去犄角湾。 还是那片绿洲,但这会儿我们看见的的确就是干巴巴的泥土和一些戈壁植物,根本见不到湖泊。 蓝幽幽急了:“不见了啊,还真干枯了,那我们怎么进去?” 我张望四周,真是一点迹象都看不到。我就说我们干脆直接进去试试,不能白来一趟。 蓝幽幽点头,又从背囊里取出两章符纸,我们一人贴一张在心口。 这是道家常用的符纸,算是隐身符吧,当然是对鬼隐身的,或者说让鬼觉得我们也是鬼。 两人做好了准备就往干枯的绿洲走去,脚才一踏进去,外面竟然起了风沙,狂风大作。 我们大吃一惊,再看四周,竟然绿草茵茵湖泊荡漾,哪里还有干枯的模样。 这还真是邪门,不过我们想要的就是这样。前方集市的声音已经传来了,隐约能看到许多小贩在吆喝。 我稳稳伸走过去,也不敢多看,径直去找白胡子老头。 不料我们还没走到白胡子老头那边,旁边小贩倒是一声冷笑,吓了我们一跳。 两人转头看去,那个长发男人双手套在袖子里,阴阴沉沉地瞅我们。 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搭理,蓝幽幽也脸臭臭地继续走。长发男又冷笑一声,话说出了口:“想找白老魔?是不是觉得他很慈祥?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中一怔,蓝幽幽脾气比较爆,这会儿忍不住回呛一句:“你阴阳怪气地干嘛?血玉我们买不起,也不找你买了,别叽叽歪歪。” 蓝幽幽还是冲动了,这里的可不是普通人,凡是都要忍耐一下。我就拽他走,长发男嘿嘿地低笑,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快步去到白胡子老头那里,他果然在这里摆摊,一见我们回来了脸色就不好。 我将水果放下,脸上堆起了笑容:“您误会我们了,我们不是贪财,而是要救人。” 蓝幽幽也难得挤出笑容:“是啊,白胡子老爷爷你不要生气,我这朋友一家都中了降头,有高人指点来找血玉救命的。” 我们说得情真意切,可惜他不为所动,只是让我们离开,不要打血玉的主意。 他还真是顽固,一提到血玉就油盐不进,好像那是他自家的宝物一样。 我们又说了很多好话他始终不理会,蓝幽幽又冲动了:“那你把于阗鼓借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昆仑山,完事儿了还给你。” 我扯了他一下,可惜他已经说完了。白胡子老头一听气得怒发须张,当街就骂了起来:“你们还想去盗窃?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气息都乱了,附近一些鬼魂似乎看了过来,我心中暗惊,忙拉起蓝幽幽离开。 走远了蓝幽幽低骂:“妈的,这老头好像在保护于阗的遗产似的,真当自己是贵族的后代啊,靠!” 我说别骂了,咱还是想想办法。 活化石说了,昆仑山有于阗精兵护卫,如果没有于阗鼓在身,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可于阗鼓又在白胡子老头手上,这可咋办啊? 正思索间,旁边一个小贩发出冷笑。我们一看,竟然是长发男,我们又跑到这里来了。 蓝幽幽暗骂晦气,长发男倒是跟我们说话:“你们要进昆仑山是吧?有于阗鼓也没用,还是跟我吧,我知道怎么得到血玉。” 我说你不是要一百条命吗?他古怪地嘎嘎笑了起来:“是啊,于阗鼓上面就有一百条命,我要于阗鼓就行。” 这小子太诡异了,我和蓝幽幽都不信任他。我说多谢了,不必。 我们打算离开,长发男嘲讽起来:“你身中亲人降,有法子帮你你还不要,你是巴不得你亲人死吧。” 这话让我炸毛,我也忍不住了,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他眼珠子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瞅我们:“听我的,血玉归你,我只要皇后的尸体。” 蓝幽幽骂他:“去拿东西已经够不道德了,你还要把人家老婆搬走?” 长发男笑得更加病态了,甚至有股扭曲的快感:“因为她美。” 我是打死不愿意跟这种人合作,赶紧拉蓝幽幽离开。长发男轻飘飘道:“白老魔巴不得你们进昆仑山呢,不信你们去偷于阗鼓试试,他保证会假装看不见。” 我说那你他妈自己去偷啊,他摇头:“我可不想招惹他。” 我和蓝幽幽继续走,这次长发男不吭声了,他目光看向白胡子老头那边,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然后更加阴沉地笑了。 我和蓝幽幽离开绿洲,踏出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满地黄沙了,这里只有发黄的植物,借着地下水源生长吧。 公路也不远,我们快步过去。事情有点麻烦,我们暂时没有办法。 结果到了车边一看,我惊得不轻,于阗鼓竟然摆在我们车头上。 蓝幽幽也吓了一跳:“我靠,什么情况?” 两人都观察四周,一个鬼影都没有。蓝幽幽伸手去碰了一下于阗鼓,说八成就是白胡子老头的于阗鼓。 这太诡异了吧?于阗鼓自己飞过来了? 我回头看干枯的绿洲,也是看不到东西啊。又想想长发男的话,心里冒出一股凉气。 白胡子老头难道主动把于阗鼓给我们了?他真的巴不得我们进山?那他还那么生气,一切都是演戏? 蓝幽幽此时已经将于阗鼓拿了起来,然后他发现于阗鼓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赶紧拿起来看,上面写一行大字:记得还回来,切记要小心。 我心里当即一松,果然是白胡子老头给我们的,而且他还挺关心我们的。我就感觉他依然是个好人,并没有长发男所说的那么坏。 蓝幽幽也高兴了,说白爷爷刀子嘴豆腐心呢。我也点点头,虽然依然很奇怪,可不多想了,还是干正事儿要紧。 第五十章 盗洞 于阗鼓到手了,那就终于可以去找血玉了。 我们已经知道血玉在昆仑山中,而且于阗国的皇室也在其中,当年灭国的时候恐怕发生了了不得的惨事。 两人开车回到所住的酒店,然后利索地收拾行李,一切收拾好了立刻去约特干遗址找活化石。 他果然还在这里等我们,我将于阗鼓给他看,他没敢碰,只是认真地打量了几眼,满脸感慨,也不知在感慨个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活化石是个老练的人,他虽然年老了,但身体好得很,需要的东西背上,然后带我们去玉龙喀什河源头。 这一路倒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先是开车行了一路,夜了就扎营休息,天亮了继续走。 后来车子已经没办法开下去了,因为到处都是沙子岩石,我们已经能看到昆仑山的边缘山脉了。 昆仑山的主干离我们还很远,那边常年积雪,一般人是不会去的。我们自然也不是去主干的,只是去昆仑山北麓,甚至都不会上到山顶。 步行前进了数日,玉龙喀什河的河水已经很冰凉了,而且清澈见底。这个地方风景很美,捡玉人也是有的,不过比较少见。 我们这次来就没见到。活化石怕是很多年没有来过了,时不时就停下来观察一下确认位置。 我则将玉龙喀什河那具尸体的事告诉他,他连连叹气:“贪婪的人啊……” 我说他们十几个人一同进山的,会不会还有人活着?活化石说可能性不大,灵魂早下地狱去了。 他对那些捡玉人没啥好态度,我也不吭声了。 三人继续前行,一直沿着河流走。后来就开始脱离砂石戈壁地带了,前方出现了成群的绿色植物。 眼前便算是昆仑山了,但只是冰山的一角,跟农村里的小矮山没啥区别。 到了这里我们就不知道路了,是进山找路还是继续沿着河流走呢? 我询问活化石,他指了指河流前面:“尽头还远得很呢,那些进山的捡玉人肯定也是沿着河流找玉的,我们去看看吧。” 我心中一动,看来他还是愿意帮助受险的捡玉人啊,不过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太渺茫了。 继续往河流上游走,之后不知不觉中也就进了深山了。 玉龙喀什河是从昆仑山北麓流下来的,北麓就是山北面的山脚,路途还很遥远。 这一路走走看看,累了就歇,歇了又走,一直没发生什么事儿。 但活化石早就开始紧张了,他似乎觉得到处都有危险。 当日傍晚,我们宿营的时候发现了一处火堆痕迹,地上还有些垃圾。 蓝幽幽推测起来:“肯定是那些捡玉人留下的,真不道德,垃圾到处扔。” 活化石一叹,去将垃圾捡到自己的背囊里了。 我们就在这里留宿,并不担心什么。可活化石却让我们轮流守夜。 之前他都不要求的,这会儿却要求了。我说难道现在不安全吗? 活化石目光深邃地看着北边的无尽大山:“谁知道呢,守夜吧。” 我就先守夜,坐在火堆旁烤烤火什么的,毕竟这里有些阴冷。 后来也深夜了,我又把骨灰盒喂了,自己掏了点牛肉干出来吃。 又熬了一阵子,脑袋有点晕乎了,看看表,一点多了。 我就打算去把蓝幽幽叫起来,结果屁股才挪地儿,右边树林中似乎有东西闪过。 我吃了一惊,忙打量四野,只有树木,不远处河水声急,遮住了很多细小的动静。 我皱皱眉,摇摇头起身,脑袋也看回了火堆。这么一看惊得寒毛倒竖。 我并没有看到火堆边有人,但我看到了影子。地上有一条拉长了的人影,不可能是我的,因为我的影子在我身后,而那道影子却在我对面,也就是说对面理应有个人站着的。 可对面空空如也,只有那道影子,被火光映照的一晃一晃的。 这他娘的什么鬼?一道铺在地上的人影? 我吓得没敢动弹,死死盯着那道影子。没过多久,影子远去了,往上游走去了。 我长松一口气,赶紧回帐篷叫醒蓝幽幽和活化石。蓝幽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活化石则沉思不语。 我问他知道是什么吗,他摇头,并不说话。 之后我跟蓝幽幽一起守夜,这小子非要我一起,怂得不行。 我也就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会儿,等活化石起来了又要进山了。 玉龙喀什河从山中高处流下来的,进了山后河水就比较急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很平缓,我们甚至能看到其中的游鱼。 蓝幽幽还跳下去抓了几条,烤着来吃别提多香了。 之后数日我们又发现了捡玉人留下的痕迹,活化石每次都默默地将垃圾捡走,并不说话。 这种前进十分枯燥,蓝幽幽都要抓狂了,还好活化石说目的地到了。 我十分惊讶,这怎么可能?既然是河流的源头,那必定是靠近雪山的,不然河水从哪里来?而此地依然是绿树茵茵,我们虽然偶尔能看见天际边的皑皑雪山,可源头还远得很呢。 蓝幽幽说教我:“人家于阗国王还得把自己葬到雪山去啊?这里河流弯曲,绕山而行,是个风水宝地,我看看……就我们左边这座山,龙脉啊!” 我说你还懂风水?他揉腿儿,低声道:“别叽歪了,老子累死了,不想走了,听活化石的。” 靠,原来他是瞎特么扯淡。 我翻了个白眼,再看活化石,他竟然真的盯着左边的那座山了。 这山跟别的山没啥区别,只是要高耸许多,玉龙喀什河绕着这座山流了半边。 我说这山有什么奇特的吗?活化石点点头:“是个好地方。” 蓝幽幽当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对吧,我就说这是龙脉,小爷我的风水可不是白学的。” 我暗呸一声,活化石已经往河里趟去了,他打算过河。 我们忙跟上,这里河水很浅,但有股刺骨的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快步过河,活化石蹲在地上摸山脚的泥土,蓝幽幽低声道:“我看他是想找和田玉,这些老油条能分辨泥土的不同的。” 我让他别叽歪,真是吵死了。 活化石摸了一阵泥土,还闻了闻尝了尝,然后径直上山。我们都不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跟着。 他也不是上山顶的,而是绕着山行走,绕到另一边的半山腰去了。 这里竟然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更让人惊讶的是半山腰有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 蓝幽幽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我们进去看看,这是别人挖出来的,他们肯定是来挖玉的。” 活化石轻斥:“有玉也轮不到你了,急什么!” 蓝幽幽吃了瘪,嘀嘀咕咕的跟鹌鹑一样。 我就问活化石要不要进去,他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甚至还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轻轻点头:“我虽然没学过你们汉人的风水学,但知道这里的确是个宝地,如果你们汉人来盗墓,八成不会放过这里的。” 这话让我有点尴尬啊,好像我们汉人就是盗墓出生的一样。 干笑中,活化石已经掏出了军用手电筒了。这种手电筒防水防热,光源十分强烈,都要比得上汽车的灯光了。 我们三人都带了不少,是活化石给我们买的。这会儿大家都掏出手电筒往里面走。 这个洞挖得很有目的性,因为是直条条斜着向下的,四周没有多余的痕迹。 如果是捡玉人挖掘的话,这里肯定会被挖得乱七八糟,所以八成不是捡玉人挖的。 我就心惊了,这特么不会真的是我们汉人的盗墓贼挖的吧? 第五十一章 甬兵 这个洞实在太“平整”了,绝对是有目的性的,我们都没有走过弯路,一直就这么走到了底部。 这里应该是山脚内部了,里面黑漆漆一片,但我们能听到外面的水流声。 蓝幽幽用电筒照照四周,惊讶道:“这么大的一个空间,挖出来干嘛?” 我也看了看,这里的确很大的一个空间,山脚内部差不多被挖空了。 但挖掘的痕迹十分古老了,有些地方竟然还有打磨好的石头摆着,像是装饰品。 “捡玉人不会这么干的,盗墓贼也不会这么干的。这是古人开凿出来的。不得不佩服你们汉人,观山看水便能找到墓穴,哎。” 这是夸奖还是贬低?我和蓝幽幽都干笑两声,也算是确定了这里的情况。 这内部空间是古人弄出来的,而洞穴则是盗墓贼挖出来的,盗墓贼光顾了这里,这里值钱的东西恐怕已经被一扫而空了,简单来说这是个空墓了。 但让人疑惑的是这里并不像坟墓,反而像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室。 蓝幽幽查看了许久也疑惑:“棺材都没有,盗墓贼来这里搬石头啊?” 活化石没理会,径直去北面墙壁上敲打摸索,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他敲打的声音变了,后面显然是空心的。 蓝幽幽大喜:“果然还有别的墓室,不知道盗墓贼有没有发现。” 我忙过去照射,活化石左右看看,接着猛地一推。这面一块墙壁竟然挪动了一下,跟旋转门一样挪动。 我和蓝幽幽赶紧搭手,将石门推开。石门就旋转了半圈,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蓝幽幽还想探头进去查看,活化石一把将他拽出来:“别妄动!” 话一落,我们脚下啪地一声,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三人都吓了一跳,蓝幽幽竟然一把抱住了我。我后退,活化石将手电筒管照射到脚下。 看清楚后我们更是惊讶,竟然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跟河里的不同,河里那个已经腐烂了,而这具还很鲜活,感觉死了顶多才两天,加上这里温度低,他难以腐烂。 我也看明白了,这具尸体之前是靠在里面石门上,而我们在外面推石门,石门一旋转,他就滑落在地上。 蓝幽幽揉揉心口,活化石蹲下来查看尸体,我凑过去看看,尸体脖子上竟然有一条血痕,喉咙已经断了,血浸满了他前身。 这死得有点惨啊,被割喉而死,靠在石门上估计推不开门,就这么流血死了。 我翻翻他的背囊,里面有许多奇离古怪的东西,我根本不认识,不过我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糯米团,干巴巴的,怕是干粮。 蓝幽幽则惊道:“这是盗墓贼啊,看这糯米,还有这个驴蹄子,都是传说中盗墓贼用的东西啊,这家伙很专业啊。” 他一说我也反应过来,对啊,的确是盗墓贼的东西。活化石哼了一声,撩起尸体的衣服盖住了尸体脸,算是让他安息了。 蓝幽幽兴奋地跟我说悄悄话:“我听师父说过,如今专业盗墓贼差不多绝迹了,这里竟然能发现一个专业的,所以这里肯定有宝藏,不然他们不会来冒险的。” 我可不高兴,这尸体死了也才一两天,那就是说他同伙可能还在附近。我是来找血玉救人的,如果遇到盗墓贼肯定会抢东西的,这可不是好事儿。 活化石沉吟片刻率先往石门里边走去:“走吧,既然前面有人探路,倒也安全了许多。” 这倒是赚了,我们赶紧跟上。这条路是甬道,四面都是由石头打造成的,防水防塌,做工十分精细。 而且活化石竟然愿意进去冒险,那他八成觉得这里跟于阗国有关。 三人在甬道中缓步前进,活化石一直观察四面墙壁,可墙壁都是空荡荡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吧,我看见活化石停下来了。他很仔细地摸墙壁。 我也眯着眼睛观察一下,发现这里的墙壁上有许多刀痕。 很细小的刀痕,应该是快速劈砍造成的。活化石摸了一会儿刀痕又看自己手指,然后凝重道:“这些刀痕是崭新的,不知是谁砍的。” 这些刀痕十分利落,而且这么密集,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也没必要做。 蓝幽幽耸耸脖子看四周:“阴森森的,不会是陷阱吧。” 他话一落,甬道前方传来踏步声。我大吃一惊,这种踏步声十分响亮,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让我不由想到了秦兵。 活化石低喝:“后退!” 蓝幽幽一转身就跑,但后面甬道里也传来了踏步声,真的就像是一排士兵在踏步前进一样。 蓝幽幽吓得不轻:“我靠,后面怎么也有?” 我赶紧将背包里的于阗鼓拿了出来,活化石训斥:“收好,你敲了鼓说不定会吸引更多的士兵过来,到时候团团围住我们走都走不了!” 我只得收好,看来这种情况下不能用于阗鼓。我和蓝幽幽都看活化石,活化石冷静道:“你们不是去过犄角湾吗?怎么逃避那些鬼魂的?” 我们立刻被点醒了,蓝幽幽一抓背囊,翻出一把隐身符纸。我赶紧取过一张贴在心口,活化石见状也赶紧取过贴自己心口。 三人都贴了隐身符,活化石抬手:“贴着墙站着别动。” 我们当即挺直背脊贴着墙,连呼吸都屏住了。 踏步声越来越近,我们手电筒已经关了,所以看不见甬道里有什么。 很快,一股奇怪的臭味弥漫了过来,踏步声近在耳边。 甬道里一点光线都没有,我们实在看不见东西。只是感觉有不少高大的人在眼前走动。 我还听到了盔甲碰撞的声音,十分吓人。 这么站了一会儿,踏步声向两边散去,那些士兵回头了。 我们依然不敢动弹,等彻底听不见声音了才大口喘气。 活化石擦了把汗水:“这东西真够厉害,你们汉人的确伟大。” 他在说那张符纸,还说要不是符纸,我们已经被砍成肉酱了。 蓝幽幽就嘚瑟得一逼,连连自夸。可惜活化石不鸟他,只是叮嘱我们一定不要取下符纸。 我们歇了一会儿继续前进,这一次就没有踏步声了,不多时看到了前方有光线。 那是一盏长明灯,就挂在甬道尽头。 这里也有一个旋转石门,跟入口看见的差不多。蓝幽幽立刻要去推,活化石再次训斥:“没看见地上的血吗?那么鲁莽干嘛?” 我低头照射地面,那石门缝隙中流出了许多血液,已经凝结了。 石门里面恐怕也有死人。 活化石将砍刀掏了出来,插进了门缝中。我和蓝幽幽退了几步,他用砍刀将门缝杠开了。 也就开了一道缝,里面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 蓝幽幽取出自己的砍刀戳石门,十分滑稽。活化石瞪了他一眼,用手电筒照射门缝里面。 我就看见里面躺着几具尸体,还看到一具石棺。 活化石足足观察了十分钟才确定没有危险,接着他将石门推开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来,我们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了,地上足足有四具尸体,脑袋都稀巴烂,身上插满了箭头。 蓝幽幽这次不敢贸然进去了。活化石又是一叹:“还是太嫩了,这种机关都躲不过。” 他照射对面的墙壁,墙壁上凸出了几个弓箭模样的石巢,显然盗墓贼触动了机关,引得乱箭齐射。 但他们脑袋怎么稀巴烂了?活化石又照射左右,我一看吓了一跳,左右竟然有两颗大圆石被铁链绑着挂在半空中,高度恰好到一般人的脑袋位置。 当时这伙盗墓贼进入这里怕是直接被石头给砸烂了脑袋,又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蓝幽幽脸都白了:“幸好他们先进来了,不然我们就惨了。盗墓贼死光了吗?” 活化石摸索几具尸体身上的东西,然后摇头:“他们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同伴取走了。” 那前面肯定还有盗墓贼。 我们再观察一下这个石室,十分简单,除了简陋的机关外,只有石室中央的那一具石棺了。 皇室一般都不会用石棺的,而且这么简陋看着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蓝幽幽想开馆瞅瞅,活化石径直呵斥:“盗墓贼都没有开棺,可见这里没有好东西,别惹事,我们继续走。” 第五十二章 兵墓 我们不是来盗墓的,所以我也不赞同随便开棺。蓝幽幽也就说说,我们都不同意他就不强求了,多看两眼石棺还是跟我们离开。 这一次又是走甬道,这底下空间似乎就是由一条条甬道连接起来的,而甬道中有士兵,尽管我们看不见士兵在哪儿。 我们身上有道家的隐身符,有踏步声响起停下来站着就行了,一切顺利。 蓝幽幽又开始嘚瑟,说这点小伎俩太渣了,于阗国毕竟落后啊,要是汉人皇帝的坟墓,咱们连门都摸不着。 也的确如此,这于阗国的墓相当落后,老大三粗的直愣愣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了,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 活化石却不这么认为,皱眉说教:“别自大,这并不是纯碎的墓穴,而是于阗灭国危机那段时间建造的,那种时候国王不可能单纯地想着建坟墓的。” 这话让我一凛,不敢再小觑了。 这次又走过了一段甬道,躲过了甬兵,然后进入了下一个石室。 都是老样子,没啥特别的。而且这个石室里只有血迹没有尸体,可见盗墓贼已经很机灵了,一成不变的机关无法奈何他们了。 石室中的棺材还是普通的石棺,除了厚重感就没有别的了。 三人就继续走甬道,差不多磨蹭了两个小时,遇到过十几个石室,全都一模一样,而这一阵走动,恐怕已经往北走了好几公里了。 这底下的甬道就仿佛一条直通昆仑山北方的线,而线上则打了结,结上摆着那些石棺,线上则有甬兵巡逻。 蓝幽幽已经开始无聊了,说难道一直是这样?他的话让我一惊,因为我想到了走阴。 我就忙道:“会不会一直在徘徊啊?”蓝幽幽也吓了一跳,说真有可能,我们都是过来人了,对于走阴相当敏感。 但活化石摇头:“不是,开始的石室有死尸,这里的石室连机关都没有被触发,怎么可能在徘徊。” 也对,是我们太傻气了。我不由对活化石多了几分敬佩,这个老人是个好手啊。 我们又走了一条甬道,这一次的石室不同了,棺材是木料做的,而且有棺椁(guo)。 所谓棺椁就是棺材外面还有一层大棺材包裹着,这具棺材就显得特别大,外面裹着一层红椁。 蓝幽幽沉吟道:“这是汉人的风格啊,丝绸之路深受汉人影响,于阗国也是追求汉文化的。能用棺椁的地位怕是很高,说不定是个大将军。” 这次活化石赞同他的话了,我们观察了一下棺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就奇了怪了,盗墓贼不管石棺也就罢了,竟然连棺椁都不管? 蓝幽幽啧啧称奇:“那伙盗墓贼什么来头?大将军的棺材都不要?挺高傲啊。” 活化石思索片刻皱眉:“看来是我小瞧他们了,他们恐怕不是来盗墓的,是别有目的,能获得的金钱远高于盗墓。” 我说难道他们也在找血玉? 活化石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心里一沉,事情恐怕麻烦了,人和鬼都会阻挠我们的。 三人也没有理会棺椁,再次进入了下一条甬道。 这个甬道明显跟别的甬道不同。别的甬道都是用石头砌成的,沿途啥也没有,相当简陋,这条甬道却是用花斑岩造成的。 所谓花斑岩其实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称呼,就是上面有花纹的石头,当然也是人工雕琢的,十分漂亮。 这么长的一条甬道全是花斑岩,做工相当讲究。甬道之间也有长明灯,照亮了所有地方。 蓝幽幽来了精神:“看来是通往国王墓室的,好东西出现咯。” 我拉住他,免得他乱动。活化石更是小心,甚至停了下来:“之前走到这个时候甬兵早出现了,这条甬道这么华丽竟然没有甬兵。” 我一想也对,太奇怪了。蓝幽幽当即说可能是空城计,跟诸葛亮学的。 我说特么诸葛亮用空城计的时候汉朝都崩了,空城计还能传过来啊。 蓝幽幽说怎么就不能,国家崩了商人还是要做生意啊,可以传过来。 活化石示意我们别斗嘴,他走走停停,用砍刀敲打地面和墙壁,想看看有没有机关。 蓝幽幽自作聪明:“既然盗墓贼都顺利过去了,那肯定没有机关啊。国王肯定不希望自己家门口出现死尸,所以不设机关。” 他说着自己往前面走:“我来带路,你们跟着……” 话没说完,他脚下的一块石板啪地凹陷了下去。三人都大吃一惊,活化石忙大叫:“趴下!” 我们赶紧趴下,但并没有乱箭射来。正疑惑间,这甬道里的石块竟然全都动了起来,不及我们反应,哗啦一声这条甬道地板裂开,三人哇哇大叫着往下方黑漆漆的空间落去。 我心想完了,这特么掉进无底洞了。紧接着胸口一痛,摔得胆汁都出来了。 蓝幽幽和活化石也落在旁边,他们也惨得不行。 还好地面都是泥沙,并没有花斑岩,不然我们脑浆都要摔出来。 几乎就在落下去的时候,踏步声就传来了,声势浩大如同草原的马群。 这里又是封闭的空间,那踏步声的回音一直在这里打转,震得人耳膜都发痛。 我吓得抖了一下,活化石摔懵了,他身体还是不行啊。 我就赶紧低吼:“按住隐身符,千万别丢了。” 我摸索到了隐身符,还好没有飘走,粘性很强。然后我去摸活化石,他咳了几声:“没事。” 另一边蓝幽幽爬了过来,说自己的隐身符不见了。 他在地上胡乱摸索,但这里没有光,我也不敢打开手电筒。我就抹黑抓背囊,蓝幽幽也过来抓背囊,吓得尿都出来了。 耳边的踏步声越发近了,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全是甬兵,他们怒吼着朝蓝幽幽冲来。 我已经抓到符纸,可惜不知道哪些才是隐身符,蓝幽幽咬牙乱抽了一张贴在心口。 一贴上,怒吼声当即小了许多,黑暗中踏步声正在远去。 蓝幽幽声音都带着哭腔:“我草他妈,佛祖保佑啊,竟然一抽就准了。” 刚才太惊险了,如果他抽错了八成已经被砍死了。 三人聚在一起没敢动弹,等着踏步声消失。不一会儿所有声音都没了,这里十分空洞。 我感觉这是个非常大的地下空间,里面很多甬兵。 再看头顶,看不见甬道,甬道又合上了,我们是不可能重新上去的。 蓝幽幽骂娘:“这些西域人还挺机灵啊,不会设置高级机关就尼玛干脆搞这事儿,整个甬道都是陷阱,国王都过不去啊。” 正抱怨间,我忽地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都来不及查看,冷冰冰的一个枪管子顶在了我脑袋上。 我一滞,活化石和蓝幽幽也死寂无声。一个粗狂声音响起:“朋友,哪条道上的?” 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苦闷,这八成是之前的盗墓贼吧。那个甬道一开,谁都过不去,他们也摔下来了。 还是活化石老练,已经回答了:“约特干的,我们来挖玉发现了这里。” 枪管子并没有移开,也没有光线亮起。然后我听到一个大汉的声音:“大姐,宰了他们吧,留着碍事儿,万一报警就更麻烦。” 活化石依然冷静:“我们只是来捡玉的,报什么警?” 一声轻笑响起,眼前亮起了一点光,那是打火机的光芒。有个女人在我们眼前走动,我看到黑色的山地靴,上面血迹斑斑。 抬眼一看,那女人在点烟,一身灰不垃几的紧身服,留着散乱的短发,我只能看到她白俏的下巴。 “阿伯,看你就是老江湖啦,还捡玉,我可不喜欢别人骗我。” 她声音很轻很好听,可其中威胁意外太浓,让人不由冒寒气。 我和蓝幽幽都没吭声,活化石蓦地一笑:“小丫头片子胆子真大,可惜进了这个地方大家都出不去了,这是兵墓,起码有上万精兵。咱们死也得一起死,你说对吧?” 那女人吐了口烟气出去,静静地沉思了一下,然后摆摆手:“带上他们,约特干的老家伙都有几把刷子。” 第五十三章 合作 没想到竟然被这伙盗墓贼给逮住了。 本以为他们在前面探路我们会安全许多,结果连国王墓室都没到就碰面了,要不是活化石懂得应对,我们恐怕真要被他们给宰了。 黑漆漆的地下空间里谁也看不清谁,只有女头领的烟头有点亮光。虽然枪口已经移开了,但恐怕依然对着我们。 那个女头领低声跟她的同伴说了一阵话,接着一群人推搡着我们走动。 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儿,活化石也没有再说话了,我和蓝幽幽就更加不敢说话。 这一阵走动,时常能听到甬兵的踏步声,就在附近徘徊,或者说在操练。 这伙盗墓贼也有独门手法躲避甬兵,所以一路都无事。 这样走了得有半小时吧,可见地下空间的宽阔。其间活化石还是开口询问了一下,说既然合作了,那好歹该说说情况。 女头领直接笑了:“阿伯,这可不是合作哦,你们是我们的俘虏,不要这么傲气哦。” 活化石冷哼一声:“没了我,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觉得活化石是装的,他八成不知道怎么出去,但现在只能装了,不然有生命危险。 女头领笑笑,并不多言。她依然不肯说目前的情况,只是带着我们继续走。 目的地也终于出现了,我看见了光芒,是一根大“火柱”,就是一截高大的柱子上插满了火把。 我以为是盗墓贼插的,但靠近了一看就觉得吧不可能是他们插的。 这石柱得有十余米高,呈四方形,恐怕要二十人合抱才能抱得住。 上面有许多凹槽,火把就插在里面,阴冷地燃烧着。这么高的柱子盗墓贼是上不去的,而且他们没必要插这么多火把,这都成灯塔了。 我颇为惊愕,在火光照射下偷眼看看蓝幽幽,他也朝我眨眼,示意没事。 我又看看活化石,他皱眉打量着柱子,若有所思。我们周围则站了十几个盗墓贼,除了女头领外都是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猛得很。 我偷偷扫视一圈,他们个个带枪,手枪步枪都有,每人还背了鼓鼓囊囊的背包,怕是盗墓用品和干粮。 这时候女头领已经说话了:“阿伯,你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说来听听。” 她领着我们一路直奔这里而来,恐怕之前就已经发现这里了,还探查过,但没发现什么。 活化石径直摇头:“我可不知道,毕竟是古人的东西。” 女头领露出玩味的笑容,然后她忽地拉过我,我正疑惑,她已经把我脖子勒住,手枪顶在我太阳穴上了:“这小哥是谁啊,我看他不是很顺眼啊,先杀了吧。” 我暗骂一声,她这是要威胁活化石,我躺枪了。 我还真有点急了,这婆娘可别乱来啊。活化石倒是不急,他还挺淡定的:“你开枪会把那些鬼兵引来,要是他们全部过来,就算看不见我们也足以把我们围死,一旦有人出现失误,我们都得死。” 气氛突然就紧张了,尽管谁都没有明着说威胁的话。女头领还是勒着我,她换了把刀子:“那就不用枪咯。” 我感受到刀子在往我太阳穴里戳,疼痛还是其次,怕死才是真的,我忍不住开口了:“别冲动啊大姐,咱们合作多好,这位约特干的老爷爷很厉害的。” 女头领有点意外:“哎哟我去,看你瑟瑟发抖的,还敢吭声啊。” 我有抖么?我说都不要冲动嘛,大家都是来找宝贝的,找到了大家分就是啦。 她不戳我太阳穴了,拍拍我肩膀:“不错,我喜欢你这孩子。这样吧,你进这柱子探探,我们断后,大家合作。” 我愣了愣,说啥?她指了指柱子,让我进去。旁边一个大汉已经到柱子底下去推开一道石门了。 他们竟然已经发现了柱子上有门。 “我们什么都不懂,遇到三位高人望请多担待啊,进去吧。” 女头领笑眯眯道,把我往石门推。我又惊又气,这帮家伙自己不肯进去一定觉得有危险,特么让我进去不是让我送死么? 蓝幽幽也忍不住开口:“朋友,我们也不懂的,进去也没用。” 女头领径直看她:“你也进去。” 蓝幽幽脸色一苦,赶紧摆手:“他懂他懂,他进去可以的。” 靠! 我臭骂一声,蓝幽幽扭头看风景,然而女头领有些恶趣味,依然让他跟我进去。 十几只枪管子指着他,他哪儿敢不听话,只得挪到我这边儿来。我看看活化石,他脸色淡定,一声都不吭。 我就估摸着这个没危险,于是咬咬牙走进石门,蓝幽幽跟我后头,怂得跟老鼠似的。 我说你特么够哥们啊,他还抱怨:“你懂个铲铲,我们要保存有生力量,这下可好,咱们都要死了。” 未必会死,如果真会死活化石不可能那么淡定的。 我就让他别吵了,我们进去看看。 柱子高十余米,如同一颗方形的千年老树。进去了依然有光芒,不过不是火把了,而是长明灯。 柱子里面是旋转楼梯,这么一直旋转着往上的。 蓝幽幽缩缩脖子:“古代有旋转楼梯吗?”我仔细看看,这些楼梯是用石料做成的,的确是古代的做工。 我说不知道,我们小心就是了。蓝幽幽唉声叹气,说那些盗墓贼都不敢上去,他们肯定是发现了危险的。 我心想也对,盗墓贼自然是敢于冒险的,可竟然不敢上楼梯,八成是尝试后发现了危险。 正寻思着,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我忙抓住蓝幽幽,他低头看地上,忍不住叫了一声:“我靠,血!” 我也看清楚了,这里楼梯上全是血,还是液体状态,正从上面流下来。 我们吓得赶紧往下退,头皮都发炸了。旋转楼梯上竟然在流血,上面在放血? 我们哪儿敢再上去,赶紧跑出了石门。一出去,十几个枪口对着我们,女头领踏踏鞋尖,嘴角有些笑:“咋了?” 蓝幽幽立刻说楼梯在流血。女头领显然早知道了,不急不缓道:“所以才要你们先探探路啊。” 我心头大骂,蓝幽幽脸色也不好看。这时候活化石终于开口了:“你们怕是上去过了,死了多少人?” 一群人都看向活化石,女头领不笑了:“我带了三十个人,如今就剩这几个了,你说死了多少?” 活化石似乎在嘲笑,说自己找死,怨得了谁? 女头领就被激怒了,一抬手枪口对着我,我赶紧往旁边闪,两大汉径直抓住我,力道之大让我动弹不得。 这情况不说也清楚了,女头领已经不耐烦了,她不说话的时候更加吓人。 活化石依然冷静,慢悠悠道:“要想出去就合作,管好你们的枪口,免得走火了。” 又是一番较量,从摔下来到现在其实一直都在较量,活化石寸步不让,女头领也不是软柿子。 那些大汉则没那么好耐心了,纷纷嚷着要杀了我们。女头领低头挖弄着小手枪,接着又笑了:“好,给他们武器。” 我很是诧异,那群大汉更是不满,但无可奈何,只能给我们武器。 三把手枪送到我们手上,意味着已经开始合作了。蓝幽幽惊得不轻,活化石也有点意外,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女头领则问他该如何做。 活化石看向柱子:“地下空间是以这个柱子为中心的,这里上万鬼兵,这个柱子算是观礼台,如果我所料不错,柱子顶部是有通道可以离开的,毕竟国王要来观礼,不可能不留出口。” 这分析不错,女头领沉吟片刻道:“我带人上过楼梯,有鬼兵把守,而且我们避不开他们,不过他们不会追下来。” 那隐身符也没用? 才想到这个,女头领盯着我心口的隐身符:“道家的东西怕是要管用一点,所以还是请你们二位上去试探一下吧。” 第五十四章 兵围城 绕来绕去还是要我们上去。 蓝幽幽当即说不行,你们人多,让你们的人上去,我们出隐身符。 女头领显然不乐意,活化石便道:“一方出一个人带隐身符上去。” 这方法算是好的了,女头领也答应了。蓝幽幽这小子哧溜往旁边一闪:“啊,我肚子痛,先歇会儿。” 我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要跑。我将背包取下来递给他:“我上去,你带好我的东西,可别丢了。” 我暗示他要收好骨灰盒和于阗鼓,他点点头,那女头领目光瞟了一下我的背包,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叫了一个大汉跟我,蓝幽幽给了他一张隐身符,两人就这么走进了石门。 接着上楼梯,这大汉胆子还比较大,也看不爽我。他就自己走前头。我时刻留意脚下,发现那些血还在流,都快流到楼梯地下了。 不过流动的速度已经很慢了,怕是没有多余的血了。 我就感觉挺奇怪的,楼梯上面一直在流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没有机关是不可能的吧,这些血就是顺着楼梯流的,好像是有意为之的。 我越发小心,那大汉则生猛得很,走得老快了。我不得不跟上他,这十余米高的柱子一会儿就走完了。 然后到了尽头,四周忽地变暗了。上面有个“阁楼”空间,里面没有光线。 大汉停了下来,主动开口道:“之前我们一上去立刻被围攻了,眨眼间死了九个弟兄,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围攻的,大姐猜测是鬼兵。” 除了鬼兵还能是谁?它们拿着武器呢,劈头盖脸一顿砍,神仙都挡不住啊。 我深吸一口气,让他继续走前面。他这回却不生猛了,一把掐住我脖子提到前面去:“你走前面。” 我脸色当即不好了,脖子也痛,这王八蛋把我当小鸡一样提呢。 但我是不能跟他在这里争吵的,保不准他就扛起我丢进去了,我心头骂了一声,寻思着有机会阴他一把。 不多说,我走前面,这大汉跟在后头,恐怕有心理阴影了,不敢跟太近。 我瞅着那黑漆漆的阁楼也是怕,长明灯到此为止,里边儿啥都看不见。 我摸了一下心口的隐身符,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边儿挪。 这像是一个城楼,还是挺大的,国王应该就是在这上面观礼的。 我在楼梯口处停了下来,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身后那大汉从包里取出一个燃烧棒,说丢进去看看。 我说你想死啊,万一光源能吸引鬼兵呢?他骂我:“之前就是因为没有光线乱闯被砍死了,这次不看清楚我是不会进去了。” 这王八蛋太怂了。我说行,但你先别扔,我先观察一下。 他就没扔,让我速度点。我观察地面,长明灯的光线太暗了,但我还是能看到血液。 血液是从阁楼流下来的,我隐约看到阁楼上有一条小沟。 阁楼平铺的石头上有一条很长的小沟,沟里全是血。 我低声跟大汉说话:“看来你们的人被放血了,血从沟里流下来,这八成是个祭祀。” 大汉也来看看,接着他忽地推了我一把。我压根没料到他这么贱,被他一推径直摔进阁楼了。 我心头猛跳,感觉下一刻就要被乱刀砍死了。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身下就是那条小沟。 我长松一口气,结果一个燃烧棒又丢了进来。我再次提起了心脏,我日他妈,想坑死我? 还好燃烧棒亮起了也没有反应,隐身符十分有效。但我气得脸色铁青了,我特么不弄死你不姓周! 大汉在楼梯口观察了一阵,笑着进来了:“我就说没事吧,别怕啊小弟弟。” 我呵呵一笑,扭头看看四周。这石头阁楼空间还是蛮大的,上面有房顶,而中央有个很大的石槽子。 这跟个澡盆似的,得有两米多高,不过与屋顶之间有空隙,并没有连接到屋顶。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并没有看见鬼兵。那个大汉走到了“阳台”上,那里是观礼台。我也过去看看,能看到柱子下面,女头领他们在下面抬头看我们。 大汉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女头领当即要蓝幽幽分发隐身符,他们打算上来了。 我没理会,目光盯着那个石槽子。 大汉也疑惑道:“我的弟兄呢?尸体都不见了。” 我皱眉打量石槽子底部,那条小沟就是从底部延伸出来的,而小沟里注满了血液。 我说你的弟兄都躺石槽子里头呢,还在放血。 这大汉大吃一惊,直接一跳,双手攀住石槽子,探头去看石槽子里边儿。 我怕有危险,可不想提醒他,让他看吧。他就看了好一会儿,女头领他们都上来了。 一些人打开手电筒。那大汉攀住石槽子扭头说话:“弟兄们都在里边儿,挂在石槽子上面,脖子在流血。” 女头领显然很心痛,也打算攀上去看看。不料这时候那个大汉身体一滞,接着脖子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 我就看见他脑袋断了,脑袋掉进石槽子,身体掉在阁楼上。 众人大吃一惊,我心头一突,眼角看见阁楼角落出现了盔甲兵。 那像是鬼影一样,一出现就动了起来。 我赶紧大喊:“小心!” 话一落杂乱的惨叫声就响起了,许多电筒滚落在地,光线全乱了。 我离观礼台近,一下子滚到观礼台上。活化石和蓝幽幽一上阁楼就靠近我的,这会儿进我滚向观礼台,他们也猛扑过来。 三人顺利离开阁楼,缩在观礼台边缘,打算随时跳下去了。下面是泥土,跳下去应该死不了。 但我们没有贸然跳,毕竟太高了,八成要断腿。 女头领那帮人则完全懵逼了,也有人往观礼台跑来,但跑两步就被砍死了。 这下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身体几乎都看砍成了几截,满阁楼都是肢体肠子。 蓝幽幽声音发抖:“我的妈啊,这帮人完蛋了。” 混乱中我看见女头领趴在地上爬行,她四周那些大汉竟然全都保护她,她则快速往我们这里爬来。 蓝幽幽说要不要救人,活化石移开目光,眉头紧皱道:“敲于阗鼓吧,不然我们也走不了。” 我们要么跳下去摔断腿,要么待会被砍死,两样都不好。 活化石提起于阗鼓我当即明白了,蓝幽幽赶紧翻我行李,将于阗鼓拿了出来。 他立刻要敲,活化石抢过丢给我:“你当国王,这小子不可靠。” 此时可没必要选国王,我接过于阗鼓,用手掌猛地拍了一下。 那鼓声如同水波一样散开去,我有种错觉,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流荡着鼓声。 鼓声一出,那些鬼兵竟然瞬间停止了砍杀,然后面向我,齐刷刷跪下了。 我惊得不轻,看这些飘忽的鬼影盔甲兵跪着也吓人。 阁楼里还有几个人没死,惊愕之后全都爬过来。他们中有半数人身上全是伤口,还有个没了双腿的实在爬不过来,抽搐着流了一会儿泪就断气了。 唯一安然无恙的就是女头领,她抖着爬过来,脸色苍白一片,短发已经沾满了血水。 还剩三个大汉,全身都是血,挤在我这边瑟瑟发抖。 活化石不愧是老江湖,已经稳住神了,这会儿就低声道:“要不是我们,你们全都得死,可要记下了。” 女头领深呼吸,说记下了。 蓝幽幽竟然也嘚瑟了,不过他毕竟胆小,还没有心思邀功。 我抱着于阗鼓看向活化石,想问问他该怎么办。他沉声分析:“这上边儿的鬼兵怕是将军级别的,竟然懂得一网打尽。隐身符显然无效,但我们上来了他们才动手。还好于阗鼓能骗过他们。” 我也心有余悸,刚才太险了。我就说我们可以走的吧,它们不会动手吧? 活化石摇头表示不清楚,这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踏步声,再一听,四面八方都是踏步声。 活化石脸色惨变:“完了,鬼兵来觐见了,这下要被围死了。” 第五十五章 莎车国王 我敲了于阗鼓,盔甲兵虽然不动了,但地下空间的上万鬼兵都围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女头领此时也强行冷静了下来,她看着于阗鼓:“这个东西就是于阗国王的随身宝贝?” 看来她也知道啊,做了不少功课。我点头,她又看观礼台下方黑乎乎的空间:“那些鬼兵以为国王来了呢,这下我们恐怕走都走不了了。” 鬼兵不会来杀我们,可它们围在四周我们也不敢走啊,一旦出现意外怕是要成为肉酱的。 活化石急得满头大汗,大伙都看他。他也慌乱了:“肯定有办法让鬼兵离开,但不知道要怎么敲鼓才能让他们离开。” 我抱着于阗国也是着急,鼓声把鬼兵全吸引过来了,那怎么敲敲多少次才能让它们离开呢? 蓝幽幽说要不试试吧,随便敲几下。活化石当即阻止:“不行,万一鼓声不对被它们发现了怎么办?尤其是这里的几个将军,它们可是聪明得很。” 那几个将军还跪着不动,也没敢看我们。这时女头领看向阁楼屋顶:“阿伯你不是说顶部有地方离开的吧?没有路国王都下不来啊。” 活化石的确说过,这会儿我们都有了几分希望。活化石苦笑一声:“乱说的,怕你杀人,不过应该有路,不然不符合常理,找找吧。” 一群人难免失望,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争论了,我们必须去找路,待在这里吓都能吓死。 活化石让我一个人去找路,别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我点头,抱着于阗鼓往里边儿走去。 一共有四个盔甲兵,盔甲很厚重,八成就是将军。他们跪在原地,如同鬼影一般飘忽不定。这已经不是实体的了,只是一个鬼魂。 我过去也是心惊胆战,这满地的尸体把空气全污染了,鼻子里闻到的都是血腥味。 我越过一具具尸体,在石槽子四周观察,那四个将军也在挪动身子,一直正对着我,但始终不敢抬头。 我抓紧时间观察头上的屋顶,活化石在观礼台上指点,示意我看看四面墙壁。 也对,如果有出路八成是在墙壁的,石槽子那里是装死人的,不会有路。 我就去观察四面墙壁,动作尽可能地放轻,偷偷摸摸的。 四个将军却一直正对着我,我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产生怀疑了。 我难免心急,加快了速度观察。接着我在一面墙壁角落发现了一个手掌印凹槽。 这是工匠雕刻出来的手掌印,五根手指印陷入墙壁,就坏境来说很简陋,但这雕刻功夫显然很精致。 我看看自己手掌,这应该是要把手掌按进去的。可我没敢妄动,又轻手轻脚地挪回去了。 活化石当即问我发现了什么,我说发现了手掌印,凹陷的。 活化石沉思起来,别的人也不好说话,现在只能靠活化石了。 这当口踏步声已经尽在耳边了,我往观礼台下方一看,惊得浑身发抖。 无数的鬼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一对对士兵列阵,或手持长矛或肩挎弓箭,前面也有小将军领队,身穿盔甲,虎虎生威。 我只能看到观礼台附近的,毕竟只有这里有火把。更远处就看不见了,密密麻麻的鬼兵人头蔓延开去,黑压压的让人心慌。 而且它们都昂头看观礼台,空洞的眼眶跟个黑洞似的。 众人都不敢多看,蓝幽幽那乌鸦嘴开动了:“如果国王没有反应,它们会不会感到奇怪啊。” 才说完,阁楼里的四个盔甲兵竟然抬头了,然后又低头。 我心头一跳,它们肯定看我了。如果是活人的话八成已经认出来我不是国王了。 活化石急道:“只能冒险了,周川你去按那个手掌印。” 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刻盔甲兵似乎怀疑了,而观礼台下方已经站满了鬼兵,还有更多鬼兵正在过来。 我赶紧去按手掌印,把手掌贴了进去,只听一阵阵嘎吱乱响,那是石头的摩擦声。 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这面墙壁就缓缓地“塌下去”了。 我稍微退了一下,这墙壁倾斜成了30度,上面又是另一个空间,估计是柱子顶部了。 我松了口气,那四个盔甲兵并没有动作。 活化石一挥手,剩下的几个人都走过来,个个心惊胆战的。 还好盔甲兵没有抬头,它们不敢乱动。我赶紧带着人走上这个墙壁,几步就上去了,进了柱子顶部的空间。 众人也走了进来,还来不及松气,四个盔甲兵竟然也走了上来。 大伙都吓得不轻,活化石低声道:“别妄动,周川你挡住他们,我们走前面。” 我得断后才行,毕竟我是国王。我说明白,走到了队伍最后面,四个盔甲兵跟着我,脑袋低垂,依然不敢看我。 这上面的空间很大,而且颇为奢华,看着像是个宫殿。 宫殿中央摆着个石台,花纹精美,石台上面也有点凹陷,凹陷里就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 说是尸体又不太像,只是有脑袋有四肢,而且身上有许多裂缝,像是用各种肉黏在一起做了一具尸体。 我十分诧异,那个女头领竟然兴奋了,说这是国王墓室,出口肯定是来的甬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国王墓室?她却不肯说,只是过去观察尸体。 她的人也围了过去,还掏出手套戴了起来。活化石呵斥:“还想惹事?赶紧找到出口离去,别找东西了。” 女头领并不听话,他们开始在尸体上摸索。 尸体并没有衣服,只是一具干巴巴的肉。他们就摸索嘴巴和手掌,怕是在找宝贝。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对这里有所了解。活化石气愤地骂了几声也不理会了,他去找出口。 这里一定有个位置有出口的,通向甬道的。我们找到了可以按照原路返回。 我没敢妄动,因为四个盔甲兵跟着我,我得威慑它们。 它们一直没敢走动,也没敢抬头。女头领几人摸索了半天一根毛都没摸到,然后他们把尸体抬了起来,打算看看尸体身下有没有东西。 我说你们别乱搞了行不行?女头领不理会,看尸体身下。 看了一会儿她竟然脸色大变,又疑惑又惊恐道:“怎么可能?这不是于阗国王?” 活化石一听赶紧过去,我往前走了几步,隐约看到尸体下方的石台上有几个文字,是很古老的文字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连活化石都不懂,只有女头领懂。她指着文字说道:“这是于阗国的文字,但刻的却是‘莎车国王’,莎车国是敌国,东汉初吞并了于阗国,难道这墓不是于阗国王的?” 我相当震惊,怎么可能?从我所知的信息以来,这里就是于阗国的秘密墓穴,怎么就成敌国的呢? 活化石也不知情,他眉头皱得死死的。女头领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看了又看:“不可能是莎车国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恐惧,仿佛中了受人咀咒的圈套似的。 “先别管了,我们必须找到出口离开了,墓里不太平了,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活化石这时说道,我也是赞同的。女头领咬牙下定了决定:“好,大家去找出口。” 她那几个手下竟然不乐意:“我们兄弟都死光了,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一亿美金啊大姐头!” 女头领捏着拳头又悲痛又纠结,活化石冷笑一声:“一亿美金?看来是给美国人卖命,十年前美国人就打这个歪主意了,你们是第几波了?” 女头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眼眶都红了:“我那么多人都死了,整个队伍都烂了,我不甘心!” 活化石嘲讽:“那你继续找血玉吧,我们要走。” 争执一起,分歧立现。几个大汉纷纷拔枪,说不准走,必须帮他们找到血玉。 蓝幽幽气得大骂:“靠,你们自己送死还要拉上我们?” 第五十六章 地下皇陵 这具尸体并不是于阗国王的,血玉也不在这里。 这货盗墓贼不甘心,剩下那几个大汉都把枪口对着我们了,逼迫我们帮他们找血玉。 我自然也是相当气愤的,可如今情况非常不妙,我们脚下的空间里可是有上万鬼兵的,而我身后还有四个将军。 此时起冲突绝对很不妙,那个女头领还算明白道理,示意她的人不要冲动,把枪收好。 活化石还是没有好脸色:“你杀了我们也没用,现在已经不能去找血玉了,不甘心你们都得死。” 女头领眉毛都皱了起来,她强自冷静下来询问:“你知道血玉在哪里吗?告诉我们就行了,不要你们跟着。” 活化石摇头,说并不知道,那几个大汉又发火,觉得活化石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插话:“先找出口,争吵有什么用?想死就过来扇这几位将军一巴掌。” 他们哪里敢来扇将军,一时间屁话不吭。女头领长呼一口气:“先把出口找到,方便随时离开。” 她率先行动起来,掏出指南针看了看:“我们来的方向是在西边,甬道应该是这边……” 她指了指一个方向,一群人都过去查看,接着活化石发现了一个手掌印。 这显然又要我去按的。我说如果按了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活化石说只能冒险试试了,希望是出口吧。 那好吧,我径直过去,几个将军这次竟然没有跟来了,他们站在了莎车国王旁边,不知打算干什么。 我壮着胆子将手掌按了下去,这墙壁就开了一道石门,做工比较粗糙,开门都是烟尘滚滚的。 不过我们很惊喜,因为眼前就是一条甬道。里面长明灯亮着,四周墙壁都是花斑岩石。这就是我们摔下去的那条甬道。 然而没有人敢率先进去,活化石沉吟开口:“不知道甬道里有多少机关,如果再摔下去恐怕就麻烦了。” 下面集结了那么多鬼兵,再摔下去恐怕就要砸鬼兵头上了,到时候铁定变成一堆肉酱。 还是女头领有经验,她从背包里掏出了绳索,径直绑在一根柱子上面,我也明白了她的打算。 活化石则道:“要试探由你们的人去试探,现在你们并不能威胁我们了。” 女头领没有说话,她手下一个大汉自告奋勇地将绳子一头绑在腰上:“我去!” 他就拖着绳子走进了甬道,众人都提心吊胆看着他,他也才走了两步,甬道哗啦就打开了,他惊叫着往下方摔去。 女头领的人立刻抓住绳子往回拉,我听到了下方空气划破的声音,不过那大汉的惊叫声消失了。 等把他拉上来一看,从头到脚插满了箭,他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绳子根本没用,虽然可以把人拉回来,但下方的弓箭手鬼兵眨眼间能把人射死。 这甬道显然行不通,我们也没办法去探索哪些石块不能踩。 女头领的人又开始骚动了,一个个说既然逃不了,还不如去找血玉,说不定别处还有出口。 我和蓝幽幽都是听活化石的,看他怎么想。 他似乎也不敢走甬道,可他真的不知道血玉在哪儿。几个大汉自顾着行动起来,打算去找别的空间。 他们在宫殿里到处寻找,但一无所获。这时候我忽地发现那四个将军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嘘了一声,众人都看向四个将军。他们围在那个石台边,将那具尸体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鬼兵在嘶吼。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全都靠在了一堆。活化石提醒我拿紧于阗鼓,千万别丢了。 我抱得更紧了,众人也围在我四周,惊慌失措。下方鬼兵依然在大声嘶吼,如同草原奔腾的马群一样,着实吓人。 而四个鬼兵抬着那具尸体走向了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他们要回阁楼了。 情况太诡异了,我们走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行动。我就问女头领:“你对这里有所了解?羊皮纸上有地图?” 刚才我看她研究羊皮纸的,这会儿一问她苦笑着摇头:“只有甬道石室和这个宫殿,根本没有画地下空间。” 看来是个不靠谱的羊皮纸,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于阗鼓了。 活化石这时又道:“跟上去吧,看看它们打算干什么,说不定真的有出路。” 这办法符合盗墓贼的心意,他们也想跟上去,说还可能找到血玉。 没时间计较那么多了,众人全部跟上,很快回到了阁楼。 这里听到的吼声就更加震耳欲聋了,所有鬼兵都在吼叫,像是要打仗了一样。 而那四个将军已经抬着尸体下楼去了。 蓝幽幽缩着脖子不敢走:“下面可是上万的士兵啊,我们下去岂不是找死?” 众人都犹豫了起来,我隐约发觉这里不对劲儿,仔细一想不由惊愕:“尸体呢?” 他们也终于发现了,尸体不见了! 甚至地板上都没有血了。我心里直冒寒气,尸体被谁清理了? 我看向石槽子,又看那条小沟,发现血液不断地流出,正往楼下流去。 我声音都有点发颤:“这里还有怪物,清理了尸体。尸体恐怕都在石槽子里面,血液从里面流出来,一直往楼下流。这怕是个祭祀,已经完成了,所以鬼兵才会突然吼叫。” 没有谁敢去查看石槽子,也不敢再留在这里。女头领率先下楼:“横竖一死,跟上吧。”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冒险跟着四个将军,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我们硬着头皮跟上,到了楼下发现石门关着。女头领他们先前上楼的时候关上的。 四个将军会不会没有离开这个大火柱?我查看四周,女头领打开了手电筒。 这下看得清清楚楚了,旁边的角落开了一条缝隙,走近去看就能发现跟楼上的是一样的,斜30度的墙壁,已经打开了。 我观察一下地面,也发现了石沟,里面全是血。楼梯上的血已经流到这里了,只是楼梯上没有小沟。 这有点奇怪了,楼梯上为什么不开小沟呢?那样岂不是流得更快? 众人也有这个心思,活化石猜测:“怕是故意如此的,不死足够多的人,血就无法流到下面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死的人多,祭祀才更厉害。” 我们都听得心惊,心里也发慌,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一个大汉举着步枪自顾下去:“我带路,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我巴不得他带路呢,毕竟我可不想死。有人带路了大家全都跟上,我一直观察那个石沟,石沟像是一个引导线,延伸到下方漆黑处。 我们也下去了,里面并不是很深,但漆黑得如同墨水一样,一点光线都没有。 大伙都打开了手电筒,这一看惊得合不上嘴。 这下面竟然是成排的宫殿,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故宫。当然做工比较粗糙,但在古代西域国家绝对算得上是神迹了。上方则是泥土顶,看着也不高,随时要塌陷的样子。然而这并不能掩饰下方宫殿带来的冲击感。 各种花斑岩琉璃瓦,甚至还有走廊花园。建筑物虽然低矮窄小,但一排又一排,也足以让人震撼了。 几个盗墓贼兴奋起来,女头领也说恐怕这里才是于阗国王的坟墓,这是地下皇陵啊。 我看他们兴奋了,赶紧打住:“别乱来啊,我们快跟上盔甲兵,别找东西了。” 他们蠢蠢欲动,但还是不敢乱来。我们加快脚步,沿着积满灰尘的道路赶上前面的四个将军。 第五十七章 出口 那四个将军抬着尸体一直往皇陵深处走去,我们一直跟着,走过一座座宫殿,后来抵达了中央位置。 这里的宫殿布局并不完好,感觉乱七八糟的,于阗国国力还不足以建设汉皇帝那般庞大的地下皇陵,这样已经算是顶天了的。 几个盗墓贼一路都在手痒,到了这中央位置依然盯着四周看。 我则盯着那四个将军。 中央位置很是宽阔,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条小沟一路延伸到了这里,血液灌进了中央位置某处。 我们没敢跟太近,所以看不见那个地方有什么。 四个将军都已经跪在了地上,就那样抬着尸体跪着,动也不动。 我们看了好一会儿依然如此,活化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难道在等国王?周川你过去。” 我一听吃了一惊,说这么诡异不会是要我命吧。几个盗墓贼都让我过去,别怕死。 特么的命不是你们的当然不怕。我犹犹豫豫不敢过去,女头领转了一下手枪,示意我跟她一起过去。 她估计怕我不肯过去,竟然愿意陪我。几个盗墓贼都不答应,但她坚持跟我过去。 既然她都过去了,那我也得过去,毕竟大家是一起逃命的。 两人走到将军面前,发现他们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全是灰尘。 我小心翼翼地抹了抹,看见了上面的文字。 女头领看了一阵不由惊喜:“于阗国王!坟墓果然在这里!” 那么说来这个墓穴的确是于阗国的?那莎车国王是什么意思? 我考虑一阵,女头领又擦掉了石块边缘的灰尘,说有个手掌印。 我一看还真有。我就说难道要打开这个石块?她点头:“打开吧,这四个鬼兵都等着你呢,没有办法了。” 我怀疑她是想要血玉的,不过我也要血玉,先找到血玉再说。 我就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了上去。 只听一阵石头摩擦声响,这块石板挪开了,露出里面的一具黑木棺材来。 这棺材很大,应该是套着棺椁。女领头已经惊呼了:“阴木!” 我说什么?她说这棺材是阴木所制,价值万金。我可不懂什么阴木,她又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乌木,这是在地下埋了很久却还没碳化的木材,本应一掰就碎,但经过特殊处理坚硬如铁。” 我看她表情知道这玩意应该很罕见,而且很值钱。连棺椁都用阴木,那这棺材肯定是于阗国王的。 我又观察一下,棺材四周都被一种奇特的泥土围得严严实实,应该是防虫蛇的。 那条小沟流进这里就不见了,深入了土中。 女头领琢磨道:“血液应该是流进了棺材里,小心点,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她不说我都会小心的,我就问接下来该干嘛?她脸现兴奋,说自然是打开棺材。 我说不靠谱吧,这里一切都那么怪,现在血液还流进棺材里去,我们打开棺材会不会太冒险了。 她说没办法啊,只能冒险,不然我们怎么出去。 这跟出去有个毛的关系,她就是想要血玉。 其实我也在想血玉,这种时候我也难免会贪心了。如果得到血玉,我们怎么分配呢?她会杀了我吗? 我迟迟没有动作,那几个盗墓贼却跑了过来,一看阴木棺椁,当即两眼放光,嚷嚷着要打开。 女头领此时也不打算听我的意见了,她正在研究怎么不损坏棺椁打开棺材。 后面活化石在喊我,我赶紧退了回去。他朝我使了个眼色,带着蓝幽幽快步离开。 我回头看看,那几个盗墓贼还在研究棺椁,似乎一亿美金到手了。 我们顺利离开了这里,躲在了一座宫殿后方。 我说为什么要跑,活化石脸色很不好:“不跑等死啊,你是不是发现了于阗国王的棺材?” 我说对啊,活化石脸色更加苍白:“我想起了祖父跟我说过的一个传说,他说于阗国王派人在中原找寻能人异士,谋求长生,但后来还是死了,但有办法起死回生。” 蓝幽幽咧嘴笑了:“这不是秦始皇嘛,假的。秦始皇都派人远离中原去找了,于阗国王倒是派人去中原找,这二逼。” 活化石说年代不同,秦始皇找不到,于阗国王未必找不到,于阗国处于丝绸之路绝佳位置,国力还是不错的,有能力寻找能人异士的。 这个传说真的很假,我心里也是不信的。我就说难道你以为于阗国王能起死回生? 活化石并不确定,他只是说邪门,咱们远离为妙。 我就说血玉怎么办?他眼一瞪:“你还想着血玉?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死里逃生,我连儿子都没去找你还想害我?” 说起来我们的确是打算先找他儿子的,可惜事情发展太快了,我们好像才进这里不到一天,连国王的棺材都找到了。 寻思着我看了看手表,晚上11点多了。 我就跟蓝幽幽说待会记得提醒我喂骨灰盒,不然又要惨了。他翻白眼:“你忘记我都不会忘记,安啦。”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先离开这里,总之先远离那个棺材。 我们往皇陵更深处走去,活化石这时候观察了一下地形和那些宫殿,说这里低矮了许多,而且有被浸泡的痕迹。 我说什么意思?他说如果昆仑山下大雨,雨水就会流到这里来。 蓝幽幽一喜:“难道有出口?玉龙喀什河的出口!” 活化石摇头:“别急着开心,说不定只是一些暗河的水,从泥土里来从泥土里去。” 那也得找找,我们跟着活化石一路寻找,他对这些很有经验,很快带我们脱离了皇陵的范围。 眼前就是湿润的泥土墙了,并没有路。蓝幽幽失望道:“还真是从泥里来的,这还怎么走?” 活化石不语,沿着泥土墙壁找寻。很快他便惊讶道:“这里有洞。” 我们一看也是惊讶不已,这个洞只有一个人那么宽,很不规则,像是用登山镐敲出来的。 蓝幽幽说会不会是盗洞。活化石摇头:“不是,盗洞不会这么乱七八糟的,这显然是有人盲目挖出来的,我们进去看看。” 有人的痕迹那就万幸了,我们赶紧爬进去。这里泥土十分湿润,爬进去就跟黏在屎上一样,难受得要命。 洞也不长,一会儿就到头了。尽头竟然有光线。 我们全都大喜,没想到竟然找到出口了! 但钻出去我们就傻了眼,这是一个空旷的地底空间,长宽都有二十余米,暗淡的光线是从上方照射进来的。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自然界的地洞,上面开了个孔,那里就是出口,但高度得有十米以上。 蓝幽幽气得大骂:“我日啊,这怎么上去?” 活化石思考一会儿道:“这里可能是海拔较低的昆仑山北麓了,爬上那个洞口就能找到路回去了。” 问题是爬不上去啊,四周连石头都没有,全是湿巴巴的泥土,我们如何上去? 蓝幽幽打着电筒到处看,想找点有用的东西,结果他冷不丁惊叫一声,手电筒照着角落。 我一看不由心惊,那里竟然有两具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这里通风透气,洞口还有山风灌进来,我们竟然没闻到什么味道。 不过靠近一点还是闻到了,很臭。活化石观察了一下说死了得有小半个月了,穿着登山服,应该是来挖玉的。 我一怔,忽地想起了玉龙喀什河里的浮尸。蓝幽幽显然也想到了,不由一喜:“那个笔记上面写了,他们掉进了一个大洞,这两个可能是摔坏了被人抛弃了,别的人胡乱挖洞进入了于阗国王的地下皇陵!” 很有可能是这样,我也不由一喜:“那具浮尸从玉龙喀什河飘下去的,那地下皇陵肯定有出口的,直通玉龙喀什河。” 第五十八章 起尸 我们是没办法爬上洞口去的,但有了意外发现,地下皇陵肯定跟玉龙喀什河相连的,只要找到连接点,自然就能出去。 三人当即又爬回了地下皇陵,一进去就感觉不太妙,空气中有些奇怪的味道。 活化石当即嘘声,我们都放轻了脚步,惊疑地打量地下皇陵。 这里边也是有长明灯的,但比较暗淡,我们用手电筒照射,宫殿层层叠叠,挡住了许多视线。 这时候活化石指了指上面,低声说没声音了。 我一听果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到处都是诡异般的安静。原先我们下来的时候鬼兵嘶吼个不停,这会儿却屁动静都没了。 三人越发谨慎,小心翼翼地沿着宫殿往中央位置走去。 我们要找到出口的话,是无法避开地下皇陵的,得先搞清楚状况。 不多时,我们靠近中央了,一眼看去竟看见中央躺着一些残缺的肢体,满地都是内脏血沫。 我暗自吃惊,这八成是盗墓贼的尸体吧,他们出事了? 三人都不敢过去查看,活化石脸色发白,说于阗国王可能真的起死回生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得忽视这个可能性。蓝幽幽就怂了,说我们还是回那个洞去想办法爬上去吧。 那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太高了,里面又全是湿土,除非会飞才能出去。 活化石也不赞成回去,他绕着宫殿行走,我和蓝幽幽都跟着,这样能看到更多地方。 结果绕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来我们必须经过中央位置去对面的宫殿查看才行。 活化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拿好于阗鼓。我点头,他壮着胆子带我们缓步走过去。 路过中央的时候我朝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莎车国王的尸体竟然摆在里面。而这棺材很大,显然是两个人合葬的。 蓝幽幽惊惧道:“妈呀,不会国王和皇后都复活了吧?”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可能性,活化石脸色更加凝重了,我抱着于阗鼓的手心里也布满了汗水。 继续前行,我们径直走到了对面。这里又是成排的宫殿,地上则有不少血迹。 我们三人跟着血迹前行,很快到了一座假山面前,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女头领和一个大汉竟然趴在假山上躲藏,还捂住口鼻,脸已经憋得涨红了。 他们也看见我们了,眼珠子眨个不停,似乎在求救。 但我们可没敢贸然过去,假山下方太多血迹了,而且隐约传来奇怪的咀嚼声。 活化石示意我们后退,我们当即往后退,可才退两步,假山石头后探出一个披着长发的脑袋来。 这是一具女尸,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头发上还带着金饰,整张脸竟然没腐烂,只是涂满了白色的粉末,看着十分渗人。 她一发现我们立刻跳了过来,这一跳就是三米多高,一眨眼蹦到我们面前来了。 蓝幽幽吓得大叫一声,屁滚尿流地往后跑。我跟活化石也吓得不轻,一下子跑散了,三个人都乱找地方躲藏。 而且这具女尸跳出来后,一具男尸也跳了出来,他头戴皇冠,脸上也是白惨惨的,身材十分高大,并没有干瘪的迹象。 这两具尸体嘴里都是血迹和肉沫,显然刚才在吃人肉。 我慌乱间直接钻进了一间宫殿,胡乱滚到床底躲了起来。两具尸体似乎都没有追我,估计是追蓝幽幽去了。 我松了口气,然后背脊一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回头看去,床下一个长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是躺着的,他也是躺着的,两人这么对视,我几乎刹那要喊出来,他却非常快速地伸手捂住我的嘴。 “不想死就别出声。” 他说话了,我心脏跳得飞快,脑海中却想起了这个人。这不是鬼市里的那个惹人厌的长发男吗? 我真感觉有点像做梦,这家伙什么时候躲在了床底? “别说话别动,坏了我的好事老子宰了你!” 他威胁了一句松开了手,我压抑着喘气,长发男子闭目养神,跟睡在自己家里一样。 大概过了三分钟吧,我听到了跳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撞开,那具女尸蹦了进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房间里奢华无比,而且十分宽广,比其余宫殿要高不少档次。 这难道是皇后的宫殿?我心里想着,那具女尸已经蹦到了床边,然后站了好一会儿。 我发现长发男已经兴奋了,他甚至在发抖,但不是害怕的。我屏住了呼吸盯着女尸的脚,接着发现她往床上倒去了。 长发男立刻不颤抖了,下一刻我听到了女尸的怒吼声,震得整栋宫殿都在颤抖。 长发男一脚将我踹开,他爬了出去,手上已经抓着一把漆黑的小刀,劈头盖脸地扎在女尸心口。 我起身一看,女尸身上被许多红色小线绑住,心口插着那把黑色小刀,挣扎已经不剧烈了。 长发男声音颤抖地笑:“皇后,跟我回家吧。” 这家伙十足是个变态吧。我没空管他,赶紧出去找蓝幽幽和活化石。 但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尸猛地长啸一声,接着宫殿外面男尸也长啸。 都不到十秒钟,无数嘶吼踏步声响起,数不清的鬼兵从上面冲了下来。 长发男脸色一变,怒声咒骂:“该死的白老魔,竟然没收拾国王!” 白胡子老头也来了?听他这话是老头在坑人? 外面显然已经布满了鬼兵,他们本来就在柱子外面,这一下子冲进来何其迅速。 我当即不敢出去了,长发男弯腰将皇后背起,骂了一声:“走啊,拿好于阗鼓!” 他率先跑出去,我忙跟着,开门一看,吓得尿崩。这么大的空间里几乎挤满了鬼兵,他们到处找活人砍杀,国王在中央怒吼一声,那些鬼兵竟然全朝我们冲来。 长发男也不能淡定了,我说你快把人家老婆放下!他哪里肯放,怒道:“敲鼓!三下!” 我也是没办法了,抬手敲了三下,这些鬼兵立刻安静了下来,但国王又吼叫了一声,鬼兵再次暴动,它们似乎分不清谁才是国王了。 长发男趁着这机会赶紧朝右边对面宫殿跑去,我也赶紧跟去,但于阗鼓作用还是有限,我看见那些鬼兵劈砍长发男了。 他也着实了得,不知道施了什么法,一路猛冲竟然将一些鬼兵撞开了。 我可没那个本事,自然不敢冲过去,只得又退回宫殿。还好那些鬼兵全去追长发男了,我暂时安全。 我在宫殿里等了一会儿,再偷偷一看外面,鬼兵们全都集结到了对面去了,估计在跟长发男大战。 蓝幽幽和活化石应该没有跑到对面去,以中央棺材为界,他们八成躲在我这边的宫殿群中。 我赶紧抓紧时间去找他们,结果看到假山上面女头领正在流血。 她的手下已经死光了,就她一个人挂在假山上流血。我看她是大腿被砍了一刀,肉都外翻了,这样根本走不了了。 她见到我立刻求救,满脸都是虚汗。我迟疑起来,按理来说我不能救人了,现在只能自救。 我就假装没看见,径直跑过去,女头领叹了口气,不再求救了,她就趴上面等死。 我到处去找活化石和蓝幽幽,结果硬是不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我倒是又绕了回来,看见女头领抿嘴瞅我。 妈的,我骂了一声,过去将她抱下来,说我只救你一次啊,要是鬼兵来了我会丢下你的。 她喘着粗气,大腿还在冒血,她也不道谢,脸色又凄苦又恐惧。 我将她背进了一处宫殿,直接丢在了床底。她也明白事理,乖乖躲着。 然后我打算继续出去找人,不料蓝幽幽背着活化石一头撞了进来。他们也是全身冒血,惨不忍睹。 我大喜,赶紧过去将门关上。几个人全都挤进床底,话都不敢吭一句。 第五十九章 横扫千军 万幸的是大家都没出事,躲进床底我就查看活化石的伤势,他背脊被砍了一刀,伤口挺深的,不过他并没有昏迷。 蓝幽幽身上则全是小伤口,这小子机灵,没被鬼兵砍太伤。 我们背包里是有药的,现在只有我完好,我就赶紧掏药。 结果这时候怒吼声忽地强烈了,蓝幽幽眼泪都要出来了:“妈的,它们又过来了。” 怕是长发男被砍死了吧,它们又盯上我们了。这可咋办?活化石虚弱道:“于阗鼓呢?刚才你敲了?” 我说敲了,但没用啊,它们还是听真国王的。活化石显然束手无策了,女头领叹气:“真不该开棺的,我一早就觉得诡异,但没有相信,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还魂术。” 我说啥还魂术?她苦笑道:“那个美国人收集了十年资料,曾经告诫过我们要小心还魂术,他说于阗被吞并后,于阗的后裔想光复,便用了这个还魂术。他们用百人血肉粘成莎车国王,类似于扎草人吧。用莎车国王的命来还于阗国王的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太鲁莽了。” 这也太邪门儿了,可我们不得不信。此时怒吼声和踏步声已经在宫殿外面了,国王显然能发现我们。 众人几乎都绝望,这时候蓝幽幽掏我背包:“骨姐姐,骨姐姐救命啊!” 这小子每次这样就想找古小沫,压根没用的。但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惊恐中赶紧看看表,12点过了几秒钟了。 几乎就在下一刻,蓝幽幽将骨灰盒掏了出来,然后他被一股巨力砰地一声撞飞,滚到梳妆镜那边不断吐白沫。 骨灰盒滚落在地,四周空气立刻寒冷如冰。我心想完了,鬼兵要来了,古小沫又出来了! 我喂了她的话她很正常,但不喂血的时候她完全是恶鬼。我当即翻身压住活化石和女头领,巨大的力道撞来,如同空气波一样,木床四分五裂,我们三人也惨叫着被撞飞。 女头领直接就晕了过去,活化石倒是硬挺,吐了几口血没有晕倒。 我五脏六腑都感觉要被撞出来了,赶紧一手拉一个远离骨灰盒。 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疯狂的杀意,仿佛出来的东西不是古小沫一样,她跟个疯子。 我甚至觉得她正在过来,一伸手要捏死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房门被撞开,国王发出尖锐的怒吼,一大群鬼兵冲了进来。 宫殿里狂风大作,我偷眼一看国王,他竟然没有跳过来,而是在原地蹦着,目光紧紧盯着我们这边的空气。 那些鬼兵也在门口转悠,时不时吼两声,又愤怒又惊恐的样子。 我感觉身后的寒意飘散了,不由大喜。难道这些鬼东西把古小沫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我趁机拖着活化石和女头领挪到蓝幽幽那里去,他已经稳住了,缩在化妆镜旁边瑟瑟发抖:“妈呀,我的妈呀!” 我也不敢乱动了,跟他缩在一起。两人都盯着门口的鬼兵。 我们是看不到古小沫的,但我感觉她就在宫殿里。 国王还在怒吼,但他没有冲进来。鬼兵们集结在门口,等待命令。 紧接着,国王发号施令,无数鬼兵竟然列阵了。 我们真是看傻了眼,这尼玛是跟活着的士兵一样,竟然还会列阵。 先是一群弓箭手列阵,蓝幽幽吓尿了裤子:“卧槽,万箭齐发,我们死定了!” 看这情况的确是死定了,怎么办? 都来不及多想,弓箭手放箭了,箭头全往半空中射去。 这箭头要是落下来我们就得变成刺猬啊。还好箭头没有落下来,半空中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股狂风猛地刮了出去,所有箭头都被卷了出去,那些弓箭手竟然一触即散,连魂儿都灭了。 但外面还有无数列阵的士兵,弓箭手就有好几拨,狂风卷了出去,这整个地下皇陵都在颤抖。 于阗国王往后跳去,连连怒吼,上万鬼兵不要命地冲向狂风。 蓝幽幽张大了嘴,说这他娘的太叼了。我说你的骨姐姐现在是个疯子,我要赶紧喂血才行。 我立刻咬破手指,然后爬向骨灰盒,不知道这个亡羊补牢晚不晚。 蓝幽幽骂我:“你傻逼啊,要是喂了血骨姐姐不发疯了咋办?” 也对啊,万一古小沫不疯了,我们岂不是要死?我就不敢去喂了,但先把骨灰盒找回去是没错的。 我继续爬向骨灰盒,不料这时候狂风又卷了回来,把我吹得翻了几圈。 国王也蹦跶了回来,一大堆长矛士兵使劲拼杀空气。 蓝幽幽惊叫:“完了,骨姐姐打不过!” 我也是吓坏了,打不过? 然而下一刻狂风又卷了出去,国王都被吹翻了,长矛兵被卷上了天,眨眼不见了影。 蓝幽幽又说打得过,不要慌。 结果他说完,特么狂风又卷了回来。国王也跳了回来,这国王脸上的白粉都落了一地,他貌似声嘶力竭了。 这一来二去,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我看着都累。 我也把骨灰盒捡了回来,跟蓝幽幽缩在一起。食指我也咬了又咬,怕血液干了。 这样几乎持续了两个小时,外面声音终于弱了,国王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紧接着一股微小的凉风吹了进来,我皮肤一寒,古小沫回来了? 我当即要按骨灰盒,不想手指一滞竟然动弹不得,接着我就感觉手指发凉,但很软,似乎有东西在含着我手指。 我就傻了眼,又仿佛感觉到了有一条舌头在动,来不及体会,发凉的感觉消失了,凉风没有了,我手指上的血珠也没了。 一切恢复平静,外面虽然还有鬼兵的吼声,但已经很弱小的。国王也不知道跳哪儿去了。 蓝幽幽缩头探头:“没事儿了?”我说没事儿了,古小沫回骨灰盒了。 他问我怎么知道,我把手指给他看:“她吸了血了。” 蓝幽幽愣愣,然后抓住我手指死死盯着:“骨姐姐含你手指了?” 我说大概是吧,他气得半死:“我……我操!” 我说你作甚?他抓头发,一声都不吭:“走啊,别傻了。” 他背起虚弱的活化石往外走,竟然在生闷气的,我心里好笑,将女头领背起也出去。 外面所有宫殿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了,满地残瓦,假山尽数塌陷。 偶尔能看到一两只鬼兵在附近游荡,却不敢靠近我们了。 活化石几乎要晕厥了,蓝幽幽从背包里掏出水喂给他喝,我也找消炎药和绷带给他绑上。 现在算是安全了,我们找了个地方处理了一下伤口,接着要去找玉龙喀什河的出口。 但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先歇息一下。 这时候从旁边宫殿角落爬出一个长发男,他只有一条手臂了,身上被血染红,惨不忍睹。 蓝幽幽吓了一跳,我忙说是鬼市那个家伙。蓝幽幽更加惊讶:“是你?你他妈怎么来这里了?” 长发男不说话,他单手翻开地上的瓦片断石,竟然将皇后找出来了。 皇后还被红线绑着,看着像是在抽搐。长发男一把抱住她叹气:“啊,皇后。” 这人有病,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他将皇后绑在了自己后背,然后朝左边大喊:“白老魔,滚出来!” 我们惊讶看去,白胡子老头竟然真的滚出来了。他用一条铁链锁着国王,径直拖了过来。 我看他也是惨得不行,胡子都被砍掉了,下巴乱糟糟的。 这人脸色还是和蔼可亲,笑眯眯朝我问好:“于阗鼓好用不?” 我知道被他利用了,于阗鼓我也不想给回他。我就说你们什么时候跟来的? 白老魔说一直跟着啊,在我们身后默默地保护我们。 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我说你们到底想干嘛?长发男冷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皇后,至于他,他想要血玉呗,每次有人进昆仑山他都演好人,这次算是让他捡漏了,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成功了。” 白老魔哈哈一笑,脸皮厚得一逼:“对对,我就是要血玉。据我所知,血玉是在国王嘴里的,但我把他喉咙都挖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不知道几位小朋友谁拿了呢?” 他语气变了,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我皱皱眉,八成是女头领拿了,她现在昏迷不醒,血玉可能在她身上。 但我也要血玉,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我就说不知道啊,我们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白老魔嘎嘎笑两声,目光盯着女头领:“她跟你们不是一路的对吧?咱们是朋友,她只是个外人,何必护着她呢?” 谁跟你是朋友?我皮笑肉不笑,蓝幽幽骂了起来:“你这老王八蛋坑我们,以为我们怕你?没瞧见刚才的大战?我们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你个傻逼!” 蓝幽幽狐假虎威,白老魔眼神变了一下,接着淡笑:“汉族的高人的确厉害,不过据我观察,那位朋友似乎已经力竭了。” 他说的自然是古小沫,我没想到他这么机智,心里不由担忧,这可咋办? 白老魔看看我脸色,然后径直走过来,我和蓝幽幽拦他,被他一脚就踹开,这人力气大得不可思议。 女头领被他提了起来,他径直搜女头领的身。 我暗骂,抓起地上的瓦片打算过去给他一下。不料这时候凉风又起,虽然还是很微弱,但足以让人心惊。 白老魔瞬间放开女头领后退,女头领眸子一睁,掩饰不住杀意:“你敢碰我?”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白老魔反应也快,退得远远的,又从腰间取下两个玉佩,念了几声咒语,两只畸形的人影出现了。 蓝幽幽低呼:“小鬼!” 那两只小鬼简直就是畸形的人类,浑身布满了暗疮,在地上如同蛇一眼扭动着,发红的眼珠子盯着女头领看。 女头领扭了扭脖子,拍拍刚才被白老魔摸过的衣服,张口啊地叫了一声,但这叫得跟吓唬小孩子一样,有点好笑。 然而那两只小鬼瞬间瑟瑟发抖,哪里敢动弹。白老魔脸色十分难看,收回小鬼转身就跑了。 长发男低笑一声,自顾着抚摸皇后的脸蛋,并不理会外界的事。 女头领松了口气,蓝幽幽激动得打摆子:“骨姐姐是你吗?我是你的粉丝……” 话都没说完呢,女头领一软,径直晕倒了。蓝幽幽赶紧过去查看,我说别看了,古小沫回骨灰盒了。 蓝幽幽懊恼不已,说还想要个签名的。 我说别闹,必须干正事儿了。我赶紧搜女头领的身,在她胸部间发现了一块血红色的四方形玉石,只有拇指那么大。 这家伙把血玉放在胸部的乳。沟里,我也是醉了,蓝幽幽吞了口口水:“我来拿吧,你休息。” 他还真伸手去抓了,我打开他的手,快速将血玉拿了出来,又将女头领的衣服盖好。 那个长发男禁不住看了看血玉,我赶紧收好。他倒是笑了:“我说了,我只要皇后。这破玉我才不稀罕。” 我想了想说这玉有什么用?他说传闻能长生不老,不过肯定是假的,但能延长很多年寿命肯定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如何出去,他耸肩:“本来我和白老魔约定好了,我收拾皇后,他收拾国王,结果他没有收拾国王,他想害死我。国王又号令鬼兵了,现在甬道石室里那些将军全都起尸了,来路是出不去的,除非像白老魔一样有小鬼开道。” 甬道石室?我立刻想起了那些棺材。难道里面都是将军?现在复活了,已经把甬道把守死了。 看来只能找玉龙喀什河的出口了。 这会儿活化石也稳定了许多,他吃了东西又擦了药,勉强站了起来:“找出口吧,这两天可能会下雨,我怕这里被淹了,赶紧走。” 第六十章 血玉池 我们是不敢走甬道的,只能找玉龙喀什河的出口。 我背着女头领,蓝幽幽则扶着活化石,几人打算把地下皇陵都找个遍。 长发男似乎不想理我们,他就迷恋皇后的尸体,碎碎念念不知道在叽歪些啥。 蓝幽幽起了鸡皮疙瘩,说那小子有恋尸癖啊,恋也就算了,怎么还恋个僵尸呢。 我说别管他,他不阻挠我们就行了。活化石也让我们别多管闲事,安心找出口。 然而地下皇陵如此宽阔,出口到底在哪里呢?活化石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以棺材为界,雨水只能浸泡到一边,这一边肯定有导出口的。” 这话很有道理,那一边绝对有出口,不然雨水能去哪里?浸入地底也说明地下有暗河吧。 蓝幽幽摸着下巴插话:“我们不妨来模拟一下,那一群捡玉人如果进来这里后,会干些什么呢?” 我沉吟片刻道:“他们为财而来,发现地下皇陵八成会搜刮一番。” 蓝幽幽打个响指:“对,所以他们一定会冲进宫殿去找宝贝的,之后意外发现了出口。” 他的意思是出口在某座宫殿里?三人又商议一阵,那个长发男忽地背着皇后过来了:“东南角看看吧。” 我说为啥看东南角?他不吭声,蓝幽幽低声道:“可能是风水学吧,我们去东南角看看。” 活化石已经掏出指南针辨别方向了,然后他指向一座破旧的宫殿:“那里。” 那座宫殿远离中央位置,刚才的大战竟然都没波及到这里。而且看宫殿的样子十分残缺破碎,似乎工匠都没怎么用心建造。 蓝幽幽自作聪明:“一定是掩人耳目的,故意弄得这么残破不让盗墓贼盯上。” 他一说盗墓贼,我背上的女头领竟然醒过来了,十分警惕茫然:“这是哪儿?” 我们把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立刻摸自己的胸口,又盯着我:“血玉呢?” 我耸肩,说抱歉了,现在你是弱势群体,好东西该由我分配。 她气得不轻:“我三十多个弟兄死光了,就为了血玉!” 我并不同情,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大家都需要的东西,谁强谁拿咯。 她说不出话来,又没办法抢夺,咬着牙暗自垂泪。 我们也没多管她,继续去东南角的宫殿。进去一看,不由惊住了。 里面竟然金光闪闪,连床都是金子做的,而地上杂乱地堆着一些古代的铜器金币,叫人直吞口水。 蓝幽幽当即要去捡宝贝,女头领也心动。活化石冷喝一声:“别乱动!看这模样是已经被人翻过了,估计是那些捡玉人。” 我仔细观察一下还真是,这里所有东西都乱糟糟的,跟许多人在里面打滚了一样。 我不由想到那一群捡玉人在里面打滚的情形,不知为何就感觉有点诡异。 旁边长发男若有所思,接着他笑了:“这些是圈套,不过捡了也没关系,准确地说,如果现在不捡就没机会了。” 我们面面相觑,我是不信任长发男的,这小子有点坑爹啊。 我们就都没动手,他竟然动手,蹲下身去往口袋里装了不少金子。 女头领对我们心怀怨恨,此刻选择了相信长发男,她也赶紧去捡宝贝,装得满满的。 蓝幽幽手痒,我看向活化石,活化石也若有所思,他不吭声,径直踏过满地的金器走向宫殿深处,接着他又转回来:“捡吧,多捡点,难得发一笔横财,我要给约特干修路。” 我有点惊愕,但他都说了,现场哪里还有人忍得住?毕竟谁都不是圣人。 于是一群人都疯狂地捡了起来,我和蓝幽幽活化石都有背包,这可占了大便宜,捡了得有十几斤,东西的名称我都不知道,总之胡乱捡。 等实在塞不下了才停手,那个女头领特别搞笑,她把一些冠饰都戴自己头上了,就为了多捡一点。 大家都满载,然后长发男带路,他往宫殿深处走去。 这宫殿并不大,但深处似乎有路。而且越往里走宝贝越多,蓝幽幽和女头领都丢了好多东西又捡更好的东西。 不多时,道路倾斜了,我暗自心惊,又是一个地底?这于阗国王看来很喜欢地底世界啊。 我就开口道:“既然这些宝贝是陷阱,那下面就是抓猎物的地方了,都稳下心吧,别捡了。” 蓝幽幽和女头领只得不捡了,长发男笑了一声,继续下去。 这斜路也就五六米吧,一下去我们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那种感觉简直无法让语言来形容,因为下方这个空间里全是金光闪闪的宝贝,地上全是金沙,都浸泡在水里。 连长方男都被镇住了,这两三百平方米的空间中竟然全是宝物。 蓝幽幽当即要将刚才捡的东西丢了,准备装这里的东西。 活化石呵斥一声:“别乱来,说了这是陷阱!” 我回过神来,仔细观察里面。这简直就像是电影场景。满地金沙,而四周围满了各种古代的玉饰金器,都堆得两三米那么高了。 女头领这时候不听劝,将捡来的东西全丢了,她要找更好的东西。 我说你别乱来,她声音有点颤:“我必须乱来,不然我三十几个弟兄的家人谁养?这些宝贝的价值远超一亿美金,我以后还要来搬!” 她有点疯了,长发男冷笑一声:“想死就搬。” 女头领哪里管他,已经把一把铜剑抓起来了。 我以为会发生什么坏事儿,但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我疑惑地看向长发男,他却在打量地上的水了。 活化石也打量,还蹲下来摸了摸闻了闻,然后一叹:“这是流下来的雨水,可惜已经脏了。” 的确挺脏的,毕竟到处都有泥土,感觉有点发黄发红。我说肯定会脏啊,长发男甩甩手:“一百条人命就在这里了,脏的意思不是脏。” 他说起一百条人命我不由一怔,皱眉询问:“你之前说过一百条人命可以买血玉,不是骗我的?” 他笑眯眯点头又摇头:“我是骗你的,但是如果你真给我一百条人命,我现在可以再给你弄一块血玉。” 什么鬼? 活化石径直走向前方的金山,然后他用脚踹开了一个缺口,一些红雾就飘开了。 我赶紧过去查看,这金器山后方依然是金器,但却多了一个池子,里面水仿佛凝结了一样,筒体血红,如同红色的冰块。 而池子上方造了一个铁架子,铁架子中央有一小块地方可以摆放东西,然而并没有东西。 长发男一笑:“于阗鼓就摆在血池上空的,看来是某位高人来过这里,然而还是失败了,就带出个鼓,还便宜了白老魔。” 我吃了一惊,于阗鼓是摆在铁架子上面的?我说这是干嘛的。长发男盯着血池:“昆仑山的墨玉投入血池,高人作法,百人纳命,可成血玉。” 他说得认真,我都觉得有点惊悚了。活化石哀叹一声:“走吧,不要惊扰了亡魂。” 几人都赶紧离开,女头领竟然还在找宝贝。长发男怪笑道:“这里的宝物是于阗国王答应赏赐给百人亡魂的,她敢拿走,这一辈子都得被亡魂纠缠。” 他似乎巴不得看热闹,我过去抓住女头领,将她的东西都丢掉:“不能要,你是不是傻?” 她哪儿听我的,让我滚远点。长发男还在笑,但他立刻笑不出声了,一转身就走:“还不跑?生人的气息已经蔓延到血池了!” 话一落我们就听到血池咕噜噜地冒起了泡,我吓了一跳,一把将女头领扛起就跑。 几个人都跟着长发男逃命,他并不熟悉这里,但见到路就走,这下方竟然不是封闭的,我们很快就听到了河流声。 而地上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金器,怕是被雨水冲下来的。 蓝幽幽打开了电筒,我们观察四周,这里是一条暗河,上方有小片的空间,前路全是河水。 如果我们下河只能昂着头呼吸了,而且不知道暗河是否一直都有上方空间。 我们难免迟疑,长发男回头看了看,径直下河。 我也回头一看,竟看到几个带肉的骷髅在无声地爬动,边爬边冒血。 我吓得不轻,赶紧下河:“快跑!” 第六十一章 阴司引路人 我们果然惊扰了亡魂,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骷髅已经追过来了。 几人赶紧下河,河水不算深,但这暗河通道比较狭窄,我们不得不蹲着身子往外挪。 防水电筒的光芒也不能照射出多远,河水撞在两边崖壁上发出水涛声,更显不安。 蓝幽幽在我前面喊:“骷髅还在吗?”我回头看了一眼,手电筒照过去,正好看见一排骷髅下水消失了。 我说他们进水了,蓝幽幽吓得个半死:“我不会游泳啊,最怕这种情况了,怎么办?” 他在问活化石和长发男,我隐约听到前方长发男的声音:“不该拿的东西丢了!” 我当即明白了,抓住女头领喝骂:“你还有东西没丢?” 之前我把她的铜剑之类的东西都丢了,但她身上应该还有。 她不吭声,就是往前面跑,想甩开我。我说你他娘的赶紧丢了,不然大家都得死! 狭小的暗河洞中都是水声和我的叫声,我已经感觉到后方河水的异动了。 女头领倔强得很,说再丢就没钱养兄弟们的家人了。 我靠,我说谁让你贪心,丢了可以拿的去捡不可以拿的,找死! 她不吭声,还是快速逃命,我就搁最后面了。我真是气得半死,我可不想死啊。 我就大骂:“你把东西丢了,我的给你!” 她听到这话终于停了,喘了口气忙掏东西出来丢:“别反悔啊。” 妈的! 我让她速度点,她竟然还装了一袋金沙,这会儿胡乱往河水冲刷,不知道能不能冲干净。 边跑边丢,这一路撞得我脑门都冒血了。但情况好了起来,我感觉骷髅消失了。 女头领把所有东西都丢掉了。 这就安全了,前方通道也宽了起来,但依然很黑,显然不是出口。 接着我听到有人上岸的声音,我们也陆续上岸,大口地喘气。 这暗河边竟然有不少宽阔的位置,活化石说还好现在河水比较浅,不然这岸都要被淹没,我们也不可能游出来的。 不多说,贴着暗河崖壁往前走,不一会儿我们都闻到了很浓郁的臭气。 长发男冷哼两声:“前车之鉴啊。” 什么前车之鉴?我们把手电筒照射过去,只见前路竟然堆满了腐烂的尸体。 这通道本来就狭窄,被十几具尸体堆着就堵住了。 我细细一观察,发现了不少登山服和登山镐。蓝幽幽抹了把汗:“就是他们啊,没想到逃到这里还是死了。” 长发男过去踢开尸体,说这些人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全都被吓死了。 这些人神色扭曲,的确是被吓死的,被那些骷髅活生生吓死了。 我感慨过后又充满了希望,他们之中有一具尸体飘到了玉龙喀什河,也就是说这暗河的确通往玉龙喀什河的。 寻思间长发男已经踢掉了几具尸体,我们可以跨过去了。女头领盯着他们的背包发呆,说他们捡的金子可以拿走吧? 长发男冷笑一声并不吭声,不过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依然是不能拿走的。 女头领沮丧地叹气,又盯上我的背包了。我才不理她,跟着人赶紧走。结果才跨过尸体,长发男猛地贴着崖壁动都不动。 众人都惊愕,他赶紧挥手,示意我们贴着别动。 一行人都贴着崖壁,脚下是河水浸泡的泥土砂石,旁边则是那堆尸体,空气中都是恶臭,这让此处显得更加诡异。 我们搞不懂长发男的意思,他还背着湿漉漉的皇后,看着有点滑稽,但脸色却严肃无比。 下一刻,通道里竟然起了白雾,那一刻我心脏猛跳,想起了鬼孤崖的白雾。 我侧头看向蓝幽幽,他也在看我,脸色惊恐。 紧接着,奇特的脚步声就传来了,白雾开始散去,一个佝偻的人形驼背怪物抓着镰刀出现。 我大惊失色,蓝幽幽差点叫出来,还好活化石捂住了他的嘴,我就捂住女头领的嘴。长发男脸色凝重无比,他似乎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皇后的尸体。 驼背怪物还是老样子,抓着生满铁锈的镰刀,这么弯着背走过来。 它走几步就侧着头打量我们,我都听到他脖颈扭动的嘎吱声。 它一一打量过来,目光只在长发男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他径直走到那堆尸体面前站了片刻。 也就一会儿,十余具尸体竟然都动了起来,跟木偶一样站起身,驼背怪物开始往回走,那些尸体全都跟着。 我真是有点吓出尿来了,女头领更是瑟瑟发抖,这个怪物太吓人了。 我盼着他快走,但他走到长发男身边的时候又停了,就那么抓着镰刀歪头昂视着长发男,它后面的尸体也站着不动。 长发男满头大汗,这样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钟,驼背佬始终不走。长发男咬牙彻齿地将皇后取下来,收走了皇后身上的红线。 驼背佬再次走动,一众尸体跟上,那皇后竟然也温顺地跟上。 等他们全都消失后众人才敢喘气,长发男悲啸一声,眼眶都红了。我说你怎么了?他阴冷地盯着我们:“你们谁招惹过阴司引路人?它怎么可能这么巧来了这里!” 我心里一突,蓝幽幽想说话,我忙咳了一下:“什么阴司引路人?我们都不知道。” 长发男恶狠狠地锤墙壁:“凡是死于恶鬼冤魂诡邪之人,均不得往生,需由阴司引路人带走。如果你们没人招惹它,它不可能这么巧来到这里,这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皆不吭声。我们算是招惹了驼背佬吗?不科学啊。 眼瞅着长发男要暴走,情况有点不对啊。活化石就开口:“皇后已经痛苦千年了,既然阴司引路人能带她往生,你就放手吧。” 长发男嘴唇发颤,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都溅射开了。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显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我们倒也不需要他带路了,我们自己找路,免得他发狂杀了我们。 四人也往前走,这一次没有任何危险了,只是又走了一趟水路,水路的尽头是一些潮湿的洞穴,我们走出去就被河水冲得往下游飘。 我赶紧抓住蓝幽幽的手,他兴奋地乱扑腾:“我的妈呀,这肯定就是玉龙喀什河!” 此时大概是凌晨五点来钟,南疆晚上十点多才天黑,五点多则已经天亮了,我们眼睛都被晃得生疼,但感觉太幸福了。 晨鸟在鸣叫,河水哗哗声让人心情愉悦,等大伙爬上河岸,全都躺在岸上不想动弹。 北面是巍峨雪山,南面是青翠绿山,山风徐徐,让人享受得想哭。 不过女头领破坏气氛,她一骨碌爬起来扯我背包。我说你干嘛?她说我捡的宝贝归她,约定好了的。 说起这事儿我还气愤呢,我赶紧抓紧背包,说你特么差点害死大家还有脸要宝贝? 她当即气愤,骂我不守承诺。 蓝幽幽在一旁坏笑:“小妹妹乖,叔叔给你啊。” 他掏出一个金器给女头领,女头领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咬牙看都不看一眼。 她已经没有盗墓贼头领的风采了,此时孤家寡人,怕是连将来该怎么办都不知道。 活化石便叹了口气:“我分你一半吧,以后别盗墓了,好好做人。” 活化石还真分给她,女头领愣了好一会儿说不需要,她又不是乞丐。 我也掏出一点给她,已经够仁慈了。她干脆不理我们,自己跑去河边洗身子。 我将背包丢给蓝幽幽:“你和那个女人在这里等我们。” 蓝幽幽问我要去哪里,我看向活化石,活化石眸光一眨,叹着气站起来:“难得你还愿意帮忙,那就去吧,找找我儿子。” 我并没有说别的,既然我得到了血玉,那自然得帮活化石找他儿子。 我们两人去找,活化石脸色很复杂,他指点着路线:“听半路回来的人说,大部队是直接上了昆仑山北麓的,他们可能挖洞进入了于阗国王的墓室。” 于阗国王的墓室实在太宽阔了,昆仑山北麓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要找到一个盗洞可谓是艰难。 但我还是带他去北麓瞅瞅,然而这里山清水秀,绿草茵茵,玉龙喀什河的源头冒着寒意,我们根本无从找起。 活化石看了又看,到处找,找了一整天了,什么都没找到。 我只觉得累,但活化石悲从心来,找着找着竟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竟看得一阵心酸,这如何找呢?已经过去十年了,就算他儿子死在昆仑山也早已变成土里的肥料了,更何况极有可能是死在墓室里了呢? 我就坐在一边不说话,看着他哭。 然后我感觉四周气温降低了不少,眸子一缩,发现前方林中起了白雾。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捂住活化石的嘴。他哭半截被我捂住,硬生生呛了一口。 我指指白雾,他也不敢哭了,两人都缩着看。 阴司引路人果然从林中出来了,这一次它身后竟然跟着一大群人。 我看傻了眼,这尼玛是带了一个团吗? 人、鬼、魂,我都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来头,它们全都跟在阴司引路人身后,一直往北走。 我认出了其中的皇后和那些捡玉人,但后面一连串的人我都不认识。 活化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接着他实在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阴司引路人看了他一眼继续走,后方数不清的人或鬼魂都跟着,目不斜视。 活化石不再看,等这个大部队走远了他才叹了口气:“回去吧。” 我心想他儿子是不是在队伍里面呢? 我也不免心酸,背起他往回走。 “我去过往生地,是真的,你儿子要去轮回了。” 第六十二章 鬼妹妹 昆仑山北麓的亡魂恐怕都被阴司引路人带走了,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活化石也看开了,我背他回到休息的地方他已经很平静了下来。 蓝幽幽躺在河边石头上晒太阳,我瞅瞅四周,说女头领呢? 蓝幽幽哧溜坐起来:“刚刚还在呢,难道走了?快看看东西少没少。” 他去翻宝贝,说一样没少。我琢磨了一下,难不成女头领真的那么有气节?就那么走了? 我也没有多想理她,她走了就走吧。我便说我们也收拾东西回去吧,这一票成了。 蓝幽幽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还说回去后要买一栋别墅,不给师父打工了。 我们带出来的宝贝恐怕价值连城,这可都是古代于阗国的遗产啊。 我这个不爱财的人都颇为心动,总之赚大了。 三人沿着玉龙喀什河走去,要出山恐怕还要走好几天,倒也不急。一路自然是说说笑笑快活得紧。 数日后,我们看见了下方的戈壁滩。茫茫戈壁滩,玉龙喀什河如同点缀其中的一条丝带。 蓝幽幽大喊一声:“和田,我回来了!” 我和活化石都露出笑意,三人加快脚步下山。结果我们就看到前面河里有个女人在摸鱼。 说是摸鱼有点不准确,好像是在摸石头。我一眼就认出是女头领,蓝幽幽惊讶道:“哎哟我操,你不是走了吗?” 女头领回头一看我们,满脸傲慢地哼了一声。我看她脸色发白,精神很差,怕是体力耗光了。 我说你真是奇了怪了,在这里倔什么?我们又不欠你的。女头领拍拍自己口袋:“我捡玉啊,不关你事儿吧?” 原来这家伙沿着玉龙喀什河捡玉了,看她口袋鼓鼓囊囊的怕是捡到了不少玉。 可惜河里的玉已经不珍贵了,她捡再多也抵不过一件于阗国的金器。 活化石笑着走过去,将剩余的耗牛肉给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吃吧。” 女头领肚子当即咕咕叫,但她清高得很,径直摇头,还隐约有几分警惕。 活化石叹了口气:“闺女啊,你这性子倒是像我儿子,我想教你一点东西,免得带进了土里。” 蓝幽幽一伸脖子:“哎呀,我啊,教我啊,阿伯,收我为徒啊!” 活化石是看中女头领了,蓝幽幽瞎凑热闹,我赶紧拉住他,他气得骂我不懂事,机会难得啊。 活化石慈祥地笑,女头领想了想接过耗牛肉几口干掉了:“师父。” 两日后,我们离开了南疆。 活化石和女头领来送别,大家都依依不舍,女头领这人虽然倔强,但还算有点感情,而且……她真特么帅! 我之前还没注意,如今安稳了才发现她是真帅。 短发干练,脸蛋俊俏而英挺,还有股常年当头领养出来的霸气。我认识的人中,阿诺也很帅气,但她终究是偏向邻家女孩,并没有霸气,风格不一样。 蓝幽幽这小子也发现了,离别的时候就跟女头领含情脉脉地说话:“小妹儿啊,以后还要盗墓就小心点啊,受伤了哥哥疼。” 女头领一抽匕首,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蓝幽幽打了个哆嗦,额头发丝竟然断了。 他吓得赶紧拉我跑,我摆摆手,活化石朝我点头,真的跟块活化石一样。 我们搭飞机离开南疆,花费的时间倒也不多。 不过回到了现代社会我就开始想女鬼的事儿了。说起来火车上那只女鬼一直跟着我的,她现在在哪儿? 我跟蓝幽幽一说,他大咧咧地撇嘴:“估计早跟丢了,于阗国王的坟墓她不敢进的,说不定她已经跟驼背佬去忘川河了。” 也对啊,是我多虑了。 不多想,翌日我们就回到了邻水县。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县城如此让人迷恋,蓝幽幽也感慨不已,说再也不想离开家乡了。 两人利利索索地回到了方正的家,方正那逼也不理我们,拿了骨灰盒和血玉就上楼去了。 我还是不太爽他的态度,感觉他在利用我。 蓝幽幽看出了我的心思,压着声音道:“骨姐姐不是说可以救你妹妹吗?看看是不是真的咯,有啥好怕的……还有啊,我们捡了宝贝的事不要让我师傅知道,不然他会全抢了去。我去联系朋友,咱们偷偷卖了,赚它个几千万潇洒一回先。” 我说卖一两样就好啦,够用就行了。多余的我们先藏起来。他打了个响指,我将一大袋宝贝给他,他拿了就跑,免得被方正发现了。 我就一个人等方正的消息,芹梦已经去读大学了,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 我想了想起身去打电话给阿诺。 阿诺很快接听了,听到我的声音她也欢喜:“没事吧?南疆可邪门的很呢。” 当然没事,我说我还赚了一大笔钱,回去后我给你买一栋房子。 她咯咯笑,以为我在开玩笑。我问问我父母的情况,她说还是老样子。 我就让她留意一下我妹妹,说不定我妹妹会苏醒,她也应承了。 我们就不说了,我继续等待,等了得有小半天吧,我都不耐烦了。 然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忽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哥?” 我心脏猛地一突,不敢置信地四顾,但什么都没有。 但那声音如此熟悉,我都没发觉自己眼眶发红了。 此时方正从楼梯上下来,将手里抓着的一小瓶液体丢给我:“这是牛眼泪,摸你眼皮上吧。” 我说干嘛?他啧啧嘴:“你妹妹在你旁边啊,你不想看她?” 我感觉手指嘴唇抖个不停,眼泪已经下来了。赶紧抹上牛眼泪一看,我右手边,一个飘忽的鬼影在抽泣,没有发出声音。 “小灵?” 我犹自不敢相信,她已经扑了过来,可惜我们无法抱在一起,她就这么穿过了我的身体。 的确是小灵,我妹妹周小灵。 我脑子里乱得很,小灵也哭个不停,但她没有眼泪,声音也很弱,我听不清楚。 方正坐下抽烟:“别激动,免得魂飞魄散了。” 此时我也看不清楚了,一眨眼小灵不见了。我说我妹妹呢?方正耸肩:“牛眼泪干了,这又不是高级货,能让你看两分钟已经不错了。” 我赶紧又要抹,他忙阻止:“够了啊,我就这么一瓶,你不省着点用以后可见不到你妹妹了。” 我就没敢再用了,满屋子喊妹妹。方正让我去找镜子照一照。 我就去吧厕所的镜子弄了下来,满屋子照。接着我又看到小灵了,这次清晰无比。 小灵长发披肩,娇俏地朝我笑。可惜我们无法对话,她越来越虚弱了。 方正又道:“照一下就行了啊,再照她要散了,才刚出炉的鬼魂呢。” 我赶紧把镜子挪开,惊喜之余又不免悲伤,我说这就是救了我妹妹? 方正点头:“你还想怎样?魂魄离体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回去的,她只能呆在我这院子里慢慢蕴养,等条件足够了再让她归体。” 我说还需要什么条件?方正嘿嘿一笑:“我看你是不得不听我话了,我跟你明说吧,冥莲是蕴魂的,保护你家人魂魄不散,血玉是心脏……你听说过哪吒重生的故事不?太乙真人帮哪吒造了个新身体他才能重生。” 我说你想表达什么?他掐着手指笑道:“我需要一个身体介质,现在魂有了,心也有了,那就还需要四肢和五官,所以你还得去找东西。” 我咬着牙不吭声,方正静静看我。我冷笑一声:“就怕身体介质弄好了,我一家被你踹开。” 方正啧嘴:“信不信任是你的问题,条件足够我就帮你,不足我也没办法。” 我内心其实只能妥协,因为别无办法。我说那还要去找什么,方正说不急,先休息一阵,他还要研究一下血玉。 我不鸟他,又找妹妹。方正严肃警告:“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牛眼泪只有那么一点。镜子照射对鬼魂不好,你也不能带走你妹妹,她只能待在这里,你自己鲁莽干错事可别怪我。” 我沉默地点头,他又回楼上去了。 空荡荡的大厅没有声音,我不知道小灵在哪里,也没办法跟她交流,憋得我十分难受。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张纸,空中还有一支笔在写字。我大喜:“小灵?” 她很快写了几个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我原本很欢喜,可一看却欢喜不出来了。 “哥,你右手角落里有个女鬼一直盯着你,她好吓人,我害怕。” 第六十三章 小鬼 小灵给我写的字着实吓到我了,我心想会不会是方正家里的女鬼呢? 但想想还是不放心,毕竟我还在纠结火车上的那只女鬼。 我就去搬起镜子照射那个角落,还真有只女鬼坐在那里盯我。 这女鬼年纪应该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也挺长的,看着很是青春漂亮,就跟小灵一样。 我心里就不那么紧张了,然而下一刻,她忽地一动,脑袋竟然滚落到了地上。 我吓得赶紧跳开,她又将脑袋捧起来安上,还朝我吼了一声。 她是故意吓我啊,还好只是在镜子里看到,要是裸眼看到,我不得吓尿啊。 我也没敢照她了,小灵又写了字:哥你小心点,我好困,要去睡觉了。 小灵不知道去哪里睡觉了,方正说过她不能离开院子,我估计方正给她安排了地方的。 我一个人坐在这里还真是有点害怕,我就干脆去院子晒晒太阳,才一出去,蓝幽幽兴冲冲跑回来了。 我说你干啥?他嘿嘿一笑:“东西我埋起来了,谁都找不到。我朋友也在帮我联系买家了,咱们马上能买别墅了哈哈。” 我说你朋友靠谱吗?他说绝逼靠谱,完全不用担心。 好吧,我让他自己捣鼓吧。我把妹妹的事跟他说了,他拍我肩膀:“别急,现在情况已经好起来了。” 他安慰人倒是让我不自在,我又说屋里还有只女鬼,老盯着我。 蓝幽幽吓得一缩,我拉他去看,用镜子照。那女鬼又掉了脑袋,蓝幽幽吓白了脸,赶紧跳开。 我说你至于么?这是你师父的地方呢,你不是学驱鬼的吗? 他说驱条毛,吓都吓死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能不能跟她交流一下。蓝幽幽表示没有办法。我寻思了一下将笔和纸放在地上,又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女鬼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何目的。 女鬼还真回复我了:你坏了我的轮回,我要拿你当替死鬼。 这他妈真是有够直接的啊。蓝幽幽缩缩脖子,跟我说悄悄话:“她就是火车上那只鬼?” 我说我哪儿知道,蓝幽幽说去找师父,不料这时候方正倒是下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罐子,很黑很厚重的样子。端着过来了朝我一笑:“我送你个礼物。” 我都没回过神来,他朝着角落念念有词,我就听到尖锐的惨叫声,紧接着又消失了。 我怔了怔,赶紧照一照角落,那只女鬼已经不见了。 方正将罐子递给我:“这是养鬼罐,一般都是养鬼师用的,不过如今修道之人越发心浮气躁,大家都开始盛行养鬼了,毕竟方便实用。这只小鬼送给你,你七日后再打开,她就会丧失一切意识,只听从于你,择人而噬。” 我听得心惊,蓝幽幽插嘴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打算?会不会太阴损了?” 方正呵呵一笑:“我也是临时起意的,毕竟周川还有大用,万一栽在一只小鬼手上就太冤了对吧?” 他谈论这些跟菜市场买菜似的,我心里不舒服,说这只女鬼想轮回,你把她意识都弄没了,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方正不耐烦:“不要算了,好心当做驴肝肺。埋了吧,千万别打开,现在她已经怨恨滔天了,不够七天冒头就宰人。” 他说了又回楼上,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蓝幽幽有点叹息:“没办法咯,由不得我们。” 我不说话,将养鬼罐装进行李包了。 下午我去了市区医院,要看看我家人。蓝幽幽则去联络卖古物的人。 家人依然是植物人,我和阿诺说了许多话,心里也是感动。 之后我把养鬼罐给她看,她敲了敲皱眉道:“这个罐子太普通了,效果很烂的,你看我师父都是用上等骨灰盒,他养的小鬼那叫一个凶猛。” 我并不关心凶猛不凶猛的事,我说七天后女鬼真的会丧失意识啊? 阿诺挠头:“我也不清楚啊,毕竟没学到什么东西。不过养小鬼是很阴损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干了,免得招报应。” 我点头,说回去后就将罐子还给方正。 我在这里留了半日,跟阿诺说很快有钱了,到时候送她一栋别墅。她也不客气,说等着。 我便又回了邻水县,但这里实在冷清。方正一直在楼上研究血玉,芹梦在读书,蓝幽幽在联系买家。 我一个人干巴巴坐着十分蛋疼。 我就把罐子拿出来看,也是手贱,学着阿诺那样敲了几下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结果竟然敲出了裂痕。 我他妈竟然把罐子敲碎了! 当时我就感觉到一股邪风卷起,皮肤一阵阵生寒。我赶紧往楼上跑,才跑几步脚步一重,有什么东西拉住我的脚往后拖。 我大叫起来:“不是我害你啊,害你的人在楼上!” 女鬼并不听,我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真是悲催了,老子要死了? 我感觉真的要死了,但下一刻又一股寒风从楼上刮来,半空中传来惊恐叫声。 我脚就被松开了,寒风似乎在门口卷动。 这什么情况?我又怕又急,难道是小灵来救我了?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只女鬼的? 我咬咬牙将牛眼泪掏了出来,快速抹在了眼皮上。接着睁眼一看,看得清清楚楚了。 并没有谁在打斗,那个女鬼趴在门口发抖,嘴里发出呜呜声,显然怕得不行。 而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站在她面前说话,说得太小声了我听不清。 这不可能是我妹妹,她比我妹妹高了不少。而且头发扎着,是很成熟的盘发。 她打扮也比较御姐,穿着类似旗袍的服装,让人想到了电影里的女侠。 我紧紧盯着,这时候感觉牛眼泪又要干了,看的景象开始模糊了。 也就是这时,那个女子回眸,仿佛女皇一般轻轻瞟了过来。 我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已经消失了,我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 所有动静散去,我有点发呆,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会儿方正冒头,朝我大骂:“靠,你干嘛?净坏事儿!” 我说你骂什么,他苦恼地拍拍头又滚回去了。 我又呆坐了一会儿,脑海中总是在回放那个女子回眸的瞬间。 如果牛眼泪再持续一秒钟我恐怕就看见她的脸了,太可惜了! 暗自叹息中,蓝幽幽从外头跑了进来,口水乱喷:“周川,我找到买家了,发达啦,哈哈,咱们抽空去把东西卖了,赶紧的!” 我提不起精神来,老有种遗憾的感觉。蓝幽幽问我咋了,我叹气:“刚才我看见古小沫了,可惜没看到正脸。” 蓝幽幽脖子都伸长了:“什么?卧槽,我草,我操!” 他揪住我衣领逼我说,我也说了。他竟然涨红了脸:“她看你了?看见她眼眸了吗?是不是特别霸气?” 我好像是看见了,但又太模糊了。我说一些头发似乎遮住了她脸颊,眸子也被遮住了。 蓝幽幽抓自己头发,直吞口水:“那就是性感,我的妈呀,我的女神啊,我要娶她!” 靠,我推开他,说你至于么?他瞪我:“那你还不是魂不守舍的?” 我那是……好吧,其实我也懵逼了。 我就转移话题,说咱们快去买古物吧,我最近难得有时间。 他遗憾地看看楼上,拉着我就走。结果我动不了,双腿似乎被抱住了。 我吓了一跳,让蓝幽幽把镜子弄过来。他将镜子搬来一照,两人都吓得半死。 那个女鬼竟然披头散发地抱着我的腿,眸子死寂地盯着我。 我惊慌中骂了起来:“你干嘛?我说了不是我害你!” 按理来说我们是无法交流的,不料她也开口了,语调跟死人一样:“她要我离开,但是我要找替死鬼投胎,所以我等到你老死那一天吧,等几十年你总会死的。” 我被她整懵了,我说你至于这么执着吗?她点头:“因为我已经下了火车了,目标锁死了,没办法回头了。” 我现在真的一丝都不害怕了,我说你是来搞笑的?她松开我的脚,眨眼消失了。 蓝幽幽还心有余悸,说这可咋办?我气得不行:“管她呢,她不敢害我的,让她等个几十年,看谁能熬!” 我们都不多留,赶紧去找买家。 买家在另一个城市,蓝幽幽开车带我过去。我问他具体情况,他嘚瑟道:“那人是个富豪,据说经常去国际拍卖场拍下古物收藏,是个高端收藏家,出手十分大方,传闻他还收集古尸呢,只要是古物他都要,咱们不怕卖不出去。” 古尸?我心里有点不自在,而且这种交易我不是很在行,我说咱们不要贪心,快点卖了回来,说不定你师父马上又有吩咐了,我不能耽搁。 蓝幽幽打个响指:“知道啦,到了那边我说话就行了,先要价一个亿,慢慢谈,你别吭声就是了。” 我点点头,这时候不经意看了看车内镜,吓得我一个哆嗦。 他妈的那个女鬼竟然坐在后排座位缩着腿听我们说话。我瞅见她了她还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靠在窗边做自怨自艾状,真他娘的天见犹怜啊。 第六十四章 买卖 那只替死鬼竟然跟着我们。 我戳了一下蓝幽幽让他也瞅瞅,他瞄瞄车内镜,吓得一抖,赶紧跟我说悄悄话:“她是跟你的吧?可别跟我啊,不然蹲坑都尴尬了。” 对啊,要是她老跟着我,我特么怎么解手啊? 我就挤出笑脸回头,对着空气打算说话,嘴巴还没张开呢,女鬼性。冷淡似的开口了:“不会看你拉屎。” 蓝幽幽咳嗦了几声,我干巴巴地扭回头,一车子都是尴尬。 还好目的地不远,毕竟是一个市的。很快也到了市区,高楼大夏映入眼帘。 蓝幽幽径直把车开到某个豪华小区的地下车库去了。我说富豪住这儿?他说对,朋友给的地址就是这儿。 那成,我们把生意做了,拿钱走人。蓝幽幽提起了车上的背包,里面装着这次的交易物品。 我跟着他离开车库,那女鬼不知道有没有跟来。我们也没管她了,毕竟看都看不见。 蓝幽幽对了好一会儿地址,然后带我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特别大的别墅,还带着院子,总占地得有上千平方米。 四周多数都是这样的别墅,也就那么几户而已。蓝幽幽流口水:“果然是个豪,记住啊,你别多话,我坑他个一亿。” 两人不废话,过去敲门,一个管家就来开门了,我们表明了身份,他直接带我们进去了,看来那个富豪已经等着了。 进入别墅了也来不及观赏一下富豪的家,里边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已经下楼来了。 他有点秃头,脸上没有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着还挺年轻的,隐约流露出一股强人气势。 蓝幽幽当即过去握手,那中年人倒也客气,跟他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验货了。我和蓝幽幽坐一起,中年人坐我们对面,颇有兴致的模样。 蓝幽幽将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茶壶金器,不大不小,怕是皇室后宫中的用品。 蓝幽幽不动声色,示意中年人看。中年人也就看了两眼,轻轻笑了:“这种东西我可是见多了,秦朝的古剑本人都有,你这小玩意怕是……” 他开口就“打压”了,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的。蓝幽幽也笑:“实不相瞒,此乃于阗国皇后的东西,于阗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他开始扯犊子了,那中年人笑着摇头,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如果是楼兰的东西还值些钱,于阗国哪位认识呢?你说对不对?” 他语气倒是平易近人,但意思却很强硬,他看不上这东西。 蓝幽幽就有点急了,我也蛋疼,看来还是异想天开了,别说一亿了,他要不要都是个问题。 两人你来我往又交流了一阵子,蓝幽幽还是败下阵来,他就出大招了:“我们还有不少于阗国的东西,这件只是不起眼的一样。” 中年人一直带着微笑,这会儿一听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道:“两位莫不是盗墓的?” 蓝幽幽明显想否认的,不过他却点头:“实不相瞒,我们进了于阗国王的墓,东西都是好东西。” 他还是冲动了,主动承认了。中年人若有所思,接着道:“折损了多少人手?” 我皱皱眉,不对劲儿啊,他怎么对人手感兴趣。正常来说他该要求看看别的古物的。 蓝幽幽又要开口,我戳了戳他,这次我来交涉:“我们还有不少好东西,都是自己带出来的,绝对靠谱,您要看看不?” 中年人轻轻端起一杯茶,又开始思索起来。然后继续纠缠那个话题:“于阗国王的墓是在昆仑山吧?听说挺邪门的,你们能安全回来着实了得,佩服佩服。” 蓝幽幽被人一夸就有点嘚瑟了,我尼玛真不该信他,他比我还二,早知道让我来交涉就行了。 我赶紧将茶壶收好,说老板既然看不上,我们就先告辞了,有缘再会。 蓝幽幽很是惊愕,我拉他走。中年人哈哈笑了一声:“东西不值钱,但人值钱。小兄弟请放心,我跟警察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蓝幽幽这时候也终于警觉了,我沉声道:“您什么意思?” 中年人这次跟我握手,越发亲切了:“别紧张,二位缺钱,我可以先给二位两千万,东西我一样不要。” 这可奇怪了,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皆不说话。中年人呼口气坐下,轻轻地揉了揉肚子道:“二位还未涉江湖啊,不够老道。不过我喜欢你们这种年轻人,也喜欢跟你们做买卖,两千万,帮我办件事可好?” 蓝幽幽又要开口,我拉开他,目光冷淡地盯着中年人。 他笑笑,掏出雪茄来抽了两口:“二位既然是盗墓贼,那自然不介意到处走动。二十年前我在湘西染上了顽疾,至今仍时有发作,若二位能帮我去除顽疾,陈某感激不尽。” 他说得真切,我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也第一时间否决了他的买卖。我们根本不是盗墓贼,也没有本事,更不会帮他去除什么顽疾,我还要救我家人呢。 我当即拒绝,他又道:“我还找了不少你们的同行,事实上人数已经够了,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多多益善而已。只要你们答应去,两千万立刻划到账上。” 我摇摇头,拱手告辞。他还是笑笑,也不阻拦,说还有时间,考虑清楚了可以再来。 我利索拉蓝幽幽离开了。走出了院子蓝幽幽就抓头抱怨:“那么急干嘛,两千万啊大哥!” 我说要去你自己去,我肯定没时间的。而且看他那么重视,怕是十分危险,咱们一点本事都没有,不要去瞎凑合。 蓝幽幽只得认了,两人回去。在路上他还八卦起来:“他说湘西,湘西蛊术和赶尸术很叼啊。他会不会是中蛊了?” 我说你真能猜,他中蛊了找盗墓贼干嘛? 蓝幽幽说也对,中蛊了不该找盗墓贼的。两人也不多说,我瞅瞅车内镜,替死鬼又靠窗边自怨自艾了。 我想了想跟她说话:“喂,你怎么死的?”蓝幽幽也特别好奇,扭头看了一眼。 替死鬼哎了一声,整只鬼都萎靡不振:“我被上一只鬼一屁股坐死了,它捅死我我都认了,偏偏要上一个肥婆的身把我坐死。哎,妒忌真可怕,还好今年轮到我找替死鬼,不然跟着你的就是只丑鬼了。” 我说上一只鬼妒忌你漂亮?她瞟了我一眼,厚颜无耻地点头。 我想笑,蓝幽幽呵呵两声:“扯几把蛋……啊!” 他舌头被扯了出来,从车内镜我能看到那女鬼手指抓住他舌头。 我吓了一跳,赶紧让她松手。女鬼又叹了口气,靠着窗看风景:“都怪我长得太美,红颜薄命,哎,丑女死了还要妒忌我,哎……” 我和蓝幽幽都不敢坑声,这特么是个神经病啊。 速度回了方正的家,蓝幽幽说再去联系别的买家,不卖出一亿不罢手。 我则待在方正家等指示,等了好几天,基本都是和妹妹说话过日子的。 到了第四天,方正终于给了指示,说他已经把血玉研究透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我说接下来要去哪里,方正古怪一笑:“魂和心脏都有了,再去找五官。找五官非常麻烦,毕竟五个部位。为了不那么麻烦,我告诉你一个快捷的办法,你去找一个头,这样五官都有了对吧?” 我说你几个意思?赶紧说明白。 他拍拍我肩膀:“湖南西北部武陵山区,有个溆浦县,你去那里找我一个朋友,跟他说要一个鬼头。他很公道的,你给他五千万他就会帮你了。” 啥? 我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拿五千万去买一个头? 方正正儿八经地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挤出干硬的笑容:“钱呢?”他也笑:“掏了那么多古物,不止五千万了吧?” 我靠,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耸耸鼻子:“你们一回来我就闻到味儿了,还想骗我。自己拿钱去买,很简单的事,一两天就回来了。” 我暗骂不已,他吹着口哨上楼去:“准备好吧,明天就出发了,你不赶时间也可以慢慢磨蹭,反正死的人不是我。” 我真是看他超不爽,但无可奈何。 这当口蓝幽幽一脸晦气地回来了。我说咋了?他说找不到买家啊,我们这一带只有那个陈老板了。 看来暂时是卖不掉了,我把说刚才的事告诉他。他吓了一跳:“妈的,他竟然知道,还好没抢……慢着,湖南西北部武陵山区?那不就是湘西吗?” 第六十五章 吸血 湘西? 我说那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湘西? 蓝幽幽连连点头:“这个好,陈老板也是要我们去湘西,跟我们路线正好,我们可以赚个外快,两千万啊!”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赚什么外快,可我需要五千万去买一个什么鬼头。 我迟疑了起来,蓝幽幽打了个响指:“咱们再去找他,送他几样宝贝,跟他论论价,五千万妥妥的。” 我说你确定?他说去试试嘛。这小子还是想要钱。我就说如果他真的肯给五千万,你不能用啊,我要用的。 他锤了我一下:“咱俩谁跟谁?我对谁不好都会对你好的。” 他含情脉脉地看我,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日你妈搞毛啊。 两人又开车去找陈老板,他似乎料到我们会回来,整暇以待的模样。这次我跟他交涉,先是把几样宝贝给他看,他轻轻点头:“还可以,值点钱,但没有二位值钱。” 蓝幽幽心急嘴快:“五千万吧,帮你去除顽疾。” 陈老板一喜:“二位答应去湘西了?”我平静地点头,他拍拍手:“好,我可以先给二位两千万,这几样东西再加价两千万,就是四千万。” 我说我需要五千万,他神秘一笑:“那得看二位本事,不能靠嘴对不对?” 我说你什么意思?他又开始抽雪茄:“我找了不少人,但多数都是知名的专业团队,像二位这般的散人也仅有一人。她可是有本事的人,不知你们……” 蓝幽幽让他直说,他扫视一眼四周,淡笑道:“本人喜好收藏古玩,家里还有几具古尸,也因此搞得家里阴气重重。那一位散人帮我驱了卧室的鬼,表明了自己有本事。我感觉家里还有不少恶鬼,二位可否驱来看看?” 这是在考校?你特么家里有鬼不会让那个人一并驱了啊,还要留着考校我们。 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我们哪儿懂得驱鬼啊,不过我很稳重道:“我们是盗墓的,对付僵尸粽子还行,对付鬼魂可就不行了。” 陈老板笑了:“哦?如此正好,我家里就有只粽子,二位试试身手如何?” 我擦,要不要这样? 我和蓝幽幽都干笑,陈老板径直起身,示意我们跟上。 两人只得干巴巴地跟上,他带我们下了地下室,这地下室简直跟标本展览室似的,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物,什么剑啊、鼎啊,还有一些动物的化石。 往里面走了一阵还看到了干化的尸体,着实有点吓人。 蓝幽幽低声道:“你会对付粽子吗?这可咋办?” 我会个屁,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蛋疼间,地下室走到头了,陈老板按了个机关,前面一道铁门打开,我们进去一看都不由一惊。 这里面竟然有一个玻璃房间,这些玻璃怕是钢化玻璃,防弹的。里面一只僵尸正漫无目的地乱跳。 我可是见过于阗国王起尸的,跟这僵尸没啥两样,就是气势不同。 而且这僵尸是清代服装,年代还不久远。我和蓝幽幽都抽嘴,还真特么有粽子,这可咋办? 陈老板笑眯眯看我们:“这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没想到它起尸了,我只好把它关着,二位能否让其安眠呢?” 我们能个屁啊,靠近都不敢。 两人都干笑,这下露馅了啊,看来四千万都得泡汤了。陈老板笑容也没有了,我猜他是故意这么试探我们的。 我心头暗骂,耳边却听到了替死鬼那性冷淡一样的声音:“我帮你啊。” 我心里一喜,她能帮我?我忙点头,她又道:“哎,帮了你我会损失很多精力,你要让我吸血来滋阴补肾。” 我发愣,心想这是什么要求?替死鬼又道:“你必须是自愿让我吸的,明白吗?” 陈老板脸色已经不耐烦了,怕是马上要赶人了。我只得点头,替死鬼嗯了一声貌似飘走了。 我忙道:“成,我就来献献丑吧。” 蓝幽幽傻了眼,低声道:“你别乱来啊,粽子一巴掌能把你屎都扇出来。” 我说我会,陈老板没啥笑意,他又按了个机关,玻璃房间就开了一个矮小的门。 “钻进去吧,僵尸是不会弯腰的,这样它不能出来。” 他想得还挺周到,可要我进去我可有点不敢。蓝幽幽也死命拉着我,让我别充胖子。 但必须得充啊,替死鬼都开始行动了,我要配合她。 我就钻了进去,一进去那僵尸闻到了人味儿,一转身朝我跳来。 我看僵尸电影也不少,虽然害怕但不至于吓尿。我就往后跳,胡乱打手势:“妈咪妈咪轰!” 外面蓝幽幽捂住眼,陈老板皱眉,显得十分不高兴。 但下一刻,僵尸不动了,它都跳在半空了,突兀地不动,一头栽了下来。 陈老板惊呼了一声,蓝幽幽也贴着玻璃震惊地看着。 我松了口气,替死鬼果然靠谱。我长笑一声:“早日投胎吧,追随康熙去吧!” 僵尸动都不动,这下怕是真正死了。 我利索钻了出去,陈老板笑容满面地拉住我的手:“厉害厉害,这其中是什么原理呢?” 我说是道家的秘术,不能外传。他识趣地不问,又爽朗道:“五千万立刻给你们划过去,明日出发去湘西,要干什么队长会告知的,靠你了小兄弟。” 我谦虚一番,又斟酌打探:“陈老板,不知您说的顽疾是什么呢?” 他滞了一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腹部,苦笑道:“苗人的蛊啊……拜托了。” 他不肯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了。 两人又留了一阵,把钱的事搞妥就离去。 五千万算是到手了,可以去买一个鬼头了。这次的任务应该很简单,就是买鬼头,应该不会像买血玉那么复杂。 我心里也松了松,回了方正家就打算收拾东西明日出发。蓝幽幽拍我肩膀鼓励我:“加油兄弟,你行的!五千万我分文不要,全给你了。” 我疑惑看他,他鼓励完了抬脚便走:“我等你回来啊,加油!” 我日你大爷,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想忽悠我,他不想去! 我一把揪住他朝楼上喊:“方正,你徒弟可以跟我去吗?” 方正在上面吼:“他要去,不磨练一下将来怎么继承我的衣钵?” 蓝幽幽气得个半死,我拍他肩膀:“加油,你将来要继承大统的。” 蓝幽幽瞪我一眼,骂骂咧咧地去收拾东西。我哼着调子也把行李收拾了,然后去解个手。 这厕所镜子对着马桶的,方正这设计真是让人蛋疼。我撒尿就十分不自在,眼角瞟瞟镜子,替死鬼竟然在我旁边看我裤裆。 我吓得一抽裤子,尿了自己一手。 我就骂了:“你干嘛?”空气中传来不屑笑声:“渣渣。” 他妈的……我被她搞炸毛了,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不会看我解手吗? 她似乎在往外飘:“路过而已,快出来吧,你答应让我吸血的。” 这只鬼有病吧! 我赶紧把手洗干净出去。又用镜子到处找她,结果看到她在椅子上坐着斜瞟我。 我说我得跟你谈谈,她昂昂头:“不必谈,我们都不认识对方,就这样好了,我等你老死。” 不是这个问题,我张口要谈,她又唉声叹气:“为什么你这么天真呢?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我跟着你,你干什么我都知道的啦。尿尿、自。慰、看片……难道你觉得一只鬼跟着你会很浪漫吗?兄弟,醒醒吧。” 我抓头发,我靠! 我无话可说,她凑过来咬我脖子:“给点血,我要润润肠。” 她一口就咬下来了,我就觉得一股刺痛,但我看不见她。抬镜子对着瞅,这家伙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吸血,跟接吻似的,太暧昧了。 我嘴角都要歪了,让她松手,她果真松了,但瞬间就不见了。 我十分疑惑,拿着镜子到处找:“替死鬼?涨爆了?” 找半天不见影儿,哪儿去了?摸摸脖子,竟然没有伤口,难道是幻觉? 不对啊,我又回头找,一回头,镜子照到一双脚。 我把镜子往上拉:“你咋了……”话没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着装不是替死鬼的啊,而且替死鬼好像是平胸吧,这圆鼓鼓的胸…… 我赶紧要看脸,不料脑袋一痛,接着一股巨力传来,我整个人都趴下,脑壳撞地上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情况?我好像被一只手给按地上去了。 按了得有好一会儿,接着手不见了,空气中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哼。 我摸不着头脑,坐起来左看右看,又拿镜子照照四周,然后看见替死鬼坐在椅子上揉脸。 我凑过去照她,发现她脸竟然肿了一坨。鬼的脸也能肿? 我说你咋了?她继续揉脸:“小婊砸,一巴掌把我扇外头沟里去了,爬半天才爬回来。哎,为什么都妒忌我的美貌呢?” 第六十六章 黑袍 这自恋狂女鬼我也是醉了。 没时间理她,我明天要去湘西了,赶紧回市里看看家人,又跟阿诺道别,然后回来跟妹妹说说话。 小灵是没办法离开院子的,按照方正的话来说她太弱了,一吹风就能刮没了,所以必须待在这里慢慢修养。 倒是替死鬼很厉害,要不是忌惮古小沫,她说不定真把我给弄死了。 我问她会不会跟我去湘西,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去啊,不然你在湘西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抽抽嘴,由着她吧。 翌日我便收拾好了家伙出发,蓝幽幽一早就来找我了,他脸臭臭的,看得人想笑。 方正也不管我们,唯一说的话就是让我务必带好骨灰盒。 骨灰盒我放在行李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开车离开这里前往陈老板的庄园,我看看车内镜,替死鬼竟然不在。 蓝幽幽也疑惑:“她不是说一直跟着你吗?放弃了?” 我说不知道,这时候大腿一沉,替死鬼那死人一样的语调飘过来:“我坐你腿上呢,把持住哦。” 我靠,还好我看不见她,她不特意搞怪我也感觉不到她,不然情形肯定很尴尬。 蓝幽幽哼了一声:“这个女鬼是你的,骨姐姐是我的,不对,我是骨姐姐的。” 这小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古小沫啊。我翻了个白眼,让他利索点。 他倒是利索了,但嘴里话不停:“昨天我去找师妹了,貌似她有男朋友了,你没机会了。” 啥?我说你逗我?蓝幽幽嘿嘿一笑:“咱们是亡命天涯的浪人,人家是乖乖大小姐,你别耽搁人家了。” 我心里有点怪怪的,倒也不说话。 车子很快到了陈老板家里,我们过去一看不由呆了呆。这里足足有二三十人,已经列队了。 他们跟训练有素的军队似的,多数都是彪形大汉,少数一些柔弱的看着则有点阴森,显然不是好惹的。 我和蓝幽幽则完全像是普通人,站这儿都没法靠边。 他们目不斜视,鸟都不鸟我们。蓝幽幽低声道:“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帮人恐怕比昆仑山那帮人更加专业。” 他说的是女头领那群人。女头领那群人虽然也挺厉害的,但并没有军队化,这群人真跟特种兵似的,真的是盗墓的? 我们两人在一边儿不好过去,这时候陈老板出来了,他穿着十分随意,脸上则有点激动。 我们干巴巴打了招呼,他跟不认识我们似的开口:“进队吧,别傻站着。” 我们只好入队,站在了队伍最后面。 这差不多三十人,排成了三排,一排得有十个人,我们算是最后到的了。 陈老板在前头讲话,都是无关紧要的话,说事成之后不会亏待大伙的之类的。 之后他又跟前边儿两个大汉单独说话,大概在吩咐人物。 我仔细观察一下这些人,基本可以确定是两拨人。蓝幽幽也低声道:“他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啊,两拨队伍,除了长得大块的,每队都有一两个能人异士。” 我点头,这些人怕是不容小觑。蓝幽幽继续观察,然后指了指我们前面一个娇小的黑袍人。 其实我刚才就注意他了,他站在最后面的,显得很不合群,估计是跟我们一样额外招收的。 “这家伙应该是女人。” 蓝幽幽贴着我耳朵道,我皱皱眉,想到了当初在鬼孤崖遇到的那个养蛊人。 他身材娇小,又穿着黑袍,实在太像了。但那种高人应该不会来给人打工的吧。 蓝幽幽戳戳我,示意我找个机会看看前脸。我哪儿敢乱来,说不急。 不料黑袍人倒是回头了,脸上罩着一层黑纱。我感觉是个女人,可看不见她的脸。 她回头也不是看我们的,而是看着我旁边的空气,看了几眼就又回头了。 这是什么意思?正疑惑呢,替死鬼开口了:“她好厉害啊,竟然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不行,我要杀了她。” 这之中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我说别瞎搞,替死鬼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时候陈老板也让我们出发了,领头两个大汉大步往不远处的面包车走去,他们各自的人都跟上。 黑袍人随意跟上了一对,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共有四辆面包车,近三十人都塞了进去。这面包车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坐起来感觉比宝马还舒服。 然后就是开车走人,要前往湘西了。 我们离湖南省西北部并不远,毕竟都是在南方的,但面包车开一天时间还是需要的。 反正也不是我们开,坐着就是了。黑袍人跟我们坐一排,她靠窗盯着外面,完全不理会外界的事。 我们都稍微远离她,毕竟我们害怕虫子,如果她真是那个养蛊人可就吓人了。 一路都是死寂无声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大家都跟机器似的。 蓝幽幽浑身不自在,他受不了这气氛。他就硬着头皮跟前面的人说话,结果没人鸟他。 我说忍忍吧,只有队长知道要干什么,咱们就去混个龙套领五千万,完事儿了闪人得了。 蓝幽幽瞪我一眼:“你懂个屁,陈老板是中了蛊,这次恐怕不是盗墓那么简单,必定跟苗人有关系的。湘西的苗人没几个养蛊了,但养蛊的肯定很厉害,要是惹上那些人给咱们下蛊,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我说那你想怎样。他说要不中途跑路,到了溆浦县咱们闪人。 他说得很小声,但前面一个男人还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跟看死人似的。 我认得他,他是其中一个队长,耳朵里打着钉的。 这耳钉男瞅过来可真吓人,我和蓝幽幽都不敢吭声。 于是面包车内更加死寂,我们只好闭目养神,后来都到了晚上了,车子停在了某个山区里。 这里算是山区公路地段,荒无人烟的,两个队伍在这里停歇,打算扎营吃饭。 他们还喝酒,个个好胃口。这酒喝多了,说话的人终于有了,后来还有人吼了几嗓子。 蓝幽幽浑身就舒畅了,说这些人太几把能装逼了,喝了酒才露出了原型。我说别招惹,咱们吃咱们的。 两队人各自嗨各自的,我吃着干粮扫视四周寻找那个黑袍人。她坐在一颗大树后面,低着头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可没敢过去,不过有个男人过去了。他抓着酒瓶子过去打算撒尿。结果瞅见黑袍人不由吓得一抖:“我操,这婆娘把蛇放腿上。” 蓝幽幽好奇,立刻要去看。我赶紧拉住他不准他动。 人群一阵大笑,这些汉子都喝高了,一个队伍的人倒也默契。另外的人就说蛇冷,人家让蛇暖暖,也让自己暖暖。 撒尿那黑袍人嘿嘿地笑,口花花调戏:“姑娘,蛇不好用,我给你暖暖?” 黑袍人起身,估计把大腿遮起来了。我心想不妙,赶紧往后挪了挪。不过黑袍人啥都没干,她就是走回来吃东西了。 撒尿那人怪笑两声,直接往黑袍人刚才坐的位置撒尿:“我给你暖暖……” 然后他突兀地不动了,由于他站在树后,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脸。只看见他双手奇怪地摆动,酒瓶砸在地上,然后整个人都仰躺地摔在地上,一泡尿尿自己脸上了。 这嘭地一声摔倒可吓人了,附近所有人都警惕起身,两个大汉快速过去查看,却不敢靠近。 蓝幽幽又想过去,我还是死死拉住他,千万别过去。 耳钉男抄起一把散弹枪走过去,接着沉声喊道:“阿青。” 人群中一个咳嗦着的瘦弱男子走了过去,他皮包骨,感觉要饿死了似的。 他过去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我只听见一阵奇怪的虫子叫声,然后那撒尿难抽搐了两下,吐着血醒了。 耳钉男阴冷地看看黑袍人,一句话都不说。黑袍人纹丝不动,小口咬着自带的干粮。 第六十七章 赶尸人 黑袍人着实厉害,我也确定她是那个养蛊人了,她刚才放虫子把那个大汉给放倒了。 蓝幽幽跟我说悄悄话:“还真是她,这种高人帮别人打工干嘛?其中必定有阴谋,我们可要小心了。” 我说我一直很小心,是你太浪了,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刚才就跑过去了,惹一身虫子。 蓝幽幽搓搓手,这下他没法跟我斗嘴了。 继续休息,天色已经暗了。一帮人又陷入了死寂,黑袍人的手段怕是吓唬住了不少人。 我和蓝幽幽挤同一个帐篷,倒也安心。他倒下就睡了,没心没肺。我则还要等午夜,不喂了古小沫我可不敢睡。 说起来古小沫好像能自由出入骨灰盒了吧?以前她只有在我没有喂她的午夜才能发了疯一样出来,但之前在方正家她貌似经常出现。 是不是只有在方正家才能自由出现?我瞎想着,等到了午夜喂了骨灰盒也入睡。 结果睡着睡着不舒服,感觉身体越来越重了。我就翻了个身,特么竟然翻不动。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抱怨:“我都睡着了你乱动什么?” 我一听就是替死鬼的,我胡乱摸了摸,竟然感觉到她了。再摸几下,她呵呵笑了:“色鬼,死人都不放过。” 我说你几个意思?她调戏我,可惜语调一点感情都没有:“再摸我屁股,宰了你哦。” 我吃了一惊,赶紧缩开手。这下我确定了,这婆娘趴在我身上睡觉,这是鬼压床啊! 我说你他妈给我滚下去,她不滚,我看不见她,又不能乱摸,气得个半死:“压蓝幽幽去,他无所谓的。” 替死鬼哦呵呵地笑:“我喜欢压你,我要报复那个臭女人,让她扇我。” 我说你不怕她?她说并不怕,只要她不出来。 你特么是花样作死啊。我哭笑不得,她忽地又道:“嘘……蝎子、蜈蚣、蜘蛛、毒蛇,好多让人怕怕的东西在爬过来,抱我,我怕。” 我吓了一跳,说什么意思?替死鬼没声息了。我动了一下,可以动弹了,她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我心想她是不是在逗我玩?可心里老感觉不安全。我就小心翼翼地爬到帐篷前边把拉链往下拉了一下。 外面有个很大的火堆,火焰正旺。四周帐篷里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怕是全都睡着了。 但那个黑袍人没有帐篷,她似乎习惯露天而眠了,此时坐在火堆旁边的石头上休息,也不知道睡没睡。 替死鬼说很多毒虫爬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过两分钟,那些帐篷忽地就有了动静,大汉们轻手轻脚地钻了出来。 我吃了一惊,他们想干嘛? 两个队伍的人貌似都钻出来了,帐篷本来就是合围之势,这下当即将黑袍人给包围了。 难道他们想报仇?两个队伍竟然联手了?我们都还没到湘西,不料自己已经内讧了起来。 黑袍人还坐着没动,似乎已经睡着了。那些大汉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还有几个能人异士拿着一些奇怪的法器。 我可以确定了,这帮人的确想弄死黑袍人。这得多大仇啊? 我都不由紧张了,黑袍人怕是在劫难逃。但下一刻,他们忽地又停了下来,同时我耳边听到了奇特的爬动声和丝丝声。 这大半夜的能吓死人,我眯着眼睛看对面的大树,树上似乎有许多小动物在爬动。 难道是毒虫?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替死鬼说的是真的?四面八方都有毒虫爬过来? 那些大汉都是聪明人,哪里还敢走动。两个队长当即挥手,他们重新退回了帐篷中。 也就那么一会儿,四周所有毒虫都消失了。黑袍人依然坐在火堆中,动都没动过。 我暗想真厉害,这女人竟然能召集这么多毒虫。这一番暗斗下来,那些大汉连手都不敢动。 我也没敢多看了,怕被发现。拉好拉链,赶紧躺下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蓝幽幽打着哈欠爬起来,啥事儿都不知道。 我说收拾东西了,他们早餐都吃完了。 他赶紧去吃了点热的东西,一行人又回到公路,坐上面包车前往湘西。 这一天就到了湘西,可惜目的地不是溆浦,而是另一个县,叫沅陵。 我对这些地名没啥概念,但蓝幽幽则很在意,特意跟我解说:“溆浦、沅陵、辰溪、泸溪,这四个县是赶尸邪术的源头地方,很邪的。” 我说泸西?他翻白眼:“泸溪,溪水的溪,四个县都在这一带,清代开始就有赶尸人了。” 我听说过,可第一次来到源头地方没感觉到啥奇怪的啊。还不是小县城,跟我老家没啥区别。高楼小车应有尽有,还有麦当劳呢。 我说赶尸人呢?蓝幽幽斜眼:“能让你见到啊?人家大街上赶尸啊?” 我琢磨了一下,说又不是来找赶尸人的,不管了,我们跟着队长走就是了。 队长带着众人先去住了酒店,然后两个队长径直离去,不晓得去了哪儿。 这个住酒店也蛮有讲究的,每个队长的人都住一层,而我和蓝幽幽还有那个养蛊师则住一层,我们三个貌似被嫌弃了。 更要命的是养蛊师和我们住一个大房间。 蓝幽幽骂娘:“绝逼是故意这么安排的,靠,队长想害死我们。” 我觉得也是,队长他们想弄死养蛊师,但昨晚没敢动手,现在是想让我们先试探一下? 我瞅瞅浴室,那个养蛊师在里头洗澡呢。她洗澡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叫人奇怪。 蓝幽幽低声道:“你去偷窥一下?” 我去你大爷,谁敢去啊。 这时候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我去帮你偷窥怎样?” 又是替死鬼,我说行啊,你快去。她讲条件:“那你甩了那个臭女人。” 什么鬼?她笑:“我要跟你一辈子,不想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鬼,我不喜欢3P。” 我去你姥姥,胡乱在空气中打了几下,让她滚一边儿去,她飘来飘去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然后她又回来了:“我滴妈呀,她在洗虫子,她身上好多小洞洞,里面都是虫子。” 我不由恶寒,替死鬼又道:“不过她有32D,真是看不出啊。” 我正想让她别扯淡,浴室门开了。养蛊师裹着一身黑袍走过来。替死鬼不吭声了,我和蓝幽幽闪一边儿去,她瞟了一眼我旁边的空气,就这么走了。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都搞不懂,蓝幽幽说她走了? 我说可能出去散步了吧。然而当天她都没回来,看来的确是走了。 这有点奇怪了,她不是给陈老板打工吗?半路失踪真的没问题? 等耳钉男回来了蓝幽幽就去跟他说了,他沉默不语,不过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有点诡异啊,我和蓝幽幽啥都不了解,特么蹲个坑都怕被人给宰了。 当天下午,一行人出发离开了沅陵。其实也不算离开沅陵,就是进山了。 这里是武陵山区,山脉自然多,但远比不上昆仑山的雄伟,很多山中甚至被村民开发过了。 我和蓝幽幽毫无头绪地跟着,等到了晚上,一群人进入了深山老林,基本看不到路了。 蓝幽幽忍不住了,跑去问了耳钉男要去哪里,耳钉男说要去某个苗寨。 蓝幽幽就十分惊奇了,跟我说悄悄话:“现在少数民族过得很好了,多数苗寨都是通车的,湘西这里苗汉共居更是繁荣,哪个苗寨在深山里的?” 我也不知道,留意一下耳钉男和另一个队长,他们都带着地图,时不时就看一看。 我说他们也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只是跟着地图走的。 两人都小心起来,后来又露营休息,四野安静。 这里是武陵山区某一处,已经远离沅陵县城。四周都是平铺矮山,但已经荒无人烟了。 我和蓝幽幽填饱了肚子就打算休息,那群人也同样休息。但后来我忽地听到了铃铛声,很奇特的铃铛声,有规律地响着。 我当即惊醒了,蓝幽幽却已经睡着。那铃铛声越来越近,从茫茫山林中传出来,让人发寒。 我赶紧推醒蓝幽幽,他听了一阵脸色大变:“不妙,赶尸者,铃铛作耳,尸从之。我师父笔记里说过,这是赶尸人!” 我说真的?他紧张兮兮地点头:“真的,师父还说过,赶尸人只走老祖宗留下来的路,从清代到现在都是,我们肯定走在他们路上了。那个苗寨不简单啊!” 我说那怎么办?他示意我别慌,咱们不冒头得了,偷偷看看。 他拉开帐篷链子偷看外面,还说等别人去查看。我也偷偷张望,外面火堆映照着林子,看不见痕迹的来路上铃铛越来越响。 数个帐篷掀开,几个大汉打着哈欠走出来:“什么声音?” 蓝幽幽幸灾乐祸:“年轻的盗墓贼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啊。” 他才说完,林中来路一个裹着灰炮的人出现了。这人很瘦,而且也矮,手里摇着个黑不溜秋的金铃铛。 我看他身后,隐约见一队人马僵硬地从夜色中跨步而出,形如僵尸。 第六十八章 药蛊 铃铛声在林中回响个不停,瘦矮灰炮人一步步走来。 他其实是个人类,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死物,浑身带着邪气。 帐篷里许多人都钻了出来惊奇张望,他们这些人是专业盗墓团队,估计并不认识赶尸人。 我和蓝幽幽缩在帐篷里并没有露面,以免出现意外。那帮大汉则没有考虑那么多了,个个抓着刀枪靠近,大声地询问:“你们是谁?” 林子黑暗中还有“僵尸”在走出来,这一队人马接近半百。我难免心惊,蓝幽幽嘿嘿笑:“开打啦开打啦,看看神秘的赶尸人有什么能耐。” 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我皱着眉继续看。两个大汉已经非常接近赶尸人了,还用枪指着他喝道:“说话啊,你们哪路的?” 赶尸人果然是人类,他还懂得停下,铃铛声也停了,这里立刻陷入了死寂。 后方一大群死人都僵硬地站着,没了铃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点着急,可别真打起来啊,万一他们死光了,对我们可没啥好处。 我再看旁边帐篷,那两个队长竟然在交头接耳,并不阻止大汉去问话。 他们是盗墓头子,好歹能知晓轻重的吧,竟然都不阻止,难道是想试探一下? 想法一落,那边一个大汉竟然把枪顶在赶尸人脑袋上了:“问你呢,你们什么来头?装神弄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找死吗? 下一刻,赶尸人铃铛一晃,一阵急促的声音传出。他后方的那些死人猛地发出怪声,如同野兽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问话的两个大汉也吓得不轻,忙往后退了一下:“我靠!” 赶尸人继续摇铃铛,那后方和林中的死人全都跳了起来。 它们原本是跟人一样走动的,只不过很僵硬,这会儿却如同僵尸一样跳了起来。 这下是人都看出不对劲儿了,那两个大汉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回跑:“僵尸!” 满林子的僵尸跳动着,我们这边一群大汉纷纷掏出枪来,眼见就要开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却响起:“停手,都是误会。” 我看见那个羸弱的男人走出来了。他是耳钉男手下的能人异士,之前还救了被养蛊师放虫子的那个大汉。 他开口了,没有人敢开枪,但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吓得不轻,估计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僵尸。 咳嗦男径直走向赶尸人,赶尸人停了铃铛,灰炮裹着的脸颊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众人。 咳嗦男过去弯腰道歉,又说了好一阵好话才回来。他让所有人把帐篷拆了让出路来,一群人哪里敢不听,纷纷让路。 赶尸人在原地站立不动,看我们让了路他又开始摇铃铛,一大群僵尸归队,继续赶路。 蓝幽幽低声抱怨:“妈的,竟然没打起来。看来赶尸人的确低调,低调到摇铃铛指挥僵尸都嫌麻烦。” 他巴不得打起来,我说打起来没好处。他骂我:“你还真想去苗寨啊?没见到赶尸人走这条路了吗?这可以算是人为的阴路了,邪门的很。他们打起来,死的死伤的伤,咱们就有理由不去了,多好的事儿。” 也对啊,看来是我二逼了,我还真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份子了。 不过不死人也是好的,我又问什么是人为的阴路?蓝幽幽低声解释:“一个比喻而已,你不觉得赶尸人的行为和阴司引路人有点像吗?这是人模仿自然,早期是要引导客死他乡的人回归故土,现在就不知道了。” 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多了,以后有机会要慢慢了解。 这当口那队人马也终于走过这段路了,还剩一截“尾巴”吊在后面。 那些盗墓贼心有余悸,我则盯着最后面的人看。蓝幽幽也瞅了几眼,说这最后面的是个娘们吧?娘们也客死他乡? 那最后一人身材娇小,估摸着年岁不大,脚步也跟其他人一样僵硬,但我老感觉有点不同,可琢磨不透哪里不同。 不再多想,众人也重新搭起帐篷休息,夜已经深了。 接下来就无事了,这一晚睡得还算安宁。翌日早上,众人吃完了早餐就继续赶路。 两个队长拿着地图不断对照,带着我们往更深的山林中走去。 之前我就说了这里不是昆仑山那种葱葱绿林,这里比较低矮荒凉,有种电影里鬼片的感觉。 时不时就能在林子中发现一些裸露的土地,倒也方便扎营休息。 如果三日,我们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后来也不知道到了哪个位置,感觉出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 最明显的是一间大茅屋,已经垮了,被风吹雨打得不成样子。 我们在四周观察痕迹,蓝幽幽说这茅屋荒废了起码得有二三十年了,木柱子都一捏就碎了。 也就是说二三十年前这一带有人居住?我说会不会是苗人的地方?蓝幽幽点头:“八成是,汉人应该不会住这种地方。” 那他们现在应该搬出去了吧,政府不可能让他们一直窝在这种地方才对。 我瞎寻思着,两个队长已经带人在茅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我见有人翻出了一个盂。 那是个跟痰盂差不多的东西,挺小的,上面还有个盖子,整体已经破损了,很有历史感。 蓝幽幽凑过去看看,众人显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说会不会是苗人吃饭的碗。 蓝幽幽此时当起了解说:“这是蛊皿,苗人把各种毒虫关进去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一口就能咬烂人的心肝肺。” 他故意这么吓唬人,众人显然听说过蛊,都不由忌讳,两队长忙将蛊皿放下,又使劲儿擦了擦手。 我暗笑,这都多少年了,有蛊也早死了吧,他们盗墓贼倒是挺小心的。 茅屋里除了一个破损的蛊皿就没有别的了,众人也搜刮不到东西,于是继续前进。 两个大汉手持砍刀在前面开路,两队长继续看地图。本来也无事的,但不一会儿前面开路的其中一人忽地捂着肚子倒下,眨眼间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蓝幽幽吓得哧溜躲我身后去了。 一些人要过去检查,人群中间那个咳嗦男捂着嘴咳嗦道:“别靠近!” 他自己靠近,过去看了几眼,又夺过旁人的砍刀直接将死尸的肚皮划开。 肚皮一开,露出里面红的白的肉,肉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爬动。 我又惊惧又反胃,所有人都吓得后退。咳嗦男捂着嘴巴,又看了看尸体的手指,然后示意人放火烧了。 当即有人泼油点火,熊熊大火烧起,火光中全是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还有奇特的吱吱声,跟一窝老鼠仔被烧一样。 我头皮发麻,太几把恶心了,附近还有年轻的盗墓贼呕吐起来,他们显然没见过这种东西。 蓝幽幽低声道:“一定是中蛊了,看那些幼蛊虫子,可是谁下的蛊呢?” 这时候咳嗦男跟队长解释:“他手指上有伤口,刚才应该是碰过那只蛊皿,药蛊进了血液。大家小心点吧,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尤其是身上有伤的。” 耳钉男皱眉:“那个碗就是他找到给我们的,真是邪了门了,苗人这么厉害?大家检查一下子身上有没有伤。” 一群人赶紧检查自己是否有伤,个个吓得不轻。 我和蓝幽幽也赶紧检查,还好没有伤口。我就问蓝幽幽什么是药蛊,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想起:“应该是把蛊虫磨成粉末,当成毒药害人。人体吸了这种毒药,毒药就会在体内变活,如果无人操控,药蛊会尽情蚕食中蛊人,就刚才那种情况,蛊皿里肯定有残留的药蛊。” 第六十九章 进寨 药蛊着实厉害,那个大汉五脏六腑都被侵蚀了,眨眼间就死透了。 我和蓝幽幽也多了个心眼,千万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那帮盗墓贼更是警惕,把尸体烧了之后连走路都小心了许多。 前行中我和蓝幽幽一直讨论着,他跟方正学徒五年,对各种怪事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对于这件事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苗人基本不养蛊了,政府的反迷信教育得很到位。那药蛊肯定是二三十年前遗留的,主人怕是已经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二三十年前这里有一脉苗人定居,蛊术盛行,其后则不知发生了什么了。 这一日我们便走到了天黑,天黑后原打算扎营的,但前方有水流声传来。一群人自然是打着电筒前行,先把水流找出来。 却是一条小河,弯弯曲曲不见尽头,绕着一座大山流动着,而附近没有高大的植物,这里像是河谷。 蓝幽幽掐指一算:“龙脉啊!山水交织,林不遮阳,此处必定有大墓!” 我去你姥姥个球! 我说上次在昆仑山让你装了个逼这会儿还想装?他讪讪一笑,说这风水的确不错啊。 我用电筒四处照射,河对岸到处都是杂乱的植物,这就像是一大片被人废弃的农田似的。 众人也不打算继续前行,就在河边扎营生火,吃点东西休息起来。 我和蓝幽幽还是挤一个帐篷,他今晚比较怂,还怕着药蛊的事。他就问替死鬼哪儿去了。 我一怔,对啊,替死鬼呢?那家伙好一阵子没冒头了,难道跟丢了? 我就在帐篷里轻声呼唤,唤了半天终于有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做啥子?” 我说你最近死了啊,一点声息都没有。她说她早就死了啊,要声息干嘛。 蓝幽幽谄笑起来:“鬼姐姐,我觉着这里太邪门了,你帮我们把把风怎么样?有危险就通知我们。” 替死鬼机械一样地哈哈两声:“可以啊,不过他要甩了那个臭女人。” 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我翻了个白眼,蓝幽幽敬了个礼:“好,我保准让他放弃骨姐姐。” 妈的,他巴不得吧。 我踢了他一脚,替死鬼似乎飘出去了,蓝幽幽就安心了,但马上我们又听到替死鬼惊异了一声:“咦?”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蓝幽幽探头出去张望:“怎么了?” 替死鬼没有反应,估计已经飘走了。我和蓝幽幽都挺诧异的,替死鬼貌似发现了不对劲的事,但尼玛她不管我们。 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小心一点,随机应变。 还好这一晚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翌日早上我起来后就喊了几声替死鬼,但她还是没有出现。 到底被什么东西吸引走了? 我暗自疑惑,却听外面传来惊叹声,还有点杂乱。我赶紧出去一看,这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 阳光已经出来,初晨的光线洒在河谷和高山上,到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河流对面,无数杂草灌木挤满了梯田,梯田一层层往上,延伸到了那座高山半腰处,而半山腰上,数不清的黑瓦红柱木房子和吊脚楼矗立着。 一眼看去,整个半山腰中全是苗人的房子,仿佛一块块巨大的墓碑插在泥土中,连接成了一个偌大的墓地。 凉风微拂,阳光倾斜,苗寨中死寂一片。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由来的感觉恐惧,心里也十分难受。 我们昨晚就在这苗寨脚下睡了一晚! 盗墓贼们纷纷称奇,也相当兴奋,说可能有宝贝。 蓝幽幽这时候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张大了嘴:“我靠,这么大,五个足球场都不止了,山都造满了啊。” 那座被河流围绕着的高山又宽又大,而这个苗寨就依山而建,延伸出不止几千米。 两个队长又开始确认地图,然后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苗寨就是目的地了。 他们当即收拾东西打算渡河进寨子。我看了又看,真的很不安。 苗寨房子基本都是红色木头造的,很多吊脚楼,吊脚楼就是那种几个柱子插在地里,柱子上方建立房子本体,跟方形桥梁一样的房子,专门给客人居住了,但这里可没有什么客人。 房顶都是黑色瓦片,不知道是不是跟汉人所用的一样,但看着就是一样的。 红木黑瓦,给人一种迎面扑来的的压迫感,加上这个苗寨死寂如墓地就更加让人不安了。 蓝幽幽这小子又开始装逼:“我就说这里是龙脉对不对?人家苗人都把寨子建在这里了。” 他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我低声叮嘱:“从规模来看,这里以前相当繁华,现在却像是苗人蒸发了一样,小心点吧。” 蓝幽幽摆手:“人家保存的完好而已,政府早把他们引导出去了,他们在外面过幸福生活了。” 这个也有可能。我没说话了,又叫了几声替死鬼,她还是没出现,看来不能靠她啊。 我也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渡河。河水很清澈很浅,能看到河底的鹅卵石。 我们这一群人都争先恐后地过河,谁也没有留意河水。我倒是多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样,但又好像有异样。 走几步寻思了片刻,心里一突。为什么没有水生生物? 别说河鱼了,连水草都没有。只有一弯浅浅的河水在流动,河里全是石头和沙子,完全没有生物迹象。 这太反常了,完全跟死水似的。 我正想提醒,有人忽地叫了一声:“什么东西咬我?” 一众人皆打量水中,但谁也看不见东西。我暗想不妙,赶紧一把拉起蓝幽幽,发狂地往岸上跑。 那帮人毕竟也是专业的盗墓贼,不警惕是不可能的,队长见我们跑了也喊了起来:“快点过河,别待在水里!” 于是近三十人都往对岸跑。 可惜转眼间数声惊叫响起,不少人都感觉被东西咬了。 还好河流不宽,我拉着蓝幽幽迅速上了岸,又赶紧擦脚上的水。 陆续有人跑上岸,但我估计他们中有一半人都被咬了。 不过无人受伤,大家都安然无恙地跑上了岸。我看看他们,他们很多人都低头看自己的小腿,上面有个小红点,看着像是被蚊子咬出来的。 两个队长都皱着眉头检查队员的状况,显然搞不懂。 我看看水里,还是清澈见底,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咳嗦男捂着嘴咳嗦,蹲下去检查一个人的小腿,看了许久摇摇头:“应该不是蛊虫咬的,可能是水里的小生物吧。” 耳钉男问他如何确定,他说没听说过有蛊虫生活在水里的,苗人的蛊他一清二楚,不必慌张。 众人就松了口气,随便擦了点防蚊膏,然后整顿好了出发。 眼前就是鹅卵石铺的路了,而路边则是梯田。植物把梯田和小路都盖住了,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痕迹来。 我和蓝幽幽走在最后面,让他们打头阵得了,免得遭殃。 这群盗墓贼本质还是爱财的,靠近苗寨了就开始蠢蠢欲动,要不是队长喝令不准乱来,他们恐怕要闯入苗寨搜刮东西。 苗寨很大,小路难行,前方数人开路,余者跟随。 我在后面打量眼前的苗寨,红木黑瓦房子已经近在眼前,吊脚楼也在旁边,看着随时要塌下来一样。 我观察这些房子,基本都布满了灰尘,挂饰也已经肮脏无比,每间房子都一个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两个队长却有目的性地带着我们往中央位置走去。 我很快察觉了,低声跟蓝幽幽说话:“看来目的地就是中央的苗屋了,咱们拉开距离。” 他点头,我们两个就走得更慢了。这样走了大概半小时,我们走上了半山腰,这里已经没有梯田了,只有密密麻麻的房子。 两个队长加快脚步,目光锁定了中间那间大房子。 这房子的主人地位恐怕很高,因为四周都是空地,他一个房子占据了很多地方,而且这里能直面晨光,而到了正午,上方的山峰又会挡住艳阳。 房子的结构还是一样的,就是很大。两个队长到了门口也小心了,他们让一个大汉去打开门,没敢贸然进去。 我拉着蓝幽幽后退,可别靠近了。 被叫到的那个大汉抓着一杆散弹枪就去开门,他用枪把房门戳开,径直看里面。 我们是瞧不见的,他看了一阵又进去,被烟灰呛得直咳嗽。 众人看他没事都松了口气,不由靠近了。蓝幽幽也要去看看,我还是拉着他不准他过去。那个咳嗦男也没有过去,他跟我们一样小心。 一些大汉就进去了,一直没啥事儿,我都觉得安全了,不料这时候阳光忽地没了。 我疑惑抬头一看,原来是太阳被一朵云遮住了,这里当即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乱糟糟的人叫着跑出来,枪声也响了起来,一颗子弹甚至穿透屋子飞过了我们头顶。 蓝幽幽吓得一屁股坐下,我也赶紧趴下,情况不妙。 我就看见那些人叫着冲出来,两个队长跑得最快,咳嗦男都跑没影儿了。 我赶紧往后爬,耳边听到嘭地一声炸裂声。那不是手雷的声音,而是人体爆炸的声音。 蓝幽幽在我旁边惊呼:“我日,他们炸了……快跑快跑,虫子跑过来了。” 他一说完我就听到了古怪的爬动声,像是无数蚂蚁在地上乱爬。我都不敢回头看,跟蓝幽幽亡命逃窜。 小路也乱七八糟,我们匆忙间哪里还认得路,只能乱跑。跑动中回头一看,那间大房子被一大群黑乎乎的虫子完全盖住,以房子为中心,虫子们四散着追击逃命的人。 第七十章 泥像 那群盗墓贼进去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竟然惹出了这么多虫子。苗寨的虫子可不是普通的虫子,这绝对是蛊虫。 半山腰乱了套,一大群人在其中亡命奔逃,惊叫声、惨叫声还有枪声就没断过。 我和蓝幽幽胡乱躲进了一间吊脚楼,实在没办法跑了,我都感觉那些虫子爬上我屁股了。 两人进了吊脚楼将门堵上,满头大汗地喘气。我赶紧蹦跶了几下,身上果然掉下来几只黑虫子,我一脚就踩扁了,一些发红的汁液爆了出来,看着作呕。 我又帮蓝幽幽拍他身上的虫子,他似乎被咬了,不过并不大碍。这些虫子成千上万才有杀伤力,能瞬间把人体咬穿,只有几只倒是没什么用。 “妈的,这些是什么玩意?跳蚤?” 蓝幽幽顶住门骂娘,外面爬动的声音还很响,但人的声音基本没了,枪声也消失了。那群人恐怕死的死逃的逃了。 我估摸着门是挡不住那些虫子的,但奇怪的是虫子并没有进来。 我就打量地上被踩扁了的虫子,看不太清楚,因为实在太小了。蓝幽幽低头凑着眼睛看:“这是……虱子?” 我知道虱子,不过不知道虱子长什么样的。蓝幽幽吹了吹,将一只虫子吹翻个身:“的确是虱子啊,看这几只脚,还有这大肚子。” 这玩意儿跟膨胀了的蜈蚣似的,不过只有蜈蚣一丁点儿大,而且脚并不多。 我说只是普通的虱子?蓝幽幽仔细回忆,然后变了脸色:“估计是虱蛊,一般最常见的蛊虫就是蛇蛊和虱蛊,虱蛊小而多,跟行军蚁一样。这玩意儿进入人体能把人内脏都咬烂。” 他说得吓人,我忙远离虱蛊的尸体。这时候忽地发觉外面安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暗想不对劲,赶紧拉开吊脚楼的门缝瞅瞅外面。外面阳光猛烈,苗寨沐浴在艳阳之中。 远处有很多尸体和血迹,那些尸体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了,血肉早被吃光了。 再看那座大房子,哪里还有虫子?要不是地上有尸体,我都以为刚才的是幻觉。 蓝幽幽也看了看,说虱蛊去哪儿了?我脑中有些灵光,说刚才云朵遮住了太阳,那些虱蛊倾巢而出,现在阳光又出来了,它们是不是怕光啊? 蓝幽幽一拍手:“对,肯定是这样,这些蛊虫都是阴生邪物,忌讳阳光,快,抓住机会跑路,免得太阳没了它们又爬出来。” 两人当即不多留,出门往山下跑去。我们是想下山渡河回去的,谁还敢留在这里啊。 但此时不远处一声咳嗽声响起,那个瘦弱的咳嗦男跟鬼魅一样阻拦我们:“跑不了,你们被咬了吧?” 我没被咬,但蓝幽幽被咬了。我们都疑惑地看咳嗦男,他一个人躲在吊脚楼上,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是连环蛊,河里的是阴虱,房子里的阳虱。在河里被咬的人都死光了,没被咬的却没事。你们若是被阳虱咬了再渡河,逃不了阴虱的噬咬。” 我们一听都心惊,蓝幽幽低声道:“靠不靠谱啊,他是不想我们跑路吧?” 我说别乱来,人家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冒险。我就道谢,又带着蓝幽幽跑过去。 咳嗦男再次咳嗦,然后召集其余的盗墓贼。这附近的房子里都躲了不少人,这会儿咳嗦男说没事了,他们纷纷心有余悸地走出来。 我一看,人数果然少了大半,在河里被咬的人真的全死了。 两个队长都没事,所以主心骨还在,这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没有崩溃。 咳嗦男跟两个队长耳语一番,两队长重新作出了决定。 他们开始指派人手,打算把那个大房子的房顶掀开,让阳光直射进去。 看来咳嗦男的确有点本事,知道虱蛊怕阳光。这剩下的十几个人就开始行动了,他们装备齐全,绳索啥的自然也有,绑个三角铁架甩上房顶,弄牢固了就要拉了。 这不止是掀房顶,都打算把整个房子弄垮了。苗寨房子都是木头所造,这么多人一起用力,几下便将这个房子给拉跨了。 现场顿时烟尘滚滚,众人也紧张起来,赶紧后退。 我发现咳嗦男一直在观察太阳,脸色凝重。我也观察,一旦发现太阳要被遮住了就赶紧跑。 还好云朵很少,太阳一直很猛烈,晒得人头皮都发辣了。 灰尘也开始散去,然后一些噼里啪啦的怪声就响起。那就仿佛无数只蚂蚁在油锅里炸裂一样。 所有人都听得发寒,退得远远的。紧接着,一大群黑乎乎的蛊虱四散逃开,然而阳光照着所有地方,它们根本来不及躲到阴凉地方,直接被晒干了,体内的汁液全都流了出来。 这情形真的让人心里直冒凉气,数之不尽的虫子在阳光下奔逃扭动,最后成了干尸。 一些好运的蛊虱躲到了植物下面去,估计再也不敢出来了。 蓝幽幽松了口气:“妈的,让你丫的咬我!”我也不会同情这些蛊虱的,只是觉得它们死亡的方式都可怕。 眼见所有虫子都死了,那群盗墓贼也欢天喜地,算是报了大仇。 而屋子里的东西也一目了然了,多数东西都被木材遮盖住,但房子里边有一座泥像非常显眼。 这座泥像明显经过烧制,虽然算不上陶瓷,但也不差什么,应当是很坚固的。 泥像是个女子,闭目坐在屋子里,面容不太清晰,身上模糊的服饰应当是红色的。这是苗族女子的着装。 蓝幽幽拉了我一下:“这泥像工艺不错啊,她身份恐怕很是尊贵,以前苗族什么人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我哪里知道,旁边那个咳嗦男平静道:“是苗巫,谁家孩子中了蛊得了病都是找她治的,她专克草鬼婆。” 我说什么是草鬼婆?他说就是身上有蛊的女子,现在可以理解为养蛊师。 蓝幽幽瞟咳嗽男:“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谁跟你说的?” 咳嗦男不说话,似乎不想理我们了。耳钉男倒是笑眯眯开口了:“自然是陈老板说的,事成了,咱们把泥像毁了就能回去领钱了。” 我和蓝幽幽都一喜,这么简单?那赶紧干啊。 另外一个队长已经指挥人去干了,他们也是大胆,快步进屋去,用绳子把泥像绑起来,打算拖出来。 咳嗦男也开始准备他的道具,似乎要用特殊方法毁掉这具泥像。 我想想又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如果这么轻易,陈老板早就成功了吧,他至于等那么多年吗? 我拉着蓝幽幽后退,他说咋了,我说咱们小心点儿,反正这不是我们的事,让他们领功得了。 蓝幽幽骂我胆小,我坚持带他远离。 那边几个大汉已经将泥像绑起来,也不顾虑什么,径直一拉。泥像当即翻倒在地上,身上出现了一些裂缝。 咳嗦男当即喝止:“小心点儿,抱过来。” 他在地上撒粉末,还掏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那几个大汉就把泥像抱起来,但泥像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很脆弱了。 他们抱着还是不小心,结果那裂缝竟然扩大了。我盯着看,他们抱着泥像走了几步,忽地全都滞了一下,站着不动了。 旁人都发傻,那咳嗦男脸色一变,连道具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下一刻,那几个大汉嘴一张,一个蛇头突了出来,吐着滴血的发黑信子。 蓝幽幽大叫一声:“我操,蛇!” 他很怕蛇啊,赶紧往山脚下跑。我死命拉住他:“不能过河,我们跟着咳嗦男。” 咳嗦男往山上跑,都快没影儿了。我们赶紧去追他,而身后响起了枪声,那些盗墓贼开枪打蛇。 但蛇哪里是那么容易打中的,仅仅片刻我就听到了惨叫声,这帮人又要死一堆。 第七十一章 蛊王 泥像果然有诡异,那些蛇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眨眼就钻进人体内,又从嘴里爬了出来。 单是这景象就够吓人了,加上这苗寨神神秘秘的,坏境也让人心慌。 我和蓝幽幽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只顾着亡命逃窜。 咳嗦男那家伙身体很虚弱,但跑起来倒是快得一逼。他没有躲进房子里,看来这里是不能呆的,那些蛇可不怕阳光。 我们跟着他一直往山上跑,后面那些人边开枪边跑,也追着我们。 这里算是高山的半山腰,被苗人改造成了寨子,往上就是黑漆漆的岩石山崖,也能看见零零星星的植物。 我们逃离了苗寨的主体,一口气跑到了山崖这边。 这里就有很宽的路出现了,加上植物稀少,道路还很清晰。这里相当于苗寨的后山,不知道苗人用来干什么的。 咳嗦男径直跑进了这后山,我们自然是跟上,不一会儿就看见路尽头有个虚门。 两个大柱子竖立两边,跟春联似的,而横联处则挂着一个牛头,不怒自威。 这里并没有门,只是一个大框框,我们径直跑进去,前面就是宽阔的后山地带了。 陡峭的黑色山崖断绝了前路,而这后山里乱七八糟,有许多坑坑洼洼,跟被炮弹轰过似的。 此外还有一些苗人的武器,自制的长矛和砍刀都有,还有枪支,都是老古董了,散乱地丢在地上。 我不由惊奇,这里怎么跟打过仗似的?那个咳嗦男显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剧烈咳嗦着,竟然咳出血了。 我和蓝幽幽都累得不行,我随手抓起一把生锈的烂刀在门框处看下面。 下面一目了然,道路上许多人在疯狂跑动,枪声比较稀少了。 我隐约看见蛇从旁边植物中窜出来,一旦有人被蛇缠住,那蛇就钻进人体内,实在不符合自然规律。 蓝幽幽趴在地上也看了几眼,吓得脸都白了:“他们往这里跑来了,那些蛇一定会被引过来的。” 我也着急,看向咳嗦男,问他该怎么办。咳嗦男捂着嘴打量这空旷的后山,声音嘶哑道:“这里或许是苗人的圣地,邪物不敢进来的。” 我说靠不靠谱啊,不靠谱咱们还是跑吧,待在这里可是要被围死的。 他摇摇头不吭声,这时候两个队长带着三个人跑上来了,他们身上都是血,估计是同伴身体里爆出来的。 我赶紧拉他们,五个人都惊慌失措地滚进了后山。 下方的人基本没救了,还有几个身体里显然进了蛇,在抓心挠肺嘶吼,把自己的肚皮都抓烂了。 我们都不敢看,全挪到咳嗦男身边去待着。 本来队伍里不止他一个能人异士的,但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是专业对付蛊虫的,别的能人异士已经与盗墓贼一起完蛋了。 现在我们也只能靠他。 这里就剩下八个人,多数人打着哆嗦,话都不敢说一句。 我还算无恙,又偷偷过去打量下方。下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人都死光了,蛇也不见了踪影。 我爬回去跟他们说话:“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两个队长心惊胆战,耳钉男把枪口对着门框,手臂抖个不停。 咳嗦男等了一会儿才松气道:“果然是圣地,邪物不敢进来的。” 蓝幽幽就问这是什么原理,咳嗦男轻声解释:“它们是蛊主人的宠物,主人不准它们进来它们就不敢进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 我们都看他,他眸子垂下:“这里有更强大的邪物,所以它们不敢靠近。” 他这话把大伙都吓尿了,蓝幽幽哧溜爬起来:“你别开玩笑啊,这里有更强大的邪物?” 咳嗦男并不说话,目光扫视着附近。我们也看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但到处都是封闭的,除了下山根本没有别的路了。 这时候蓝幽幽跑到山崖下眺望上方:“能不能爬上去?我们翻山逃跑。” 这山崖太陡峭了,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而且盗墓贼们的工具基本都丢了,就更不可能爬上去的。 我摇头,蓝幽幽不甘心地到处找可以爬的地方,然后他找到一个凹陷的地方,径直跳起来抓住,这一抓,那块山崖直接就塌了,他摔了个底朝天。 众人大惊,我一眼看见那塌陷的地方露出一个黑森森的大洞了,足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 两个队长都过去查看洞口,说这里之前是被落石和植物挡住了,我们没发现。 也就是说这里本来就有个洞口的。大伙难免高兴,毕竟这也算是个出路,可洞口是通往哪里的呢?万一只是一个浅洞就不妙了。 我们又看咳嗦男,他也拿不定主意,我让他慢慢考虑,不要急,咱们不缺时间。 话都没说完呢,丝丝的信子声传来了。我们回头一看,门框边缘竟然十几个蛇头冒了出来,正注视着我们。 蓝幽幽吓得跳了起来:“我日,你不是说它们不敢靠近吗?” 谁都怕死,咳嗦男也不例外,他再难平静了,躲到了人群后方去。 两队长赶紧对着门框那边开枪,暂时把蛇惊退了,但它们肯定还在那里徘徊。 一个盗墓贼受不了了,径直跳起来抓住洞口,就这么爬了进去。 有人往里面爬了,别的人当即动摇。耳钉男也咬牙:“我们进去看看,如果没有路再退回来,而且在洞里面容易防御,蛇进来就要挨子弹,散弹枪可不是好惹的。” 也对,在空旷的位置我们很难打中蛇的,但进了洞口,散弹枪的火力几乎可以把洞口“封死”。 决定已下,众人也不墨迹,纷纷跳上洞口往里面爬。咳嗦男跳半天上不去,我直接将他扛起来弄了上去,他道了谢赶紧跟在前人屁股后头进去。 我和蓝幽幽也进去,耳钉男断后,毕竟他有散弹枪,只能他断后。 洞穴里面有点冷,也十分漆黑,还好有人有电筒,照着光就进去了。 所有人的行李都丢了,我和蓝幽幽的也丢了,毕竟拖着行李是进不去的。我只拿了骨灰盒进去,也相当麻烦。 还好现在是白天,不然还要喂古小沫,那就更加麻烦了。 不多想,一行人迅速往里面爬,一路都很安全。 这洞似乎不是人工开凿的,但应该也不是自然界形成的,十分奇怪。 后来到头了,却是一个洞道了。所谓洞道就是山里面的通道,我们从洞中爬出去,径直滚进了洞道。 洞道里也是黑漆漆的,用电筒照射一圈,发现了很明显的人工痕迹。 我看看墙壁,我们出来的那个洞不高,要想回去还是能上去的。 所有人都没有妄动,全看着咳嗦男。咳嗦男摸了摸四周的墙壁,说这通道开凿出来得有二三十年了,可能是苗人的洞屋吧,用来储存粮食的。 苗人也有洞屋?我可没听说过,不过也希望是洞屋。 接着耳钉男带路,我们选了一个方向沿着通道前进。 结果还真的发现了一些石室,里面有早已烂了的农作物。 “果然是存放粮食的地方,那么说来一定有入口的,苗人不可能从洞里爬进来的吧。” 有人喜道,众人也加快了脚步找入口。但没过多久,有种很奇特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人贴着墙壁摩擦皮肤一样。 咳嗦男一下子蹲了下去:“小心!”所有人都吓得蹲下,满脸疑惑。咳嗦男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听着那奇特的声音,然后他抢过一只手电筒照射头顶。 我们一看都大吃一惊,上方竟然有数不清的洞口,前后都有,不知道通往哪里。 奇特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洞里面穿梭,正在靠近我们。咳嗦男脸色变得苍白:“是蛇爬动的声音,八成是条巨蟒。” 这话一出大伙都变了脸色,蓝幽幽忍不住道:“蟒蛇吗?可以用枪干掉的吧?” 还有枪的人当即瞄准头上那些洞口,咳嗦男摇头:“就怕是苗人的蛊王,受蛊的蟒蛇可不是普通的蛇,还是跑吧。” 他率先往前跑,我们正要跟上,不料咳嗦男头顶的洞口里猛地探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蛇头,咔嚓一声将咳嗦男咬成了两截,鲜血狂喷。 所有人都呆住了,我脑中僵硬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咳嗦男死了! 第七十二章 引蛇 那条巨蟒突然从上方洞穴里钻出来,一口将咳嗦男给咬成了两截。 事情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咳嗦男是我们的主心骨,他却眨眼间就死了。 我看着那蛇头将他半截身体给吞下了肚子,打算继续去吞剩下的那半截。 耳钉男猛地开枪,散弹枪巨大的声响震醒了所有人。剩余几个盗墓贼都赶紧开枪,有个人还拿着冲锋枪,猛烈的火力扑了过去。 那巨蟒吃痛之下赶紧缩回了洞中,我们只能听到巨蟒在洞里爬动的声音。 蓝幽幽已经吓得趴在地上了,我赶紧拖起他往后退,不能在这里等死。 火力依然覆盖着上方洞穴,众人恐惧之下不要命地开枪,想将巨蟒吓走。 我和蓝幽幽都没有武器,只能往后面爬,先躲开枪口火光,免得被误杀了。 耳钉男还算稳重,撒泼一样打了几发散弹枪子弹后忙大叫:“停!别浪费弹药!” 枪声稀稀落落地停了下来,但刚才那一阵乱射怕是消耗了绝大部分的弹药,而他们的子弹存货早在拖泥像的时候就丢失了。 我心想要完,咳嗦男说过,这不是普通的蟒蛇,恐怕是蛊王,那子弹并不能造成很大的杀伤力,顶多吓唬一阵。 而且那巨蟒八成是有智商的,它此刻在我们头顶上方的洞穴里爬动着,并没有跟我们正面干,明显是打算抓住机会逮人。 我跟蓝幽幽慌不择路地往后面爬,五个盗墓贼也小心翼翼地后退,目光紧紧盯着头上。 没了枪声,那巨蟒爬动声就无比清晰了,离我们似乎有段距离,但恐怕一个突袭就能把蛇头伸出来。 这样乱退也不是办法,我脑海中急速思考,然后叫道:“回洞屋去,存粮食的地方,里面没有洞穴。” 之前我们经过一间洞屋,里面有烂掉了的农作物,我记得里面是没有洞穴的,也就是说巨蟒并不能通过洞穴爬进去。 一群人听我说了都赶紧往洞屋退去,我和蓝幽幽跑最前面,但不敢跑太快,免得远离了大队伍。 还好洞屋不远,我们几分钟就跑回去了,我和蓝幽幽率先冲了进去,后面的几个盗墓贼也跟了进来。 看见生还的希望,大家都忽略了防御,跑最后的那一个人前脚都踏进洞屋了,但下一刻他猛地“飞起”,巨蟒咬住他脖子直接拖进了上方的洞穴。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队长大声指挥:“关门!” 洞屋有门,但不是石门,只是很普通的木门,而且已经很烂了,关上了也没用,普通人一撞就能撞开,更何况是条巨蟒呢? 几人关了门就将枪口对着洞门,这下就方便防御了,毕竟洞屋里没有蛇洞,巨蟒想进来只能走正门,我们可以用子弹招呼他。 爬动的声音还在持续,那条巨蟒就绕着洞屋在山里爬行,这四周恐怕全是它的洞穴。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洞屋,确定了数次没有洞穴后才放心。 蓝幽幽已经吓尿了裤子,说看见泥鳅他都怕,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条蟒蛇,这下完了。 我们的确完了,因为我们没有干粮,枪也快没子弹了,只要那条蛇困我们几天我们就得渴死。 两个队长经验还算丰富,合计了一下说必须派人引开巨蟒,剩余的人找机会爬回后山,这样才有可能生还。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谁愿意去引开巨蟒?蓝幽幽直接摇头,说他死都不会去的。 两队长皱眉不语,另外还活着的两个盗墓贼都有意无意看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逃不掉了。他们毕竟是一伙的,如今死得只剩下四个人了,不可能还去冒险,而我们只是外人。 我见他们眼神不对劲赶紧开口:“巨蟒速度太快了,我们有人出去恐怕就得死,根本没有时间分开来跑的。” 我试图打消他们的主意,然而他们不为所动。队长举起了散弹枪,沉凝道:“我们火力掩护,在通道里枪声会传很久,起码能干扰一下那条蛇。你们只管放心往前跑。” 去你妈的,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为了让我们送死。蓝幽幽这人性子急,径直开骂了:“那你们不去?草!” 四杆枪口全对着我们,蓝幽幽当即不敢骂了:“不要冲动,我们去就去嘛。” 耳钉男向外昂昂头,示意我们速度点。在这种时刻他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 蓝幽幽低骂着往外挪去,我说好歹给个武器吧?起码要能撑一会儿才行。 耳钉男直接将散弹枪丢给我:“拿着吧,见到蛇就开枪,拿稳点儿,别射到自己人。” 我可不会玩枪,但一扣就射还是懂的。我就一手拿枪一手抱着骨灰盒出去,他们竟然多看了几眼骨灰盒,似乎很感兴趣。还好此时生死攸关,这几个盗墓贼还是收起了贪欲。 我和蓝幽幽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们几个就在门口警惕着四周,打算随时开枪。 那爬动声一直在附近响着,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听得人头皮发炸。 蓝幽幽更是双腿抖个不停,要不是我跟他在一起,他八成要软倒。 继续走了一会儿,几乎要看不到那伙人了。但爬动声突然大了起来,我心里一突,感觉巨蟒已经朝我们爬过来了。 那边耳钉男大喊:“跑!” 话一落,乱七八糟的枪声响起,整个通道全是巨大的枪声,震得人耳膜发痛。那条巨蟒恐怕也得懵逼。 我赶紧拽着蓝幽幽往前跑,希望巨蟒被枪声吸引过去吧。那样就是他们在引蛇,而我们可以逃跑。 然而我低估了巨蟒的智商,它并没有被吸引过来,还是追着我们而来。 我能听到越来越近的爬动声,而那边枪声已经停了。那帮家伙根本不肯继续干扰巨蟒了。 蓝幽幽大骂一声:“妈的,这下完了,神仙都救不了我们了!” 我回头朝着岩壁开了一枪,这冲击力竟然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闷痛闷痛的。 蓝幽幽不得不停下来拖我,我就继续开枪吓唬巨蟒,但尼玛就那么几发子弹,几下打完了。 而爬动声已经在头顶了,我感觉下一刻蛇头就要冲出来。 果不其然,就在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一张血盆大口直接朝我脑袋咬来。 人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可能比得上蛇的,我心里只有最后一点想法:必死无疑。 但我没死,眨一下眼发现一道血飚了出来,把我脸都染红了。 那蛇头被一块大石头直接砸歪了,一口咬在了我腿边,突了个狗吃屎。 近在咫尺,更能看出蛇头的恐怖,这发红发黑的尖牙利齿简直就是恶魔之口,还在流口水。我吓得一个哆嗦,蓝幽幽猛地拖着我跑,我屁股在地上摩擦得皮都掉了。 我还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难道蓝幽幽那么厉害?他用石头把蛇头给砸歪了? 不可能吧,我说谁砸的?蓝幽幽说他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总之就是有坨石头飞过来了。 两人也不能浪费时间计较,赶紧跑。前面有转口,我们一溜烟滚了进去,这旁边竟然又有洞屋,很大的洞屋,我们直接滚了进去。 里面很黑,蓝幽幽的电筒基本告废了,也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这洞屋有道石门,我们奋力将门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接下来只能靠运气了,我祈祷着屋里没有洞穴可以进来。 巨蟒爬动声就在外面,它似乎在找办法进来。刚才那一块石头虽然把它砸出血来了,但它没有大碍。 我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抹了抹脸上的血液,腥臭难闻,实在不像是正常蟒蛇的气味。 蓝幽幽拍打手电筒,光芒一闪一闪的:“妈的,光也没了。” 我说别这么粗暴,免得真坏了。他不好拍了,对着电筒说了一阵好话,电筒光就稳住了。他拿着电筒照射四周,我隐约看见很多一块一块的什么东西。 蓝幽幽哆嗦起来:“我日,好多死人在睡觉!” 啥?我正要爬起来,耳边想起了丝丝丝的信子声。我当即浑身发凉,巨蟒进来了? 第七十三章 尘封往事 丝丝丝的信子声让我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但马上又感觉不对劲儿,巨蟒的声音不可能这么细的。 扭头看看四周,啥都没有。蓝幽幽帮我打电筒,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自然是听到了,小心翼翼地打量一下四周,忽听空气中噗嗤一声笑。 我心里一松又火大:“替死鬼,去你大爷的!” 就是那王八羔子,竟然吓唬我们。替死鬼也说话了:“你敢骂我?要不是我砸了蛇头,你早死翘翘了。” 原来是她砸的,我说谁那么大的劲儿那么好的准头。我就气消了,感觉有只鬼在身旁竟然安心了不少。 蓝幽幽更是没有气节地哀嚎:“替姐姐,你跑哪儿去了?” 替死鬼恢复了性冷淡一样的声音:“替姐姐真难听,我只是替死鬼,但不叫替死鬼。” 蓝幽幽忙道歉,又问替死鬼什么名字。替死鬼叹了口气:“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不提也罢,叫我女神吧。” 我抽嘴,说别开玩笑了,你已经死了啥都不怕,但我们两个活人怕啊。 蓝幽幽径直叫道:“女神姐姐,这是哪里?安全不?” 替死鬼满意地哼了一声,说这里很安全,还有个活人。 活人? 这话有点惊悚啊,这黑漆漆的洞屋里有个活人?我们再问,替死鬼没了声息,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蓝幽幽就特别怂地往门口挪:“你没看到吗?一屋子死人在睡觉啊。” 我抢过电筒照射里边儿,这下总算看清楚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一块块的东西是一张张石床,而石床上躺着许多死人。 之所以说是死人是因为他们的服装看着像是寿衣,而且感觉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么大的石屋里全是死人,恐怕得有四五十个吧,着实让人心里直冒凉气。 我没敢靠近,就站得远远地观察了一阵,然后低声道:“幽幽,你不觉得他们眼熟吗?” 蓝幽幽说哪里眼熟,我呼了口气:“还记得赶尸人吗?那一队人马好像都在这里……” 蓝幽幽吓尿了:“你别乱说啊我靠!” 我没有乱说,我对这群尸体的确有点印象,应该就是赶尸人的那队尸体,他把尸体赶到这里来了? 蓝幽幽蹲在了地上,我安抚他一阵,他不得不接受现实:“那这些都是苗人?他们就是这个苗寨的原住民?赶尸人是把客死他乡的人带回家安息,如果不是这里的原住民,他们不该躺在这里。” 照这么说来,这些都是以前住这里的苗人?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死多久啊,而苗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荒废了。 蓝幽幽戳戳我:“别琢磨了,替死鬼说这里有个活人呢。” 我说能怎么办呢?咱们不敢出去,这里又这么多尸体,有个活人更加好。 话一说完,我看见床上有具尸体忽地坐起来。我和蓝幽幽都吓得叫了一声,那尸体坐起来后却挠了挠后背,又掏出什么东西吃了起来。 我们面面相觑,是活人?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你是谁?” 那活人似乎这才发现我们在洞屋里,很意外地看我们。到处都挺黑的,我又不敢直接照射他,可我感觉他能看见我们。 “两个小朋友哪里人?需要我带你们回去吗?” 那人声音很嘶哑,语调也不正常,感觉很多年没说话了一样。我这时候也算是看清他的打扮了,一身脏兮兮的灰炮,而且很瘦小。 我忽地想起那个赶尸人,不禁惊惧:“你是赶尸人?” 蓝幽幽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赶尸人怪怪地笑:“你们想回家就自杀,我把你们赶回去安葬。当然必须要在鬼国地界,出了鬼国就赶不了了,知道什么是鬼国吗?鬼国就是苗族的祖先之国……” 我干巴巴地笑,没想到真的是赶尸人,而且话还挺多的。我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得恭敬道:“不必了,谢谢。我们还不想死。” 他叹了口气,似乎挺遗憾的。我们都不好说话,他自顾着摸索出了一盏奇怪的油灯,就这么提着巡视自己赶来的尸体。 我们看着他一具一具地清点,洞屋里都是橘黄色的冷光,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观察得很仔细,看了又看,还一直小声地点着数,不过等点完了最后一具他就挺疑惑的:“怎么少了一具呢?你们偷了?” 我和蓝幽幽赶紧摇头,他明显很疑惑,又点了一次,然后忽地醒悟了一样:“啊,那丫头啊。” 他说的话我们基本不明白,现在我们只关心能不能活着出去。 看他又坐下了我就笑着询问:“阿……阿叔,你什么时候走?” 赶尸人将油灯放在面前,又掏出旱烟来抽,油灯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他满脸皱皮的脸。 “我待会就走,你们走不了,你们是不经允许进来的,她不会放过你们。” 她? 我说是谁?赶尸人轻轻地吐着烟气:“一个苦命人,被你们汉人骗了,至今不愿解脱。” 他竟然愿意说,似乎难得找到人聊天。我心里一喜,就算他不能带我们出去,但只要我们态度好点,他总会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吧。 我越发恭敬,斟酌着问了许多问题,他一一回答了,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我也算是搞明白这苗寨怎么回事了。 原来二十年前这苗寨中的巫师被一个汉人所骗,深受情伤。于是走上了“草鬼婆”的道路,要用情蛊报复那个汉人。 岂料一发不可收拾,因为自身天赋过人,加上情伤难愈,性格也大变,不知害死了多少苗人。苗人只得联合起来将其烧死,但咀咒未消,幸存的苗人远走他乡,饱受了二十年蛊虫折磨,如今才死去,赶尸人受人所托将其带回故乡。 我听得心惊,苗人的巫师相当于汉人的神医,是最受苗人尊敬的。那个苗人早先是巫师,帮苗人治疗蛊毒祸害,后来自己却成了草鬼婆,专门养蛊害人,怕是被情伤得太深了。 蓝幽幽也咂舌,然后低声道:“那个汉人会不会是陈老板?他中了情蛊,一直无法治愈,只能派人来毁了源头。” 我不由一愣,的确啊,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我们是被陈老板给坑了。 我忙跟赶尸人说话:“我们是无辜的,阿伯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 赶尸人抽着旱烟不说话,我感觉他特别悲伤,仿佛刚才说的是自己的事一样。 我就闭嘴,等他情绪缓过来再说。他足足缓了半小时才开口:“我是帮不了你们的,但是有个人如果愿意帮你们,那你们就能走了。” 我一喜,忙问是谁,他说那个苗人的女儿。 女儿?我皱皱眉,觉得有点怪,赶尸人又道:“当年巫师为汉人生下一女,无数次想杀死她,最后却下不了手。然而其恨意不能消除,因此传了女儿一身本事,让她永世受苦。” 蓝幽幽不解道:“永世受苦?不是传本事吗?草鬼婆的本事那么厉害……” 赶尸人叹了口气:“草鬼婆的本事越厉害,自身就越痛苦,蛊虫无时无刻不噬咬自身,不然那个苗人也不会崩溃的,她是受不了蛊害,只能害人来消除,将痛苦转嫁给别人。” 蛊害就是这样的?听着都发毛啊。 我就说那个女儿在哪里?赶尸人语气忽地温和了:“之前还跟在我后头装死人呢,看来她不想被我发现。” 我和蓝幽幽都搞不懂,蓝幽幽说那怎样才能找到她? 赶尸人下地,裹着黑袍往外走:“找一找就能找到了,不过如果她不愿帮你们,那你们恐怕见了她就会死,生死由命吧。” 第七十四章 下蛊 赶尸人的意思是苗巫的女儿能决定我们的生死。 这就有点悬了,蓝幽幽戳戳我低声道:“她女儿得了本事,肯定也一直在痛苦啊,可别是个变态,跟她妈一样的话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我说去试试,情况不对咱就快跑。蓝幽幽这小子比较怂,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跟着赶尸人走。 赶尸人已经推开石门了,我清晰地听见巨蟒爬动的声音,它还在附近。 我和蓝幽幽都吓了一跳,说那条蛇还没走。赶尸人笑了笑,径直出去了。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望,却见那条巨蟒把蛇头垂下来,赶尸人正在膜它脑袋。 蓝幽幽低呼一声:“我靠,是他的宠物!”我也暗自心惊,苗巫的蛊虫怎么听赶尸人的话?他恐怕跟苗巫关系不同寻常。 我们偷看了一阵,很快那条蛇缩进了洞穴里,往远处爬去了。我们赶紧出去,赶尸人则往通道走,示意我们跟上。 我跟上去询问:“蛇听你的话,那你让它不要吃我们,我们这就离开,以后都不来冒犯了。” 赶尸人轻叹:“你们还不明白吗?最危险的不是蛊王,是草鬼婆,她不准你们走,谁也走不了。” 他是说那个苗巫,蓝幽幽心虚说她不是死了吗。赶尸人说是死了,但冤魂未散。 那这苗寨里还有个冤魂?苗巫是被苗人活活烧死的,那估计怨恨滔天,怕是无人能对付。 我们就不想着投机取巧了,还是要去找苗巫的女儿,让她放我们走。 这通道比较长,曲曲折折的,在山体内绕了好几圈。不过我们还是顺利找到了出口,是个很宽阔的大洞,在山的另一边。 我们来的位置是山的南面,这会儿出来的位置是背面,两个位置隔着一座高山。 这边也有一个苗寨,但很小,房子搭建得也很差,像是临时搭起来居住似的,而且只有三四间。 我们都很诧异,山这边怎么也有个寨子?我询问赶尸人,赶尸人眯着眼睛打量太阳,很舒服地呼了口气。 他灰炮脏兮兮的,手掌也是脏兮兮的,身上还有股奇怪的味道,这人仿佛常年居住在地底一样。 “苗巫变成草鬼婆受到排斥,就住在了这边,可惜一座高山也阻止不了惨剧,蛊毒参透过山,苗人无不中蛊。” 我心下一惊,这边的苗寨是那个苗巫居住的地方?蓝幽幽胆战心惊地瞅来瞅去:“她的冤魂不会还在这里吧。” 赶尸人笑而不语,抬脚往山下走。这里是没有路的,痕迹都没有,显然以前根本没人会来这里,那些苗人都是居住在另一边的。 我们跟着赶尸人下山,很快走到了那几间简陋苗屋前。 这几间屋子基本都倒塌了,用断壁残垣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就是几间破房子。蓝幽幽嘀咕道:“那边那个大房子是她变成草鬼婆之前住的吧?村民还供奉了泥像,对她也算尊敬了,烧死她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应该是这样,村民无错,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赶尸人听我们说话又叹了口气,然后他带我们走过这几间屋子。 我们就看见前方的一块空地了。这之前应该是一块小型梯田,一个人耕作的。 此时也没有杂草,光溜溜的,其上立着一块无字碑,碑前还放着几朵小野花,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蓝幽幽奇道:“这是苗巫的坟墓?这么干净肯定经常有人打扫的。” 我说是赶尸人打扫的吧,赶尸人却摇头,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字碑,接着他看向下方斜坡。 这边的植物比较低矮,估计是太阳的缘故吧。而且显然有人经常修剪,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从这无字碑一直延伸到山脚竟全是茵茵绿草,像一大片麦田斜铺在山上一样。 赶尸人在注视着这片绿草地,我和蓝幽幽也仔细观察,接着蓝幽幽指着一处草地低声道:“那里躺着个人。” 这里的绿草还是很高的,有人躺着不是很容易发现。不过蓝幽幽一指我也发现了,那里草地下压,一个黑袍人躺在其中动也不动,四周全是被风吹拂摆动的绿草。 赶尸人轻轻一笑:“你们去吧,她愿意放你们走我就带你们出去。” 我和蓝幽幽都吓了一跳,说我们自己去?赶尸人点头,然后他坐在无字碑前怔怔发呆,已经不管我们了。 这算什么事儿?我和蓝幽幽干巴巴地往下方挪去,都挺害怕的。蓝幽幽还让我走前面:“你先去试探一下,没事的。” 我翻了个白眼,让他等着,死一个总好过死两个。我就快步过去,那黑袍人一直不动。 我开始觉着她眼熟了,等走到她身旁就终于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黑袍人吗?也是当初在鬼孤崖想杀害我们的那个女人。 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又感到惊惧,心里慌得不行。 我只能硬着头皮蹲在旁边开口:“你好……” 她浑身都裹在黑袍里,脸都瞧不见,不过身材跟芹梦差不多,是个娇小的女孩子。 我盼着她心善,不然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凉风拂来,四周绿草摇动着,这里有股祥和的气息。黑袍人始终没有动弹和说话,我叫了几次她都没反应。 这是故意的吧?她不想理我,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死? 我回头看看蓝幽幽,那王八蛋竟然跑回去了,正跟赶尸人套近乎。 我心想还是跑吧,我看着这黑袍人就心慌。果断起身,这时候一股稍大的风吹了过来,这人脸上的袍子就被吹开了。 我一眼看见了她的脸。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觉得形容女人都是那一套,五官好,脸蛋好,就这样。可这黑袍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出尘。 她闭着眼睛,睫毛并没有眨动,也就是说睡着了。脸蛋小巧,额头发丝散乱,整个人仿佛一块冰冻着的白玉。 我感觉遇到了一个在山涧泉水中出浴的仙子。 我就看呆了,那风又吹过来,她的袍子重新盖住了脸。这让我回过神来,我赶紧轻手轻脚地挪了回去,她还在睡觉,给人一种无忧无虑小女孩的错觉。 我一回来,蓝幽幽当即问我:“她怎么说?”我说她睡着了,看着挺和善的,而且她就是那个养蛊师。 蓝幽幽吃了一惊:“是她?那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完了。” 我看向赶尸人,他又在看绿草地了。我回头瞄了一眼,黑袍人竟然坐了起来,就坐在山坡上吹着风,头发被吹得乱舞一团。 蓝幽幽干着急:“她到底几个意思?肯放了我们吗?” 赶尸人笑笑,径直下去了。他去跟黑袍人说话,说了半响,然后黑袍人自顾着离去,很快消失在了高山中。 蓝幽幽欢喜:“她不杀我们?”我说别高兴得太早,准备随时跑路。 我们都做好准备,赶尸人走了回去,脸上竟然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美吗?” 啊?我说什么意思?赶尸人指我:“你看了她的脸,根据苗巫的祖传规矩,不娶她就死。” 蓝幽幽喷了一口口水,我嘴角也歪了:“阿伯,别开玩笑了,她到底什么意思?” 赶尸人又坐在无字碑前,轻轻地呢喃起来,接着他让我过去坐下。 我坐下了,他又让我把手放在无字碑上。 我疑惑地放上去,只感觉一阵冰凉,无字碑太冷了,冷得不正常。 但我不敢拿开,听赶尸人的指使。他又呢喃一阵,接着指甲在我手腕一划,我手腕当即流血,血液直接滴在了无字碑上。 我吃痛之下想缩回手,赶尸人一把按住:“别怕,没事的。” 都不及我说话,无字碑底部泥土竟然动了一下,一个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的东西瞬间飞了起来,从我手腕伤口处钻了进去。 我吓得大叫,那瞬间的刺痛叫人眼泪直流,但马上又不痛了,再看伤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赶尸人松开了我的手,我对着手腕看了又看,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进去了? 赶尸人对着无字碑磕头:“你安息吧,央衣会幸福的。” 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什么鬼玩意儿? 第七十五章 蛊中之王 赶尸人的话让我们摸不着头脑,而且我慌得很,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进入我体内了吧? 等赶尸人磕完头了,我忍不住问道:“阿伯,到底什么意思?刚才……” “那是情蛊,你要记住,这辈子不能背叛央衣,不然肠烂肚穿,受尽折磨。” 赶尸人笑着回答,我懵了好一会儿才道:“什么?” 蓝幽幽张大了嘴:“卧槽,这不科学,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我比周川帅。”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则冷汗直冒了。 央衣应该就是苗巫的女儿,也就是那个黑袍人。在鬼孤崖的时候她直接就打算杀了我们,可见她心地并不好。而且古小沫当时说她满身都是洞洞,这想想就很恶心,就算她是再怎么出尘的仙女,但满身是洞也就叫人没办法喜欢啊。 还有最大的问题,我跟她素不相识,也就见过几面而已。现在赶尸人却说我中了情蛊,不能背叛她。 这其中必定有阴谋,我可不觉得她是看上我了。 赶尸人想必跟苗巫和央衣有很深厚的关系,一直为她们着想。我心里不由警惕了,之前我是太过信任他了。 我语气变得不太好:“她让你给我下情蛊?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 赶尸人还是笑着,脏兮兮的老脸上有些欣慰之色:“小兄弟,你这体质很罕见,你是鬼门关开的时候出生的吧?那一刻没有谁能掐得那么准了,都是老天爷给的命。” 我说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嘛?他不扯了,轻轻地叹着气:“央衣是没有感情的,她从小就是草鬼婆,简单来说她只是一只……动物。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她不会纠缠你,你也别纠缠她,就当是在做交易吧。” 我相当不耐烦,越想越不对劲儿,我这火气也冒出来了:“靠,说明白点行不行?” 蓝幽幽忙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别冲撞这个赶尸人。赶尸人并不在意,他很落寞地看向正在落山的夕阳,形如树皮的脸颊再也笑不出来了。 “苗巫生前恨意滔天,早早就在央衣身上下了情蛊。下的是雌蛊,期限是二十年,二十年一到,央衣就会被吞噬而亡。幸好你来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你中的是雄蛊,一雄一雌保持平衡就会相安无事。但是雌为王,假如你背叛了央衣,你就会死。” 蓝幽幽抓起我的手看,现在他不敢开玩笑了:“周川,这下惨了,苗族的雌雄情蛊号称无人能解,又是雌为王,你这辈子只能爱央衣了。” 我听得发麻,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子的爱情被一只虫子给毁了! 我气得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哪有这样下蛊的?关老子什么事?” 赶尸人面无表情:“我说了,央衣没有感情,她的感情已经让苗巫毁了,所以她不会爱上男人。但苗巫给她下了雌蛊,强行给她安排了情事,她是在报复,希望你多多担待。” 我担待你麻痹! 要不是顾虑他是赶尸人,我真想动手揍人了,老子完完全全被他坑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起蓝幽幽走人,不能待了,我要回去找方正看看有没有办法解除。 赶尸人看着我们不说话,蓝幽幽低声道:“整座山好像都被河流围住,苗人故意这么引水的。我之前被阳虱咬了,不能进水的。” 我清醒过来,对啊,水里有阴虱,蓝幽幽不能过河的。 我不得不停下来,赶尸人轻声道:“你身中的雄蛊乃蛊中之王,这就是给你的报酬,以后没有任何蛊虫能伤害你。” 我一怔,并不怎么高兴,我又不是要待在苗疆,汉人居住地有个毛的蛊虫。 蓝幽幽趁机问话:“那河里的阴虱呢?我被阳虱咬了。” “那种级别的蛊虫,不敢靠近你丝毫。” 蓝幽幽终于松了口气,又说我们可以走了吧。赶尸人点头:“走吧,你们的同伴还活着,要不要救他们?” 我才不想救,那帮王八羔子死了活该。蓝幽幽也不是圣母,当即说走吧。 我们立刻下山,赶尸人则重新走回洞里,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我们很快到了山下,打算过河了。蓝幽幽还是怂,让我背他过去。我将他背起过河:“咱们快去溆浦县买鬼头,买了回去找办法解除情蛊,我可不喜欢那个央衣。” 蓝幽幽竟然乐了:“这是好事儿啊,以后你就是蛊王啦,多爽对不?而骨姐姐就是我的了。” 我去你妈了隔壁的,径直将他丢上岸,他咕噜爬起来,脸色竟然变了:“哎哟卧槽,被你一摔我想起来了,咱们的卡呢?” 我说什么卡?他说五千万啊,买鬼头的钱啊。 他一说我也懵逼了,对啊,我只带着个骨灰盒,别的啥都没有,而我们出发的时候带着卡的。 蓝幽幽挠头:“妈的,还是要回去,得把背包找回来。”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丢背包的时候不会把卡拿出来啊。 他说那会儿那么急,命都没了哪里想得起钱啊。 我们所有人的东西都丢在苗寨里,活着的人爬进洞里的时候也把最后的背包丢了,蓝幽幽带着我们的钱,自然也丢了。 我骂了他几声,只得又绕着河回去。 两人绕到了山的另一边,这边就是苗寨的正体了。 此时苗寨死寂无声,有股让人发毛的气息。蓝幽幽让我自己跑上去捡背包就行了,他给我望风。 我拽着他就下河,他吓得猛跑过河,上了岸赶紧甩水。 我说你怕什么,我现在是蛊王呢,虫子不敢靠近。 我虽然这么说,但我挺怂的,这苗寨里可是有很多蛇的,我也怕蛇。 不过比起来我们更怕那条蛇王,所以还是走这边好一点。 两人小心翼翼地上山,一路倒也无事,经过半山腰的时候我看看那间大房子,依然是塌陷的,但那座泥像竟然又端端正正地摆在屋子中央了。 蓝幽幽吓得一缩:“妈的,活见鬼了,泥像还能自己坐回去。” 我皱皱眉,说可能是央衣给扶正的吧,不必大惊小怪。 我们继续上山,等看见那个后山门框的时候我们也看见了一些蛇在路上爬动。 根本不止十几条蛇,那密密麻麻都要铺满道路了。蓝幽幽脸当即白了,他怕蛇跟怕鬼似的。 我也有了退意,还是回去拜托赶尸人帮我们找行李吧。 我说我们退回去吧,蓝幽幽虽然怕,但让别人去冒险他倒是乐意:“你再过去几步试试,说不定它们会跑呢。” 我翻了个白眼,往前走了两步,不料那些蛇竟然真的爬走了,速度快得无法想象。 我呆了呆,蓝幽幽大喜:“卧槽,你真的是蛊王啊!吊爆了!” 我让他别乱叫,我们快点去拿东西。我在前面带路,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那些蛇完全没了踪影。我们顺利上到后山,一眼看见那几个盗墓贼坐在地上等死。 他们还真不赖啊,果然从洞里爬回来了,可被蛇挡住,压根走不了。 我们一上来,他们都吓得站了起来,然后纷纷大喜。耳钉男都想抱我了:“兄弟,你怎么来的?有出路吗?” 我推开他径直去找我们的背包,蓝幽幽嘚瑟一哼,也不理他们。 他们就挺着急的,只能干瞪眼。我把背包找到了,重新装好骨灰盒。蓝幽幽也翻到了卡,松了口气。 两人立刻离去,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了,我们可不想留在这里过夜。 我们重新下山,那几个盗墓贼也发现蛇不见了,赶紧跟着我们。 然而他们一出门框,四面八方的蛇蜂拥而至,吓得他们赶紧退了回去。 蓝幽幽嘿嘿一笑,我们赶紧往下跑,岂料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我肩膀而过,我肩膀当即冒血,皮都掉了一层。 耳钉男在上面大叫:“你们敢跑?再跑试试?” 蓝幽幽气得大骂:“你有毛病啊?自己跑不了还不让别人跑?” 他们几个还有三支枪,子弹肯定也有,全都对着我们,看这阵势是他们走不了我们也不能走。 蓝幽幽问我该怎么办。我心里火大,日他娘的,这帮王八蛋之前就逼我们去引蛇,现在又想拉着我们一起送死。 然而我不敢轻举妄动,距离太近了,他们个个都是老枪手,足以一枪杀了我们。 在这种僵持中,我忽地听到了那熟悉的爬行声。蓝幽幽脸色一变,那几个盗墓贼纷纷回头看洞口。 眨眼间,一条巨蟒冲出,竟然一口将他们全咬断了。 鲜血喷满天,残肢肉沫跟爆裂的花生酱一样,几条生命直接就没了。我和蓝幽幽吓呆了,双腿直发软。 那条巨蟒张合大嘴,又飞快地朝我们爬来。我看它简直在跟飞一样,不到两秒就到我们面前了。 蓝幽幽直接晕了过去,身体往下面滚了好几圈。我也抖个不停,那蛇头对着我,还在滴血。 我连喘息都屏住了,只感觉心跳得飞快。我眼睛也不敢眨动,死死地看着这条巨蟒。巨蟒脖子绕着我转了一圈,我心想它肯定是要缠死我了。 它的确也缠了,不过没有力气,感觉是在抱我一样,然后它脑袋在我脸上蹭了一下,蹭了我一脸的血和肉沫。 紧接着它松开,一溜烟爬不见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赶紧去掐蓝幽幽人中,他迷糊糊醒来,看我一脸的血又要吓晕。 我赶紧说巨蟒走了!他慌张四顾,然后盯着后山那里看。 我回头一瞅,央衣裹着黑袍站在上边儿注视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心里实在害怕这个女人。我赶紧扛起蓝幽幽和背包往山下跑。 等跑过了河再回头一看,央衣不见了。 第七十六章 鬼头 最后的几个盗墓贼也被巨蟒给咬死了。 这一帮来的人除了我和蓝幽幽就全死光了。我们也不敢久留,过了河就赶紧往林里跑。 来路我们还记得的,一路走走停停,摸索了几天终于发现了人烟。 这下就感觉安全了,两人又找到了一个小镇,在宾馆里睡了两天才恢复过来。 主要是太累了,别的倒是无所谓。等恢复了又生龙活虎了。我安稳了心里难免有点感概,毕竟三十多个人就这么死了,我并不同情他们,只是感觉生命太脆弱了,我和蓝幽幽也是运气好才能逃出来。 蓝幽幽那逼倒是心宽,安全了就说赶紧去买鬼头,买了咱们就回家享福去。 我说回去怎么跟陈老板交代?那个泥像没有毁掉,他找的人也死光了。 蓝幽幽瞪我:“你还想着他的事?他就是个负心汉,如果二十年前他不欺骗苗巫的感情,那个苗寨现在肯定是全国著名的风景区了,至于人死光光么?”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回去后他对我们不满咋办,毕竟他那么有钱,找人来弄死我们轻而易举。 蓝幽幽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我们就说泥像毁掉了呗,反正他也不知道,不信让他自己去查看。” 这挺无赖的,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就不纠结这事儿,蓝幽幽提议立刻去溆浦县找卖家。 具体的地址方正给了我们的,按照他的话来说是很简单的,只要找到他朋友给钱交货就行了。 我们就直接搭汽车前往溆浦县。武陵山区还是蛮大的,我们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抵达溆浦县。 溆浦县跟我老家一样,不算繁荣,但该有的也有,并不是穷乡僻野。 我们也是心急,想着早点回家去。所以来了溆浦就去指点的地方找方正的朋友。 地址上是说桂花街28号,我们问了一些人,径直就过去了。结果过去一看,这整条街都荒废了,一些楼房还拉了警戒线,是危楼了。 我和蓝幽幽都傻了眼,这里没人住了? “这里是要拆迁了啊,人都走光了。还找个毛。” 蓝幽幽抱怨不已,我说别急,咱们去28号瞅瞅先。 两人沿着街找,好一阵子才找到了28号楼。这栋楼也是危楼了,还塌陷了一角,比附近的房子要烂多了。 我观察了一下,这楼还挺高的,不知道是不是整栋楼都是方正朋友的。 这里可以进入,不过瞧着心慌,毕竟是危楼了。我们都没有贸然进去,蓝幽幽去借了电话给方正打电话,叽里呱啦一阵又给我说:“师父说他朋友如果搬走一定会告诉他的,所以他没有搬走。” 那就是在危楼里?蓝幽幽戳我:“你进去看看,我帮你把风,我怕楼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我呸,我一把拉住他,死命拽了进去,要死也得一起死啊。 两人就进去了,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二楼的房间都开着,里面无人居住。我们又往三楼走,也是如此。 四楼五楼就到头了,不过五楼终于有人住的迹象了,门口还有许多垃圾。 我们皱眉走进去,里面倒是比较干净,但到处破破烂烂的,一般人可不愿意住这里。 我们进去找卧室,不料卧室里传出个苍老的声音:“有事直说。” 我们吓了一跳,这冷不丁跟鬼蹦出来了似的,真吓人。 我忙稳住神开口:“您好,我们是方正的朋友,要买鬼头。” 卧室里没了动静,好半响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背着个脏兮兮的挎包走出来了。 他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了,但十分健壮,比我和蓝幽幽都要高,要不是皱纹很多是在难以相信是个老头子。 “五千万准备好。”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往楼下走。我和蓝幽幽赶紧跟上,都松了口气。 之前我还怕方正坑我,毕竟他每次都说很简单,但每次都死里逃生的,悲剧得不行。我很怕这次也不简单,不料这个老人直接就带我们去,想不简单都难了。 蓝幽幽也高兴,说完事儿了再回去卖几件金器就可以享清福了。 老人出门,然后坐车前往乡下,我们自然是一路跟着。其间我想跟他说说话,但他很冷淡,似乎只想谈钱。 于是一路都没人说话,后来到了乡下,又往深山里走去。 一看到山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蓝幽幽也怂了:“妈的,不会又要去冒险吧?” 我忍不住询问老人:“鬼头不在你手上吗?这是要去哪里?” 他指着深山道:“在里面,我带你们去买,四千万交易价格,一千万中介费。” 蓝幽幽直接卧槽了一声,中介费这么贵。我说里面有人住?老人说一堆。 他不想废话,继续走。我们只得一直吊在他后头。这样走了得有大半天吧,等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就远离了人烟。 但后来又出现了人烟,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头水牛在吃草,鼻子里甩着绳子,显然是人养的。 蓝幽幽低声道:“谁会住这里啊?世外桃源?”我瞅瞅老头,他还是不吭声。 接着又出现了很多水牛和羊,都是家养的。乡间小路也一直延伸进深山,好不容易倒头了,却是一个夹在两山间的洞口。 蓝幽幽更加吃惊:“卧槽,真是世外桃源啊。” 这洞口比较狭窄,老人带着我们鱼贯而入,走了十几步吧,真的豁然开朗了。眼前是另一片天地,农田茅屋、碧水青山,这里环境好得不像话。 蓝幽幽拍自己脸,以为在做梦。我心里琢磨起来,这里肯定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估计是一些高人的居住地,他们喜欢清静。 老人还是不吭声,带我们沿着小路又走了一阵。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没有人,等听见人声了,眼前却是几十上百人,多数在交换东西,还有一些在谈笑。 他们都着现代服装,但行为倒是挺有古风的。尤其是以物易物的行为,我都看见有个人用一块奇怪的玉换了一瓶黄色的酒。 我们来了他们也不理会,蓝幽幽有点怂,拽着我道:“这不是鬼市吗?” 他一说我也想起和田市的鬼市了,真的很像啊。我们就小心了,老人径直带我们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个带着草帽的汉子在卖一些药材。 蓝幽幽耸耸鼻子,惊道:“芹梦说过,这种浓郁的味道绝对只有天财地宝才拥有的,而且恐怕生长了不下五十年了。” 我也闻到了,可对药材一窍不通,不明觉厉。 那老人蹲下跟汉子说话,直说要买鬼头。汉子脸色愣了一下,说已经十年没有鬼头卖了,现在是有价无市。 老人又道:“四千万随时可取,赚不赚?”汉子脸色竟然纠结起来,末了说:“真的没货,你也知道,药山里出现了阴司引路人,里边肯定发生了大事,没人敢进去了……” 老人打断他的话:“你直接说赚不赚?”汉子沉吟了半响,最后咬牙道:“赚。” 老人点点头:“行,人在这里,你带他们去取鬼头,我在此等候。” 他们的交谈到此为止,我和蓝幽幽都很惊愕,因为汉子说起了阴司引路人。 我们见过两次驼背佬了,每次都吓出尿来,现在那什么药山里也出现了驼背佬,而我们似乎要进药山? 蓝幽幽干巴巴开口说话:“大叔,我们也在此等候,你快去快回。” 那汉子哈哈一笑:“你倒是机灵,不过你们不去我也不会去的,你这位朋友不简单啊,我掐指一算,他不去的话,咱们都回不来。” 他在说我? 蓝幽幽拉我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不去?我估计危险得很,驼背佬都出现了,那必定怨气冲天啊。” 我能不去吗?要救家人,鬼头必须要有,反正都冒了那么多次险了,不差这一次。 我就说去吧,蓝幽幽哀叹一声:“妈了个逼,老子迟早被你害死。” 我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背包道:“骨姐姐在呢,怕什么?” 蓝幽幽一个激灵,露出兴奋的神色:“对对,骨姐姐在……我们商量一下吧,下次骨姐姐出来的时候你跟她说说话,引荐一下我。反正你跟央衣订婚了,骨姐姐让我来追。” 订个毛的婚,看他这急色的模样我心里就好笑,说行,她下次冒头,我一定会跟她说话的。 第七十七章 药山 我们还是决定去药山,毕竟来都来了,不可能因为害怕就放弃。 老人也不说废话,让我们速去速回,成功了就给他钱,他要养老。 这家伙真爽,等着就有一千万,叫我不太爽。 那个卖药材的大汉也不废话,当即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带我们出发。他也没有同伴,我看他就背了个背篓,普普通通的样子。 在路上我自然是要了解他一下,他说他叫黄术,是一个风水师。 蓝幽幽当即就兴奋了,眼巴巴地喊:“黄叔啊,风云是真的吗?龙脉宝穴都存在?” 黄术自得地点头:“那是当然,桃园只有我一个是卖药材的,这些药材都是通过风水学找到的,我跟你们说,但凡好的地方,不是葬人的就是长药的,只要有我都能找出来。” 我琢磨着他所谓的风水学应该是看地理位置好不好啥的,比如有光有水的地方,就是生长药材的好地方咯。 蓝幽幽一路跟他探讨,我知晓这小子想学风水,不过以他的性子恐怕学不来,我也学不来,毕竟不是那么静得下心的人。 之后我们坐车离开这边山区,进入了城乡。这里依然是武陵山区,大概是沅陵地带吧。 黄术先是去找了几个朋友,说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伙伴一起去。这个我是同意的,多点人就多份力量。 然而没有人肯去,顶多是送一些奇奇怪怪的宝物让我们防身,还有个老大爷皱眉警告我们:“但凡阴司引路人出现的地方必定是邪地,普通人进去了都走不出来了,你们虽然走得出来,但要是遇到什么邪物了估计也悬。” 黄术脸色也有点凝重,不过他转脸一笑,指着我道:“你看看这小子,谁能邪得过他?” 我不由茫然,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大爷仔细打量我一下,似乎很惊叹,接着又哀叹,也不知晓几个意思。 黄术也不多话了,没人愿意去他只能自己带我们去。三人正式出发,这一次是直接进入武陵山区的大山。 之前那个苗寨其实都不算是深山,只能算是人迹边缘地带,而我们要去的药山就真的在武陵山脉深处。 这一趟就走了很久,山里是没有交通工具的,我们只能步行。这么走走停停又歇歇,竟然足足走了半个月。 蓝幽幽累得要死,抱怨说这么远太麻烦了。黄术很是悠然,他显然早已习惯了:“小娃儿还是耐不住性子,要多磨练磨练。” 蓝幽幽想跟他学风水,自然是不敢顶嘴,只能认教了。 休息一阵后继续出发,黄术说再走两天就到了,我们也打起了精神。 结果才走了一天,前面开始出现了浓雾。此时是傍晚时分,我们看不到夕阳,这浓雾出现得也诡异,好像强行抹在山林之中一样。 黄术很惊愕地看着,接着沉声道:“不妙啊,没想到这么严重,雾气都弥漫到这里了,估计阴司引路人都有点吃力了。” 我和蓝幽幽大吃一惊,说阴司引路人怎么会吃力。黄术掏出一瓶黑色液体在我们身上洒了洒才道:“阴司引路人是来带走无法轮回的东西,人或物都有可能,一般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抗拒阴司引路人的,但看这里的情况分明是阴司引路人在追捕那样东西,它奈何不了那个东西。” 我心头震惊,驼背佬在我心中是无法匹敌的存在,没想到它奈何不了药山的邪物? 那我们去岂不是找死?蓝幽幽也怂了,说那赶紧跑啊,别去了。黄术安慰我们:“不要慌,阴司引路人只是追捕不到那个东西,并不代表它弱,只是说明那玩意儿太会逃了。”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其实我们不是很害怕驼背佬,只是敬畏它。它又不会害活人,我们不惹它就行了,倒是那个邪物听着怪吓人的。 三人捣鼓了一阵继续出发,蓝幽幽也给了隐身符我们带上,黄术又洒了黑水,说一般邪物肯定发现不了我们。 我们就继续前行,距离药山还有一天路程,但路已经很难走了,经常需要翻山越岭开辟道路。 翌日中午,我们终于抵达了药山。此时阳光应当很明媚的,可林中白茫茫一片,光线都没有,更别说阳光了。 而且这里的白雾浓郁得近乎发黑,我们不得不开启手电筒了。 蓝幽幽到处乱看,说药山在哪里,黄术盯着前方的白雾看:“就在前面。” 我们把手电筒照过去,照了半天才隐约看出这是一座高山,得有百米高,就这么耸立在眼前。 让人吃惊的是山脚下全是枯萎的树林,一颗颗参天大树此刻全部枯萎了。 而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我们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是枯萎的。 这实在诡异,黄术又心疼又惊惧:“怎么可能?药山竟然枯萎了?谁造的孽!” 我看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忙安慰他,他哀叹连连:“你们不明白的,这是是武陵山龙脉中心,而且没有被前人玷污,连一个墓穴都没有,这是自然界的隗宝,现在就这么枯萎了,恐怕龙脉都没了。” 龙脉没了?这听着也太玄幻了吧?蓝幽幽惊问:“有人把龙脉抽走了?是不是真的啊。” 黄术不想说话,他快速往山的另一面跑去。我们赶紧跟上,很快发现这里有一条河,但河水几乎枯竭,只有一道小溪还在流淌。 黄术松了口气:“河水未干,龙脉尚存,药山里一定有个挨千刀的在搞鬼,阴司引路人肯定在追捕他!” 我说邪物是人?黄术沉吟半响道:“难说,我不认为是人,人的能力不可能这么大,除非是很多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要的鬼头。” 啊?我说鬼头?鬼头到底是什么? 黄术跟我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千年人参一类的东西,是最宝贵的药材。所谓物极必反,药山极尽龙脉之精华,自然也会极尽糜烂之糟粕,糟粕中长出来的宝物有很小的可能性胜过精华之物,我们行家人称呼为鬼头,意为恶鬼之首。” 听着真邪乎,蓝幽幽又打起了退堂鼓,说要不等阴司引路人把犯人抓走了咱们再去。 黄术摇头:“不能等了,阴司引路人已经徘徊许久了依然抓捕不到,我们得去帮忙,不然龙脉被尽数抽走,药山就真的毁了。” 他竟然想为药山做贡献,说老实的我可没那个心思,毕竟我对药山没有感情。 蓝幽幽也不想去帮忙,不过我们都不好明说。我考虑了一阵道:“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如果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就跑。” 黄术也知道要量力而为,答应了。 三人就打算上山,走在枯萎的林中就仿佛走在墓地中一样,那种感觉十分渗人。 山路崎岖陡峭,我们走了许久才到半山腰,这里竟然有一间石屋,黄术说是以前大家来采药时暂时休息的地方。 我们三人进屋去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都在,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我们又累又饿,自然是先弄点东西吃。这里到处都是干柴,蓝幽幽直接生火,又摆个锅,掏出一把腊肉来热。 我说你什么时候带的腊肉?他得意洋洋:“早带了,这是四川特产,那叫一个香,看着腊肠……” 他夸夸其谈,腊肉的香味飘出老远,我肚子咕咕叫,正想抓起几块吃,不料眼角余光瞟见远处有块石头翻滚了一下。 我现在敏感得很,瞅这么一眼就吓了一跳。黄术显然也发现了,当即嘘了一声。 接着他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我和蓝幽幽也跟在身后,十分紧张,结果到那里一看,只有一个小孩拳头那么大的洞,之前那块石头是压住洞的,这会儿被顶开了。 我说是老鼠?黄术摇头:“动物早跑光了,估计是什么邪物吧,我们小心点。” 三人都不安地走了回去,蓝幽幽惊叫一声:“卧槽,我的肉呢!” 三人定眼一看,锅里一片腊肉都没了。 我们面面相觑,蓝幽幽又怕又气:“干它娘的,爷爷都还没吃!” 我想了想朝四周喊:“替死鬼?”蓝幽幽也喊:“女神姐姐,是你不?” 其实替死鬼这半个月来一直没出现过,我们也不理她,现在想起来了喊一喊,然而四野死寂,一点回应都没有。 第七十八章 糟粕之地 蓝幽幽的腊肉不见了。 这太邪乎了,我们也才离开两分钟,腊肉就不见了。 替死鬼应该不会偷吃的,而且她只是鬼魂,吃什么腊肉。我们叫她也没有反应,她可能没跟着我了。 黄术脸色很不好,说现在还在药山里生存的东西都很邪门了,它们没有东西吃,所以偷了腊肉。 这座山已经荒芜了,如果还有东西活在这里,恐怕已经饿惨了。 我觉得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它们在这里沾染了邪气,有胆量来偷吃东西。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蓝幽幽又拿出新腊肉来热,还说要不我们躲一边偷看,逮住那王八羔子。 这个主意好,黄术也赞成:“好,不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大家都不安心,我们躲一边去蹲着。” 蓝幽幽将腊肉放在锅里,然后我们径直跑树后面躲了起来。 结果特么蹲了半个小时,毛都不见一根。蓝幽幽气得骂人:“被耍了,估计那玩意儿有智商呢,妈的。” 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可能还会继续耗下去,可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三人只得放弃,吃饱了肚子继续上山。 黄术是有目的地的,他说直接去糟粕之地看看,鬼头就是在那里长出来的。 他之前说物极必反,糟粕之地估计他也了解。我们就跟他去了,一直走到了山顶。 到处都是荒凉惨烈的景象,地上铺满了枯色的落叶,尽管是秋天了,但这落叶依然很不科学。 黄术心疼地抓起一把落叶闻了闻,说一点精华都没了,全给吸干了。 一座山的森林精华都被吸干了,真不知道那邪物什么来头,难怪连阴司引路人都逮不住它。 不过山顶风比较大,是凉丝丝的秋风,所以上面雾气很淡,我们能看清楚很多地方。 头顶全是干枯的树枝,虽然没有叶子,但足以遮天蔽日了,现在天色也暗了,这里就越发阴森。 黄术在山顶走了一阵,又往山的另一面走去了。我们赶紧跟上,他往山下走了十几米就停下了。 我看到他前边儿有个巨坑,足足有五六米深,长宽也得有十来米。 这像是个被陨石砸出来的大坑,里面全是枯叶,由于没有水分,所以至今还没有腐烂。 我说这就是糟粕之地?黄术叹息一声:“这其实是个沼泽,四周都是灌木,现在水全干了,泥土沉降下去被叶子盖住,直接变成了一个坑。” 原来是沼泽,这种山里面竟然有个沼泽也是奇葩,估计只有这里才有可能蕴养出邪物。 巨坑比较深,而且我们看不见底部的,落叶都不知道有多厚。 黄术径直从背篓里掏出登山镐和绳索打算下去,蓝幽幽吓了一跳:“要下去?” 黄术点头:“必须把叶子弄开看看下面什么情况,不然我们能干什么?” 他说得有道理,如果不去探索糟粕之地,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三人就都系好绳索,手持登山镐往下降去。绳子绑在上面的树干上,还算牢靠。 但我们下降到一半的时候忽地传来一声“嘣”,那是绳索在断裂的声音。这种绳索十分坚固,可以看做是很多小绳子纠缠在一起组成的,现在明显有小绳子开始断裂了。 蓝幽幽吓得不轻,说质量怎么这么差,咱们快爬上去。 黄术忙阻止:“不是质量问题,是有东西在咬绳子,爬上去来不及了,赶紧下去!” 他飞快往下爬,三根绳子的断裂声一直响起,我也着急,赶忙往下滑,蓝幽幽不得不跟着下滑。 黄术是最快的,他距离坑底只有一米了,但这时候他的绳子断了,我看见他一咕噜滚了下去。 紧接着我和蓝幽幽的绳子也断裂,两人也滚了下去。 还好三人不是一个方向的,不然压都压断颈。落下去并不痛,毕竟下面是厚厚的落叶。 我们直接就摔落叶上,身体都给落叶埋了。而且我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开裂声,就好像干旱的泥土在裂开。 三人都把头钻出了落叶,蓝幽幽心有余悸道:“妈的,还好下面是叶子,不然屁股都要摔成两半。” 他当即爬起来,我忙喝止:“别动!”他吓得抖了一下,黄术抬起手,满脸冷汗:“千万别动……” 这时候那泥土开裂的声音又传来,在叶子下面的确有土地在裂开。 蓝幽幽终于明白了,也开始冒冷汗。三人对视一眼,都慌得不行。 我们似乎是悬空的,下面有东西承载着叶子和我们,但那东西马上就要断了。 黄术缓缓伸手,试图抓住泥壁,我眼看他的手指都碰到泥壁了,可下一刻啪地一声,叶子下面的东西彻底断裂,无数枯叶往下倾泻而去,我们三人也是没办法稳住,跟石头一样滚了下去。 这么大的坑,下面不知道多深,总之我们摔了得有二三秒吧,然后啪叽一声砸污泥里面去了,满脸都溅了臭泥。 四周黑漆漆的,都是泥土,我们被泥土包围了,而身下则是一些湿巴巴的污泥,又臭又粘跟粪坑一样。 这里应该是沼泽的底部,我们胡乱摸索,蓝幽幽终于摸索到了手电筒。还好手电筒没有摔坏,光线立刻亮了起来。 蓝幽幽照射上方,我们都看到了上方的白光,那就是我们掉下里的洞口,一些树根挂在坑中,已经断裂了。 黄术当即判断道:“树根盘踞,泥土结在树根上承载了那些叶子的重量,我们掉下去把树根压断了。” 这时候我也摸到了手电筒,赶紧照射四周。这是一个大约两米宽的柱形空间,四面都是泥土,封得严严实实。 沼泽的底部是这样的?这也太奇葩了吧。不过这里有沼泽本身就很奇葩。 黄术也在观察四周,蓝幽幽苦兮兮道:“完了,这么高根本上不去,咱们要在这下面饿死了。” 我没管他,继续观察四周的泥土墙壁,然后我发现了一些小洞。 这跟之前腊肉消失那会儿发现的小洞是一样的。 黄术一惊:“不妙,这是那些邪物的老巢!它们咬断了绳子把我们弄下来了!” 四周起码有二十几个小洞,就挨着底部最后的湿泥。三人都大惊失色,这是被小洞围死了啊,那些邪物钻出来能把我们骨头都啃光。 黄术赶紧翻找已经被压扁的背篓,要找道具。我和蓝幽幽抓紧登山镐盯着四周看。 不一会儿,一种类似于刨泥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很多土拔鼠在挖洞。 蓝幽幽低叫一声:“妈了个巴子,还真被坑了,王八羔子偷我腊肉还想害命!” 我说别叽歪了,快封洞。他一脸茫然,我抓起脚下的湿泥往洞口塞。 这是临时想到的办法,只能一试了,蓝幽幽赶紧照做,我们把屎一样的湿泥全往洞口里糊去。 这里得有二十几个洞口,我们速度再快也来不及。这时候黄术终于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却是一块白布,竟然还没有脏。 我说这是什么玩意?他说是裹尸布,气味很吓人的。 泥土的臭味太浓郁了,我根本闻不到这块布有什么气味,但那刨泥的声音果然消失了。 我和蓝幽幽气喘吁吁地擦汗,擦了自己一脸的脏泥。 黄术拿着裹尸布挥了几下,我闻到了淡淡的类似葵花的气味。 “这布厉害啊,哪儿得的?” 蓝幽幽佩服询问,黄术将裹尸布绑在脖子上:“一具女尸身上得的裹脚布,那可是公主,裹了上千年了。我再找人做了法,老值钱了。” 蓝幽幽差点没吐出来,我说赶紧想办法出去,不能久留了。 黄术敲打四周墙壁,想看看是不是真空的。但四周都是实心的,不知道有多厚。 这可麻烦了,上不去,又没出口,难道真要在这里饿死不成? 第七十九章 龙脉 黄术的裹尸布虽然吓跑了那些鬼玩意儿,可我们没办法出去啊。 脚下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恶臭的湿泥,上方则太高了,我们不可能爬得出去。 唯一有可能出去的地方只有四面泥壁。黄术是敲了又敲,一直不死心,甚至还用登山镐敲了很多泥土下来,可依然是没有出路。 我计算了一下我们的水和干粮,起码能维持个十天半个月吧。主要是水,水没了可就惨了。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来钟了,上方的白光都是雾气的,而且雾气开始浓郁,看着让人不舒服。 蓝幽幽跺了几下步子,说替死鬼在就好了,让她帮忙把绳子绑起来咱们就能爬上去。 她要是在我们恐怕都不会摔下来,她八成不在。我叹了口气,蓝幽幽又说让骨姐姐出来救我们。 我说怎么让她出来,蓝幽幽说打开骨灰盒。我说你找死,打开了咱们都得死。 他没有底气地嘀咕:“她不是跟你很熟了嘛,现在应该不会害人的。” 我说你都不懂,古小沫状态不稳定的,现在让她出来她可能压根不认识我。 我们两个争论,黄术皱眉询问:“你们说谁?” 我想了想告诉他了,他立刻被吸引了,让我把骨灰盒拿出来看看。我就拿出来,骨灰盒用黑布包着,还很干净。 黄术惊叹地摸了摸,说这是个神迹啊。我说什么意思?他说这可能涉及到起死回生之术,里面的鬼魂一定在寻求复活。 我心中一动,说我正在找一些东西作为介质来复活鬼魂。黄术竖起大拇指:“了不起,这可以说是逆天行事了,看来里面的鬼魂对你很重要。” 蓝幽幽要开口插话,我冷静地咳了一声:“其实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黄术疑惑了:“难道你跟骨灰盒里的鬼魂没有关系?” 我说对,一直都是别人让我做的。蓝幽幽又要插话,我踢了他一下,他不吭声了。 黄术皱了眉头,看我的目光变了,我用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他却没有说,又开始敲打墙壁找出路。 我心里有点堵,我果然被利用了么?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黄术单独聊聊,我不能做砧板上的肉。 不去多想,现在还是逃命要紧,我将骨灰盒收好,也敲打四周墙壁。蓝幽幽说要不我们确定一个方向,然后用登山镐挖出去。 这是最蠢的办法,而且耗时耗力,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干。可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我们就决定了下来,确定出了一个方向开始挖掘。 这满墙壁全是那种小洞,越挖越多让人惊心。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小洞,我们挖掘的速度还算快速。 这样挖了得有两个小时,所有人手心都起泡了。黄术敲了敲墙壁,说好像声音变了。 我可听不出有什么变化,就问他是不是找到空心的地方了。他摇头,说只是泥土松软了,并不是空心。 我们接着挖,挖累了就休息。后来在休息的时候我忽地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这冷不丁的吓死个人,黄术也听到了,赶紧嘘了一声。我捂住蓝幽幽的嘴,不让他放肆地喘气。 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是从小洞里传出来的,黄术把耳朵贴着那个小洞仔细听。 我也贴着洞口偷听,声音似乎消失了,不一会儿才又响起。 我隐约听到了什么“小鬼”、“复活”之类的话,可惜串联不起来。 应该是两个男人在说话,说了一阵就离开了。我相当惊疑,在山体里竟然能听到人声,太诡异了。 黄术压低声音道:“前面肯定有空间,他们就在里面,我们别挖了,免得打草惊蛇。” 看来药山的罪人是人类,而且不是一个人。遇到人类本应高兴的,可惜我们都高兴不起来,而且越发谨慎。 这样就一直等到了午夜,我把骨灰盒喂了。喂的时候我们都是不能看的,蓝幽幽嘴贱,喊了几声骨姐姐。 古小沫并没有反应,我抿着嘴心里不是滋味,我到底是不是被利用了呢?我在为古小沫做嫁衣么? 等喂完了骨灰盒我们就休息,三人轮流守夜。后来等蓝幽幽睡觉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此时黄术在守夜。 我轻轻挪了过去,黄术疑惑看我,我贴着他耳边说话:“骨灰盒到底是什么?” 他眉头一皱,迟疑着不说。 我把我家人的事告诉他,他低叹一声:“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自己也不确定,简单来说,这是复活术,需要很多人齐心协力才能完成,你是其中的关键点,但暗中肯定还有人在给你打下手。你觉得别人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复活你的家人么?” 我如遭雷击,一瞬间终于确定了,我的确是被利用了。我就是个棋子,复活古小沫的棋子! 黄术看我脸色变幻又安慰道:“你家人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也不能排除幕后人帮你的可能性。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复活骨灰盒里的人,帮你的家人可能是顺带的,你不能说他们完全是利用你。” 这话让我冷静了下来,也对啊,我妹妹的灵魂已经出现了,这也算是在帮我了。 我拿捏不定,自己老是疑神疑鬼的,压根没办法确定。 我不说话了,目光看看蓝幽幽,他睡得正香。其实我不想背着他的,但这件事太过重要,我不能让他知晓,不然他说漏了就麻烦了。 黄术让我休息,看情况再说。 我闭眼休息,迷迷糊糊睡去。后来大概是凌晨吧,黄术把我们都叫醒了。他说一晚上都没动静,说话的人应该离开了,咱们快点挖出去。 三人立刻动手挖掘,这次挖了半小时,我们终于碰到了空心的泥土墙壁了。 三人都大喜,赶紧将这面墙壁挖掉,前面出现了黑漆漆的空间。 这空间应该很大,因为我们挖掘的声音还在回响。三只手电筒都照射过去,竟然照出了近百米。 这里可能有一个小型足球场那么大了,里面怪石嶙峋,湿气很重。 黄术很是惊喜:“这里是龙脉所在的位置,还有如此多的精华,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坏。” 这里就是龙脉?蓝幽幽问龙脉在哪里,黄术白他一眼:“龙脉是肉眼可以看见的么?只能感觉懂不懂。” 两人都不懂,只能跟着黄术走。他说先去查看一下龙脉再作决定。我们便跟着他在这地洞里走动。 他一路耸着鼻子嗅味道,我也闻到了异常浓郁的香气。那是一种水果发酵了的香味,有点像酒香,让人禁不住迷醉。 可四周还是黑漆漆的,除了石头就是泥土,看着冷冰冰的。 黄术一声不吭地继续带路,后来我们似乎走到了尽头。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峡谷。其实不能说是峡谷,只能说是在地下空间里裂出的一条宽半米的缝隙,人都能跳过去。 然而对面已经没有路,全是泥土墙壁。黄术激动地趴在了缝隙边缘,目光看向地缝内部。 我用手电筒照射,竟然看不到底,这地上的裂缝深不见底。 而且什么都没有,就是条无底缝。 我说这就是龙脉?黄术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沉醉。接着他从背囊里取出三片叶子来。 这叶子青绿青绿的,而且接近透明,黄术说这是沉香木的叶子,贴在眼睛上看看。 我取过一片盖住右眼,只是一瞬间,竟感觉四周亮了起来,那是很温暖的亮光,从地缝里透出来。 我惊愕看下去,只见一条如同长龙般的“河流”在地缝中流淌,颜色是黄色的,像极了蜂蜜。 蓝幽幽已经惊叫出声:“好神奇,这就是龙脉?好香啊,可以吃吗?” 他把手伸下去想捞一下,黄术赶紧拉开他:“你想死啊?小心手被融化了!” 第八十章 一颗人参 那龙脉似乎近在眼前,暖色黄光晃得人眼睛直犯迷糊,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很近。 蓝幽幽被拉了回来就不敢伸手了,黄术在一旁解释:“这不是人间的东西,千万不能触碰,你们就当做是冥河吧。” 冥河也太不好听了,还是龙脉好听,说实在的我很想喝一口。 三人看了老半天,连精神都好起来了,感觉像是吃了一顿大餐外加睡了一个好觉还洗了个温水澡一样,太特么爽了! 但这个不能多看,黄术收回了叶子,说再看眼睛就要瞎了。 叶子一被收回,四周又陷入了冷寂,哪里还有光线啊。 “龙脉还在,不过很少了,大部分都被人抽走了。我们是无可奈何的,既然是人干的,我们就不能去招惹。” 黄术分析道,我也赞成,我们绝对不能去惹那种高人,不然肯定会死得很惨。 我就说还是快去找鬼头吧,找到了咱们就回去,这里的事只能交给阴司引路人了。 黄术点点头又道:“阴司引路人不会引活人的,它现在肯定在追捕鬼头。事情麻烦了,我们要从它手里抢鬼头。” 我吃了一惊,说那怎么办。他又翻找背囊,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笼子。 这笼子是由木条制作,看着很古朴,我说这是啥玩意儿,他说是阴木之笼,把鬼头关进去,这样阴司引路人就会罢手了。 他说到了阴木我立刻想起了于阗国王的棺椁,那个也是阴木做的啊。 不过这笼子也太小了,两个巴掌那么大而已。我说鬼头这么小?他笑了笑:“邪物怎么能用大小来计算呢?鬼头就算一座山那么大我也能把它关进去。” 那我放心了,蓝幽幽缩着脖子开口:“这里阴森森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三人当即离开这里。之前有两个人在这里说话的,那这里肯定有出口,我们找了一阵子果然发现了,外面就有白光。 我们赶紧钻了出去,迎面扑来全是白雾,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们都吃了一惊,黄术赶紧示意小心。说雾气这么浓,阴司引路人八成就在这附近。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是山的北面,四周的树木竟然还活着,就是叶子有些发黄了。 黄术更加肯定了:“阴司引路人一定在这一带,它震慑住了这里,植物还是活的。” 蓝幽幽说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看这叶子都发黄了。 我们没空计较这种细节,黄术叮嘱道:“现在我们去找阴司引路人,它在寻找鬼头。一定要跟紧我,现在要走阴路了,一步错就走不回来了。” 蓝幽幽说走错了会怎样,黄术语气都变了:“走错了可能就直接去黄泉了,据闻引路人会带人渡船,渡去哪里就不知道了,尝试过的都没回来。” 我立刻想到了鬼孤崖,蓝幽幽心惊胆战道:“瞬息千里?尼玛直接去忘川坐船了啊,还好当初在大兴安岭我们机智。” 我也是心有余悸,黄术再次叮嘱,然后出发。我们跟着他走,他走一步我们就走一步。 他的步子很有规律,有时往左有时往右,看着很僵硬。 我们这样跟了得有半小时吧,前方雾气就更浓了。黄术低声道:“从现在开始闭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别出声。” 我们连连点头,他轻呼一口气,踏进了眼前的白雾中。我们也踏进,一进去就听到了镰刀砍树的声音。 白雾茫茫中隐约露出一个弯腰驼背的怪物来,黄术就站在它身后,我和蓝幽幽在黄术后面,三人排成一排。 我真是吓惨了,这尼玛一脚过来就瞧见驼背佬了。 它在树上看了一刀,那是它特有的标记,代表着这是阴路。 我们出现后它就停了下来,抓着镰刀把脑袋往后扭,扭了得有一百八十度,用那昏黄的眼珠子看我们。 我皮肤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好它也就看了几眼就不看了,扭回头继续走路。 我们三人紧跟其后,黄术在算脚步,我们依样画葫芦。 镰刀砍树声在林中回荡,驼背佬走了很久,一直在这附近徘徊,似乎找不准位置。 黄术估计也在算位置,我看他时不时就观察四周的地形,要利用他的风水学。 接着驼背佬在一颗参天大树旁边停了下来。这颗大树还活着,但树皮几乎掉完了,上面落叶一直往下飘。 我们全笼罩在落叶中。驼背佬在树上砍了一刀,接着继续走。 也就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看大树,然后不动了。我吞了口口水,黄术此时竟然有了动作,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囊里取出一把小刀。 这小刀刀身很钝,但刀尖很锋利,他举起小刀径直插进了那颗大树中。 只听咻地一声怪叫,大树颤抖了一下,如同活物一样。我心中吃惊,大树剧烈摇晃,竟然就这么倒了下来。 而大树根部泥土中钻出一个青色的东西,一溜烟往林中跑去。 我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阴司引路人也快,它一步踩下,四周白雾猛地升起,它整个身体都不见了。 黄术打开阴木之笼跑了起来:“快点跟上!” 我和蓝幽幽赶紧跟上他,他跟只猴子一样乱窜,根本不分方向的。 我们已经看不见阴司引路人了,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林中乱跑。 不多时我仿佛听见黄术在骂人:“太慢了,等我!” 接着他也不见了,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敢乱走。 “哪儿去了?” 蓝幽幽惊道,我弯腰喘气:“等他吧,咱们太弱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暗,我们不敢乱走,只能干等着,蓝幽幽一直不耐烦地嘀咕,说会不会黄术找不到咱们了?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白雾。 我说继续等,这是阴路,我们乱走的话说不定直接就去忘川河了。 蓝幽幽低骂一声,干脆吃起了东西。它拿出了牛肉干吃了起来。 我也吃,一大包牛肉干还是蛮香的,不过我们吃了两分钟就没了。 蓝幽幽傻了眼:“我操,你什么胃啊,吃光了?” 我说我才吃了三块,筋都还没咬断呢。蓝幽幽不敢置信,将袋子抓起来抖了抖:“妈的,不科学啊,明明一大袋的,哪儿去了?” 他刚才是把这袋牛肉干放在地上的,我们也看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伸手去抓的。 我暗自心惊,想起了那些“土拔鼠”。我赶紧打开手电筒,发现地上零零散散地有些牛肉干,像是有人冲冲忙忙抱了一大堆跑路,边跑边掉似的。 蓝幽幽打了个哆嗦:“刚才还有个东西也在吃?” 我有点怂了,蓝幽幽问我要不要跟着牛肉干去找找?我说千万别,万一是陷阱呢。 他也没那个胆量,这时候四周一寒,雾气竟然又浓了。阴司引路人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它径直往牛肉干散落的方向走去。 蓝幽幽又问我要不要去,我迟疑了片刻说去,恰好这时候黄术也冒头了,他累得直喘气,嘴唇都干裂了。 我赶紧拿水给他喝,他灌了一口直接去追阴司引路人。我们当即跟上,这一跟很快就进入了那个地底空间。 没想到又回来这里了,这里面没有多少雾气,我一眼看见阴司引路人站在地缝边缘注视着龙脉。 黄术当即掏出沉香木的叶子,我们人手一个遮住眼睛过去查看。 只见缓缓流淌的龙脉中,一颗有手有足的人参在龙脉中飘来飘去。 它简直跟个布娃娃一样,还有五官,身高得有巴掌那么大,手脚都是人参须化成的。 这家伙在龙脉中仰躺着漂流,嘴里还嚼着蓝幽幽的牛肉干。 我他妈看傻了,人参又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我们,它在龙脉里呼气,龙脉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阴司引路人挥了一下镰刀,龙脉竟然被阻断了一截,人参吓得赶紧“潜水”,等龙脉合上了它又钻出来继续躺着飘动。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不过阴司引路人没有感情,它挥了两刀,竟把那一节龙脉给禁锢住了,人参不敢浪了,赶紧钻进水里消失了。 这压根拿它没办法,黄术提着阴木之笼也没办法,我们都只能干瞪眼。 第八十一章 古小沫 龙脉成了人参的护身符,这是自然界的精华,凡人不能触碰,阴司引路人似乎也不能触碰。 那颗人参机灵得一逼,在龙脉里潜水,没人能奈何得了它。 我们在一旁看着阴司引路人接连挥刀,龙脉时常翻滚不息,人参在其中也时常出现,但马上又消失了。 黄术示意我们往后退,别打扰了阴司引路人。我们赶紧后退,免得它一刀把我们给宰了。 于是人参和引路人一直在斗啊斗,都不知道斗了多久。引路人完全不累,它连神色都没有变化一下,人参估计够呛,它怎么可能斗得过引路人。 我说应该能成了,它跑不掉了。黄术却摇头:“未必,只要龙脉还在,阴司引路人没有办法将它弄出来,这可能得持续很久,直到人参被耗尽所有精力,到时候它会死亡的,我们也落得一手空。” 我就急了,这不行啊,不能让引路人把人参给弄死了,那可是鬼头啊。 我让黄术想想办法,他琢磨了半天屁都放不出一个。倒是这时候山体似乎抖动了一下。 这感觉就跟地震似的,我们都吓了一跳,黄术神色大变:“龙脉被抽走了!” 我用沉香木的叶子查看裂缝,暖黄色的河流果然在飞速消失,不过几秒就不见了踪影,那颗人参在裂缝中茫然四顾,还来不及逃跑,阴司引路人就一刀砍在了它身上。 这一刀并没有伤害,只是类似于一种禁锢方法,我看见人参尖叫着飞向了引路人身边。 黄术这时候也是胆大包天,竟然猛地将阴木之笼举了起来,念叨了那么几句话,人参径直飞进了笼子里。 他又快速将笼子合上,直接塞进了背囊。这动作真是行云流水,一般人估计得懵逼。 然而对方是阴司引路人,它的目光立刻看向了黄术。 说实在的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正面观察阴司引路人。他像极了一个干瘪的老头,只是五官很突出,看着十分吓人。 这会儿它盯上我们,我和蓝幽幽都怕得要死。黄术强行镇定,一动也不动。 他之前说过,鬼头进了阴木之笼,阴司引路人就会放弃。但此刻阴司引路人一直盯着我们。 最要命的是它目光更多是在观察我。我就心惊胆战了,这特么又不是我抢了你的东西,盯着我干嘛? 我向黄术求救,他还是纹丝不动,似乎在等引路人自动离开。 然而引路人没有离开,它观察了我许久,缓缓地举起了镰刀。 我看过他带走于阗国皇后,当时皇后是自愿的。刚才它举镰刀拘走人参,现在又举镰刀了。 黄术冷汗直冒,猛地大喝一声:“跑!”这大汉跑得飞快,一溜烟就窜出洞去了。 蓝幽幽也慌乱地滚了出去,我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还有一种直击心灵的恐惧,就仿佛地狱在召唤一样。 完蛋,阴司引路人想把我带走! 此时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了,我就地一滚,亡命往外跑。 外边黄术抓起了一把符纸,点燃了砸在洞口,顿时一阵青烟冒起,呛得人直咳嗦。 谁都没空说话,我只知道跟着黄术跑。他显然已经计划好了退路,七拐八折的绕来绕去。 这应该是阳路了,我和蓝幽幽紧紧跟着,但不多时,四周白雾猛地升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黄术低骂,再次取出一把符纸来,点燃了扔在我们四周,接着又洒了几瓶黑水。 青烟就更加浓郁了,白雾都进不来。 我说咋办?黄术擦着汗水道:“奇了怪了,它干嘛要带你走?” 我也不知道啊,蓝幽幽说别问了,快想办法啊。黄术说撑不了多久,这只是障眼法,很快就要散了。 青烟是气体,不可能不散的,我感觉阴司引路人就在附近徘徊。 蓝幽幽说要不把鬼头还给它好了,黄术脸色凝重道:“不关鬼头的事,阴木之笼本身就代表着阴,跟它的目标一致,它不会追究。” 那就是关我的事?我绞尽脑汁回想,到底哪个地方招惹了它呢? 我们来到药山后我一直很安分啊,可以说啥都没干。 黄术可能猜出了我的想法,提醒道:“之前它要追捕鬼头,或许忽略了你。你想想,你来这里之前干了什么?” 来这里之前去了苗寨啊,我脑海中急转。蓝幽幽忽地叫道:“蛊啊,卧槽,你是蛊王啊,它不逮你逮谁?你本身就是一个大邪物!” 我汗毛倒竖,原来如此,是情蛊的原因!我现在是蛊王,是蛊中最大的邪物啊。 这几把彻底完蛋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其实央衣也是邪物,赶尸人估计也是邪物,但他们会躲避引路人,像我这样一头撞进来的估计就一个了,真是太特么蠢了! 此时青烟散去,阴司引路人的身影显露出来了,它还举着镰刀,显然知道我不会自愿跟它走要动武。 黄术咬牙道:“对不住了朋友,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敢激怒它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竟然调头就跑,蓝幽幽一把拉住我:“跑啊。” 我跑了几步就感觉跑不动了,四周的寒意要把我冻结了,再跑估计要被一刀砍死。 我就说算了,你跑吧,我去忘川河一日游,游完了再回来。 蓝幽幽不肯放手:“你游个几把游,尽头是地狱啊,游到下辈子轮回当母猪了!” 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我看他急得眼眶发红倒也心暖,然后一脚将他踹开,转身往白雾中冲去。 身后传来蓝幽幽的吼叫声,但他已经找不到我了,这种雾气中,一旦分开了就很难再见了。 我知道阴司引路人跟着我,恐怕过不了几分钟我就得跟他上路了。 一时间心里也不是滋味,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家人都还没救到,我自个倒是要先走一步了。 这么想着身体一松,竟然不受控制了。细细一看,阴司引路人在前方走路,镰刀砍在了树上。 我双腿直接就跟上去了,眼皮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完了。 想法一落,意识都要消散了。可下一刻皮肤一紧,竟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卷飞了。 我瞬间惊醒过来,身体被一条巨蟒缠着,巨蟒在林中飞驰,但立刻又僵住,松开我就往阴司引路人那边爬了过去。 我心头震惊,这条巨蟒不是苗寨的吗?它也是邪物,在引路人面前冒头不就是找死嘛,现在它肯定已经被引路人逮住了。 我来不及多考虑,只能暗道抱歉,赶紧往山下逃去。但白雾如影随形,我压根逃不掉。 这时候我隐约听到蓝幽幽嘶哑的吼声:“傻逼,打开骨灰盒啊!” 蓝幽幽离我不远,但我看不见他在哪里,只感觉他嗓子都喊破了。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必须孤注一掷。我赶紧抓起一直背着的背包,在阴司引路人的双脚出现的时候我将骨灰盒拿了出来。 黑布一打开,我猛地抓住骨灰盒盖子揭开了。 完全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只感觉一股狂风席卷而来,我瞬间被卷飞出十余米,撞在枯树上血都撞出来了。 四周白雾竟然被卷散了,我使劲儿眨动眼睛看前方,迷迷糊糊看见一道虚影在阴司引路人面前站着。 我敢肯定就是古小沫,这是一种直觉。还好跟我担忧的不同,她并不是疯子。 我见她盯着阴司引路人打量,阴司引路人镰刀举得高高的,就跟火炬似的了,有种很沉重的威严。 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古小沫有没有能耐赶走阴司引路人呢?可别我们两个都被带走啊。 林中竟然死寂一片,狂风无声地搅动着白雾,阴司引路人如同木头一样站着。 在这种时候我就听见古小沫开口了,这是她第一次不上别人的身说话,声音空灵动听却又充满了攻击性,如同睥睨天下的女皇。 “阴司,亡者若存善念与生人何异?该走就走,该留就留,不愿者莫强求。” 那片地带狂风不止,白雾散了又起,古小沫说了几句话就不再多费口舌。阴司引路人镰刀举了半响才缓缓放下,然后它在旁边的树上敲了三下。 古小沫似乎皱了眉,但她还是点头了。白雾当即散去,阴司引路人消失,我隐约看到那条巨蟒跟它走了。 我反应不过来,古小沫回眸看我,脸色竟然惨白惨白的。 我以前在照片上见过她,她还是活人时候拍的,是个让人很惊艳的女人,但还算婉约,然而此刻惨白的脸也遮掩不住她的煞气和毒蛇般的攻击欲望。 我心头猛跳一下,她想杀了我? 我往后退,她几乎一抬脚就来到了我面前,压抑着煞气道:“血。” 我感觉她很虚弱,但又很恐怖,就像受伤的狮子。 我赶紧咬破手指,用了很大的劲儿,鲜血几乎是涌出来的。 古小沫俯身含住,闭眼吮吸了起来。虽然她是一个鬼影,但我还是能看清她的容貌,她鼻梁很挺,双眼皮,睫毛十分长,嘴唇小巧。五官的位置恰到好处,勾勒出来五分英气五分媚气。 如果单论帅气,她是比不过盗墓女头领的,可这五分媚气就要人老命了,我只能用君临天下的女皇来形容她。 喉咙蠕动了一下,干涩的口腔里十分难受。古小沫还在吮吸手指,一些发丝飘了过来,但没有触感。 我们姿势很微妙,感觉像是她把我按在地上强行吸血一样。还好她很快吸好了,脸色恢复了白嫩,虚弱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有些不自在,她径直飘开,转身背对着我:“你想死吗?竟敢放我出来。” 我说当时也没有办法,她没说话,却冷哼了一声:“你中了情蛊,惹了哪个女人?阴司就是你招的报应!” 她语气很恶劣很强势,我把央衣的事说了,她更加恶劣:“傻得天真,你以为她爱上你了?苗族的女人最是坏心眼,尤其是养蛊的,你不过是充当了蛊龛,帮她缓解痛苦而已。” 这个我明白,我干巴巴笑了一声,说刚才那条蛇来救我了…… 话没说完她冷斥道:“这里还有高人,赶紧离开。” 接着她就不见了,估计回骨灰盒去修养了。我忙去把骨灰盒盖好装起来跑路。 跑了两步又听到蓝幽幽在喊我。我忙冲过去,终于在消散的雾气中发现他了。 这小子竟然一脸血,估计是跑着摔了几跤,大门牙都摔崩了。 我说我还没死呢,他一脚飞来:“我日你娘的!” 这一脚飞来两人都摔倒了,往山下滚了几圈才停下。他还想打我,我说快跑吧,抽走龙脉的人还在附近呢。 他只得边打边跑,此时阴司引路人已经离开了,这里残留的白雾并不能构成阴路,所以我们没头没脑地直接就冲到了山下。 到了山下四周就亮堂了,此时是夜晚,天上一轮圆月倾泻着光华,山脚下都是冷色的亮。 这种亮能让人看清东西,我一眼就看见黄术在前面走动,并没有离开。 我们赶紧跑过去,他惊得目瞪口呆:“这……逃出来了?” 我说是啊,老子去忘川洗了个澡又溜达回来了。他都要傻了,我说快跑吧,药山已经毁了,高人还在里头呢。 三人赶紧跑,跑出老远才终于感觉安全了。蓝幽幽又把我打了一顿,然后问我怎么回事。我事无巨细都说了,他竖起了耳朵:“你看见骨姐姐了?” 我说是啊,太帅太美了,武则天不过如此。蓝幽幽露出遗憾终生的模样,半响才回过神来:“央衣的蛇来救你被带走了?” 我点点头并不说话,蓝幽幽挠挠头:“真是没想到……我有点同情她了。你说她被她妈那样折腾,还用身体养蛊。那条蛇肯定是她的玩伴,这下连蛇都没了,真的是孤独一生啊,你造孽啊。” 我看看四周,感觉央衣可能在暗处。但我看不见,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月光已经照不进里面了。 第八十二章 大事成半 我们已经离开了药山,不过距离溆浦县还得走半个多月。 倒也是不急,毕竟鬼头到手了。 鬼头事关我家人的性命,所以我还是很在意的,这会儿就让黄术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把阴木之笼取了出来,那个人参在里头抓着笼条子两眼泪汪汪地看我们。 我怔了一下,蓝幽幽笑裂了嘴:“卧槽,这小崽子还会装可怜。” 说话间,人参眼角滑下一窜泪珠,哇哇地哭了起来。它的声音跟人类还是不同的,类似于小黄人的声音,但没那么尖锐,倒是十分可爱。 我又仔细打量它,跟市面上的人参相差很大,形状和颜色都不同,怎么说呢,如果说市面上的人参是石头,那它该是美玉了。 看它哭得猛烈我倒是于心不忍了,我说拿回去了是不是要杀了它?蓝幽幽点头:“当然啊,不杀了怎么办,活物作法啊。” 小人参听我们议论哭得更凶了,满林子都是它那独特的哭声,阴木之笼也被它抓着摇晃个不停,可惜它是逃不出来的。 黄术在一旁叹了口气:“都成精了,可惜走的是邪路,出生就不好,还毁了药山,就算阴司引路人不抓它,一些高人也会来抓它。” 我不再多言,黄术将阴木之笼交给我,示意我收好,我放进了背包,这次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蓝幽幽十分佩服黄术,赶紧将银行卡取出来:“这里五千万,四千万是您的……” 钱货交易达成,黄术也露出了笑容:“以后还需要什么尽管找我,价格实惠。” 这种高人还喜欢钱倒也是奇怪,看来不能脱俗啊。大家都是俗人就没啥好计较的,一起吃饭睡觉走路,半个月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溆浦县地界。 这下就有车坐了,直接回溆浦找个酒店吃了顿大餐,接着就分别了。中介费也由黄术转交给那个老头子。 事情到此为止,我和蓝幽幽也打算启程返回邻水县。 这个时候替死鬼终于出现了,我在厕所尿完尿就瞅见她在镜子里做鬼脸吓我。 我真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朝着身后甩了一巴掌,她一下子飘开,调笑道:“真不是男人,打女人。” 我说你这么久去哪儿了?她貌似趴我背上了:“当然是逃命啊,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太吓鬼了,我跟你讲,有个养鬼师在那里。养鬼师你知道吗?会把我抓去养小鬼的。我不跑的话,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可爱又美貌的我了。” 当初方正也把她收了养小鬼,只不过我把罐子打破了。这会儿听她说我不由皱眉,药山里起码有两个高人,其中一个是养鬼师? 我说你见过他们吗?她说跑都来不及怎么敢去见,总之非常强大,她也是听一个旅游的老色鬼说的。 啥? 替死鬼自恋一叹:“走到哪里都有鬼泡我,哎,麻烦,要不是那个老色鬼已经不年轻了,我都想跟他去美国走两圈呢。当然,主要还是放心不下你,你死了我就一辈子没法轮回了,做鬼真累。” 我抽抽嘴不管它了,回卧室去休息,却见蓝幽幽在逗小人参,小人参正在笼子里跳舞,屁股扭来扭去的。 蓝幽幽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再性感一点我就放你出来。” 小人参直接崛起了屁股扭动,还不断眨眼睛。蓝幽幽点点头,直接将笼子盖了起来:“难看死了,不放。” 小人参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在笼子里敲来捶去,气得半死。蓝幽幽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说你搞什么鬼啊,真是恶趣味。蓝幽幽说这是惩罚,这王八蛋毁了一座山呢,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生灵。 这时候替死鬼似乎飘过去了,盖住笼子的布被掀开了。蓝幽幽吓得一缩,我忙道:“别打开啊,这是我要的药材。” 替死鬼说知道,她要看看这个东西。 结果她好像跟人参说上话了,我和蓝幽幽都听见了,不过听不清说了啥。 这估计是特殊的交流方式,我们人类无法跟邪物交流的。 替死鬼跟小人参说了很多话,时不时就笑两声。我们也看不见什么情况,我还是担心她瞎搞,就取出牛眼泪打算滴两滴来瞅瞅。 不过蓝幽幽嘿嘿一笑,掏出了沉香叶。我一愣,说你怎么有。他嘚瑟不已:“黄术没有让我们给回他啊,我就收起来了,估计他忘记了。” 这小子真会赚便宜,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的,把我的那片都收了。 这玩意儿能看见鬼吗?我接过一片遮在眼皮上,还真尼玛看见替死鬼了。 而且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她穿着天蓝色的衣衫,脚上套着双普通的帆布鞋,十分有青春气息。 蓝幽幽貌似是第一次观察替死鬼,不由赞叹:“真的很漂亮啊,看这屁股,好翘。” 这尼玛他太放肆了,替死鬼回头,眸子眯了起来:“能看见我?” 我忙说不能,蓝幽幽正儿八经一咳:“女神,你好美。” 替死鬼一挽秀发:“嗯,屁股还很翘,想摸吗? 她似乎用了邪术吧,蓝幽幽竟然点头伸手,接着他就飞出去了,痛得哭天喊地。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叶子挪开,麻痹还是不要看了。 我说你跟小人参聊什么,替死鬼语气竟然温柔起来:“它说那座山不是它毁的,是两个人类,他们隔一段时间就抽龙脉,山就这样毁了,它一直在逃命呢。” 我说你确定它没说谎?它可是鬼头啊。替死鬼不爽道:“就是人犯的错,它只是出生不好,怎么能怪它呢?放了它。” 这怎么行,我说别冲动,那边蓝幽幽爬起来苦道:“是啊,弱肉强食的啦,怎么能放了它呢?” 替死鬼虽然不爽,但是它没有冲动。我过去将阴木之笼收好,替死鬼没了声音,小人参倒是一直在哭叫。 我还是怕替死鬼瞎搞,所以睡觉的时候就把笼子抱在怀里,结果小人参一直鬼叫烦死个人。 替死鬼冷不丁冒头道:“它说它是黄花闺女,不能跟你睡觉。” 我喷了一口水,悻悻地将笼子放在床边了。接着我就感到鬼压床了,我说你搞毛?替死鬼哀叹:“它今日的命运就是我将来的命运,哎,为什么我那么命苦。” 我哭笑不得,说你下去,有话好说,她不下去,还说要一屁股坐死我,让我感受她的悲凉。 于是一晚上睡不安稳,翌日迷迷糊糊上路,终于能回邻水县了。 一路也无事,替死鬼没有闹事儿,小人参逃不了。 等回到方正的院子我们彻底安心了,鬼头也拿回来了,任务圆满完成。 方正那小子径直冲过来拿鬼头,比谁都急,我没有立刻给他,说鬼头成精了,并不是实物。 他愣了一下狂喜:“真的?那更好,活物精华更多。” 我说要杀了?他说杀什么,直接用活物做介质,成功率更高呢。 我心里不舒服,说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他冷哼一声:“那你不想救家人了?” 他说起救家人我就更加不舒服了,因为在药山黄术给我分析过,我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棋子。 默然中将阴木之笼交给他,他赶紧看小人参,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好好,大事成了一半了。” 小人参竟然害怕他,跟只小白鼠一样往后头缩,胸口不断起伏着。 方正才不管它,提着就上楼去了。 小人参大声哭嚎,可怜得紧。我心里一叹,蓝幽幽挠挠头,默默地去找吃的。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哀叹,我用沉香叶看看四周,替死鬼坐在围墙上看夕阳。 第八十三章 惹出俩 小人参交给方正了,他也没吩咐别的事,那我暂时可以休息了。 我妹妹也在这里,我回来了她就跑来见我。现在有了沉香叶方便多了,我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妹妹还是个高中生,青涩得很,也让人爱怜。可惜她不能离开院子,我没办法带她去看家人。 我只能自己去,跟蓝幽幽说了我就离开了。 替死鬼跟着我,我说你不用跟着我,我去去就回。她说她不喜欢方正的院子,而且她要出去钓凯子。 钓凯子?我看她面无表情的,说你要去约。炮?她点头:“我去找个鬼过日子了,以后不跟着你了,你放心吧。” 我十分意外,说你不投胎了?她说不投了,没意思。 我感觉她挺悲伤的,沉默片刻道:“不是我不想救人参,是实在没办法。” 替死鬼噢一声,说没事,都是各自的命,没啥好说的。 我说那你要去哪里,她说继续跟我一阵,到处乱走,啥时候不想跟了就离开。 我又说离开之后呢?她说当然是做孤魂野鬼啊,要么被人灭了要么被人收了,好一点的就给一些强大的鬼当妾咯。 这么惨?我总感觉她离开我后不妥啊,但我不知道能说什么,默默地去医院了。 阿诺这次不在了,她可能在泸西吧。我看了家人,还是老样子,不见起色。我在医院里待了一天,然后去找阿诺,她依然在寿衣店上班。 我回来了她自然是高兴,还调皮地调侃我:“你不是说给我买别墅吗?” 我说当时太急了,不过你放心,这一次绝逼买。她白我一眼,带我去吃饭。 这没啥好说的,两人就是朋友,吃饱喝足了就分别。 等我重新回到方正的院子天色已经很暗了,替死鬼没跟我回来。 我心里一叹,她果然离开了。 也说不出是啥滋味,一个人在大厅里傻坐着等方正。这时候蓝幽幽跑来了,挺急的样子。 我说咋了?他压低声音道:“麻痹,陈老板好像在派人找我们,附近有好些黑衣人,我们要不要去见他。” 盗墓贼们死光了,央衣又不露面,陈老板恐怕都不知道我们回来了。我说理应去见他,好歹交代一下。 蓝幽幽迟疑不已:“他就是那个汉人啊,那么坏,万一知道我们失败了要我们还钱咋办?” 我说你不是说要骗他的吗?他发怂,说是这么说,可做就不敢做了,毕竟对方是大富豪,分分钟可以搞死我们。 我就说再等等,说不定他以为我们全死光了就不会派人来找我们了,我们先躲躲。 他也点头,我想了想把替死鬼的事跟他说了。他十分愕然:“她离开了?怎么可能?” 我说的确离开了,蓝幽幽还是不敢相信:“真是个奇葩鬼,她是替死鬼啊,除了孤魂野鬼,就她这种鬼最弱了……她之前有没有让你给她吸血?” 我说有,还说每天都吸,但她自己到处跑,就吸了那么几次而已。蓝幽幽摸着下巴道:“她离开了火车,就相当于离开了庇护所,需要你的精气养活。现在她离开了就是孤魂野鬼,就算什么意外都不发生也活不过半年。” 我吃了一惊,说那咋办。蓝幽幽问是不是因为小人参的事,我说大概吧。蓝幽幽翻白眼,说没想到一只鬼都这么矫情,咱们是没有办法的,就当不认识她吧。 我不吭声,蓝幽幽看了看楼上也不吭声。这时候我们又听到了小人参的叫声,相当惨烈,像是在被活剐一样。 我心里一突,蓝幽幽也变了脸色。 接着他喝了几杯茶,又踱了几下步子,终于忍不住道:“骨姐姐知道鬼头是活物吗?” 我说不清楚,她没见过鬼头。 蓝幽幽沉凝道:“骨姐姐一定善良温柔,她要是知道鬼头已经成精了肯定不愿伤害它的,你去跟骨姐姐说吧。” 我看像楼上,小人参的惨叫又传来了。我猛地站起,径直往楼上跑去。 我一直不敢主动上楼的,因为方正不允许。现在上来找古小沫也是很冒失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上了楼我直奔方正那间房间,里面焚着香,方正就在里面。 我先从窗口偷看了一下,只见方正全神贯注地低头“解剖”小人参。 小人参似乎被禁锢了,整个身体躺在一块黑色的木板上动弹不得。方正则抓着一把小刀在比划着。 小人参吓得时不时惨叫两声,方正脸色都不变一下。 我看得心惊,这是要干嘛? 再看骨灰盒,就摆在桌子上,如同被供奉的灵位一样。 我眼看方正要下刀了,忍不住推开了门。方正猛地抬头,怒喝出声:“干什么?别打扰我。” 小人参见到我叫得更惨烈,眼泪流个不停。 我说你要干什么?方正不想解释,让我赶紧离开。我说这是个活物,你要把它活剐了? 他冷声道:“它是代替五官的,我只需要一个头,但它长了手脚,必须剔除。” 它的意思说要把小人参的手脚砍了?我感觉自己在造孽,说这样不行,方正气得冒火:“你不想救你家人了?我千辛万苦帮你,你老是添乱,你想你家人去死?” 我被他说得也冒了火气,加上长久以来的不信任和矛盾,此刻忍不住爆发了:“去你妈的,到底是谁在帮谁还不一定!你告诉我,老古呢?他哪儿去了?还有这个骨灰盒,你们在复活古小沫对不对?只是利用我而已。” 方正一下子焉了,火气发泄不出来,只能让我先离开,事情慢慢再说。 我很想继续骂他,但还是忍住了,说人参给回我,全中国还有别的鬼头吧,去找一个没成精的好了。 方正怒而反笑:“你太天真的,一百年都未必会出一个鬼头,如果你要找,那我没有任何线索给你,你自己去找。武陵山、昆仑山,甚至喜马拉雅,你还敢去吗?找不死你!” 我无言,他缓缓平静下来,将小人参重新关进笼子里:“我迟一天再动手,让你考虑清楚,我不会强人所难。” 它将笼子丢给我,我接过,小人参在笼子里缩成了一个球,瑟瑟发抖。 我也不多说,提着笼子下去了。 蓝幽幽看我把小人参拿下来了不由一喜:“成了?” 我说没,你师父让我自己考虑清楚,明天继续。 蓝幽幽苦恼地挠头,弯腰跟小人参说话,可惜小人参已经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我不知道能干什么,这件事实在太让人矛盾了。蓝幽幽说找骨姐姐啊,她见多识广,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说怎么找她?在方正这里她都不吸血了,午夜都不出来。 蓝幽幽骂我笨:“你有生命危险她肯定能感知道的,之前替死鬼要杀你她不就出来了吗?在这里她跟神一样的。” 我眨眨眼,方正挽起了袖子:“我来掐死你,她肯定出来的。” 靠,我说行不行啊,他说试试。他还真动手了,真尼玛狠。 我不一会儿就被他掐得翻白眼,呼吸困难。这样还真感觉要死了,可古小沫并没有出来。蓝幽幽一脸着急,打算收手了。 这方法太傻逼了,我都想笑, 蓝幽幽下不了狠手,还是收手了。可就在他松开我脖子的那一刻,他惊叫了一声:“草!蛇!” 接着他就飞了出去,身体都撞墙上了。 我傻了眼,什么情况?还好蓝幽幽没晕,忍痛站起来乱跳,竟然从手上甩出了一条黑蛇。 我惊呆了,忙掏出沉香叶来看四周,只见院子门口站着个娇小的黑袍人,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这边。 我大吃一惊,央衣! 我忙大喊:“我们开玩笑的,快收手!”央衣还是没有反应,但那条蛇快速爬向她了。 蓝幽幽吓哭了:“麻痹,真特么惨。” 我没想到央衣来了,她似乎还想弄死蓝幽幽。我忙去看蓝幽幽,问他又没有被咬,他说没,那蛇打算咬他喉咙的,还好他飞出去了,不然真的要被咬了。 我说你怎么飞出去了,他比我还茫然。我心中一动,看向楼梯那边,古小沫竟然在楼梯上注视着央衣。 我当即明白了,是古小沫把蓝幽幽击飞了,她也要救我,却阴差阳错地打断了央衣那条蛇的进攻。 真是万幸,不然蓝幽幽喉咙可能就破了。 我后怕不已,古小沫已经朝央衣走去。蓝幽幽慌乱中也掏出沉香叶来看,然后一脸花痴:“终于见到了,我的女王陛下……” 第八十四章 小萝卜头 古小沫和央衣都出现了。 古小沫可以说是女皇,央衣则没有感情,这两个女人对上了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的。 我忙跑去门口要央衣离开,可她看都不看我,她就看着古小沫。 我感觉到了一股煞气,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古小沫的。应该是古小沫的,古小沫有敌意,央衣也会有敌意。 当初在鬼孤崖她们就争锋相对过一次了,是央衣退避了。那她应该不够古小沫厉害的,现在又在古小沫的地盘,我可有点怕央衣被杀了。 我就回头看古小沫,干巴巴地笑:“这是……我朋友,来看我的。” 古小沫下巴微昂,眼神十分高傲,这个又帅又媚的女人浑身都流露出一股强势。 “要不是雌蛊死亡雄蛊也会噬主而亡,你今日必死无疑。” 古小沫说了第一句话,是对央衣说的。央衣面无表情,准确来说她脸颊都裹在黑纱中,只露出了一双没有生气的眸子。 “我找他有事,与你无关。” 央衣也说话了,语调很平缓,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古小沫看了我一眼,眼帘微微垂了下来,她似乎很生气。 我心想不妥啊,要是打起来岂不是天昏地暗?我还得考虑小人参的事,现在可别打斗啊。 我就往外走了几步,示意央衣跟我走。她就跟我走了,古小沫盯着我,盯得我浑身难受。 还好她没阻止,看来她也不想打斗。 我把央衣给带远了点儿,直到看不到院子为止。她还是死气沉沉的,要不是当初看了她的脸,知道她是个很仙灵的姑娘我肯定觉得她是个死人。 这会儿我也不墨迹,直接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要去见陈老板,让我跟着去。 我一愣,忍不住道:“他是你父亲吧?”央衣睫毛眨动了一下,眼眸中依然死气沉沉的。 但她一句话都没说,我考虑了一会儿道:“你去干什么?干嘛要我也去?” 她平缓道:“明天正好是二十年了,他不能再活着了,妈妈想见他了。” 我心头一跳,说你要去杀了他?她轻轻点了点头。我一时间哑然,央衣竟然要去陈老板,陈老板中了蛊,也算受了二十年折磨了,现在该死了,如同那些村民一样。 这件事我是没资格阻拦的,陈老板自作自受而已。但为什么要我去? 我说我帮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我要看看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我不想碰他,你帮我挖出他的心。” 还是一成不变的语气,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则吓了一跳,他是要去挖陈老板的心! 我当即拒绝了,她看了我一会儿,转身离去。 这又让我愣了半天,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什么人啊。 但我真的不能帮她,挖心这种事我可干不来。我就快步回去了,用沉香叶一眼看见古小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蓝幽幽缩在角落看着她却不敢乱动。 这家伙也太怂了,见到了女神还不敢动弹。 我利索过去,古小沫睁眼看我,竟有股威势,让人心惊。 我干笑了一声,古小沫微微昂着脸蛋看我,眸子冷淡得不行。 我干巴巴解释:“她找我说几句话而已,没别的事。”古小沫露出玩味的表情:“看来情蛊果然厉害啊,明明是她害你,你竟然不厌恶她,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爱上她了。” 我当即反驳,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啊。我不禁直冒冷汗,不对劲儿,在苗寨中了情蛊那会儿我明明很震怒的,为什么现在竟然觉得理所当然了? 不应该是因为央衣的美貌和可怜吧,那无声无息的情蛊在影响我的意识? 再一想,或许是因为她帮了我?巨蟒在关键时刻救了我,自己被带走了,肯定是央衣让巨蟒来的。 我就说不会的,古小沫哼了一声:“好自为之吧,苗女最是狠毒。” 她说完要走了,我赶紧指了指桌子上的笼子:“这个鬼头……” 小人参还在笼子里看我们,可怜巴巴的。古小沫瞄了一眼,表情缓和了:“去买根萝卜来吧。” 我一愣,那边蓝幽幽激灵得很,利索跑出去:“我去买我去买,骨姐姐等我!” 我心里哭笑不得,古小沫不说话,继续坐着。 然后我感觉……真几把尴尬。她不吭声又不动弹,我傻愣愣站着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这尴尬就越来越大了,我实在受不了,结结巴巴询问:“古小姐……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这问题有点傻逼啊,不过已经问出口了,没办法收回。古小沫皱眉看我两眼,倒是反问我:“你尴尬什么?没话找话说,要相亲找别人去。” 这特么老子更加尴尬了,傻不拉几地憨笑了两声,古小沫轻轻呼了口气:“尴尬就别看了。” 我怔了怔,忙将沉香叶取下来,这下就看不到她了。果然舒服多了,我暗想真特么没用,我驾驭不住古小沫的气势啊,真的好像臣子面圣一样,还是个女圣上。 继续等待,还好蓝幽幽跑回来了,他竟然捧着一堆萝卜,红的白的都有,问古小沫要哪个。 我用沉香叶偷看,古小沫径直抓过一个最小的红萝卜,然后提着笼子上楼去了。 我松了口气,蓝幽幽也松了口气:“完了,我深深地感觉自己配不上骨姐姐,怎么办,我连追求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边说边苦逼地咬萝卜,我说你还打算追她?蓝幽幽说对啊,不追还是男人么? 我说我们只是普通人,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崇拜一下就好了。蓝幽幽不服气,说他以后用功学习,势要成为一代宗师。 他说了就马上行动,要去学习了。我说你不等等小人参的结果? 他这才想起,问我古小沫要胡萝卜干什么。我哪儿知道,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后来我昏昏欲睡了,忽地听见楼梯上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的声音。 我惊愕看去,只见一个红萝卜在楼梯上跳着,一个没站稳滚了下来。 我惊呆了,以为自己做梦呢,但蓝幽幽也看见了,还叫了一声。 我忙去瞅瞅,红萝卜滚下了楼又跳起来,没手没脚的,但有五官,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 我们都震住了,红萝卜满脸悲伤,嘴巴一张一合地呜呀叫,不知道在叫什么。 我说你是那颗人参?红萝卜跳了两跳承认了,然后继续呜呜呀呀地说话。 蓝幽幽挠挠头,贴着沉香叶往院子跑,然后竟然带回来了一个鬼魂。 这鬼魂貌似一直在院子附近的,蓝幽幽让它跟红萝卜说话,这鬼魂就说了,说完了告诉我们:“它说它要回家,不要待在这里。” 回家?我说药山已经毁了,你回去也没用。它就开始哭了,哭得萝卜汁都流出来了。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轻飘飘的声音:“给它换了身体,这样它就不用死了,你喜欢就保护好。” 我抬头一看,只看到古小沫的背影。 蓝幽幽叹了口气:“可怜啊,人参变成萝卜了,不过命好歹是保住了。” 他伸手去抓红萝卜,红萝卜竟然咬他,不准他碰。 我把手伸过去,红萝卜径直跳上来,摇摇晃晃的,看着十分疲累。 我心里升起一股喜爱,还好,没死就行了。摸摸萝卜头,它倒下就睡。 蓝幽幽撇撇嘴:“明明我比较帅,算了,我去学习了,有事去山下茅屋找我。” 他利索走人,我点点头,但他走出院子后立刻叫了一声,不见影儿了。 我大吃一惊,将萝卜放在桌子上跑出去查看,结果好几个黑衣人一窝蜂把我抱住,强行塞进了车里。 我看看四周,蓝幽幽也在车里,嘴巴已经被堵住了,而车里不少黑衣人个个神色冷冽。 我不由心惊,这绝对是陈老板的人吧?他还是找到我们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八十五章 报仇 我们被陈老板的人给逮住了。 之前蓝幽幽就说看见很多黑衣人在附近转悠,我压根没提防过,没想到这冷不丁就被逮住了。 我们两人的嘴都被塞住,车子径直往陈老板家里开去。 车上还有许多黑衣人,我估计他们还有枪的,我们两个肯定逃不了。如果替死鬼在的话还能逃,但现在万万是逃不掉的。 我朝蓝幽幽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别慌。我们得思考对策才行,要如何忽悠陈老板。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但我们对陈老板无害吧,顶多还他五千万。于阗国王墓里带出来的金器还有很多,大不了全给他得了,怎么想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我就安心了不少,后来车子也到了陈老板的庄园,他竟然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待了。 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气色还很好,这会儿却面黄肌瘦,而且很凶厉,完全不像上次那样平和。 我暗自心惊,难道他中的蛊彻底发作了?我们两人被推了下去,陈老板也不废话,示意手下把我们带进庄园去。 我们就来到了大厅,陈老板在对面坐着。我们被松了绑,也可以说话了。 蓝幽幽讨好地笑;“原来是陈老板啊,有话好好说嘛,我们今天才回来,正要来找您呢。” 陈老板点了一下头,声音显得很嘶哑和不耐烦:“发生了什么?” 蓝幽幽偷偷看我一眼,把苗寨的事告诉他了。当然苗巫和央衣的事他没说,赶尸人他也忽略了。 陈老板听完沉吟半响才道:“泥像没有破坏掉?其余人都被蛇咬死了?” 我和蓝幽幽都点头,陈老板冷笑一声:“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我这二十年派了几千人前往,无一生还。只要泥像还在,你们不可能逃出来的,到底隐瞒了什么?” 蓝幽幽慌了,我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聪明。我赶紧道:“我们遇到了一个老人,他赶着一些尸体,我们跟着他出来了。” 这个他总不清楚吧。果不其然,他露出疑惑的神色,对于赶尸人还是知之甚少。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不料他又道:“最近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怕是那个贱人要收我的命。我又组织了人手,你们再去。这次佩戴喷火枪和炸药,直接把苗寨给烧了!” 我和蓝幽幽都十分震惊,蓝幽幽当即道:“陈老板不要急,根据业内话来说,那是不能烧的,不然会激怒恶灵,我们也会死的。” 陈老板冷冽道:“我知道,别人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等不及了。你们拿了我的钱就得卖命,不然现在就死!” 他可不是开玩笑的,杀意十分浓。我快速思索一番点头:“好,我们再去,什么时候出发?” 他说明天早上出发,今晚就不要离开了。他拍了一下手,一个管家过来带走我们,还有几个保镖盯着我们。 蓝幽幽满脸发苦,等我们被关进一间卧室了他忍不住大骂起来:“操他奶奶的,果然是个坏人,这次是明摆着送我们去死啊,咋办?” 我说别急,明天央衣回来要他的命。蓝幽幽忙问怎么回事,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不由大喜:“好,该死的汉人,早该死了。” 这小子气昏了头啊,竟然骂汉人。我翻了个白眼,他却又担忧了:“明天什么时候呢?如果我们一早出发了她才动手也没用啊,到时候我们肯定是被同去的盗墓贼劫持的。” 这个难以确定,央衣只是说明天,谁知道明天什么时候呢。 现在只能等,我们就在卧室里干着急。蓝幽幽又开始怀念替死鬼,我心里默然,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给别的鬼做小妾了。 这一晚上过得很不好,睡了醒醒了谁,后来我看看时间,半夜三点多钟了。 蓝幽幽打着哈欠说现在已经是“明天”了,央衣怎么还不动手。 这尼玛半夜三更的她也要睡觉吧。才这么想,我忽地看到天花板上有只蜘蛛在爬动。 这不是那种常见的蜘蛛,也没有依靠织的网,而且个头很大,通体发黑在上面爬动。 我戳了戳蓝幽幽示意他看看,他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蛊虫?” 我说什么蛊虫?他低声道:“大富豪的别墅里怎么会有这种蜘蛛?央衣来了。” 我也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蛊虫,那八成是央衣来了。我不由欢喜,两人都下床。 结果地上竟然也有一些蜘蛛和蝎子。我这边一动,这些虫子竟然刷刷刷地全爬到暗处去了。 蓝幽幽心有余悸道:“的确是蛊虫,它们怕你呢,不然床上早有了,咱们快出去看看情况,免得央衣干不过,毕竟那么多抢手。” 我赶紧往门口跑,一些正在爬进来的虫子竟然吓得又爬了出去。我拧门,但门是锁住的,外面没有动静。 蓝幽幽抓起凳子来砸,我也砸,两人累得半死才把门砸开。门一开,一大片黑乎乎的虫子映入眼帘。 外面所有地方都有虫子爬动,而且多数是不知名的虫子,根本不是自然界应该存在的东西。 至于蝎子、蜘蛛、蛇这些东西则很少见,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一出现,这些虫子赶紧往后缩,直接让出道路来了。 它们一爬开,地上的尸体就露了出来。这满地都是尸体,管家的、保姆的、保镖的,一个个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蓝幽幽惊惧道:“央衣也太狠了吧,无关的人都杀。” 我说她没有感情的,估计这里的人都得死。 我们赶紧往外跑,是要直接离开这里的,但这时候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枪声,让人心惊。 蓝幽幽着急:“陈老板太多保镖了,看来央衣杀他有点难度啊,他要是躲在地下室完全封闭起来,虫子都进不去呢。央衣被枪射中了依然会死的。”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先跑出去,我去看看情况。蓝幽幽骂了一声,率先往地下室方向跑去。 我也跟上,这一路都是血腥味,遇见的人都死了,虫子也没少过,真不知道央衣是怎么养的这么多虫子。 地下室我们去过,当时去对付僵尸露了一手,这会儿再下来也没有丝毫问题。 下面尸体就更加多了,基本都是保镖的尸体,虫子密密麻麻,似乎越来越多。 我感觉它们在繁殖,蓝幽幽随意观察了一具尸体也惊道:“一只虫子进入人体,然后人体爆裂而亡,那就会出现千千万万只虫子,繁殖速度简直跟细胞分裂似的。” 我看也是这样,要不是我是蛊王,估计我们早被啃光了。 两人利索跑进地下室,那枪声更加猛烈了,甚至还有手榴弹的声音。 蓝幽幽骂道:“这几把是防空洞啊,陈老板真是叼,我看他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看到了地下室的一些干尸和植物化石。当然还有不少玻璃房间,里面关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上次我们没有仔细看,这次看仔细了,里面甚至还有会动的东西。 子弹把一些玻璃房打出了裂缝,有的甚至被打烂了,防弹玻璃也防不了那么猛烈的火力。 一些邪物就跑了出来到处乱爬,不过依然不敢靠近我们。 我们飞快跑进内室,那是关僵尸的地方。 门已经打开了,我们进去就看见央衣在玻璃房侧边面无表情地站着。 而玻璃房里面是陈老板和几个老头还有一群保镖。 他们现在没有开火了,估计才逃进了玻璃房,不敢开火怕把玻璃房打烂。 我松了口气,央衣没事啊。 我再看陈老板,他身上多处被咬伤的痕迹,此时又惊又怒地盯着央衣。 他旁边几个老头看起来是高人,正在商量对策。 蓝幽幽低声道:“原来他还有高人保护,难怪能逃到这里来。” 我没说话,目光打量央衣,她一言不发,但那些虫子开始往这里聚集了,玻璃房里的人都吓白了脸,那些高人也没办法了。 陈老板惊怒之下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们,真是防不胜防。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蓝幽幽话多,开口道:“你个傻逼,是你自己惹我们。还有这个女人是你的……” 他强行忍住了,我也让他别说。陈老板惊疑地看着央衣。央衣忽地将面纱拉掉,露出仙灵的面容。 陈老板如遭雷击,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半响又狂笑起来:“原来如此,是你这个孽种,我真不该生你下来!” 第八十六章 狠斗 陈老板认出央衣来了,估计央衣和她妈妈长得太像了。 我心里有些同情央衣,毕竟她都表明身份了,结果陈老板反而更加冷漠,看来他对央衣连一丝亲情都没有。 央衣还是面无表情,她把面纱拉上去遮住了脸。下一刻整个庄园里的虫子疯狂朝这里涌来。 我和蓝幽幽暗自心惊。陈老板必死无疑啊。玻璃房里的几个人都吓白了脸,不过我发现陈老板嘴角却有一丝阴笑。 我当即觉得不妥,但来不及提醒了,陈老板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只听头顶上方咔嚓一声,一个巨大的钢铁笼子竟然砸了下来。 我们躲都躲不开,径直就被关在了里面。这笼子十分沉重,把地板都砸裂了。我们三人是不可能挪开的。役布阵血。 陈老板在玻璃房里大笑:“我早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是自己女儿来报仇。女儿啊。你以为会养蛊就能横行无忌吗?” 他搁哪儿嘚瑟,央衣还是纹丝不动,只是那些虫子更加凶猛地冲向玻璃房,估计片刻就能把玻璃房咬烂。 这时候陈老板再次大笑,接着我忽地听到了嗤地喷洒声,都不及查看,铁笼子上方无数水珠洒了下来。 我们被关在里面是没办法躲避的,直接就被这些水珠洒了一身。 我和蓝幽幽没啥感觉,就是觉得有股奇怪的臭味,感觉像是某种医学药品。但央衣浑身剧烈一颤,竟然直挺挺倒下了。 我大吃一惊,陈老板松了口气又得意冷笑:“这是我请茅山的高人研制的药水,专门克制你们这些养蛊师。女儿,好好享受蛊虫暴动的滋味吧哈哈。” 央衣身上的蛊虫暴动了?她是用身体养蛊的,蛊虫要是暴动她岂不是浑身跟被蚂蚁撕咬一样? 外面那些虫子似乎失去了指挥官,开始茫然地乱爬了。而且笼子里药水的气味飘散开去,外面的虫子竟然开始暴躁地自相残杀。 蓝幽幽低骂一声:“我靠,完了!”我蹲下来查看央衣的伤势,可她不准我碰,我发现她眼珠子都是红色的了。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她只会驱蛊,现在被克制了比普通人还弱。 这可咋办? 外面的虫子还在自相残杀,陈老板抢过一个手下的枪,竟然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你妈是个贱人,你也是个贱人,连亲生父亲都想杀。我告诉你,是你妈不肯跟我合作,本来依靠她苗巫的身份可以在大陆赚大钱,她非要躲在苗寨里,我只能抛弃她,没想到她竟然给我下蛊,贱人!” 陈老板骂着话,人已经走到铁笼子外边,那几个手下也走了过来,个个都开始嚣张起来。 蓝幽幽急得直冒汗,还不忘谄笑一声:“陈老板啊,我们只是路过的,是要来救您的,您误会了啊。” 陈老板哈哈大笑一声,枪口指着蓝幽幽:“是吗?其实我还很看中你们二位的,不如你们把那贱人掐死,以后在我手底下办事吧。” 蓝幽幽笑不出来了,破口大骂:“办你奶奶个腿儿,真以为老子怕你?” 陈老板抬了一下枪,蓝幽幽又谄笑着缩我后边儿去了,惹得外头众人大笑起来。 我挡在央衣面前,央衣似乎死了一样,时不时抽搐一下。陈老板却又不急着杀我们,他似乎要发泄这二十年来的愤怒:“滋味好受不?你不是喜欢放蛊咬别人吗?现在自己被咬咋样?” 他一直嘚瑟,我就抓紧时间思考办法。现在还能怎么办呢,骨灰盒都不在身边,而我们也没有任何道具。 这时候陈老板抬抢了:“你们两个挡住视线了,我要看女儿痛苦的样子,滚一边儿去。” 他是要先杀了我们。蓝幽幽连忙求饶,我心思一动,假笑道:“别啊别啊,我们掐死她好了,我们跟您混。” 陈老板噢了一声,拭目以待起来。 我忙蹲在央衣面前,伸手按住她脖子,她红色的眼眸竟然还是没有感情,似乎都不痛苦的。 我俯身说悄悄话:“怎么办啊?我是蛊王啊,告诉我该怎么做。” 央衣睫毛在眨动,我感觉她想说话,但太痛苦说出来。我十分着急,央衣忽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感觉到了一股刺痛,人在痛苦的时候力气十分巨大,她简直要把我的手给抓爆了。 但我没有松开,我感觉她的指甲在刺进我的肉里,血液流了出来。 不一会儿我就满手都是血,她用指甲把我掌心全刺破了。 外面陈老板不耐烦道:“下不了手?那我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如何?” 蓝幽幽又求饶,我回头假笑:“马上马上,她反抗太激烈了,等我一会儿啊。” 他还是没动手,紧紧盯着抽搐着的央衣。 我此刻满手都是血,央衣开始挪动我的手了,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能让她挪动。 不料她把我的手挪进她袍子中了。 她这袍子很窄的,我是硬生生塞进了她胸口,尼玛碰到了那玩意儿。 当时我就懵逼了,完全不敢置信。这是搞毛?她黑袍下是真空的,我这么伸进去…… 我甚至要抽出来了,不过还是信任她,她更加用力地拉我的手,手掌沿着她胸口挪到了心口。 满手血全印在了她心脏上。 原来是要按心脏,刚才是我想歪了,妈的,自己思想龌龊了。 这一按我就听到了奇特的声音,仿佛是央衣血液流动的声音,或者说是她身体上蛊虫爬动的声音。 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总之我心脏忽地就刺痛起来,就仿佛有人用针头在刺我心脏一样。 这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我心想肯定是情蛊在活动。我和央衣的情蛊联系上了! 但是真的太几把痛了,不是那种砍一刀的痛,而是慢碾细磨的痛,让人连疼痛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瞬间冷汗连连,嘴里猛地就大吼了一声来发泄。 这吼得把嗓子都要吼破了,地下室的那些虫子竟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疯狂朝陈老板他们爬去。 他们几个都吓惨了,赶紧往玻璃房跑,陈老板直接开枪朝我们扫射,还好我们都没站着,他惊怒慌乱间准头又太差了,连一颗子弹都没打中我们。 他不得不退回玻璃房,不然就要被咬死了。我大口地喘气,央衣松开了我的手,我猛地抽出来,血液还在流,刺痛逐渐消失了。 玻璃房已经布满了虫子,它们都在撕咬玻璃房,要进去把陈老板几人咬死。 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我们可不能像陈老板那样傻逼,谁知道他是不是有反杀的机会呢? 我就赶紧去抬铁笼子,蓝幽幽也抬,然而根本没办法抬起,太重了。 央衣这时候似乎好了一些,她说了什么话,接着一大群虫子爬了过来,开始撕咬钢铁。 一只虫子是没有用的,但成千上万只就足以咬断钢铁了。 它们速度也快,几乎是拿命去咬,我都看见一只只虫子死亡,嘴巴完全撕裂了。 而玻璃房也快破裂了,陈老板他们必死无疑。我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开枪射我们,还是有点危险的。 还好这时候两根钢铁被撕咬一空,露出一个大大的缝隙来。 我赶紧抱起央衣钻出,蓝幽幽断后,三人往地下室上面跑去。 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大喝声,我原以为是陈老板他们要被咬死了,不料回头一看,那几个高人竟然人手一个瓶子在喷洒那种药水,虫子根本无法攻击它们,又开始自相残杀。 他们竟然还真的有反杀的手段,我们跑得更快了,外面也没有活人了,我们顺利离开了庄园,看到了外面的车子。 而此时枪声又响起,那些人竟然无伤追了出来,我看央衣,她已经昏迷了。 蓝幽幽着急:“她昏迷了,那些虫子没了指挥官啊,不会死命攻击了,妈的,这都搞不过他们!” 我说别骂了,快跑。蓝幽幽这时候却聪明了:“你们躲车底去,我一个人跑,引开了他们你再跑。” 我也不墨迹,赶紧抱着央衣爬进了车底,蓝幽幽则往夜色中跑去,还发出很大的动静。 不一会儿陈老板他们就追来了,果然全朝蓝幽幽追去。我松了口气,赶紧爬出去往远处的山岭跑去。 第八十七章 蛊皮 蓝幽幽把他们引走了,现在庄园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个庄园环境很好,附近还有高山的,并没有开发,我自己是抱着央衣进山,进了山他们八成找不到我们了。 这边还有路。我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远离了庄园,一头扎进了林中。 天色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凭借感觉往山上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歹是翻到山的另一边了。 这下比较安全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累得喉咙都发干了。 央衣还在昏迷。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她。送去医院是肯定不行的,我怕惹出警察来。 那我该怎么治疗她? 我想着铁笼里的事。决定试一试。我自己把掌心咬破,也不费劲儿,毕竟本来就已经破了。 鲜血又流了出来,我胡乱塞进她胸口去按住了心脏。 这种时候我作为一个男人竟然没有心猿意马也是难得,毕竟按着那玩意儿。 满手血按在上面,感觉央衣的心跳开始快了起来,活力开始恢复了。 我的血肯定对她没用的,只是我身体里有雄蛊,血液应该有雄蛊的气息,能引动央衣体内的雌蛊。 不多时我心脏又开始了刺痛,我当即松了口气,看来情蛊联系上了。 我希望雌蛊能对央衣起一点作用。 她心跳越发快速,已经接近正常人的心跳。我手心中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她身子暖起来了,之前可是冷冰冰的。 我忍受着刺痛,身体里的雄蛊似乎想破体而出,简直让人痛得头皮都发麻。 这个时候央衣动了一下,嘴里呼出了一口热气。我心中一松,又怕她还没好,所以没敢抽回手。 结果央衣冷淡地开口:“还没摸够吗?” 我吓了一跳,赶紧抽开了。我知道她不是厌恶。只是她没有感情的,说话就这样。 但这也够尴尬的,我干巴巴一笑,说你没事吧。她摇摇头坐起来,在黑暗中不知道搞什么鬼。 我看不清她,这里连月光都没有。 但后来我发现她动作有点大啊,细细一看,尼玛她在脱衣服。 我吃了一惊,说你干嘛?她说脱衣服。 搞什么鬼?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得避讳,我就往后边挪了挪,把脑袋也转开了。 她又道:“脱衣服。” 我说你脱吧,我知道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也脱衣服。” 啊?我张大了嘴,惊得手慌脚乱的:“这这,我脱衣服?” 她嗯了一声,听不出有啥情绪变化。我给她整懵逼了,话也说不出,我就觉着她在喘气了,热气不断扑过来。 我当即想到了狗血的事,尼玛她发情了?要男人来解? 什么鬼?她又道:“脱衣服。” 我左顾右盼,不对啊,太不科学了,真要干那事儿? 央衣往我这边挪了,我感受到了一股炙热。 好吧,看来的确是发生了狗血的事,我虽然搞不明白,但也是知道不帮她她可能要热死了。 我一咬牙把衣服脱了,而央衣的袍子早褪到了腿上。 她这黑袍是连体的,里边儿完全真空。我还是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跟她抱一团了。 我以为要干那事儿的,结果就是抱一团。而且这一抱我打了个寒颤,因为我皮肤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小洞洞。 真的很多,密密麻麻的蛊虫洞。一瞬间所有欲望都浇灭了,我实在不喜欢这些洞洞。 央衣身体很热,两人抱在一起直流汗水。她心脏跳得厉害,不过就这么抱着没有干别的了。 接着那刺痛又传来,情蛊开始活动了。我忽地明白了,不是她发情了,是情蛊发情了! 我可以说“挑逗”了情蛊两次,那只母的发情了! 央衣是没有办法处理,我们抱一起,两只情蛊算是水乳交融了。 我也感受不到别的,只觉得太几把痛了,痛得人都要晕过去。 后来我还真晕过来,心脏仿佛硬生生被人扯出来了一般。 等苏醒的时候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凌晨的凉风吹得人脸色发干。 我已经不痛了,衣服也穿好了。我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赶紧找央衣,发现她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裹着一身黑袍,安然无恙。 我心里松了口气,起身走过去,结果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层人皮。 我吓得一跳,这真的是人皮啊,上面全是小洞洞,很薄的一层,不过是张无头人皮。 我看向央衣,难不成她蜕皮了?我忽地一喜,她把皮给蜕了,那她现在的身上没有小洞洞了吧? 虽说有点诡异,但还是值得高兴的。我缓步过去,央衣没有回头,晨风吹得她发丝乱舞。 她似乎很悲伤,可我知道她是没感情的,只是我觉得她悲伤而已。 我靠近了说你蜕皮了?她点了点头,我想问问洞的事,不过不太好问出口,只得干笑一声。 接着谁也不说话,气氛陷入了尴尬。 好半响我才说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她没说话,或许不想告诉我吧。 我说要不我们先离开吧,这里离庄园有点近呢。 她摇头:“等他们来这里。” 我心中一紧又一松,也对,她都还没杀掉陈老板不可能离开的。 我想了想也坐着等了,不多时她扭头看向来路,而附近竟然有一些毒虫开始往那边爬去了。 看来他们来了啊。 果不其然,我很快听到了一个老头在说话:“陈老板,他们绝对在这边,大家小心点儿。” 这帮家伙追了一晚上了啊,现在才绕回来找我们。我还是挺担心蓝幽幽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逮住。 不及多想,他们冒头了,看见我们坐在这边都愣了愣,接着发狠地冲过来。陈老板更是直接开枪:“老子打死你们!” 距离这么远,他又不是神枪手,要打中也太难了。我往旁边躲了一下,而四周的毒虫已经爬了过去。 他们都来不及防御,半数人都被蛇咬住了喉咙。得有几十条蛇吧,一出现就是一群,还有一些蝎子蜘蛛什么的,蜂拥过去将他们给淹没了。 他们也是死得窝囊,昨晚是央衣太大意加上陈老板布了局才得手,现在他们还有什么资本跟央衣斗? 不过短短一分钟,几声惨叫响起,等毒虫爬开,那里只有几具被啃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了。 我看看央衣,她竟然没有看那边,继续坐着吹风。 我也不说话,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起身离开,是往这边山下走去的。 她都不挖陈老板的心了,估计已经知道是什么颜色了。 我看她下山就开口:“你去哪里?”她摇头,径直走入了林中。 我没有跟上去,跟上去不合时宜,让她一个人走吧。役布叉圾。 我就往来路跑了回去,这里事情太大了,警察估计要来了,我得先跑路。 在山中跑了许久,后来发现了马路,才冒头就听见蓝幽幽在喊我:“周川!” 这小子从一堆落叶中钻了出来,浑身脏兮兮的。我大喜,他也没事。 我忙跑过去,他说陈老板回去找我们了。我说他们已经死了,还手能力都没有。 蓝幽幽很是惊诧,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他,当然隐瞒了和央衣抱一团的事。 蓝幽幽就跟报了大仇似的:“死得好,妈的。” 我说咱们快走,不然警察来了我们要被抓去问话。 两人利索跑路,之后找了车回去,算是彻底安全了。 时间也过去了一整夜,方正这边还是冷冷清清的。蓝幽幽先去跟方正说这件事,我则赶紧找东西吃,我特么都要饿扁了。 结果我就找到萝卜头了,这家伙躲在箱子里睡大觉。 我有点头疼啊,它该怎么处理?它不喜欢方正,方正也狠毒,难道以后我要带着它不成? 第八十八章 军阀墓 小人参真的太惨了,家园被毁了,身体也没了,就剩一个灵魂寄居在萝卜里头,我看着都心疼。 我也没打扰它,让它睡觉。我自己琢磨着办法。 这时候蓝幽幽下来了。说事情告诉方正了。方正说不碍事,以后别招惹就行了。 他这么好脾气?看来心情不错嘛。 蓝幽幽也不留在这里,说要去卖金器弄钱了,这次必须买别墅。我让他快去,我也要买别墅。 他就跑了,我在这里等妹妹出现,不料方正那逼倒是蹦跶下来了。 我看他笑眯眯的果真是好心情。我就问咋了,他说五官也有了。距离成功不远了,现在古小沫可以自由出入了。 我说自由出入是什么意思。他说以后不用喂骨灰盒了,古小沫要血的时候直接吸我就行了。 这个爽啊,每次带着骨灰盒真是烦死个人。 我又说那还需要什么东西?赶紧去弄了大功告成得了。 他笑道:“魂魄、心脏、五官都有了,还需要一个躯干,躯干其实可以用阴木代替,但阴木没有灵气,不太保险。我猜你也不希望出现差错吧?” 我点点头,说那什么才有灵气?他说鬼阴木。 什么鬼?我让他说明白点儿,他说就是冥界的阴木,那种阴木可是邪气十足,最合适不过了。 冥界的阴木?我说那怎么得到?他嘿嘿一笑:“那就需要看机缘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冥界的。冥界是一个广泛的定义,你们在和田市遇到的鬼市其实就算一个冥界了。可惜那里是不可能有阴木的。” 我说你扯这些犊子我都不晓得你说啥,直接告诉我该咋做得了。他点点头:“小沫会带你去的,这一次绝对顺畅无阻,事情完了后你家人就得救了,咱们的合作也结束了。” 我一喜,古小沫亲自出动?那估计是天下无敌了,这次我想死都难。 我也有了点好脸色,道了个谢。他让我不必在这里等着。小沫还需要融合,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出去的。 那成,我去跟蓝幽幽买别墅好了。 他也不管我了,上去折腾了。我又去瞅瞅小人参,它在箱子里摊尸呢,眼睛一眨一眨的估计才醒,还在犯迷糊。 我说你先留在这里,过一阵子我再来带你走。它径直坐了起来,张着嘴巴呀呀呀地叫,奈何我听不懂。 我就说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的,你先住在这里,这里比较安全。 它不呀呀呀了,竟然赌气一样地翻身不看我了。 我哑然失笑,只得让它赌气。 我就离开了,直接去山脚下找蓝幽幽,这小子正在整理金器,还有一大堆。役布冬弟。 我把方正的话告诉他,他耳朵都竖起来了:“骨姐姐亲自出马?那我也要去,妈的,本来决定打死都不去了的。” 我说先卖钱买别墅吧,我有个朋友还在等我别墅呢。 他不废话了,整理了一些看着值钱的金器,然后带着我去了市区一个偏僻的街巷。 我说这里有金主? 蓝幽幽点头道:“可别小看这里,这里是一条龙服务的,我最近才打听到的,很多盗墓贼盗了宝贝都是来这里处理的。” 这么叼?那我们之前就不该去找陈老板。 不多说,蓝幽幽带着我拐了好一阵子弄堂,后来竟然进了一个四合院。 我们南方四合院可是很少见的,而且这个四合院有点历史感,怕是年代久远了。 进去了也不见现代化的设施,除了灯泡。左右都没人,蓝幽幽在大门口敲了三下,接着又敲了两下,最后高喊一声:“有客到!” 不一会儿两个小姑娘走了出来,笑盈盈地请我们进去。 蓝幽幽低笑:“妈的还真有用。”原来他也是第一次来,我翻了个白眼,两人快步进去了。 进到了大堂就更加古朴了,入口竟摆着两个兵马俑,不知道是不是真货。 有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径直来接我们,也不多说,示意亮货。 蓝幽幽带来了三件金器,还包括了一柄宝剑。 老汉瞅了一眼宝剑就两眼放光,但掩饰得很好。我心里一笑,看来能卖个大价钱了。 蓝幽幽开始解说:“西域三十六国叔您听说过吧?这是于阗国的东西,比楼兰的还要好。” 老汉已经很平静了,笑眯眯摇头:“再好也好不过楼兰的,你想啊,就说卖给京城的大户,人家佩戴一柄宝剑,您说是楼兰宝剑听着逼格高还是于阗宝剑逼格高啊?” 蓝幽幽被他一呛说不出话来,我心想还是楼兰逼格高啊,于阗没人知道啊。 老汉嘿嘿一笑:“小娃还是年轻,你直说是楼兰的东西,谁能考究呢?价格不就翻两倍了嘛。” 蓝幽幽眨眨眼,改口道:“这就是楼兰的东西,楼兰皇宫里掏出来的,给个价吧。” 老汉被他逗乐了,伸出两根手指:“就这个价,你这改口不行咯,只能由我改口。” 两根手指是什么价?蓝幽幽好歹知晓点规矩,皱了眉头:“叔您是吸血鬼啊,这么点价钱就想买汉朝时期的宝剑?” 老汉笑而不语,开始抿茶了。我拉过蓝幽幽问道:“他说多少钱啊?” 蓝幽幽说不知道啊,我呸了一声,麻痹都不知道价钱还装逼。 不过必须装逼啊,我咳了咳,伸出五根手指。老汉轻轻摇头,我说还有两样东西呢,一并的价钱。 老汉这才观察另外两样东西,然后说不值钱,就宝剑值钱。 这不可能,我看过鉴宝节目的,凡是古董都很值钱的。 我咬咬牙伸出四根手指,这老瘪三还是摇头。蓝幽幽火气就起来了,收好东西就走。 老汉还是笑而不语,然后他好笑地叹了口气:“三千万吧,不逗你们了,以后呢,多学点东西,要不是遇到我,你们三百万都卖不出去。” 我和蓝幽幽都一喜,原来一根手指是一千万,那妥妥的啊,咱们又不贪财,三千万很多了。 我们都答应了,老汉掏出一张白纸来写字,说是签合同。 我说合同有效? 他递给我们按手指印:“这主要是怕你们反悔来闹事,以前我们有个东西拍卖了上亿,收购价是五百万,那事儿可是闹大了,都要打官司了。” 卧槽,太几把黑了吧。蓝幽幽立刻想反悔了,老汉还是笑眯眯的:“小娃,你们这是冥器,墓里掏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不然政府得来查了。只能暗地里转手,我也赚不了多少,给你们这么高的价是想交个朋友。你们是进了昆仑山的墓?” 蓝幽幽咳了咳:“当然,那是一个九死一生啊,屎都吓出来了。” 老汉露出惊叹之色:“厉害厉害,老汉给你们介绍个活计怎么样?” 我说什么活计?他说咱们这个地方在民国时候有个小军阀称王,佣兵三千三,打仗不行,专门搜刮老百姓,据说搜刮了那整整一大箱真金白银,全给他陪葬了。 蓝幽幽来了兴致:“哪个军阀?有名吗?葬哪儿?” 老汉神秘一笑:“无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呢,他小子机灵,抢一个村儿换一个地儿,不争地盘,手底下倒是集结了不少能人,活得逍遥自在呢。最后让蒋军给灭了,东西进了墓地。” 我感觉他在逗我们玩,好像在引诱我们上钩似的。我忙拒绝:“我们也是跟着盗墓集团进的于阗国王墓,我们两个没啥本事的。” 老汉噢了一声,说缺钱了再来详细聊,保证赚翻。 我暗自撇嘴,等要了钱果断跟蓝幽幽走了。 蓝幽幽还不死心,说一整箱的金子呢。我说你贪财干嘛?咱们又不缺钱。他挠挠头,暗自嘟囔。 我说那老汉不安好心,就算真的有个军阀墓,他们的人早去整了。这明显是他们整不来,要坑咱们呢。 蓝幽幽就放弃了,我们合计一下去分了钱,屁颠屁颠去市区里看别墅了。 第八十九章 迎亲 钱有了,那别墅自然也有。 现在房价太贵了,不过我们有三千万,那自然是买好的。 两个大男人也不磨磨蹭蹭,看中了就买,这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总算是敲定了。 我直接让阿诺过来处理了。说别墅给你买了,接下来怎么搞就看你自己了。 我本身是不想买的,因为将来的事太难说了,我起码要等我家人醒过来再说,钱我先留着。 别墅的事儿也就这样,之后我和蓝幽幽就该办正事儿了。 我们还要去找鬼阴木,说是进冥界找的。蓝幽幽对此都一头雾水,说冥界在哪里。 方正说是看机缘。好像冥界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空间。 我说等古小沫带我们去吧。咱们不急。他去捣鼓别的金器,我则回了方正家里。 这里还是挺冷清的,一点生机都没有。萝卜头又老是睡觉,它动都不想动。 我妹妹似乎也喜欢睡觉,她还是太虚弱了,跟我说一阵子话就要去休息。 我就很怀念替死鬼,那个家伙怎么就那么任性呢?现在跑哪里去了啊。 这样又过了几日,蓝幽幽也回来了,说已经准备好出发了,骨姐姐冒头了没有。 我说没有,不过估计快了。结果当日方正就说融合好了,可以行动了。 我问古小沫呢?他说不急,现在还没必要出来带路。 他让我们先往北走。时间一到小沫就会出来的。 往北走?我说没有目的地?他点头:“一直往北走,不要偏离方向,我计算过了,冥界入口会在北方某个位置打开的。” 这有点玄乎啊,还真尼玛要看机缘。 没办法,我们只能这样。先收拾东西,什么驱鬼啊道具,还有吃的喝的全带上。 骨灰盒我也要带上。只是以后不用喂血了。 出发的时候小人参又开始呀呀呀地叫了,我就将它也带上。方正不太乐意:“又不是去旅游,还带个宠物。” 小人参朝他呀呀呀,肯定在骂他。方正一瞪眼,小人参赶紧缩了头。 我将它塞进背包里,就留个孔给它透气得了。 其实我是琢磨着可以找个风水好的位置放了它,让它回归大自然吧,老是在人类的世界里也不好。 接着我和蓝幽幽往北走。 我们在中南部的位置,蓝幽幽看了看地图,说往北应该会经过秦岭,不知道冥界是不是在秦岭。 这个难说,一切看缘分。 两日后,我们已经走过了两个大城市了,距离秦岭大概还有一半路程。 此时骨灰盒还是没有动静,也就是说冥界还没开。 我们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城市,只是中部的一个小镇子,四周都是高山,只有一条公路通往下一个城市。 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进实在提不起劲儿来,蓝幽幽开始抱怨了:“万一走太快走过了冥界咋办?真是不靠谱。”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前进。 我们是开着车的,蓝幽幽这小子大手大脚,竟然买了一辆保时捷,这一路向北倒也轻松。 当日傍晚,我们似乎进入深山老林了。这一条公路不宽,但很长很弯,通往下一个大城市,沿途连个村庄都没有。 天色暗了我们也累了,自然是在路边歇息吃东西。小人参最能吃,尤其喜欢吃肉,蓝幽幽就骂它,它也骂蓝幽幽,两个家伙在山路上对骂,好不热闹。 我笑了几声,结果听到很低的唢呐声。应该是唢呐声吧,像是有人在远处唱戏,不少人在敲锣打鼓。 我忙让蓝幽幽别骂了,小人参嘴里塞满牛肉干也不骂了。 那唢呐声就比较清晰了,是从我们面前崖壁上方传来的。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山的半山腰,公路拦腰而过,我们就在这里歇息。 山顶另一边却传来唢呐声,这有点诡异啊,天色这么暗了,而这里荒无人烟的,竟然有唢呐声。 蓝幽幽有点发怂:“妈的,荒山野岭的可别遇到恶鬼了,现在谁还用唢呐啊?” 我说可能是有村民在下葬吧,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他说要不要去看看。我说别去,不要管。 我们都回车里,唢呐声似乎在接近,鼓声也能听清楚了,一整个乡间乐队在演奏呢。 我暗想不妙,他们是往这边来的?蓝幽幽立刻发动车子,我们还是快走吧。 然后我发现小人参不见了,我吃了一惊,忙用电筒照射四周,看见小人参在旁边爬崖壁,它要上山顶。 我忙喊它,它都不理的。蓝幽幽大骂一声:“靠,我就知道这死萝卜会坏事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能把它丢在这里吧。 我忙过去追它,那边崖壁并不陡峭,人也可以爬上去。蓝幽幽也只好跟上来,说逮住它了拿来炖萝卜汤! 我们快速爬上去,此时已经见不到小人参了。等爬上山顶,一股山风卷了过来,差点没把我们给吹下去。 这山顶风太大了,简直不科学。而唢呐声近在耳前,我盯着前面看,这山顶上很大的一片空地,上面竟然有许多人影在走动。 吹喇叭的、敲鼓的、抬轿子的……这里恐怕得有上百人,天色太黑,他们也没有光源,我看得比较模糊,隐约感觉不是现代人。 这绝逼是撞鬼了,加上天色黑得太快,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煞气,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我忙找人参,它就站在我们前面不远处,若有所思地观察那边的人群。 蓝幽幽怒火中烧,爬过去一把抓住它:“信不信老子把你炖汤?” 小人参也不挣扎,就是冷淡道:“冥界入口在这里。” 我们一愣,蓝幽幽吓得赶紧松手:“骨……骨……骨姐姐?” 小人参威严满满,我也是惊住了,绝对是古小沫啊。没想到她还能上萝卜的身。 蓝幽幽已经苦巴巴地道歉,古小沫跳了一下,让我们混进去。 这怎么混进去呢?蓝幽幽表现的时候到了,他跑下去拿了隐身符。 我们都戴上了。蓝幽幽又颤着手要给古小沫戴,古小沫径直跳上我肩膀:“走吧。” 看来她不需要隐身啊。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往那边走去。蓝幽幽跟我一起走,老激动了,一直瞟着古小沫。 尼玛一根胡萝卜他都看上瘾了。 我们也很快接近了那群人。这下看得比较清楚,毕竟今晚月光很盛。 他们的确不是现代人,其中很多都是戏子装扮,那些抬鼓抬轿子的则是民国装扮。 这群人是民国的? 我暗自惊奇,古小沫平静道:“跟上队伍,他们要走了。”役布上号。 我和蓝幽幽赶紧走到队伍后面去,这后头几个人在吹唢呐,吹得激情满天飞。 我们带了隐身符他们看不见我们,这倒是让人安稳,我们就是跟着得了。 他们之前在这里跳了一阵大神,似乎在拜祭月亮天神啥的,这会儿启程行动,却是往南方走的。 那边有悬崖,我看他们就这么走过去竟然没有滚下去,竟然是悬空的。 我和蓝幽幽都大吃一惊,我忙问古小沫:“我们是人啊,会摔死的。” 古小沫依然平静:“不要慌,就当是平地走,在以前这里不是悬崖,别看脚下就行了。” 靠不靠谱啊,这不是唯心主义嘛,蓝幽幽干笑:“骨姐姐,我们真的不会摔死吗?” 古小沫一瞪眼,虽然是萝卜头,但还是充满了威严:“走不走?再不走就真的跟不上了!” 好吧,豁出去了,我们都昂着头看着吹唢呐的人,不看脚下。 然后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还别说,竟然真的没有摔下悬崖,仿佛踩在平地上。这太神奇了,蓝幽幽一高兴想看看脚下,古小沫呵斥:“不准看,盯着前面走!” 他不敢看了,我们死盯着前面走动。 明明是虚空,但道路似乎弯弯曲曲的,那群人也在绕路。 我估计在民国这里就是弯弯曲曲的路,毕竟那会儿还没开发呢。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我们脚有点酸了。此时前面就出现了城镇。 这可不是现代的城镇,而是民国的城镇,到处都挂着红灯笼,街上还有许多民国小孩在跑动,向这群人讨要糖果。 蓝幽幽灵光一闪道:“麻痹,是来接亲的啊。” 我也醒悟了,对啊,就是来接亲的。鬼大王要娶妻子了。 这倒是凑上了个热闹,我们也不怕了,喜事嘛。 镇里张灯结彩,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多人还提着灯笼。而这个队伍是往镇上中心的一栋老宅行去的。 看来新娘子是富家小姐,那新郎估计是一方霸主,这派头够叼。 行不多时,到了老宅门口,宅子里的人已经出来迎接了,不敢为难,直接就让个老嬷嬷把新娘子背了出来。 我特意看了两眼新娘,带着个红纱巾瞧不见模样。 但我隐约觉得眼熟啊,是谁来着? 这时候古小沫开口道:“可以了,已经进入了冥界,去找阴木吧。” 蓝幽幽十分听话,率先带路。我也跟上,可心里老是有点膈应,忍不住多看新娘子几眼。 这时候轿子打开,一个身穿黄金袍子的高大男人走出来,带着一股邪风,四周起了点风沙,新娘子的面纱也被吹开了片刻。 我眸子一缩,看那么一眼就看清楚了,那是替死鬼啊! 第九十章 战争来临 黄金袍子的男人娶的是替死鬼! 原来替死鬼是进入冥界了,或许这种地方才是她能生存的地方。当初她也说过,要么被人收走,要么嫁给强大的鬼魂当妾,看来现在是如愿了。 我心里头不是滋味,倒不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感情。只是觉得替死鬼不应该这样的。以她的性子怎么会随便找个鬼嫁了呢? 我远远看着,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就盼着她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 结果那黄金袍大步流星过去,直接就掀开了替死鬼的红纱。 我愣了一下,那边的鬼也呆了呆,老嬷嬷谄笑道:“大王,这样不妥吧,先上轿子……” 她要把替死鬼的红纱给重新盖上。黄金袍直接就一巴掌扇过去:“老子看看怎么了?要是不漂亮我还要她作甚?” 老嬷嬷差点没被扇地上去,替死鬼轻飘飘落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很漂亮,在这镇上就跟鹤立鸡群似的。黄金袍自然是满意,伸手去抓她:“走吧,别磨磨蹭蹭的。” 一大群鬼魂反应过来,又开始敲锣打鼓拍掌祝愿什么的。 我感觉替死鬼心情很不好,但她不得不听话。黄金袍顺利拉住她的手,直接拖着走,很粗暴地拖上轿子里去了。 我真几把不爽,这时候蓝幽幽低声道:“是替死鬼吗?” 我说是啊,你不是见过她吗?蓝幽幽说现在穿了新娘衣裳漂亮多了,认不出。 古小沫在我肩膀上踩了一下:“走。” 我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蓝幽幽跟我说悄悄话:“她是被迫的吧?我们不帮她一下?” 我们能帮什么?除非古小沫出手。我眼角瞟向在我肩膀的那颗萝卜。 古小沫平静得很:“她算好的了,找不到庇护迟早魂飞魄散。这是一场造化。” 道理是这样,但……蓝幽幽怯生生插话:“她跟着周川就是个庇护了,现在人参没事儿,我们叫她回来她肯定回来的……” 他越说越小声,实在害怕古小沫发飙。古小沫还是那不变的脸色,或者说这根萝卜没办法变脸。 “不能闹事,一旦闹事整个冥界都会被惊动,你们是人类。会遭到整个冥界的通缉。” 原来古小沫在担忧这个,虽然她很强大,但也不愿意跟整个冥界为敌。 我和蓝幽幽都不好吭声了,没办法强人所难啊。只好沉默地远离这个镇子,那边唢呐声震天,迎亲队伍也在远去。 两拨人越走越远,最后唢呐声都没有了。 心里默叹一声,什么话都不说。 离开镇子后就是黑乎乎的山岭了,这里是大陆中部地区,在现代都是多山的更何况民国时期? 这一带除了镇子就是山岭,我们进入了山岭就没有目的了。 我问古小沫鬼阴木在哪里,她说在月亮升起的方向。 那是东边?可我们走的方向不是东边啊。我说是不是走错路了?她翻了个白眼:“月亮又不是固定从东边升起的,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毛都看不到一根,到处黑漆漆的,哪里有月亮? 看来这冥界的东西不科学的,还是跟着她走算了。 她继续往山里走,我和蓝幽幽茫然地跟着,后来又出现了小镇,这个小镇很荒凉,似乎只有几户人家。 我甚至看到镇口老树上还吊着尸体。蓝幽幽吓呆了:“卧槽,鬼也能上吊?” 古小沫沉声道:“这个镇子显然是被别的恶鬼掠夺了,这里跟民国一样乱,军阀掠夺百姓。” 我说之前那个镇子挺和平的啊,古小沫瞟了我一眼:“因为你的那个替死鬼嫁给大王了啊,大王自然会庇护镇子。” 这什么话?什么叫我的替死鬼,我浑身不自在,古小沫移开目光冷淡往前走。 我们赶紧跟上,镇口一个鬼影都没有,倒是树上的尸体还在飘荡,瞧着吓人。 我们进入镇子就发现里面惨不忍睹,地上时不时就出现一两具尸体,而街上都是被践踏的物品,比如水果之类的,都踩成屎了,怕是有一群骑兵来席卷了一番。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老婆婆,她缩在一堆垃圾中呆滞得很。 我们带了隐身符,一般的鬼魂是看不到我们的。这就需要古小沫出面了,她蹦跶过去跟老婆婆说话,说了老半天才跳回来。 “一群军爷来抢夺东西和女人,估计就是那个大王的人,他要办喜事,把附近的村庄城镇全抢了。” 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蓝幽幽嘀咕道:“妈了个巴子,民国的军阀竟然还在作威作福,这有点叼啊。” 我则担心替死鬼,大王那么恶毒,她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我轻轻一叹,古小沫瞟我一眼,继续往前走:“快点吧,这边阴气已经多起来了,方向是对的。” 我们只好继续走,这一次翻山越岭都走到天亮了。 这个冥界也太大了,感觉有半个四川省那么大,靠脚实在难走。 还好这时候我们抵达了一个城市。民国的城市并不先进,可以说是小县城,但热闹非凡,看着也很和平。 蓝幽幽说看来大王还庇护了这个县城。古小沫摇头:“这恐怕不是那个军阀的地盘了,这里生活质量要高不少,统治者应该不错。” 我一想也对,看街上行人的笑容都不同的。 我们也放松了,进去逛了一圈,打算住店儿。古小沫让我拿好萝卜,她要离体了。 我抓着萝卜就见她飘了出来,带着一袭清风,身姿妙曼长发飘飘,如同天使降临一样。 附近街道的鬼都看呆了,蓝幽幽直吞口水,古小沫并不在意,直接飘进店里去要房间了。 我手上的小人参就有了自主意识,十分迷茫地呜呜呀呀乱叫,我说别吵,睡觉吧。 它乱蹦跶,似乎对这里十分不安,它不喜欢这里。 我干脆将它塞进背囊里去了,这时候古小沫示意我们进去,我和蓝幽幽小心翼翼进去,并没有鬼魂发现我们。 这下就可以住店了,上了楼古小沫说只剩两个房间,都是单人的。 蓝幽幽腰杆一挺:“骨姐姐,你睡我房间吧,我帮你守夜。” 古小沫看都不看他,径直进了一个房间。蓝幽幽想进去,我说你找抽啊,咱们挤挤得了。 我拽他进房间去,他又犯花痴了:“太漂亮了,女王啊,好想被她踩一下。”役叉叼血。 我去你妈了个比的,至于么。 我说睡觉,明天肯定还要赶路。蓝幽幽唉声叹气地趴床上,我躺地上想事情,还是想着替死鬼,她现在估计在入洞房了吧,会不会被大王粗暴对待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安宁。 但某一刻我忽地听到了马蹄声,从城门那边传来的。我当即惊醒了,感觉有很多马匹在城门外。 蓝幽幽还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我一脚踹醒他,他听了一会儿也吃惊:“不会是掠夺镇子的骑兵来了吧?” 我说很有可能,咱们快出去瞅瞅。 两人把东西收拾好,利索出去。一出去就见古小沫在木廊上看外面。 外面也乱了,很多人都被惊醒了,一个个奔走疾呼,而城中也有一对对士兵往城墙跑去。 我看他们都是持刀的,不由疑惑:“不是民国时期吗?还用冷兵器?” 蓝幽幽摸着下巴琢磨:“我猜子弹都用完了吧,枪没卵用了。” 也对啊,他们可能经常打仗。 我看向古小沫,问她要不要插手。她想了想点头:“阴木难找,如果能找到一个统治者合作就容易多了,我们帮一下这个统治者,让他给我们找阴木。” 第九十一章 天神下凡 城外一大群骑兵前来攻城了。 城内守卫士兵全往城门赶去,虽说是民国装扮,武器却是冷兵器,看着十分违和。 古小沫决定出手帮忙,她径直就飘走了。 我和蓝幽幽只能跑步赶往城门,在路上蓝幽幽嘀咕:“这帮鬼魂真特么逗。死了还不安生。” 我说可能是因为这个冥界空间历史遗留的原因。毕竟是军阀的地盘。 当初方正跟我说过,冥界不是一个地方,是一个空间,或许是平行空间吧,所以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这里是的情况是民国军阀战争时期。 我们快速往城门跑去,很多百姓则往城内跑,急着逃命。但也有一些壮丁手持农具赶往城门口。 这些百姓胆子真大,蓝幽幽不由佩服:“看来这里的统治者深得人心啊。这些百姓都帮他守城。” 我们边跑边说,外面马蹄声震天响,恐怕来了不少骑兵。 他们敢来攻打城镇肯定是有了十足把握的,要不是有古小沫在恐怕这座城就要沦陷了。 我们跑到城门处发现这里乱糟糟一团,士兵和百姓都很乱,虽然有心守城,但毕竟还是害怕,脚步都乱了。 我们上不了城门,到处都是鬼魂,我们是活人还是不要挤一堆去了。 我和蓝幽幽在不远处的房子旁躲着打量外面,外头的骑兵们在大声怒骂,说什么投降不杀之类的。 城上的一个将军直接让人放箭,开始杀敌了。 战斗就打响了。看着像是古代人在打仗,真是退化了。古小沫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们看了半天都不见。 蓝幽幽惊道:“骨姐姐怎么还不出手?死了这么多人了。” 那些骑兵也是有弓箭的,城楼上不少鬼魂死亡。我估计骑兵后面还有步兵,都在撞城门了。 古小沫却还是没有动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们又张望了个把小时,城门轰隆倒塌,无数骑兵冲了进来。 城里哀鸿遍野。他们本身就兵力不足,而对方却实骑兵,这么冲杀过来谁挡得住啊。 后面还有步兵冲进来,我看见其中竟然还有几个步兵持枪的,正在射杀城内的军官。 蓝幽幽嘴都张大了:“哎哟卧槽,这真是战斗啊!” 热兵器和冷兵器相结合,对面实力太强了,这一番席卷而来,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人。 城内的士兵转为巷战,但多数士兵已经开始逃命,鬼哭狼嚎的。 我和蓝幽幽逃都逃不及,因为骑兵实在太快了,跟龙卷风一样卷过来,我们抱住房子柱子,动也不敢动。 还好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缩着头蹲着倒也无事。 可城中的百姓就惨了,这帮敌人开始屠杀和强。奸,简直跟畜生似的。 我和蓝幽幽都着急,古小沫又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时候蓝幽幽翻背囊:“给你桃木剑,咱们去偷袭,一刺一个准儿。” 我说靠不靠谱啊?可别害了我们自己。他说绝对靠谱,这是开了光的桃木剑。 他给了我一把,自己也拿了一把,然后吵着旁边一个步兵捅了过去。 那步兵惨叫一声,竟然直接倒下了。而附近的步兵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大喜过望,这个叼! 我们赶紧抓着桃木剑往城内跑,我要去杀那些骑兵,他们已经开始强。奸女人了。 城内乱成了一团,打翻的灯笼引发了大伙,城内火焰开始蔓延,黑烟呛得人直咳嗦。 我们看准前面的骑兵,专门去杀那些在欺辱女人的骑兵,捅一个杀一个,蓝幽幽还专门捅人家菊。花,那叫一个狠。 我们也救了几个妇女,但好景不长,我们很快就被盯上了。其实他们看不见我们的,但知道附近有人在袭击他们。 这帮家伙训练有素,立刻吹动了号角发号命令,于是这几百个骑兵立刻围了过来。 我和蓝幽幽傻了眼,好死不死被他们围在了中心。 马屁股都要把我们熏死了,还好他们是虚体,并不能把我们挤死。 这下麻烦了,蓝幽幽冷汗直冒:“卧槽,这下惨了,千万别动手了,不然会被锁定位置的。” 我哪里还敢动手?想方设法找空隙出去。这么挤啊挤的,挤了半天四周还是骑兵,一些步兵拿着枪正在寻找我们呢。 而且这时候从城墙外面吹来了一股狂风,大晚上的刮风了。 我们没留意,胸口的隐身符直接被刮开了。仅仅一瞬间,我感觉上百道目光射向了我们。 蓝幽幽还没发现隐身符掉了,还绕过一个马屁股往外面挪。 我赶紧将他拉过来,马上一个骑兵一口大刀朝他脑门上砍来了。 我们翻滚在地,我吼叫:“隐身符,快拿出来!” 蓝幽幽终于机灵了一把,赶紧翻背囊,然而四面八方数不清的骑兵开始冲杀过来。 它们能看见我们了,那应该也能对我们造成伤害,人是干不过鬼的。 蓝幽幽手忙脚乱,哪里还找得到隐身符?我心想要完,此时那狂风又大了起来,我忽地一怔,不对劲儿啊,这不是自然界的风吧? 果不其然,一道倩影划过半空,狂风形成了龙卷风,这里无数骑兵尽数被卷上了天空,惨嚎连连。 蓝幽幽大喜:“骨姐姐!” 我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湿透了,还好古小沫及时出现了,再晚半秒恐怕我们都被砍成肉酱了。 我赶紧拉着蓝幽幽匍匐前进,这里狂风太大了,必须离开。 我们爬到了房子边,死死地抓住房柱子。古小沫在天空中飞舞,如同一只白天鹅一样。 她很是轻松,卷动着那股狂风。骑兵也好步兵也好,统统被她碾成了粉末。 不知何时,城内的百姓和兵丁都盯着天空看,接着有人下跪叩拜,这起了连锁反应,满城人都叩拜,说些什么天神下凡了。 蓝幽幽笑尿:“他们不是鬼吗?怎么拜天神啊。” 我说可能是天仙的意思,蓝幽幽也拜:“天仙姐姐,嫁给我吧。” 我踹了他一脚,那天空中古小沫优雅划过,静静地站立在城墙上。 敌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连渣都不剩了。百姓士兵无不跑过去叩拜,高呼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甚至连菩萨都出来了。 蓝幽幽十分臭屁地哼了哼,仿佛敌人是他杀的一样。役叉边巴。 我说别嘚瑟了,快贴隐身符,不然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忙取出隐身符,我们又贴上了。 城里的人还在叩拜,我们快速跑上城墙去,一眼看见城外尸横遍野。 这让人震撼无比,外面密密麻麻都是鬼兵尸体,恐怕得有上万士兵。 那些都是后排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进城就被古小沫全干掉了。 蓝幽幽张口结舌:“卧槽,这么多士兵,这绝逼不是要攻这座城的,这他妈是要打到京城去啊!” 他的意思说对方要把这个统治者的地盘抢过来,可惜人算不如鬼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太惨了。 我心有余悸地走到古小沫身边,她还是优雅而平静,只是嘴角挂着几丝笑意,真有点像菩萨。 我说外面的士兵是怎么回事?她说自然也是敌人,那个军阀胃口不小啊。 城墙下百姓兵丁还在叩拜,蓝幽幽装模作样地挥手:“同志们辛苦了!平身吧!” 我翻了个白眼,古小沫目光看向城内街道尽头,只见十余匹快马奔来,上面的军官还携带着手枪呢。 他们显然是匆忙间赶来的,累得气喘吁吁。结果来这里一看就傻了眼,一些百姓纷纷告知他们发生了何事,他们都惊愕地看着古小沫。 接着他们快步过来,上城墙来说话。结果看到城外的士兵又吓得个半死,表情也更加夸张了。 古小沫淡淡道:“你们首领呢?” 一个军官心惊胆战道:“正从首都赶来……小姐,要不我们带您去见他?” 第九十二章 羁绊 这几个军官可不是文盲,知道古小沫不是天神。 我看他们也害怕得很,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鬼魂。 古小沫原本的打算就是跟这里的统治者合作,这会儿自然是答应,还示意我和蓝幽幽跟上。 我们便趁黑离开了这个城镇,军官竟然还弄了顶轿子给古小沫。由马夫快马加鞭领着去见首领。 我和蓝幽幽也缩在轿子里。其间那几个军官嘘寒问暖,古小沫也随便问了点事儿。 我认真听着,算是搞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的确是民国时候的军阀割据势力,但由于枪支的报废,加上鬼魂并不能发展科学技术,他们只能退化到冷兵器时代,开始了攻城战争,算是“七国争霸”吧。 当然并没有七个国家。这一处冥界也就三个军阀割据,算是拥有比较完整的州县建制。其余的鬼魂多数是乱七八糟的散人,其中也隐藏着无比强大的恶鬼。军官以为古小沫就是其中的一人。 这听着也算奇葩,蓝幽幽一直在偷笑,说孙中山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说别开玩笑,存在即合理呢。 马车疾驰,一晚上走过了两座城郭,而在第三座城郭的时候我们就跟首领见面了。 他从首都赶来,马都累死了两匹,初见他时就感觉是个真男人,一身血气不怒自威,笑容也爽朗,让人想到了唐太宗那种人物。 我们是在一个亭子见面的,他为了节省时间只带了三个随从。倒也是艺高人胆大。 虽然为古小沫的美貌惊艳了,但他还是先处理了正事,询问了几个军官一些为题,接着给古小沫道谢,又向我和蓝幽幽问好。 我们都吃了一惊,这一路上不知道见了多少鬼魂,从来没有哪个鬼魂看得见我们,他倒是一眼看出来了。还很自然地打招呼。 我和蓝幽幽赶忙回应,惹得四周的军官诧异不已。 古小沫一直很平静,这会儿也直接开口道:“你的敌人已经被我灭了,我需要报酬。” 首领有些诧异,接着笑道:“好,需要什么?” 古小沫说阴木。首领眉头微微一皱:“你们是从阳间来的,要冥界的阴木作何?冥界的东西可不好带出去。” 古小沫淡淡一笑:“我们自有打算,你帮我们找就行了。” 这首领显得很迟疑,半响才道:“姑娘有所不知,冥界有许多强大的恶魂,像阴木这种东西都是他们霸占的。我们是不敢去争夺的,我只想让自己的国家好起来。” 古小沫点头道:“我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有阴木就行了,无需你国家的人帮忙。” 这首领就不墨迹了,倒也霸气:“好,几位先去首都,待我灭了茅国必定帮你。” 茅国应该是那些敌人的国家,他们国家的士兵尽数被古小沫灭了,现在不乘胜追击的确说不过去。 我心中微微一动,硬着头皮示意跟首领单独聊聊。 他答应跟我聊,我就问他几句话:“茅国的首领最近是不是在娶妾?” “你怎么知道?那杂碎故意娶妾放出烟雾弹,暗地里却派人攻打我的国家,实在没料到。他兵力虽然不多,但有许多能人异士给他办事,哎,鬼魂也想肆无忌惮地享受,很多能人都愿意给他办事,人性本恶啊。” 他还感慨了一波,我则急道:“他昨日娶的小妾是我朋友,国王您若能帮我一把就最好不过了。” 他哈哈一笑,径直答应了:“好,我必定带她回来见你。” 真是没想到还有办法救替死鬼,那个王八蛋大王完蛋了。 我就高兴了,首领带着人继续赶路,我们则由几个军官带往首都。 在轿子里我把事情偷偷跟蓝幽幽说了,他也高兴,说还挺想念替死鬼的。 古小沫在旁边偷眼瞟我,不由哼了一声。我哆嗦了一下,不敢吭声了。 当天凌晨我们就到了首都,这首都有点大啊,基础设施也挺完善的,人数也很多。 蓝幽幽看来看去惊讶道:“这是……西安吗?” 西安是陕西省会,在古代可是帝王之州,就算是民国也不可能由小军阀占据的。 我说不可能吧,蓝幽幽说怎么不可能,人家小军阀当了冥界霸王,慢慢发展开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占据北京呢。 好吧,西安就西安吧,我们就进了西安休息,足足休息了两个月,那个首领终于回来了。 他是大胜而归,满城都是迎接的人。我也跑去迎接,主要是想看看替死鬼回来了没有。 结果压根看不到,这大军锦旗飘飘,人头密密麻麻,眼睛都看花了也见不到替死鬼在哪儿。 正失落间,屁股一痛,被人抓了一把。我回头一看,替死鬼怪笑着看我。 我大喜过望,说你没事啊。替死鬼现在优雅多了,还挽头发:“当然没事啊,我这么漂亮,谁舍得害我?” 我说那个军阀死了没有?她说死了啊,被她亲手杀的。 “那晚他把我带回城里就不理了,在指挥打仗呢,结果前线传来噩耗,士兵死光了,城中人心惶惶,他手下竟然跑光了。我也要跑的,结果他还想干我一炮,实在没办法,我只好给他干了。” 我张大了嘴,说你什么意思?替死鬼噗嗤笑了出声:“没有啦,我是把他阉了,就像这样。” 她一巴掌抓我裤裆,我吓得往后缩,替死鬼笑出了眼泪:“你别怕,我见过你尿尿,那么一丁点抓都抓不到。” 我说你这婆娘有点嚣张了啊,不知道软的时候都是那么一丁点儿么? 她要凑过来看,我觉得她特别高兴,跟疯婆娘似的。 结果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她一滞,不敢吭声了。我扭头一看,古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脸不爽地盯着替死鬼。 我也是心虚,妈的,替死鬼太色。情了,我都跟她调情了,罪过罪过。 我忙转移话题:“首领回来了,你去找他吧,我们在冥界待了很久了,不太舒服。” 古小沫瞟我两眼,抬脚就消失了。 替死鬼松了口气,又不爽道:“哼,这个臭女人,就知道妒忌我,一天到晚欺负我。” 我说她就是那个性子,不必在意。替死鬼又凑过来调。情:“没想到你竟然叫陈国国王来救我,当时我真是惊呆了,为了我你都进冥界了,今晚我服侍你吧,我们偷偷地,不要让那个臭女人看见。” 我干巴巴一笑:“不是啦,我只是恰好看见你嫁人而已。” 她脸一黑:“你不是为了找我才进冥界的?” 我点头,她又抓我裤裆:“我阉了你!” 我说别闹,你怎么在冥界? 好半响她才原谅我,把事情说了。原来当初她离开后就被几个道士盯上了,追了好久,最后只好躲进一个坟墓里去,不料那里有个冥界入口,她就进来了。 进来了又被里面的恶鬼欺负,最后还是一个富贵人家收留了她,结果却是要献给那个军阀的,不答应就往死里打。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询问:“那个坟墓在哪里?我要事先想好退路才行,免得出了意外跑不掉。” 替死鬼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挺远的,不过在茅国境内,应该是那个军阀的坟墓。现实中的话……离泸西县一天路程吧。” 我心头忽地一动,想到了当日去卖金器那个老汉说的话,难道他说的小军阀就是茅国国王? 替死鬼让我别多想了,反正古小沫在,怎么可能出不去嘛,咱们还是快些快活吧。 我说快活啥?她打了我一下:“讨厌,你还不明白吗?人家的少女心已经膨胀了,我们来谈恋爱吧。” 我谈你奶奶个腿儿,我说我救你纯碎是出于好心,不是要跟你谈恋爱。役叉在扛。 她才不管,过来拉我手:“我可是吸了你的血的,你看这里就我一只鬼能看见你,这就叫羁绊,羁绊懂不懂啦?” 第九十三章 苍梧 替死鬼发春了。 我真是服了,说就算有羁绊咱们也不能谈恋爱的,我还有一档子破事儿没搞定呢。 替死鬼不服气:“谈恋爱跟办事儿又不冲突,有了爱情才有动力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啊。” 我嘴角一抽,唉叹一声:“其实我中了情蛊,要是跟你搞上了。有人会宰了我的。” 替死鬼惊呆了。看我半响才气道:“你怎么这样?那个臭女人已经够烦了,你还去招惹苗族的女人!” 这特么是我招惹的么?我说当时你也在啊,我有啥办法。她说她不在,早跑了。 两人正儿八经讨论谈恋爱和交配的事,讨论一阵就要吵起来。还好这当口蓝幽幽跑来了,如今在冥界,他也是能看见替死鬼的。 他就高兴坏了,跟替死鬼抱了一下。可惜毛都抱不到一根。替死鬼还鄙视他:“你不是很不爽我吗?” 蓝幽幽挠挠头:“我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呢,你走后我三天三夜没合眼。眼泪都流干了我会乱说?” 我撇撇嘴,替死鬼也撇撇嘴。役休见技。 我又问蓝幽幽咋了,他说要出发了,快回去收拾东西。我一愣,说那个首领才回来啊,他有阴木的消息? 蓝幽幽也挺奇怪的:“我也不清楚,首领回来就说半路帮我们打听出来了,这效率有点叼啊。” 效率叼得叫人难以置信啊。我琢磨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替死鬼也跟着,我这会儿终于问她叫什么名字了,她调皮道:“根据我们祖宗的规矩,知道了名字可要娶我啊。” 我呸,央衣那个看到脸就要娶的规矩已经够二逼了。你特么知道名字就要娶? 我说别闹,快说,不然以后还叫你替死鬼。她悠悠一叹:“我叫南宫芊荨啦。” 我和蓝幽幽都喷了一口老血,我说你他妈叫南宫芊荨?她还一脸自然:“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我跟她握手,邪魅一笑:“你好,在下黄埔铁牛,北京日鬼公司总裁。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替死鬼又气又急:“什么啊,我真的叫南宫芊荨啦,不是逗你的,我家可是大家族……” 蓝幽幽咳了咳:“行了行了,别装逼了,小孩子不要看言情小说,我们快走吧。” 三人往住处跑去,替死鬼抱怨几声还是跟上来了。 回到住处,古小沫竟然在等待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尤其是看到替死鬼她更加不耐烦,还哼了一声,吓得替死鬼都不敢动了。 我忙缓和气氛:“要出发了吗?阴木在哪里?” 古小沫没好气道:“南边苍梧渊,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去南边找找吧。” 苍梧渊?这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地名吧?看来是冥界特有的一个地方,听名字有点吓人啊,希望别是什么恶鬼聚集地。 我们都收好东西出发,首领亲自来送别,还跟古小沫说悄悄话。 我竖耳一听,隐约听到什么“护国丞相”、“皇后”一类的词儿。 首领那是一脸柔情啊,我心头一跳,哎哟我去,这小子看上古小沫了! 旁边蓝幽幽低声骂道:“王八蛋,敢挖我墙角?真是看错他了!” 我说你这骂的就没有道理了,人家首领也是男人,哪个男人不被古小沫迷倒啊,而且古小沫那么厉害,娶了她,首领就成冥界霸主啦。 “所以说他阴险啊,想利用骨姐姐,肯定不是好人。” 这时候首领的悄悄话也说完了,古小沫优雅地拒绝了他。他只得跟我们摆手:“有空再回来坐坐,皇后的位置一直留给你。” 这追求也太大胆了吧。蓝幽幽气歪了鼻子,古小沫淡然一笑,带我们走人。 走出老远蓝幽幽还在不爽,越不爽就越憋屈,但他又不敢跟古小沫说话。 我看着好笑,只好帮他一把,我就询问古小沫:“首领追求你啊?” 蓝幽幽竖起了耳朵,古小沫瞟我一眼:“怎么,不行?” 我说行,我就问问。她哼了一声,径直不见了。我们面面相觑,然后背囊里小萝卜头在叫嚷了。 我赶紧取出来,小人参一脸高冷:“加快速度前进,别浪费时间了。” 古小沫又占用小人参的身体了。我们都快速前进,一路向南。 由于有古小沫坐镇,替死鬼一路都不敢吭声,甚至只敢远远跟着,瞧着就挺可怜的。 数日后,我们又抵达了一个城镇,这里还是首领的国土,我们休整了一下,古小沫又去找人问了路,接着我们继续往南。 这一走就走了两个星期,早已经离开了首领的国土了,这个地方都不知道是谁的国土。 到处都是荒芜一片,没有城镇和村庄,偶尔看到几只孤魂野鬼也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说这是哪儿?古小沫说接近苍梧了,她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我说这个地方应该没有鬼吧?咱们能顺利取得阴木吧。 古小沫皱皱眉:“别掉以轻心,这里是冥界,恶鬼亡魂数之不尽,像我这样的恶鬼都可能有。” 我和蓝幽幽大吃一惊,难道还有恶鬼跟古小沫一样强大? 我觉得不可思议,古小沫可是劝退过阴司的人啊,阴司应该是最强大的生物了吧,他都给古小沫面子。 我想到阴司,不禁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忽地想起我一直忽略的事了。 当时古小沫跟阴司对仗,阴司好像敲了三下大树,而古小沫点头了他才离开的。 我一直没在意,这会儿想起不由询问:“你和阴司达成了什么协议吗?他为什么愿意放过我?” 肩上小人参一僵,接着眉头皱了起来:“与你无关,办正事吧。” 我心想肯定是什么大事儿吧,可她不说我也没办法。 只得继续前进,后来所经之处简直就是墓地。没有植物没有鬼魂,就仿佛一大片被山火焚烧过的死地一样,看着心惊。 我说这什么地方,被烧过?古小沫仔细观察一下凝重道:“这是恶鬼打斗留下的痕迹,这一带都被摧残得寸草不生了。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恶鬼世界了。” 她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没有国家了,只有那些游荡的恶鬼。 那些恶鬼只手遮天,能轻易灭了一个国家,的确是超级恐怖的存在。 古小沫叮嘱道:“现在开始见到什么鬼魂都不要多看,只管走,免得惹是生非,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 我和蓝幽幽都点头,我回头看看替死鬼,她吊儿郎当跟着,无聊之极。 继续前进,这前面全是这种仿佛被焚烧过的地带,一览无遗却又无边无际,难不成恶鬼都是来这里决斗的? 这样又走了两日,终于倒头了,前面是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插在大地上。 蓝幽幽十分肯定道:“这肯定是冥界特有的山,现实中没有的。” 我凝视这座山,感觉它黑压压的十分吓人,四周全是空荡荡的,就这座山竖立着,都要捅破天空了。 而山脚下也不是平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这有点像鬼孤崖,但鬼孤崖那是山脉裂缝,这个却是直挺挺的一个巨大洞穴,长宽都有百米以上,就仿佛这座山捅出来的一样。 我看得心里都冒凉气,这就是苍梧渊?里面通往哪里? 古小沫也十分凝重,蓝幽幽怂道:“要下去?这不好吧。” 古小沫瞪了他一眼道:“我带你们飞下去,别乱动。” 还真要下去,而且是飞下去的。 后面替死鬼鼓起勇气飘过来:“好姐姐,我帮你分担一下吧,我带周川飞,你不用那么辛苦啦嘻嘻。” 她恶意卖萌,古小沫一哼,鬼魂离体,抓住我就飞下去。 她这意思是她带我,要替死鬼带蓝幽幽。替死鬼顿时满头黑线,蓝幽幽搓搓手:“我比周川帅多了,芊荨啊,来吧。” 第九十四章 遇袭 古小沫拽着我就飞下去了。 这突然间还是挺吓人的,不过还好我艺高人胆大,没有叫出声。 小人参我塞回背囊了,整个人跟跳伞一样往苍梧渊降下去。古小沫托着我的肚子,我还算舒服。 抬头看看,蓝幽幽也在降落。不过替死鬼是抓住他肩膀。他跟个吊死鬼一样吊下来,看着十分搞笑。 这样下降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竟然还不见底。倒是越来越冷了,我们仿佛在进入一个大冰柜。 我也尽量看看四周的景象,奈何实在太黑了,一丝亮光都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古小沫应该能看到的,她也在观察四周。后来她突然不动了。上方替死鬼也没动了,四周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因为没人说话。这里就越发显得死寂。我心里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仿佛四周的岩壁中有人在窥视我们一样。 替死鬼无声降下,蓝幽幽跟我并排挂着。他低声询问:“咋了?” 我摇头,看看古小沫,她隐在黑暗中没有动弹。替死鬼小声道:“两边悬崖上都有鬼魂出现,我们被包围了。” 被包围了?我和蓝幽幽赶紧看四周,奈何还是看不到什么。 这时候古小沫又开始下降了,她速度很慢,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然而还是有东西被惊扰了,只听一声怪笑,接着无数道阴风袭来,如同利剑一样直奔我们身体。 要是被击中我们肯定会被弄死。古小沫猛地冷喝一声,狂风大作。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而四周的阴风全被挡下。 古小沫冷然道:“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四周怪声接连响起,我感觉有不下十只强大的鬼魂在盯着我们。 这可麻烦了,冥界的鬼魂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数量这么多,古小沫一个人未必能应付。 着急间古小沫却将我丢给了替死鬼:“你们先下去。” 替死鬼一手抓一个,飞快降下。附近立刻开战,到处都是阴风。那些鬼魂暂时还没有逼近,但阴气已经袭过来了。 古小沫发出轻喝,在黑暗中飞舞反击。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替死鬼被吹得东倒西歪,她还是太弱了,带我们两个人有点吃力。 后来她干脆松开了手,我和蓝幽幽惊叫着往下掉去。替死鬼就跟着旁边飞:“别怕,我会抓住你们的。” 她倒是聪明,干脆让我们做自由落体运动算了,她也省心。役休乐划。 也才十来秒吧,我们远离了上面的战斗中心,替死鬼将我们拽住,勉强道:“蓝幽幽你太重了,该减肥了。” 蓝幽幽气得半死:“麻痹,周川比我重多了好吧?” 替死鬼哼哼笑:“才没有,周川最苗条。” 我说别吵了,快点下去。两人一鬼往下方急降,直挺挺地撞进苍梧渊中。 我心里有点担心古小沫,那么多鬼魂伏击,她能应付吗? 这时候皮肤一寒,竟然又感受到了一阵阴风。替死鬼惊道:“糟了,这里也有埋伏,他们分段埋伏的。” 我大吃一惊,又一个埋伏?这太不科学了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现在情况很不妙,又遭到埋伏了,我们也不能上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面冲。 奇怪的笑声就嘎嘎传来,这里有几只鬼魂直接飞了过来。蓝幽幽胡乱取出一把符纸乱洒,竟然还有点作用,把他们逼退了片刻。 我说桃木剑呢?蓝幽幽又乱翻,翻出了两把桃木剑,我抢过一把,随着感觉往侧边一刺,这边的阴气都要吹到我身上来了。 这一刺感觉刺中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惨叫了一声,更加震怒。我都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脸颊猛地一痛,被那东西一巴掌扇迷糊了。 替死鬼怒喝一声,带着我们躲避。四周的几只鬼魂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在乱飘乱笑看热闹。 被我刺中的那只鬼魂恐怕没事,我感觉到了很浓的杀意。 蓝幽幽说咋办,我们跑不掉了。 替死鬼在虚弱的喘气,刚才那片刻她似乎受了伤,抓着我们的手都在颤抖。 我们压根没办法反击,两个人类飞不起来,一只鬼魂也不够强大。 我抬头看上方,盼着古小沫快下来,结果上方黑漆漆的没动静,我都不知道古小沫有没有事。 这时候替死鬼痛叫一声,竟然松开了我们。我听到一个尖锐的男声在笑:“小妹,跟我吧。” 这他妈在抢女人?我大骂一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去,蓝幽幽在旁边大叫,也控制不了身体。 两人同时落入无尽黑渊,上方替死鬼很痛苦地在哀嚎。 我惊怒不已,却完全没有办法,下一刻身体发凉,痛得脑袋都要炸了。 我们掉入了一个水潭中,背脊落入水面,如果不是掉落的距离还不算高,单单是这一震荡都能让五脏六腑破裂了。 但现在也难受得要命,就仿佛一颗手榴弹在耳边炸开了一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耳朵嗡嗡嗡地乱响。 直到凉水呛入鼻腔我才清醒过来,剧烈地咳嗦了两下后赶紧扑腾着划水。 蓝幽幽是不会游泳的,我慌忙大叫:“幽幽?” 耳边传来杂乱的水声,蓝幽幽在瞎划水。我忙游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肩膀大叫:“别动!” 他艰难稳住神,呲牙咧嘴地骂:“痛死老子了,菊。花都裂开了。” 我看他是屁股落水的,我一手揪住他一手划水往旁边划去。 此时看不清四周,只能胡乱划,尽快上岸。还好这里有岸,十几分钟后我们就上岸了。 在上岸那一刻我感觉到水潭在剧烈颤动,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汹涌而上。 我心惊不已,赶紧拉着蓝幽幽往后缩。不过眨眼时间,潭水哗啦破开,一头浑身火红的怪物冲了出来。 这如同一头巨鲸,就这么张着大嘴突破水面,往苍梧渊上方冲去。 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被火红颜色照亮了,我看到上面的几只鬼魂正在惊恐地往上飞。 也看不太清楚,总之那些鬼魂在逃命。然而火红巨鲸速度太快,一口咬过去将几只鬼魂吞入了口中。 它还想继续往上冲,但力气枯竭了,迅速降落砸入水中,冰冷的潭水洒了我们一身,这下面全是水流撞击崖壁的声音,久久没有停歇。 怪物已经消失了,我们还在发抖,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是潭水太冷了。 这几把太恐怖了。蓝幽幽哆嗦着摸电筒,结果电筒的光线竟然没用,完全被黑暗吞噬了。 我说沉香叶呢?可能有用。 他又翻出叶子,我们一人一片贴在眼皮上看。这个竟然真的有用,能看清楚了。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潭水不知道有多深,我们缩在岸边一个角落,恰好没有被潭水淹没。 更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这潭水似乎无边无际的。 我赶紧看上方,替死鬼呢? 蓝幽幽也在找她,我十分着急,起身喊道:“南宫芊荨?” 刚才巨鲸一口把那些鬼魂全吞了,我真害怕替死鬼也被吞了。 两人都着急大叫,这时候潭水上面有个东西飘过来,我大喜过望:“南宫芊荨?” 那是个人影,飘到了岸边昂头吞了口水:“铁牛哥,我没死呢。”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赶紧将她抱上来,她虚弱得很,脸色惨白一片。 “那是什么怪物?吓死宝宝了,还好那些恶鬼吸引了注意力,我受伤了跑不动,不然就要跟它们一起被吞了。”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古小沫,她会不会有事? 这时候水潭再次颤抖起来,蓝幽幽惊惧道:“快走,那怪物又出来了,这次可没有恶鬼吸引注意力了。” 我也心惊,忙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洞穴。 我们赶紧钻进去,一钻进去却是另外一片空间,满眼都是火红色的。 我把沉香叶取下还能看清楚。 这竟然是一大片丛林,树叶颜色都是火红色的,如同火烧云,密密麻麻蔓延到了天际。 也不能说是天际,毕竟这是个地下空间,总之无边无际,火红色的光芒让人眼睛都感受到了刺痛。 第九十五章 入肚 这一片林子生长于苍梧渊中,常年不见天日,八成不是活物。 也就是说这些林子都是邪物。 我们没敢贸然靠近,替死鬼提醒我们:“你们是活人,不要多看,免得眼睛瞎了。” 我也感觉眼睛很痛。我就用沉香叶贴着看。把另一只眼睛遮起来。 蓝幽幽边看边嘀咕:“这里挺冷的啊,这些树木又热情似火啊,真是邪门。”役冬助技。 我说咱们别进去,就在这入口等古小沫。蓝幽幽担忧起来:“不知道骨姐姐会不会有事。” 替死鬼凝声道:“那只怪物太强大了,那么多恶鬼都被它一口咬掉了……” 她的意思是如果古小沫恰好遇到怪物出现很可能逃不了。 我越发着急,又探头回洞口去看另一边。那只怪物还在往上冲,仿佛想冲出苍梧一样。 里面水汽滚滚,气浪滔天。整个水潭都在颤抖。我紧紧盯着,这怪物的尾部也露出来了。是条鱼尾巴,火红色的如同岩浆石。 更让我惊愕的是它尾巴上竟然绑着铁链,铁链把它整条尾巴锁住,它冲到这个高度就被拉了回来,又重重地落入谭中。 原来是被锁在谭底,根本不是力竭,如果没有这些铁链,它恐怕能一飞冲天。 我心惊不已,缩头回来跟蓝幽幽和替死鬼说了。蓝幽幽直咽口水:“谁能把它锁在这里?这玩意儿是鲲吧。” 我说鲲是什么?他说道家学说里头有过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我说你扯淡,那明明是中学课文,蓝幽幽翻了个白眼:“那篇课文就是道家学说里的一篇,你懂个铲铲。” 难道真是鲲? 那它岂不是还会变成鸟?那就是鲲鹏了啊。 这里是南部啊。不应该是北冥。不过道理实在难说,鬼知道什么南冥北冥。 总之这是邪物就对了。我也算见识过了许多邪物了,这只不过长得很大而已,不足为奇。 我就说咱们别管它了,找找古小沫吧。我出去喊古小沫,空荡荡的苍梧中全是我的回声。 蓝幽幽也帮着喊,等水潭震动的时候我们就赶紧钻回洞穴去,免得被鲲给吃了。 这样反复喊了数次。我就看见上方一道流星划了下来,那是高速飞驰所造成的景象,并不是真的流星。 我用沉香叶看了几眼,发现了其中的古小沫,她化身成一道流星直接撞入了水潭中。 这是什么法门? 我忙喊她,她落入水中却没有动弹,仿佛死了一样。 我吓坏了,她绝对受了很重的伤。此时水潭又开始震动了,蓝幽幽大叫:“鲲要出来了!” 我咬牙跳入水潭中,替死鬼惊急道:“你不要命啦?快上来!” 现在哪里是犹豫的时候?古小沫就在水中飘着,我不去救她待会儿就要被鲲给吃了。 我也是没有多想了,一头扎了进去,飞快游过去喊她:“喂,别死啊!” 我抱住她往岸边游,蓝幽幽和替死鬼在岸边叫着:“快啊快啊!” 此时水潭颤抖得厉害,无数水花四溅,我整个人都荡得厉害,冰冷的潭水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眼见就要靠近岸边了,水潭哗啦分开,一张血盆大口把我们连人带水吞了进去。 我心里一咯噔,知晓完蛋了,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逃脱的。 果不其然,四周瞬间陷入了火红,沉香叶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我和古小沫同时被吞了进去。 顺着一条巨大的喉管灌进了鲲的肚子里。 里面还有少许空气,但更多的是恶臭,水流在鲲的体内激荡,我们在火红的肚子中随波逐流。 我感觉古小沫颤得厉害,而我却没啥大碍,只是感觉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而已。 我惊道:“古小沫?你怎么了?”她身体十分冰冷,进入了鲲的肚子后就一直发抖,眼睛也睁不开。 我慌得不行,难道这个鲲只会对邪物造成伤害?它在消化古小沫? 我们还在飘荡,估计要飘到鲲的胃里去。我胡乱抓四周,抓住了一坨凸出来的血肉,堪堪稳住了身体。 水流也缓慢了,鲲应该又被铁链拉了回去。 我不敢进入胃,那里消化能力应该最强,进去了古小沫岂不是得灰飞烟灭? 我再次喊古小沫,她还是昏迷的。鬼魂身上是看不出创伤的,但我感觉她受到了致命伤,被那么多鬼魂围攻还能逃脱已经是奇迹了。 我快速思考着办法,此时竟发现古小沫有点透明了。这让我惊恐不已,她果然在被消化? 鬼魂就只有一道灵魂,这要是被消化了还得了? 此时水流消失了,我抽出手来翻背囊。背囊里也湿透了,我翻了一圈想找出个道具来利用。 结果只找到小人参。它一脸迷茫,刚才还在睡觉。 我说咱们要死了,你别睡了。小人参歪歪脑袋,在鲲的肚子里蹦跶了几下,安然无恙。 我忽地想到了很重要的事,小人参并不是邪物了,它只是一颗萝卜! 而这里只消化邪物! 我大喜过望,赶紧摇古小沫:“快上身,上人参的身!” 可惜她还在昏迷着发抖,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情急之下乱掐她人中,她还是没醒。 我就没有办法了,这几把咋整? 小人参这时候笑了两声,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我问它说什么,它跟我说不通,我就看它朝着古小沫吹了口气。 一股红色的雾气裹在了古小沫身上,古小沫竟然不颤抖了。我惊喜不已,小人参又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的样子。 没想到它还有点用啊,以前我都当它是个没用的萝卜呢。 也没时间浪费了,这鲲还会冲上去的,到时候它又吞一口水,我们八成会被卷到胃里去。 必须先让古小沫醒过来才行。 我又喊古小沫,小人参在旁边蹦来蹦去,帮着喊她。 大半天后她才悠悠醒转,脸色十分茫然。我松了口气,把事情解释了。她强自站起,脸色肃然。 我说怎么办?她咳了几声,似乎咳出了血。 她也不说话,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上了小人参的身。 接着她才道:“我现在太虚弱了,冲不出去的,从它排泄口出去吧。” 啥?我挠挠头,古小沫蹦跶着往肚子深处滑去。 我只得跟上,这肚内通道简直跟个石洞似的,又宽又大,四周火红的血肉就跟岩石一样,照得前路通亮。 不多时我感觉通道在发抖,看来鲲又冲出去了。 我可不想再被水流撞一下,赶紧抓起小人参往深处冲去。 这里面挂了个弯,有个隔膜,然后一进去就是内脏地方了。 一进去就闻到了恶臭,里面还有许多屎黄色的液体在流动。 这估计是胃酸,还好我是活人,古小沫又在萝卜身上,我们都没有被侵蚀。 但这味道让人作呕,太特么难受。这个胃又那么大,我们可以说是跋山涉水,走半天都走不到头。 这当口胃液中忽地冒了几个泡泡,一个只剩下头的恶鬼飞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它看见我们就嘎嘎嘎地叫,直扑而来。 这估计是之前被鲲吞进来的恶鬼,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死也算强悍。 我赶紧躲避,它一头扎进了胃液,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 古小沫沉声道:“快跑,你打不过的。” 我赶紧往前面游,那恶鬼脑袋越来越透明,却咬死我们不放,想让我们陪葬。 还好它已经极度虚弱了,追了我们一阵就消失了,看来是彻底死了。 我也游到了胃液尽头,这下面又是一些肠道,臭味更加明显了。 我直接呕吐了起来,古小沫竟然也在呕吐,吐出了许多胡萝卜汁儿。 我将它塞进我怀中用衣服遮住,这样起码不用闻道那么多臭味了,这萝卜还挣扎了几下,但最后还是贴着我胸口没动了。 我脑子有点乱,感觉到萝卜的呼吸打在胸口,十分搞笑,但一想到是古小沫在哈气我又皮肤发痒。 她上了萝卜身后还要呼吸呢。 第九十六章 鲲鹏 鲲的肠道跟人有点不同,但大概原理还是差不多的,消化了总得排泄,我们现在就要去它排泄口。 离开胃后就进入了肠道,肠道里布满了那种屎黄色的液体。我算是明白了,鲲的消化系统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胃液就是翔液。我在滑翔。 真是恶心得要命,而且越往里走就越没有空气,我一个活人根本遭不住。 古小沫从怀里探头出来查看,我说不行了,没有空气我要死了。 这鲲这么大,肠道恐怕得有百米以上,还弯弯曲曲的,何时才能走到它的排泄口? 我调头回去。古小沫皱眉道:“不能回去,冲不出去的。继续走。” 我说走不了啊,再走我就要窒息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跳出来,直愣愣盯着我。 我愣了一下,她忽地就亲上来了。 我傻了眼,她跟我嘴对嘴了。一股奇特的味道灌了进来,代替了氧气。 她马上又松开:“屏住呼吸走吧,我们相互换气,鬼头很有用的。” 我懵了一会儿,主要是被她亲傻了。还好只是一根萝卜亲了我,要是她本人亲了,我估计得腿软。 我看她还很冷静,似乎并不在意接吻的事,那我也不能落了面子。我就点头。屏住呼吸继续往肠道里走。 两人都屏住呼吸,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接吻。这样吻了一路。 其实挺滑稽的,我特么跟一颗萝卜在接吻! 这相互交换氧气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估计也就她才能实现。总之走走停停,吻得嘴巴都肿了,终于到了排泄口。 这里肠道比较窄小了,全是那些恶臭的液体。我们两个都干呕,快速往外面钻去。 个中情形我已经不想多说了。总之我们钻了出去,落入了冰冷的水中。 这里绝对是水潭最深处,冷得我瞬间僵硬了,要不是古小沫拉着我我可能就要沉下去了。 鲲的尾巴在附近搅动,似乎在蓄力打算再次冲上去。 我迷糊中看见旁边有点亮光,上百条铁链包围着那亮光,而铁链这一头则绑着鲲的尾巴。 古小沫拉着我往亮光游去,我就感觉进入了一层膜,接着寒冷散去,四周竟然没有水了。 我稳稳神一看,原来这是底部的一个空洞,铁链的源头就在这里。 里头一盏发黄的油灯亮着光,铁链就围着油灯,深深地插入了岩壁中。 上白条铁链实在很震撼人心,这布局简直不可思议,谁把这么多铁链插入了岩壁中? 古小沫在歇息,我也坐着喘气,鲲又冲上去了,上百条铁链哗哗作响,随着它上冲,但过一会儿后肯定又会拉回来的。 我不经意看了看岩壁,这些铁链就仿佛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完全看不出人工痕迹。 我心里忽地一怔,想到了鬼孤崖的那些铁索。那些铁索也是冲石头里长出来的,跟这里的实在太像了。 我皱眉沉思,难不成这铁链还延伸到了鬼孤崖不成? 摇摇头抛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实在不现实。 再看古小沫,她离开了小人参的身体,自己坐在一旁修养着。 想着刚才我们一路接吻出来,我心里就很古怪。这时候小人参恢复了意识,开始乱吐口水,还朝我呜呜哇哇地叫。 我干笑一声,这家伙难道知道我们亲了一路?真是对不住了,它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我没有打扰古小沫,自己去研究了一下这些铁链和那盏油灯。 铁链奇怪,油灯也奇怪,我看了很久发现油灯里是没有油和引线的,就空空的,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这真特么邪门,这什么火啊? 我没敢乱碰东西,又看看四周,发现油灯旁边的墙上有几行字迹,看着像是甲骨文,但应该不是甲骨文。 怕是古汉字,但我一个字都认不出来,只得干瞪眼。 后来我也疲惫之极,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一看,古小沫很有精神地在观察那行字。 我松了口气,说你没事吧。她不看我,还把脸颊移开去:“没事,但我们出不去,我打不过鲲。” 鲲霸占了整个水潭,就算古小沫打得过也出不去的,就拿我来说,那么深的一段路,我恐怕得被憋死,不憋死也会冷死。 我说这是什么字,古小沫说是战国字。 战国?我又问写了什么,她说不能完全认识,大概就是说鲲镇压此地,油灯灭了鲲才能离开,外人不得解救。 奇怪。 鲲在镇压此地? 从战国到现在都过去两千多年了,鲲被锁了两千多年? 这有点不靠谱吧,这是民国的冥界啊。我把疑问说了,古小沫解释:“是先有苍梧后有这个冥界。现实中肯定也有苍梧,只是被人为掩盖了,冥界让其显形了。”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又看油灯,结果发现小人参站在油灯边烤火,然后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鼻涕直接喷油灯里去了。 那油灯噗哧一声就灭了。 我惊得口瞪目呆,小人参吸吸鼻子,然后才发现油灯灭了,赶紧呜呀地乱跳乱叫。 古小沫也处于石化状态,两人都懵逼了。 下一刻,苍梧渊中传来巨大的咆哮声,鲲被铁链拉了回来,此地如同五指山翻倒一样,到处都是岩石裂开的声音。 鲲在咆哮,巨大的尾巴拍打着附近的岩壁,铁链一条接一条地断裂,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 铁链断裂的张力何其巨大,将岩石都抽断了。 我忙去抓住小人参趴在地上,古小沫也趴了下来,免得被断裂的铁链拍中。 上百条铁链尽数断裂,咆哮声没有间断过,我隐约看见鲲的尾巴在膨胀,它在撑开最后的禁锢。 等所有铁链断裂,它长啸一声,猛地冲了上去。 我脸色苍白,我们似乎干了一件错事啊。这几把的小人参,怎么就把鼻涕给喷油灯里去了呢! 我们把鲲给放跑了! 古小沫着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走。” 她抓住我飞了出去,我们径直入了水中,然后往上面游去。 我无法呼吸,也冻得僵硬,小人参也在打哆嗦。还好古小沫速度奇快,在我即将晕厥的时候她冲出了水面。役冬双血。 我看见苍梧渊外面的天空,一只巨大的鸟在上空盘旋鸣叫,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叫声中充满了极致的喜悦。 鲲化鸟了,现在是鹏了。 鲲鹏啊,还真是这个怪物。 战国就困到现在,被我们冷不丁就给放了,我感觉世界都要变天了。 旁边传来蓝幽幽和替死鬼的叫声,古小沫落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打哆嗦。 太特么冷了,替死鬼过来抱我,蓝幽幽声音发抖:“卧槽,是鹏啊,你们干了什么?” 我没空解释,古小沫喘了口气:“快去阴木之森,没时间了,这个冥界要崩塌了!” 她往洞口里飞去,替死鬼赶紧抓着我们飞过去,入眼全是火红色的丛林。 我说这是阴木之森?古小沫不说话,她径直飞了进去。 里面死寂无声,似乎没有生物。我看见古小沫没入了林海中消失了踪影。 她没有带我们过去,那就是要我们在此等候。 我们等了足足半小时她才狼狈地飞了回来,手里抓着一截木头,上面还有枝桠。 这明显是才弄断的,被她拗断带了出来。 在她身后的林子中也传来咆哮声,一片片林子被撞倒,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追击。 我们都心惊不已,古小沫抓着木头飞过来:“走啊!” 我们赶紧往外跑,古小沫身上涌出一股狂风,裹着所有人往苍梧上方飞去。 鲲鹏不见了踪影,但鸣叫不时传来,恐怕在冥界里撒泼了。 第九十七章 鬼蛊 阴木已经到手,我们快速往上方飞去。 这一次就没有埋伏了,估计那些鬼魂早被鲲鹏给吓跑了。 我们顺利离开苍梧渊,一冒头就看见外面火烧的地面。 真的在着火,外面广阔无垠的土地几乎都在冒火,土地里仿佛有岩浆要喷射出来。 我和蓝幽幽两个凡人根本遭不住这热浪。眉毛都卷了。 古小沫忙带着我们上升。远离了地面,接着往来路飞去。 蓝幽幽心惊胆战道:“什么情况?喷火龙啊。” 我说应该不是鲲鹏喷火,是它的封印解除了,苍梧发生了异变。 我心里也是慌得要死,两千多年前的封印今天就冷不丁解开了,小人参一个喷嚏把人家油灯给弄灭了! 这要是引出什么惊天异变可咋办?咱们几条命根本不够赔啊。 寻思间也逐渐远离了火烧地,四周空气逐渐寒冷了起来,恢复了冥界特有的气息。 鲲鹏的鸣叫还偶尔传来。但已经越来越远了。 蓝幽幽吞口水:“鲲鹏一叫,恐怕半个冥界的鬼魂都能听到。它能毁了这个冥界。” 我说咱们肯定管不了的,还好这是冥界,还没有伤害到凡人。 古小沫沉声道:“鲲鹏生于北冥,它必定要往北的,若冥界范围不够大,它肯定会进入人世间的。” 我大吃一惊,鲲鹏还会去人世间?那岂不是举世震惊?万一它弄死人类咋办? 蓝幽幽询问北冥在哪儿,古小沫摇头:“不清楚,北冥也是冥界,但据说没有鬼魂的,只有鲲鹏这种奇珍异兽。” 我说那咱们咋办?鲲鹏要是进入了人间咱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啊。 古小沫秀眉紧皱,显然在考虑要不要去阻止。她说过她打不过鲲鹏的,要是去阻止恐怕会丢了性命。 片刻后她凝重道:“你们先走。替死鬼你带他们去出口,你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 替死鬼忙点头,一手揪一个抓着我们往西边飞。古小沫径直往北,恍若一道流星消失了。 我心里担忧,蓝幽幽也脸色凝重:“她打不过鲲鹏吧?现在恐怕只有阴司引路人可以收服鲲鹏。” 我没吭声,替死鬼说别管了,她打不过还不会跑啊,我们太弱了还是先走吧。 只能这样了。我们往西边飞去,那是茅国地界,军阀墓在其境内。 我只能祈祷古小沫不会出事了。 不料飞出没有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了好几只鬼魂,阴测测地看着我们。 替死鬼吓了一跳:“完了,是设伏的鬼魂。” 我大吃一惊,这帮家伙还没死心?他们两拨人,一波被鲲鹏一口吞了,另外一波跟古小沫打斗,还剩下四个,其余的恐怕都死翘翘了。 但就算只有四个我们也打不过的,替死鬼掉头就跑,那四个鬼魂尖声笑着追击,速度不知道要快多少。 蓝幽幽急道:“这他妈完蛋了啊,快去找骨姐姐。” 替死鬼就是要去找古小沫的,但她功力太弱,飞得很慢,不过转瞬就被四只鬼魂围住了。 我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现在明显不可力敌。替死鬼下降,将我们放在了地上,那四只鬼魂笑眯眯瞅着我们,跟猫看着耗子一样。 我冷声道:“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吧?” 他们能听懂人话的,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十分吓人。 “那个女人呢?” 有只鬼魂飘忽着,眼珠子盯着我询问。我心中一动,他们的目标是古小沫? 这就更加奇怪了,我们才进入冥界不久,压根没有谁认识我们吧,他们这么多强大的鬼魂怎么就盯上古小沫了呢? 我说你们找她干嘛?那只鬼嘎嘎一笑:“她美味啊,咱们想尝尝。” 旁边替死鬼低声道:“他们应该是吞噬别的恶鬼成长的,古小沫的确是一顿美餐,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行踪怎么泄露了。” 我眉头一皱,隐约想到了什么。知道我们行踪的只有首领啊。是他让我们来苍梧的。 我心里当即不舒服,难道是他泄露了消息?那家伙不是好人吗? 来不及多考虑了,几只鬼魂已经不耐烦了,说宰了我们继续去找古小沫。 蓝幽幽这时忙虚张声势:“你们真是蠢,难道不知鲲鹏出来了吗?她去收服鲲鹏去了,你们要是吃了她,鲲鹏能把整个冥界搞翻天,你们就没地方可以待了。” 它们对视一眼,神色沉凝了起来:“那你们就更该死了,冥界肯定会被毁掉,都是你们搞的鬼。” 这特么的蓝幽幽嘴贱啊,他们已经愤怒了。我眼看是忽悠不了,赶紧翻蓝幽幽背囊,先找出桃木剑再说,起码能挣扎一下。 那几只鬼魂都插着手看好戏,十分不屑地笑着。 蓝幽幽说没用的,压根刺不中。刺不中也得刺啊,我抓着桃木剑喝到:“有种单挑。” 鬼魂们哈哈大笑,一只鬼魂当即飘过来:“好好,许多年不见活人了,没想到人类还是这么蠢。” 我让蓝幽幽和替死鬼后退,抓住机会逃跑,我来断后。 那只鬼飘到了我面前,我又骂:“有种让我十招。” 他们笑得不行,怕是许久没找到这种乐子了,纷纷说行。 我松了口气,然而这并没有卵用,只能拖延时间。我举着桃木剑围着它转,然后刺出了一剑。 它一抬脚就出现在我身后:“这里呢。” 看热闹的鬼魂笑得前仰后合,我暗骂笑你麻痹,是老子在戏弄你们。 我忙说还有九招啊,我一定弄死你。他不屑地撇着嘴,我眼角余光看向蓝幽幽和替死鬼,他们依然不敢动,根本没办法逃跑。役夹肝号。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虽然是在瞎闹腾,但闹腾完了他们还是要宰了我们的。 在绝对力量面前小把戏没啥用。 古小沫此刻肯定在跟鲲鹏打斗,她哪里顾得了我们,那在冥界就没有人能帮我们了。 正想着,我忽地看见地上有几只小虫子在爬动。我一愣,看看四周,荒芜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些黑色虫子。 这绝对是蛊虫! 我又惊又喜,央衣来了? 这太意外了,我打量四周,并没有看到央衣。倒是那几只鬼魂不耐烦了,问我还要不要玩。 我忙说要玩,不要急。 我又刺了一剑,还是刺不中那鬼魂。它再次飘我后面去了。 但下一刻它滞了一下,忽地惨嚎着飞上天空,嘭地一声就这么爆炸了。 无数小虫子漫天落下,所有人都惊住了。 那三只鬼魂反应倒也快速,猛地飞天而起:“鬼蛊!” 我忙后退,将蓝幽幽扑倒,替死鬼也钻到我怀下来。 那些虫子落在我身上,快速爬下地面,根本不敢靠近我。 我此时也是激动,乱叫道:“咬死那几只鬼!” 无数虫子都快速向鬼魂爬去,很快其中又出现了会飞的虫子,密密麻麻如同黄蜂一样冲向天空。 那几只鬼魂厉喝,阴气弥漫开了,一出手就将虫子打得灰飞烟灭。 刚才那只鬼魂是掉以轻心了,现在这几只鬼魂可不好对付。 我也不知道虫子能不能收拾他们,总之我们快跑才行。 我让替死鬼带我们去找古小沫,她忙抓起我们往北边飞去。 那三只鬼魂被无数虫子围住,根本无心追击我们。 蓝幽幽松了口气:“我的妈啊,你的小情人来了?” 我说不知道,八成是吧。蓝幽幽惊奇不已:“你的小情人看来很叼啊,连鬼蛊都有,她未必打不过骨姐姐呢。” 我说什么是鬼蛊,蓝幽幽说那是一种养蛊师的境界,书上有过记载,一般来说鬼魂不能算邪物,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蛊虫是没办法攻击的,但养蛊师境界到了巅峰,是能攻击一切事物的,那就是鬼蛊了。 我听得迷糊,说到底有多叼?蓝幽幽吞了口口水:“我估计吧,如果你情人的蛊进了骨姐姐的身,她恐怕也要爆体而亡。” 第九十八章 阴司再现 那几只鬼魂被蛊虫给纠缠住了,虽然我没看到央衣,但除了她估计不会有谁这么厉害了,而且还来救我。 我们往北边疾驰,一路安然,很快鲲鹏的鸣叫就传来了。声音中充满了快活和煞气。 蓝幽幽琢磨道:“鲲鹏被困了两千多年了。今天终于出世,估计又爽又气,怕是要报复社会了。” 它要是报复冥界社会我倒是无所谓,但它可不能跑到人世间去。 替死鬼加快了速度飞过去,由于是飞行,所以比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我们来苍梧的时候可是一直走路的,就为了确定苍梧的位置。 现在直接飞回去,很快就看到了人烟。再往前就有城郭。 蓝幽幽说我们又回到首领的国家了,鲲鹏难道在首领的国土上撒野? 说到首领我不由皱眉。说咱们小心点儿,我怀疑是首领在坑我们。 蓝幽幽和替死鬼都很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觉得有可能。 又飞了数个小时,鲲鹏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了,要是它在我们身边鸣叫恐怕能把我们耳膜都震聋。 央衣还是没出现,我就有点担忧了,说她会不会被鬼魂给缠住了?蓝幽幽翻白眼:“都跑这么远了你才担心她,真是不守夫道。” 我说她太厉害了,我刚才实在没理由担心她,现在看她还不出现不得不担忧一下。 蓝幽幽说她估计不想露面吧,咱们别管了,先去找到骨姐姐。 两人一鬼又出发,进入了首领国家的一个城市。 进去一看。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一个百姓都没有。 而且半数城市竟然已经被烧没了。这可不是人间的火,感觉就是三昧真火,一燎过去,啥东西都蒸发了。 我们震惊不已,替死鬼脸色也不好:“全死了,鲲鹏果然在发泄,太狠了!” 整个城市的百姓都死光了。我们飞半天都不见鬼影。 倒是鲲鹏的声音越发响亮了,它就如同一座扁平化的大山,声音传遍了半个冥界,我估计它离我们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继续飞了半小时,我们就看见了它的身体。 它张开翅膀在天上盘旋,如同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天空上,我们远远看着都心惊胆战。 蓝幽幽吓出了汗水:“太大了吧,这几把得有清华大学那么大啊。” 具体多大我们是没办法形容的,但其扶摇九天之上的威势铺天盖地,我们硬是不敢靠近了。 我说快看看古小沫在哪儿,这压根没办法阻止的。 我们都寻找古小沫,但距离还是太远,我们不可能看到。 我们不得不靠近一些,这下算是看得比较清楚了,那火红的鲲鹏简直跟火山岩一样,将所有地方都照亮了。 它下面就是陈国的首都,此时惨不忍睹,无数百姓哀嚎啼哭,一些士兵在放箭,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鲲鹏明显是在找乐子,又爽快又气闷地发泄着这么多年的痛苦。 这一座大城就成了受害者。 这时候我也终于看到古小沫了,她在天空中飞舞,但没敢接触鲲鹏,似乎在寻找薄弱位置动手。 在鲲鹏面前她的身体实在太渺小了,要不是有流星般的尾焰我们都看不到她呢。 “这怎么打?骨姐姐也是傻啊,还真要打啊。” 蓝幽幽急道,说话间古小沫忽地撞向鲲鹏的肚子。 这只大鸟双翅一扇,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接着飞天而起,锐利的眸子锁定了古小沫。 那一击根本没用,古小沫怕也是明白了,飞快逃往远方。 鲲鹏惊怒之余快速追击,我一直以为古小沫的速度已经是极致了,毕竟她快若流星,没想到鲲鹏的速度更加快,翅膀一扇就平移了几千米,简直跟瞬移一样。 这只黑压压的大鸟几乎眨眼就追上了古小沫。 古小沫在空中翻滚躲避,继续逃往远方。蓝幽幽叫道:“骨姐姐在引走鲲鹏,她不想首领的子民遭罪了。” 我说我们也快点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替死鬼赶紧抓着我们飞过去,但她真是慢得不行,十秒钟不到我们就跟丢了,除了叫声毛都不见一条了。 替死鬼十分郁闷道:“不行啦,我追不上。” 她已经尽力了,我说没事儿,还有声音呢,我们去找找。 这一找又找了半个小时,然后到了一处山脉。 这山脉有点大兴安岭的迹象,十分宽广,无尽林海如同海浪一样波动着。 鲲鹏在林海上方鸣叫,是不是就吐出一串火舌,将下方林子烧得一干二净。 古小沫显然躲进山脉中了,鲲鹏体型太大,没办法进入林中,它只能在上面盘旋寻找。 我松了口气,古小沫还是聪明啊,这是蚂蚁揍大象的套路。 我说快进林海,咱们千万别被发现了。 替死鬼立刻带我们飞进林海,这下感觉安全多了。 鲲鹏还在很远的地方,它也烧不到这里。 替死鬼已经力竭,我和蓝幽幽在林中跑动,她自己往前飞:“我先去探路,你们小心点儿。” 我们点头,她没入了林海中。我和蓝幽幽跑着前进,累得气喘吁吁。 最惨的还是耳朵,我们不得不捂住耳朵,不然鲲鹏的鸣叫足以震破我们耳膜。 后来我们透过头上树枝看见鲲鹏了,但只能看见冰山一角,仿若一朵乌云在上方移动,一股逼人威势压下来,我们都心惊肉跳。 我和蓝幽幽靠着树干走,免得被它发现了。而且这里也很危险了,万一它朝着这边吞口火我们八成要死翘翘。 蓝幽幽观察了一阵道:“它脑袋朝着那边山脉的,古小沫肯定在里面,咱们对着它屁股,它屁股总不能吐火吧。” 我迟疑起来,要不要继续前进呢,我们两个没啥卵用的,进去了八成得死,可我实在太担心古小沫了,或许她需要我的血呢。 我就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蓝幽幽打了我一拳:“老子才不要在这里,一起去。” 他不由分说,率先往那边山脉跑去。我无奈,只得跟上。 两人速度倒也快速,但也跑了近一个小时才进入了那片山脉。 主要是道路崎岖,我们还得躲避鲲鹏的视线,这鸟现在还不肯离去,只不过没有吐火了,我看它的三昧真火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这片山脉几乎是光秃秃的了,我们很难找到地方躲避了。 只能沿着仅存的一些树木迂回前进。 还好鲲鹏没发现我们,我们顺利进入了一小片林海。 这片林海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还没有被鲲鹏烧毁。 我们一进去就听见替死鬼的声音:“这边。” 我们不由大喜,看来古小沫在这里。我们赶紧跑过去,这时候鲲鹏忽地鸣叫一声,接着我听到喷火的声音。 我心头一突,一股热浪冲了过来。它在烧这片林海了。 替死鬼猛地抓住我们往前冲去,我感觉屁股都要被烧掉了,接着钻进了一个幽深的洞穴,摔得脑壳都要裂了。 这是地面的一个深洞,足足有二三十米,替死鬼拽着我们滚了进来。 鲲鹏的火焰也钻了进来,但后力不足,看看被我们躲开了。役夹呆才。 我吓得不轻,要是再慢一秒我们都要被烧成灰了。 还好这里有个深洞。替死鬼说是古小沫弄出来的,她受了重伤,昏迷了。 我们赶紧往里面爬,我取出沉香叶来看,果然看见古小沫躺在里面没有动弹。 她又昏迷了,我忙去查看她的伤势,感觉她都有点透明了。 替死鬼说她体内受了重创,可能是被鲲鹏扇了一翅膀。 我说这可咋办?替死鬼说喂血试试。我忙咬破食指喂她,可惜她昏迷的,压根咽不下血。 蓝幽幽挺直了腰:“要嘴对嘴喂,我来吧,你先休息。” 我去你妈的,替死鬼翻了个白眼:“我来吧。” 她含住了我的手指,吸出了一口血,接着直接亲上古小沫的嘴唇了。 我移开目光没看,蓝幽幽却睁大眼睛瞅着,我一巴掌扇开他,他咳了咳:“芊荨妹妹真是好人啊,我好像也有点不舒服……” 这种关头他还想占便宜,替死鬼松开嘴唇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亲你,我是川川的。” 靠,这两人还真是有闲情。我说还要不要喂。替死鬼又含我手指吸出一口血继续喂给古小沫。 不多时古小沫咳嗦一下醒了过来,眸子黯淡无光的。我松了口气,她倒是冷静,说必须赶紧离开,鲲鹏眼睛比老鹰还锐利,肯定会发现这个洞的。 她话一落,洞口忽地出现一只血红的眼睛,完全覆盖在洞口盯着里面看。 我们都被震慑住了,鲲鹏在洞口看里面? 这下尼玛是被发现了啊! 我们逃都没办法逃了。古小沫立刻想击打地面,她要挖洞出去。 奈何她太虚弱了,根本来不及了。 洞口血红色的眼珠子移开,接着鲲鹏的鸟喙对着洞口了。 蓝幽幽大叫:“卧槽,它要对着我们喷火,我日它老娘……” 下一刻,一刀火红光芒钻了进来,我感觉我们即将死亡了,这下完全没救了。 我连眼睛都闭上了,不料四周蓦地一寒,无尽白雾升起,那股火焰尽数被白雾吞噬了。 我睁开眼睛发呆,其余人也发傻。白雾中隐约走出个弯腰驼背的怪物,手持镰刀往外面行去。 鲲鹏尖锐地鸣叫一声,振翅而起。 蓝幽幽惊喜大叫:“驼背佬来了!哈哈,看那死鸟怎么死!” 这简直是万幸啊,没想到阴司来了! 它如果晚来半秒钟我们就没救了,还好它来得及时。 我们看它走出了洞口,而鲲鹏竟然还在上空盘旋,它没有跑。 我看它也是牛逼啊,阴司来了竟然都不跑,难不成它还敢跟阴司打斗? 蓝幽幽按耐不住性子爬出去偷看,我问古小沫接下来该干嘛。 她在擦嘴,神色怪怪地看我:“我怎么喝了血……” 替死鬼正儿八经一笑:“是我喂你的,不是周川哦,你不要介意。” 替死鬼好像故意作死,古小沫神色不怪了,轻哼了一声也不吭声。 替死鬼得意一笑,也不知道笑个啥。 我看古小沫没事儿了,不过需要休息。我也爬出去看看情况,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就赶紧跑吧。 我爬到洞口去,蓝幽幽已经在这里偷看了。 我冒头就看见四野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白雾。阴司不知道在哪个位置,而天上有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正是鲲鹏。 它吐着火焰想焚烧阴司,奈何白雾阻挡了一切。 蓝幽幽分析道:“这只鸟好大胆,竟然不跑,我看阴司奈何不了它。” 虽然鲲鹏看似很强大,但阴司毕竟是阴司啊,我觉得它就是死神一样的生物,不可能奈何不了鲲鹏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股白雾形成龙卷风,猛地冲天而上,鲲鹏猝不及防,竟被白雾裹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打转。 蓝幽幽拍手鼓掌:“叼!我就觉得驼背佬厉害。”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继续看着,鲲鹏在奋力挣扎,但根本挣扎不开。 接着它忽地不挣扎了,猛地冲地上砸来。那股龙卷风硬生生被它碾碎了。 蓝幽幽眼尖,不由惊道:“卧槽,它变成鲲了,这条鱼砸下来了!” 我也看出来了,鸟变成了鱼,直接砸下来。我们赶紧缩头,只听轰隆一声,整座山脉都在颤抖,巨大的鲲将山梁都砸断了。 我们这个洞也塌了,还好替死鬼和古小沫飞了出来,将我们也拽着飞上了天。 从天上看下去,鲲在地上翻滚碾压,阴司恐怕被它压在了身下。 蓝幽幽口瞪目呆,说驼背佬被砸死了?我哪儿知道,目不转睛看着。 这时候鲲再次化身为鹏,一冲飞天,往天际飞去。 下方白雾也很散了,我看见地面上一块皮。 接着那块皮膨胀起来,很快变成了阴司。它还是抓着镰刀,丝毫没有受伤。 它刚才是被压扁了,可这会儿又鼓起来了,根本没受伤。 蓝幽幽啧啧称奇,阴司扭了扭脑袋,裹着白雾消失了。 第九十九章 驱蛊 阴司被鲲鹏给砸扁了,但他一点事儿都没有,我看得心惊,阴司果然是最强的生物,鲲鹏已经跑路了,看来它必定会被抓走。 我们几个都没有跟上去。怕发生危险。尤其是古小沫还有伤在身。 “去陈国首都,阴木放在那里了。取了我们就走,鲲鹏交给阴司吧。” 古小沫开口了,我们都没有意见,全往首都飞去。在路上我跟古小沫说了几句悄悄话:“我觉着这次苍梧渊埋伏的事跟首领有关,你可要小心点儿。” 古小沫微微一怔,皱着眉头不说话,但我知道她已经在思考了。 一路无事,我们很快回到了首都,这里已经残破不堪了,街上无数百姓在哭嚎,半数的房子已经被烧毁,一些士兵在抢救伤员。 我们直接去往皇宫。首领就在这里。古小沫之前跟鲲鹏打斗时将阴木交给首领了。 皇宫里也是杂乱无比,还好皇宫没有受到致命攻击,所以行政系统还算完好。 此时许多大臣大将军在指挥抢救事宜,不过不见首领。 我心里又不安了,老感觉首领不靠谱。 古小沫径直飞往首领书房,我们自然也是跟上。结果到这边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倒是门开着。 古小沫当即进去,我提醒道:“不对劲儿,小心点儿。” 她点点头,脸色警惕起来。我们也跟着进去,里面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些书架和桌台,是首领办公的地方,不古不今的,看着滑稽。 书房很大,冷冷清清的。古小沫喊了几声首领,但没有谁回应。 正疑惑间,书房大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这一声吓了我们一跳,蓝幽幽都跳起来抱住我了。我骂了一声,让他赶紧掏桃木剑。 这当口,书房隐蔽处飘出三只鬼魂,个个神色阴险。 我不由心惊,这不就是之前纠缠我们的鬼魂吗?鬼蛊没有杀了他们? 蓝幽幽也道:“完了。又被埋伏了。你的小情人不给力啊。他们知道怎么对付鬼蛊,看来是逃出来了。” 古小沫此时也不由担忧,她毕竟受了重伤,而且三只鬼魂可不是小人物,她八成打不过了。 这下麻烦大了,蓝幽幽又展开了拖延战术:“几位哥,别来无恙啊,之前真是担心死你们了,那么虫子是什么东西啊。” 他们三个阴笑:“还装蒜?你们谁养蛊?出来真刀明枪地干一仗如何?” 我脑中一转。冷哼一声大步踏出:“怕你们?” 他们惊得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我打量。我心里也发虚,但这是个好机会啊。 我抬手甩了甩,笑眯眯道:“先前急着来救我朋友,不想跟你们打斗,这会儿就不同了,单挑还是群殴?” 我身上有蛊王的,估计他们还是能看出我的不同的。现在我装逼他们就小心翼翼的了,毕竟被鬼蛊咬到可是要爆体而亡的。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还是怀疑大过相信:“你要是能养鬼蛊,先前何需惧怕我们?” 我撇撇嘴:“这叫扮猪吃老虎懂不懂?老子就喜欢装逼,现在看你们这怂样老子心里爽得不行,不服?” 他们被激怒,又没敢贸然上前。我假装看看四周,点头道:“小虫子布局完毕了。” 他们又是一惊,这时候书房内阁房门打开,首领大步流星走出来。 他还是爽朗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好人,但眸子中还是有几丝阴险,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蓝幽幽当即气骂:“王八蛋,你害我们?” 首领叹了口气:“古小姐你不肯庇护我国,实在让我难办。我急需能人一统冥界,唯有求助外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当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古小沫不肯做他皇后引发的。 这王八蛋心太大了,想一统冥界,他现在是跟那些孤魂野鬼结盟了。 蓝幽幽破口大骂:“还讲不讲道理?骨姐姐已经帮你灭了一个国家了你还不知足?” 首领淡淡一笑:“她能灭了茅国,自然也能灭了陈国。这个冥界还有一个国家,万一她被别国拉拢了可就不好了。” 靠,他这脑子想得倒远,古小沫脸色冷酷,她显然动怒了。 但她现在状态不好,动手是不妥的。我大喝一声:“我怕你们?有种上来,让你们见识一下鬼蛊!” 那三只鬼魂忌讳不已,首领轻轻摆手:“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故弄玄虚而已,杀了吧。” 三只鬼魂还挺相信他的,当即惊气逼近。古小沫立刻站在我面前,打算奋死一搏。 我不死心地喊道:“你们真是不怕死,鬼蛊,出来吧!” 我吓唬他们,他们果然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紧接着,四周无数只黑乎乎的小虫子爬了出来。我们都惊呆了,连古小沫都愕然看我。 蓝幽幽口水都喷出来了:“卧槽,你还真是养鬼师?” 我也懵逼了,这几把真的出来了? 我忙又叫一声:“鬼蛊,咬死他们!”虫子全往鬼魂冲去,三只鬼魂被吓惨了,竟然一下子飞上空中,把房顶都撞破了。 他们直接逃没影儿了。 鬼蛊威慑力太强了,我感觉他们不是打不过,只是怕打不过,一旦被鬼蛊上身就可完了,没有鬼魂愿意冒险。 这下好了,我一指呆滞的首领:“咬他!” 虫子们全都爬过去,首领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冷汗直冒。 蓝幽幽大笑起来:“臭王八蛋,让你装!” 古小沫皱皱眉,冷静道:“阴木呢?”首领哪里还敢反抗,忙说就在内室,马上取来。 我让鬼蛊先别杀他,他赶紧去把阴木抱了出来,看他那胸痒就滑稽得要死。 蓝幽幽一把接过,又一脚踹翻他:“去你妈的!” 我说要不要杀了他?古小沫摇头:“算了,毕竟还有一国百姓需要庇护,让他活着吧。” 首领连忙道谢,就差跪下来了。 这家伙反差实在太大了,我都没眼看。几人当即离开,那些虫子也隐入了暗中。 我们离开了宫殿就放松多了,替死鬼带我们去军阀墓找出口,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 在路上蓝幽幽不由找话题:“骨姐姐啊,我一早就觉得首领不是好鸟,他开始装得多酷多帅,啧啧,不及我一半,太渣了。” 他说着还不忘撩了撩头发,显示自己的帅气。古小沫眸子一咪:“你再吵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役余土圾。 替死鬼偷笑:“你太丑了,不要惹她,周川才能惹她。” 古小沫冷眼瞪替死鬼,蓝幽幽暗自嘀咕打抱不平。 我在一旁不吭声,不关我的事儿,我谁都不招惹。结果古小沫还是盯我:“你的小情人竟然进了冥界帮你,了不起啊。” 什么鬼,枪口怎么又对着我了?我说唔知啊,我都不晓得虫子哪儿来的。 古小沫呵呵一笑:“你竟然也能指使蛊虫了,她对你不错啊。” 这是什么话,蓝幽幽这时一拍脑袋醒悟道:“是养蛊师的能力共用啊,只有中了情蛊和子母蛊的人才能使用,央衣或许只是派了虫子过来查看你的情况,发现你有危险让你使用这个能力了,我靠,以后你也是养蛊师了!” 我没感觉到什么变化啊,就是神清气爽的。我就不吭声,免得古小沫又骂我。 她不骂我了,让我把小人参取出来,她要上身休息。 我就打开背囊摸小人参,结果竟然摸了一手空。 我吃了一惊,忙仔细看看,小人参不见了! 我说它不见了!众人也是惊讶不已,蓝幽幽过来帮我翻找还是翻不到。古小沫秀眉皱起:“跑哪儿去了?难道是鲲鹏的原因?” 第一百章 找老公 小人参竟然不见了,它一般都是缩背囊里睡觉的,没想到冷不丁就跑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我们不可能丢下它自己离开的。 蓝幽幽骂道:“这死萝卜头,逮回来炖汤好了!” 我问古小沫要不要回去找找,她倒是问我:“你说呢?” 我当然要去找它啊。我就说还是回去找找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危险了。不急着跑。 古小沫点头答应,其余人也没有意见,我们又往回飞。 古小沫猜测可能是鲲鹏的原因,毕竟小人参把鲲鹏放出来了,总有点联系的。 我们就回到了那处山脉,可惜此时林中连白雾都没有了,哪里还见鲲鹏的踪影? 古小沫感受了一下指向南方:“去那边。” 看来鲲鹏往南边逃了,我们就一路追过去,其间我们询问了一些过路的鬼魂,他们果然说那只大鸟飞向了南边。 蓝幽幽就猜测:“它是不是要回苍梧啊?难道苍梧可以庇护它?” 瞎猜也没用,我们加快速度前进,数个小时后便回到了苍梧地带。 那座高山耸立地表。如同宝剑一样插入云霄。 此时山上竟然弥漫着许多白雾,面积巨大,我们在下面都能看清楚。 我仰望了一阵不能确定是自然的雾气还是阴司的,古小沫却说是阴司的,鲲鹏逃上山去了。 我们当即上山,由于是飞行倒也不怎么费劲儿,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这里很多打斗的痕迹,一些岩石都干裂了,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鲲鹏和阴司肯定又打了一架,鲲鹏继续往山顶逃去了。 我们也上山,这山峰上并没有植物,就是一座死山。我们越往上越心惊,因为一直看不到山顶。 在地上也看不到山顶,因为最高处云雾缭绕,山峰没入了云霄。 只是没想到我们都上来了还不见山顶的迹象,蓝幽幽忍不住嘀咕了:“这得多高啊?珠穆朗玛峰啊。” 我说别急,到处都是白雾云朵,本来就看不到山顶的。 这样又飞了接近一个小时,竟然还看不到山顶。 这真是太高了,替死鬼已经气喘嘘嘘了,她抓着蓝幽幽使不上力气来。 古小沫受了伤,我看她似乎也有点不舒服。 还好这时候我们发现了鲲鹏的踪迹,因为云层上方传来了它的鸣叫。 这鸟扶摇直上九万里啊。奈何阴司不肯放过它,我看它又被阴司缠上了。 我们继续上去,冲破数层云朵后终于看见鲲鹏在云层间盘旋。 这里不知道多高,但到处都是云层,而山峰还在往上延伸。 我心惊不已,说冥界是跟地球一样的吗?总感觉不科学啊。 古小沫摇头:“不一样,这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许上方是有尽头的。” 那上面有什么? 大家都有些力竭了,替死鬼最惨。她手都麻了,不得不降下去,将蓝幽幽放在了山上。 我们也降落在山下,这座山很宽大,踩在上面了也不觉得陡峭,只是山路难行,加上阴司在附近,引得到处都是白雾,我们视野就很有限了。 但仍然能看到在上方盘旋的鲲鹏,它打着转往上方飞去,我看它也筋疲力尽了,估计还受了伤,速度很慢。 我们不是来找它的,而是找小人参。众人就在附近喊小人参,喊半天也没有回应。 古小沫迟疑道:“或许我猜错了,跟鲲鹏无关吧。” 那不应该,我说小人参不会自己乱跑的,它一定有事。 蓝幽幽这时候惊叫了一声:“我靠,阴司在鲲鹏背上。” 我们抬头看天,鲲鹏还在盘旋,嘴里发出惊怒的嚎叫,不断地抖动自己的双翅。 它背上白雾弥漫了开去,速度如同洪水一样。我们看不到阴司,但看见白雾就知道阴司肯定在鲲鹏背上了。 它真是厉害,竟然上了鲲鹏的背。那片白雾很快弥漫到了整个山峰,鲲鹏逐渐被包裹起来,鸣叫声也开始虚弱了。 接着白雾缩小,在奋力碾压着什么。 蓝幽幽又惊道:“我日,阴司强行把鲲鹏缩小了,这是什么手法?” 鲲鹏太大,阴司恐怕很难带走它,必须把它弄小。 我们都心惊不已,就仿佛看到了有人在屠龙一样。 鲲鹏在胡乱挣扎,翅膀搅动着狂风,我们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之后鲲鹏又乱撞,撞得山峰都在颤抖,要不是阴司困住它了,它可能会把山峰撞塌。 我们迅速往下躲避,免得遭殃。那团白雾越来越小,鲲鹏的叫声消失了,它也不挣扎了,怕是已经没了力气。 我眼看着白雾变成了足球那么大小,而阴司漂浮在半空,用手托着那个足球大小的白团。 蓝幽幽口瞪目呆,说真是见了鬼了,鲲鹏变这么小了。 我也不由感叹,一条龙变成了虫啊。 上方白雾开始飘散,阴司手上的白团也飘散,露出里面的一只小鸟来。 还是老鹰般吓人的外表和锐利的双眸,可惜已经是只小鸟了,鲲鹏不能兴风作浪了。 阴司得手了,我们都不敢招惹阴司,加上上次阴司就想带我走,我可不敢再出现在它面前了。役余见血。 我们就迅速后退,小人参不在这里,我们不该来。 不料这时候鲲鹏猛地一动,展翅飞进了山中白雾里。 我们都惊了惊,阴司抓着镰刀继续追击。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有点迷糊。 “鲲鹏又飞走了?不会还能挣扎吧。”蓝幽幽嘀咕着,古小沫疑惑开口:“我看它能力都被封印了,就是一只普通的老鹰了,飞走也没用。” 说话间,旁边白雾中传来呼呼地喘气声,古小沫袖子一甩,那片白雾散去,小人参竟然扛着鲲鹏跳了过来。 小人参没手没脚的,鲲鹏就站在它脑袋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人参把它扛过来了。 我们傻了眼,小人参咿咿呀呀地乱叫,古小沫翻译:“把它装起来,阴司来了。” 什么鬼啊,我赶紧将小人参装进背囊,它还把鲲鹏拽着,我着急间把鲲鹏也装了进去。 这鲲鹏好像死了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进去了跟只发瘟鸡一样呜呜叫。 我拍了它一巴掌,将背囊拉链拉好。几乎同时,白雾升起,阴司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都没敢吭声,站着不敢动。古小沫倒是冷静,平淡地点了一下头。 阴司看看她又看看我,发黄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接着它转身离去,白雾也随之消散了。 过了一会儿古小沫惊道:“竟然走了?” 我说它去别处找了吧。古小沫摇头:“不是,我是说它离开冥界了,竟然不抓鲲鹏了,鬼头是怎么遮掩气息的?” 我也相当惊异,阴司竟然被骗过去了? 我忙打开背囊,那只发瘟鸡已经睡觉了,小人参得意洋洋地蹦出来,又开始咿咿呀呀了。 古小沫相当意外道:“它说它可不是不中用的东西,它的萝卜汁骗了阴司的鼻子。” 我说它在开玩笑吗?小人参不爽地踩了我肩膀几下。我忙不怀疑它了,说你干嘛要救鲲鹏。 它又咿呀起来,古小沫解释道:“它说鲲鹏向它求救了,它不能见死不救。而且鲲鹏好帅,它要找他做老公。” 我和蓝幽幽都喷血,小人参竟然低下头脸红了。 我真他妈日了狗了,替死鬼在一旁叹息:“哎,一颗萝卜都比某人直率,我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啊。” 我干笑一声,古小沫轻哼:“走吧,发什么春!” 一行人往下飞去,这下总算能离开冥界了。小人参现在不肯给古小沫上身了,它钻进背囊里去跟鲲鹏挤一坨,叫人无语又好笑。 第一百零一章 完事 我们把小人参找回来了,它还救了鲲鹏,不知道是善缘还是孽缘。 我们也该离开了,反正阴木找到了。 替死鬼知道一个出口,古小沫也不想费心去找别的出口,我们直接进了茅国国界。 茅国现在没有国王和士兵。所有百姓算是解放了。这样也挺好的,他们自力更生总不会饿死。 我们跟着替死鬼去了军阀墓。 在冥界竟然也有这个坟墓。连通了外界。我们直接就进去了,里面没啥好说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坟墓,有密室有棺材也有机关。 我和蓝幽幽都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怕什么机关,更何况还有古小沫和替死鬼在。 我们一路过去屁事儿都没有,后来就进了主室,军阀的棺材就摆在这里。 这是民国时期下的葬,没啥值钱的古董,但收货那个老汉说过,这军阀带了一箱子的金银条子陪葬。 咱们不来白不来,果然把他棺材都捣翻天了。后来在棺材下方发现了那个箱子。足足有半个衣柜那么大,一打开里边儿全是金条。 蓝幽幽爽翻天,说竟然是真的,这几把太好了,咱们抬回去吧。 两个普通人可抬不回去,但不要就太可惜了。我就让古小沫帮帮忙,她竟然很鄙视,不肯帮我。 我只得让替死鬼帮忙,她把我拽到一旁去:“这么重一箱,人家会很累哒。” 我看她是同意啊,就说多歇歇就行了。她白了我一眼:“你这木头脑袋,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吗?” 我说听不出啊。她竟然跺脚:“我帮你弄出去,你要跟我谈恋爱。” 我咳了一下,说真不行,我是中了情蛊的人,谈恋爱会爆体而亡的。 她掐我腰间肉:“那你跟古小沫卿卿我我怎么不爆?别想骗我。” 我哪儿有卿卿我我?我说没啊,替死鬼抱怨:“有,她只有跟你说话的时候才会温柔一些,这还不是卿卿我我?你这花心大萝卜!” 这特么怪我?而且古小沫什么时候对我温柔了?她一直是那样子啊。 我说总之我不觉得,她没理由跟我腻歪的,你别多想,快把金子弄出去。 她想了想道:“那回去后你要带我回家。”我说回哪个家,她说她父母家啊。想回去看看父母。 这还不简单?我当即答应了,她就去抬箱子了。这箱子的确重得一逼,还好有鬼魂帮忙,能挪出去。 我们就这样磨磨蹭蹭地往出口走去,躲过了一些看着很叼的机关。 其实如果不是有鬼带路,我们还真出不去,这里边儿对于普通人来说着实很恐怖,只是我现在不觉得恐怖了。 后来也到了出口,我们走出去应该就可以了。 这时候古小沫拉了我一下。我看她脸色冷淡的似乎有话要说。 我就跟她说悄悄话,问她干嘛。她很严肃地看着我:“在冥界的事你要保密。” 我说当然啊,毕竟是违背科学的事,我不会乱说的。她抿了抿嘴:“我是说我们的事。”役鸟找号。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疑惑看她,她视线瞟开:“在鲲鹏肚子里的事给我烂在心里,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想起来了,她是说接吻的事。我哭笑不得:“我是跟萝卜接吻……” “住口,赶紧走!”她打断道,率先往前面走去,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赶紧跟上了。 我们就顺利出去了,是打个洞出去的,古小沫一巴掌就扇了个洞出来,我们都钻了出去。 一出去,阳光透过山林洒下来,秋风一阵接一阵,让人神清气爽。 蓝幽幽吼了一嗓子:“老子回来了!” 这里是泸西北边地界,也有一天路程,挺偏远的。 四周有些山和树林,还有河流的声音。这风水位置应该不错。 我又看看这个坟墓,几乎看不出模样来,就是一个野草杂生的小土包,墓碑都没有。 而我们是从小土包上面爬出来的。 要是普通人见了估计得吓死。我好笑一声,打算招呼人走了。 不料这时候林子中窜出来五六个道士,还举着桃木剑。 他们是穿着道家服装的,看着跟演戏一样。我愣了愣,替死鬼咬牙道:“就是他们一直在追我,没想到还没离开!” 这帮道士应该有点功力的,眼睛上似乎抹了牛眼泪,一下子就看见替死鬼了,纷纷大叫:“恶鬼,你以为能逃脱吗?” 他们竟然无视我和蓝幽幽这两个活人。蓝幽幽忙道:“几位兄台这是要干嘛?我们可不是鬼啊。” 一个道士指着替死鬼道:“你们看不到,那里有只恶鬼,我们收了她再说!” 我瞟瞟古小沫,她抱着手在旁边看戏。我猜这些道士看不到她吧,毕竟她太厉害了。 替死鬼有点慌,说她打不过这些道士。我说别怕,我来会会他们。 我两步过去挡住他们道:“我们也看见这只鬼了,而且她是我的小鬼,你们请回吧。”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接着骂我:“她明显是孤魂野鬼,谁抓到就是谁的。你是被她迷惑了,速速离开!” 我说你们抓她干嘛,一个道士笑了一声:“当然是养小鬼啊,这么好的料子岂能放过。” 我还以为他们在为民除害,这理由倒是把我逗笑了,心里也隐约有股火气。 我说你们滚吧,她是我的小鬼,已经有主了。 他们显然看得出替死鬼不是小鬼,见我这么“蛮横”不由冒了火:“看你们两个这么邋遢,又从坟墓里钻出来,分明是盗墓贼,识相的就快滚,别逼我们动手。” 一个道士竟然给了我一脚,我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蓝幽幽当即冒火,扑过去就要打斗。 那边古小沫忽地现形,一声冷喝:“滚!” 这一声滚惊得满林子野鸟纷飞,秋风愈急。那几个道士吓得脸色苍白掉头就跑。 我拍着屁股站起来,古小沫冷声道:“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赶紧走!” 蓝幽幽缩了一下脖子:“骨姐姐脾气太怪了,刚才还饶有兴趣地看你装逼呢,一眨眼就发火了。” 我也猜不透她的心思,现在她发火了谁也不敢墨迹了,我们赶紧回去。 先是找了个村庄,买了很多麻袋,然后把木箱里的金条给装了起来,艰难地拖到最近的一个县城了。 接着就好办多了,蓝幽幽去租了一辆小车,咱们开车回去邻水县。 距离也不是很远,当天下午就回了邻水县。 阴木顺利带了回来。这一次方正热情多了,当然他是对古小沫热情的,对我还是没有好脸色。 阴木交给他后他就跑上楼去了,说要进行最后一步了。我先去找妹妹说了话,接着又回大厅。 蓝幽幽在数金条,替死鬼在飘来飘去扭屁股,大概是健身吧。 最奇葩的是小人参,它在台上跳舞,鲲鹏死气沉沉地站在旁边看它。 我凑过去说你们干嘛?小人参欢天喜地地咿呀两声,替死鬼飘过来道:“鲲鹏伤心过度,现在它就是一只普通老鹰了,都想自杀了,小人参在给它跳艳舞鼓励它呢。” 这尼玛萝卜跳艳舞,逗我笑么?蓝幽幽直接裂开嘴笑:“瞧这傻萝卜……” 他嘴贱啊,鲲鹏展翅一飞过去,扑啦扇了他两耳光飞出去了。 蓝幽幽气得骂娘,小人参吹着口哨跳出去,说着些胡话。 替死鬼又叹气:“看看人家的老公多霸气,哎,我老公跟个阳痿似的。” 我老脸一黑,替死鬼掩嘴笑了两声:“不服气你就草我,随时恭候大驾。” 我抬手要揍她,古小沫冷不丁出现了,脸色冰冷道:“发春去外面发,烦不烦?” 替死鬼吓得赶紧跑出去了,蓝幽幽吞了吞口水,抓起一块金条走人:“我去找朋友鉴定一下值多少钱啊。” 他也跑出去了,我留在这里挺尴尬的,我就说我要去医院看我家人了,古小沫皱眉叫住我:“你很怕我吗?” 我说不是,只是没事儿干啊。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平淡道:“最后一步可能需要半年时间,以后你不用去冒险了。” 是吗?这个好啊,我说明白了,她又问我这半年打算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啊,照顾父母吧。 古小沫默不吭声,然后直接就消失了,叫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零二章 鬼孤崖出事 我现在有半年时间休息,倒也潇洒。东西都齐了,就等方正救我家人了。 虽然说我还是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救我家人,但我选择了相信,毕竟古小沫是好人,她应该不会坑我的。 当天我就去医院看我父母。我妹妹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但父母还是很不好。 晚些时候阿诺来了。她现在住在城里,我给她买了一栋别墅。 两人一见面当然是欢喜的,我们又去喝酒吃肉,聊些有的没的。 我问她别墅好不好,她说挺好的,就是有钱人太闲了,竟然好多人来给她提亲了。 我哑然失笑,说你打扮一下的确很惊艳,有钱人喜欢也不足为奇。 阿诺叹了口气,问我事情的进度。我说算是成功了吧,半年后就知道结果了。 阿诺自然是恭喜我,别的也没啥好说的了。我让她有麻烦就找我,之后我便回去了。 现在我也没有家,只能回方正这里。结果回来一瞅,毛都没有一根,别说蓝幽幽了,连替死鬼都不晓得哪儿去了。 小人参和鲲鹏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我可不想这么寂寞,果断去山脚下找蓝幽幽,他恰好开车回来了,满脸兴奋。 我说问出价钱了?他说问出来了,咱这一箱金条拿去拍卖的话恐怕价值上亿。 我说这不是明器嘛,那老汉说不能拍卖的。蓝幽幽翻白眼:“你懂个屁,这虽然是明器。但咱们可以说是老祖宗迁坟挖出来的啊,那就是家传明器,而且又不是什么宝剑之类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行行行,我说那你去拍卖吧,我等着就是了。 他擦了擦口水,问我正事儿。我说半年后才能知道结果。他爽翻了天:“妈的,总算结束了,老子也化身为有钱人了,是时候找个婆娘过好日子了哈哈!” 我不知为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太顺利了,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去某个地方冒险。然后取得东西回来,接着就能救我家人。 当初阿诺的师父说过,他用生命给我换取十年,而现在一年都没到,事情竟然成功了。 或许他是故意夸大难度的,但当时他应该不是说假话的,那十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降头师也一直没出现过,他究竟有没有养好伤。 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蓝幽幽,蓝幽幽直翻白眼:“你是贱骨头啊。顺利不好吗?你还想缺胳膊少腿啊,真是的。”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是事情太顺利了,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样被人摆弄着。 蓝幽幽还是翻白眼,让我别多想了,活着就好,咱先潇洒个半年,到处去浪一浪。 我说去哪儿浪?他掰手指:“我们先去把金条卖了,然后去找芹梦,再去南疆探望一下阿叔和那个美人儿……我跟你说啊,我准备泡她了,骨姐姐太梦幻了,而且不是活人,我想通了。” 我说你想去泡那个盗墓贼头领?他说对,还满脸发情的模样:“我发现还是她靠谱一点,骨姐姐太缥缈了。” 这小子开窍了啊,我说好吧,到时候我们去一趟吧。 他说那我们先去卖金条。我闲着也是没事儿,就跟他去了。 他开车把金条拉去了那个四合院,老汉就在这里。 我们又一次到来,他十分意外和惊喜,还给我们倒茶:“二位又来了,决定去走走军阀墓了?” 蓝幽幽哈哈一笑:“走啥走?咱都回来了。叫点人,去车里搬金条吧。” 老汉一脸懵逼的呆样,等下人把金条搬进来他下巴都要惊掉了。 蓝幽幽得意洋洋,老汉半响才稳住神,语气已经充满了恭敬:“二位爷啊,真是天将下凡啊,不知多少高手进去了就没出来过,您二位走一遭把金条都搬出来了,小弟是服了!” 别的盗墓贼怕是进入冥界了,进去了可就没办法出来了。 一切好说,我们谈了价钱,老汉说拍卖起码一亿五,这真金白银本身就贵,更何况还有民国的历史价值呢。役鸟页才。 我们就托付他转交拍卖行,先拿了两千万零头,接着打算去逍遥了。 结果老汉硬是要留我们吃饭,席间你一杯我一杯,末了他笑眯眯道:“实不相瞒,我这儿还有一单大生意,不知二位敢不敢接。” 蓝幽幽喝酒上头了,加上太嘚瑟,大手一挥道:“笑话,哪儿有我们不敢接的生意?说吧。” 我拉了他一下,我来跟老汉交涉。 他也说了:“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漠河风景区那一带闹鬼了,听说政府上边都派了人过去,结果有去无回。很多盗墓贼闻风而动,想去淘点宝贝,但是去了就死翘翘了,唯一一个逃出来的竟然还变成了怪物,是特警用手榴弹炸死的,啧啧,那叫一个吓人啊。” 我还没听出有啥吓人的,蓝幽幽倒是酒醒了:“漠河风景区?大兴安岭的漠河?” 老汉点头:“对啊,就是大兴安岭外围,好多村子都灭了,现在被封锁住不准人进去呢,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我也打了个激灵,想起来了,当初我们去大兴安岭,坐的火车就是抵达漠河的。 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和八只半张脸浮现在脑海,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蓝幽幽也打哆嗦,两人表情都很难看。老汉眼神何其锐利,声音惊异道:“难不成二位爷……知晓这事儿?” 我忙摆手:“没有没有,太吓人了,出来的盗墓贼变成怪物了?怎么回事?” 我转移话题,老汉也直说:“这是秘密,要不是我在上头有人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个盗墓贼是业内最出名的一个了,人称金一手,意思是一出手必摸金。他出来时脑袋就干瘪了,但还活着,后来身体也开始干瘪,跟中了辐射似的,专门吃人肉,特警都死了两个,还好一发手榴弹送他上天了,造孽啊。” 干瘪?我不由想起了鬼孤崖里面的那个少数民族国家。那个祭祀石室里也出现过一个干瘪的怪物吃棺婴,我们都认为她是皇后。 我皱眉沉思,老汉若有所思地打量我们,嘴边有点笑意:“现在那边已经被封锁了,不过二位爷若是想进去,我还是可以安排的。” 蓝幽幽直接站起:“不去不去,我们没那个空闲呢,先告辞了啊。” 他拉我走人,老汉出来送我们,让我们多考虑一下。 我们考虑个屁,利索走了。在路上蓝幽幽还心有余悸:“妈的,肯定是那个小女孩在搞鬼,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我说可能性很小,她没那么大的能耐的,几只小邪物而已,一般的高人都能收拾了,现在可是政府都无可奈何啊。 “那你的意思是?” 蓝幽幽问我,我沉重道:“怕是鬼孤崖出现了变故,难说。” 蓝幽幽不吭声,接着笑了一声:“管他呢,咱们先去潇洒再说。现在就去找芹梦叙叙旧。” 想到芹梦我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个笑容倾城的妹子可是许久没见了。 蓝幽幽特意去换了一辆好车,想装逼呢。 之后我们直接去了芹梦的学校。 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冬季了,不过我们这地方不冷,跟秋天差不多,这学校也是火热。 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芹梦,她才下课。 总算是又重逢了,三人都欢喜不已。我和芹梦忍不住拥抱了一下,看得蓝幽幽一直撇嘴。 之后我们去找餐馆吃饭,三人话说个不停。我们把经历的事都告诉她,她听得直冒冷汗,生怕我们出事一样。 等吃饱喝足了还不能分别,蓝幽幽开车带我们兜风。其间我问芹梦的情况,她说来年要去美国留学了。 留学挺好的,蓝幽幽让她努力,摆脱我的纠缠。我翻了个白眼,芹梦脸色微微泛红,笑骂着揍他。 一晚浪荡自不必多说,我们很深夜才把芹梦送回去,道别的话也没啥说的,芹梦多看了我几眼,笑着跟我挥手。 接着就该回去了,蓝幽幽问我:“你不喜欢芹梦吗?” 我说喜欢啊,他戳我:“我看芹梦对你也有意思,你跟她表白,让她留下吧,反正你也有钱了,可以养她。” 我说喜欢是一回事,爱是另一回事儿,不能有点好感就做决定,而且我注定不能安稳的,别害了她一个好女孩。 蓝幽幽鄙视:“我看你是被骨姐姐迷倒了,一点定力都没有。” 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丫了。 我踢了他一脚,他揉着屁股上车:“明天我们去南疆吧,本大爷要去泡妞咯。” 第一百零三章 救人 跟芹梦分别后我们就回去了,蓝幽幽急着去南疆泡妞呢。 也不知道活化石和女头领咋样了,是时候去看看了。 回了方正的院子也没啥干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小人参和鲲鹏不知道哪儿去了,古小沫也没有出现,替死鬼也不在院子里。 蓝幽幽回来了也闪了。说是要去剪个头发做个离子烫,再换身衣裳好装逼。 我翻了个白眼。由着他滚了。 之后我就上楼去看我妹妹,妹妹还是很虚弱,一般都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她房间也在二楼,我上去用沉香叶瞅了瞅,她睡得正香。 心里一笑,又去看看方正。 方正那房间一直阴森森的,我到窗边一瞅,他坐在椅子上抽着烟,一脸沉思。骨灰盒摆在桌子上,几根香还在烧着。 貌似有点麻烦啊,看来果然需要半年才能成功。 我也没打扰他了,免得又要跟他对骂。就此离开。在楼下闭眼休息,休息到一半,脸颊一凉,吓了我一跳。 睁眼一看,替死鬼趴我身上亲我。我说你跑哪儿去了?她唉声叹气:“还不是去看着小人参和鲲鹏了。” 我说他们俩干啥去了,替死鬼更加哀怨了:“他们去约会了,不得不说鲲鹏的确很霸气,我都看到它强吻小人参了。” 这特么的,想想就很搞笑啊,一只老鹰吻萝卜。 我说好吧,然后呢。替死鬼羞答答看我:“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趁大家不在,趁秋风不噪……” 我推开她说别闹。明天我要去南疆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她一怔,问我去南疆干嘛。 我知晓她担忧,就说不是去冒险,是去旅游的,蓝幽幽要去的。 替死鬼眉宇含春:“带我去啊,我们去度蜜月,离古小沫远点儿。” 这可不行,蓝幽幽是去泡妞的,带女人过去算什么?而且我可不想跟替死鬼去度蜜月。 我说不方便,下次吧。她鼓了嘴:“要是古小沫跟你去肯定方便对不对?你这负心汉!” 这特么的,我哭笑不得。说就算古小沫要去我也不会带她的。 话一说完,替死鬼看向一旁,我心里咯噔一声,偷眼看过去,古小沫竟然盯着我们。 我吓了一跳,替死鬼吹着口哨飘了出去。我干巴巴一笑:“你好啊。” 古小沫神色不太好,语气也不太好:“又去昆仑山干嘛?嫌命多?” 我说不是还有半年时间玩嘛,所以跟蓝幽幽去度假咯,不是进昆仑山。 古小沫眼眸一斜:“去南疆度假?我猜猜。想去找那个盗墓贼?” 哎哟卧槽,不愧是古小沫啊,这都能猜出来。这个时候要果断卖队友了,我哈哈一笑:“是啊,蓝幽幽想去泡她,让我当参谋呢。” 古小沫脸色好了一点,让我注意点儿就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妈的,怎么这么吓人啊,好像是老子做贼心虚一样。 算了,我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我利索离开,又去医院陪了一天父母,等第二天直接去找蓝幽幽了。 这家伙也起床了,在捣鼓他的头发,我一瞅没喷出来,这特么的竟然是爆炸头。 他脑袋本来挺小的,整个爆炸头就好像一个鸟窝盖在头上,简直不忍直视。役帅广号。 我说你疯啦?蓝幽幽得意洋洋道:“你懂个铲铲,南疆民风彪悍,女头领又是走帅气风的,我自然要展示我狂野的一面。” 好吧,但愿你分析正确。 我说那咱们走吧,他又低声问我:“这件事没别人知道吧?可要保密啊,不然我泡妞失败了要被笑死。” 我说没有人知道,真的没人知道。 他立刻出发,我们直接搭飞机去新疆,然后搭汽车去和田市。 到了和田市蓝幽幽立刻去买车,真特么花钱如流水。买了车我们又休整了一阵,再买些好东西去往约特干遗址。 我们都轻车熟路了,就是蓝幽幽开始紧张起来,等到了约特干,他手指都有点抖了。 我说你至于么?他咳了咳:“毕竟是我的初恋,难免心慌慌。” 你到底有几个初恋?我翻了个白眼,车子也进入了村庄。 我们打探了一下,然后在一栋老房子里找到了活化石,他正眯着眼睛抽旱烟,看着十分有精神。 我们一来他就蹦了起来,那叫一个高兴,都当我们是儿子了。 蓝幽幽热情得一逼,东西全送了,就差给未来岳父跪下了。活化石何等老江湖,眼帘一挑就笑了起来:“这是作甚?你们又有什么诡计?再进昆仑山我可是不会同意的了。” 我不吭声,看热闹就行了。蓝幽幽不好意思地挠头:“怎么会是进昆仑山呢?阿伯啊,那个盗墓贼呢?” 活化石脸色温柔起来:“砚离啊,她前两天走了,有些老朋友找她,她就回中原去了。” 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活化石轻声一叹:“她还是改不了本性啊,在我这里无聊久了待不住。我看她的朋友都是盗墓的,怕是又拉她入伙了,老天保佑吧。” 我吃了一惊,女头领被盗墓的带走了?她又干老本行了啊。 蓝幽幽着急:“阿伯你怎么不阻止她呢?她给别人打工可是危险多了,一不留神就要死翘翘了。” 活化石说阻止不了,强求不得,要尊重砚离的选择。 蓝幽幽拍额头,这次泡妞之旅算是结束了,我们连砚离的面都没见到。 我又问能不能联系她?活化石说可以啊,留了号码的,不过如果砚离进古墓了可能就打不通了。 一般盗墓都不会带手机的吧,不过我们还是尝试了一下。 蓝幽幽用手机打过去,打了半天没人接。但他不肯挂掉,最后关头还是接通了。 那边砚离很疑惑询问:“是谁?”蓝幽幽正儿八经道:“不记得了?是我啊,蓝幽幽,咱们一起盗过墓的。” 砚离哈地笑了一声:“是你啊,我还记得你的蠢样。你在我爸爸那里?” 蓝幽幽忙说是,我让他别扯淡了,活化石来说。 活化石就说了,父女俩随便聊了聊,然后砚离忽地道:“不说了,我们进山了,通信设备先关了,出来了再打电话。” 我心中一动,忙张口询问:“进哪里的山?” 砚离信口道:“漠河大兴安岭,听说有好宝贝……” 信号开始不好了,声音也断断续续。我和蓝幽幽脸色惊惧,开口大叫:“退回来!” 电话里忽地传来奇怪的杂音,仿佛是吼叫又是惨叫,甚至还有枪响,几乎所有声音都是一瞬间响起的,最后手机没了信号,联系不上砚离了,只剩下死寂的嘟嘟声。 三人都惊慌失措,活化石忙问怎么回事。我们把大兴安岭的事说了,活化石急得直冒烟:“怎么那么鲁莽?天啊,砚离怎么办?” 我和蓝幽幽也着急,真是没想到砚离的朋友是找她进大兴安岭的,这特么是进虎口啊。 活化石当即说他要去救砚离,我说你别去,太危险了,那里不是墓地,一般人去了根本没用。 活化石急得冒汗,说必须去,不能让砚离送死。 蓝幽幽一咬牙:“我们去就行了,我跟周川有经验的,也知道里面的布局。而且现在周川是蛊王,正好可以跟那些鬼东西战斗,您不能去,斗不过的。” 蓝幽幽决定去救砚离,那我也没话说,我也劝活化石别去了,他已经很老了,而且大兴安岭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活化石最后终于听我们的,一直哀求道谢,让我们务必把砚离救回来。 蓝幽幽拍着胸脯保证,我也连连保证。 其实我们心里都没底,鬼孤崖是我至今还畏惧的地方。说老实的,就算现在让我空手进入于阗国王墓室我都不怕,但去鬼孤崖我却怕得要死,因为那是阴影最深的地方,也是传说中通往地狱的地方,忘川河的白雾我可一辈子忘不了。 第一百零四章 再度进山 砚离进入大兴安岭了,打电话的时候她那边明显出事了,我们得去救她才行。 离开前我们又打了许多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了,我就和蓝幽幽赶紧离开,必须抓紧时间了。 我们有车。直接往机场开去。 在路上我们就开始做计划,这次进入大兴安岭必定很危险。我们两个还是很冒险的。 蓝幽幽就打起了歪主意,说能不能把央衣带过去,她要是去的话这趟就稳了。 我说我怎么找到她?一般都是她找我的。 蓝幽幽郁闷不已:“你真是太傻逼了,不会要个电话号码或QQ吗?” 我翻了个白眼,他也不逗了,慎重道:“我们两个进去肯定不行的,真的需要一个强力助手。你想想办法联系央衣吧。” 我琢磨了一下抬起了手:“出来吧虫子!” 蓝幽幽喷了一口老血:“你他妈在逗我?”话一落,方向盘上出现了一只黑虫子,吓得他差点把车给开翻了。 我也是惊呆了,让蓝幽幽别动。他赶紧稳住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我小心翼翼道:“虫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只虫子跟蝎子一样,不过很小。翘着尾巴瞅我。 我吞了口口水道:“你可以去告诉央衣吗?我要进鬼孤崖,让她接应我一下。” 虫子没啥反应,慢悠悠地爬走了。 我和蓝幽幽面面相觑,末了蓝幽幽苦笑道:“行不行啊?不过我看它的确是蛊虫啊。” 我说这叫飞蛊传书,试试吧。 其实就是扯淡,我可不觉得这只虫子能转告我的话。 我们继续赶往机场,蓝幽幽开始打古小沫的主意,说或许可以把骨姐姐也带去,骨姐姐也能保护我们。 我说你自己去说,她对我太高冷了。蓝幽幽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她缥缈,我都不敢追求她了。真是太高冷了。” 正说着话,后排座位传来一声咳嗽。我们冷不丁被吓得炸毛,扭头一看,替死鬼端坐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们松了口气,我说你怎么跟来了?什么时候跟来的? 替死鬼笑眯眯道:“一直就跟着啊,因为我觉得你要背叛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要去救一个美女对不对?” 我说别闹,只是一个朋友。蓝幽幽抱怨道:“你跟来就早现形啊,一直跟着吓死个人。“替死鬼眨眨眼,目光往旁边瞟了一下:“我不敢现形啊。我们都想听听你们在背后说什么坏话。” 我心头一突,赶紧掏出沉香叶看看,果然见到古小沫一脸冷淡地靠着窗看外面。 蓝幽幽瞬间冷汗直冒,谄笑得脸皮都掉了:“骨姐姐,我不是说你坏话,高冷是夸你的哈哈哈……” 古小沫面无表情地继续坐着,冷得跟一块冰似的。 蓝幽幽戳我,让我缓和气氛。我特么怎么缓和气氛?这时候古小沫忽地开口,说的却是正事。 “鬼孤崖不寻常了。你们别去了。” 我一愣,说怎么不寻常了?古小沫眉头微皱:“感觉很可怕,总之我不会去的,你们要送死就自己去。” 她这是拒绝了我们的打算啊。替死鬼也缩缩脖子:“我也不去啊,我昨晚拉粑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北方的寒气,吓得我腿都抖了。” 我更加担忧了,连鬼魂都畏惧那里,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小沫又道:“阴司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然而已经出现了,鬼孤崖的威势蔓延开了,也就是说阴司也没办法。” 有理,阴司就是住在鬼孤崖的,现在鬼孤崖害了很多人了,它却阻止不了。 蓝幽幽就怂了:“这他妈太吓人了吧……”我说你不敢去了?他呸了一声:“我怎么会不敢?只是需要做好准备才行,不然就是送死。” 我沉思起来,古小沫和替死鬼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翌日中午我们回到了邻水县,蓝幽幽跑去跟方正说话,结果方正说不能去,老实待着吧。 我和蓝幽幽束手无措,纠结得要死。 他就问我:“还去吗?”我说我们已经答应活化石了,而且砚离不是你初恋吗? 蓝幽幽苦笑:“我怕带你去送死啊,太不值得了。”我想了想说砚离出事的时候她才刚进山,或许离村庄都不远呢。我们可以就近找一找,如果找不到就放弃吧,也算尽力了。 蓝幽幽只得同意,说那就在外围找一下,找不到就回。 我们这样也很冒险了,毕竟漠河一带都不太平了。 当日我们带好了东西就去了老汉那里。 他见我们来了顿时笑出了大黄牙:“二位爷,又要去哪里淘金啊?” 我说你整点门道给我们进漠河风景区。他吃了一惊,脸色微变:“二位爷真打算去?我听说最近又灭了一个盗墓团伙哦,情况很不妙啊。” 上次他还想坑我们去,这会儿竟然警告我们很危险了。看来那边的情况越发惨烈了。 我说我们就去探探风,情况不妙就会回来的。 老汉也没有阻止,当日就安排了门道。 他让我们先去漠河火车站,接着就有几个人来接我们,直接进入山路,走了整整一天,进了大兴安岭外围。 这里死寂无声,连鸟鸣声都没有。到处也没有人,我们询问这里的位置。 带路人说往前五千米就是尼镇,政府的人已经撤出尼镇了,我们过去就行了。 尼镇我听着有点耳熟,蓝幽幽说是当初我们经过的那个镇,只是没有休息,直接进山了。 我想起了,就是那次直接进山走歪路进了诡村的。 那个镇子都灭了?这里都离尼镇五千米了,带路人不敢再向前了。 “我们已经带你们避过了军队,你们前进就行了。” 几个带路人都离去,我和蓝幽幽打起精神来赶路。 现在还没遇到危险,但四周实在安静得诡异,让人头皮有点发麻。 还好我们顺利到了尼镇。当初来的时候这里非常繁华,除了游客还有许多本地人。现在却一个人都见不到,街上弥漫着一股臭味。 我们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大房子里发现了被烧焦的尸体。 蓝幽幽心惊道:“起码得有二十人啊,估计是政。府干的。” 我想起那个变成怪物的金一手。我说难道这里的人被感染了?不得不烧死? 这特么有点像生化危机啊,鬼孤崖感染了凡人,军队不得不消灭他们。 那我们这些盗墓贼还进来真是作死。蓝幽幽心惊胆战道:“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惨烈。那就很不科学了,我们既然还进得来。” 我说你什么意思?蓝幽幽凝重道:“这一路过来虽然拐来拐去的,但没见到军队,政。府的防卫显得很松散。或许他们是默许我们进来的。” 我说你是说他们在利用我们这些人?蓝幽幽点头:“难说,保不准他们想看看有没有高人能破解这个局面呢。” 这有点扯淡了吧,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就更加觉得恐怖了,心里惶惶的。 我们也不在尼镇多留,直接进山。蓝幽幽这次打死都不敢走近路了,结果我们到了岔路那里一看,地上的草皮都被踏没了,四周都是被劈砍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起码有十几个队伍是进了岔路的。蓝幽幽脸色不好:“邪了门儿了,他们走岔路干嘛?” 我说他们又不知道诡村的事,或许事情就是从诡村那边延伸过来的,盗墓贼和政府都要去诡村探索。 蓝幽幽说那我们也走岔路。我点头:“对,其实诡村反倒比较安全,因为我们现在不用怕小女孩了,走别的路反而不清楚状况容易出事。” 蓝幽幽立刻说那就走岔路,我先等了一下,朝着四周喊道:“出来吧虫子。” 悉悉索索一阵响,很多虫子爬了出来。我和蓝幽幽都一喜,看来我可以使用虫子啊。 那我这个蛊王算是有点用了。蓝幽幽安心了不少:“央衣对你还是蛮不错的嘛,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接应你。” 我让虫子回去通知央衣了,但估计没卵用。 我们也没时间浪费,径直走进岔路。那些虫子没入林中消失了。 这条岔路我们走过一次,当时就被半张脸给缠上了,现在再走难免有点怂。 还好一路都没事儿,路上也出现了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还有垃圾瓶。 我们一路观察痕迹,倒也平安无事。但后来我心里慌了一下,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我就看看四周,死寂无声的林中连风都没有。蓝幽幽问我咋了,我把砍刀抽了出来,说有东西在窥视我们。 蓝幽幽也抽武器,尼玛竟然抽出一把手枪。我说你那儿弄的?他嘿嘿一笑:“那个老汉送给我的,我看好玩儿就要了。” 好吧,有枪看着安心一些。 我们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但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我就说先走吧,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怪。 蓝幽幽不多言,抓着手枪带路。这一次我们没迷路了,直接就走到了那条河那里。 河水还是老样子,但浑浊了不少,上游的那些泥土恐怕被雨水冲进了河里,这都成黄河了。 由于怕河里有东西,所以我们没有涉水过河,而是往上游走去了。 等走到了尽头我们就看见对面黄色的山泥了。这座被挖了一半的大山全是屎黄色的泥土,那个洞穴黑黝黝地点缀在其中。 走了一路也不见什么东西,蓝幽幽就说要不过河?我没吭声,继续盯着那个洞穴看。 当初我们是从这个洞穴里逃出来的,我记得里面还有个无底深渊的,当时也没仔细探究。 盯了一会儿,我忽地发现黑色洞穴里有双眼睛在眨动。役帅东圾。 那是很大的一双眼睛,像是凸出来的牛眼,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忙拉了一下蓝幽幽,他也看见了,吓得往后一退。那洞里的眼睛眨动了一下消失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洞里有头牛?” 我说不是牛,应该是人吧,眼睛的位置跟人眼差不多高,颜色跟猫眼睛一样了。 我觉得应该是由人变成的怪物,但并不能确定。 我们就不敢贸然过河了,最后我们还是砍树搭桥,在最窄的河面搭了桥过去。 过去往下游走一阵就是诡村了,两人都有点紧张。蓝幽幽动起了瞎主意:“让你的蛊虫去瞅瞅行不行?” 我就叫出了一堆蛊虫,指挥它们:“你们去前面探探路行不行?” 它们竟然真的往前面爬去了,蓝幽幽笑裂了嘴:“卧槽,这都可以,那我们还怕个毛。” 第一百零五章 干尸 那些蛊虫竟然真的去前面探路了,这让我们都舒心了,蓝幽幽更是霸气不已:“央衣的蛊虫听你指挥,那我们可以横扫这里了,只要不是遇到太厉害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这里离鬼孤崖还远得很,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吧。顶多是一些小怪。我们的确不用害怕。 我就说成,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快去找砚离。 两人沿着小路进村,当初走过一趟,这会儿倒还记得路。路上还是老样子,阴阴森森的不见鬼影。 我们还是挺谨慎的,一路都在观察四周,提防着那些半张脸。结果等我们抵达村口的时候都不见半张脸出现。 蓝幽幽就说它们是不是饿死了?我说就算饿死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一定有别的怪物。 我们在村口张望了一阵,里面也是不见鬼影的,那些茅屋早已破烂不堪,根本没人修复。 我等了一下叫出了虫子,问它们又没有发现什么。结果它们似乎听不懂了,就是乱爬。 蓝幽幽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它们好像很不安啊。” 我虽然能命令蛊虫。但它们无法跟我交流啊。我看它们乱爬的的确流露出一股慌乱。 蛊虫也在害怕? 我和蓝幽幽就心慌了,我说还是不要进村了,咱们在四周寻找一下吧。他也同意。两人就沿着村子走动起来,我们也不清楚砚离是从哪里进山的,只能乱找。 找了一圈毛都没发现一根,也没有东西袭击我们。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了,有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蓝幽幽受不了了,说还是直接去下游村庄吧。 我说万一砚离是从这里走的呢?蓝幽幽沉吟道:“他们毕竟是盗墓团伙,路总会认得的。肯定是从下游的村子进山的,毕竟那里出了名的。” 这么讲也有道理,但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我沉声道:“他们是来找宝贝的,肯定研究过这里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进入那个洞穴去探寻了?”役节贞亡。 蓝幽幽惊了惊:“你说砚离他们从洞里进去了?不对啊,她说的是进山。” 那个意思很广泛的啦,根本不能确定。 但我们也找不到线索。两人商议了一阵还是决定去下游看看,现在只能盲目地寻找了。 又在村子附近绕了一圈,我还往里面走了几步看了那些绞刑架,绞刑架上竟然血迹斑斑,地上还有一些碎肉。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们也彻底放弃在这里寻找,打算前往下游。结果就在这时候,我听见附近林中有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喘息,听着很吓人。蓝幽幽当即拔枪,我抓着砍刀张望,那喘息声越来越急。而且脚步声也响起了,似乎有不少人在跑动。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缓缓蹲了下来。紧接着我们看到好些人冒头了。 这些人个个脏兮兮的,神情慌张,但气度还算沉稳,没有彻底吓尿。 我心里一松,是一队人马。他们径直朝我们这边跑来的,队伍还很紧凑,没有松散。 蓝幽幽举起了枪叫道:“停下!” 这逼还演起了警察。那群人吓了一跳,我抓着砍刀站起来开口:“你们是?” 他们慌乱间也看清我们了,然后纷纷举起了枪支,不说手枪了,单是冲锋枪都有好几挺。 蓝幽幽嘴角一抽,哈哈干笑:“误会误会,都是朋友啊,不要紧张。” 他利索将手枪收了起来,那帮人还在喘息,怕是跑了很久了。 我再次说都是活人,别动刀动枪的。他们的头领抬了一下手,声音嘶哑道:“两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 蓝幽幽又开始装逼:“摸金校尉,我们是政府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我心想没必要扯淡了,现在他们都忙着逃命呢。我说笑道:“不必理会,他爱吹牛,我们是进来找人的,有位朋友进来淘金遇险了。” 这帮人缓缓走过来,似乎不想浪费时间。 “那我们没办法帮你们了,我们得先离开了,再会。” 头领径直道,带着他的人继续跑。我说你们要去哪儿?村子里可不安全。 他们说不是去村子,要渡河回去。这想法跟我们当年一样天真。 我们也没办法劝阻的,毕竟河里似乎的确没有危险。我和蓝幽幽就看着他们往河流方向跑去了。 半响后蓝幽幽才一拍脑袋道:“我去,怎么这么笨,万一他们就是砚离的朋友呢?你都不会问一下啊!” 对啊,怎么那么笨呢。我们两个赶紧追上去,临近河边的时候就听到了惊恐的惨叫声。 我和蓝幽幽都吃了一惊,赶紧冲过去。冲出林子一看,那帮人竟然有半数被拖进了河里,河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们。 而岸上的一些活人在抬抢射杀,但实在太难瞄准了,都杀了自己人了。 我们冲过去查看,发现河里似乎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沉浮游动,将活人往水底拉去。 蓝幽幽也拔枪点射,可惜他枪法不准,一枪把一个人胳膊给打烂了,那人再也无力挣扎,直接被拖进了水底。 蓝幽幽忙收好了抢,还好没有人注意他,不然这帮盗墓贼估计要为难我们了。 满耳都是枪声和惨叫声,蓝幽幽惊慌叫:“叫蛊虫啊!” 我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赶紧叫出了虫子,让这些虫子下去咬怪物。 它们蜂拥而下,吓得岸上的活人连连后退。虫子进了水就不见了,不一会儿我听到了爆体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怪物竟然被自己的身体炸上天了。 我这下看清楚了,是个干瘪的人形怪物,跟阴司有点像,但没有阴司那么弯腰驼背,就是一个普通人彻底脱水过后的状态。 原来河里都是这些干尸在杀人。 蛊虫还在吞噬这些干尸,不一会儿河里平静了。还活着的人吐着水爬上来,岸上的人退得更远了。 我和蓝幽幽都很疑惑,说怎么不救人?头领沉重摇头:“小心点吧,看看情况再说。” 这是什么话?正疑惑间,爬上岸的活人竟然全都开始流血,是全身皮肤都在流血,就这么活活流干了,眨眼间变成了干尸。 头领深吸一口气:“开枪!” 噼里啪啦的子弹射过去,几乎十几枪才能打死一只干尸。等全部消灭了,这伙人损失了一半人手。 而且我的蛊虫也不见了,我又着召集了几声,只有零零散散几十只虫子爬出来了。 蓝幽幽心疼得要命:“卧槽,同归于尽了?那些干尸什么来头?把蛊虫都给消化了?” 我也是心疼啊,麻痹的,老子的虫子啊! 本来很多的,结果现在就剩下几十只了,都不够一口吞的。 那帮人道歉,看我的眼神中有了些异样,似乎觉得我是高人了。 蓝幽幽此时开口问道:“你们认识一个叫砚离的人吗?” 他问得也是直接,这帮人更是直接,纷纷说认识,一起来的。 没想到还真认识,我不由大喜:“那她呢?” 众人神色一暗,头领叹了口气:“我们从下游进山的,一进山就被怪物袭击了,死了很多人,当时我也没注意到砚离,但我同伴说看见怪物把她拖走了。” 拖走了?这是什么意思?蓝幽幽皱眉:“拖走了?不可能啊,怎么会拖走呢?” 一个男人正色道:“是我看见的,的确是拖走了,并没有杀害,我怀疑这些怪物是人为操控的。” 人为操控?我跟蓝幽幽对视一眼都不说话。我们都想到了那个小女孩。 这次进村没见到她和半张脸,倒是出现了一些干尸。如果真的是人为操控,那她是最有可能的。 我们思考的时候那帮人又打算渡河了,还说现在或许安全了。 我说你们不打算去救砚离?他们都默然,头领无奈摇头:“这里真的很恐怖,我们的盗墓手段完全没用,进来就跟进了地狱一样,能逃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蓝幽幽不爽了,忍不住骂人:“就算你们过了河也回不去,来了那么多高手谁出去过?也就金一手出去了,还变成了怪物。你们有他那么厉害吗?” 首领咬牙道:“你们才进来吧?走的是岔路,那最起码在你们进来的时候是安全的,我们要冒险一搏。” 我说并不安全,我们没有遇到袭击是因为我有蛊。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被人窥视了,那条路上也有怪物的。 这个是我的猜测,但八成是真的。他们一听变了脸色,蓝幽幽趁机道:“你们不如跟我们一起吧,事情不解决是出不去的。” 他们很是纠结,头领倒是冷静:“你们打算怎样?” 蓝幽幽说我们以前来过这里,很熟悉了,只要找到砚离我们就撤退。 他在忽悠啊,但多点人的确安全一些,起码生还几率都大一些。 我就默认了,他们自己又商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听我们的。那首领甚至朝我拱手:“我这帮手下都是盗墓的,现在是完全没用的人,只能依仗二位高人了。” 蓝幽幽嘿嘿一乐,想装逼了。我踢了他一脚,指向下游:“既然砚离是在下游失踪的,那我们直接去下游。” 他们也没话说,一群人快速过河,这次果然很安全,看来蛊虫的威慑力还在。 这一边就有路的,我也不墨迹,带着人往下游走去。 我也让他们不要慌,那些怪物是人变成的,当作是丧尸就行了,可以用子弹解决的。 还别说,这么一指点他们胆子还大了不少,途中我们又遇到了几只干尸,这一次头领指挥作战,将他们打成了蚂蜂窝。 不得不说头领还是有点料的,反应很快,指挥得当,枪法也准,清理干尸不比军队差。 第一百零六章 此路不通 这一路往下游去,虽然遇到了危险,但他们装备太好了,连手榴弹都有。 那些干尸就根本奈何不了我们,他们胆气也大了起来,加上本身就是盗墓贼。绝非胆小之人,这会儿就有点霸气了。 这样也好。我可不想带着一帮胆小鬼去冒险。 继续往下游走,天色发暗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那个村子。 当初这个村子繁华得很,不知道接待了多少驴友和游客,这会儿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亮光。 头领说他们已经检查过了,这村里没有活人了,白天也没有怪物,他们检查完了就进山了。 我说你们的目的地是哪儿?他自己也挺疑惑的:“根据传闻找的,因为传闻嚟鬼族的居住地被发现了,大伙都想来探探险。” 嚟鬼族?我说那是什么族?头领说就是一个少数民族,大概是金国时期居住在大兴安岭的,后来举族消失了。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我就说这个嚟鬼族有什么象征吗? 头领说不清楚。总之传闻富可敌国,政府的人已经插手了,消息也是从政府里传出来的。 我心头暗惊,蓝幽幽拉过我说悄悄话:“政府干扰鬼孤崖了?现在又走漏风声,怕是故意的。” 他老是觉得政府在坑人。我说不要乱猜测了,咱们以找人要紧,管它什么嚟鬼族呢。 继续前进,我们进入了村子,但没有停留,因为这里实在太阴森了。 而且我觉得停留是个愚蠢的行为,那些干尸肯定在寻找活人,我们一旦停下来岂不是给他们时间找到?这么一直走。他们还没办法围过来。 所以我们连夜进山,道路蓝幽幽清楚,径直带我们去鬼孤崖。 当初我们遇到了很多危险,还走了阴路,耽搁了许多时间,这次是一条道走到黑,估计能节省一半时间。 但也需要个两三天,所以扎营也是必须的。 半夜的时候大家实在走不动了,我们不得不扎营休息。头领派了两个人守夜,让我和蓝幽幽休息就行。 营地四周也架起了枪支阵地,真尼玛跟要打仗似的。 这火力怕是能阻挡半个营了,来几只干尸倒也不足为惧。 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并没有入睡。蓝幽幽倒是心宽,躺下就睡了。 我坐在帐篷外头盯着四周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别说这里了,连大兴安岭都没有声音,仿佛所有生物都被赶尽杀绝了一样。 两个守夜的盗墓贼不敢掉以轻心,一直抽着烟观察四周。 我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不会有事,也打算闭目养神。结果这时候耳边呼地一声,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树上跳了下来。径直撞在一个盗墓贼身上,一口就将他脖子给咬断了。 火光映照间我看清楚了,就是干尸,而四周树上都是呼呼声,一具具干尸如同炮弹一样跳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这些怪物竟然躲在树上?什么时候上的树,这绝对有人在操控! 我就地一滚躲开了一只干尸的袭击,然后大喊:“遇袭了!” 所有帐篷都乱了套,还好那个头领不是庸手,操起冲锋枪就对着夜空盲射:“围成一团!” 所有盗墓贼都稳住神,火光四射间也惊退了那些干尸。众人速度也快,枪支又在手上,防御做好了当即朝着怪物射击。 古怪的尖叫不时响起,一些靠近的怪物直接被打得稀巴烂了。 我又道:“小心头上,看树!” 头领胡乱朝四周树木射击,毕竟看不清楚。还真有怪物被他射了下来,众人也分出一部分人手射击树木,交叉射击和换弹,如同一只军队十分协调。 我松了口气,进帐篷去拽蓝幽幽,这小子竟然还没醒。我扇了他两巴掌他终于醒了,满脸春潮的。 我说你他妈还发春梦?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梦到砚离了……咋了?遇袭了,不要慌,咱们有子弹呢。” 他强行镇定,我快速收拾东西,他也收拾东西,两人收拾完了就爬出去。 此时枪声已经很少了,那些怪物差不多被消灭完了。 我估计得有二三十只怪物,如果不是我们有众多枪支弹药肯定死定了。 这会儿也不能久留,我高喊道:“收拾东西跑路,才休息一会儿它们就来了这么多怪物,再不跑就完了。” 他们也知晓事态严重,赶紧收拾装备跑路。蓝幽幽在前头抓着手电筒带路:“快点快点,走这边!” 现在总共还剩下十六个人,人数不多,但火力很强大,还能应付一下。 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必须去鬼孤崖,撤退的事没办法考虑了。役节巨技。 这一晚上就一直在逃命,其间数次被怪物追上来,它们简直无穷无尽。我们也损失了四个人手,他们都是断后的时候被粘上了。 等熬到了天亮四野就安静了下来,怪物们似乎放弃追击了。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这比红军长征还要艰苦啊。敌军不是一枪能打死的,要十几枪。 头领清点人数和弹药,说子弹还有五百来发,不能继续浪费了。 不浪费不行啊,只有浪费才能打死那些怪物,不能一颗一颗的省着用啊。 蓝幽幽说没关系,快到了,我们跟疯牛一样赶路,很快的。 果不其然,这一天的黄昏时刻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山。 那是荒芜的高山,连绵不绝。我认识这里,高山脚下就是鬼孤崖,而我们前方就是一片草原。 总算安全到鬼孤崖了,但退路完全没有,看来这次又得走阴路从那个洞穴里出去,只是不知道这次运气好不好。 不多说,十余人跑向草原。尚未跑近我就听到了奇怪的叫声,如同野牛在爵草一样。 再靠近点,踏入草原,眼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干尸映入眼帘。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眼前这一片草原上竟然全是干尸怪物。 它们跟行尸走肉一样在草原上走动的,时不时就相互撕咬。 去往鬼孤崖的路完全被它们占据了。众人赶紧退了回去,都蹲在树后发抖,着实被吓坏了。 头领颤声道:“看来漠河风景区受害的人都在这里,很多村镇被屠了,人都在这里了。” 我心想也是,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怪物?蓝幽幽抹了一把汗:“妈的,此路不通啊,这下咋办?进不去退不了,我们要在这里饿死啊。” 情况很严重,我们压根进不了鬼孤崖。 后面森林里也有怪物,我们的状态很难退回去了,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个胆量了,没有谁愿意再走一遍来路。 众人都拿不定主意,蓝幽幽又开始抱怨:“央衣干嘛不来接应你啊?她来了我们就不必这样窝囊了。” 我说你抱怨也没用,她已经送我很多虫子了,人家没理由来帮我们。 蓝幽幽撇嘴:“你是她老公啊,这还不是理由?” 这是个屁理由,蓝幽幽唉声叹气,自顾着掏东西吃:“她不来骨姐姐来也行啊,骨姐姐也不肯来,你不是她饲主嘛,她不用喝血了啊,真是的。” 他说的都很有道理,然而一点卵用都没用。古小沫压根不愿来冒险,她也让我们不要来的,我们自己要来作死怨得了谁? 我皱眉不语,头领此时发狠道:“我看草原的这些干尸没有意识,或许跟牛羊一样的,我们可以冒险穿过去。” 这主意让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蓝幽幽缩头说太危险了。头领的手下也很畏惧,纷纷沉默。 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了,我们必须选一个人先去尝试一下,不能一次全部过去的。 大家都沉默,头领起身:“我去吧。” 他手下纷纷阻止,头领十分严肃:“别浪费时间了,我肯定不会有事。” 他的确是个好头领,但他去不合适,因为大家的战斗都是靠他指挥的,他出事了没有人能指挥了。 我说我去,你待着吧。他又跟我吵了起来,我叫出了虫子,说我有蛊,出事了可以第一时间逃跑。 他这才同意,蓝幽幽却不同意,老脸发苦:“你死了骨姐姐会宰了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呼着气走向草原。众人都紧张看着,蓝幽幽拍了一下大腿追上来。 我说你干嘛?他大义凛然:“还是跟你一起安全一些,我不信他们。” 我心里一笑,算了,一起吧。 两人走向草原,离那些干尸越来越近了。蓝幽幽捂住了鼻子,说这样或许有点用。 我也捂住鼻子,尽量不呼吸。一寸一寸地接近,背脊全湿透了,那些干尸还在漫无目的地乱走动,完全无视我们。 等我们走进了干尸群,它们竟然还是没反应。我和蓝幽幽都大喜,果然有用! 我忙回头朝头领他们招手,但眼眸投过去立刻看到他们树上的几具干尸。 我眸子睁大了,拼命挥手,他们笑着起身,也松了口气。 下一刻,树上的干尸猛地扑下,头领首当其冲,咔嚓一声就被咬断了喉咙。 其余的人全都惊叫,草原上的群尸似乎有了反应,开始暴躁了。 那边无比惨烈,几只干尸偷袭,头领又死了,剩下的人根本没有战斗欲望,胡乱往这边跑,被草原上的干尸抓着撕裂。 我嘴唇抖了一下,蓝幽幽拉着我往鬼孤崖跑:“别看了,没办法的事!” 第一百零七章 再入鬼孤崖 不过是眨眼间的事,那群盗墓贼死光了。这一路奔波而来也算是朋友,而且还是我忽悠他们来的,眼见他们死光了,心里头不免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草原上的干尸们都开始暴躁了,似乎受到了血液的刺激。我和蓝幽幽疯狂往鬼孤崖入口跑去。想赶紧下去。 但也来不及了,草原上的干尸实在太多了。他们成片成片地开始暴躁,也发现了我们,纷纷扑过来。 还好他们还处于无意识的丧尸状态。动作很僵硬,我们左躲右闪还算避开了一波。 但前面还有好几波,都朝我们扑来。蛊虫也没有用了,我只有几十只蛊虫了,顶多灭几只干尸,这一大群压根本办法驱退。 蓝幽幽慌乱中掏出了隐身符,两人赶紧戴上。然而干尸依然扑过来,隐身符对它们无效。 蓝幽幽只好用暴力,直接开枪射击,但他枪法太烂了。明明射最近的。结果悬崖边上的吃了子弹。 我抓着砍刀乱砍,蓝幽幽说砍脖子,按照丧尸片的经验来看砍掉脑袋就行了。 我砍脖子上,蓝幽幽对着干尸脑袋开枪,终于有了点准头。 可不一会儿我们就被包围了,越来越多的干尸围了过来。蓝幽幽的手枪也没子弹了,而我手臂已经震得发麻。 情况十分危急,我把最后的蛊虫也用了,附近一些干尸爆体而亡,虫子也消失不见。 蓝幽幽冷汗直冒:“妈的,难道要死在这里?老子还是处男啊!” 我他妈也是啊,真不想死啊。 两人都陷入绝望,附近爆体的干尸肉块砸在我们头上,而四周密密麻麻的干尸已经扑了过来。 我感觉不出三秒我们就要被咬死了,然而这一刻,离我们最近的干尸嘭地一声爆炸,干肉把我们脸都砸肿了。 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围绕我们四周展开,一排排干尸纷纷爆炸。 我和蓝幽幽惊得口瞪目呆,这尼玛跟放烟花似的,太惊悚了。 而且这惊悚的场景还不停止,一直在持续,我们在中央,而四周所有干尸都在一具具爆炸。 一些黑色的虫子抛在天空吱吱叫,竟然没死。蓝幽幽大叫:“你还有这么厉害的虫子?” 我说不是我的,我的死光了! 话一落,来路方向的干尸噼里啪啦爆裂,如同爆米花一样。 那个方向就清出一条路来了,尽头一个黑袍人冷冷淡淡地走过来。 是央衣? 我心头震撼,耳边全是爆炸声,天空中是数不清的干肉和虫子,而她就这么走过来,像轻飘飘的云朵一样。 蓝幽幽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然后腿一软给跪了:“神啊……” 央衣走得很慢,她完全不看一眼四周的干尸,那些爆裂声她听不见一样。 我长松一口气,央衣还是来接应我了,尽管来迟了,但好歹我们的命是保住了。 她此时也走到我面前,而爆炸声停歇了,放眼看去,整个草原全是残肢烂肉,没有一具完整的干尸。 我看着都发毛了,央衣真是一出手就惊天动地啊。 蓝幽幽也发毛,他有点怕央衣。我把他扶起来,他哆嗦着拍马屁:“央衣大人,你太厉害了。” 央衣裹着黑纱,我也看不到她表情,只是发现她眸子很疲惫。并不是没了力气的那种疲惫,而是来自内心的疲惫。吗反池圾。 我感觉她生无可恋了。 上次她亲手杀了陈老板就消失了,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难道报了仇就没有目标了?我脑海中一阵胡思乱想,蓝幽幽拽拽我:“下去吧,免得砚离出事。” 她还知道正经了,我点头,朝央衣道:“我们要去救一个朋友,还望你多帮忙。” 央衣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我们立刻去鬼孤崖入口,蓝幽幽带我们跑过去,看见下去的蜿蜒山路了。 我们也知道下面有什么,除了山路危险之外还有悬棺和棺婴,现在恐怕更加危险了。 还好央衣来了,她不来我们八成是进不去的。 不多墨迹,蓝幽幽带路,我们跑上山路,往鬼孤崖深渊里跑去。 前面还是很安全的,也没发现什么怪物。后来就到了悬棺的地方。 我们用电筒照明,发现很多棺材都打开了。蓝幽幽心惊道:“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只是有些棺材被打了洞吧?现在尼玛棺材盖直接开了。” 的确如此,上次是棺婴打洞钻出来,这次是棺材盖打开,也就是说有“大人”爬出来了。 蓝幽幽摸着下巴猜测:“这里少说也有上千具悬棺,会不会是嚟鬼族的人复活了?” 他的意思说葬着的嚟鬼族人爬出来了。 我听得邪乎,我最怕这些死而复生的东西了。我就问央衣知不知道这些事,她冷漠摇头:“无法感知下面的事物,我劝你离开。” 她要我们离开这里。这怎么行呢?砚离还没找到呢。蓝幽幽拉过我说悄悄话:“看样子她也没有把握啊,万一她半路跑了咋办?” 我说你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央衣不可能半路跑的。 蓝幽幽不好怀疑了,我们继续前进,央衣果然跟着。 她并不紧张也不害怕,如果不是因为很有把握的话,那她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我心里有点默然,脚步也不由慢了,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继续走。 这一次走到了铁索的位置,也是山路的尽头了。蓝幽幽探头朝下面看了看,赶紧缩回头来:“我可不想又被棺婴围堵,而且嚟鬼族的成人也复活了,我们冒然爬下去很不理智。” 铁索楼梯实在太长了,上次爬下去就差点死翘翘了,现在我们心有余悸,自然是不敢爬。 我就先观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动静,棺婴爬动的声音也没有,瞅着是挺安全的。 蓝幽幽偷眼看央衣,然后戳戳我,示意我询问央衣的意见。 我也看看央衣,她径直道:“两百米内没有邪物。”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摊开手,上面一只有翅膀的虫子正在爬动,接着飞入了深渊。 “两百米之外的地方虫子也探知不到,而且很多虫子没有回来。” 我们又佩服又心惊,蓝幽幽低声道:“两百米挺长了的,要不试试?” 他要尝试爬铁索。我觉得变数太多了,就算现在两百米内无邪物,但万一我们爬了一会儿邪物就冒出来可咋办?在铁索上面我们很难招架的。 我犹豫不决,央衣却率先动作:“既然要去救人就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她要打头阵了,我忙拉住她:“我先来,你爬中间。” 她眼眸眨动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我也不犹豫了,立刻抓住铁索爬下去。这铁索十分冰冷,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让我想起了苍梧渊里困住鲲鹏的铁链。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的。 摇摇头不去想,专心往下爬。还是用嘴咬住电筒照明,爬了一会儿我抬头看看上面,央衣也在爬下来。 她可真优雅,我跟只猴子一样,她却跟只猫一样,这差别咋那么大呢? 再看蓝幽幽,他跟只熊一样,屁股扭来扭去找平衡,看着好笑。 我又观察了一下两边悬崖的上方,确定没有棺婴了就继续往下爬。 两百米之内果然没有邪物,我们爬得也快,中间休息了一下喝了水接着继续往下爬。 不多时就到了棺婴的老巢了。我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来抓砍刀防御。 不过那些洞里面似乎没有棺婴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们也不说话,快速往栈道下去,先找到落脚点再说。 不料这时候我上面的央衣忽地低呼一声,径直就摔了下来。 我呆了呆,被她撞得一头栽栈道上去了。 当初是被芹梦撞的,现在又被央衣撞了,躲都躲不开。 而且这里落脚点有点高了,我感觉栈道都被我撞塌了一块,痛得我眼冒金星呼吸困难,脸上像是被压着一块重物一样。 还好很快恢复过来,我使劲儿晃晃脑袋爬了起来。央衣在一旁站着,冷静而优雅。 蓝幽幽从上面跳下来,神色古怪。我说咋了?他偷看一眼央衣,贴着我耳朵说话:“卧槽,她一屁股坐你脸上了!” 有吗?我刚才太痛了,脑子都晕乎乎的,只是感觉有东西压着我,难道央衣真坐我脸上了?这有点尴尬啊。 我瞅瞅她,她冷淡道:“洞里有怪物,太丑了,吓我一跳。” 第一百零八章 嚟鬼族 央衣摔下来一屁股坐我脸上了。 这是蓝幽幽说的,我也不太确定,这会儿看央衣面无表情的应该是假的。 我就不去想那尴尬的事儿,用手电筒照射上方洞穴:“里面有怪物?” 央衣点头,说是一个半干半湿的男人,实在太丑了。吓到她了。 央衣的用词有点萌啊,她说太丑了。我咳了咳说什么叫做半干半湿? 她说就是一具干尸泡了几天水的样子。浮肿了。 我和蓝幽幽对视一眼,皆摸不着头脑。我说要不我上去看一看?央衣摇头:“已经爬走了,看不到。” 这里洞穴密集。连通着鬼孤崖的大山,普通人是万万不能进去的。既然那丑八怪爬走了我们就先忽略他。 蓝幽幽已经在观察附近的情况了,栈道自然不必多说,铁索也没啥好说的。倒是这些悬崖上似乎粘了很多液体。 我也仔细观察,从悬崖到栈道,等看清楚了不由反胃:“好多恶心的汁液,很多已经干了。还有一些是新鲜的。” 就我们脚下的栈道上都有干了的汁液,还弥漫着一股恶臭。 而附近更不用说,悬崖上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那种汁液。 蓝幽幽不由惊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棺婴的汁液。当初我们在石室里杀了不少棺婴。它们就是爆出这种汁液的。” 他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是棺婴的汁液! 太邪门了,这附近竟然全是棺婴的汁液,我可不觉得是它们在撒尿,感觉它们像是被捏爆了一样。 蓝幽幽不由凑到我身边:“看来那些棺婴已经死光了,有东西在猎杀它们。”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这说明还有比棺婴更强大的邪物,它们在吸食棺婴的精气。 而我们不得不面对。 我考虑了一阵然后带头往栈桥那边走去,从那里可以通往嚟鬼族的洞穴的,当初我们走过的。 三人都默不吭声地走向栈桥,一路也没有遇到危险。但央衣时不时就皱眉,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里的邪物把她的虫子都吃了,她能感觉到的。 蓝幽幽脸都吓白了,我也心惊,尼玛竟然把央衣的蛊虫给吃了?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难怪一直不见有蛊虫回来报告情况。 这当口也到了栈桥了,当初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很大的危险,是古小沫救我们的,这次央衣成了保护神,估计问题也不大。 我先走上桥,蓝幽幽和央衣也上了桥。三人直接往对面走去。 但走到桥中央的时候我忽地听到嘎吱一声,接着噗唧一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还找不到声源所在,蓝幽幽怂道:“尼玛,好像有人在吃老鼠啊,老鼠肠子都爆出来了。” 这形容比较贴切,的确有什么怪物在吃东西。这时我发现央衣抬头看上方,我立刻将电筒照过去,上方一只人形怪物映入眼帘。 上方是一处凸出来的悬崖,上面也布满了洞穴。那只人形怪物站在上面抓着一只棺婴撕咬着,棺婴的汁液溅到了崖壁上。 我当即有点反胃,那怪物猛地看过来,我迅速将电筒关了,视线内看不到那怪物了。 蓝幽幽刚才也看见了,惊慌道:“半湿半干的怪物啊,绝对是嚟鬼族的大人,麻痹竟然吃婴儿。” 我说别猜测了,咱们快走。我带他往桥头跑去,央衣在后面竟然没动。 我只得又跑回去拉她,这情急之下直接拖手,入手冰凉一片,她的手简直跟冰块一样。 我冷得滞了一下,央衣轻轻抽回手道:“上面有个小女孩。” 我心头一跳,冒险再次照射上方,但别说小女孩了,连那只怪物都不见了。 央衣说进洞消失了。我说别管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在桥上不安全。 她还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让她走她就走。 我们就离开了栈桥,进入了洞穴。 前面就有两个洞,一个是通往皇宫的,一个是通往练兵场的,练兵场就挨着忘川河了。 我是打死都不愿意去皇宫的,毕竟里面没有出口,或者说我们上次没有找到出口。 而且现在嚟鬼族复活了,进它们皇宫可是找死啊。 我就说直接去练兵场看看,如果找不到砚离的话再进皇宫。 蓝幽幽也没有意见,我们就去练兵场。一路都很安静,如果要说跟上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次很明亮,感觉多了许多长明灯。 我都不记得上次有没有长明灯了,但上次绝对没有这么明亮。 走了接近半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练兵场。这里阴沉沉灰乎乎的,视线看不清楚。 忘川河也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到岸边的大柱子。 我们在上边儿观察了好一阵也不见什么,蓝幽幽这时候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燃烧棒,折腾了一会儿就亮了一团火,他径直丢下去了。 这种燃烧棒应该是好货,八成又是老汉给他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处。 我们看着燃烧棒丢下去,划过一条尾焰落在了岸边。 接着我和蓝幽幽都惊得后退,因为练兵场上竟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这让我有种回到了于阗国兵墓的错觉。 当然这里远没有于阗国兵墓那么气派。然而这里要阴森得多,上千干尸一样的士兵穿着兽皮站着,一动不动。 它们之中许多都是只有一个骨架,但也有不少长了血肉的,像是新长出来的,挂在骨头上晃着。 这就是半干半湿的怪物了吧。 蓝幽幽惊魂未定,说吓死了,这些士兵都是从悬棺里爬出来的?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它们爬出来了,把棺婴给吃光了。 但它们在这里列队,那显然是收到了命令的。 我看向央衣,她忽地道:“有东西来了。” 我说什么东西?她指向我们来的路,神色罕见的严肃了。 连她都顾忌,那么来的东西恐怕很强大。我说快下去,下面白茫茫的,地方又大,可以跑。 我们赶紧沿着阶梯跑下去。下方的士兵跟兵马俑一样,完全不理会我们。 而此时我听到了通道里的脚步声,很是沉重,像是有披着盔甲的将军在踏步一样。 燃烧棒还在燃烧,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但我们下来了就安稳了许多。 我们跑到了士兵最后面,隐入了雾气中。这里雾气并不浓,但胜在离观礼台远,在那里是看不到这里的。 我们站在这后面就暂时没动了,毕竟是来救人的,还是要瞅瞅到底是什么情况。 隐隐约约中,那上面似乎出现了一群东西。太模糊了看不清楚了,蓝幽幽竟然掏出望远镜看了起来,看了半天还是看不清楚。 倒是央衣开口了:“几个将军,一个小女孩,一个丫鬟。小女孩似乎是皇后,丫鬟还是活人,将军是血肉丰满的干尸。” 我脑海中立刻活跃起来,奈何实在看不清楚啊。我就询问央衣:“那个丫鬟长什么样?”吗反庄技。 “短发、漂亮。” 蓝幽幽急道:“是不是很帅气?一定是砚离!” 央衣点了一下头。蓝幽幽想靠近点,我赶紧拉住他,又问央衣:“那个小女孩呢?” 央衣继续道:“很冷酷,没有生气,身上有脸一样的怪物在爬。” 我喉咙一动,果然是她,就是诡村的那个小女孩。 蓝幽幽惊愕不已,说她怎么成皇后了?砚离怎么成丫鬟了? 这个谁说得清楚呢?此时不能轻举妄动,情况十分不妙。 我示意大伙往上游走,那边有石桥可以过去,而且出口也在对面。 蓝幽幽点头表示明白,开始轻手轻脚地往那边走去。我和央衣也往那边走,然而都没走两步,我忽地听到小女孩尖锐的叫声。 紧接着所有士兵转身,哗啦举起了武器。 这整齐划一的,声音震慑人心。蓝幽幽差点没被吓趴下。 他撒丫子就跑,我心想果然被发现了,小女孩恐怕很早就发现我们了,只是现在才动手。 她对我们积怨已久了,这会儿不宰了我们才怪。 我又顺势拉起央衣的手往前面跑,这次她没有抽回去,木讷地跟着。 她或许可以跟那些士兵打斗,但上千士兵,而且还有诡异的小女孩在,还是不要打斗为妙,蛊虫留着保命。 我们狂奔去上游,蓝幽幽打着电筒照明,后方上千士兵死寂无声地追着。 于阗国的士兵还会呐喊吼叫,这里的士兵完全就是没有声息的死人,恐怕只会杀人。 这样更加让人害怕,我们跑得更快了,结果跑半天都不见石桥。 蓝幽幽喘着粗气道:“妈的,桥呢?不可能啊,早应该到了啊。” 我也是奇怪,石桥呢?当初明明有的啊。这时候士兵已经追到屁股后头来了,我们根本跑不过。 央衣忽地抽回手,我看到她黑袍猛地一鼓,像是吹起了一阵狂风,接着无数虫子出现,如同龙卷风一样冲向那些士兵。 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随着爆炸,央衣的蛊虫也死亡了,代价十分惨重,而央衣的虫子显然是不够的。 我继续拉她,说跑吧,虫子能阻止一阵子。 央衣甩开我:“你们跑吧,总得有人死的。” 我怎么感觉她是刻意寻死啊。我皱皱眉,赶紧一把将她扛起来跑。 她就没动了,跟个木偶一样挂在我肩膀上。 蓝幽幽发傻:“你们搞什么?玩浪漫啊,都尼玛要死人了!” 我说继续跑,虫子阻止了士兵。 蓝幽幽撒腿狂奔,后面那些士兵的确被阻止了。但接着一声怒吼传来,几个将军竟然冲出虫网,跟飞一样冲来。 我大吃一惊,央衣很重的呼了口气:“我来对付他们吧,你这样让我动不了手。” 我不得不将她放下来,她脚一踏地,数只拇指大小的蝎子从她黑袍中掉落,飞快爬向那几个将军。 我又想拉她走,她摇头:“我要控制我的虫子,你跑吧。” 第一百零九章 解情蛊 央衣这货非要阻挡那些将军,我扛都扛不走。 那几个将军可不是穿兽皮的,而是穿着金黄大铠甲,颇有汉朝将军的风范,绝不是等闲之辈。 央衣的几只蝎子爬过去并不能杀了他们,只是起了一点阻碍的作用。 蓝幽幽在后头大喊:“先跑行不行?要死了还玩浪漫。妈的!” 我又拉央衣,她抽手一甩。冷淡站着凝视那几个将军。 蝎子已经爬上他们身体了,将军们没有动弹,似乎被点了穴一样。 央衣手指在活动着。如同控制着木偶。我知道那些蝎子已经在将军们体内活动了。 我还要再看,蓝幽幽又跑回来拉我跑:“你傻逼啊,人家都舍己为人了你还站着望天!” 他拽着我远离这里,这时候我忽地看见央衣抖了一下,接着喷了口血出来。 那几个将军猛地大吼一声,举着武器就冲向央衣。 我大吃一惊,蓝幽幽也惊叫:“卧槽。难道是反噬?蛊虫造反了?” 我知道养蛊师也会面临被蛊虫反噬的危险,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反噬,那央衣岂不是死定了? 我哪里还能跑?不可能丢下央衣的。我就又冲回去,半空中一扑。抱着央衣往旁边滚了两圈。 噼啪几声刀砍声。央衣原来站的位置被将军们砍出了一个大坑,力道让人心惊不已。 我背脊上吓出了一层冷汗,这特么死了多少年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央衣那小身板要是被砍中了绝逼会变成肉酱。 眼见将军们又追来了,我只得继续往旁边滚。旁边就是白茫茫死沉沉的河流了,一般情况下我绝对不愿意去触摸的,这会儿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滚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我和央衣都掉进了河里,河水十分缓,但很深,而且有种奇怪的吸力,我竟然难以挣扎。 蓝幽幽在岸上骂娘,我呛着水吼:“你跑啊,救不了了!” 他在那边手忙脚乱,抽出砍刀来又不敢过来,我再吼:“我会游泳,你快找桥过去!” 他这才往上游跑,我则搂着央衣往河对面游去。那几个将军竟然也下水,照着我们头上就砍。 后面那些士兵也开始活动了,央衣的蛊虫明显死光了。起码还有一半的士兵,在几个将军的带领下冲进河里,而央衣此时被蛊虫反噬,几乎连动都动不了。 我心里着急,拼了老命往对面游去。还好我手脚利索,央衣又轻飘飘的,加上这河面不是很宽,我还是顺利游过去了,但我头皮被砍了一刀,就擦着头发刮过去的,但冒了血,痛得很。 上了岸我也不敢停留,抱着央衣往上游跑,我知道上游有个洞穴是出口。 不料跑两步竟然发现那些士兵也上岸了,它们机智得一逼,竟然是冲我上方过岸的,也就是说它们把我给堵住了! 绝对是小女孩在操控它们,不然它们怎么会这么机智? 我暗骂不已,调头往下游跑去,这下边儿将军们又追来了,还好我躲避技巧满了,顺利躲了过去。 这下只能往瀑布那边跑了,我知晓那下边儿就是“忘川”了,可是通往地狱的。 但只能一试,不然会被乱刀砍死。 距离瀑布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我是拼尽全力冲下去,跑得鞋子都掉了。 后面那群挨千刀的怪物也拼了命的追,我心里把小女孩祖宗都骂了个遍,那王八羔子! 也不知晓跑了多久,忽地感觉脖子一痛,我吓得尿都出来了,以为被将军砍了一刀,扭头才发现时央衣在咬我脖子。 她似乎能动弹了,立刻就咬我脖子。 我说怎么了?她没反应,就是吸血。我立刻想起了情蛊,她是想调动情蛊吧。 我放慢了脚步,让她慢慢吸。结果后头的大刀都要砍我屁股上了,吓得我赶紧全力冲刺。 跑动间也感觉身体在发热,一定是情蛊开始活跃了,我心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刺痛。 我很怕这刺痛,但这应该对央衣有用。她呼吸果然开始急促,我想起上一次在荒山里脱了衣服抱一团的事,难不成待会我们还是要抱一团? 情况不妙啊,现在怎么能抱一团呢?那岂不是要活活被砍死?我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考虑间,我也跑到瀑布附近了,水声十分大,与身后死寂的河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初我们是在河流的另一边的,那边只有铁索可以爬下去,不过这一边竟然又阶梯,很古老的石梯,很是光滑。 看来阴司带着那些邪物是走阶梯下去坐船的。我咽了一口口水,回头看看,一大群士兵已经要追到我屁股后头了。吗农讽才。 我硬着头皮走下石梯,只能下去了。 这瀑布很高,当初我在另一边抓冥莲,被水帘洞里的牛头怪物吓傻了,而且我知道瀑布底部也有怪物的。 现在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可前面被被堵死了。 然而事与愿违,我才跑十几步,立刻听到下方怪物的吼叫了,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恐怖的景象,仿佛下方有无数伸着手等我跳下去的恶鬼一样。 阴司能下去不代表着我能下去,我还是没那个胆量,更何况我抱着央衣,不能冒险。 央衣此时也越来越热了,她很难受地扭动着身体,热气一直往外冒。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缓和她的难受。眼角一瞟,发现旁边瀑布缺了一个口子,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我立刻知道这是那个水帘洞了,里面有一头被绑住的怪物。 现在前面有怪物,后面也有怪物,比较起来还是水帘洞安全一些。 毕竟那怪物是被绑住的,我咬牙往洞里走去,这里面要是安全的话就可以帮央衣解决她的问题了。 进去完全看不见东西,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壁挪了几步,感觉士兵们似乎没有追赶了。 这让我松了口气,好歹是甩开一波敌人了。 我继续贴着墙壁走动,这里墙壁十分潮湿,似乎是上面河流的水浸下来了。 洞里应该是怪石嶙峋的,但我看不清楚,也不敢开手电筒。 我先摸索着找了个靠着石头的角落,然后把央衣放了下来。 此时我才发觉自己心口刺痛得厉害,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了一样。 央衣身体十分热,如同着火了一样。她在脱衣服。我也脱衣服,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央衣里面是真空的,她只有一个袍子,一脱就光溜溜了。 不过四周太黑,我看不清的。我也把衣服脱了,央衣一下子扑过来,把我抱得死死的。 我知道她不是抱我,而是情蛊在动作,她不得不抱着我。 两人心口贴在了一起,刺痛开始缓解,两只情蛊肯定满意了。 央衣的伤势也在缓和,她急促的呼吸也变慢了。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央衣的身体,当初第一次感受的时候没发觉什么,现在却能仔细感受了。 很滑很暖,身上并没有小洞洞。她简直如同一块美玉。而且还是光着的,我不一会儿就开始心猿意马了。 男人的心思实在没办法控制,现在没有危险,就相当于“温饱思淫欲”,我自己都汗颜了。 但我的确很心动,心脏跳得很快,老脸也在发热。我觉得应该是情蛊的作用,我跟央衣是没有感情的,但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在意她,这根本不科学。 心猿意马间,黑暗中忽地有了亮光,我一怔,回头一看,两只灯笼那么大的眼睛盯着我们。 我瞬间惊得一滞,脑海中闪过一丝惊惧的想法。难道我们靠着的不是石头而是那只怪物? 第一百一十章 地狱犬 那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真是把我给吓坏了。 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全是眼白和一些红色的血丝,就在我们头顶上方。由于四周黑暗,那两个眼睛就好像挂在半空中一样。 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挂在半空中的,我们依靠着的石头就是一只怪物,它在看我们。 我有片刻不敢动弹。央衣或许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她把我越勒越紧。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着我。 虽然她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但我觉得她体内的情欲依然高涨,雌蛊就相当于女人。而女人发情了可比男人要厉害得多。 我也不敢说话告诉她,只得挪着屁股往一旁撤,央衣就跟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 那两只眼睛动也不动,我很小心地挪了一下,发现眼睛消失了,怪物闭眼了。 我忽地庆幸,难道它还没醒?刚才睁眼或许并没有看见我们。不然它应该发狂的啊。 我快速思索着,屁股继续往远处挪。这样挪动十分艰难,因为我双手要搂着央衣,免得她翻倒了。我就只能依靠大腿和屁股的力量挪动。这简直要人命。 这样挪了得有十来分钟吧,我是又痛苦又火热。但好歹远离了刚才依靠的石头,怪物一巴掌不能拍死我们了。 我松了口气,怀里的央衣忽地一抖,然后啊地长叫了一声。 我瞬间懵逼了,她还在发抖,每一块肌肤都贴着我,我感觉她腿间在抽搐。 我口瞪目呆,这尼玛…… 已经没有时间去研究她是不是高。潮了,因为黑暗中又亮起了光芒,那双眼睛再次睁开了。 铜铃那么大的眼睛盯着我们,我听到了如同海浪一样的呼吸声。 这次毫无疑问了,那怪物醒来了。但它还没有动作,或许在观察我们。 我抽出一只手去摸背囊,抓住了砍刀的刀柄,然后撑着地面继续往后挪。 央衣在剧烈地喘气,她的气息全扑我脸上了。我感觉她浑身都黏糊糊的,当然我身上也黏糊糊的,两人都被汗水笼罩了。 我口舌也干涩得厉害,十分难受。 还好此时央衣开始恢复意识,我感觉她松开了我。我嘘了一声:“有怪物。” 她似乎早就觉察到了,屁股一抬脱离了我的怀抱,想去找黑袍。 可她的黑袍早不见了,现在怎么可能找得到?而且她的动作有点大,那双眼睛眨动了一下,一口臭气和腥气扑了过来。 “嗷!” 一声大吼,震的洞里所有石头都在颤抖,我差点没被震晕过去,慌乱间一下子站起,抱起央衣往洞穴深处跑去。 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只知道往里面逃命。那怪物嗷嗷吼叫着追击,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攻击欲望。 这绝对是当初的那个牛头怪,人形牛头怪,当初我就差点被它给弄死了!吗何反扛。 胡乱逃命,脚指甲都踢烂了,地上太多碎石了,我又看不清楚。 我痛得眼角冒泪,又没有时间取电筒来照明。 身后那只怪物已经逼近,一股气浪将我掀翻,我往前一扑,将央衣压在身下,都打算闭目等死了,不料“嘣”地一声铁链巨响,怪物惨嚎一声竟然往后面滚了回去。 我大喜,真是太幸运了,铁链的长度只有这么多,牛头怪被拉回去了。 它追得太急了,一被拉估计肌肉都被扯烂了。 那现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不及多想,腥臭味又传来,那怪物再次嚎叫着冲了过来。 我都感觉那双眼睛离我不过一米了,怪物的手指都要抓到我了,可惜它又被拉了回去。 我终于放松下来,真是死里逃生。如果蓝幽幽也在的话他肯定嘚瑟得一逼,这么一想我也嘚瑟了,指着那双眼睛骂:“操你大爷的,来啊,来吃老子啊。” 怪物果然又扑过来,我往后缩,它又被拉了回去。 这个爽,老子看你还嚣张什么。 这时候央衣站了起来,她竟然还在固执地找黑袍。我也没有衣服的,不过我还有裤子,倒不必害羞什么,可央衣光溜溜的啊。 我忙翻背囊,我们出来行走江湖,衣物总会多带两件的,这会儿我就翻出了一件白衬衫丢给央衣:“先穿这个吧,你的袍子不见了。” 她默不作声地穿上,我也把电筒取了出来照射洞内,这个洞穴十分大,果真是怪石嶙峋,里面湿气很重,那头怪物得有五米来高,在不远处站着直喘气。 我看它浑身都在冒血冒脓,果真是被铁链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会儿我就不好嘚瑟了,毕竟被它盯着实在太慌。 我就不照射它了,照射旁边,结果就看清楚了央衣。她身材很娇小,穿着我的衬衫,屁股都被包住了。 我是看呆了,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红润,而那件男人衬衫包着她……这感觉有点微妙啊,我竟然被戳中了兴奋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靠,为毛我觉得她这样好诱惑啊。 我赶紧咳了咳,说你没事儿吧。 我眼神有点飘啊,怕她发现我的龌蹉心思。央衣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奇怪,竟然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我心头一跳,卧槽,卖萌? 不对啊,她怎么会卖萌?我看她一点表情都没有啊。那她只是很自然的动作,我揉了揉心口,不妙,一定是情蛊在搞鬼,老子不能自抑了。 我强行将电筒光挪开,照射我们后方。这一看我立刻清醒了,因为后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中央有一座城楼模样的东西,吊在虚空中。 这让人十分震撼,我赶紧继续照射附近,把所有地方都看清楚了。 的确就是一个石头城楼,不大不小,四面八方都由铁索链接着,这些铁索吊着那个城楼,在深渊上空矗立着。 我前面不足半米的地方就是悬崖了,还好刚才没有继续逃,不然我和央衣已经掉下去了。 我心有余悸,这下又惨了,怪物堵住了去路,而后面是深渊,我们是进退两难啊。 央衣在悬崖边站着看那古老的石头城楼,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看她没有大碍了,低声询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嗯了一声:“这是嚟鬼族皇后的陵墓,嚟鬼族是地狱守卫者,但皇后生了邪心,想死而复生,这次所有事情的源头就是这里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央衣又歪头:“我就是知道啊,一想就想明白了。” 又卖萌? 我心里感觉痒痒的,老脸也有点发热。我就说好,那你打算怎么做? 央衣回头看那只怪物,我将手电筒照射过去,那怪物径直扑过来,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它又被铁索勒住,硬生生拉了回去,身上的血简直是飙出来的。 这是何苦呢?非要杀了我们才高兴啊。 央衣观察了怪物一会儿道:“这是地狱三头犬,被嚟鬼族禁在这里守卫皇陵。” 啥?我说这是狗?这明明是牛! 怎么看都是牛啊,而且是一个头的牛,怎么会是三头犬呢? 央衣扭头看看我,嘴唇一翘:“是狗。” 我喉咙一动,咕噜吞了口口水,妈呀,她太可爱了。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卖萌,总之我感觉她就是在卖萌,天然呆的萌啊。 跟以前的反差实在太大了,我要控制不住我的麒麟臂了。 我忙说是狗是狗,她嗯了一声,伸出了手掌心。 我在一旁照明,看见一只蚕一样的虫子忽地出现在她手心。 我吃了一惊,说这是什么,她说是雌蛊。我一愣,这就是那个情蛊?跟蚕一样,身体是火红色的,看着十分热情的模样。 雌蛊在央衣手心蠕动了几下,央衣念念有词:“我放了你,你去报仇吧。” 我发懵,却见雌蛊发出几声奇特的叫声,十分微小。那地狱犬忽地安静了下来,然后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央衣不再多语,那雌蛊化作一道流星飞到了地狱犬的身上。 在我惊愕的眼光中,地狱犬身上的铁索如同糖块一样融化了,它皮肤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虫子,将铁链侵蚀一空。 不过两分钟,地狱犬就脱离了铁索的禁锢。 我十分震惊,地狱犬发出地动山摇的吼叫声,然后脖子剧烈颤抖,啪叽一声它脑袋竟然裂开了。 我惊得往后退,却见它一个牛头裂成了三个狗头,每个脑袋都在流口水,尖牙利齿骇人无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找幽幽 地狱犬身上的铁链被情蛊给侵蚀掉了。 不过两分钟而已,这怪物已经获得了自由。我眼看着它一个头变成三个头,然后五米多高的身体趴下,双手变成了腿,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抽搐。 等结束了它就真的变成地狱三头犬了,毛发也变成火红色的。全身如同裹着一坨火焰一样。 洞穴里全是它的呼气声,煞气铺天盖地而来。那些金色的小虫子纷纷从地狱犬身上爬下来。化零为整,最后只剩下那只情蛊了。 这蛊虫太叼了吧?竟然还能分身?而且是金色的分身。我惊叹不已,央衣把情蛊收好。安静地站着看地狱三头犬。 三头犬已经“进化”完成,变成了一头巨大的“藏獒”。它吼叫了数声,然后在我们面前走动徘徊,眼中露出凶恶的光芒。 我暗骂一声,这该死的怪物难道想杀恩人?刚才央衣通过情蛊跟它交流了,它还呜呜低叫表示顺从呢。 没想到脱离可苦海竟然盯着我们徘徊。 我有点担心,不过央衣还是很平静地看着地狱犬。这死狗流着口水叫了半响。最后还是调头离开了。 它径直跃出瀑布不见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上方传来的怒吼声,地狱犬显然去吃那些士兵了。 它还算识趣,没有攻击我们。不然央衣肯定会弄死它的。我擦了一把汗。这下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是臭汗,难受得要命。 而且我脚很痛,刚才逃命把指甲都踢掉了。这会儿我赶紧翻找消炎药和绷带。 央衣蹲下来帮我绑绷带,小巧玲珑的身体被我的衬衫包裹着,隐约露出白嫩的肌肤。 我感觉这样不行啊,就算衬衫包住了她的屁股,但她要是弯腰的话我还是能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我就瘸着腿找到了她的袍子递给她,岂料她摇头:“脏了,不要。” 我嘴角一抽,不要不行啊大姐,你本来就真空的,穿个衬衫怎么行呢? 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色魔吗? 我说还是穿上吧,天气冷呢。她眨眼:“不冷啊。” 我哈哈干笑,干笑了半天还是算了。她压根不知道我在担忧什么。我就特意走到她前面去,这样就不会看到她走光了。 我在悬崖这里看那石头城楼,央衣说过这次鬼孤崖事件的源头就是这里,那我们得毁掉这里才行吧?吗何私划。 我问央衣是不是要毁了这里,央衣点头。那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我们该如何毁了它呢? 这里是没有栈桥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铁索,我们根本过不去,除非会飞。 央衣虽然很厉害,但她毕竟是活人,是不能飞的。 我们两个都看了一会儿完全束手无措。这时候我忽地想起蓝幽幽了,吓得我冷汗直冒:“完了,我朋友还在上面,我们快去救他!” 妈蛋,老子真是见色忘义啊,竟然忘了蓝幽幽还在逃命,他那么挫被逮住就是死。 我赶紧蹦跶着走出去,央衣也跟着我出来。走到出口的时候她忽地道:“大腿里面很粘,我好像尿在身上了。” 我喷了一下,那不是尿啊,你刚才是…… 我说情蛊在搞鬼,不要在意啊。她可能很疑惑吧,我认为她是不懂这个事情的,毕竟她从小就没有感情,除了养蛊就是杀人,理应不知道。 我就让她别在意,我身上也很粘的。她噢一声:“刚才也尿在你身上了吗?” 我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没摔倒。 我完全无言以对,央衣看看我,自顾着去用瀑布水洗大腿了。 我还是比较在意蓝幽幽,我就说我先出去看看,你快点来啊。 我径直钻了出去,从石梯上跑了上去。 上去一瞅,到处都白茫茫一片,忘川河的雾气弥漫到了上游。 我只听到那些士兵和地狱犬的吼叫,完全看不到一点东西。我沿着河流往上面跑,很快发现前方一大片士兵在和地狱犬厮杀。 地狱犬比猛犸还要壮,横冲直撞一爪子就扇死一堆士兵。不过这些士兵毕竟是地狱守卫者,还是很有本事的,加上人数众多枪枪到肉,地狱犬也时不时哀嚎几声。 几个将军忙着排兵布阵,打算先将地狱犬给宰了。这战斗可能要持续不少时间。 我没敢上前,直接游过河面,从对面跑。 这边就是练兵场那边,理应更加危险,不过此时士兵和将军都在对岸跟地狱犬打斗,我还算安全。 我飞快往前面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跑到练兵场那里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士兵的残骸和蛊虫的尸体倒是满地都是,我看看观礼台上方,白茫茫的也看不清什么,但感觉没有人。 那个小女孩和砚离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管不了她们了,继续往上游跑,边跑边喊:“幽幽?你在哪里?” 跑了一路也喊了一路,什么回应都没有。我又游到对面去喊,还是没有。 而且我竟然找不到那个出口了。 真是奇了怪了,出口呢?当初我们就是跟着阴司出去的啊,现在却不见了。 不及多考虑,我只能又往下游跑,到处喊蓝幽幽,但他还是没有回应。 我心里就担忧了,他不会是被杀了吧? 我很是慌张,可别死了啊那王八蛋。 这时候我看见白雾中出现个娇小的身影,央衣来了。 白衬衫让她看起来很性感也很可爱,但我可没闲情欣赏了,我说我朋友不见了。 央衣伸出手掌,那只火红色蚕子当即飞了出去,又化作无数金蚕不见了。 “马上就能找到了,你不要急。” 我一愣,央衣竟然安慰我?她竟然会安慰人了?我十分诧异,她可是没有感情的啊,竟然会主动说这种话。 我难免多看了她几眼,她一脸呆样:“怎么了?” 我忽地感觉她柔情多了。难道蛊虫让她变化了? 好像我也变化了,不知不觉中我很喜欢她了。情蛊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我静下心来,还是别想了,先找到蓝幽幽再说。这时候一直金色虫子飞了回来,央衣张了几下嘴,一指对面悬崖:“在那边。” 我们赶紧过岸,到那里一看,不就是观礼台嘛。也就是我们下来的地方。 我当即慌了,蓝幽幽可不是傻子,他不应该往虎穴里跑的,肯定是被抓了。 我赶紧跑上阶梯,央衣指路,最后我发现我们进了皇后洞穴。 这是通往宫殿的。 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说小心点儿,皇后在这里的。 央衣摇头:“皇后在那个城楼里,她只是控制了那个小女孩。” 是这样的吗?看来皇后叼得一逼啊,她把漠河风景区都毁了,阴司也奈何不了她。 说起来阴司到底哪里去了?这里算是阴司的地盘吧?它竟然不来管管? 一路想着,我们也看到皇宫了。 很简陋的一个皇宫,是嚟鬼族建造的,在金国时期也算可以了。 最主要是邪门儿,嚟鬼族搞了不少邪门的东西,让人心慌。 我们到了入口就停下来了,这里长明灯很多,能清晰看见大殿里的景象。 大殿里跪着许多臣子,它们不是将军,应该是一些长老什么的。 我看它们好像木乃伊一样,是不是死了? 再看大殿上首,也就是龙椅的位置,那个小女孩竟然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而在她侧方,一个留着长发的怪物站着。我吃了一惊,因为我见过这个怪物,它就是当初在石室里吃棺婴的那个邪物。 当时我们都以为她就是皇后,现在看来不是,她应该是位高权重的某个大人物。 我暗自心惊,再看就发现了砚离。这个帅气的女孩子木讷地站在后方,眼中死气沉沉的。 这大殿里也就她和小女孩两个活人。但都被控制了的模样。 我没有轻举妄动,因为还没找到蓝幽幽。这时候那个长发怪物忽地叫了一声,我忙蹲了下来,结果她并不是发现我了,而是指挥众人往大殿后方走去。 那里也有个通道的,是通往观赏室的。上次我们走过。我心里就难免一跳,难道他们要去观赏室了?观赏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九只半张脸 长发怪女人带着一群大臣往大殿内通道走去了,小女孩和砚离也过去,不一会儿大殿就没有人了。 我挺疑惑的,这里最大的是小女孩还是长发怪女人? 我看向央衣,问她该怎么办。她很是淡定,一摊手。几只金蚕在她手心蠕动。 “你朋友在一间石室里面。” 消息来得还算及时,我也十分安心。央衣似乎更加强大了,她以前似乎不能驱使情蛊的,而现在却能驱使了。难道高。潮了就质变了? 我忙咳了咳,怎么就这么龌龊呢? 赶紧不想了,我说我们跟上去吧,我大概知道那个石室是干什么的了。 央衣嗯了一声,我就轻手轻脚跟了上去。那一群怪物都挺机械的,简称脑子有坑,发现不了我们。 我们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了观赏室。 沿途路过不少石室,算是后宫地方吧。还是老样子,破败不堪。 这个观赏室倒是焕然一新了,我猜测之前被我砸出来的洞都被封起来了。 我看着他们进入观赏室。然后依次坐下。我和央衣没有太靠近。免得被发现了。吗何刚弟。 不过等他们坐好后我还是偷偷摸摸接近了。就在观赏室入口那里偷看。 那帮玩意儿都是背对着我的,我偷看他们也没反应。 观赏室正面的那堵墙就是石室的墙壁,上面有几个方形小孔,能看见石室里的情形。 我看了两眼就慌了,因为蓝幽幽就在石室里。这小子还是活的,拿着衣服堵那些洞,都还没发现这边来了这么多怪物。 他的工具肯定被夺走了,不然他可以按照上次的办法凿洞的,没有工具可就不能凿洞了。 在他堵洞的时候长发女怪物忽地站起来伸开双手鬼叫了两声。 这声音听着像是在祭拜什么一样,意义不明。它声线也十分尖锐,如同钢丝一样刺入人耳膜。 我耳膜发痛,忙后退了几步。而石室里的蓝幽幽猛地惨叫一声,捂住耳朵痛得直打滚。 我大吃一惊,难道这声音还是针对蓝幽幽的?我忙看央衣,希望她出手,她轻轻摇头,也不说话。 那她肯定还有别的打算,我不能急。长发女怪物叫了一阵后终于不鬼叫了,她坐了下来。石室里蓝幽幽爬起来,耳朵竟然在流血。 他也终于发现这边很多怪物了,竟然也不怕,在石室里跳脚骂娘:“我日你姥姥的,有种面对面单挑!老子37年入的伍,单手草翻关东军……” 他这个逼也吹得太大了,我心里好笑,蓝幽幽指着这边骂,然后他发现我了。 我举起手嘘了一声,他立刻移开目光,指着小女孩骂:“你这死丫头,小小年纪,良心大大地坏!死啦死啦地!” 他一直叫嚣,但很快叫嚣不出来了,因为洞里有爬动的声音传出了。 连我都听到了更何况他?他当即吓得不敢叫了,使劲儿瞅我,然后满脸谄笑道:“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叔叔抱过你的啊,我也是漠河人,咱们是老乡啊!” 我着急间看央衣,她还是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我低声开口:“能救我朋友吗?” 央衣点头又摇头,然后她转身看后面。 我疑惑看去,脸色当即吓白了。后面通道里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爬行怪物。 这些怪物跟棺婴差不多,但比棺婴大许多,应该是成年人,卷缩着这么爬过来。 它们肯定也是从悬棺里爬出来的,我以为爬出来的成人就是那些士兵和大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怪物。 蓝幽幽那石室里明显也有这种大型的棺婴爬出来,蓝幽幽已经在尖叫了。 央衣脸色平静,我说能灭了它们吗?央衣点头,但她一动不动的,我眼睁睁看着这怪物爬过来了。 什么情况?我惊愕看央衣,她竟然就这么束手就擒。 大型棺婴并没有啃咬我们,而是把我们团团缠住,跟包粽子一样缠住。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和央衣一起被包了粽子,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这简直恶心得要命,好几只怪物把我们缠住,我满鼻子都是恶臭。 我还是很不解,这时候那个长发女怪物又尖锐地叫了几声,其余的大型棺婴飞快爬走,我听到蓝幽幽在谄笑:“多谢多谢,我的肉不好吃的。” 看来他也逃了一命。我疑惑看着央衣,她竟然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又卖萌了,我所有的疑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我感觉她在玩游戏啊。 接着感觉身体一轻,这些怪物竟然驮着我们往通道里爬去。 接着就离开了大殿,然后到了下面河岸,那些士兵和将军还在跟地狱犬厮杀,但这里的怪物根本不理会。 长发女怪物再一次指挥行动,我看见她走到一根柱子面前按了什么机关。 接着哗啦一声巨响,河面竟然分开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阶梯来。 我看呆了,大型棺婴驮着我们就爬了下去。等到下面一看我就看明白了,这不是那个城楼吗? 四面八方全是铁索,而一道阶梯从河面上延伸了下来,看来是机关的作用。 那些大臣也鱼贯而入,我看它们还抓着蓝幽幽。 偷眼看看央衣,她还是很平静。我忽地明白了,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被抓,就是为了来这个城楼。 再看城楼,完全是由石头搭成的,布局很奇怪,看着像是什么八卦一样。 石头城楼中间还有一个石台,高高耸立着,我看不到石台上有什么东西,但按理来说应该是躺着嚟鬼族的皇后的。 央衣说嚟鬼族是地狱守卫者,看来守卫者的头头就在这里了。 这帮人抓我们过来是想干嘛呢? 那个长发女人此时不知道又按了什么机关,上方竟然垂下来几条铁钩,十分锋利。 这是勾住人背脊的铁钩,看着就让人发麻。几个大臣上前,打算将铁钩勾住我们。 我猜测是要把我们拉到那个平台去,这是给皇后献祭活人? 这下可不能再装了,不然被勾住背脊咋办?痛都能痛死。 我忙看央衣,她睫毛眨动了一下,接着我们身下的大型棺婴直接爆裂了。 这一身恶臭的汁液实在让人受不了,而无数金色虫子飞快爬动扇开,几个大臣也爆裂。 剩余的那些大臣就吓得往后跑,竟然还会跑。 它们不是武将啊,没啥卵用,很快就死光了。倒是那个长发女怪物在原地念念有词,跟疯了一样。 央衣平静地看着她,说那是嚟鬼族的萨满,很厉害的。 嚟鬼族还有萨满? 我看她的确挺厉害的,金色虫子竟然靠近她就直接死了。 我看着都心疼,央衣皱了皱眉,看来也心疼。 我就说这可怎么办?央衣伸手进我背囊,直接抽出了砍刀。 我呆了一下,这是要干嘛?我疑惑看着,她抓着砍刀过去,一刀砍在了萨满头上。 萨满啊地哀嚎一声,脑袋喷血,就这么挂了。 我口瞪目呆,央衣拔出砍刀,依然优雅而安静。 蓝幽幽此时已经自由了,也口瞪目呆。央衣回头看看我,又歪头:“怎么了?” 我忙说没事儿,你快干活吧。 她又走到小女孩和砚离面前打量。小女孩和砚离都很呆滞,蓝幽幽赶紧蹦跶过去:“央……央……央衣大姐,这是我们朋友,不要砍啊。” 蓝幽幽怕死央衣乱杀人了,我也过去阻止。央衣就把砍刀递给我了,她目光看向那个石台。 我松了口气,蓝幽幽喊砚离,但砚离没有意识,呆呆站着。 倒是那个小女孩似乎有点意识,眼珠子在动。她身上的那些半张脸也在蠕动,看着十分吓人。 我这时候忽地感觉心悸,然后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蓝幽幽大吃一惊,忙扶我。我后背又痒又痛,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当即将背囊丢了,胡乱挠后背。蓝幽幽探头一看,脸色巨变:“你背上怎么有个印子?这是……半张脸印在你背上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敌 我后背痒得难受,而且还有一股痛,这股痛很轻微,但比剧痛还要难受,就仿佛睾丸里有只虫子在钻一样。 蓝幽幽说我后背有个印子,还是半张脸的印子。这可把我吓坏了。抬眼一看小女孩,她嘴角竟然勾着诡笑。 我又惊又气。蓝幽幽忍住恶心抓我后背:“卧槽,这玩意儿已经跟你的皮肤合为一体,什么时候粘你背上的?” 有只半张脸和我合为一体了? 我已经受不了。摔倒在地滚了滚去,一直撞后背,脑海中想起了当初进入诡村的事。 当时进入岔路后就发现了一只半张脸,只有它不见了,只是我的背篓上有一摊液体,那它是爬上了我的背篓,难道那个时候它就印在我后背了? 难怪村民的笔记里是九只怪物。我们看见的却是八只,还有一只早就印在我背上了,我却完全不知情! 更加厉害的瘙痒和痛感袭来,这种感觉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我不可抑制地用头撞地想晕过去。鼻涕都流了下来。蓝幽幽一把将我抱住:“你疯了啊?稳住啊!” 小女孩还在诡笑。我胡乱摸索地面,想把掉了的砍刀捡起来给她一刀,可摸不到在哪里,浑身肌肉都开始抽搐了。 这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央衣把手按在我心口了。心脏也开始刺痛,我知道雄蛊又开始活动了。 隐约间听到蓝幽幽在询问:“弟媳妇,你干嘛?” 心脏的刺痛竟然让我很舒服,仿佛驱赶掉了后背的瘙痒一样。紧接着我后背一鼓,强烈的刺痛感袭来,我就挺撕地一声,后背一大块肉竟然脱落了。 那块肉落在地上,然后蠕动起来,第九只巴掌脸出现了。 瘙痒已经消失了,但我痛得受不了。蓝幽幽把我往后拖,远离那怪物。 央衣的蛊虫则爬过去吞噬。 但这第九只半张脸绝非寻常,它径直跳上小女孩的脸,就这么印了进去,形成了一张可怕的人脸。 蓝幽幽惊惧地怒骂,我痛得意识不清楚,后背在流脓血,那么大一块血肉竟然早就腐烂了。 一大群金色虫子围向小女孩,小女孩还在诡笑,笑得人心里都发毛。 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思,蓝幽幽直接从我背囊里掏出消炎药水倒我背上。 这几把跟硫酸一样,痛得我眼白都翻了,指甲把他肉都掐烂了。 他臭骂几声将我往城楼拖去,算是远离了战场。 那边央衣在跟小女孩对峙,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小女孩应该打不过她的。 我努力晃了晃脑袋仔细看,小女孩身上的半张脸全都在蠕动,跟一只只触手一样,奈何央衣的情蛊太过强大,一飞上去就将起蚕食一空。 蓝幽幽松了口气:“稳了稳了,这些八爪鱼太弱了。” 我觉得不对劲儿,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但结果还是一样,第九只半张脸被一只金色大虫子给逼了出来,飞快地往石梯上爬去,已经放弃小女孩了。 但它哪里逃得了,眨眼就被虫子围住,吃得个一干二净。 小女孩径直晕倒了,终于不诡笑了。 蓝幽幽鼓掌:“不愧是我弟媳妇,太厉害了。” 央衣却没有什么反应,我看她还是挺凝重的。当然她不是对小女孩感到凝重,她目光看着城楼上的石台。 我心里咯噔一声,央衣平静道:“它回本体了。” 我一怔,难道皇后刚才附身在小女孩身上? 我艰难地扭头看石台,但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石台太高了。 也就是这时,一道腥风扑了过来,石梯上面一头庞然大物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蓝幽幽吓得惊叫一声,我忙说别怕,是地狱犬,被央衣收服了的。 地狱犬此时可谓是凄惨,它尾巴都已经断了,还断了一只腿,三个头都已经歪了,其中有两个还挂在脖子处,显然被砍断了。 它对付那么多士兵将军,虽然胜利了但自己也灯枯油尽了啊。 那它还来这里干嘛?我们都看着它。它走近城楼,三只腿发着抖,看着像是在歇息。 接着它猛地一吼,然后径直朝着石台跃去,浑身又充满了煞气。 它是来报仇的! 我竟然有点佩服它了,它被皇后禁锢那么多年,现在出来了也快被杀死了,竟然还要来报仇。 我看着它跳上了石台,然后一口咬向什么东西。接着咔嚓一声,它三个头全飞了下来,只剩下一具尸体在抽搐。 三个头在地上滚了好久,最后落入了深渊中,而地狱犬的身体也轰然倒塌,径直滚落进了下方深渊。 我和蓝幽幽都感觉很震撼,这个庞然大物就这么死了? 平台上有什么东西?蓝幽幽又把我往出口拖,远离城楼为妙。 央衣静静站立,如同一只白孔雀。 但我感觉她很紧张,看来对手不容小觑。我就喊道:“要不咱们跑吧,别死磕了。” 话一落,上方猛地一暗,被分开的河面竟然合上了,但仅仅是河面合上,机关没有合上。 无尽水流冲刷而下,倒灌进了深渊。 我们三个都是活人,这种情况可是很难出去的。现在都站不稳了,被河水冲得要滚进深渊。 我和蓝幽幽都趴下抓住石梯,央衣也不得不趴下,我伸手抓住她,看见很多虫子被冲了下去。 我后背更加痛了,那一块腐烂的血肉被河水一冲简直跟泼了硫酸一样,痛得我呲牙咧嘴。 蓝幽幽臭骂:“我日她妈的,这可咋办?” 河水太急了,我们压根不敢站起来,更何况跟皇后争斗呢? 央衣此时沉声道:“她需要活人献祭,不会让我们逃跑的。” 此时城楼一颤,我看见那石台上有具金袍尸体坐了起来。 她是背对着我们这边的,我看见她的长发和干瘪的手臂。 接着她缓缓扭头,嘴角带着诡笑的一张皱皮脸就映入我们眼中。 这是货真价实的嚟鬼族皇后啊! 虽然容貌已经干瘪了,但气势还在。我和蓝幽幽禁不住发抖,从内心感受到了一股畏惧。 “完了完了,她怎么比阴司引路人还要可怕啊。” 蓝幽幽说的是直观感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起码我第一次见阴司的时候没有如此害怕过。 上方河水依然滔天而下,无穷无尽冲刷着我们。蓝幽幽求助央衣,让弟媳妇想想办法。 可央衣也是个活人,又不是超人,她的许多蛊虫都被冲下深渊了,而且蛊虫很明显奈何不了皇后。 我说趴着往石梯上挪,咱们得试试能不能出去。 皇后还在石台上看我们,笑容让人发毛。蓝幽幽喘着粗气往石梯上爬,我跟在他旁边,用手拉着央衣。 三人顶着上方的水流爬上去,还好这些阶梯完好,我们慢慢地爬上去还是可行的。 爬了十几个阶梯后,我又回头看看皇后,结果跟她四目相对,脸挨着脸了。 她竟然飘在半空,离我们不过三厘米。吗何共技。 干瘪的脸、诡异的笑,还有飞舞的头发,这一瞬间的冲击实在太强了。 我四肢瞬间麻痹,再也稳不住力气,上方河流一冲,直接就把我往深渊中冲去。 蓝幽幽还没发现我掉下去了,央衣倒是发现了,一伸手抓住我手指,结果她也被冲了下来,两人全都往深渊下滚去。 我看着城楼远离我们,而下方无尽的深渊正在吞噬我们。 不过瞬息我就看不见蓝幽幽了,只感觉央衣在我旁边,我胡乱将她抱住,两人搂着掉下深渊。 这下怕是必死无疑了,还是跟央衣一起死的,看来情蛊也得死了。 下一刻,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鸟鸣,震得整个空间都发抖,接着上方河流被撞开,无尽白雾照亮了一方天地,一只大鸟俯冲而下,速度仿若流星。 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砸在鸟背上了,耳边一声冷哼:“让你别来非要来,这下活该了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战 这只大鸟是鲲鹏,当然远不及在苍梧时的庞大,现在顶多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但接住我们已经足够了,我和央衣都甩在了鲲鹏背上,我忙抓住鸟毛稳住身体。 鲲鹏鸣叫一声扶摇而上,冲破了河流瀑布。如同一颗炮弹一样脱离了深渊。 我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定眼一看。小人参在一旁坐着笑,跟我咿呀两声似乎很得意。 我听不懂,再看旁边。替死鬼躺在羽毛上给我翻译:“它问你,它老公帅不帅?” 我笑了一声:“帅得一逼,萝卜啊,谢谢你老公救了我们。” 小人参嘚瑟地打滚,此时鲲鹏已经在鬼孤崖在白雾中盘旋了。我放眼四顾寻找古小沫,她也来了的,刚才就是她在说教我。 可看来看去都不见她。我就说古小沫呢? 替死鬼指着下方的河流:“她要断后啊,不然大家都走不了。她说得,那个皇后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我不由担忧,说蓝幽幽还在下面呢。而且既然那么厉害。那我们更不能走了。 替死鬼瞟瞟一言不发的央衣,不爽道:“那能怎么办呢?这里出了古小沫,也就你这位小情人有点本事了。” 我让她别添乱,央衣却开口:“送我下去吧,她一个人就是找死。” 我没说话,小人参挠挠头,朝着鲲鹏咿呀了几句话,鲲鹏当即一个俯冲撞进了河流中。 我们又进入了深渊城楼,一进去就见皇后和古小沫在半空中飘浮着,河水将她们身上全打湿了。 蓝幽幽还在石梯那里趴着大叫:“救我啊我操!” 现在可没空闲救他,我让他等等,先收拾了皇后再说。 皇后缓缓地扭动头颅看我们,脸上的诡笑越发盛了。 她根本不怕我们这些人。我不由心惊,古小沫一人就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再加上一个央衣,这绝对能横扫冥界了,可这皇后还是不在意。 小人参又开始咿呀,替死鬼翻译:“它说如果鲲鹏没变成小鸟,一个屁就能把那个臭婆娘崩死,她嚣张个什么!” 你这有点吹牛逼了,鲲鹏短时间都奈何不了古小沫,更何况皇后呢。 现在也不能依靠鲲鹏,它已经没有鸟用了。 我示意靠近一点,把皇后围起来再说。小人参就只会鲲鹏靠近,离着皇后也就几十米吧。 那边古小沫朝我们使眼色,似乎要我们先走。 可都这个关头了哪里还能走? 央衣抬起了一只手,然后把另外一只手伸到了我心口处。 我本来就没有穿衣服的,被她一按,冰冷得我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胸口冒出来,我知道情蛊开始活动了。吗何叉号。 对面古小沫脸色似乎不爽,竟然盯着央衣看。 替死鬼在一旁撇嘴:“真是的,明明是我男人……” 这种时候就别打岔了。央衣十分专注,我心口越来越热,接着刺痛一瞬间,央衣收回了手。 她双手都伸开,我看见她两只手心中都躺着一只红色的蛊虫。 一只是她的雌蛊,比较小巧,另外一只却大得跟只青蛙一样,看着十分可怕,那应该是我的雄蛊。 央衣双手合十,两只蛊自然也合在了一起,接着一道流光飞了出去,半空中响起了无数诡异的流动声,密密麻麻的金蚕朝皇后飞去。 古小沫娇喝一声,四周狂风大作,她也化作一道流光冲向皇后。 无论是金蚕还是阴风都太过强大,我完全睁不开眼睛,替死鬼都被吹下去了,还好她会飞,赶紧飞得远远的。 我抓住鲲鹏的毛,趴在地上看着。央衣双手不断动作,像是在结印,那些金蚕变幻着阵列,仿若一跳金蛇。 古小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我只看到一道巨大的龙卷风裹着皇后,其中是不是发出巨响,仿佛在爆炸。 一股股气流吹得鲲鹏都摇晃起来,小人参一直在鼓励加油,让鲲鹏坚持住。 这个曾经翱翔九天的异兽此时也禁不住央衣和古小沫两人的冲击。 我则完全睁不开眼睛了,赶紧眼皮都被气流割开了。 我只得将头埋在羽毛中,免得真的被割瞎了。 阴风肆虐、金蛇摆尾,爆炸声在深渊中激荡,城楼也砰地一声裂开,无数条铁链失去了固力,掉入了深渊。 河水被吹得四溅,整条忘川河仿佛都裂开了,接着大地轰隆隆震颤,如同一条巨龙冲出了大海。 以城楼为中心,四周竟然尽数开裂,这里仿若火山爆发,恐怖的气流裹着我们冲天而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只有白雾。 我都搞不懂这是哪里了,耳边听到鲲鹏的哀鸣声,它缓缓降落,化作一只小鸟落在了地上。 我们也滚落在地上,定眼一看,这不是栈桥吗? 这就是那座栈桥啊,下方飘满了白茫茫的雾气,雾气竟然已经弥漫到了栈桥上。 刚才我们被大战的气流冲上来了。我忙看众人,替死鬼跟着我的,小人参还算完好。鲲鹏身上在冒血,时不时哀鸣两声。 央衣不见了! 她是活人啊,如果没了鲲鹏的承载,那她必定会摔进深渊去的啊。 我急得冒汗,可鲲鹏已经没有能力再下去了。我在栈桥边张望下方,除了白雾别无其它。 这时又一声爆炸声响起,气流冲天而起,带着万丈河水,劈头盖脸地砸我们身上。 我被砸趴了,隐约看见那个金袍皇后诡异的笑脸。 她的金袍已经残破不堪,双手也断了,但还在诡笑。我晃晃脑袋找古小沫,却见一道流星滑落,古小沫摔倒在栈桥上,脸色惨白,身体透明。 替死鬼惊叫:“完了,还是打不过!” 小人参着急地乱叫,又去用萝卜汁救古小沫。古小沫冷冽的眸光有些涣散,她打算再次冲下去战斗。 我忙喊住她:“别去了,南宫芊荨,你带他们上去。” 替死鬼虽然能力不大,但她没有受伤,还是可以飞出去的。我让她赶紧带人出去,她也没有废话,一手揪住鲲鹏,又将小人参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去抱起古小沫,径直往上方飞去。 她不可能再带一个活人的,我喘了一口粗气,替死鬼回头看我,神色凄苦。 这家伙这个时候倒是正经了,我摆摆手,她扭头飞了上去。 带着诡笑的皇后轻飘飘落在栈桥上,她的金袍子还在脱落,露出很多干瘪的肌肤来。 我没有武器了,捏着拳头后退。皇后脖子动了动,露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来。 她头颅竟然差点断了,可惜没有断。我看她似乎还在修复,我一咬牙就冲过去,飞身就是一脚。 结果大腿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她胸口破裂了。 这当然不是我踹破的,肯定是刚才大战的伤势。我一喜,接着心里一沉,因为皇后还在诡笑,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重伤,或许任何外伤都无法让她死亡。 她竟然直接低头来咬我,长着血盆大口,一咬绝对能把我的喉咙咬破。 我赶紧伸手挡住她的脖子,浑身拼命地挣扎,然而感觉像是在推铁块,手臂都要断了。 我现在是卡在了她身体里,又挡不了她的嘴巴,估计是死定了。 但此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白雾茫茫,天地都仿若被雾气笼罩住了。 心中一凝,接着栈桥上传来了脚步声。皇后竟然停止了动作,就这么看着栈桥那边。 我歪头看过去,阴司引路人的镰刀闪着寒光。 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日它妈的,我好喜欢驼背佬啊。 我都要叫出声了,还好忍住了。阴司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我面前打量皇后。 我感觉皇后情绪变化很大,只是感觉。 接着阴司举镰刀了,皇后发出一声厉喝,身体往后平移,飞快躲避。 阴司如影随形,在皇后即将进洞的时候把她给禁锢了。 虽然是禁锢了,但皇后还是能动,她甚至将阴司击飞了,我看见阴司吐了一口血出来。 虽然是很快速的交锋,但这也足够让我震惊了,阴司竟然吐血了。如果皇后没有负伤的话,是不是阴司都要被皇后杀了? 还好皇后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阴司顺利将她禁锢,然后带着她走阴路了。 我也看不到这两个怪物的表情,只知道阴司把皇后给逮住了。 这让我很高兴,可尼玛老子还卡在皇后身体里啊。 我一条大腿都穿透了皇后的胸,就这么卡在她体内。阴司是把两个人一起带走啊! 我吓尿了,赶紧挣扎,好不容易把腿抽出来了。阴司忽地回头,似乎才发现我。 它这一回头我又愣了,因为我看到它眼眶里全是眼泪,配上它那干瘪的皱皮脸颊,有一股说不出的沧桑和悲凉。 皇后怔了一下,然后剧烈挣扎,我一不留神没抱稳她,径直往下方摔去。我以为还是栈桥呢,结果落入了白雾,又穿透白雾落入了那个深渊。 我眼珠子都睁大了,老子还是要摔进深渊?最后一刻只看见蓝幽幽在艰难地爬石梯,嘴里大骂着:“我日你妈,救我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颠倒的世界 没想到还是要摔进深渊去,作为一个活人我是不可能飞起来的,而且鲲鹏他们也早离开了,压根没人能救我了。 我只能盼着下方是河流吧,这样我还有一点生还的几率。 上方河水还在倒灌下来,我随着水流一起掉下去。很快没入了黑漆漆的深渊中。 到了这种关头我倒是看开了,大不了一死嘛。没啥好怕的,但我得看清楚我是怎么死的,这深渊里到底是个啥情况。 我就盯着下方看。自由落体的强风吹得我眼角抽搐,但我还是能看到底部的亮光。 十分神奇的亮光,但又很普通,因为那好像是太阳光。 深渊里面竟然有太阳光? 我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接着身体一轻,像是时光倒流一样,一瞬间就站在平地了。 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杵着。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漆黑深渊,而脚下却是一个通道,阳光是从通道入口射进来的。 我站了得有三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我扭头往入口跑去。一出去就看见满眼的阳光和灰黄的泥土烂山。 这是诡村上游的那个洞穴! 我感觉在做梦。使劲儿掐掐脸颊,刺痛让我意识到不是做梦。我又跑进洞穴去,盯着那黑漆漆的深渊看。 这个无底深渊我当初就发现了,刚才我是从深渊中“摔”了过来,那我在鬼孤崖中是往上摔还是往下摔? 脑子里昏沉沉的,实在太难理解了,仿佛空间都扭曲了一样。 简单来说,我在忘川河那边掉入深渊,结果却掉到了这个出口。 之前那瞬间真的好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哗啦一下就站在这里了。 我傻站了半天又跑了出去,阳光温柔,林中鸟鸣不绝,不远处河流奔腾不息,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隐约间听到了清脆的吹奏声,那是有人在吹奏叶子。 我快步过去,绕过一片树林就看见河边石头上有个女孩坐着,穿一身白衬衫,双脚探在河里戏水,嘴唇抿着一片树叶。 做梦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若不是我认得那件白衬衫肯定会懵的。 那是央衣?我跑过去喊了一声,央衣转身,白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就这么随意披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 我老脸一热,说这是怎么回事。央衣摇头:“我也不知道呢,鬼孤崖的世界是颠倒的吧,我没有摔死。” 她也这么摔了出来?我还是感觉有点梦幻,似乎鬼孤崖对我产生了某种影响。 央衣捏着树叶,竟然露出一丝笑容:“我很开心。” 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她笑吧,搞得我都不由笑了。我说你干嘛开心,她说就是开心,很舒服。 很舒服? 我咳了咳,说咱们先离开吧。央衣却不急,伸出手掌,一只青蛙大小的红色蛊虫飞到了我身上,眨眼不见了。 雄蛊又进我身体了,我有点苦笑,央衣开始扣衬衫的扣子,还轻柔道:“以后我们在一起吧,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她绝对没有别的暗示,完全是说天真无邪的心里话。其实我跟她在一起也挺舒服的,生理心理上都很舒服,情蛊让人痴迷。 不过我还是多想了一些东西,毕竟我不是天真无邪的,什么爱情性欲都会胡思乱想,这心思难免不纯。 而且我也不太确定她的意思,我说你是要我以后跟你走南闯北?央衣昂头看我:“我不走南闯北,我想回苗寨,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喷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虽然她不懂情爱的事儿,但本能地让我去跟她过日子了,以后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啥的。 我忙说不行,我还有大事要做,不能去苗寨。 央衣很意外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以后你再回苗寨吧,不过你一定要回哦,不然情蛊会咬死你的。” 这不知道是不是威胁,我挠挠头一笑,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候树林中一阵响,我当即警惕,却见砚离牵着那个小女孩走了出来。 双方都有点愕然,砚离一脸茫然的样子:“周川?” 那小女孩也很陌生地看我,怯生生的样子,然后大眼睛睁了一下:“坏人……” 我心里一喜,看来她们都恢复了意识啊。说起来她们应该也摔进深渊去了,然后摔到了洞穴里。 我忽地想笑,那傻小子蓝幽幽,这会儿还在鬼孤崖爬楼梯呢,他摔下来多好啊。 我忙跟砚离解释了一下,她脑袋有点痛:“我……我不记得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蹲下来看小女孩,她抿着嘴躲到砚离身后去,很怕我又很生气的样子。 我说你干嘛仇视我?她声音低低道:“我记得你,你们不肯救我……” 她果然记得,我当即甩锅:“其实我很想救你的,但是我领导,就是另外一个男人,不准我救你,他太坏了。” 小女孩睫毛一眨:“啊,对,他还骂我,太坏了。” 我暗笑,砚离拉我到一边去说话,问我蓝幽幽呢。 我说他还在鬼孤崖里,现在危机解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砚离闷声道:“你们是不是傻啊,干嘛来救我,万一出事了可咋办。” 我唉声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咱们萍水相逢,我可不愿意拿命去救你。” 砚离皱起眉毛,不爽又疑惑地盯着我。我耸耸肩:“蓝幽幽发春了,说突然感觉爱上你了,他非要来救你,我只好陪他来了,这王八蛋害死我了。” 砚离一愣,撇了嘴:“我才不喜欢那二逼。” 我暗笑,也不多说话了。 当然我们也没有立刻离开,毕竟还要等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古小沫她们正往这边赶来的。 替死鬼功力不够,她们肯定需要走走歇歇。还好现在鬼孤崖没有危险了,我们也自在。 我就去抓了几只野味,直接用蛊虫去抓,好用得很。 有了野味就生火烤肉,几人都围着流口水。面无表情的央衣都流了一串口水,白衬衫都被打湿了。 砚离是老手了,毕竟走南闯北的盗墓贼,她来烤肉那叫一个香。 等咱们吃饱喝足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爬上一个山头眺望大兴安岭的深处,隐约看见一只大鸟在飞过来。 等飞进了我就看清楚了,的确是鲲鹏。它伤势挺重的,但又能飞行了,身体大概有半个房间那么大吧。 我使劲儿招手,鲲鹏俯冲过来,卷着一股狂风落在了山头上。 替死鬼率先飘过来,惊喜得都要哭了:“川川,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呢,呜呜。” 我说死不了,人帅命大说的就是我。吗页杂技。 鲲鹏变成了小鸟,小人参抱着它蹭,似乎在哄它。 我瞄了瞄不见古小沫,我就说古小沫呢。替死鬼哭笑不得:“她伤好了一点又回去了,去找你了,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太神奇了。” 古小沫又回去了?我心里一暖,又觉得她傻。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她回去说不定能把蓝幽幽带回来。 我们就又等待,一行人也相互认识了,气氛挺愉快的。 后来到了晚上,我听到了蓝幽幽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我当即大喜,抬头一看,月光下古小沫拽着他落了下来。 古小沫看见我显然很惊愕,她脸色很苍白,但一句话也不说,将蓝幽幽丢在地上就失去了踪迹。 我有些疑惑,替死鬼解释:“她不行了,不能现形了,不过就在你旁边的。” 我松了口气,蓝幽幽涕泪纵横:“麻痹,全丢下我。” 我说这不救你回来了么?蓝幽幽更加委屈,但不敢大声嚷嚷了:“别说了,骨姐姐要把我玩死了,她带着我在深渊里飞了半天找你,就是不肯走,吓都吓死我了。”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闭嘴。” 蓝幽幽不敢说话了,但他看到砚离了,竟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擦干净了眼泪鼻涕,又拍拍衣衫,傲然一笑:“砚离,好久不见了。” 砚离白眼一翻,抱着手抖腿:“装什么,你不是要泡我吗?” 蓝幽幽的脸颊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再也没办法装逼了。我踢了他一下,让他抓住机会。他倒也是机灵,果断硬着头皮过去跟砚离说悄悄话,砚离一脸不屑,然后跟他去说悄悄话了。 我看也没事儿,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回去吧。 扫视一眼四周,发现央衣很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说话。 我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她要走了,雌蛊受了伤,要回去休养了。 我说现在就走?她嗯了一声:“现在就走了,我会在苗寨等你的,下次我不会尿在你身上了。” 我干咳一声,央衣就这么披着白衬衫走了,大腿还露着,简直就是另类的森林女神。 我心头感慨,结果耳朵一痒,替死鬼朝我吹气:“她可真美啊,看得人家都心痒痒了。而且她好像变了很多哦,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异变 替死鬼可真八卦。 我说她跟我们相处了一阵,也算有了人情味,自然会变的。 替死鬼哼了一声:“是跟你相处了一阵吧?你们两个干了什么呢?为什么她自己的袍子没了?你衬衫怎么给她穿了?” 我心里有点虚,那件事儿还是太那个了,央衣在我身上高。潮了,说出去也挺丢脸的。 我忙说她衣服烂了而已。没别的了。替死鬼眼定定地盯着我,接着古怪一笑:“我相信你。可是呢,某位大姐姐不相信呢,她都气哭了。” 啥?我扭头四顾。替死鬼吹吹口哨:“在你右手边哦。” 话一落,古小沫冷着脸现形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有话问你。” 她冷不丁冒出来吓我一跳,加上这么冷酷威严十足啊。 我说你问吧,她就问我是怎么出来的。我把颠倒的深渊说了,古小沫眉头紧皱:“还有这种事?看来鬼孤崖的秘密还远远没有浮出水面。” 我也觉得是,但跟我无关啊。反正我是不会再去鬼孤崖了。 我说皇后被阴司抓走了,咱们不必操心了。古小沫不吭声,用眼角余光看我,接着冷哼一声又消失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摸不着头脑。替死鬼飘过来戳我:“猪脑子。她吃醋了。这是傲娇啊,啧啧,傲娇毁一生啊,看来她已经输给央衣了,本来情蛊就让央衣抢占了先机,这傲娇女王还装模作样,现在你心思都不在她身上了,不行,我要帮帮她。” 她说完也飘走了,我挠挠头,我觉得我和古小沫没啥感情交集啊。我们就是合作关系,她救了我很多次,我也的确很崇拜她,但没有涉及到别的感情吧。 乱想了一阵,忽地听到林中蓝幽幽的惨叫。我赶紧冲过去查看,却见砚离脸臭臭地走出来。 我说咋了?砚离也不鸟我,我只得跑去看蓝幽幽,他竟然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痛得满头大汗。 我说你搞毛?蓝幽幽眼泪都出来了:“麻痹,老子有什么办法?抱着就是会硬的啊,不就是顶了她一下嘛。” 我说你们刚才抱了?蓝幽幽点头,我说你还硬了?他捶地:“我还是处男,受不了这刺激,不硬还是男人么你说?真是不懂事的婆娘……咳,她是对的,我太色了,周川,扶我起来,我要去道歉。” 什么鬼?回头一看,砚离靠着树玩弄着小刀,一脸阴沉。 我果断闪人了,不一会儿又听到了蓝幽幽的惨嚎声。 这一晚上不太平静,砚离和蓝幽幽似乎打架了。砚离不是拖泥带水的女人,她估计被蓝幽幽感动了一下,愿意跟他交往试试,可惜蓝幽幽太色了,交往变成了虐打了。 鲲鹏和小人参也挺恩爱的,它俩还在树枝上说情话呢。 替死鬼和古小沫都不见了踪影,貌似躲一边儿去说悄悄话了。 我环顾四周,火堆边只有那个小女孩坐着打哈欠。 那我先考虑一下如何安置这个小女孩吧。我就凑过去问她:“你愿意离开这个村子吗?” 她说愿意,我就说以后你跟着我吧,我当你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女孩警惕起来:“为什么要跟着你?砚离姐姐已经把我当女儿了,你别想拐卖我。” 擦。 一夜郁闷,翌日天亮众人出发。还是鲲鹏载着我们飞出去,也就一脚油的路,到了镇子大家就走路了,毕竟这里是人类居住地了,估计军队还在附近。 现在依然没有活人出现,我带路往偏僻的林子走去,老汉的人会在那里接应的。 果不其然,我们一行人过去一瞅,之前带我们进山的向导正在喝啤酒。 他们见到我们吓得大叫,以为我们是鬼呢。我忙解释清楚了,他们一脸震惊:“真的出来了?不可能啊,你们竟然没死?” 蓝幽幽不爽了,大喝一声:“有小爷在能死么?我告诉你们,我们是正宗的摸金校尉,在下胡八一,这是我媳妇砚小姐,那个丑逼就是王胖子,以后识趣点儿。” 他们面面相觑,我说别扯淡了,咱们赶紧走吧,可别被军队给抓了。 一行人利索走人,其实也就四个活人,我和蓝幽幽加上砚离和小女孩。替死鬼和古小沫都是不出现的。鲲鹏带着小人参早飞走了。 一路顺利,等到了漠河风景区外围终于看见了人烟。 到处都是军车和军人,貌似还有坦克,瞧着挺叼的。 我们也没理会,直接离开了风景区,去火车站搭车回去。 这一趟也算没白来,起码蓝幽幽捡了个媳妇。 在中途火车站蓝幽幽就带着砚离和小女孩下车了。我说你们要去哪里,砚离昂昂脸:“回约特干了,你自己回家吧。” 我看向蓝幽幽,说你要去见老丈人?蓝幽幽搓搓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兄弟你保重啊。” 砚离拽着他就走,我苦笑不得,还是你保重吧。 结果就我一个人回邻水县了。还真特么寂寞啊,还好我妹妹在这里,我跟妹妹聊天说笑倒也自在。 鬼孤崖的事我也告诉方正了,他摸着下巴琢磨:“总感觉事情没完啊,你们在苍梧放了鲲鹏,鬼孤崖的地狱守卫者又复生,地下不太平啊。以后你别乱跑了,就在这里待着吧,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说得严重我也听话,我就在院子里待着好了。 结果没待两天,替死鬼忽地冒头跟我道别。我说你要去哪儿?她说回家去看看家人。吗页肝扛。 我一愣,想起之前她有说过让我带她回家的。我不由深感歉意,忙说我这就带你回去。 替死鬼白了我一眼:“不要你献殷勤,你还是陪古小沫吧,她真的气哭了。” 什么鬼?我说我陪她干嘛,她都不知道在哪里。替死鬼嘿嘿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要主动一点哦,毕竟她不好意思主动。” 她说完就跑了,我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一看,古小沫站我旁边冷淡瞅着我。 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古小沫语气平静:“带我去一趟湘西的鬼市,我要买一样东西。” 湘西的鬼市?我想起来,不就是黄术的那个地方吗?当初是黄术帮我们抓小人参的。 那个应该算是鬼市吧,虽然很多活人,还是个世外桃源。 我就说你一个跟头就飞过去了,我去可不方便。古小沫眼一瞪:“我一个鬼魂怎么跟他们交涉?你就那么嫌麻烦?” 这可不是,我是怕她嫌我麻烦。 我忙说成,这就走。 于是当天就走了,由于这次不是去冒险,所以也不用精心准备,就带着钱直奔湘西。 我坐火车去的,古小沫就跟我一起坐在火车包间里,一言不发。 这尴尬得要死,古小沫冷脸看窗外,动也不动,我完全不能插话。 于是尴尬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湘西,天色已经黑了。 不过我们也到了溆浦地带,倒是不急。于是又住宾馆,还是没话可说。 没话说也就算了,古小沫还偏偏现形让我看见。她就坐在椅子上冷着脸,搞得我觉都睡不着。 我就跟她说说话:“古……古小沫,你不睡觉吗?” 她摇头,我干巴巴了一阵,还是倒头睡了。 翌日一早我们就出去去那个鬼市,当初走过一次了,但记忆有点模糊了。还好古小沫知道路线,我们还是轻易去了。 我来这就当然是第一时间找黄术的,还果真找到他了,他在卖一些药材。 两人又见面倒也是高兴,找个小酒家喝了两杯,说了些话。 我把最近经历的事告诉了他,他脸色很沉重:“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处都不太平,昆仑山的龙脉也出了问题,你知道地狱之门吗?” 我说那不是青海的死亡谷吗? 黄术凝重点头:“对,就是死亡谷,人畜进去了就出不来。原本那是磁场和雷电云层的原因,最近却变了,成了恶鬼聚集地。” 我说什么原因造成的?他说昆仑山青海一脉的龙脉浑浊了,已经没有震慑恶鬼的威势了。 我对于龙脉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就不多问,只是有点担忧:“难道有人去抽昆仑山的龙脉了?” 黄术连连摇头:“昆仑山是万山之祖,龙脉何等强大?没有人敢去染指的,这恐怕是某种异变。刚才又听你说鲲鹏出世,嚟鬼族复生,恐怕死人的世界要变了。” 我沉思不语,黄术热切道:“我等算是驱鬼之人,理应去探究一番。后日桃园诸多高人打算前往死亡谷,你也跟我们去吧。” 我吓了一跳,我去个毛啊,我又不是高人,去不是找死么? 我婉言谢绝,黄术倒也不强求,只是轻叹了口气。 我叮嘱他保重,情况不对就跑吧。 之后倒也没啥好说了,就此告别。 结果我找不到古小沫了,她跑哪儿去了? 我在出口等了很久她才冒头,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买到了,走吧。” 我说你不是不好交涉么?她哼了一声:“没说过。” 我擦,明明说过。她是故意拽我来奔波的。 不过我可不敢发表什么意见,我们又回了溆浦县,其间我问她买了什么,她竟然给我说了:“是化人粉,兑水泡澡,鬼魂可以短时间内拥有活人实体。” 这么神奇?我说你要这个东西干嘛。她眼神一飘,只给我个冷哼。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亡谷的阴影 这什么化人粉变人粉的,听着倒是挺叼的。 能让鬼魂变成活人这算是逆天了,估计也就湘西的鬼市才有得卖。 我不好多问什么,免得古小沫又哼我。我们就直接回了酒店,接着古小沫开始捣鼓这玩意儿了。 我瞅见她很兴奋地去放水了,放了满满一浴缸。我还挺好奇的。也过去瞅,结果她盯着我:“干嘛?” 我说我看看这是个怎么化人的。古小沫眯起了眸子:“所以你要看我洗澡?” 啊?我尴尬地退了出去,对啊。她要兑水泡澡啊,怎么可能让我看。 我只得闪远点儿等着了,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她都没出来。 这有点奇怪了,女孩子洗澡再怎么麻烦也不至于一个多小时吧?那大概是化人粉的原因? 我就继续等,前后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我尿都急了她还没出来。 我不由担忧了,会不会出事了? 我赶紧去浴室门口喊她:“古小沫?”里面没有回应,我更加着急了,打算破门而入。不料这时候她吭声了:“我……没衣服。” 我一怔,对啊,她变成人了,没衣服穿。我说就因为这个你在里面等了两小时? 她又不吭声了,半响才闷闷道:“去拿衣服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好吧,我赶紧去拿衣服。她这个鬼魂出门从来不会带东西的,所以衣服也只能先穿我的。 我就拿了我的衬衫和休闲裤过去。她把门开了道缝,我塞进去了。 一塞进去她就赶紧拿,然后我们的手碰到一起了。我打了个哆嗦,真特么冷。但有一种软乎乎的肉感。 我心头一喜,真的变成人了?不及多想,衣物已经被抢了过去,门也关上了。 我又等待,内心竟然有点激动,真是奇了怪了。 这下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再次去喊她,她说要照照镜子啊。我说你照个镜子照了一个多小时? 她不理我,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开门了。 一开门就有股香气扑鼻而来,随后则是乌黑长发,然后是冷傲的俊脸和飘忽的眼眸。 我看呆了,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正面的时候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看见活人了更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目光顺着脸颊下移。能看到宽大衬衫内若隐若现的锁骨,诱人无比。 前凸后翘自然不必多说,她要比央衣高不少。完全不是萝莉身材,我再次想到武则天,尽管不知道武则天什么样的。 衬衫和休闲裤套在她身上也有股异样的诱惑,让人怦然心动,不得不说她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女了。 我这边看着发呆,古小沫径直哼了一声:“看什么?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吗巨向划。 我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笑笑,不好再看了。 古小沫也不理我,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去阳台看风景,一些阳光洒在她身上,配上她冷傲的气质,我竟觉得她是月神。 这一趟不亏,古小沫变成活人了,我也养了眼。 就是不知道她能变成活人多久,我过去问她,她似乎才想起有时间限制的,竟然急了:“只有六个小时,不行,我要去玩。” 啥?我以为听错了。古小沫一下子捂住嘴,然后冷冷一哼:“我要出去办事,给我钱。” 我搞不明白她什么心思,赶紧掏出一沓钱给她。她拿起就出门,似乎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寻思了一下不对啊,她这样出去会引起很多人注意的,而且她这么漂亮不被色狼盯上才怪。 我追过去问她:“你还有法力吗?” 她摇头继续走,一刻都不想耽误。 这怎么行呢?她没了鬼魂的能力,这样出去岂不是作死? 我赶紧跟上去,到了楼下才发现她已经在街上蹦蹦跳跳地走着了。 我又傻了眼,她竟然在蹦蹦跳跳!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看来她是高兴坏了啊。然而她没发现四周很多行人已经怔怔地看着她了。 无论男女都看她,移不开眼睛。我不知道跟着她会不会被骂,所以我就在后头躲躲藏藏跟着好了,她有危险我再去帮她。 于是看她蹦跶了一路,后来人多了,古小沫终于稳下神来了。 但她很快就被围住了,一旦有个男人搭讪,别的男人也望风而动,还有几辆小车也停在了附近。 古小沫变成人了,似乎性格都变了。若是以前她肯定鸟都不会鸟这些人,但这会儿竟然笑着跟普通人说话,结果就来了更多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绝于耳,合照的要求也越来越多。 我琢磨着她很快就要成为网络红人了啊,千年难遇的美人穿着衬衫休闲裤逛大街,标题就很吸引人了。 我叹了口气,在远处瞅着,古小沫似乎有点烦了想走,但太多人围着她没办法走,还有几个开豪车的家伙貌似想邀请她去吃饭。 说起来我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气息啊,真有点怀念。可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我赶紧跑过去。古小沫看我出现了松了口气,又高冷地不看我了。 我挤过去喊她:“小沫,回去啦。” 一大群人都看我,神色可不友好。我才不管,老子可是走南闯北的摸金校尉,怕你们这些色狼啊。 我拽着古小沫就走,她找到台阶下了,赶紧跟我走。 那群人只得让路,还算绅士。 我带古小沫走小路,绕了一大圈才甩掉那些人。 我说你不能出门,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吧。古小沫不乐意地冷着脸:“我想看看阳间的东西,顺便购置一身衣裳。” 说白了就是想逛街呗?我暗自好笑,让她等着,我去买了一个口罩来给她戴上。 这下好多了,只露出眼睛眉毛,虽然能看出很粉嫩很娇美,但不至于引起轰动了吧。 果不其然,我们换了条街,虽然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没人围过来了。 古小沫很平静的样子,直到她看见一间内衣店。 我说你想买?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我这才想起她是真空的! 麻痹,我竟然让她真空走了这么久,还好我衬衫够厚,不然她岂不是亏大了? 我赶紧让她去买,穿上了再出来。她又去折腾了半天才出来,我偷瞄两眼想确认,她一巴掌盖过来:“你敢看!” 我瞅瞅嘴,不敢反驳。她又去买衣裳了,到了最后,踏着个小皮靴,套着身红皮衣,再配一件及膝小短裙,看着……真特么二逼。 我说你这是什么搭配?古小沫眨眼:“我喜欢,不行么?” 其实这搭配真的很难看,奈何她人美,人美怎么搭配都好看。 我说行,也蛮适合你的风格的,一点都不淑女。 她眼一瞪,抬脚想踹我。我说文雅点儿,她强行忍住了,踏着靴子继续逛街。 她的腿露出了一部分,白兮兮的仿佛亮着光。这些行人的目光又集中在她腿上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看来我得给央衣也打扮一下,她不会被古小沫差的。 接着我和古小沫去吃东西了,点了两份牛排,我还不饿,古小沫似乎也不饿,慢条斯理地嚼着,十分优雅。 这当口我意识到尿急了,就先去了趟厕所,结果回来一看,餐桌上已经一闪而空了,古小沫正优雅地撑着下巴看窗外。 我懵逼了,说我牛排呢?她摇头说不知道,可能被服务员拿走了吧。 是么?我半信半疑,又说你牛排呢?她说不好吃,让服务员拿走了。 我挑挑眉,她不看我:“再叫两份吧,你还没吃饱吧。” 这么关心我啊,我说不必了,我们回去吧,我饱得很。 她脸蛋皱成一团,硬巴巴起身:“那就回去吧,反正我也不饿。” 我心里要笑死了,好啊,让你装。 我就带她回去了,看看时间她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变成鬼。 我就让她在酒店里待着,我要出去办点事。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赶紧抓紧时间看电视。 我又溜达出去了,打算去打包几份牛排。不料在这街上看见黄术了,他很着急在打听什么。 我忙过去喊他,他一见我不由松了口气,我说咋了?他拉我到一边说话:“你果然还在溆浦,看来这是注定的事啊,我一来就遇见你了。” 我说到底怎么了?黄术凝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死亡谷的事对吧?” 我说对,他脸色肃然:“前一阵子有不少道家的高手前往探究了,结果只逃回了两个,根据传回来的信息来看,死亡谷内有极其强大的降头师在作怪,穿一身黑袍……”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身体都不由打了个寒颤,牙齿也咬紧了。 “我此番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忙的,我知道你身上有只蛊王,想必你认识养蛊的宗师。降头师算是阳间的邪物,得以邪制邪,我们这些人连小鬼都没养,是奈何不了他的。事关重大,你帮帮忙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落花洞女 黄术的话让我内心不能平静,我不在意什么以邪制邪,我只在意那个黑袍降头师。 我说那个降头师是否高大瘦弱,黄术点头:“是个很高的黑袍人,男性,别的就不清楚了。” 那个降头师把道家的高人都给灭了。只逃出来两个,有这种功力的恐怕整个大陆都屈指可数。 我不得不怀疑是泸西那个降头师,我经历的种种生死都是因他而起。 紧了紧拳头。这一趟我也必须去,现在不是贪生怕死的时候。 我说我明白了,我会去找我朋友的。黄术一喜:“养蛊师是你朋友?” 我说对,很好的朋友,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也不能强求,但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黄术一愣:“你也去?这次恐怕要面临生命危险……” 我不解释,只说我要去。黄术也不多问了,让我准备好了就去桃园找他就行了,大家一起出发。 商议已定也没啥好说的了。黄术就此离去。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去办该办的事。 我想着逗一逗古小沫的,不过这会儿可没有逗她的心思了。但牛排还是要买的,打包两份牛排回去给古小沫,她睫毛眨着摇头:“我不饿啊……” 她一张口口水都流出来,把自己给憋了个大红脸。可惜现在我没心情跟她打哈哈了。 我说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她看我脸色不好也恢复了冷傲的神色:“什么事?”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古小沫脸色微微一变:“害你的人出现在死亡谷?你要去找他?” 我说对,古小沫沉默不语,自顾着思考事情。我不多说,径直收拾东西。她半响才道:“你不要去了,免得白白丢了性命,再等半年吧。” 我内心深处的矛盾涌了出来,不信任方正和老古的心思在心口涌动。 我呼了口气说没事儿,我就去看看。 古小沫不说话了,我背好背包离开,她坐着不动,像是在发呆。 这让我很疑惑,但实在猜不透。 我也没心思去猜,当天就搭车进入了深山,然后步行前往苗寨。 还好这里就是武陵山区了,央衣回苗寨了,离我也不远。 数日后我就抵达了那个荒废的苗寨。远远看去竟然有几分生机,寨子里似乎还有灯笼。吗巨协亡。 我愣了一下,央衣在改造苗寨吗?她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我疑惑地渡河。发现河里也有鱼了,当初可是死寂一片的。 过了河走上苗寨小路,梯田中竟然没有杂草了,小路也干净。 这太神奇了,央衣一个人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办到的吧?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人生,接着十来个苗族男女扛着一些工具出现了。 我们一对视都有点愣,他们用苗语问我话,我完全听不懂。还好他们之中有年轻人会汉语,张口问我:“你是谁?怎么来这里的?” 我说我来找一个朋友,叫央衣,这是她的故乡啊。 他们都很愕然,接着欢喜笑起来,我摸不着头脑,一个二十来岁的苗女跑过来打量我,满眼异样的色彩:“就是你啊,苗巫的男人。” 什么鬼?我说我不明白,她给我解释。 原来央衣现在是附近苗寨的苗巫了,也就是苗人之中的医生。 央衣的母亲当年也是医生,可后来变成了草鬼婆。现在央衣回来给苗人治病,苗族的老一辈接受她了,认定她不会变成草鬼婆。 这些人是来开荒的,毕竟这个苗寨太美了,现在草鬼婆安息了,该重现生机了。 我十分意外,央衣竟然会主动去跟苗人沟通?还被苗人的老一辈接受了。 苗人的老一辈应该知晓草鬼婆的可怕的,能接受央衣真的很意外。 我立刻想到了赶尸人,八成是他说情的,央衣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央衣真的很厉害,我奶奶的腿病都被她治好了,蛊术原来是真的,你们汉人的教育太洗脑了,哼。” 这小妹妹还不忘嘲讽我一波,我哭笑不得,这是汉人的锅吗? 我也不反驳,说那央衣现在在哪里,她说在阿塔木苗寨暂住,给寨里的老人看病。 我说能不能带我过去,她二话不说就带我走,让别的人继续开荒。 于是又走了半日,抵达了另一个苗寨。这个苗寨也很大,而且有公路,公路在武陵山区蔓延,连通了湘西的苗寨。 到处都是人,不过年轻人不多,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老人,穿着苗族的衣裳在干活,空气中弥漫着勃勃生机。 我心里放松了,看来央衣是找到“归宿”了,这里也算是她的故乡吧。 女孩带我进寨子,一路都在打招呼,还用苗语介绍我,惹得那些妇人掩嘴偷笑。 大概说的就是我是央衣的男人之类的。 后来去了村长的家里,央衣并不在这里。我挺奇怪的,来这里干嘛? 那女孩径直跑了,我摸不着头脑,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我。 他会说汉语,直接就皱眉问我:“你知道央衣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说知道,为情所伤。他点点头:“既然你知道就请你记住,如果央衣也为情所伤,不止你会死,我们这个寨子也会灭亡的,就像阿米尼寨子一样。” 他一开口就这么严肃,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斟酌道:“央衣或许并不喜欢我,她没有感情的。” 村长当即怒目而视:“不喜欢你她怎么会变化那么大?她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汉人就是这么虚伪,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我尴尬得要死,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不确定央衣对我的感情啊,我还是觉得我们之所以越来越亲密都是情蛊在搞鬼。 但我现在可不敢吭声了,村长说什么我都点头,想着快些见到央衣。 结果他墨迹得要死,之后竟然还带我去后山。我只得跟去,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寨子早不见了。 这里完全是深山老林了,我心里都虚了,说爷爷您想杀人灭口么? 他一拐杖杵来,又指向面前的一座高山。 这山十分奇怪,泥土是黑色的,跟东北的黑土地有点像,不过上面树木密集枝繁叶茂,远比附近的山林要茂盛。 我说来这里干嘛?村长指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树藤:“你自己过去看,那里有个山洞。” 我一肚子疑问,缓步过去瞅瞅,还真有个山洞,山洞被藤蔓遮住,里面黑漆漆的。 这就是个很荒芜的普通山洞啊,难道央衣住里面吗? 村长让我盯着看,别移开眼睛。我就盯着看,看了一会儿后忽地脑海一震,竟感觉要被山洞吸进去了一样,而且山洞里有了亮光,似乎很多花瓣在山洞里飘忽一样十分美艳。 我挪不开目光,村庄一拐杖敲我头上我把敲醒了。再看山洞,黑漆漆的哪里有花瓣? 我心有余悸,说这是什么地方。村长肃然道:“湘西三邪,一为养蛊,二为赶尸,三为落花。这就是落花洞,也是最不出名的一邪。落花洞女说得就是进入洞中的苗女会忘记自己的爱情,身心完全献给天神,会过得很幸福。” 我皱眉看他,满心不解。村长哼了一声:“我是要告诉你,假如你背叛了央衣,就算你死了也没关系,只要央衣进入洞中,出来后就会忘记你,她完全不会为情所困,而你却要痛苦而亡。” 那你之前又说寨子会灭亡? 他有点自相矛盾啊,所以我觉得他是太过杞人忧天所以故意吓唬我的。 我说明白了,一切听您的。他满意点头,终于带我离去,要去找央衣了。 我回头看看落花洞,里面似乎真的有花瓣在飘落,如同一个凄美至极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脉 村子带我离开山林,走到深夜才回到了阿塔木苗寨。 苗寨里有些亮光,多数苗人已经休息了。村长径直带我去了村子后方的一间大房子,说这就是央衣的房子,进去吧。 这房子看起来也挺豪华的,看来央衣受到了礼遇。我过去敲门。村长拄着拐杖回去休息了。 敲了几下门,央衣就来开门了。她似乎才洗完澡,在冬夜里如同昙花一样。 更重要的是她穿着我的白衬衫。就这么裹着身体,大腿都暴露着。 我呆了一下,央衣很喜悦地说话:“我知道你来了。”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啊。我说你干嘛还穿衬衫啊,这样不好,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 她耸耸鼻子:“不会的,我知道是你才没换的。” 她多了许多人情味,也懂得一些避讳的道理了。我心中一笑,又觉得我们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我还算规矩。说这次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 她把门关上了,也不说话,直接扑过来把我按地上了。 当时我就口瞪目呆了,央衣在呼气,十分香甜的气息。 我说你干嘛,她说想舒服,像上次那样尿尿。 说老实的,我他妈当场就硬了。 我也不是君子,就是个正常男人,央衣天真无邪地说着这种话,完全是放大了十倍的挑逗。我怎么可能禁得住? 我也立刻情欲高涨,而且心脏突突直跳,情蛊也活跃起来了。 但脑海中还有点迟疑,央衣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她啪啪是不是太龌龊了?吗巨协划。 正寻思间,央衣已经紧紧地抱住我了,她没有脱衬衫,呼吸全打在我脖子上。 两人胸口对胸口,都在大口喘气。心脏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央衣在低低地呻吟。 我这下就完全无力抵抗了,根本不可能抵抗的。我胡乱脱她衬衫,结果她啊地一声身体绷紧了。 接着我感觉裤子湿了。 央衣喘了几口气爬了起来:“好舒服,我好喜欢。” 纳尼?完事儿了? 我动了动喉咙。央衣又看我裤子,然后说又尿我身上了,她没办法忍住。实在没办法。 我内心就两个懵逼大字,央衣压根就没打算跟我啪啪,这他娘的完全就是情蛊在啪啪,我只是一个载体,是我自己想歪了! 我特么难受得要命,只能干巴巴地笑:“哈哈哈,没事没事……” 央衣的衬衫也湿了,她跑去清洗。我在地上坐着,挺着个不听话的棒子,憋得要死。 没办法,只能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吹了一刻钟终于冷静了。央衣也出来了,已经换了袍子了,不过是白色的,毛茸茸十分可爱。 她让我也去清洗一下,我闷头闷脑去折腾了,换了自带的衣衫,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水乳交融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我也收起心思说正事儿。死亡谷的事我跟她说了,请她帮忙。 央衣嗯嗯点头,说会帮我打死那个坏蛋的。 我看她答应了心里就发暖,我一直向央衣索取,好像没为她做过什么事,以我的本事也只能做一些普通的事。 我想了想说等回来后我带你去旅游吧,她又嗯嗯点头:“还要天天都舒服,我保证不会尿你身上了。” 别说了,我又要硬了,憋屈的硬。 这一晚我就住这里了,央衣话多了许多,跟我说苗寨里的小事,听得我好笑。 她也医治了许多人了,最近很空闲。 两人聊着天,伴着夜晚的虫鸣入睡,安静似水。 翌日天明,我们出发。一大帮苗人来送别,不少人还警告我要好好待央衣。看来央衣母亲那事儿让他们对汉人充满了敌意啊。 我自然是答应,最后可算是离开了阿塔木苗寨。 接着就是去黄术的桃园了,也就是那个鬼市。 话不多说,到了鬼市我介绍了央衣,那一帮高人都很客气,也很惊奇,当然还有点不自在。 养蛊师算是最邪的职业之一了,他们算是正道人士,不自在倒也能理解。 央衣在陌生人面前就不喜言语,也没有表情,看着挺高冷的。 这都是小事,一群人合计一下,然后出发。 黄术也跟我说了路线,先去青海昆仑山一脉考察一下,然后从后门进入死亡谷。 我说什么叫后门?黄术解释:“死亡谷正门是有政府标签的,那么大一个碑门呢,是不开放的,咱们就不要惹政府了,从山里绕进去吧。”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呢,看来政府也在监控那边。 也不多说,一群人搭车前往青海,接着又进入山脉,走了近半个月,抵达了死亡谷北边的昆仑山一脉。 这已经算是昆仑山的东边尽头了,于阗国那里算是中间位置。 这里自然也是高山连绵大气磅礴,不同于大兴安岭的“卧龙”,昆仑山是一条“横龙”。 万山之祖的龙脉何等强大,我们站在山上都仿佛能听到地底下的龙脉在咆哮。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恐怕也感觉不到。 黄术又给了我沉香叶,还是两片,用红绳串着,如同一副眼镜。 这一行得有二十人,观星览月寻龙定位的高手就有一半,还有几个算是道士,带着许多法器。 至于黄术这种就有点鸡肋了,他是采药的,还好他有阴木之笼,说是遇到什么强大的邪物直接关进去好了,免得打斗出现伤亡。 他们在昆仑山中观察探究,我和央衣则有点游山玩水的样子,我们经常远离人群去说悄悄话。 这不是我想的,而是央衣要求的,她老是想舒服。 这可把我折腾死了,我特么不舒服啊。 然而男人是无法拒绝这个诱惑的,还好三日后他们终于研究出了一点东西,有正事儿干了。 黄术也急冲冲喊我,说是发现一处风水宝地了。 我过去就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拿着罗盘在一颗大树下转悠,时不时就看看太阳。 一群人都在指指点点确定位置,我问黄术发现了什么。 黄术说这个位置很好,是龙脉最强盛的中央位置,如果有人想打龙脉的主意,必定会研究此处的。 我看看四周,就是普通的林子啊,有啥强盛的? 但再看远处的林子我立刻震惊了,现在是冬天,远处的树叶多多少少都已经脱落发黄了,而这里的却枝繁叶茂,如同春季一样。 我不懂风水,但看到这种情况也是知晓,底下一定不简单! 那帮人更加仔细地研究,走走停停,接着其中一人指着一片泥土道:“你们看这里,泥土被翻过的,有人快了我们一步。” 当即有人拔出铲子开始铲土,铲了十几下,泥土就松动脱落,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果然已经有人下去了,他们很是担忧,怕龙脉受损,赶紧放下绳子,开始鱼贯而入。 我皱皱眉,就这么下去?真是胆大啊。 他们压根不理会我和央衣啊,这种冒险的事竟然不询问央衣。 我就问央衣,这里有危险吗?她这才放出一些蛊虫去查看。 我翻了个白眼,说你一直没放蛊虫啊。央衣又抱我:“太舒服了,不想动……” 她话没说完,忽地神色一凝,一只蛊虫飞到她耳边转了几圈。 我说怎么了?央衣目光看向那个洞口:“下面有恶鬼。” 我大吃一惊,张口就喊:“快上来!” 在后面的人都疑惑看我,下方的人短时间也上不来。 我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咆哮,接着是数声惨叫,然后半截尸体冲天而起,不少人都被撞了出来。 那半截尸体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一道黑乎乎的鬼影现出形状来,正在啃咬那半截尸体。 众人吓得不轻,最先下去的人显然已经死了,被撞出来的人也摔得发晕。 完全没受伤的高手赶紧掏出法器,什么桃木剑黑狗血之类的,然后做法。 但那鬼影一点反应都没有,啃了一嘴血径直冲过来。 不过它冲到半空就砰地一声爆裂了,就此烟消云散,几只小虫子嗡嗡地飞了回来。 央衣一点变化都没有,那帮人看得心惊胆战。黄术忙过来道谢:“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否则我们可能还要死一半人才能制服它。” 我说那是什么玩意儿?黄术心有余悸道:“是小鬼,恐怕养了得有十年以上了。没想到除了降头师还有养鬼师,幸好我去求助你了,不然我们必死无疑。” 第一百二十章 大龙脉 那只小鬼的确很强悍,养了十年以上了,一般的高人估计见面就得死。 他们这群人有不少高人,联手自然可以灭了这只小鬼,但恐怕代价惨重,幸亏有央衣。 众人都向央衣道谢。接着忙去救人。 最先下去的几个人已经死了,身体都断裂了,后边儿的被撞击得受了伤。也是凄惨。 出师未捷,情况很不妙。 我也去帮忙救伤员,忙活到了天黑可算是稳下来了。 但受伤的有六七个,已然是不可能带他们继续下脉了。 我没提意见,一切看他们的意思。最后他们做了决定,没受伤的继续下脉,受伤了的则原路返回。 这不得不派出两个没受伤的照顾伤员,人数已经少了大半了,剩下得也就七八个人了。加上我和央衣,勉强凑够十个。 我瞅着都心疼,毕竟都是当世的高人啊。 我就让央衣仔细探查附近,不能冒险了。央衣也正色起来,她主动探查了。 等确定四周和脉下没有危险了我们才重新下去,伤员则原路返回。 十个人鱼贯而下,一切顺利,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就进入了地底。 这下面是空心的,昆仑山里这种地带还是比较罕见的。黄术解释道:“就是因为这里面是空心的,恶人才能顺利找到龙脉,不然挖都要挖好久。” 也对。不靠风水学的确很难找到这里。 下了地底就很黑了,也看不见空间多大。央衣的虫子又爬了出去,众人则拧开了电筒,将四野照得通亮。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底空间,是自然形成的,附近还有一些泥土裂缝,也是自然形成的,其中有一条裂缝比较大,侧着身子可以挪进去。 众人观察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黄术提醒道:“小心点儿,养了十年的小鬼很珍贵了,敌人把它安排在这里可见极度重视,这一路恐怕还有不少危险。” 我倒是不怎么怕。毕竟有央衣在。我示意先休息一下,等央衣的探查。 众人就停下来喝水吃东西,等差不多了央衣告诉我五百米内没发现危险。 我说只能探查到五百米吗?央衣嗯了一声:“龙脉的威势太强了。虫子害怕。” 我一喜,说龙脉在哪里?央衣摇头说不确定,蛊虫看不到龙脉的,只是感觉而已。 也对,我们都要带沉香叶才能看到龙脉的。 那也行,五百米已经很远了。我们就再次出发,直接进了裂缝。这裂缝堪堪能让人挪进去,还好我们一行人没有胖子。央衣更是娇小,肩膀都不会碰到岩壁的。 我们是走最后面的,算是断后吧,前面由两个手持法器的高人带路,中间则保护着风水师什么的。 我干脆拉着央衣的手走路,她手心很暖,捏几下就出汗了,怪好玩儿的。 一路倒也无事,走了近百米我回头看看央衣,她脸都红了。 我愣了一下,说你怎么了?她呼出一口热气:“想舒服。” 我噗了一声,央衣手指动了动:“我们走慢点好不好?”吗共肝巴。 至于么?不就是牵了个手吗?我说怎么越走她手心越热,汗也越多了,原来是动情了。 这太敏感了,我赶紧松开了手,说乖,现在不方便哦。她竟然撅了一下嘴唇,把我给看呆了。 然后我特么就硬了。 这几把算什么事儿啊?一定是情蛊在搞鬼,我不可能像央衣这么敏感的。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真的不能分心瞎搞了,这下面可是很危险的。 我就拉着她袖子走,说我们出去了再找机会,我让你舒服一整天。 央衣还是乖乖答应了,我们快步上前,却见黄术扭头盯着我们。 我心里一虚,说怎么了?黄术脸色有点古怪,笑笑摇头继续走。 他绝逼发现了,我尴尬得要死,央衣还是没有表情的模样,看得我无奈。 又走了两百米,前方豁然开朗,裂缝扩大了许多,形成了一个长宽近五米的小空间。 四周都是干泥土,不见一点湿气,更让人诧异的是这里边儿的墙壁上摆着一个娃娃和几根香,香早已经烧没了。 墙壁上的凹槽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凿出来摆那个娃娃的。 这娃娃是死物,所以央衣的蛊虫忽略了吧。这会儿众人都很惊讶,一个人直接凑近打量:“这是什么东西?陶瓷娃娃?” 这明显不是陶瓷的,但看着很厚重,娃娃的双眼很真实,跟活的一样。 我忙说不要理会,咱们走就是了。但有个家伙手贱啊,径直就去抓了起来打量:“这风格不是中国的吧……” 他话都没说完,我看见那娃娃眼睛眨了一下,内心当即冒出一股惊悚,忙喊道:“丢了!” 那人回头看我,娃娃又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咔嚓一声,那人整条手臂都扭了720度,要不是还有皮肉连着就断了。 但这样已经是废了,他惨叫声传遍了裂缝,偏偏又没晕过去。 那娃娃摔落在地,一动不动。 众人大骇,全都往后退。几个高人掏出带来的药水喷了过去,但完全没有反应。 黄术这时候惊道:“我想起来,这是古曼童,泰国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众人似乎都知道古曼童,忙去扶起受伤的人后退,已经不敢靠近娃娃了。 我不知道古曼童是什么东西,黄术继续道:“泰国很多人都拜古曼童的,相当于我们的供奉观音。多数是代表着祥瑞的,不知道谁搞了鬼,这个古曼童竟然主动伤人。” 大伙都挺惊慌的,因为大陆的道术对付不了泰国的古曼童,那几个高人也束手无策。 我皱着眉头考虑,脑海中有了想法。 “是那个降头师的,降头邪术兴盛于东南亚,那个降头师肯定也在东南亚一带活跃的,他可能还是泰国人呢。” 我一解释他们也想通了,可这下怎么办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家都怕那娃娃还会伤人。 这时候央衣走过去了,我忙让她别乱来。她回头看看我,鼻子皱了一下,让我别担心。 她径直走过去,大伙都看着她,她忽地抬起脚踩了下去。古曼童看着结实,不料这么脆弱,直接就被央衣踩碎了。 下一刻,一团黑影浮现,像是一个婴儿,直接尖叫着扑向央衣。 但它速度太慢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蛊虫先一步扑至,那黑影哀嚎着变成了一团黑气消散了。 众人都看呆了,黄术惊叹道:“你女朋友真是了不得,不愧是湘西的养蛊师。” 我当即嘚瑟,那当然啦。 危险解除了,可黄术又道:“这是活婴古曼童,人为地制造了强大的怨气,也是可怜啊。” 我刚才的确看到一个婴儿,可怜归可怜,它死了也是应该的。 我就说还得救人呢,这下怎么办。众人又商议一阵,派了一个人送伤员出去。 于是这下就只剩下八个人了,队伍情绪很低落。 还好有央衣,不然大伙肯定要崩溃了。 继续前进,这次就走到了五百米开外了。 我们是往东南方向走的,沿着昆仑山的龙脉末端,如果没有走过路,那应该正在靠近死亡谷。 不过我们得先找到龙脉,这样又走了数个小时,估计都大晚上了。 龙脉的气息已经强烈无比了,连我都感觉到了。央衣说蛊虫已经不敢出来活动了,没办法探查了。 那没关系,连蛊虫都不敢出来活动,那什么古曼童小鬼的肯定也不敢,这里没危险的。 众人都戴上了沉香叶,这下就能看到四周密密麻麻的光点,如同穿过树叶的光斑一样闪烁着,十分漂亮。 大家都很激动,央衣也低声道:“好漂亮啊。” 龙脉的光点都在飘忽,那龙脉近在眼前了。 果不其然,我们往光点浓郁的地方走去,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条龙脉。 眼前是一个大峡谷,宽度得有二十多米,而峡谷下方就是一条金色的河流了。 如同崩腾的黄河,虽然无声无息但也让人震撼无比。 当初我在药山见过龙脉,那条龙脉只是在一个裂缝里的一条小溪,远远不能跟这条比。 我也是惊叹,昆仑山末端的龙脉都如此强大,那昆仑山中心的龙脉何等恐怕?会不会是一片汪洋大海? 大伙都紧紧盯着看,他们对龙脉有种奇怪的崇拜和痴迷。我倒是很快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峡谷对面,那边也有空间的。 这一看我好像看到了人影,心中一惊,将沉香叶摘了,手电筒照过去。 阴森森的峡谷对面,有个黑影一闪而逝。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狱之门 我虽然只看了一眼,但还是看清楚了,是个黑袍高瘦的男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心头颤了一下,牙关紧咬。终于确定了,的确就是泸西的那个降头师! 这么久了又一次见面。我心里可谓是恨意滔天,巴不得飞过峡谷去把他给宰了!吗共匠弟。 央衣觉察到了我的情绪,轻轻拉住我:“怎么了?” 我说峡谷对面有人。我们是狭路相逢了。 还在看龙脉的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起身观察对面,但此时那里还能看到人影。 前方也没有路了,我们这边倒还是挺宽的。黄术沉声道:“看来敌人就在对面,大家小心点儿,在龙脉这里,什么邪物都不敢造次的。” 的确如果,连央衣的蛊虫都害怕了。估计不怕龙脉的邪物也就小人参了,它很是特殊了。 我们在这一边沿着龙脉上游行走。一群人时不时停下来观察龙脉,要找出异样。 我则死死盯着对面,以防那降头师偷袭。 后来大概走到了尽头,他们也发现了异样,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颤颤巍巍道:“好手段,龙脉分流,这是以小取大啊。” 我皱眉盯着龙脉,这里已经没有路了,但龙脉还在向前奔腾。只不过这里的龙脉分成了两条,一条主干依旧庞大,而侧边还有一条支流。大小跟药山的差不多。 我说这分流是人为造成的?那老头点头:“分出一条支流,他们可以慢慢地耗干龙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看来他们很有耐心。” 我说那怎么办?他让人取出一个折叠梯子,就这么搭在了峡谷上方。 这里是我们能到的尽头了,前方全是墙壁。但这里峡谷也很窄了,不过四五米,把折叠梯子摊平了搭上去,众人踩着就过去了。 那分流也在这一边,几个人商议一阵,又取出一块白色的金属板。 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金属板,因为没有光泽,跟泥土似的。 我问黄术这是什么。他说这可是宝贝,两千年之前的玄铁打造出来的,无价之宝。 没有名字吗?就是一块玄铁板?寻思间。他们几个人合理将金属板伸了下去,准确地插入了分流泥土中。 这下分流就被挡住了,主干安然无恙地奔腾而去。 干了这个好事众人都很欢喜,接着继续出发。 这一边肯定有出口的,我们只要小心前行就行了。 这边的空间也比较狭窄,还是裂缝。黄术说大概是龙脉炙烤着泥土吧,让其出现了裂缝,方便了我们。 一直走了两个小时,大家都身心疲惫了,而此时央衣的蛊虫又可以活动了。 我也小心起来,央衣的虫子可以活动了,那别的邪物也能活动了。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又遇到了两只小鬼,还好央衣反应快速,抬手将其灭了,不然我们肯定又会死人。 而这个地方就比较明亮了,从裂缝中透入了一些月光。 我们快速挪出去,一眼看到外面亮堂的林子。 这里月光非常明亮,照得到处都通明,我们也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得很清楚。 这里的林子很茂密,完全是原始丛林的模样。地上也全是青草,密密麻麻的。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不少地方都有被火烧的痕迹,一大片林子中却有好几处被火烧了的枯树,都已经变成黑炭了。 远处也有一些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 黄术观察了一下凝重道:“进了死亡谷了,大家小心点,不要走树下面。” 我说这里是什么情况?黄术解释道:“今晚天气算是很好的了,平时这里是低云密布的,加上磁场混乱,一打雷闪电就劈下来,那些动物都被劈死了。” 听着十分危险,但我不怎么害怕,毕竟还没见识过,我还是比较怕敌人。 央衣的虫子又出去探查了,一直也没发现危险,我怀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敌人已经躲起来了。 我们也前进,黄术拿着一张死亡谷的地图解析着:“道家那帮人是在死亡谷西边遇险的,那里肯定是这次事件的中心,我们要过去弄明白事情真相。” 我点头,大家迅速往西边敢去,但没走多久,月亮忽地消失了,天上顿时乌云密布,到处都伸手不见五指。 这黑暗来得也太突然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呢。黄术赶紧大喊:“继续跑,跑出这个范围!” 说话间,轰隆隆几声巨响,天上如同有天神咆哮一样。 我们不敢在树下跑,专门跑空地。这是正常的防雷方法,可惜这里不正常,第一道闪电劈下来就劈中了一个中年汉子,他瞬间倒下,身体冒黑烟。 我大吃一惊,虽然黄术之前说得很严重,可我没想到这么严重,一眨眼就被劈死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惊惧不已,还好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咬牙继续跑。 闪电不断降下,半空中如同有火花爆裂,闪得人眼睛发痛,也看不清路了,屁滚尿流地乱爬。 尽管只是小范围的闪电,然而我们都有可能被劈中,才一会儿时间又有两人被劈死,而且附近不少树木都着火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起码还需要两分钟时间才能跑出去,可两分钟足以劈死所有人了。 惊慌间央衣忽地拉着我往旁边一颗大树下跑去了,我哦吃了一惊,她也没说话,我还是相信她,大喊一声:“跑这边!” 一群人惊恐间也不看路,全都跟了过来,等到了大树下他们又吓傻了,说这不是找死么? 我看向央衣,央衣指树干:“我的虫子都躲在这里。” 我一看,树干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蛊虫,都在躲避雷电。 我送了口气,说这里电流可能很小,大家放心。 他们不得不接受,因为外边已经是雷电的世界了,无数闪电劈头盖脸砸下来,把很多树木都烧着了。 黄术担忧道:“死亡谷地理位置特殊,云层都往这边飘,这里也有可能会被劈中,如果一道闪电下来,我们可能就全部完了。” 他很纠结,想让大家分散来跑,这样还有几率活下几个人。 我还是相信央衣,说别冒险了,就在这里等着。 众人都喘着气,不少人还在发抖。等过了十余分钟,雷电终于停了,而此时磅礴大雨早已下了起来,我们被豆大的雨珠打得睁不开眼。 雷电、暴雨,死亡谷的常见现象,我倒也稳下来了,黄术长松一口气:“竟然真的没被劈中,太神奇了。” 大伙都佩服地看央衣,央衣跟我说话:“这里经常有邪物躲避,虫子是嗅到气息来躲避的,它们抵抗不了大自然的威力的。” 我一愣,原来是投机取巧啊,这里经常有别的邪物躲避,所以虫子就来了。 这些虫子还真机灵啊,感叹间,树上忽地一阵晃动,一只小狗那么大的老鼠掉了下来,飞快地跑走了。 大伙都吃了一惊,我倒不是惊叹这么大的老鼠,而是那老鼠头上竟然顶着一片宽大的树叶,就用两爪子捏着,挡住了雨珠的砸击。 众人都发懵,我说这什么玩意儿?黄术感叹:“成精了的山鼠啊,造化了得。” 大家都议论纷纷,十分热切,这时候央衣拉了拉我:“虫子走了。” 我一瞅,树上的虫子已经消失了。我心里一跳,说它们去哪里了?央衣说去追老鼠了。 我说追老鼠干嘛。央衣解释道:“因为老鼠知道哪里可以躲闪电啊。” 我怔了怔,再看天上,又有闪电划过。我忙叫道:“跑跑跑,央衣带路啊。” 央衣哦了一声,往右边跑去了,我们赶紧跟上去,才走出十几步远,轰隆一声巨响,那颗大树被劈断,大火熊熊烧起。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差一点就要被劈成渣了,太险了。央衣也太冷静了吧,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还卖萌一样。 我哭笑不得,众人飞快跟着央衣过去,到了另一颗大树下。 蛊虫果然在这里躲着,而外面第二波闪电袭来了,这件事是榨麻花,到处噼里啪啦刺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等闪电停了,暴雨也停了,着实奇怪。 但虫子又跑了,我琢磨着还没完,赶紧招呼大家跟上。那老鼠貌似一直跑在我们前面,也发现了我们,跑得那叫一个急,跟遇见猫了一样。 后来也不知晓跑到了哪里,黄术掏出指南针来瞅了瞅,又用罗盘定位,再对比一下地图,忽地喜道:“已经到了西边位置了,这附近就是目的地了,大伙找找。” 此时天上云层开始散去,月亮又出来了,到处都亮堂堂湿漉漉的。我们浑身难受,但顾不得休息了,赶紧往四周寻找。 才一会儿,一个汉子大叫了一声:“有尸体!” 我们赶紧去看,是一个穿着道服的中年人,浑身焦黑,看着是被雷电劈死的。 黄术说不必大惊小怪,自然现象。 我皱皱眉盯着尸体的表情看,越看越觉得惊悚,因为尸体嘴巴大张双目圆睁,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就算惧怕惊雷也不至于是这幅表情吧?这跟活人见了鬼似的。 众人也发现了,打量一阵都默然不语。黄术还是乐观,说死亡谷有邪物,吓死人也不足为奇,我们这么多高人不必惧怕。 这话可不对,尸体是道家人,那自然是懂得道术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被邪物吓死呢? 众人低语一阵也想不通,只能继续前进。接下来又找到了好几具尸体,都不是一个位置的,表情依然是无比惊恐,还有两具尸体并没有被雷击。 我猜测道:“看来致死的原因不只是雷电,他们如此分散,怕是紧要关头被吓傻了乱跑,又恰好打雷,要么被劈死要么被什么东西吓死。” 黄术蹲着检查没有被雷击的尸体,试图找出切入口,但看了半天也没有外伤,仿佛是真的被活活吓死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包围 这里是那些道家人遇险的地方,除了一些尸体之外并没有别的异样。 我们检查了许久也没发现奇怪的事,我就问黄术:“你之前说死亡谷变成了恶鬼聚集地,怎么没有恶鬼?” 黄术也很疑惑:“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的确是恶鬼聚集地了,现在怎么这么平静?” 我皱眉打量四方,越看越觉得不妥。太安静了,只有打雷的时候才会有声音。 之前那只老鼠也不见了,蛊虫并没有继续跟着。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众人也议论起来,大伙都是摸不着头脑。我们这次前来是要搞清楚死亡谷的异变的,但现在无从下手啊。 一个风水师掏出罗盘开始定位,说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风水宝地,先查看一下。 也只能瞎搞了,我们都看着罗盘,却见罗盘的指针忽地疯狂摆动,简直不可思议。 众人都吓了一跳,我说这是什么情况?风水师脸色凝重:“大概是磁场在干扰吧,但也不应该啊……”吗豆纵号。 再看罗盘,指针又忽地停了,指着西北方,微微发颤。 众人面面相觑,风水师脸色发白:“不可能会这样。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他是说邪物在干扰罗盘?我看向央衣,她摇摇头,表示没发现邪物。 这就有点诡异了,我心头也不安。说别管了,咱们还是以命为重,不如就此离去。 我是以命为重的,但他们可不是,现在罗盘指着西北,他们就打算过去查看。我也是无奈,他们是铁了心要弄明白这场异变的。 我也想找那个黑袍人,既然他们不肯走那我也不走了。大伙就一起往西北方走去。 那边其实有点盆地的迹象。就是海波更加低矮了。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因为海波低矮,云层也密集在那边,一打雷可是万电齐放的。 我们到了这里也很小心了,现实观察了一下。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地表更加低了,像一个小型盆地。 里面植物很多,但没有动静,估计没有动物。央衣的蛊虫飞入了盆地,我们等待消息。 结果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竟然连一只蛊虫都没回来。 央衣秀眉皱了起来:“我的虫子死光了。” 死光了?我说怎么可能?央衣注视着眼前的盆地,说不要进去了。我们快走吧。 她都这么说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黄术他们也有些慌,可偏偏不肯离去,说异变的源头一定在这里,我们不能就此罢手。 我说会死人的,大家都死了还怎么调查?他们不吭声,全都很纠结。 央衣抓住我的手:“我们走吧。我跟他们又不认识,不想理他们。” 央衣貌似只对我有感情,或许她还对苗人有感情,但对于陌生的汉人是绝对没有感情的。 可我对汉人有感情啊,尤其是黄术,都是朋友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我就劝他们一起走,他们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进去。 黄术倒是让我离开:“你们先走吧,本来你们也不必来的,如果我们没有活着出去,请你务必联系大陆的能人异士做好防备,阴阳两界恐怕都要变天了。” 他倒是关心天下人,我没有那个圣心,就想着大家一起活命得了。 可我说服不了他们,只得默默点头。央衣更是直接拉我走人。 两拨人就分开了,黄术他们也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盆地。 我心里不太自在,总感觉自己抛弃了朋友一样。央衣却很平静,拉着我按照原路返回,甚至还很高兴:“我们去旅游吧,我想舒舒服服的。” 我哭笑不得,摇摇头不去想了,不料这时候盆地那边猛地一声尖哮,不是人类的叫声。 我心头一颤,央衣也皱了眉头。我停下了脚步,央衣眨眼看我,鼻子耸了耸。 我一叹,说还是回去看看吧,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央衣撅嘴,接着抱紧我:“好的。” 嗯?我说你要干嘛?她都要把我勒死了。我说现在不能舒服,听话啊。 她还是抱着,接着我心脏一阵刺痛,央衣也松开了。她手心里两只蛊虫在一起扭动。 这就是情蛊。我这才明白她是要情蛊,看来是我想歪了。 央衣对着情蛊念念有词,接着两只蛊王就飞出去了,在半空中化作无数道金色流星,一头冲进了盆地中。 我说蛊王应该不会死吧?央衣点头:“不会死的,很厉害的。” 她说话总有点卖萌的感觉,我心情也好了起来,拉着她又跑回盆地那边。 已经看不到黄术他们了,盆地里也没了声音。我们快步进去,一进去就觉得湿气很重,这里肯定经常下雨。 地上还有一些鞋印,是黄术他们留下来的。我们沿着鞋印找寻过去,很快看到地上有两具尸体。 我心中一惊,忙去查看,却见尸体脸颊惊恐,嘴巴大大地张着,被活生生吓死了。 这跟那些道家人的死法一样的! 他们也算是当世高人了,什么鬼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吓死呢? 我更加担忧,忙继续往前走。地上有不少零星的脚印,很明显黄术他们极度惊恐间已经走散了。 这可麻烦了,走散了岂不是更容易被吓死?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张嘴就喊:“黄术?” 我声音远远传了开去,他们应该能听见的,不可能走太远吧。 然而一点回应都没有,这时候有几只金色的虫子飞了回来,央衣直接道:“有东西围过来了。” 我皱眉看四周,除了植物还是植物,哪有什么东西? 央衣已经行动开来,张嘴无声地说了什么话,接着密密麻麻的金蛊如同蜜蜂一样飞了回来,绕着我们盘旋,将我们围得死死的。 这下连光都遮住了,但还能感觉到是白天的。可没多久我就感觉已经到晚上了。 不可能一眨眼就到晚上了,也就是说外面的天空突然变黑了。 金蛊太多,我完全看不到外界的东西,只听到奇怪的叫声,近在我们耳边。 我脑子似乎有点不清醒了,扭头看看拉着我的央衣,不由吓得大叫了一声。 她竟然满脸腐烂流脓,露着牙齿朝我笑。这突然的景象吓得我瞳孔扩散几乎晕厥,但手心的刺痛让我勉强清醒过来,央衣的声音温柔传来:“是幻象哦,我不会那么丑的。” 努力眨眨眼,景象清晰了,央衣果然还是那么漂亮,眸子亮如星辰。 我声音还有点抖,说什么怪物,吓死老子了。 央衣撅撅嘴:“不知道啦,你记住我很漂亮就行了。” 这……她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也有道理,我牢牢记住就行了,突破幻象。 金蛊还在盘旋,但我发现不少虫子开始掉落在地上,扭动几下就死去了。 外面到底什么东西围着我们,这么厉害。 我说情况不妙啊,情蛊也在死亡。央衣又张嘴无声地说了什么,蛊虫开始往盆地外围飞去。 当然还是围着我们的,我和央衣也快速往外面走去。 蛊虫一路飞就一路死,虽说数量成千上万,但我还是心疼,央衣眼眸也冷冽起来,估计很生气。 这时候蛊虫包围圈忽地出现了一个缺口,一直爪子竟然伸了进来,抓走了一把蛊虫。 但那只爪子几乎瞬间就爆裂了,蛊虫眨眼又堵住了缺口。 我隐约看见外面有很多黑影在飞舞,将天空都遮住了,它们在突破蛊王的包围圈。 我又看央衣,她竟然没了脑袋,脖子在喷血。我心尖儿一抖,死命抱住她再看,她嘴角带笑:“不要怕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魂 这几把幻象太厉害了,我经历了那么多生死都给吓到了,看来黄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更加快速往盆地外面移去,后来应该出了盆地吧,但四周还是黑漆漆的,蛊虫也在接连死亡。 而且时不时就有爪子或手臂伸进来。虽然马上被蛊虫爆裂了,可也灭了不少蛊虫。 这样我们可耗不起,它们一直跟着。根本不局限于盆地。 央衣也罕见地着急了,拉得我更紧:“你不要死啊。” 我安慰她说不会,她想了想忽地松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无数蛊虫分散开来,我立刻看见外面无数只咆哮的恶鬼了。 什么青面獠牙长舌尖脑,简直什么类型都有了,这已经不能算恶鬼了,这他妈是恶魂。 我心里发凉,一大半蛊虫立刻又围住我,挡住了恶魂的进攻。等我回过神来一看,央衣竟然不见了! 我大惊失色,她是想让我一个人跑? 我完全看不见她在哪里了,这些蛊虫几乎是驱赶着我往外面跑。撞得我后背都生疼。 我大叫:“央衣!” 听不到任何回应,我感觉四周明亮了,那些恶魂被央衣吸引了。 但我停不下来,这些该死的蛊虫推着我跑。 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傻姑娘,有这样折腾人的么? 等蛊虫终于消停,我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天上没有云层。 这里显然远离那个盆地了,很少遭到雷击。我骂了一声往回跑,可方向都分不清了。也很快见不到脚印了。 我让蛊虫带我回去,它们压根不听,一眨眼就不见了。它们肯定会回去找央衣的,可我跟不上它们。 这可把我急得半死,惊慌间又看见一棵大树后隐约露出一角黑袍来。 我心中一凛,从背囊里抽出看到,小心翼翼地过去。还没走两步,一个黑袍人从树后站了出来,干瘦的脸颊朝着我笑。 我几乎瞬间确定了,就是那个降头师。 双腿当即发软,畏惧和愤怒让我脑子都混乱了。我想立刻冲上去砍死他,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我费尽了力气才转身逃跑。现在不能送死。 那黑袍人在后头慢悠悠跟着,明明我是跑的他是走的,可他总能跟上我。 这王八蛋在戏弄我! 我跟他的仇不共戴天,此刻跑不了了那就拼命。我当即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压抑着呼吸,手掌紧紧捏着砍刀。 他的脚步声消失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脚步声。我手心全是汗水,接着我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几乎是本能反应,一刀就砍了过去。 并没有砍中,落了个空,刀口差点没劈自己腿上。 在我愕然的表情中,古小沫冷眸盯着我:“你想干嘛?这么不喜欢我?”吗豆团圾。 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再看旁边,鲲鹏高傲地站在地上,小人参再给它竖立毛发。 我以为是幻象,揉揉眼睛再看,古小沫已经不耐烦了:“你干嘛呢?不认识我们了?” 小人参咿呀两声,像是在嘲笑我。我终于松了口气,冷汗直冒。 我说你们怎么来了?古小沫移开视线:“不来你不就死了么?每次都让我收拾烂摊子,真烦。” 我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个家伙虽然冷傲,但心里还是热的。 我忙道:“央衣有危险,我们快去救她。” 我让古小沫帮忙,古小沫嘴唇一抿:“她那么厉害死不了,你急什么?” 能不急么?我说这里的恶魂太恐怖了,央衣未必能应付的。 古小沫双手插兜,冷酷得不行:“鲲鹏,你去吧,我累了。” 那只大鸟鸣叫了一声,小人参咿咿呀呀地摇头,表示鲲鹏也不想去。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这是在闹别扭?我忙道歉,说不该砍你,刚才是我的仇敌在跟着我,我以为你是他。 古小沫眉头一皱,半响不吭声。接着她才点点头:“好吧,找到她了我们就回去了,别管这里的事了。” 我可不能管了,我就说好。古小沫看向鲲鹏。鲲鹏竟然哼了一声,接着化成鹏鸟,古小沫抓着我飞上鸟背,大家朝西北方向飞去。 不过两息我就看见下方的盆地了。盆地中心位置有一大团黑雾在翻滚。 那其实不是黑雾,而是恶魂太多形成的。我当即叫道:“快去快去,央衣被围住了。” 古小沫没说话,鲲鹏一个俯冲下去,一大口火焰喷了出去。 当即无数哀嚎传出,那些恶魂被烧得一干二净。 鲲鹏果然厉害,古小沫和央衣两人联手恐怕都奈何不了它。而且它现在还是负伤状态都这么厉害,着实了得。 鲲鹏的火焰把附近的林子都要烧掉了,那些恶魂惊得冲天而起,但它们也是厉害,绕着我们飞舞,竟然打算进攻。 我盯着下方看,一大群金蛊散开,露出央衣的身体,她脸色惨白,身上落满了蛊虫的尸体。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这会恶魂开始进攻我们了,鲲鹏扶摇而上,直接冲入了云层。 恰好闪电雷鸣,盆地开始下雨了。 无数闪电轰隆作响,鲲鹏被劈头盖脸砸懵了。小人参哇哇大叫,鲲鹏赶紧往盆地外飞去。 这大鸟还想装逼一下呢,结果被雷电劈懵逼了。我倒是没事,古小沫的阴风保护着我。 那些恶魂也畏惧雷电,径直冲入盆地,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盆地完全被雷电覆盖,根本不可能有活物了。我大惊失色,央衣还在里面呢! 我忙问怎么办,古小沫耸耸肩:“没办法咯,我们可不敢对抗雷电的,看她造化吧。” 鲲鹏在盆地四周盘旋,要等待雷电停止。 我真是急得冒汗,等好不容雷停了,我忙让鲲鹏冲进去。 鲲鹏还算给面子,带我进去了。那些恶魂不见了踪影。 鲲鹏眼神锐利地打量下方,接着它飞向一片烤焦了的空地,直接就化作小鸟,害得我一头栽了一下。 还好已经很矮了,我倒是没事。 我也看到央衣了,她躺在地上,身体已经焦黑。我心头大颤,疯狂扑过去。 心脏一阵刺疼,病怏怏的雄蛊没入我体内。再看央衣,身体十分僵硬,已经没有生机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央衣死了? 不可能! 我将她抱住,情蛊呢?救人啊。胸口贴着胸口,以往这样两只情蛊肯定会活跃的,可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直接就吓哭了,牙关都在打颤。古小沫在一旁抿嘴看着,小人参跳过来,咿呀着让我干什么。 古小沫翻译:“你打开她的嘴,鬼头可以救她。” 我赶紧捏开央衣的嘴唇,她舌头都发黑了。小人参直接喷了一口汁液到央衣嘴里,又开始指挥。古小沫竟然不翻译了,我说到底什么意思啊。 古小沫还是不说话,接着她一把拉开我,自己凑过去吻住了央衣的嘴唇。 我发傻,她很快又松开了,冷淡道:“就是这个意思,要把汁液弄进她肚子里去。” 小人参口瞪目呆的样子,然后打了个哆嗦,赶紧去抱鲲鹏了。 我再次抱住央衣,不一会儿我感觉她身体发热了,我心脏也刺痛了。 很快两人都火热,央衣睁开眼睛,生机一点一点地恢复。 我心里一颗大石落地,央衣虚弱道:“让情蛊……交融……嗯,舒服。” 我抱得她很紧,她恢复能力很快,蛊王不亏是蛊王,两只蛊和一个人都在恢复。 这样持续了得有半个小时,央衣已经面色红润了,紧接着她呻吟了一声,眼神迷离:“对不起,又尿你身上了……” 我下身一湿,当即尴尬起来。央衣倒是不尴尬,因为这是在疗伤。 古小沫脸色发黑:“要不要脸?” 央衣很疑惑的样子,不明白古小沫为什么骂她。我干笑一声,那边小人参和鲲鹏搂一团说悄悄话。 这真的太尴尬了,我脸都涨红了。古小沫又骂道:“还不起来?马上又要打雷了!” 我哪儿敢起来?我特么下面硬邦邦的啊。 我就说这里还有我的朋友,帮忙找一下先吧。我看着央衣就行了,她还不方便行动。 小人参忽地哈哈大笑,叽里咕噜一阵竟然口吐不中不洋的普通话:“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丁丁硬啊。” 古小沫一怔,气得身体发抖,然后她径直飞走了。 我特么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硬着头皮求小人参:“帮我找找朋友,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活人。” 小人参拍拍鲲鹏,鲲鹏直接飞走了。 很快他又回来了,叼着两具焦黑的尸体。我一看正是黄术和那个风水师。 小人参又吐了汁液,眼斜斜看我。我只得做“人工呼吸”把汁液弄进去了。 这两人应该还有救的,不然鲲鹏不可能叼他们回来。我看他们伤势也不是很重,估计只是被劈了一下吧。 果不其然,不多时他们就活过来了,但极度虚弱,必须尽快医治。 我也不敢多留了,一行人坐在鲲鹏背上离开。 古小沫还真的不见了,也不知晓去了哪里。 央衣精神好了许多,趴着跟小人参交流,她觉得小人参很可爱。 黄术也恢复了一些精神,偷偷问我:“这就是苍梧的鲲鹏?” 我说对,受伤的鲲鹏,被阴司弄成这样了。 黄术惊叹不已:“早知道鲲鹏听你话就该带它来啊,我们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我说鲲鹏不听我的,它只听鬼头的。我指了指小人参,黄术又震惊:“这就是那颗人参?” 我跟他解释了,他感叹造化弄人。我说先别感叹了,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黄术悲凉道:“能发现什么?一进去就死……不过那些恶鬼身上有龙脉的气息,我怀疑是有人在刻意养它们。” 我一惊,有人在养它们?黄术又道:“这也算养鬼术,不过并不能驱使恶鬼,估计是他们达成了协议吧,有人抽取龙脉支流给予恶鬼。” 我想起那个黑袍人,那王八蛋到底在搞什么? 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说你的猜测是什么?我们从结果逆向来考虑。 黄术沉声分析:“最坏的结果无疑是恶鬼肆虐人间,阴阳两界混乱。你之前说过鲲鹏在镇压什么东西,现在鲲鹏出世了,那那个东西也解脱了。鬼孤崖的地狱守卫者复生也不合理,说不定跟鲲鹏有关呢。” 这些事情似乎都有一定的联系,因为苍梧的铁链和鬼孤崖的铁链是一样的,都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死亡谷只是一个极端的自然现象,如今被恶人利用,我怀疑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昆仑山的龙脉。昆仑山作为万山之祖,每一条龙脉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损失一条都会失去自然平衡。简而言之,天下要乱了,而恶人在加快乱的过程。” 我心里惊了一下,那个王八蛋降头师想天下大乱? 我把降头师的事也告诉黄术,黄术轻叹:“没办法啊,我们汉族的高人几近凋零,若是三十年前,东南亚的跳梁小丑根本不敢来闹事。” 我说为什么汉族高人凋零了?黄术十分落寞道:“享乐主义造成的,改革开放对我们的冲击力也很大,当时不知多少高人前往香港淘金,单单是被一个明星养着就赚翻天了。” 他停顿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算算命看看风水,一个人舒服了,大家心里都动摇了,歪风邪气滋生,正道日渐衰落,后来东南亚的邪术开始冲击中土,大家才发现,原来养一只小鬼能省很多麻烦,结果谁还修道呢?大家都养小鬼,酒肉、女人、金钱……哎。” 他说了很多话,我听着也失落,老感觉我们汉人太禁不住诱惑了,自己毁了自己啊。 此时已经离开了死亡谷,鲲鹏于云层之上翱翔,冬季的冷风如同恶魔一般刮来,蓝天之下映照出一片寒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宫芊荨 此去死亡谷,死伤惨重,可以说桃园精英尽数陨落,而获得的情报也有限,只知道有人在偷取龙脉喂养恶鬼。 我也知道降头师参与了其中,别的一概不知。我们也不敢再去死亡谷了。以我们的实力过去还是很悬。 鲲鹏先将我们带到了湘西,送黄术回桃园,结果更惨烈的消息来了。那些负伤的人竟然没有回来。 本来我们有半数负伤的高人提前回来的,这样起码还保存了一些实力,但现在却发现他们压根没有回来。 黄术当场就红了眼睛,嘴唇抖个不停。毫无疑问,那些人肯定被杀了。我暗自后悔,明明知道有个降头师在,我怎么还能让他们自行离去呢? 桃园里一片死寂的气氛,众人都心情低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离去。 鲲鹏直接带我们回了邻水县,这下算是到家了。 央衣不喜欢这里,说要回苗寨去。我暂时走不开,因为我也感觉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需要去找找线索。 央衣现在状况不好,我也不能强求她继续帮我。我就请鲲鹏带央衣回苗寨。小人参恰好想去游玩就答应了。 这下央衣也走了,我答应她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去苗寨跟她定居,她羞答答地点头了。 难得看到她害羞,貌似她很有感情了。我心里暖暖的,发觉我真是爱上她了,这辈子怕是离不了她。 等他们都离去了院子里就剩下我一人了,我先去看看我妹妹,结果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我当即一惊,哪儿去了?妹妹一直很虚弱,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啊。 我忙去找方正,发现他房间的窗户竟然拉了窗帘。以前可没有的。我就看不到里面的事务,只好皱眉敲门。 半响后他才病怏怏地来开门,满眼血丝精神不佳。我说你怎么了?他打着哈欠道:“还不是为了你家人,现在最后关头不能出错,我可是连吃饭拉屎都一起办的。” 他还得用半年时间去折腾阴木,看来的确挺累的。我又问我妹妹呢?他直接看向骨灰盒:“进去了,以防万一嘛。” 这我可不明白了,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毕竟现在是人在屋檐下。 接着我又跟他说了如今不太平的世道,并且将黄术的猜测告诉了他,他紧皱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让我别理会,这都是自然的选择。咱们管不来。 他真是没有一点高人风范,别人都是忧国忧民的,他却自私自利。 我也说服不了他,看他这老脸我也来气,干脆不鸟他了。 我就去给蓝幽幽打电话,结果电话一通。蓝幽幽竟然在喘气:“做啥子……老子忙……啊呢。” 我说你搞什么鬼?呻吟个几把。蓝幽幽稳住了口气:“我和砚离在打架呢,都打床上来了,就差一条内裤就能把她脱光了,别烦我。” 我去你妈的,我说最近有大事发生,你赶紧回来。 那边又是一阵乱叫,蓝幽幽惨嚎着求饶。我额头冒青筋,蓝幽幽叫嚷道:“我马上就回去,老子受不了这个悍妇了!” 那边打得更凶了,我只得挂了电话,自己琢磨起来。 这可琢磨不通,我又去拿笔和纸来画图,先画一条昆仑山,再画鬼孤崖。至于苍梧的位置不好确定啊。 古小沫说苍梧在现实中也存在的,只是我们看不到。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在西安那边吧,毕竟我们当初进的冥界就是西安地界。 我就在西安画了苍梧。三条线看起来没啥关系,但我知道苍梧和鬼孤崖是有关联的。 一北一中,加上昆仑山就是南,我沉思了半天,又联想到两千年前的战国。 可还是没有灵感,这时候脖子一凉,被谁给咬了一口,我一瞅,替死鬼现形,还在吸我血。 我说你不是回家去探亲了么?替死鬼擦擦血迹抱怨道:“是啊,但是家里人完全看不到我,透过镜子都看不到,真是奇了怪了。” 一般来说,如果鬼魂自动现形普通人都能看见的。通过镜子也能看见鬼魂的,替死鬼的家人竟然完全看不到她真是太奇怪了。 “我妈妈还在伤心了,一起床就对着我遗像念叨,我现形了她也看不到。” 我也想不通,替死鬼已经看我的画了,然后哈哈大笑:“你这技术好厉害啊,圈圈线线颇有梵高之势。” 我翻了个白眼,说这是三个地方的地图。她听我说了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嘀咕道:“战国时期南方还是蛮夷之地呢,压根没什么东西,你不能考虑南方。” 我猛地一个机灵,瞬间抓住了要点。 对,昆仑山以南,包括广东广西这些地方都不能考虑,当时的中原只是很小的一个地方,昆仑山已经极度偏南了,甚至不属于中原地区的。 而西安自然是中央位置,加上拥有苍梧,绝对是古代高人极度重视的地方。 而按理来说,中央位置是一切的重心,那所有事件的源头必定在苍梧! 鬼孤崖和死亡谷只是首尾,它们“守卫”着苍梧。 我心中一阵明了,看来还得去苍梧一探究竟,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睡不着觉。 可如今央衣负伤,古小沫不见踪影,鲲鹏也不会听我的,我一个人可不能去,还得等一阵人齐了才行。 我就先按捺住心思,替死鬼拉我:“你陪我再去一趟我家吧,告诉我家人我还没死。” 我说你死了啊,替死鬼白我一眼:“不要打岔,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的,现在你也没事了吧?” 的确没事,我也还不能去苍梧。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欢喜不已,捏着衣角扭捏:“要见家长了,你表现好点儿啊。” 我呸,这算哪门子见家长?我哭笑不得,说我已经爱上央衣了,你以后别开玩笑了。 替死鬼一阵,然后摇头:“不可能,就算要爱也是爱上古小沫的。” 我说你这是什么理论?替死鬼戳我:“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的意思是她是靠你的血生存的,其实你们相当于一体的,你没发现她对你很有感情吗?她那么傲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血缘一体她才不会对你有感情。” 好像也对,阿诺的师父也就是那个老古,当时做了法的,之前“血缘关系”是他们父女俩一体的,现在成了我和古小沫一体。 “你们血缘一体,会慢慢吸引对方的,可惜中途央衣插入,情蛊太厉害了,强行把你感情掰歪了,我真是心疼古小沫啊,哎。” 我说你扯淡,替死鬼哼了一声:“你才扯淡呢,就是因为情蛊你才爱上央衣,没了情蛊你看看会怎么样。” 我内心产生了动摇,难道真的是因为情蛊?那我内心深处不爱央衣?吗叼布划。 这不可能啊,我脑子有点乱了,替死鬼撇撇嘴:“我懒得管你了,你快带我去见家人吧,我觉得家里不太正常。” 我也摇摇头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现在也不是考虑感情的时候。 当天我们就出发了,去了一个一线大都市,这里繁华得一逼,老实说我还没见过这种市面呢,比电影里还好看。 不过也就那样,没啥好看的,我们继续去了替死鬼的家里,却是市中心的一处庄园。 真的是庄园,我都不知道多大,总之一眼能看到庄园里的游泳池和高尔夫球场,还有很多别的玩意儿我见都没见过。 主体自然是别墅,大得要命,看着跟尼玛机场似的。我有点懵逼了,替死鬼得意洋洋:“相信了吧?我早说了我叫南宫芊荨,我们南宫家可不是吹的。” 我靠,竟然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古 替死鬼的家里真特么有钱! 这不得是亿万富豪啊?我口瞪目呆,替死鬼拽拽我:“好了,你去拜访吧,就说知道我的消息,我父母一定会让你进去的。” 我说成,但你家这么有钱。你咋一个人跑去坐火车了?替死鬼苦巴巴地吸鼻子:“谁让我调皮呢,又这么淑女这么女神,当然要去做火车体验一下人生啦。” 这有什么关联么?我算是明白了。她大概是偷偷跑出去玩的,结果被鬼一屁股给坐死了,这何等惨烈啊,简直让人想笑。 替死鬼让我赶紧的,别墨迹了。我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快步去大门口了。 这门口还有保安的,穿着跟特警似的,威武不凡。还好我也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了,不至于怂。 我直接说了登门造访,他们自然是让我滚的,毕竟认都不认识。 不过我说知道你们小姐的事情,他们果真跑去通报了。 不多时一对中年夫妇就跑出来,是真的跑出来,冲得那叫一个猛。替死鬼在旁边看着直接掉眼泪了。 这夫妇过来了就抓我。男的还恶狠狠威胁我要是开玩笑的话宰了我。 这其实挺奇怪的,替死鬼一早就死了,他们肯定已经把尸体运回来了。可现在他们还是这么激动,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还有鬼魂这回事儿,看来他们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有高人指点。 我说进去再说,南宫芊荨跟我在一起的。他们胡乱看四周,那妇女已经哭哭啼啼了。吗叼木巴。 但他们真的看不到替死鬼,替死鬼现形他们也看不到。 我暗想果真不对劲儿,看来替死鬼家里的确有些奇怪。 夫妇俩请我进去,已经比较客气了。去了一个大厅,把下手都挥退,然后又问我南宫芊荨的事。 我沉凝道:“先别急,容我询问一下。”他们都看着我,我说你们是不是找过高人了? 中年人喝了一口茶,情绪开始稳定下来,颇有领导人的气势。 “没错,高人说女儿的鬼魂还在世上游荡,但找不到在哪里。”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人?厉害的高人应该能招魂的。我不动声色继续盘问:“那高人对你们做了什么吗?或者说在这里做了什么?” 他们很是疑惑,不明白我的意思,少妇回忆了半响才道:“是做了法,还给了我们牛眼泪。说是抹在眼皮上能看到鬼魂,我们每天都抹。” 我一挑眉,牛眼泪?那玩意儿不是很珍贵吗?他们每天都抹怎么可能?而且抹了牛眼泪怎么会看不到替死鬼呢? 我说能否把牛眼泪给我看看,他们都挺迟疑的,看来高人吩咐过不要泄密。我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南宫芊荨现在就在我右手边。” 我看向右边。南宫芊荨眼眶红红地飘着,又激动又急切。 夫妇俩看了很久都没看到任何东西,他们显然很质疑我,中年人有些动怒了:“你若是想来骗钱,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两位已经先入为主了,我是套不出话来的,我就直接从背囊里取出一瓶牛眼泪来。 这是方正给我的,我一直不舍得用呢。我将牛眼泪递过去:“这是正宗牛眼泪,效果很短,你们试试如何?” 他们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尝试了,两人都抹了牛眼泪,然后又看替死鬼。 我本来整暇以待的,结果夫妇俩都动怒:“什么都没有!” 我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我当初明明用牛眼泪看见妹妹的。 我皱了眉,中年人起身怒喝:“给老子滚!” 麻痹这下玩脱了啊,看来那位高人十分了得啊,他绝对有阴谋。 这可咋办?我没有应对之法啊,中年人已经叫人来把我打出去,替死鬼也着急,然后她飘到少妇耳边去说话。 少妇自然是听不到的,但她似乎有了点感应,忙示意别吵。 中年人压下怒气,我低声道:“你们女儿就在这里。” 替死鬼还在说话,边说边哭,少妇一脸茫然,但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些异样。 替死鬼说了一会儿话直接抱住了少妇,少妇颤了一下,眼泪只掉:“真的在,真的在。” 她还是看不到,中年人也发懵,满屋子都是悲伤的气息。我再次开口:“那位高人给你们的牛眼泪就别擦了,真正的牛眼泪不可能每天都擦的,效果也不会一直持续的,你们被骗了。” 那少妇哭得厉害,中年人半信半疑,然后冷冽道:“我先留你两天,若是两天后我们还是看不到女儿你就别走了。” 他的意思是要弄死我,其实也在试探我是否撒谎,我要是撒谎的话肯定要立刻走。 我径直点头:“好,再等两天,你们千万别擦假的牛眼泪了。” 我也在冒险啊,万一两天后牛眼泪还是没效果我估计会被打死吧。 总之我就先留下来,他们给我安排了房间,随便给了点吃的就不理了。 我真是蛋疼,来这里受罪啊。替死鬼也飘过来,又抱着我哭。 哭了半响才安稳下来,我说很不对劲儿,有高人在坑你父母,估计不让他们看见你。 替死鬼又气又恨:“王八蛋,肯定想骗钱,一直这样骗下去!” 我觉得不是的,因为那种程度的高人已经很稀少了,想要钱还不简单?若是不欺骗替死鬼的父母,真心帮他们一把,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就吩咐替死鬼:“你还是去你父母身边吧,发现不对劲就来找我,我们瞅瞅那高人什么来头。” 替死鬼点头飘走了,我想了想对着四周道:“虫虫们,有没有?” 一群虫子爬了出来,我松了口气,央衣果然给我留了蛊虫,那我就安心多了。 我继续在房间里等待,吃喝拉撒倒也快活,后来到了晚上,替死鬼急冲冲飘过来了。 我忙问发现了什么,她心惊道:“那个高人出现了,在跟我父母秘密说话。我竟然没办法靠近,他好像施了法,我怀疑我可能打草惊蛇了。” 这么厉害?那他八成也发现替死鬼了。 这可不妙,替死鬼的父母还是更加相信那个高人的,万一他搞鬼下迷魂药我和替死鬼的处境都会很危险。 我二话不说立刻出去,替死鬼带路,我们很快去了她父母的书房。 书房关得死死的,我凑近去听,隐约听到有个沧桑的声音在说什么“复活”之类的话。 果然在下迷魂药吧。我抬手敲门,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所以把大棒伸出去威慑一下吧。 敲门声一响,里面立刻没了声音。中年人皱眉开门,见到我没有好脸色。 我目光径直看了进去,然后震惊无比,里面那位高人也很惊愕,接着露出笑意:“许久不见,你还好吧?”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老古!他就是阿诺的师父古小沫的父亲! 不过四五十岁的人已经显得十分苍老,但眼眸很亮,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模样。 阿诺当初就说他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头了。 我脑海中瞬间想了很多,接着也笑了起来:“原来是古伯伯,你没事吧?” 他说没事,侥幸逃了一命。替死鬼和她父母都很诧异,老古拱拱手:“我还有要事先走了,改日我再找你,顺便见见我女儿。” 他说走就走,我咪咪眼眸,他在心虚吧。但我没有挽留,因为还不想撕破脸皮,也不能撕破脸皮。 我内心已经可以确定了,他有阴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阴谋。 等他走后,替死鬼的父母对我热情多了,看来老古的面子很大啊。 我径直询问:“他说了什么?”少妇笑容亲切:“他说我们女儿的确回来了,只是因为芊荨跟活人有了血脉关系,导致他的牛眼泪失效了,过两天用镜子可以看见了。” 我暗自心惊,不愧是老古,反应速度太快了,被打草惊蛇之后竟然直接就认了,扯这个理由外行人也听不懂的,他就成了无罪之人了。 我又说刚才听见他在说什么“复活”,那是什么意思?少妇喜滋滋道:“他可以复活芊荨,让我们安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标苍梧 在这里遇到老古着实让我震惊,他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直接就走了。 其实当初我很敬佩他的,感觉他很有人格魅力,而今却只觉得他心机很重。我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开始怀疑很多东西了。现在我就怀疑他。 我询问芊荨的父母关于老古的一切,但他们不肯说,要保守秘密。他们之间的协议我也不能知道。 我就跟芊荨商量:“过两天他们能看见你了。你就找机会套话,一定要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协议,那个人一定想谋求什么。” 芊荨点头:“我明白,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一定搞明白那个人的打算。” 之后又是等待,其间老古没再出现了,等了两天,芊荨的父母终于能看见芊荨了。 他们三个哭成了一团,父母想抱女儿也抱不住,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 我自然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不过这可不是我的目的,我想知道老古究竟打算干什么。 我又待了一日,芊荨也套话了。果然还是女儿好说话,她直接就套出来了。 但我对于这结果不是很满意,因为老古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钱。 他已经骗取了三千万了,还要两亿复活芊荨的费用,芊荨的父母也已经打过去了。 她父母简直是逗,真的直接打过去了,两亿啊。我看他们也是想女儿想疯了,加上老古的确有本事,让他们信服,所以他们选择了相信。 我就跟芊荨说:“你父母一定被骗了,如果人类能复活死人。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他和方正为了复活古小沫一直忙活到了如今,我历经了多少生死才凑够那些道具。” 芊荨皱着鼻子道:“或许我也可以利用那个骨灰盒,你不是说他们也可以救你家人吗?应该是重复利用吧。” 我一愣,好像真有这个可能性,复活了古小沫,又复活别的人……听起来有点扯,可不无道理。 然而我还是不信,芊荨叹了口气:“我父母宁愿被骗两亿也要尝试一下,没事儿,反正也就两亿。” 我也很看淡金钱,毕竟不缺钱。问题是老古不可能需要这么多钱啊,他拿来干什么?吗叼亚圾。 我仔细想了想。需要花费这么多钱,又跟他这种人有关系的……难道他要购买什么必须的东西?也不太对啊,复活古小沫已经不需要什么东西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我只得不去考虑。我就先告辞,芊荨现在可不能走了,她父母不准她走。 我也没带她走。让她陪陪父母吧。我一个人回了邻水,院子里还是冷冷清清的,蓝幽幽那货还在南疆吧。 我先去看了家人和阿诺,接着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古小沫也不见踪影,小人参和鲲鹏又不知去哪儿浪了。 我几乎等了半个月,蓝幽幽终于出现了。我一瞅,这逼浑身黑黝黝的,面容憔悴。 我吓了一跳,说你搞毛啊?他唉声叹气:“麻痹,砚离在南疆种地了,我耕了那么久的田,晚上还要伺候她,哎,别说了。” 砚离这么彪悍?不过我看蓝幽幽貌似在暗爽啊,看来他很舒服嘛。 我鄙视一声,严肃地将我所知道的情报告诉他了。他听得迷迷糊糊,然后摆手:“别管了,听着就头大,天塌下来都有高个的人顶着,咱们没办法。” 其实我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物,可我老感觉这件事跟我有关,这是一种直觉,如果真的天下大乱,我恐怕也跑不了。 我就说你准备一下,我去找央衣,咱们去苍梧看看。 他脸都吓白了:“卧槽,还去苍梧?你不怕死啊。找央衣也没用啊,她又不会飞,最起码古小沫和鲲鹏得一并去我才去,不然压根是找死。” 说得在理,可现在古小沫和鲲鹏都不在家啊,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蓝幽幽挠挠头:“你的虫子呢?让它们去找,在阳间它们能爬到天涯海角吧?” 那就试一试,我让蛊虫去找古小沫和鲲鹏,只要他们发现蛊虫了,应该就会明白我在找它们。 一大群虫子出发了,如同蚂蚁一样,很快就不见了。 我还是去湘西找央衣,她应该伤好。蓝幽幽则在家休息。 湘西我来过好几趟了,这会儿也是轻车熟路,直接去了阿塔木苗寨。 这里还是那么祥和美丽,我径直去见央衣了。 她又穿着我的白衬衫来开门,简直跟个小孩子一样,偏偏又那么诱人。 我心里十分爱怜,抱住就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她也死死抱住我,两人都往屋里滚去。 我就知道她又想舒服了,估计憋急了。我用脚将门穿上,让她舒服了好几次。 我十分难受,还好这次来不是啪啪的,倒也很快冷静了。 央衣则呼呼喘气,又很懊恼地看我湿漉漉的裤子。我说没关系,我习惯了。 央衣露出羞答答的笑容,忽地又问我:“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舒服呢?”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也很舒服啊?她歪头:“那你为什么不尿我身上。” 噗,这什么问题?我说男女结构不同的,我不会尿的。 央衣噢了一声:“好难理解啊……” 我忙转移话题:“我打算去一趟冥界苍梧,当初你的蛊虫救过我的地方。” 央衣果然也知道苍梧,恩恩点头:“好的,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恶鬼会吃了你的。” 她真是对我太好了,我心里涌起一股爱意,抱住她亲吻,结果她又尿了。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教她一些生理知识,然后我也要舒服才行。 之后我们一并离去,我先去了一趟桃园。如今的桃园很明显荒芜了许多,毕竟损失了太多精英了。 黄术病怏怏地坐着,还没从伤心中恢复过来。我把我的打算告诉他了,他中算有了点生机:“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中国人向来以中为重,源头很有可能在苍梧,鬼孤崖和昆仑山是首尾。我也召集人手去,必须阻止天下大乱。” 我忙摇头:“你们别去了,那个地方可不是阳间,你们去了我还得抽手照顾你们,你放心吧,我的同伴足够强大。” 他也明白道理,最后还是答应不去。我就打算告辞,这时候忽地有几个年轻人跑过来跟黄术说了一些悄悄话。 黄术眉头越皱越紧,我问怎么了。他牙关要紧了有放松:“可恨,我派人去联系大陆的能人异士出手相助,结果他们全都拒绝。而且根据消息,他们似乎已经结盟了,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拨人在联系他们,而他们答应了。” 我一惊,说你的意思是他们被收买了?黄术狠狠道:“不然呢?中原的道家全他娘去养小鬼了,我真恨不得宰了他们!” 他还是第一次爆粗口啊,看来事情太严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只得安慰他,他让我快去苍梧吧,不能浪费时间了。 我和央衣立刻回邻水了,也没有告诉方正,直接去找蓝幽幽了。 他在山脚下清点冥器,我说又要卖?蓝幽幽唉声叹气:“当然要啊,我打算弄一个地皮建庄园,把砚离接过来住,以后享清福咯。” 这小子想得倒美,我沉思了一下笑道:“那你去卖钱吧,早点修好庄园。” 他奇怪地看我:“这么温柔?我看你是发春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这次去苍梧你就不要去了,你没啥卵用,去了添乱。 他一跳而起:“我去你姥姥的,我没卵用?每次都是我救你好吧!” 我撇嘴,说你就是没卵用,还是跟砚离过小日子吧。他还真气到了,立马让我滚几把蛋。 我就带央衣滚了,恰好一些虫子出现。央衣怔了怔,凝声道:“它们去了死亡谷,古小沫还在死亡谷内。” 我一愣,说怎么可能?难道她被困了?央衣摇头:“不是,她完全没事。虫子探查得不是很清楚,我猜她大概还有事要办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注定的结局 古小沫竟然还在死亡谷! 当时她气得跑了,我以为她先回来了,没想到依然在死亡谷逗留。而蛊虫探知的情况是她没事,并不是被困了。 那她是自愿留在死亡谷的?到底在搞什么鬼?那里可是有降头师的。 我十分担忧她出事,毕竟是死亡谷,不是一般的地方。 央衣看出了我的担忧。说她发现了蛊虫,应该快回来了。 我就等待着,翌日又有一些蛊虫回来了。央衣说鲲鹏也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一只大鸟载着一颗萝卜飞回来了。 鲲鹏还是那么冷傲,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小人参则开朗多了,跳过来开口道:“你……找我老公做啥……我们很忙的……” 它还真厉害,会说普通话了,我说你们跑哪儿去了,一直不见影的。小人参蹦跶了两下又道:“我们去……找好山好水……定居啊,这次去了广东……那边好暖和,就是空气不太好。” 它还是想住山里,我哑然失笑,也不墨迹了,把我的打算说了。它直接冷了脸:“回苍梧?吔屎啦你,我才不要……老公去冒险。” 竟然直接拒绝了,还用粤语骂我。这小王八蛋挺傲的啊。我被气笑了。直接跟鲲鹏说话:“现在天下要大乱了,我估计爆发点在苍梧,你是镇压苍梧的祥兽,能否帮下忙。” 鲲鹏能听懂人话,直接哼了一声,脑袋高傲地抬着,明显拒绝了。 这下可麻烦了,鲲鹏不想回去,更别提帮忙了。那就算古小沫去怕是也很危险。 这两货拒绝了马上就想走了,央衣柔声道:“鲲鹏,你故乡在北冥。是阴界的一部分,如果阴阳乱了,你的故乡也毁了,年幼的鲲鹏恐怕承受不了阳气的侵蚀。” 我怔了怔,央衣竟然懂这些,她明显说中了鲲鹏的要害,鲲鹏脑袋微微垂下了。 央衣又道:“就算你已经两千岁了,连阴司都不畏惧,但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阳界,等世间大乱,你和你妻子也很难熬的。” 小人参咿咿呀呀地打断,似乎很生气。鲲鹏一张翅膀将它盖住。不让它骂人了。 接着它点了点头,就这么答应了。 我十分惊喜,没想到央衣这么厉害,我一直觉得她不善言辞的,不料两句话就把鲲鹏说服了。 我拉着她的手捏了两下,她脸当即红了。开始呼气,吓得我赶紧松开了,尼玛这么敏感,不能挑逗她。 鲲鹏答应去了,那小人参也肯定要去,它救人的能力太强大了,算是奶妈吧。 第二天古小沫也回来了,吸了我一口血,脸色冷冰冰的貌似还在生气。 这都过去多久了啊,还生气。我跟她道歉,她冷淡得很:“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我先问她在死亡谷干什么。她眸子一咪,说私事,不必过问。 我只得不问了,接着把去苍梧的事说了。她哼了一声:“可以,去吧。” 她也同意了,我们就打算明天出发,今天再休息一天。吗叼帅巴。 晚上我和央衣睡在一起,我一直考虑苍梧的事。央衣则考虑古小沫的事,然后她跟我说悄悄话:“那个人很讨厌我。” 我说她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央衣摇头:“不是的,她是真的讨厌我,她对你又爱又恨。” 我沉默不语,央衣也不再说话,最后两人相拥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收拾妥当打算出去。结果蓝幽幽忽地打着哈欠过来了。 这小子背着背囊,一脸不爽:“我就要证明给你看,我是有卵用的。” 我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又抱住,他抱了我一下又推开:“走吧!” 鲲鹏就载着我们飞往军阀墓,接着就进墓,古小沫带路,绕了一下就进入了那个民国冥界。 这里还是老样子,要么荒山野岭要么鬼魂遍地,看不出有何区别。 鲲鹏解脱后也没有什么怪物出来。 我们直奔苍梧,等接近的时候我就看见下方成千上万的鬼魂在运送木材和各种建造工具。 我十分惊讶,蓝幽幽直接叫嚷开了:“这几把搞什么鬼?这些小鬼魂竟敢靠近苍梧?” 这一带都是强大恶鬼活跃的地方,连国家军队都是不敢靠近的,现在却有这么多普通鬼魂在运送东西。 我仔细看看,他们真的蔓延到了苍梧边缘。鲲鹏直接飞过去,我在上方一瞅,苍梧渊竟然已经开凿出了一条小路,还用木材搭了栏杆。 这比鬼孤崖的小路还要安全啊。我们都很惊讶,蓝幽幽摸着下巴道:“真想只有一个!一定是有大人物要下苍梧了!” 这不是废话么?我翻了个白眼,正经道:“鬼魂是可以飞的,下一趟苍梧不至于修路吧,而且还修栏杆。鬼魂还怕摔死么?” 蓝幽幽搭话:“难道是活人要下去?不可能啊。” 我看向古小沫,她面无表情,站在前边迎风而立,心情似乎很不好。 我就不好搭话了,央衣拉住我的手:“嗯,有活人在冥界,在宫殿里。” 她不知何时已经放出蛊虫去探查了,我暗叹她心细,蓝幽幽插话道:“哪个宫殿?” 央衣指了指东边,我和蓝幽幽都皱眉,那不是陈国地界吗?那王八蛋首领在招待活人? 蓝幽幽当即建议:“咱们先别下去,看看他们搞什么鬼先。” 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即让鲲鹏藏起来,它直接盘旋而上,落在了苍梧边上的高峰上。 这山峰简直看不到头,我们在上面空地站着能隐约看到下方忙碌的鬼魂。 蓝幽幽多话,直接问鲲鹏这是什么山,鲲鹏压根不鸟他,倒是小人参和善一些:“这是……通界山,传说尽头是仙界。” 蓝幽幽一喜:“那我们爬上去岂不是能看到仙女?” 小人参翻白眼:“爬上去……能累死。” 这就是一个传说而已,估计跟地狱的概念差不多。 我并不在意,注视着下方忙碌的鬼魂看着,央衣靠在我身上,微微打盹。 这时候蓝幽幽戳戳我,凑近我耳边道:“你这傻逼,古小沫都气炸肺了,你还秀恩爱。” 我疑惑看向古小沫,她直接扭头,走入林中消失了。 蓝幽幽一叹:“哎,其实你们是有缘人啊,可惜央衣抢了你,都是造化,可怜我的骨姐姐。” 我抿嘴不语,蓝幽幽让我好歹去追一下古小沫吧,抽空把事情说明白也好。 我点头,松开央衣走进林子。 这林子不是很茂密,走了一圈就走到山峰另一边了。这里都是裸露的岩石,古小沫坐在岩石上发呆。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她没啥反应,面无表情的。 我斟酌道:“其实我不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我们应该没有感情的。” 古小沫似乎在冷哼,然后道:“你不必在意,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血,难免会对你产生依赖和迷恋,等一切结束了,我们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就像你和那个苗女一样,若是抽离了情蛊,你们也不过是陌生人。” 她的话再一次让我动摇,难道我和她们二人的感情全都是外力作用? 我一直很崇拜古小沫的,她也让我很多次感觉到了惊艳,说老实的,我的确对她有感情,当初也逐渐跟她靠拢,我们很有可能在一起的,直到央衣的出现。 “还有四个月时间,等我复活了,你家人得救了,我们就没关系了,你跟苗女过你的好日子就行。” 古小沫又说了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我暗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布阵 通界山高耸入云不见尽头,我们一行人在低矮的位置等着。 下方密密麻麻的鬼魂组成了长龙,正在运送木材和工具。苍梧太深,他们要完成一条通道显然还需要不少时间。 我本打算先去陈国宫殿看看那些活人的,但又怕打草惊蛇,而且陈国首领不是好东西。还是得提防的。 我们就在这里等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我就发现鬼魂长龙开始稀少了,他们大部分人开始撤退。 蓝幽幽骂道:“娘的。终于收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把老子闷死了!” 我也很闷,毕竟是活人,在冥界待着太难受了。但还需要再等一等。等那些活人出现。 央衣的蛊虫也收了回来,说怕被发现。古小沫依然一个人待着,谁都不搭理。 鲲鹏和小人参就恩恩爱爱了,它们到处乱跑,还说看看冥界有没有好地方,让人无语。 当日下午,我们终于等待了活人。足足得有三四十人吧,全部穿着黑袍,沿着鬼魂道路徐徐行来。 他们服饰统一,还带着面巾,实在叫人看不清模样。蓝幽幽很是惊讶:“卧槽,来了一个组织么?这是中原的还是东南亚的?” 我怀疑是东南亚的,毕竟黑袍给我印象太深刻了。 央衣在一旁道:“他们都很厉害,我和古小沫联手也打不过的。” 我大吃一惊,说不可能吧?那边古小沫冷淡过来:“对。这是中原的真正高人,我可不想硬碰。”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古小沫和央衣联手都打不过,那岂不是鲲鹏级别的? 蓝幽幽沉吟道:“应该不是打不过,只是克制而已。真正的高人懂得如何驱鬼和驱蛊的,一物降一物,所以还是不要硬碰。” 也对,不是他们强,而是他们有克制之法,蚂蚁还能让大象无可奈何呢。 那我们不要硬碰就行了,偷偷地阴他们。 我这次的猜测也是正确的。苍梧果然是源头,不然这些高人过来干嘛?要知道中原已经没多少高人了,而这里聚集了二三十个,可谓是空前绝后。 就是不知道他们过来干嘛。 这当口他们也走到苍梧边缘了,一群人打量了一阵苍梧。又一轮了一阵,开始沿着小路下行了。 他们走在前面,而后面还有一大群士兵,由将军带领的。看来陈国也参与了此事,不知道有何好处。 等他们全都下去了我们也该出发了,鲲鹏化成大鸟,我们全都上背,它直接就飞了下去。 苍梧渊黑漆漆阴森森,我们在另一边沿着悬崖飞,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压根发现不了。 而古小沫和央衣都可以监视他们的。活人走路太慢,鲲鹏也只好慢慢飞,跟降落伞一样降下去。 不过没降多久,鲲鹏就停住了,小人参开口道:“我老公说下面一千米的地方有很多恶鬼。” 鲲鹏果然还是最强的,连古小沫和央衣都没发现呢。 这下既然发现了恶鬼,那我们可不能这样冲下去了。那些恶鬼估计是跟活人一伙的,他们在接应活人。 人鬼一起合作进入苍梧渊,这是要翻天啊。 古小沫冷静道:“看看情况再说。” 鲲鹏落在一处悬崖上,这里有个空间可以落脚。我们都站在这里等待,蓝幽幽恐高,抱住我腿软。 央衣眨眨眼,将他推开了。他只好蹲着嘀咕,瞧着好笑。 我们等了得有半个小时,小人参终于说那些恶鬼跟着活人一起下去了。 那我们也下去,再次出发,依然缓慢。 鲲鹏一直盯着恶鬼的位置,我们始终在千米之外,倒也没被发现。 等终于抵达了底部,那群人和鬼都不见了踪影。这下方只有一个深潭和一片林子。他们不可能潜水的吧,那就是去阴木之森了。 到了这里我们就更加小心了,鲲鹏这货十分不爽,还狠狠地踏了几下水面。 我们则通过那个洞口张望,里边儿就是火红色的阴木之森,一片死寂。 但我还是看到鬼魂了,它们在林子上空飞行,拿着一些道具,东南西北到处投放。而活人和恶鬼貌似已经进入阴木之森了。 我记得当初古小沫进去取阴木可是被什么怪物追击得狼狈不堪的,那阴木之森里也有强大的怪物,他们真是胆大。 蓝幽幽摸着下巴道:“根据老夫的目测,这是五行八卦,是最为高深的风水学了,有高人想在阴木之森布阵。” 他喜欢扯淡,但布阵倒是真的,毕竟那么多鬼魂在投东西。 我看向古小沫,她直接摇头:“别问我,我不知道。” 好吧,她不想说话。央衣问我要不要放些虫子去探查一下。 我说别,那么多高人很容易被发现的,央衣乖巧地嗯了一声。 这下有点难办了,我们不可能冲进去查看的,放虫子也不稳妥,只能这么眼巴巴看着。 蓝幽幽又开始装柯南了:“真相只有一个!他们一定在搞事。搞了鬼孤崖搞昆仑山,最后把这里搞了天下就打乱了!” 鬼孤崖也是人类搞得鬼?没发现那个迹象啊,而且鬼孤崖可是阴司的地盘,哪个人敢去搞事?昆仑山倒是真的,这里也是真的。 我皱眉沉思,蓝幽幽瞅了瞅鲲鹏:“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我也瞅向鲲鹏,鲲鹏傲慢得很,小人参给他顺毛,嘀咕了好一阵子终于打听好了。 它就给我们说了:“这里也有一只帅气的怪物,叫重明鸟,但是呢……没有我家老公厉害。” 阴木之森也有瑞兽么?看来是在保护阴木之森。我就询问:“阴木之森到底是什么存在?” 小人参又问了道:“跟你们人类的森林差不多啊,提供‘氧气’嘛,这个提供阴气嘛。当然这里是特殊的,绝对不是为这个冥界提供阴气。” 苍梧的确很特殊,难道阴木之森是给所有冥界提供阴气的? 重明鸟守卫阴木之森,而这帮家伙来阴木之森布五行八卦阵。 我心底冒出一股惊悚,他们想毁了阴木之森? 这万万不行,就相当人类没了森林,那还怎么活得下去?到时候冥界岂不是要崩溃?我就怕会连累阳界,难民入阳界啊。 我忙看向古小沫,她还是摇头:“打不过的,看着就好。”吗厅余亡。 她不愿出手,我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出手,央衣一个人也不能鲁莽的。 蓝幽幽就跟鲲鹏说好话:“鲲大哥,重明鸟是你朋友吧?而且冥界不能毁哦,您不干点什么?” 鲲鹏竟然说话了:“该死的阴司害我落魄至此,我能干什么?” 它说话跟放炮似的,火药味十分浓烈。蓝幽幽吓得不敢吭声了,小人参赶紧给鲲鹏顺毛。 这下就真的无可奈何了,我们只能继续看着。 也没过多久,那些飞舞的鬼魂落地,远远地退开了。阴木之森中涌起一股寒意,跟火热的颜色十分维和。 我紧张看着,那阴木之森中心忽地传来爆炸声,一大片灰尘扬起,许多树木都被摧毁。 蓝幽幽惊道:“我靠,炸弹?他们还带了炸弹!” 这玩意都能在冥界用,看来他们手段的确太高了。 那爆炸声一响,整个阴木之森都能听到。几乎瞬息间,一声嘹亮的奇特鸣声响起,阴木之森尽头树林尽数被撞倒,显然有一头凶猛的巨兽正在冲来。 蓝幽幽说是重明鸟吗?没人搭话,我心中担忧,这些人明显也知道重明鸟在这里的,但他们还是来了,而且还有很多恶鬼打援手,又布了阵,看来重明鸟在劫难逃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 那头巨兽撞得阴木之森一片混乱,看这模样其体型恐怕不输于大象。 外围那些鬼魂都很惊恐,纷纷后退,但并没有跑到这边来。 而林中的那些恶鬼已经升空,一个个神色严肃地盯着来势汹汹的怪兽。 这些恶鬼怕是冥界的精英了,当初十几个围攻古小沫。当她受到了重创,可见他们并不是弱手。 加上地上还有中原的高人布阵,重明鸟怕是要被整死。 我心里着急啊。可鲲鹏不愿出手,古小沫也不出手,央衣就更不能出手了,我只能干着急。 这时候中央的林子也被撞塌。我远远看见一只浑身火红的大鸟出现。 它十分漂亮,外貌真的如同传说中的凤凰,双翅和腿都是红色的,臀部位置则是紫黑色,再加上一条红黄色尾翼和高耸的鸟冠,不怒自威。 最奇特的是它的双眸,两个眸子中都有两个眼珠,这是双瞳凤鸟。 它一出现,那片树林如同着了火一样,高昂的鸣声响彻阴木之森。 弱小的鬼魂竟然直接被震散了,半空中的那些鬼魂也不好受,赶紧离得远远的。 下方那些活人我看不到,只看到重明鸟奇快无比地探头在地上一啄,如同啄虫子一样叼起了一个高人。 那人自然是穿肠破肚死得不能再死了。一照明就杀了一个高人,这鸟也是厉害。 蓝幽幽鼓掌:“看来我们白担忧了。它或许不必鲲鹏弱呢,而且没受伤。” 小人参不满意了,咿咿呀呀地骂他。我没心思理会这边的斗嘴,依然紧紧地盯着那边。 重明鸟大爪子踩着地面,正在啄那些高人,到处都乱糟糟的,这近三米高的大鸟一啄一个准儿,我都看到死了四五个高人了。 但这是重明鸟忽地不动了,似乎被禁锢住了,半空中的恶鬼一冲而下,无尽阴气尽数落在重明鸟身上。 重明鸟发出惨烈的嘶鸣。浑身冒出血红火焰,撤不及的两只恶鬼直接就被烧没了。 重明鸟变成了火鸟,在原地挣扎吼叫,鸟冠高高竖起,充满了愤怒和斗志。 它显然是被五行八卦阵给禁锢住了。这种高深的法门大家都看不懂,只知道重明鸟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恶鬼骚扰它,那些高人尽出法宝,直接攻击重明鸟的腹部,我都看到一把青色的桃木剑刺入重明鸟腹部了。 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法器也打了上去,我还看到一条乌黑链子把重明鸟的爪子给绑住了。 重明鸟都没办法低头,加上上方恶鬼骚扰打击,它两头都顾不上,估计很快就要被耗死了。 我看得心塞,这种瑞兽就要被活活耗死?我又看了一眼古小沫,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央衣倒是很可怜重明鸟,说要不她出手吧。 这个必须谨慎考虑,因为她出手我们很可能就成为靶子,到时候被众人围攻可不好受。 蓝幽幽又斗胆跟鲲鹏说话,鲲鹏不吭声,偷眼看着小人参。小人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这种时候还是需要我老公出手,去吧鹏鹏。” 鲲鹏唰地一声就飞了过去,飞在半空化成大鹏,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这太突然了,那些恶鬼都没反应过来,半数都被鲲鹏给撞落下去,掉在重明鸟悲伤被烧死了。 剩下的恶鬼大惊失色,竟然掉头就跑。我松了口气,这些恶鬼知道鲲鹏的存在,但不知道现在的鲲鹏已经很虚弱了,他们未战先怂,直接就跑了。 那看来这事儿成了,剩下的活人应该不能克制鲲鹏的。我让央衣也出手,她换出雌蛊,无数金色虫子铺天盖地扑了过去。 小人参在发呆,半响才闷闷道:“原来它早就想出手了啊,这么快。” 也对,鲲鹏一下子就过去了,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它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我说这不好么?小人参盯着重明鸟道:“它好像是女的……” 原来小人参是吃醋了,蓝幽幽嘴贱道:“当然是女的啊,凤凰不是女的还是男的啊。” 小人参更加闷了。 我没空多理会了,跟央衣一起过去,免得她出事,我们情蛊合璧才是最强的。 古小沫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她也出手了,一股龙卷风直接就卷了过去,古小沫就隐在其中。 这下两个绝世高人和一只强大的瑞兽都出手了,所有鬼魂落荒而逃,但那些活人竟然还不跑,反而掉头攻击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对劲儿啊,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而且什么符纸药水也早就抓在手心了。 我可是知道那些不起眼的东西的可怕性,比如隐身符,区区一张小纸就能让活人隐身。 现在他们手上的符纸和药水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我看到蛊虫已经围过去了,结果他们一甩瓶子,里面的液体洒出来,蛊虫竟然如同蚂蚁一样乱了方向,到处乱飞。 央衣皱眉,表情有点痛苦:“反噬了,好厉害。” 我暗自吃惊,所谓反噬其实就是蛊虫伤害主人了,那药水让蛊虫乱攻击了? 我忙拉住她的手,她当即将我的雄蛊也唤了出来,一大群金蛊又扑过去,雌雄两股虫子融合在一起,终于稳住了。 不过央衣没让它们再冲,怕被弄死。 此时古小沫也飞了过去,她的阴气简直如同暴风雨,从上而下压下去,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那些高人竟然也不畏惧,符纸一丢,虽然被狂风搅得粉碎,但阴气也被击散了,古小沫似乎近不了身。 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养蛊师和鬼魂都被克制了,那就跟普通人无疑,只能肉体搏斗了。 蓝幽幽很着急:“完蛋了卧槽,这帮人真他妈厉害,说不定是还是道家正统呢!” 此时情况的确不好,重明鸟被禁锢,央衣的蛊虫不敢靠近,古小沫的阴风也被击散了。 唯有鲲鹏还有优势,但它也不能乱搞啊,一口火喷下来我们也得遭殃。 还好所有恶鬼都已经被吓跑了,我们要对付的只是这二十余个高人。 蛊虫将他们全部包围了,上方古小沫的狂风还在压下来,但都靠近不了。他们的符纸和药水倒是一堆接一堆,这样被耗死的迟早是我们啊。 正无可奈何之时,包围圈之内猛地传来厉哮声,几十只恶鬼猛地冲出了包围圈。 我吓了一跳,蓝幽幽掉头就跑:“我草他妈,这帮人还养了小鬼!” 一两只小鬼央衣单手就能对付,但几十只小鬼同时扑来,神仙都应付不了啊。 央衣当即唤回蛊虫防御,古小沫也不得冲过来保护我们两个活人。 这瞬间局势就逆转了,变成我们被包围了。鲲鹏也来救援,小心翼翼地喷着驱赶这些恶鬼。 而冥界的那些鬼魂果断落井下石,又他妈飞回来了。 我算是确定了,我们果然被坑了。那帮人早有准备,我们偷袭不成反而落入了陷阱。 蓝幽幽气喘吁吁道:“怎么回事?我们中埋伏了?不可能啊,明明没有打草惊蛇!” 这个可难说了,他们毕竟是高人,发现我们也不足为奇。我说别纠结这个了,小心点儿别被小鬼吃了。 那些小鬼凶悍无比,恐怕养了有二十年以上了。当初在昆仑山那只小鬼直接被蛊虫爆裂,而这里的竟然会躲开蛊虫的攻击,甚至一口将蛊虫咬死。 还好央衣和古小沫的防御能力很强,鲲鹏又在上空支援,我们暂时还没事。 再看那边,那群高人又开始围攻重明鸟,重明鸟的鸣叫已经很嘶哑了,腹部鲜血直流,再这样下去它的内脏都要被挖出来了。 我们只能这样看着它被活活弄死? 这时候古小沫忽地飞了过来,直接咬住我脖子。我一愣,她已经洗了血飞开了。 她已经很久没吸我血了,我不太明白她要干什么。蓝幽幽叫道:“骨姐姐要发大招了,看来她逼不得已还是要亲你了。” 这算个几把亲,没时间斗嘴,古小沫如同长龙一样划过天际,无尽神威让人心惊,那些小鬼还是怕了,攻势慢了许多。 古小沫找准一个突破口,直接就撞了下去,那里几只小鬼当即烟消云散,四周的小鬼赶紧逃避,但还是围着我们。 任何小鬼都是畏惧古小沫的,它们压根不敢跟古小沫对打,可古小沫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它们。 有这么一个缺口也不是事儿啊,我盯着重明鸟那边,忽地看到一个黑袍人在注视我,眼眸带着讥笑。 我心中一寒,是他,那个黑袍人。果然是他在搞鬼!吗厅史技。 没想到又一次见面了,我忽地头脑一热,强烈的杀机冒起,这算是狭路相逢么? 同时我也有了一个主意,而且觉得这注意一定可行! 我伸手去抽出带来的砍刀,朝蓝幽幽喊道:“跟我冲过去,宰了他们!” 蓝幽幽傻了:“你疯了啊?找死啊?” 我说你才疯了,斗法我们斗不过他们,但咱们身强力壮,他们的小鬼八成都放出来了,符纸药水对我们也没用,是时候肉搏了! 蓝幽幽目光一凝,也露出凶光:“妈的,老子怎么没想到呢?真是被他们吓傻了!” 她也抽出砍刀,两人直接冲过去,央衣和古小沫缠住那些小鬼。 那边的人都在专心攻击重明鸟,也就那个黑袍人发现了我们。他很是愕然,接着退到了人群后面,我们看不到他了。 我和蓝幽幽不管不顾,就这么冲了过去。离得近了,重明鸟的火焰威势让人头发都要焦了,我现在是不要命了,跳起来就一刀看在一个高人头上。 他惨叫一声,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别的人也反应过来,当即用法器攻击我们,但尼玛就跟木棒似的,对普通人根本无效。 我和蓝幽幽可是用砍刀的,一刀砍一个,跟看麻瓜似的。 他们这些人身体都很弱,毕竟是靠外物的,尤其是养鬼师,弱得一逼,一刀看俩。 不到三分钟,半数高人都被我们砍死了,他们还处于极度惊愕的状态,万万没想到我们会过来肉搏。 剩下的那些高人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赶紧逃跑,不敢与我们肉搏。 蓝幽幽哈哈大笑:“妈的笑死老子了,还能这样,这些傻逼!” 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跟我们肉搏,全都躲进了林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那个降头师,他肯定也很弱,老子要是一刀砍死他就爽了。 现在也不宜深追了,那边的小鬼已经撤退了,高人们回防了。 我和蓝幽幽松了口气,重明鸟虚弱地趴下,双目无神地看着我们。 它被什么东西禁锢了,我和蓝幽幽没办法。这时候鲲鹏直接一口火焰喷了下来,绕着重明鸟烧了圈,重明鸟似乎脱离了禁锢,但没有力气动弹了。 鲲鹏落在旁边,脸色古怪:“没事吧?”重明鸟竟然将头扭开,一言不发。 小人参蹦跶过来,正想说话了,不料一股狂风卷来,将我们所有人和兽都卷上了半空,急速往出口飞去。 我愣了一下,古小沫的声音传来:“爆炸了。” 话一落,轰隆隆巨响,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如同引爆了原子弹,从中央开始,一层气浪冲了出去,阴木之森被毁得不成样子。 他们竟然还埋了炸弹,难道是第二个方案?蓝幽幽心有余悸道:“妈的,太狠毒了,阴木之森看来是毁了,还好凤凰救出来了。” 古小沫把凤凰也救了,我们直接撞开了出口,往苍梧渊上方飞去。 途中换鲲鹏来载我们,央衣和古小沫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受了伤。 小人参安然无恙,它警惕地打量重明鸟,绕了一圈又一圈。重明鸟闭着眼睛,冷不丁哼了一声:“鲲鹏,你什么时候喜欢萝卜了?” 第一百三十章 风雨欲来 重明鸟跟鲲鹏显然认识的,他们怕是还有点暧昧关系。 这会儿重明鸟直接嘲讽了,鲲鹏一声不吭,小人参可是气坏了:“你才是萝卜!我是人参,真是没见识!” 重明鸟又哼了一声,也不吭声了。她太过虚弱。浪费力气无疑是不讨好的。我说你这肚皮破了,要怎么救你? 她对我语气倒是好了一点,说自己会修复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她毕竟是跟鲲鹏一个年代的瑞兽,这点伤应该没事的。 只是阴木之森毁了,我们的目的还是失败了。我就十分担忧。感觉阴木之森是最关键的地方,现在却毁了,那天下会不会乱呢? 越想越急,现在央衣和古小沫也受了伤,都在调养,再让他们战斗是不妥当的。 但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我考虑了一阵,又想起那个王八蛋黑袍人,心里冒出一股杀机。 “幽幽,咱们再来一次,他们肯定会上来的,我们就堵住路,砍死他们!” 这主意乍一听是找死,但其实很有根据的,肉搏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蓝幽幽现在也是血气上头了,当即答应再干一发。来个回马枪,好歹得赚笔大买卖。 不过古小沫冷声道:“他们现在有小鬼了,你们去堵不是找死吗?” 我当即清醒了,对啊,之前是他们把小鬼放出来了,被古小沫和央衣拖延住了我们才得手,现在再去砍人的话八成会被小鬼弄死。 但我实在不甘心啊,太特么不甘心了,还有一半人没死呢,可阴木之森却毁了! 蓝幽幽也不甘心,我们商议对策。想着要不冒险一试。不料这时候鲲鹏竟然主动说话了:“在上边藏着,等他们上来了,我一口火就能烧死了。” 我喜出望外,我咋没想到这个主意?主要是我没考虑鲲鹏出手的可能性,毕竟他很高傲的。 现在他竟然主动出手?大家都有点诧异。小人参直接嘟嘴:“哼,你想帮这只火鸡报仇对不对?你变了,你以前很爱我的!” 他直接猜中了,鲲鹏脸色有点不自在,重明鸟双瞳闪动着,轻轻地垂下了脑袋。 蓝幽幽忙道:“现在就不要吃醋啦,凤凰这么惨,阴木之森也毁了,那些人必须得死。冥界可是你老公的故乡啊,怎么能被他们瞎搞呢?就是一口火的事儿嘛,很快就好了。” 小人参气鼓鼓地坐下,不想说话了。 我又好笑又着急,鲲鹏还在扶摇直上,大家都不说话。 等出了苍梧,鲲鹏速度显然慢了许多,他在等小人参的决定。蓝幽幽又要开口劝说,小人参直接道:“干就干嘛,我又不生气。” 他同意了,鲲鹏立刻落在地上,一行人和兽都下来了。 由于害怕出现意外,我先把央衣带离了这边,古小沫自然也被我带走了,重明鸟也是,让他们三个伤员远离战场。 接着我和蓝幽幽就蹲在路口那里瞅着,鲲鹏和小人参去了另一边,要在那边喷火,这边喷可不方便。 蓝幽幽这逼喜欢八卦,闲着无事就戳我:“三角恋产生了,你看萝卜头多有手段,先生气后同意,这样鲲鹏就会觉得愧对于他,不会背叛他,要是骨姐姐懂得这一招,哪儿会这样啊。” 我说你真是个小人,人家性格就是那样,小人参也是心善的人,那是正常的举动,什么手段。 蓝幽幽说打个比喻嘛,只是感叹生活无常啊。 感叹了半响,下方小路终于出现了人影。大概七八个黑袍人正缓步上来,都拧着电筒呢。 看他们也十分狼狈,身上脏兮兮的,不少人还有伤。 我和蓝幽幽都发冷,他们绝逼料不到我们杀了个回马枪,这下肯定能一网打尽! 那个降头师这次必死无疑! 我看向对面,鲲鹏已经盯着那些人了。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些鬼魂在飘上来,这个更好,人和鬼一起死吧! 我和蓝幽幽屏住了呼吸,眼看着他们离上方不过二十余米了,那边鲲鹏猛地变大,一口炙热火焰直接喷了过去。 那些活人哪里避得开?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烧成了灰。鲲鹏毫不留情,也是充满了杀机。吗在岁划。 之前在阴木之森他其实很憋屈的,因为这些人在重明鸟身边,他喷火肯定也会伤到重明鸟的,现在无所顾忌,一口火烧得干干净净。 连带着空中飞着的鬼魂也被烧死了,一些没死的吓得赶紧往苍梧渊里飞下去,怕是一时半会儿不敢上来了。 我和蓝幽幽大喜,爽! 这帮傻逼终于死光了,我确定那个降头师也死了,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躲得过鲲鹏的火焰的。 我们欢欢喜喜地跑回去,央衣忙查看我又没有受伤。我说成了,那帮家伙死光了。 古小沫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重明鸟恢复了一些精神,悲凉一叹:“怎么也没想到人类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你们人类连自己的家园都不要了吗?”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重明鸟看向苍梧的位置,火红的羽毛暗淡无光:“鬼魂之所以愿意留在冥界是因为冥界有阴木之森,别看只是那么一小片,但产生的阴气足以吸引所有鬼魂了。如果没了阴木之森,那冥界的阴气也会逐渐减少,那和阳界还有什么区别呢?死人都会怀念活着的时候,所以他们更愿意去阳界,去了阳界难免犯事,吓人、杀人、吃人……” 黄术说过这个理论,现在重明鸟也说了。我背后直冒冷汗,已经预想到将来满世界鬼魂的情况了。 蓝幽幽不死心道:“别的冥界也有阴木之森吧?就算这里的鬼魂全部出去了,阳界的高人还是能应付的。” 重明鸟摇头:“苍梧是最特殊的地方,是所有冥界共用的,现在其它冥界的阴木之森也毁了,因为只有一个阴木之森。” 蓝幽幽吓白了脸:“卧槽,那古往今来死了那么多人,全部跑去阳界……” 我眉头紧皱,说阴司能管么?重明鸟又疑惑又凝重:“它作为阴界执法者,到现在都没出现,怕是有心无力,我很奇怪它遇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把鬼孤崖的事告诉她了,她表情更加凝重了:“原来如此。阴司当年是嚟鬼族的王,带领嚟鬼族守卫地狱维持轮回秩序,死后成了阴司,这几千年来一直尽职尽责。我猜他是累了吧。” 蓝幽幽愕然:“累了?这是什么理由?” 我想起那日阴司在栈桥上的哭泣,他看见皇后后眼珠都红了。 心里一阵发堵,我愿意相信他是累了,到处都乱糟糟的,他根本没精力管了。或者说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他明白管不来。 也没什么好说了,我们打算出去了。不过出去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办。 我让鲲鹏带我们去陈国皇宫,老子要收拾那皇帝一番。 过去去了首都,到处都乱了,大街上很多鬼魂在游荡,更多的鬼魂则三五结群往城外跑。 重明鸟说它们感觉到了,正在寻找出口去往阳界。 我默然,军阀墓那里就有出口,他们迟早能找到的。 继续去宫殿,宫殿里也乱了,卫兵什么的都不见几个,还有不少鬼魂在抢东西。 我们直接去大殿,过去一瞅,那国王竟然坐在龙椅上发呆。 我心里有股火气,过去就骂:“小子,国家亡了,你想啥呢?” 他睁眼一看,惊慌了片刻又苦笑起来:“是啊,国家亡了,我没想到会被人类欺骗,果然最可怕的还是人心啊。” 我说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他哀叹:“有强大的人类跟我合作,他们想捕捉重明鸟,成功后帮我一统冥界。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想毁了阴木之森。” 我咪了眸子,说跟你合作的人长什么样子。他说有两个,一个高高瘦瘦,一直不露面,还有一个虽然很苍老,但应该是中年人。 我皱眉沉思,蓝幽幽也摸着下巴琢磨:“两个?那他们应该都死了吧?” 我问国王他们是不是都去苍梧了。国王说黑袍人去了,另外一个没去。 还有一个王八蛋没死?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古小沫开口:“走吧,已经无法挽回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下大乱 这个冥界已经乱了,国家自然也毁了。估计别的冥界也是一个样,我们就算是神仙也管不了了。 当日我们就离开了,军阀墓那边果然有许多鬼魂,它们已经找到出口了,如同海啸一样冲了出去。 重明鸟说这些鬼魂多数都会烟消云散。因为阳界的阴气不足,但也会出现许多强大的鬼魂,吸取人类阴气生活。 人有阳气也有阴气。一般人的阳气能抵抗一般的鬼魂,但许多体虚的人还是没办法抵抗的。更何况鬼魂之中也有许多强大的存在,足以灭了任何普通人。 我们离开军阀墓之后就已经感受到四周的森森寒气了,先头部队显然已经进入了人类世界。 鲲鹏载我们飞回邻水。这一路看过去,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时常能发现鬼魂在觊觎人类,只是动手的还是少数。 等鬼魂大部队出现了,恐怕会出现连锁反应,到处都是恶鬼害人。 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回去后就跑去医院把我家人接到了方正的院子,顺便也让阿诺过来,这里要安全一些。 古小沫又不见了,央衣也说要回苗寨保护村民。她那边接近荒山野岭,恐怕恶鬼较多,的确需要保护。 我就让她回去了,说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带你去旅游。央衣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蓝幽幽苦恼地挠头:“我也要去把砚离和活化石接过来,那里可是昆仑山地带。恐怕更加危险。” 蓝幽幽只是普通人,我怕他应付不来,就去求鲲鹏帮帮忙,他竟然一口答应了,载着蓝幽幽就跑了。 我懵了一会儿,转眼一看明白了,因为小人参和重明鸟在盯着对方看,双方眼中都充满了火药味。 完了,她们空闲下来终于要算账了。我利索想溜,小人参气鼓鼓道:“那个人,你来评评理。” 我干笑一声。说评什么理啊?小人参闷闷道:“这只火鸡不守妇道,她想抢我老公!” 重明鸟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看到我抢你老公了?而且我告诉你,两千年前我就和鲲鹏认识了,只是他太胆小不敢表白,害得我们有缘无分!”吗史页划。 还真吵起来了。我头疼,一只鸟一颗萝卜,这有啥好吵的?眼看她们还要打起来了我赶紧道:“天下都要乱了,你们先别争风吃醋了好不好?” 她们同时冷哼:“关我什么事?” 好吧,是我们人类自己造孽。但现在必须想办法挽救啊。 我就强行问话:“重明鸟,你能说说两千年前的事吗?” 重明鸟还是识大局的,沉声道:“战国时期其实比现在乱多了,打仗死的人也多,阴阳两界还没彻底成型,是有大神通者打造了冥界,将人与鬼分开了。但很不稳定,毕竟是逆天行事,所以他们以苍梧为中心实施了镇压策略,理论上是镇压住地狱的,我和鲲鹏都是受害者。” 镇压地狱?我还以为是镇压什么怪兽呢,竟然是镇压地狱,那这何止是逆天行事啊?简直是捅破天了。 难怪鲲鹏出世后天下就越来越乱了,是地狱出了状态,那些人趁机作乱,添了一把火。 我想了想道:“地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我们重新把地狱镇压住天下会不会稳定下来?” 重明鸟也很疑惑:“一直听说但没见过,但如果重新镇压住,阴木之森会以极快的速度重生,鬼魂自然也会被重新吸引进冥界。” 那还有办法啊,可如何重新镇压地狱? 我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些事情,情况也明了了。小人参把鲲鹏放出来了,所以镇压着的地狱出现了异变,降头师那帮人又趁机作乱,鬼孤崖和死亡谷他们恐怕都动了手,如今把阴木之森也毁了,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们并没有办法重新镇压地狱,因为没有战国时期的大能力者了。 我再考虑那帮人的动机,越想越发寒,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天下大乱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便问重明鸟:“如果阴阳两界混乱,那些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重明鸟沉思许久,说想不到,或许只是一帮疯子吧。 降头师是疯子我信,但别的中原高人不可能全是疯子啊。就算他们已经没有气节了也不至于去干这种事,一定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 正考虑间,许久不见的方正病怏怏地出来了,不过他的眼眸中有许多喜意,甚至是狂热。 我说怎么了?他先看了看重明鸟,接着直接无视了:“还有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你只准吃水果,保证充足的睡眠,马上成功了。” 我也欢喜,他之前说需要半年,现在也才四五个月吧,看来事情要顺利得多。 我说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倒是不提要求了,摆摆手又上去了。 重明鸟沉吟道:“这个人有点邪,而且还知道我。” 方正的确很邪,神秘莫测的,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说他就这样,重明鸟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来了,就算他认识我,也不可能对于重明鸟的到来无动于衷。” 我一怔,说你的意思是…… 她点头:“这个人知道苍梧发生的事,或者说他也有份参与。” 我背脊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压抑在内心许久的不信任再次涌了出来,我真的是一枚棋子吗? 重明鸟理了理发毛,说这里不太安全,她要先走了。 我说你要去哪里?她说去堵住一些冥界出口,挽救一段时间吧。 我说你有伤,她扇了扇翅膀,高傲而美丽:“已经好了,重明鸟的治疗能力可是逆天的。” 我看她果然神采奕奕了就放下心了。她看了看小人参,小人参直接扭脸不看她。 她就笑道:“鲲鹏性子烈,你多担待一下。” 小人参发愣,重明鸟又跟我说悄悄话:“留意一下你那个女鬼朋友,她很不对劲。” 我说古小沫?重明鸟说就是当初去偷阴木的那个女鬼。那就是古小沫了。 我说她有什么不对劲儿?重明鸟低语:“她身上有那群人类的气味,我闻得到的。” 我一惊,古小沫身上有降头师那群人的气味? 重明鸟不再多说,就此飞走了。我有点难以接受,但重明鸟没必要骗我啊。 古小沫跟降头师是一伙的? 这个猜测实在让我不愿相信,我摇头甩出了脑海,绝对不可能的。 当日晚些时候,鲲鹏回来了,蓝幽幽把砚离和活化石都带过来了。 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起码暂时安全。鲲鹏一回来就到处看,小人参一鼓嘴:“别看了,她跑了。” 鲲鹏显然有些急,但不敢吭声。小人参气得去打他,两个家伙打情骂俏呢。 我没闲心看他们,蓝幽幽也着急,拽着我道:“完蛋了,玉龙喀什河的颜色变红了,你还记得于阗国王墓下的那个血池吗?我估计血涌出来了。” 我记得,当初还有好多骷髅追我们的,它们就在血池里。 我说你确定是血池里的血涌出来了?砚离开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去探查过了,的确是从源头那边流出来的,看来那里也发生了异变,恐怕所有邪门的地方都暴乱了。” 活化石一叹:“没想到阴阳都乱了,还是你们汉人在搞鬼,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众人默然,蓝幽幽去拿了符纸:“别愣着了,贴一些驱鬼符吧,以防万一。” 大伙只好在四周贴符,那边鲲鹏昂头看看天,朝我道:“你与我一道去封闭冥界出口吧,先拖延一下。” 他跟重明鸟想的一样啊。我自然是乐意,说成。蓝幽幽也要去,我说你没卵用,还要保护砚离呢,别去了。 他这次不跟我骂了,看来的确放不下砚离。 小人参也气鼓鼓地要去,鲲鹏用翅膀摸了她一下:“乖乖待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一刻 这里也就我和鲲鹏还有点能力,他很强大,而我可以召集蛊虫,也算有点用。 他就载着我出发了,我可找不到什么冥界出口,鲲鹏直接就能找到。 他先去了军阀墓。结果发现这里已经被堵上了,整个军阀墓都已经塌陷,还被灼烧过一样。 鲲鹏当即说是重明鸟堵的。我们去追她。吗史助巴。 我嘴角一抽,你丫就是想找重明鸟吧?看来他还是忘不了旧情啊,小人参估计又要气死了。 我们就去追重明鸟了,找了许多个冥界出口。结果发现都被堵上了,而我们始终追不到重明鸟。 后来发现了没有堵的冥界出口,鲲鹏直接撞塌,一口火烧焦,这样一般的鬼魂怕是不敢靠近了。 重明鸟失去了踪迹,看来我们的方向已经错开了。 接下来几日我们一直在堵出口,但出口实在太多了,一个冥界就可能有十几个出口,里面的恶鬼甚至能强行弄出出口来。 鲲鹏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我也能感觉到人间的阴气越来越重了,显然鬼魂已经成批成批地出现了。 一个小县城的景象验证了我的猜测,这里靠近秦岭,从秦岭深处流出来的阴森寒气笼罩着整个县城。当我们进入县城去查看的时候,竟发现所有人都死光了。 没有外伤,就这么冰冷地死了。 一个县城的人类全死了!正在运作的工厂机器。比如水电厂发电厂之类的,很多都发生了火灾爆炸,整个地带乌烟瘴气的。 很多民房也发生了火灾,估计是居民还在做饭的时候死掉了。 我身体有点抖,死亡我倒是见多了,可没见过一个县城的人全死的。这是名副其实的鬼城啊。 鲲鹏载着我盘旋了一阵,然后朝着一个歌舞厅吐了一口火,里面顿时哀嚎整天,无数恶鬼飞天而去,但摆脱不了火焰,被烧得一干二净。 看来就是这帮恶鬼干的好事。干完了他们还在这里蹦迪唱歌。 而这样的县城不知道还有多少,现在死亡人数可能在直线上升,一旦有恶鬼出世,根本无人能抵抗。 而且我也没有时间继续寻找了,因为我要回去了。一个星期快到了。 鲲鹏载我回去,方正恰好在着急地等我,见我回来了忙拉我上楼:“你跑哪儿去了?就剩一天了!” 我说那急什么?不是还有一天嘛。 他骂了几声,让我去洗澡。我也洗了,他把我拉进他那香火四飘的房间,让我坐在了蒲团上面。 眼前就是那个桌台了,骨灰盒摆在上面,我旁边还有一个莆田,上面却坐着一个“骨架”。 真的是骨架,阴木做成的躯干,人参做成的脑袋五官,还有血玉石做成的心脏,看着如同一个简陋的木娃娃一样。 我说这就是介质?方正狂热道:“对,这就是救你家人的介质,你可要注意了,最后一步了,出了事只能怪你啊。” 我心中冷静,因为我觉得他在撒谎,他不会因为能救我家人而狂热的,他在救古小沫,我家人只是顺带的。 我现在只能相信他会顺带救我家人,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就点了点头,方正指了指墙上的石英钟:“到了今晚十二点,复活仪式就正式开始了,你什么都别干,也别动,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我表示明白,他径直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坐着。 我盘腿坐了很久,不怎么感动,麻痹的时候就挪几下,难受得要命。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舒服就躺一躺吧。” 我一愣,扭头一看,古小沫冷淡地坐在旁边地上,十分自然随意。 她也在等十二点么?我说我乱动没关系吧?她点头,神色很沉寂。 我想了想道:“那些恶鬼已经开始杀人了……” “别说这个,我不想谈。” 古小沫径直打断,我抿抿嘴,斟酌半天才道:“我一直想知道,之前你留在死亡谷到底在干什么?” 古小沫一滞,然后缓缓地呼了口气:“你没必要知道。” 我不吭声了,感觉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或许过了今天午夜,一切都会改变吧。 两人都沉默着,房间里的香已经烧完了,但味道久久不散,石英钟一下一下地摆动着,映衬出更浓烈的死寂。 不知坐了多久,古小沫轻声道:“周川,世界是很残酷的,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去做,你把我和我的一切都忘了吧。” 她冷不丁说这话,我摸不着头脑,说是什么意思?她微微笑了起来:“那次我变了一天的人,是南宫芊荨教我的,感觉挺好的,我很有魅力对不对?” 我更加迷糊,看着她点头,她轻叹一口气:“可惜你又去找那个苗女了,我变成人也留不住你。” 我说不是这样的,当时是死亡谷出事了我必须得去看看。 古小沫点点头又笑:“没事,我上次逗留死亡谷才知道你……算了,你别怨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她说完不再说了,脸色很苍白,低着头像是在垂泪却哭不出声。 我是完全听不明白,后来我眼瞅着快十二点了,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而她眨眼不见了。 四周冷得过分,仿佛有巨魔出世了一样。方正猛地推开门进来,一伸手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我脑袋上。 我当即感觉不能动弹了,也不能说话,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一下。 这让我十分惊惧,这王八蛋想干嘛? 不一会儿,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我眼珠没办法移动,所以看不清他,但感觉很熟悉,脑海中一转想到了,是老古! 古小沫的父亲也来了! 四周气氛越发寒冷,这两个王八蛋低声商议着什么事,接着直接划破了我的手指,接了一些血。 我能看到骨灰盒,他们打开了骨灰盒,将我的血滴进去了。 一时间阴风大作,吹得我眼睛刺痛,方正和老古两人都很狂热地看着骨灰盒,我依然不能动弹。 接着一道阴影从骨灰盒中飘了出来,我认出是妹妹了。 方正在说话:“老古,先用这丫头的鬼魂润润介质,不要急。” 老古动了动手指,直接将妹妹的鬼魂甩到了那具介质上。 我只听到一声哀嚎,接着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我意识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但完全动不了,眼角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可睫毛都没办法眨动一下。 他们两人完全没理会我,过了好一阵子又一道鬼魂飘了出来,这次确实我母亲。 “继续润,给小沫最好的附体介质。” 老古的声音在颤抖,听在我耳中异常刺耳。如果我此刻能动肯定已经变成疯狗扑上去了,但完全动不了,眼角的泪水一直流却没办法眨一下眼睛。 我母亲也发出了哀嚎,接着是父亲的灵魂,他们早就把我家人的灵魂囚禁在骨灰盒里了! 我此刻恨得肠子打结,一直默念虫子虫子出来,可完全无法控制虫子出来。 等再一次四周死寂,老古颤声道:“小沫,出来吧。” 我几乎晕厥,偏偏不得不坐着看,骨灰盒半天没动静。方正忽地一脚踢开我,我只能看到天花板了。 痛苦、悔恨、震怒完全让我崩溃,再也承受不住,活生生晕了过去。 一直做着噩梦,等惊醒的时候已经能动了,还是方正的房间,骨灰盒不见了,介质也不见了,房间里空荡荡的。 我惊恐地四顾,大声疾呼:“方正,老古,我草你妈的!” 我冲出去,外面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方正的院子仿佛已经废弃了,我抓起凳子乱砸:“我草你妈的!滚出来!” 手指头抖个不停,双腿几乎站不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家三口全完了! 疯狂跑去安置家人的房间,只看见三具冰冷的尸体躺着,这已经不是植物人了,而是死尸。 我哭都哭不出来,恨意把所有悲伤都磨灭了。我胡乱抓起一个花瓶又冲出去,我草你妈的! 一冲出去,一道黑影出现了,高瘦的黑袍人阴测测地笑着:“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 我此刻几乎变成了疯子,黑袍人一出现我就冲了过去:“老子杀了你!” 我不管他为什么没死,现在我一定要宰了他! 一花瓶砸过去,他直接就躲开了,一个婴儿黑影出现在半空,猛扑过来将我缠住。 黑袍人嘿嘿笑着:“小可爱。你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小鬼的,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对,保持这股愤怒。我会拥有一只驱使蛊王的小鬼,你一定会名垂青史的。” “我垂你麻痹!” 奋力扑过去,那小鬼将我死死缠住,既没有杀我也不放开我。黑袍人就在我眼前站着阴笑。我却完全无能为力。 悲愤从心涌起,我恨不得生吞他的肉!他依然阴笑着,像是在欣赏老鼠的垂死挣扎。 “你一定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要更加愤怒哦?要恨得咬碎牙齿哦。” 我浑身发颤,肌肉已经酸疼,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样,黑袍人满意地点头:“事情很简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个疯子想复活自己的女儿,你知道复活鬼魂最关键的是什么吗?是打破轮回阴阳混乱,这样就不存在活人死人的界限了。这正如我愿,到处都乱了,我就是帝王。至于你,不过是我们的棋子,是我在玩弄你,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恨吗?快发疯啊!” 他病态地叫嚷着。身体也开始发抖。我知道他在刺激我,但我没办法控制,怒吼一声,咔嚓将牙齿咬碎了:“老子宰了你!” 再一次扑过去,又被小鬼拉了回来,黑袍人发着抖继续刺激:“你所崇拜的古小沫也在欺骗你,她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不会复活你家人的,但她为了一己私欲还是这么做了,哈哈,多可悲的人啊,你要死了。她却已经复活去享受了。” 我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嘴巴里鲜血长流,牙齿掉落在地,硬生生被我咬碎了。 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心中的恨意滔天而起。黑袍人满意地伸出了手心,开始吟唱奇怪的话语:“沉睡吧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催眠我,我在这种崩溃的情形下几乎下意识就选择了接受,已经没办法承受了,实在承受不了了。 昏昏沉沉中,黑袍人忽地一声痛呼,我隐约看到有人砍了他脑袋一刀。 瞬间惊醒过来,蓝幽幽抓着刀怒骂:“妈的,老子就觉得不对劲儿,师父干嘛赶走我们!” 他砍黑袍人,刚才那一刀没有砍死黑袍人,黑袍人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下。蓝幽幽立刻追过去,但一瞬间缠在我身上的恶鬼就扑了过去。 我瞳孔睁大了,蓝幽幽发出惨嚎,整个身体被肢解,那小鬼啃咬他的脑袋,满地都是血肉。 像是被闪电击中,我呆滞了半分钟,大脑已经清空了,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等重新恢复记忆,地上都是蓝幽幽的残肢。 抖着嘴唇,眼泪鼻涕全都地上掉,我没有力气活动,又狠狠地咬了一下残缺的牙齿,刺痛让我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整个人扑向黑袍人,张口咬住他耳朵撕了下来。 满鼻子都是血腥味,黑袍人痛苦地翻滚,那只小鬼扑过来缠住我,我死死地抱住黑袍人,张着嘴继续咬他。 但小鬼已经缠住我了,我再次如同被大山压住,手指都无法动弹。 黑袍人被我抱住,他也没办法挣脱我,我也没办法奈何他。 他舍不得让小鬼杀了我,命令小鬼将我拉开。 我几乎不能抵抗小鬼的拉扯,但就算手臂断裂我都不会松手。 “痛吗?愤怒吗?还有,你知道我身上有蛊王啊?” 我咧着嘴笑,血一直流下来。黑袍人眸子缩了一下,我大喊:“虫子出来!” 四面八方无数蛊虫爬了出来,我继续咧嘴笑:“我就在等现在,咱们一起死吧。” 虫子疯狂爬过来,黑袍人不得不让小鬼去阻止,小鬼一走,我张口又咬他鼻子,将他鼻子也咬了下来。 我牙齿碎了很多,但咬死他还是足够的。蛊虫在跟小鬼战斗,我喘着气,如同恶狗一样,揪住他头发抓起来:“告诉我,愤不愤怒!” 黑袍人胡乱踢我,他根本不会肉搏,我手指猛地插进他双眼:“说啊,愤不愤怒!” 他发出惨烈的嚎叫,我汗水滴在地上,拔出手指,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牙齿上:“咬,给我咬碎牙齿!” 我手指骨头已经碎裂,他嘴巴也烂了,几乎被我砸扁了。 这时候那只小鬼消灭了蛊虫,再次扑了过来。 黑袍人还没昏迷,惊恐地叫着:“杀……杀了他!” 我知道没时间了,小鬼会瞬间撕烂我。在小鬼缠上我的瞬间我已经咬住了黑袍人的脖子,他喉咙当即断了。 下一刻我感觉身体也要被撕烂,但嘭地一声爆炸,这只小鬼炸成了粉末。 我疲惫地抬头,央衣哭着跑了进来。 我无意识地哈着气,又低头咬黑袍人的喉咙,他抽搐着,喉咙鲜血狂喷。 死了,彻底死了。吗史引巴。 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央衣抱住我,我说没事儿,你放开我。 我推开她,去找蓝幽幽。他的身体四分五裂,内脏到处都是。我跪下来给他扒拉,一直给他扒拉:“兄弟,你咋就死了呢?” 肉和血都乱糟糟的,扒拉成了一堆也看不出人形,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草你妈的怎么就死了呢? 央衣试图拉起我,我跪了许久,所有眼泪流干了,嘴巴里的血也流干了,手骨的伤口也痛麻木了。 我重新站起来,沉默地往浴室走去,央衣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洗个澡,我没事。 我把身上洗干净了,换了一身体面的服装,然后去收拾蓝幽幽的尸体。 只能用桶装了,一点肉一丝血都要装进去。央衣也来帮我,我面无表情,默默地收拾着。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又给他拜了两拜,接着再也没有力气了,跪着动也不想动。 日落下山,最后一抹彩霞也消失了,外面弥漫着森森寒气,不止这里,恐怕整个世界都已经乱了。 我再也无心管了,我家人已经全部死了,成了“祭品”,我这枚棋子侥幸没死,但却害死了蓝幽幽。 我孤寂地笑了两声,央衣抱住我,也不说话。 在这种悲凉的氛围中,那只桶却动了一下。我和央衣都惊了一下,抬眼看去,蓝幽幽的脑袋竟然在动。 我睁大了眼睛,一只鬼魂浮现,正拿着蓝幽幽的头摇晃:“妈的,死了都这么帅,不愧是老子的脸。” 我惊愕不已,那只鬼喘了几口气:“不认识我了?妈的,还好我是被小鬼杀死的,属于不能轮回的冤魂,我被阴司抓了,凭咱俩的交情他就放我回来了,哈哈。”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站起来扑过去,结果扑桶里去了,把他尸体打翻了。 蓝幽幽就骂娘:“你看着点儿啊,死了还要被你折腾。” 我眼泪又出来了,我说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他说死了啊,从鬼孤崖飞回来又差点累死,死两次了。 我不想理会他经历了什么,现在只想抱一下,可惜抱不了。 “好了好了,别管了,我们快走吧,我发现很多鬼魂往这边来了,毕竟这里血腥味太重了。” 我说去哪里?他说去山脚茅屋,大家都在那里,先去集合。 我们忙过去,蓝幽幽连尸体都不要了,说太丑了。 一路上果然到处都是鬼魂,还有一些惊慌失措的活人,满大街都是尸体,鬼魂已经乱到这里来了。 蛊虫开道,没有鬼魂干过来,我们顺利到了山脚茅屋,这边却很清净,因为鲲鹏在,恶鬼都不敢靠近分毫。 我们一回来,砚离就紧张问道:“幽幽呢?” 我看看四周,蓝幽幽竟然不见了。那王八蛋隐身了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假意悲伤道:“对不起,他死了。” 砚离啊地一声,直接就往地上摔去,我赶紧拉住她,蓝幽幽终于现身,一把打开我的手:“麻痹,别碰我婆娘。” 砚离也看见他了,眨眨眼又要倒下去。活化石哆嗦道:“怎么变成鬼了?” 蓝幽幽大手一挥:“这是故意的,为了挽救人类,我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打入敌人内部,从内部瓦解敌人,这跟毛主席的农村包围城市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我将成为新一代领袖哈哈。” 第一百三十四章 联盟 蓝幽幽又扯淡了,他能有什么拯救人类计划,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 等大家都稳定了情绪我就拉蓝幽幽到一旁说话:“你说阴司把你抓了?” 蓝幽幽自鸣得意:“当然啊,我们跟他有交情嘛,这边一出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立刻就把我弄去鬼孤崖了。” 虽说阴司的确会抓走那些被邪物所害的冤魂。可如今世道混乱,他还第一时间抓走蓝幽幽,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心中一动。让蓝幽幽别卖关子利索说明白。蓝幽幽嘿嘿一笑:“我被赋予了拯救人类的大任呢,阴司告诉我,只要让阴木之森复活就可以了,so easy 。” 我说就这?蓝幽幽点头。还在嘚瑟。我失望无比,说重明鸟早就跟我说了这个办法,问题是我们没办法复活阴木之森啊。 蓝幽幽挠挠头,还是挺嘚瑟的:“阴司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要急。” 我说他真这么说?蓝幽幽确定地点头。我心里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的确不能急,阴司看来另有打算,他毕竟是地狱执法人,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蓝幽幽又道:“他特意跟我说这些,还让我转告你,这次事情的关键点在你身上,你不能手软。” 我不能手软?这是几个意思?我说不懂,蓝幽幽也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很高兴:“所以说阴司早就想好了对策了。咱们不必慌,看一步走一步,你别死就行了。” 我点头,蓝幽幽又问:“我师父那边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让我们全都离开,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偷偷跑回去了,还好没白死,妈的。” 我心中一痛,想起古小沫来,心里难受得要命。 事情我也告诉蓝幽幽了,他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你家人都被害了?还有骨姐姐,她怎么会干这种事?” 我没有说话。蓝幽幽着急地踱了几下步子,还试图给古小沫说好话:“或许她是逼不得已的,咱们好好琢磨一下。” 我心中已经没有感情波动了,家人都死了,我还琢磨什么? 我说不说了。我受伤太重,得休养一下。我的牙齿和手骨都断裂了,这会儿还痛得慌呢。 我就在这里待了足足半个月,还好同伴们都很强大,这里一直没有恶鬼敢过来。 蓝幽幽这逼变成鬼了反而更加嗨了,每天跑出去鬼魂,还泡女鬼,把砚离给气得半死。 鲲鹏和小人参也是闲不住的人,经常离家三四天,到处去旅游。 只有央衣安安静静的陪着我,我说你不用保护苗寨吗?央衣浅笑道:“我在苗寨放满了蛊虫哦,之前我总觉得你有危险,所以就来了。” 的确,若不是央衣及时来了我已经被小鬼给弄死了。 心里微微发暖,虽然被古小沫欺骗了,但央衣还在身边。 我抱住她道谢,她嗯了一声,反而把我越抱越紧了。 我眨眨眼,说你干嘛。她说一抱着就想尿。 我喷了一口老血,央衣依依不舍地松开,脸颊已经红彤彤的了。 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呢?好吧,其实我也硬了。吗投吐圾。 我这伤也差不多了,牙齿是没办法复原的,等人类世界太平了再去做手术吧,到时候说话就不漏风了。 看央衣娇羞的样子我也是忍不住,强行抱住:“尿吧。” 她就跟看见好吃的东西一样,有得吃才不管什么形象,两人搂一团在床上打滚,情蛊也开始活跃了。 以前她就这样搂着搂着就尿了,这次她却开始蹭了,在我下面蹭来蹭去,然后又尿了一地。 这可要了我老命啊,以前她不动我还能忍,现在尼玛她蹭了,我还怎么忍? 看她无力地喘着气我更是动情,吞了口口水凑近她耳朵道:“央衣,你把手伸过来,不要反抗哦。” 她伸出玉手,小巧玲珑的。我豁出去了,当一次禽兽吧,这半个月也闷得要死,必须发泄一下。 我要求也很低的,不会乱来,就借央衣的手一用。 我抓住她的手,在她好奇的眼光中伸向裤裆。 结果特么门外一声暴喝:“川川,我有个好消息!” 我吓了一跳,央衣哗啦缩回了手,转身背对着门。蓝幽幽真是一头撞了进来,张口就道:“你猜我见到谁了?黄术啊,他们来找你了,被一群鬼魂围住了,快去救人。” 我忙压下情欲,央衣也起身,脸蛋还是红红的。蓝幽幽睫毛一挑,怪声道:“你们在做什么?两个人都这么不好意思?川川啊,我跟你说,我第一晚就开始鞭挞砚离了,男人就要猛,墨迹个什么……” 他话没说完,砚离的声音就传来了:“呵呵。” 蓝幽幽缩了一下脑袋,哗啦就飘开了。我咳了咳,带着央衣出去,砚离皱着眉头:“你伤都没好,搞什么花样?” 她和蓝幽幽都是一个烂脾气,一点避讳的道理都不懂,搞得我尴尬得要死。我说错了,不会再搞花样了。 央衣也低着头认错。砚离又道:“你的朋友来了,鲲鹏先去救援了。” 我也很重视这件事,赶紧和央衣去换了衣裳跑出去了。蓝幽幽正在等我们,见我们出来了利索就往远处飘:“快点啊。” 邻水县也已经沦陷了,现在基本看不到活人,到处都是鬼魂。 蓝幽幽轻车熟路,带我们直接去了方正的院子那边。 黄术就是去那边找我的,这会儿那边乌烟瘴气阴气森森,显然盘踞着强大的恶鬼。 央衣直接放出蛊虫,我听到了鲲鹏冷傲的鸣叫声。 再跑动一阵就看见事发地了,那是一栋民房,无数鬼魂在其间穿梭飞舞,显然困住了里面的人。 鲲鹏在上空威慑,但没敢喷火,估计是害怕伤了人。 这些鬼魂真是狗胆包天,鲲鹏来了它们还不跑,显然有一大堆恶鬼在指使,仗着鲲鹏不敢动手在这里做恶。 蓝幽幽指着楼房道:“里面有很多活人躲着的,被恶鬼发现了,这帮恶鬼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杀了这些人。黄术他们也被困在里面,我才发现没多久。” 看来是黄术他们帮助普通人抵抗恶鬼,结果自己也被困了。 这下有点难办了,我看向央衣,她直接放出雌蛊,金色虫子迎风见涨,铺天盖地冲了过去。 虫子是可以选择目标的,这下那帮鬼魂可就吓尿了,纷纷逃窜。 上空鲲鹏火大,这下终于可以出手,当即一口火把逃远的鬼魂烧个一干二净。 强大的恶鬼也出现了,足足有五六只,他们貌似也是暴脾气啊,竟然径直冲向我们。 蓝幽幽吓了一跳,说赶紧跑。央衣哼了一声,又唤出我的雄蛊,两只情蛊直接杀了过去。 她可以使用鬼蛊,那帮恶鬼冲得急,肯定是为了缠上我们好避开鲲鹏的火焰。 结果这一头撞鬼蛊上面,眨眼间就爆体而亡了。 蓝幽幽口瞪目呆:“弟媳妇,你着实了得的。” 央衣皱着鼻子,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我有点疑惑,央衣一直都是静如处子的,现在有点像脱兔了,看来她的确生气了。 那为什么生气?我说你没事吧,央衣撅撅嘴:“让它们打扰我们舒服!”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哭笑不得,央衣还单纯地看着我:“回去我会让你舒服的,你也尿。” 别说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赶紧去办正事儿,鲲鹏落在楼顶,打量四周逃窜的鬼魂,他都不想动手了。 民房里躲着许多普通人,我们进去就听见惊恐的哭嚎声,这些人都吓傻了。 他们是看不到鬼魂的,但估计能感觉到阴风。这样更加可怕,不少人心里已经崩溃了。 我没空理这些普通人,赶紧去找黄术。结果直接找到他了,他正给伤员治病呢。 一些别的高人拿着武器正在加固防御。我忙过去喊他,他喜出望外,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我说你们怎么来了?他哀叹:“桃园已经沦陷了,上次去死亡谷我们损失太惨重了,已经没办法抵抗了,还好驱魔联盟救了我们。” 驱魔联盟?这是什么东西?黄术有点了好心情:“虽然我们中原道术落魄,但总归还是有高人和有识之士的,这次茅山领头,召集能人寻求解救之法,我立刻想到你了,所以来找你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点灯束魂 原来有个驱魔联盟在抵抗。 看来还是有高人的,黄术这次来也是找我加入的吧。 先不说这个,我示意他们跟我走,事情慢慢商议。 现在四周的恶鬼都已经死了,鲲鹏傲立屋顶,鬼魂远远瞧见就跑了。我们还是很安全的。 黄术带来了桃园的几位高人,所幸没有受伤,一众人迅速离去。那些普通人一看这情况当即要跟着。谁都不肯留下。 这里得有上百个普通人,我们是没办法照顾的。现在也不是心软的时候,不能因为他们耽搁了大事。 我就示意蓝幽幽招呼他们好了,蓝幽幽头大:“我招呼?我特么是鬼啊怎么招呼。” 也对啊。别人看不到他。我头疼,央衣轻柔道:“城里已经没有厉害的恶鬼了,一般的鬼魂也害不了人的,让他们在城里先生活就行了。” 这个县城算是最安全的了,因为有鲲鹏坐镇,谁敢过来?现在那几只恶鬼全死光了,估计县城四周的恶鬼也是闻风丧胆了。 我琢磨了一下,过去跟人群说话:“你们别害怕啊,我们是要去办大事儿的,现在全世界都乱了,这个是最安全的,你们就留在城里。” 他们开始安静下来,我又指着鲲鹏道:“那只大鸟是守护神,大家不必慌。” 鲲鹏刚才可是威风了一把,这些人十分信服。甚至还有人跪下来磕头了。 我们则快速离去,重新返回了山脚茅屋。 这里十分安静祥和,山清水秀储粮也多,是个不错的地方。 黄术他们来了也不及休息,当即跟我说那个驱魔联盟了。 这个联盟是由茅山道士领头的,茅山我多有耳闻,那里有很强大的道士。 至于成员则比较粗糙了,总之有点本事的都可以加入,大家共商大计。 黄术这次来邀请我加入,十分诚恳:“周川,现在真的遭遇了灭世危机。一只恶鬼就能屠杀百万人,只要时间足够。现在才刚开始,我们国家许多地方就已经荒芜了,可见有多严重。驱魔联盟是跟中央直接联系的,救国重任落在我们肩上了。” 他的确很忧国忧民。 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国家概念了。阴阳混乱,很多大城市都崩溃了,磁场也混乱了。我们这边现在已经断电,也没了网络信号,这是最严重的,如果电子设备无效,那国家基本就是返回了石器时代。 对于加入驱魔联盟我还是挺迟疑的,我怕被人指使,加入了就得听话,万一他们瞎搞岂不是完了? 我这边有央衣有鲲鹏还有小人参,甚至重明鸟也是我这边的,如果被这个联盟束缚住了手脚,一出错可就完蛋了。 蓝幽幽也拉我到一旁说话:“别加入,咱们自己干自己的,他们能有我们懂吗?阴司都给了我们指示呢,领头也该由我们领头。” 我知道蓝幽幽不是相当老大,他只是觉得不能听人指使。 我说别急,我再问问。我就去询问黄术:“如果加入驱魔联盟,是不是要统一行动?你们掌握了多少情报?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吗?” 黄术一愣,严肃道:“你不必担忧,我们并非草包,而且是跟中央联系的。现在军队已经开始驱鬼了,都是我们提供的符纸药水。发现了恶鬼也是我们派人去围剿的。但我们毕竟实力弱小,而整个冥界的鬼魂都跑出来了,治标不治本啊。” 我说那你们是打算去治本了?有什么计划?黄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一旦加入,我们实力就会暴涨。我们将去地狱一探究竟,寻求解决之法。已经有高人点明是阴木之森被毁导致的,我们要让阴木之森复活。” 看来他们也是有点本事的,竟然知道阴木之森的事。那我对他们信服多了。 我就说能不能先见见联盟首领,去地狱的事还是要慢慢商议才行。 黄术当即说没问题,如果可以,现在就能去联盟总部。 那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央衣留在这里保护大家,鲲鹏载着我们去往总部。 总部竟然在秦岭边缘的小镇,实在偏远,不过这里竟然意外的祥和,似乎没有鬼魂。 黄术给我解释:“其实这里是情况最严重的地方之一,当时秦岭里跑出了无数鬼魂,但不过半日就烟消云散了。这就是龙脉的厉害之处。秦岭虽然不是万山之祖,但龙脉也相当强大,无形之中就消灭了鬼魂。” 这么叼?那昆仑山岂不是更加安稳? 我心里更加稳了,就算我们人类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只要跑去昆仑山躲着,恶鬼也奈何不了吧。 鲲鹏降落在小镇,当即有不少人警惕地跑过来。我看他们衣着都挺邋遢的,神色也很疲惫,怕是辛苦了许久了。 小镇外围有军队集结,还有直升机停着,都是政府的。 看来我要和中央接触了,心里寻思着,黄术带我进入了镇子中心的房子里。 这里面只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少将,穿着一身军装。 剩余几人都是高人,两个道士一个和尚,双目炯炯有神。吗投尤巴。 我暗想果然是高人,这三位恐怕是当世最厉害的高人了。 双方客气地我了握手,那个少将率先说话:“你就是周川?你手上有很多资源,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这语气有点冲啊兄弟。 我点了点头,他喜道:“那你加入,为国效力,解决这次危机。”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压根就不是这一行的,我跟他说不通。 我直接询问三个高人:“你们要去地狱?地狱在哪里?怎么去?” 他们对视一眼,那和尚声音很大,字正腔圆有股佛气:“我们进入苍梧,通往苍梧最深处,也就是阴木之森底部。按理来说那里是孕育阴木之森的土壤,也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这跟我所掌握的有点差距,我说地狱不是在鬼孤崖尽头吗? 一个白胡子道士轻叹:“鬼孤崖太过诡秘,我怕是走不到尽头,还是苍梧保险一点。” 那你们这也是瞎蒙啊。 不过值得一试,苍梧的深处我去过,当时和古小沫在鲲鹏肚子里走过去的。那里有个石室,别的倒是没注意观察。 我就把当初的见闻说了,他们全都狂喜:“果然有线索,我们再去一趟!” 他们三个高人还是不错的,那将军也插话:“我听你们说过苍梧,我这就派士兵准备潜水服,不行就用炸弹轰。” 这牛脾气是来搞笑的吧。 那和尚也笑了一声:“不必如此,这位小友若答应前往,我们只需要鲲鹏带我们下去就行了,鲲鹏的肚子可是安全得很。” 他倒是挺了解鲲鹏。我心里也已经答应了,总归要尝试一下,不能老等着。 我点了头,他们立刻召集人手准备家伙。我则去跟鲲鹏说这件事,他没啥反应,让我们爱咋地就咋地。 他是答应了。 当日我们就出发,我还想从军阀墓进冥界的,不料他们根本不进冥界,直接去了西安的东南位置。 这里是一片荒野,植物倒是挺多的,没啥动物。 我说来这里干嘛?黄术说他也不知道。这时候那三个高人开始布阵了。 就围着一片空地摆一些奇怪的道具,还有画什么线条之类的,看着有点像召唤阵。 很多人都看不懂,境界还没到啊。 他们这样布了半天的阵,最后有用一种液体洒在了线条里。液体缓缓流动着,最后所有线条都流满了。 四周猛地一暗,寒气逼人,眼珠子一眨,前方出现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我们脚下边缘就是苍梧渊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众人也是吓得不轻,差那么一点儿就摔下去了。 三位高人都累得不轻,不过没时间休息了,我们又上鲲鹏背脊,直接飞了下去。 我不得不佩服了,中原还是有人的,奈何他们以前太低调了,恶人为非作歹他们都不理会,现在只能救国了。 鲲鹏速度很快,几息之间就抵达了水潭位置。我们纷纷下地,先看了看阴木之森,里面满目疮痍,连一片阴木叶子都没有了。 地上全是炸药炸出来的深坑,那和尚阿弥陀佛一声,然后沉重道:“那些人也不简单啊,能用阳界的炸药毁了阴界的阴木之森,我们都很难做到。” 我心中一动,当即说起了老古。他们都很震惊,旁边那个道士眉头紧皱:“是他?二十年前茅山论道,他一举成名,有望成为道界的尊首。可惜后来听闻他女儿出事了,就此不见了踪迹。如今他参与此事,是成了疯魔吗?” 原来老古那么出名,他恐怕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想到他我心里也是恨意滔天,再想到古小沫,一阵悲凉涌起来,牙关都不由咬紧了。 我使劲儿摇摇头不去想了,还是办正事吧。 鲲鹏化为大鱼,直接没入了潭水中,然后张开大嘴把我们都吞了进去。 我们只是待在他嘴里,里面宽大得跟篮球场一样,空气很足。 潭水很深,鲲鹏下潜了十余分钟才到最深处。 尽管我们在鲲鹏口中,但依然能感受到四周的寒意。 之后鲲鹏舌头一卷,将我们全弄了出去。 落地的地方就是那处石室了,里面铁链已经断裂,密密麻麻地拖在地上。 那盏灯依然黑着,墙上的古字还很清晰。 这石室十分特殊,因为入口处潭水流不进来,仿佛被一层膜挡住了。 这可不得了,如今的高科技都做不到的,而古人的法术已经做到了,而且持续了两千年。战国时期的高人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啊。 众人也是惊叹连连,那个和尚去观察那些古字,一字一句地解释:“鲲鹏镇地狱,铁索分阴阳,天下若乱,点灯束魂,危机可除。” 这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就是点灯束魂是几个意思?后面还有字,说的是不能私自放走鲲鹏,还有个署名,叫闵菲子。 这个闵菲子把鲲鹏镇压在这里的吧。和尚沉吟半响,目光看向那盏奇特的灯,众人也看过去,全都皱眉。 点灯束魂,如果是点这盏灯,那束谁的魂? 第一百三十六章 转生 闵菲子留下的古字蕴含了许多信息,最重要的就是点灯束魂。 点灯束魂,危机可除。我们大家都是明白的,只是不明白束谁的魂,难不成是鲲鹏的? 鲲鹏此时已经化作小鸟傲然地站在入口了,他不关心这边的事。 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看他。神色各异。我皱皱眉,我可不想让他们束鲲鹏的魂,而且他们也束不了鲲鹏的魂,大家还是不要闹僵为妙。 我就开口道:“先点灯吧。谁知道该怎么点?” 那和尚凑近去看,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切入口,我说当初见这盏灯,是一团火焰飘浮在其中的,并没有灯芯。 这种灯恐怕早就灭绝了,这里的高人都没听说过,那要点灯就不可能呢。记呆双亡。 我看向鲲鹏,询问他是否知晓,他说是重明鸟点灯的,别人点不了。 那你不早说?我说那你该早点告诉我们啊,我好找重明鸟。鲲鹏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要重新点灯呢?” 好吧,他有点暴脾气啊,把对闵菲子的怨恨洒在我们身上了。 没关系。既然知道是重明鸟点灯,那我们下次找到重明鸟就行了。 我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也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束魂的问题了,我想了想过去低声问鲲鹏,他直接说不知道。 我看他也没撒谎,看来的确不知道。那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只能先跳过。 我们就先不研究了,众人都在石室里摸索探究。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奇怪之处。 我们是要去地狱的,如果找不到路,那可能只能打洞下阴木之森底部了。那样是最蠢的。 找了不少时间,还是老和尚厉害,对着西南角落洒了一些药粉。那墙上的灰尘迅速脱落,露出一个铁环来。 这果然隐蔽啊,纯天然的隐蔽,一般人真发现不了。 众人都大喜,老和尚直接拉了铁环,一道厚重的石门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深洞来。 灰尘太多了,呛得大家都发痒。不过这里应该没有危险的,毕竟是闵菲子留下来的地方,不会坑人吧。 等灰尘散去,众人鱼贯而入,也是觉得没有危险。 通道很长,不知道通向哪里,老和尚一直确认这方向,不久后道:“我们已经到了阴木之森底部了,上面就是阴木之森。” 我抬头看了一下,果然全是红色的泥土,正是孕育阴木之森的土壤。 这条通道从阴木土壤之中挖出来,肯定有苗头。 我们继续前进,不多时就感觉四周开始热了起来。老和尚又道:“我们一直往下走去,已经深入五十多米了。” 他不说我还感觉不到呢,这么平坦的通道竟然已经让我们下降了五十多米? 四周越来越热,不多时前方出现一片亮光,把人的脸都映红了。 黄术掏出沉香叶:“都戴上,不要损坏了眼睛。” 他准备倒是充分,沉香叶也有不少,我估计是他全部的存货了,这玩意儿可是珍贵得很。 我们都戴上,鲲鹏不必戴,他一点不适都没有。 戴上了就看得清清楚楚了,空气中有许多光点在飘动,像极了龙脉。 不过龙脉的颜色是黄色,这些光点的颜色是红色。 不如说这里更偏向于岩浆,毕竟很炙热。 我们又走了一阵,前方竟然没了路,只有一座栈桥。更让人吃惊的是栈桥下方是一条血红色的河流,光点就是从其中飘上来的。 众人都十分震惊,不少人说这是岩浆流? 不对,虽然炙热,但不至于让人痛苦,如果是岩浆我们痛苦已经被烤干了,而栈桥也早烧没了,不可能还如此完好。 老和尚也说不是岩浆,但他说不清是啥。我询问鲲鹏,它直接道:“地狱咯。” 我们都发傻,这是地狱? 众人面面相觑,鲲鹏话少,也不多解释。老和尚率先走上栈桥,栈桥没有塌陷,十分牢固。 我们也是大胆,纷纷上去。走到栈桥中央一打量更是震撼,因为下方不是一条河,而是一片海。 汪洋大海弥漫在地底,上方是红色的土壤,而我们夹在中间。这简直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就仿佛三明治,最中间夹着的就是这片红色大海。 看来的确是地狱,但这地狱也太不“清晰”了,我们都见到了还觉得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到了这里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的,毕竟谁都不了解,只有鲲鹏才有话语权。 大家都看他,他打量几眼平静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但现在的地狱的确有了变化,只是我还没想起哪里不同了。” 他被困了两千多年,看不出有何变化也情有可原。我们也不能急,那老和尚叹了口气:“继续走吧,有路就走,或许还能发现一些什么。” 我们迅速过了栈桥,又进入了深洞。这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偶尔弯曲,或向下或向上,给人一种很错乱的感觉。 而且那些铁索时常出现,就贴着岩石,简直是鬼斧神工。 后来老和尚停下来确认位置,越确认神色越惊讶,我们都问他怎么了,他不敢置信道:“竟然已经到了大陆北方,怎么可能?” 啊?我说你确定?我们在中部苍梧啊,怎么可能走一会儿走到北方了? 老和尚说确定,现在维度经度都变了,海拔也变了,不可能还在苍梧。 这不是扯淡吗?鲲鹏淡淡道:“的确到了北方了,上面是大兴安岭。” 我瞳孔一缩,背脊一片凉意。 竟然到了大兴安岭?那目的地是鬼孤崖? 我以为当初在鬼孤崖摔进深渊却从诡村洞穴出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现在更加不可思议,我们竟然从中部走到了北部! 老和尚稳住神解释:“应该是古人的道术吧,阴司也能做到,古人不比阴司弱。” 只能这么解释了,阴司的确可以“空间跳跃”,我们或许无形之中也进行了“空间跳跃”。 那既然来都来了不可能回头了,我们继续走,后来前方出现了亮光,这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简单的石室,里面一张石床,一盏明灯。 这灯是有灯芯的,跟苍梧的不同,看着是普通人使用的油灯,至今还未熄灭。 石室内还有一些兽皮和瓷碗,别的倒是没有了。 众人都很惊喜,举得这是古人留下的宝贵遗产。 老和尚赶紧去查看那张兽皮,一翻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古字。 我们都凑过去查看,可惜没几个人看得懂的。老和尚也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完,然后喜出望外道:“这是闵菲子的居所,她看守着地狱,在大限将至的时候去往转生了,将于壬申年转生,重守地狱。” 我说壬申年是什么年?老和尚解释道:“壬申年就是干支历的六十甲子中的一个……这么说吧,1932年、1992年、2052年,如果闵菲子转生,她八成会选择92年转生,那如今她也有二十多岁了,是最合理的。” 他们都很欢喜,而且十分确认闵菲子已经转生了。那我松了口气,既然她转生了,那事情肯定可以解决的吧。 问题是她一直没出现啊,我担忧道:“会不会转生出错了?为什么她不出现?” 老和尚又道:“这个的确很冒险,转生不是个人能掌控的,闵菲子也未必能成功,只能祈祷了。” 闵菲子肯定下了很多苦工的,但她不一定就成功了,这可是跨过两千年的的时空啊。 众人议论纷纷,还有人说就算真正转生成功了也不可能拥有前世的记忆的,那太逆天了,或许闵菲子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有道理,众人边说边走,离开了这里,等再一次看见光的时候,我们竟然抵达了鬼孤崖底部,眼前全是白雾,身后就是阴司常走的那条路。 大家都啧啧称奇,我则震惊地看着忘川河,因为忘川河已经变成血红色的了,映照得白雾都发红。 鲲鹏声音也变了一下,惊道:“我知道地狱有什么不同了,地狱的死气污染了所有地方,亡魂不得转生,阴木不得复生,再这样下去,连阳界都会被污染,等人间河流也变红,人类真正的末日也就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报仇了 鲲鹏的意思是地狱正在污染人间,这是无形无影的,法力再大也控制不了。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我们之前还以为只是恶鬼害人,没想到真正害人的却是地狱。 一阵死寂过后,老和尚沉声道:“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回去后立刻让国家寻找92年出世的人,还是有希望的。” 他想找到闵菲子,帮助闵菲子恢复记忆吧。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大家都点头。鲲鹏难得自动说话:“闵菲子出世必定伴随异变,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一下。” 鲲鹏的话还是很有用的。92年出世,伴随异变,这样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了,而且闵菲子是女人,那她转生更可能也是女人吧。 不再多言,我们打算尽快离开了。往原路走不太靠谱,谁知道会走到哪里去呢? 还是直接让鲲鹏载我们飞回去吧。不过离开之前我们先观察了一下鬼孤崖,现在这里真是死寂一片,连鬼影都没有一个,红色的忘川河也让人心颤。记呆贞圾。 至于忘川河尽头,大雾弥江,我们也不敢过去。 不能发现什么东西也只能走了。鲲鹏载着我们飞上了鬼孤崖,再离开大兴安岭,直接返回了秦岭总部。 三位联盟老大立刻去找中央的人了,着手寻找闵菲子的转生。 现在通讯毁了世道乱了,要找一个人相当艰难,只能靠运气了。 我的任务则是去找重明鸟,让她去点灯。 当日我就和鲲鹏离开,先回了邻水县。这里还是很祥和,小人参正无聊地吃牛肉干。 央衣坐在山脚下看夕阳,脸蛋精致得如同洋娃娃。 我心中一暖。跑过去抱她,她欢喜之后又要尿了。 我也算是放开了,反正都末世了。能不能度过难关都难说,要尿就尿吧。 我果断抱起她钻进林子去,她老蹭我,尿了一路。 这样还让我怎么把持?我一咬牙把裤子脱了,我也要尿。 结果央衣看了两眼吓得往后退:“这是什么?好可怕。” 我说这是繁衍后代的东西啊,不可怕的。央衣迷糊地眨眼:“你想做什么?” 我干巴巴地解释了,她更加害怕了,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怕。” 我看她真是害怕得要命,难道这是她的本能?这可咋办?我不能强迫她吧? 而且没时间墨迹了,我估计蓝幽幽要来找我了。我就小心翼翼凑过去:“那就不插,你可以捏一捏吗?” 这个她倒是无所谓,小手伸过来捏了一下。 当时我就发抖了,赶紧跳开,妈的,不行啊,肯定会喷她身上的,太丧病了。 恰好蓝幽幽喊我了,我忙抽好了裤子,使劲儿砸了两锤,听话! 央衣一脸疑惑:“你舒服了吗?” 她脸蛋很红,虽然不太明白,但本能还是有的。我说舒服了,太舒服了。 央衣甜甜地笑,还捏起了衣角。我真是受不了,赶紧跑去见蓝幽幽,等有空了我非得尿个几十次不可! 蓝幽幽那逼很着急的样子,我一过去他就道:“有个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我找到古小沫了。” 我一滞,所有的情欲都消失了,脑海中清醒无比:“在哪里?” “就在泸西,那边有难民营了,是古小沫弄的,很多难民都过去寻求庇护了。” 这里是邻水,泸西是我这一切事情的起始点,两个县城是相邻的。 我牙关咬紧又放松,蓝幽幽低声道:“她父亲和方正估计也在,或许还有一些同伙,实力很强大,如果要报仇得从长计议。” 我半响不语,然后道:“没时间报仇了,先去找重明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蓝幽幽惊住了:“不报仇?”我不说话,直接进屋。蓝幽幽摸不着头脑,我心中疲惫。 不是不报仇,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去报仇,说不上原因。 我去收拾了一下,精力也好了,立刻跟鲲鹏重新出发。小人参抱怨不已:“都没抱热乎呢,又要走了。” 鲲鹏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载着我离去。 要找重明鸟很不容易,起码这样漫无目的地乱找是不行的。 但鲲鹏有办法,他身体变化,化成了真正的鲲鹏,在天际翱翔,嘴里发出奇特的鸣叫声。 这声音不大,但传出了很远,像是某种深海怪兽在打盹一样。 鲲鹏说小半个大陆都能听到,重明鸟也会听到的。 他飞了很多地方,叫了那么几声,恐怕全中国的生物都听到了。 接着就是等待了,也没等多久,一直火红大鸟从天际出现,如同一朵火烧云飘了过来。 重明鸟的体型要小许多,比大象要大一些,而鲲鹏现在却有足球场那么大。 我看着重明鸟过来也是欢喜,忙挥手。重明鸟直接落在鲲鹏背上,干练得很:“听到你这条死鱼的鬼叫就烦。” 她自然在骂鲲鹏,鲲鹏莫名笑了一声,也不说话。 重明鸟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苍梧要点灯,请你帮忙。 重明鸟很是意外:“闵菲子说要点灯?” 我点头,她神色复杂,接着一叹:“好,我会去点灯的。” 她这就要走了,我忙叫住她:“闵菲子还要转生,你能找到她吗?” 重明鸟神色很明显变了一下,目光也不能平静了。我把这件事详细告诉她,她忽地冷道:“跨越两千年哪里那么容易成功?就算成功了又有何用?她还能那么厉害?说不定已经被恶鬼杀了呢。” 我不太了解她和闵菲子的恩怨,鲲鹏似乎了解,柔声道:“你还是找找吧,不要倔了。” 重明鸟冷哼:“要你管,死鱼!” 鲲鹏苦笑,重明鸟直接飞走了,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鲲鹏无奈道:“重明鸟和闵菲子是生死好友,重明鸟想逍遥人世,也让闵菲子跟她一切逍遥。可惜闵菲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守卫地狱,重明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那么恨却跑去守卫阴木之森了。而且闵菲子去世后,重明鸟依然守卫了两千年。” 原来是这样,我说那你呢?你怎么被困在那里的?也是闵菲子干的? 鲲鹏冒火:“虽然不是她干的,但她也参与了。当年高人太多,为了让人类苟活,他们可是把我北冥搞得天翻地覆,最后我不得不答应镇守地狱,我成了犯人,闵菲子就相当于狱卒吧。” 这的确挺可恨的,北冥的鲲鹏被人类给害了。 我们边聊边回去,接下来就等中央找到闵菲子的转生了。 结果快到邻水的时候鲲鹏忽地警觉:“那边集结了许多恶鬼啊,怕是得有三十多只,不知道要干什么。” 总之恶鬼肯定是干坏事,我说那你能应付么?鲲鹏一笑:“一口口水就能喷死它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或许可以救人呢。 鲲鹏当即换个方向飞了过去,等过去了我心中一凝,因为这是泸西县。 下方乱糟糟一团,街上都是发臭的尸体,还有许多活人在躲避。 而恶鬼和无数鬼魂全往中央位置扑去。 我在上空也能看得清楚,那中央位置修建了一堵围墙,里面算是个简陋的庄园,聚集了很多难民。 恶鬼直扑一栋楼房,要将楼房撕烂。但一碰到楼房就仿佛被电到了一样飞开,气得阴风乱舞。 鲲鹏有点赞叹:“这里有高人啊,有点本事,可惜恶鬼太多,撑不了多久了。” 这么多恶鬼已经很少见了,它们全都聚集在这里,怕是有东西吸引了它们。 我皱眉看着,暂时没动手。不一会儿楼房的一角被撞烂,一只恶鬼也负了伤,但更多恶鬼撞向那个角落,打算从那里扑进去。 人群惊慌失措,全往楼房里乱跑,被恶鬼当成了老鼠戏耍。 鲲鹏还是没靠近,也收敛了气息,如同一朵乌云一样动也不动。 下方乱糟糟的,很快有高人出现了,我一看,这不是方正吗? 他手持一柄宽大的桃木剑,还抓着一把香灰,看着怪模怪样的。 我看见他就恨得牙痒,没错了,这里就是古小沫的难民营了。 我感觉心态无法稳住,随时要暴走了。鲲鹏感觉到了我的心情,平静道:“如果这会儿出手的话,火焰也会把那些活人烧死,你自己考虑吧。” 这仿佛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揉了揉脑袋,冷冽道:“能不能先把这些恶鬼吓跑?” 鲲鹏点头,猛地下降,身体暴涨了几十倍,如同一座大山压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泰山压顶,威势滔天,一些鬼魂直接被吓得烟消云散,恶鬼们也惊叫着逃向远处,哪里还敢回来? 我看鲲鹏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有巅峰时一半的功力了,不然也不可能吓跑这么多恶鬼。 恶鬼跑了,那些普通人又吓尿了。鲲鹏缩小身体,在半空盘旋。 方正是认得鲲鹏的,此时脸色大变地往屋里跑,我看他那逼脸就气得发抖,这会儿脑子一灵通,老子顾虑什么呢?何需墨迹呢?宰了他就行了啊! 我当即道:“把他抓上来!” 鲲鹏一个俯冲下去,方正躲避不及,肩膀被抓了个正着,直接就上了天。 他已经吓坏了,我趴在鲲鹏背上冷森森道:“又见面了啊?你胆子挺大的,竟敢在泸西开难民营,不错啊。” 方正不敢挣扎,他的手段对鲲鹏完全无效,此时他惊慌无比:“你……你没死?” 他以为我被降头师杀了呢,难怪敢在泸西逗留。我笑了:“不好意思,我忘记现在通讯已经失效了,你们还不知道那个降头师已经被我宰了吧?” 他脸色惨白,我心中不屑,现在我真是看不起他。 我呼了口气,说咱们也没啥好说了,你安心去吧。我让鲲鹏丢他下去,他惊恐道:“别,周川,其实我们帮了你,降头术根本解不了,你家人和你都注定要死的,我们让你多活了那么久,现在你也没死,难道不是我们的功劳么?” 我真是怒极反笑,这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摇头,鲲鹏打算松开爪子了。这时候下方楼顶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心脏一跳,凝目看去,古小沫站在屋顶看我。 她现在是活人了,起码看着跟活人无异。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点不同的,我觉得她更像机器人。 依然美貌无双,但已经憔悴了许多,再也没有霸气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鲲鹏往下降去,让身体跟屋顶平行了。我与古小沫对视,离着三米远的距离。 方正谄笑道:“周川,我们都是好人,你看小沫在这里开了难民营救人,我和老古也在救人,我们不是坏人。” 我让他闭嘴,目光盯着古小沫。她眸中没有活力,只有一股悲凉。 我没有说话,她低下了头:“放了方正。” 我说你还有资格命令我?古小沫脑袋垂得更深:“我把命还给你,你放了方正。” 我眯起了眸子,她往屋顶边缘走来。我心脏一缩,方正惊叫:“小沫,你疯了啊?” 那个老古也跑了出来,在下方看着我们,一脸惊惧:“小沫!” 古小沫想跳楼自杀。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这让我想笑。老古继续大叫:“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女儿!” 我示意鲲鹏落下地,我跳下地面,老古喉咙动着,手中抓着法器。 我知道他的厉害,但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鲲鹏厉害。 我笑了:“当初我怎么那么傻呢?要杀你们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可惜我相信了你们,害死了我家人。现在又见面,我发现你们不过是蚂蚁,我一脚就能踩死!” 老古嘴唇发颤,将法器丢了:“对,我还命给你,请你饶了我女儿。”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他嘴唇都扇出血来了,旁边的方正直接下跪,自己扇自己:“我的错,我的错……” 一阵快意涌现,我感觉自己都有点扭曲了。老古动也不动,我又扇了一巴掌,他差点没摔倒在地。 那些普通人吓得远远缩着,一个字都不敢说。方正还跪着求饶,我眯眼看着老古:“你也跪着。” 他咬紧牙关,竟然不肯跪。 我一脚将他踹翻,他又爬了起来,发白的胡子上满是脏灰。 我不想玩了,我只想报仇。原来报仇如此简单,只要逮住他们了就能宰了他们。 我示意鲲鹏动手吧,他张开嘴打算喷火,屋顶忽地传来哭泣声,我抬头一看,古小沫一跃而下。 我瞳孔扩大了,那具身体不过两秒便砸在地上,啪地一声血花四溅,生机全被淹没在了血水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闵菲子 一地的鲜血和死寂,我呆立着,老古和方正也睁着眼睛发愣。 古小沫死了。 脑子里混乱一片,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又消逝,都结束了。 老古和方正疯了一样要杀我,但鲲鹏直接将他们扇飞了。还问我要不要杀了他们。 我默立许久,看看古小沫的尸体,又看看重新冲过来的老古和方正。 算了吧,都结束了。 我让鲲鹏带我离开这里。没必要再争斗了。鲲鹏飞上云层,眨眼就远离了这里。 我心里堵得慌,是悲伤么? 直到回到山脚茅屋我还在走神,胸口闷得难受。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倒头就睡。 等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黑乎乎的了,到处都很冷,外面刮着寒风,现在怕是半夜了。 我坐了许久才起来洗了个冷水澡清醒一下,然后去外边林子石头上坐着看夜空。 今晚无星无月,天际隐约可见几抹诡异的红光,如同地狱的颜色。 我心里叹了口气,躺在石头上动也不想动。不知何时视线被挡住,蓝幽幽那张大脸凑过来:“兄弟,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我说已经睡醒了,你去睡吧。蓝幽幽唉声叹气:“我是鬼啊兄弟,鬼还睡个鸡毛觉。” 是么?我噢了一声。蓝幽幽靠在岩石上飘着,半响后忽地喜道:“古小沫会不会重新变成鬼了?” 我一怔,看来他知道这件事了。我翻了个身,说于我们无关。 蓝幽幽挠头:“好歹朋友一场啊……”我说你想表达什么?他吹吹口哨顾左右而言它:“她又死了,身体也毁了,咱们也报了仇嘛,以后就当不认识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说你不用安慰我,我并没有往心里去。蓝幽幽又半响不吭声,最后叹口气飘走了:“你媳妇来了。” 他走了,央衣出现了。央衣披着一件外套,还是以前那造型。 我说你不冷么?央衣摇头:“不冷的,你冷吗?” 我感觉自己都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冷。我摇头,央衣爬上岩石抱住我。跟只小猫一样。 她越来越有感情了,心里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可我无法让她安心。 我也抱住她,两人静静地躺在天穹下,相依到了天明。 等天亮了就该办正事儿了,我必须行动起来,不办事儿我脑子里就会空荡荡得难受。 我还是让央衣留下来保护砚离他们。我则和鲲鹏前往驱魔联盟总部。 我是来询问闵菲子转生的事的,老和尚很沉重地告诉我:“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实在很难找到。找了几十个人,多半已经死亡,还有一些也不是真的转生。” 我说你们是如何辨别是否是转生的? 老和尚道:“这个基本靠眼睛识别,我们能看出来的。打个比方,闵菲子的转生必定很适合修道,拥有道气吧,就算是普通人气势也是不同的。” 道气这玩意儿怎么识别?老和尚看我懵懂就直接取下脖颈上的念珠递给我:“这串念珠拥有佛气,对邪物的伤害十分巨大,普通人也是无法承受的,你感受一下。” 我接过来,当即感觉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惊得我立刻抽回了手。老和尚一笑:“你身中情蛊。也算是邪物的一类了。如果不是强大到如同鲲鹏,是无法抵抗这串念珠的。” 我说你跟我说这个是为啥?他取出一块布将念珠包好重新递给我:“鲲鹏和重明鸟都是你的朋友,他们都是战国那个年代的瑞兽,远比我们厉害,他们也认识闵菲子吧?如果他们发现了疑似闵菲子转生的人,你可以用这串念珠尝试,我相信一定会发生很奇妙的事的。” 他可以用肉眼识别,念珠给我倒也合适,我就收下了。 之后就该回去了,他们还没有闵菲子的消息。在路上我跟鲲鹏说了这件事,他摇头:“基本不可能找到,现在这年代乌烟瘴气的,闵菲子转生成人,八成没有机会觉醒。” 他的意思是战国灵气充足而今灵气匮乏么? 我说那你如果看到闵菲子的转生能认出来么?鲲鹏还是摇头:“她如果没有觉醒,谁能认出来?又看不见心灵。” 我一叹,事情还真麻烦啊。 不再多说,我们返回了山脚茅屋。这里还是很祥和,央衣和砚离在说悄悄话。 蓝幽幽那逼也飞回来了,拉过我就嚷道:“那边难民营崩溃了,古小沫死后,老古和方正貌似跑路了,理都不理那些人了,现在那里的人全被恶鬼屠戮了。” 难民营本来就是古小沫坚持办的,老古和方正不得不帮她,如今她死了,谁还会理会难民营? 我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仿佛人如同蚂蚁一样,死了就死了吧。 我说别管了,那么多的人,根本管不过来,生死由命吧。 蓝幽幽也不说了,跑去吃砚离的豆腐,俩口子闹腾得欢。记休布技。 鲲鹏也去跟小人参闹腾了,我自然找央衣,她带着笑容跑过来,乖乖巧巧的模样。 我说你跟砚离说什么呢?她竟然卖关子:“不告诉你,是个惊喜。” 惊喜?末世里还有惊喜倒也是让人期待。我就不问,让她藏着秘密。 接下来几日都是无聊的时间了,驱魔联盟没有消息,而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这种时候重明鸟终于回来了,她看起来极度疲惫,翅膀都挥不动了。我忙问她怎么了,她歇了好一会儿才道:“灯已经点了,差点没耗死我,我喷了三天火才点燃,累死了。” 点灯那么困难啊?还好重明鸟去办了。我让她好好休息,她倒是问我:“你们找到闵菲子了没有?” 她似乎很期待,我摇头说还没有,驱魔联盟的人还想靠你呢。 重明鸟气骂:“真是没用的人类,跟战国比差远了,还要我们来拯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现在貌似只能依靠这两只瑞兽了。 我就说好话,让她去找找。重明鸟直接哼了一声:“闵菲子转生成普通人的话谁看得出来?她必须觉醒才行,不然我感觉不到。” 我说如何觉醒?重明鸟梳理着羽毛说道:“就是那样觉醒咯,比如说突然领悟了什么啊,或者说一下子恢复了记忆啊,很难说的。” 这也太不靠谱了。 我哭笑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数日后,央衣的惊喜终于来了。砚离竟然去弄了块蛋糕回来,然后说央衣过生日了。 死气沉沉的茅屋里立刻有了生机,我心中有愧,原来央衣的惊喜就是她生日,这本应该是我给她的惊喜。 那块蛋糕也十分难得,砚离一直在邀功:“我可是找遍了全城,跑去别人面包房折腾了好几天才弄出来的。” 这蛋糕很丑,但还是让人食指大动,连鲲鹏都有了点笑意。 我心里发暖,抱住央衣亲了一口,大家都鼓掌。砚离嚷嚷道:“央衣,许愿吧,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生日哦。” 我一愣,说你以前没过生日吗?央衣点头:“嗯,没过,我不知道还可以过生日的。” 这也太惨了,那个草鬼婆对自己女儿真狠。我不由爱怜,央衣双手合十许愿,砚离教过她了。 许完愿后蓝幽幽就大咧咧问道:“央衣,你多少岁啦?或许到了法定年龄呢,要不今晚跟周川洞房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央衣有点害羞:“我92年1月15日出生的,现在什么年代了?” 蓝幽幽要叽歪了,我心中一跳,鲲鹏冷不丁道:“你92年出生的?” 央衣乖巧地点头,我赶紧去把那串念珠取出来给央衣。 她疑惑地接过,然后惊呼一声丢开了:“好烫。” 我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看来她不是闵菲子的转生。虽说有点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吧,我不希望央衣是闵菲子,那样她就不是她了,她就重新去守护地狱。 我和鲲鹏都不说这事儿了,收好念珠继续过这个生日,大伙都狼吞虎咽,实在好久没吃过蛋糕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冥 我依然在等待驱魔联盟的消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干啥了。 有空的时候就回苗寨看看苗人,他们都很安全,毕竟那边多山,有龙脉威慑恶魂。 蓝幽幽则时常跑去找芹梦,这个我几乎遗忘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了。或许此刻在美国避难吧。 国外肯定也受到了冲击的。全世界都一样,阴阳是不分国界的。 我们可没办法去找芹梦了。 我就去找替死鬼,她一直待在她父母家里。她父母是亿万富翁,暂时还安然无恙。请了不少高人来保护自己。 但现在越来越吃不消了,因为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让替死鬼跟我走,她说要带上父母才行。 我说成,让你父母放弃家业,跟我去避难。她花了一天时间才说服她父母放弃家业,我把他们带回茅屋了,这里依然安全。 如果又过了半个月,当我们县城那条河变成红色的时候我就知道麻烦大了。 空气中有种奇怪的问道,像是血腥味,让人有些反胃。 天空的颜色也逐渐泛红了,甚至太阳都不常见了。 重明鸟忧心忡忡,说如果再不找到闵菲子,末日就真的到来了。 如今已经点了灯,还差个束魂。点灯束魂危机可除。我们要搞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束魂,所以必须找到闵菲子的转生,然而驱魔联盟和中央依然没有消息。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普通人已经有点受不了这异变了。替死鬼的父母已经病了。 我问鲲鹏有没有办法,他很是平淡道:“地狱的污染是不分地界的,这样下去连昆仑山的龙脉都会被污染。但去昆仑山还能躲个几年。” 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难道只能去昆仑山躲避了? 我皱眉沉思,鲲鹏目光看向天际,悠悠道:“或许去北冥,北冥是最强大的冥界地带,我们鲲鹏也不是依靠阴木之森过活的,所以那边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你们都是外族,如果被发现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入侵者。” 我说你都不能保护我们?鲲鹏直接道:“北冥重来不接纳外族,我也不会背叛族人的,如果你们要去,那就自己承担风险,像老鼠一样躲藏着生活。”记休扔血。 他说得十分严肃和不近人情,但我能理解他。他没理由为了我们背叛族人。 我就去跟大家商量,到底去昆仑山还是去北冥。蓝幽幽骂骂咧咧道:“既然昆仑山都要被污染,那我们还去昆仑山干嘛?躲几年再去北冥啊?直接去北冥,躲躲藏藏就躲躲藏藏,反正都一样。” 砚离的意见也是如此,他们夫妻同心。央衣是听我的,但她放不下苗人。说可以带苗人一起去吗? 鲲鹏直接拒绝:“不可能的,我只能带你们几个去,再多就不行了,你让他们去昆仑山躲着吧,先熬几年。” 鲲鹏的话很坚决,蓝幽幽也劝道:“我们都是要办大事的,几年时间足够我们完成了,普通人还是不要去北冥了。” 央衣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替死鬼紧张询问:“那我父母呢?可以去吗?” 鲲鹏摇头:“凡是普通人都不能去,去昆仑山躲避吧。” 替死鬼着急:“怎么可以这样?多带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嘛。” 她一急脾气就不好了,蓝幽幽忙拉她:“别胡闹,北冥是鲲鹏的故乡,那边有多强大你知道么?你父母去了说不定一照面就……就那啥了。” 替死鬼的父母还算明白事理,主动提出不去。替死鬼纠结了半天。说她要留下跟父母一起。 我考虑了一阵,有了个计划。我就让鲲鹏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先护送朋友去昆仑山,安排妥当了再去北冥。 鲲鹏看看发红的天际:“那尽快吧,时日无多了。” 当日我就去驱魔联盟中部跟中央接头,告诉他们必须先战略撤退了,尽可能保存火种,进入昆仑山,或者秦岭武陵山也可以,先躲到有龙脉的地方去。 他们也知道事情严重性,当即开始转移活人。军队和百姓都往山区赶。 其实一开始就该这么干了,可惜我们没有这个意识。 我又去跟老和尚说我要去北冥,你们多保重。 老和尚哀叹:“以后将更加难找到闵菲子的转生了,只能祈祷她自己觉醒了。” 我默然,如果所有人都撤入山区,那根本没办法寻找闵菲子了。 不多去想,逃命要紧。我们又去把苗人送进了昆仑山,已经有军队在这里维持秩序了,很多百姓也来了。 时间太紧,我们也只能这样。数日后一行人出发,只有鲲鹏、重明鸟、小人参,我和央衣,还有蓝幽幽。 我们连砚离都没带,因为她是普通人。替死鬼则不肯离开父母,所以也不去北冥。 其实央衣也不想去,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有怕我出事,最后还是跟着我了。 一路都默然,蓝幽幽频频回头看昆仑山,怕砚离不安全。 庞大的鲲鹏翱翔九天,阵阵鸣叫声传开去,吓得远远近近的恶鬼都不敢冒头。 天上的云层全是血红色的,地狱的污染已经涉及到天空了,我在天上俯视下方,几乎满眼都是红光,那些大江大河也完全变成了红色,怕是生物都死光了。 这种震撼让人畏惧无比,蓝幽幽缩着脖子惊道:“妈妈咪啊,人类怕是真的要亡了。” 我说还有一张底牌,闵菲子必定在某个地方。 蓝幽幽苦笑着摇头,话都不想多说两句。 鲲鹏的速度奇快,很快就到了西安地带,这里就是苍梧渊了。 先前老和尚他们作法,让苍梧渊现身,此时还没有隐匿。 我们不是要下苍梧渊的,而是飞上通界山。就是这座看不到尽头的高山,传说尽头是仙界了。 当然只是传说,我们都没去过。鲲鹏盘旋着飞上去,足足飞了两日,我看它都要累死了,可还没有到顶部。 我说都要飞出地球了,怎么还没到头? 重明鸟笑了一声:“通界山没有高度界限的概念,只有空间的概念,现在已经进入冥界了。” 是么?难怪那么冷。还是冰冷的山峰和稀稀落落的植物,到处都阴森森的。 如此又飞了半日,鲲鹏忽地往北边飞了。它直接离开通界山,在白色云层中翻滚,差点把我们摔下去。 鲲鹏应该很高兴吧。重明鸟也欢喜:“看这些云朵,这里如同阳界呢,这就是北冥了!” 这里竟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没有太阳,但到处都很光明,云朵也很白,阳界的可完全是血红色的了。 飞了不久,鲲鹏下降,我们看到了下方无边无际的陆地。森林、草原、荒漠,甚至大海都有。 只是一切都如同笼罩着一层面纱,十分神秘。这只是一种感觉,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在我们落在地上的时候遥远的天际传来了嘹亮的鸣叫声,另外一只瑞兽正在过来。 重明鸟两爪子抓起我和央衣,又一口咬住小人参,如同闪电一般没入了丛林。蓝幽幽也赶紧飘了进来。 鲲鹏又飞上天,我们躲在丛林中观察,很快天际出现一团黑影,那是一头鲲,如同鲸鱼一样在天上翻滚。 它的声音嘹亮而低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而鲲拂过天空,如同天堂临世一样。 鲲鹏也化作了巨鲸,摆动着尾巴飞过去。我们都很震撼,仿佛在看深海一样,两头巨鲸在打招呼,最后结伴飞往了天际尽头。 小人参吃味道:“那么漂亮肯定是头母鲲吧,哼。” 重明鸟好笑一声:“八成是,说不定是妻子呢,久别重逢,回去就要啪了。” 小人参脸都绿了,气得不理她。重明鸟偷笑一阵,目光扫视丛林:“这里是北冥边缘,一般不会有鲲鹏出现的,咱们先找个地方定居,再找水源粮食,只能靠自己了。” 第一百四十章 觉醒 进了北冥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鲲鹏们是排斥外族的,我们可不敢深入北冥,待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总体来说这里跟人类的地方没啥差别,就是多了一层朦胧的感觉,像是天堂一样。 有山有水有鸟有兽。我们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定居还是可以的。 这就定居下来了,这么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木屋都搭了好几间,一些工具也造出来了。我们不至于饿死。 但实在烦躁,莫名的烦躁。我们不知道阳间如何了,又不敢乱跑,待在这片丛林真的跟老鼠一样。 我就跟重明鸟说这样不行啊,咱们能耗一辈子又如何?人家早毁了,我们活着也没意思。 重明鸟问我打算如何,我说还是得找机会回人间去看看,跟驱魔联盟联络一下,说不定他们有消息了。 重明鸟摇头:“现在还活着的人都得依靠龙脉庇护,他们哪里敢离开龙脉所在地?我们没有消息他们更加不可能有消息。” 蓝幽幽也急:“那我们就一直当野人啊,我可不想真的成为老鼠。” 重明鸟就说等鲲鹏回来吧,他不可能丢下我们不管的。 我们只能继续等待了,又等了一个月,鲲鹏终于出现了。他化成一直小鸟飞过来,十分低调。 我们都欢喜,小人参抱住他就哭。别提多凄惨了。 鲲鹏还是挺高傲的,不过眸中有些低落:“我跟族人说了外界的情况,但没有族人愿意帮忙,从战国就结下了梁子,根本没办法化解。” 原来这几个月他在忙活这个,也算是尽力了。 我说你的族人没道理帮忙的,北冥又不会被污染,就算整个冥界毁了,北冥还是完好的,他们不会帮忙。 重明鸟神色沉重道:“并非如此,北冥终究还是属于冥界,阴阳乱了,轮回也就没了。任何生物都逃不脱轮回的,鲲鹏死了也是要轮回的,如今轮回没了。鲲鹏死亡后也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蓝幽幽说那他们怎么不帮忙解决问题,重明鸟苦笑:“一般的鲲鹏寿命都能达到五千年,你觉得他们害怕轮回消失吗?” 原来如此,跟人类比起来他们相当于长生不老了,还怕什么死亡? 我们都苦笑,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局面。 那我不能等了,我必须去收集消息。我就跟鲲鹏说我想出去外界一趟。他点头:“可以。我会逗留十日,你什么时候出去?” 事不宜迟,我想立刻就走,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暗淡了,我精力也不多,还是先休息一晚吧。 我就说明日出去,鲲鹏点点头,拉过小人参,跑去远处说悄悄话了。 蓝幽幽啧啧嘴:“这两个家伙要调情了啊,真想念我家砚离。” 重明鸟撇撇嘴,径直飞去打猎了。蓝幽幽戳戳我:“这么久了,你跟央衣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说你怎么这么八卦?蓝幽幽鄙视地看我:“赶紧上啊,你明天又要出去,万一出事……啊呸。我是说央衣不懂,你要主动才行,都末世了,尽快狂欢吧,说不定哪天咱们就死翘翘了呢。” 这话很有道理,也是正常人会想的。我看看央衣,她在烤肉,一副流口水的样子。 她很单纯,也容易满足,大家都在担忧,她倒是喜欢吃肉。 我暗笑两声走过去,蓝幽幽直接飘走了。记休役技。 我跟央衣说明天打算出去一趟,她立刻皱了眉毛:“我也去。” 我说不行,现在外界一定很乱,多人出去不好办事,你就待在这里。 她很听话,就是鼓着嘴表示不满。我亲了她一下,她脸色就有点发红了,又低头烤肉掩饰害羞。 我想了想,也觉得蓝幽幽说得对,都这种时候了,不干点什么怎么行呢? 我就拉央衣去河边,这林子里有条河的。央衣擦了擦大花脸,问我干什么。我说我想舒服。 央衣立刻来了精神:“嗯嗯,我也想舒服。”我哑然失笑,这丫头真是…… 那就不多说了,我们赶紧下河洗澡,她就穿了个外套,一脱就光溜溜的了。 而且她急得不行,很快就把我抱住,开始发热了。这次我也大胆了,自己脱光了,那玩意儿就跟她贴在一起。 这一次我是决定要真枪实弹地干了,但要有耐心。我就跟央衣边磨蹭边告诉她男女之间的情事。 她听得迷迷糊糊,最后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你还是想把那个棒子插进来吗?” 我咳嗦了一声,尼玛怎么感觉在诱。骗小孩子啊。我硬着头皮说对啊,以后我们就能生孩子了。 她自己考虑起来,我有点猜不透她想什么了。半天后她转过身去低头摸索自己那个地方,然后咬着嘴唇道:“我怕……” 我不能强求,只能尽力劝说。之后两人在水里捣鼓了半天,她都尿了好几次了,我还是憋得难受。 后来她终于同意了,估计意识有点不清醒了。我这男性的荷尔蒙已经无法控制了,直接就上。 干这事儿没啥好讲究的,前戏做足了,敞开大雕就弄了。 然而太难弄了,央衣那里简直跟小孩子一样。我几乎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成功,这可把我们累得够呛。 但好歹是成功了,央衣也哭得厉害,吓坏我了。还好后来情况稳定了,我们抱一团在岸上翻滚,身体越来越热。 我知道情蛊也发春了,其实情蛊一直在发春,但这次发得厉害,央衣的身体仿佛着了火一样。 等我们都舒爽了,两人都仿佛被火焰包围了一样,紧接着心脏一阵刺痛,央衣也痛叫了一声,两人身体都开始冷却。 我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可现在没心情去管。等意识清醒了才发现旁边两只蛊虫交缠在一起,已经死亡了。 我心头震惊,央衣也瞪大了眼睛,情蛊死亡了? 央衣直接就哭了出来,我忙查看情蛊,的确死了,已经冰冷了。 完蛋,这算什么?情蛊是央衣母亲留下来的,她动了什么手脚? 我赶紧收拾一下去找蓝幽幽,他飘过来查看,也是很惊愕:“竟然死了?那……你们的情蛊解开了?” 我的确感觉有点不同了,跟央衣之间似乎没有联系了。央衣目光看着我,也有点异样的感觉。 但我还是很爱她的,自己的内心不会说谎的。我忙抱住她,她也抱住我,眼眶里酝酿着泪水。 蓝幽幽松了口气:“你们还相爱就行了。估计是那个草鬼婆的阴招吧,水乳交融了,情蛊就死亡。如果不是真心相爱,你们这一对恋人又要悲惨了。” 央衣摇头:“妈妈不会那么狠心的,我知道她爱我的。” 蓝幽幽沉思道:“那或许就是一个考验吧,你妈妈不想你因为情蛊而和别人相爱,所以让情蛊死亡了,这样你们就真心相爱了。” 央衣一听就欢喜了,我们经受住了考验。可情蛊死了损失也太大了,我不是蛊王了,无法召唤虫子,而央衣也无法再使用金蛊了,她的实力下降了一大截呢。 央衣可不考虑这个,她知道我是真心爱她就够了。我心想也罢,反正现在央衣再强也没多大用处了,我们人类没办法挽回局面了,除了闵菲子。 我们又温存了许久,两人搂抱着睡觉,央衣竟然老是索取,奈何我明天要去外界,不然非得做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和鲲鹏出发,央衣可怜兮兮地来送别,重明鸟也飞回来了。 她本来是来送我的,结果一下子就盯上了央衣,打量个不停。 我说怎么了?她摇摇头:“没什么,你们去吧,我会保护他们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所谓的救世主 我和鲲鹏离开北冥,重新进入阳界。 通界山实在太高了,我们花了好几天才抵达阳界。 此时的阳界已经一片血红了,不止云朵和河流,连空气中都飘着血红的光点,现在的时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我感觉十分难受。因为没了雄蛊的保护,我跟普通人没有差别,若是长久这样待下去八成会死翘翘的。 还好鲲鹏厉害,翅膀一扇。四面八方的红光都被扇开,我没有被侵蚀。 我们先去秦岭,驱魔联盟的总部已经搬入秦岭了。 秦岭也不远,鲲鹏扇几下翅膀就到了。 有龙脉的地方果然不同寻常,整个秦岭还十分茂盛,但外围地区也已经成为炼狱了。 鲲鹏很快找到了秦岭深处的人迹,带着我飞了下去。 进入了秦岭感觉舒服多了,空气还算清新,地底的龙脉驱赶着地狱的侵蚀。 有人出来接我,我直接去见老和尚。他越发苍老疲惫了,我问他有没有消息,他点头又摇头:“最后的消息是从苗寨传来的,一批军队只回来了一个人,带来的消息也是当地人的传说,不怎么可信。” 我皱了皱眉,老和尚继续道:“一个叫阿米尼的苗寨。92年有女婴出世,当时方圆百里的毒虫都暴动了。这个异相很奇怪,而且多半是传说。闵菲子如果转生,怎么会跟邪物扯上关系呢?” 我心头一跳,说阿米尼苗寨?老和尚点头,我喉咙一动,阿米尼苗寨不就是央衣母亲的苗寨吗?我记得很清楚,阿塔木苗寨和阿米尼苗寨,一个收留了央衣,一个是央衣的故乡。 而且央衣就是92年出世的。 我心里有点乱了,把央衣的事告诉老和尚。老和尚眉毛皱成了一团:“照你的意思来说,那个苗女不可能是闵菲子转生,她无法触碰念珠。” 我心里还有话没说,现在情蛊死亡了,或许会有不同的反应了。 但我没说。我害怕。 我说不可能是她,还是再找吧。老和尚只得点头。 我也没久留了,让鲲鹏带我去昆仑山,我要去看看那边情况如何了。 昆仑山的情况比秦岭还要好,虽然外围的一些河流变红了,但内部还是苍翠一片。 昆仑山范围也大,这里能拯救许多人。 我直接去找到了替死鬼。那些苗人也在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居住圈,只是大家都死气沉沉的看不到希望。 替死鬼告诉我经常有恶鬼来骚扰,那些恶鬼虽然惧怕龙脉,但会偷袭,把这里人类当成圈养动物一样戏弄。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成为恶鬼的动物园了? 我心里冒火,替死鬼又语气古怪道:“还好古小沫也在附近游荡……不然会死很多人的。” 我心尖儿一颤,说什么? 替死鬼语气有点迟疑:“古小沫啊,她在附近保护人类。” 我久久不语,她又变成鬼了? 多么可笑啊,这一场孽缘到头来却回归了原始。她依然是鬼,而我是普通人。 感觉鼻子酸酸的不是滋味,对古小沫还有恨吗? 说不清楚,替死鬼问我要不要见见古小沫。我摇头。示意鲲鹏带我走了。 鲲鹏载着我冲天而起,直接没入了云霄。我俯视下去,浩大的昆仑山如同一条青龙盘踞在大地,抵抗着满世界的血红。 已经没有事了,我们还是先回北冥吧。鲲鹏却没有走了,锐利的眼睛盯着下方:“有不少恶鬼出现了,还是先收拾它们吧。” 我一怔,说成。鲲鹏也没有动手,在云层中隐匿着,要等待恶鬼全部入套。 不多时,我隐约听到了尖利的鬼叫声,恶鬼开始吓唬人类了。 鲲鹏缓缓降落,我看清楚了,得有数十只恶鬼在山脉中乱飞乱叫,吓得人类屁滚尿流。 这帮恶鬼真是可恨,我示意鲲鹏动手吧。不料这时候林中一声娇喝,妙曼的身躯如同一道流星一样撞向一只恶鬼,那恶鬼直接就被撞的魂飞魄散。 其余恶鬼震怒,纷纷包围过去。 我看得清楚,的确是古小沫。她还是很霸气和冷傲,只是浑身都流露出一股疲惫之色,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她很强大,但恶鬼也很强大,在数量上已经是碾压了,古小沫并没有胜算。 我看她娇喝着跟恶鬼搏斗,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女王。 低头沉默,鲲鹏猛地下降,泰山压顶,几只恶鬼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震碎了。 古小沫脸色发白地落在地上,还有几只恶鬼逃向天际,被鲲鹏一口火烧得一干二净。 鲲鹏还想降下去,我忙道:“走吧,别下去了。” 鲲鹏也不说话,掉头就飞走。我没有回头,感觉古小沫在看着我,我不想跟她对视。 鲲鹏很快远离了昆仑山,之后就是上通界山,最后进入冥界。 跑了一圈又回来了,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最起码我是这样想的。 重明鸟来接我们,我说你们没事吧。重明鸟摇头:“能有什么事?不过我发现一个惊喜,你妻子很有可能是闵菲子,我正在教她修道,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我大吃一惊,没由来冒了一股火:“你怎么擅做主张?” 重明鸟十分意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说话,跑去找央衣,她在一片空地坐着,打量地上的一些图案和字迹。 这是重明鸟画的,看着像是修道方法。 我赶紧去喊她:“央衣,我回来了。” 央衣欢欢喜喜地抱我,我抬脚将图案踩掉,说你干嘛呢? 她很懵懂:“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凤凰给我看的东西我感觉好熟悉啊,很喜欢看。” 我说这个没啥好看的,我们去洗澡吧,让你舒舒服服的。 她脸蛋微红,把脑袋埋进我怀里:“他们都在呢。” 我回头一看,重明鸟和鲲鹏都古怪地看我,蓝幽幽也皱着眉,小人参直接骂我:“人类真是自私,你不是要救人类吗?作为一个救世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我心里一紧又一松,忽地感觉很累。为什么会这样呢?央衣为什么会是闵菲子呢? 久久不语,重明鸟他们直觉退开了,鲲鹏还把小人参拖走了。 央衣一直很迷糊,搞不清状况。 我一把抱起她,直接去河里舒服。她还是很敏感,身体很热,让我迷恋不已。 等结束了,我躺在岸边看天空,透过树叶能看到一寸一寸的天空,清亮得如同深海。 央衣在我耳边喘着气:“怎么了?你们都好奇怪。” 我抱住她,不准她说话,脑海中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多人,最后一切放空,就这么狠狠地睡了一觉。记休帅划。 等睡醒了,人在床上,央衣就在旁边打盹。 已是黄昏时候,晚霞美艳得如同极光。我走出去看了一会儿,蓝幽幽神出鬼没地出现,递给我一支烟:“抽不?” 我结果抽了起来,烟味真几把难闻,呛得喉咙痛。 但我还是抽着,呛得眼眶都发红了。 蓝幽幽轻叹:“凤凰说了,央衣就是闵菲子转生,之前有情蛊在,邪物遮掩了闵菲子的气息。” 我说知道。蓝幽幽拍拍我肩膀:“我们不为难你,其实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反正人类都不是好东西,死了就死了吧,咱们快活个几十年也要死了,没啥关系。” 我不说话,蓝幽幽静悄悄地飘走了。 等最后一抹夕阳消失,我回屋子去找出了老和尚给我的那串念珠。 这是佛珠,普通人都碰不得。我用布包着拿过去放在央衣旁边。 她还在睡觉,睡颜很美,我看了许久,俯身亲了亲她脸蛋,然后大步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功 央衣就是闵菲子的转生,重明鸟已经认出来了。 我一个人在林中走出很远才停下来。天色已经发暗,北冥的天和阳界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朦胧和深邃。 在天际尽头,时常会有奇特的叫声传来,像大鸟又想深海巨鲸。定死鲲鹏在嬉戏。 其实这里很不错,蓝幽幽说得对,反正世界灭不灭亡我们都只能再活几十年,对于个人来说真的没啥区别。 我真的想跟央衣安然过这一生。或许不去管阳界也是可以的。 可惜我只是这么想,不能这么做。 又呆坐了许久,直到重明鸟出现。她脸上挂着欢喜,告诉我闵菲子已经在恢复记忆了。那串念珠太神奇了。 我心头一颤,勉强一笑:“那就好,阳界有救了。”记以叨才。 重明鸟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我点头,她带我回去了。 大家都在,鲲鹏和小人参都没调情了,蓝幽幽更是一直在窗边偷窥里面。 央衣就在里面。我过去看了看,里面一阵阵淡黄色的光芒,让人联想到了佛。 央衣被这光芒包裹着,那串念珠摆在她手上,而她盘腿坐着。 蓝幽幽低声道:“你感受到了没有?道气,强大的道气,不愧是战国的高人。” 我感受到了,但没心思去厉害。我不想看了,自顾着到一边去等着。 大家也都等着,重明鸟尤其激动。翅膀都在发颤。 这样等了足足一个晚上,等翌日朝阳升起,满林子都仿佛沐浴在佛光之中。 这让人非常舒服,而且蓝幽幽也觉得舒服,他惊叹连连:“奇迹啊,竟然对鬼魂无害,真的做到了天下大同啊。这叫自然合一。” 他鬼叫个不停,我抿着嘴看地面,那边鲲鹏忽地沉声道:“有麻烦了。” 他看向东边天际,那边还有朝霞,如同火焰一般艳丽。可转眼间,火焰被冲散,十几头巨大的鲲兽如同划过大海的鲨鱼一样冲来。 看来闵菲子的出现无法掩饰,这些鲲鹏都是强大之极的瑞兽,不可能感应不到。 重明鸟当即示意我们躲起来,鲲鹏叹了口气:“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发现了,还是认错吧。” 认错?鲲鹏飞上高空,也化作巨大的鲲兽,那十几头鲲兽跟他体型差不多。不过气势要剩许多,怕是鲲鹏一族的长老了。 他们在空中交涉一阵,十几头鲲兽都降落在地,径直化作了老鹰。 十几只老鹰锐利地盯着我们,这有点让人发麻,而鲲鹏也没吭声了。 我们也不敢吭声,这些老鹰打量了我们几眼径直看向木屋,神色阴晴不定。 重明鸟害怕他们打扰,硬着头皮开口:“诸位长老好,我是重明。” 老鹰们终于移开了目光,但语气相当冷淡,那领头的直接冷喝:“重明,你不知道我族的规矩吗?没邀请你你怎敢擅闯?” 重明鸟毕竟比较虚,但好歹大家都是瑞兽,她还是不怎么担忧的。 她就把事情说了,说是实在没办法才来这里避难的,马上就打算走了。 老鹰们自然是冷哼连连,那领头长老盯着木屋:“这是谁啊?” 重明鸟很迟疑,鲲鹏却径直开口了:“闵菲子。” 他们很明显吃了一惊,脸色更加不妙了,也浮现了许多复杂的神色。 重明鸟忙道:“当年北冥被搞得天翻地覆,还是闵菲子出手调和,不然后果怕是难以想象。” 那长老似乎被刺中了痛处,张口就骂:“他们唱完白脸唱红脸,都不是好东西!” 我看他动怒了啊,万一打起来我们绝逼会死得很惨。这可咋办?必须想个法子拖延一下。 我就开口道:“是我们错了,很快就离开,还望通融一下。” 可惜他们看不起人类,鸟都不鸟我。而且他们之中有家伙靠近木屋了,貌似要干扰闵菲子恢复。 重明鸟大吃一惊,立刻挡在了木屋前面,眼神也冷冽了起来。 那些老鹰当即被气道了:“怎么?还敢动手?” 重明鸟冷声道:“动手又如何?看看你们这无赖样!” 十几只老鹰都气得不轻,鲲鹏忙插话缓场,结果这些长老都骂他:“小灵,两千年的教训还没让你受够吗?你怎敢违背族中的规矩!” 鲲鹏被骂得不敢说话,我猜他是族内的小辈吧,上头还有许多老辈压着。 小人参赶紧拉他,让他别说话了。 这十几只老鹰又盯着重明鸟了,让她滚开。重明鸟宁死不让,眼见要打起来了,木屋的门忽地就开了,里面传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鲲,许久不见了,请进吧。” 这声音仿若三月里的春风,让人神清气爽,又仿佛冬日里的暖阳,让人不愿离弃。 十几只老鹰都怔了怔,接着相互对视几眼,神色凝重。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不是难受。 重明鸟脸色最复杂,但很快她就泣不成声了。那位大长老缓步进屋,木门又关上了。 外面谁也不说话,等了不多时,长老出来了,就丢下一句话:“你们今日就离开,这次就饶了你们!” 他带着老鹰们飞走了,天空都被巨大的身躯遮挡住,流露出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重明鸟欢天喜地地跑进木屋,蓝幽幽也赶紧飘过去偷看。我站着没动,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很快,闵菲子走了出来,重明鸟变成了小鸟站在她肩膀上。 闵菲子就是央衣的样子,外貌没有变化,但眼神变化很大,以前是很单纯很呆萌的,现在却布满了沧桑和温柔。 这是一个历经了千年轮回的女人。 我低着头看地面,鲲鹏过去打招呼,小人参也凑热闹,连蓝幽幽都自我介绍起来。 许久过后,闵菲子忽地笑着喊我:“周川,你好。” 我一颤,抬眼看她,我以为央衣回来了,可惜她只是闵菲子,没有一点央衣的影子。 我说你好,她点点头不再多言。 接着便是离开北冥,鲲鹏载着我们从通界山返回了阳界。 阳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连空气都是血红色的,再也看不到一点人烟了。 闵菲子时常感叹两声,目光扫视过华夏大地,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我一路都在沉默,心里想着央衣消失了么?还是她直接变成闵菲子了? 越想越难过,我感觉很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也没理会她的目的地,直到鲲鹏飞到鬼孤崖我才惊醒过来。 鬼孤崖也是一片血红,下方那条忘川河浮起来的红光将深渊都填满了。 我心里有疑问,但没说出来。蓝幽幽帮我询问:“闵大神,来这里干嘛?” 闵菲子似乎笑了一声,估计蓝幽幽把她逗笑了。 她落在悬崖边,手指轻轻一动,一团火焰竟然浮现在她手指上,然后她把这团火焰丢了下去。 就仿佛黑暗中出现了光明,无尽红光尽数消亡,那团指头大小的火焰飘飘荡荡地落入鬼孤崖深渊,此处所有地狱红光都在消亡。 重明鸟解释道:“那是阳火,每个人身上都有三团阳火,但基本没有人能运用。” 人体额头肩膀上都有阳火,我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闵菲子却取出来用了。 我默默地看着,阳火一直飘落到了鬼孤崖底部,接着往忘川方向飘去了。 太深的地方实在看不到,但我感觉天上地下的红光都在消失,整个鬼孤崖都被闵菲子净化了。 蓝幽幽又问:“闵大神,你要去地狱吗?” 闵菲子摇头:“不,我在等阴司引路人,给他开一条路,他就能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忘川 鬼孤崖也被地狱污染了,闵菲子用阳火开路,已经把鬼孤崖给清理了。 我们都在上面等待,也才过了两分钟吧,一阵白雾涌现,手持镰刀弯腰驼背的阴司出现了。 他真是万年不变的样子。干瘪而吓人。但我对他在栈桥上哭泣的事记忆犹新,所以我知道他是有感情的。 阴司生前是嚟鬼族的王,或许跟闵菲子认识,但年代相差也挺远了。难说。 阴司一出现就打量闵菲子,然后点了一下头。闵菲子也点头回应,两人用唇语交流,我们都听不出声音。 接着阴司裹着白雾往南边去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蓝幽幽又问:“闵大神,你打算干什么?” 闵菲子轻柔一笑:“束魂,阴司会把魂带去地狱洗礼,之后我将其束在阴木之森就可以了。” 他们两个在合作,我忍不住问道:“束谁的魂?” 闵菲子并不说清楚,只是笑笑:“都是上天注定的。” 上天注定了要束某人的魂么?那应该非常特殊才对。 我也没心思去想了,内心还是很低落,央衣消失了。 接着闵菲子就没有正事儿干了,她要先等阴司把魂带去地狱洗礼。 闵菲子的阳火在天空中飞舞,从北到南,开始净化地狱的红光。 这种事需要很大的精力,我们都不好打扰她,只有重明鸟跟着她,不离不弃的样子。 我让鲲鹏带我们去秦岭,这件事我要跟驱魔联盟说说,好让政府准备好复国的事。 鲲鹏载着我们去往秦岭。一路上我都不说话。蓝幽幽就安慰我:“闵菲子是好人,她应该不会灭了央衣的魂魄的。”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幽幽不确定道:“或许她把事情办完了,央衣就回来了呢。” 我苦笑:“她还要去守护地狱呢,央衣不可能回来的。或许央衣已经死了,整个灵魂都已经同化成了闵菲子。” 蓝幽幽不知该如何说服我了,只得沉默。 很快到了秦岭,秦岭明显有点抵挡不住了。外围已经变成枯地了。 深处的树叶也在发黄,偶尔能看到流窜林间的红光。 秦岭的龙脉毕竟比不上昆仑山,再过一段时间怕是龙脉也会被污染了。 我去找到老和尚,把事情告诉他了。他喜极而泣,基地里的人也欢天喜地,政府的人立刻着手准备复国了,这件事才是最麻烦的。 我没必要呆在这里,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快天黑了吧。 我们又去了昆仑山,见了一些老朋友。古小沫还在这里的,可我看不见她。 替死鬼唉声叹气跟我说话:“上次你真是绝情啊,头都不回就走了,我看古小沫都要哭死了。” 我不语,替死鬼嘀咕道:“我觉得她是不得已才骗你的。一开始或许她也不知道那件事。” 我说别说了,都过去了。替死鬼皱着眉:“还没有过去,你放不下,她也放不下,不如聊一聊,弄清楚来龙去脉呢。” 这个没必要,过程不重要,结局才重要。我父母也算是因她而死的,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复活她,我和我家人都是受害者。 替死鬼见我不为所动只好不吭声了。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们留了下来,先休息一晚吧。 我极度疲惫,脑子里总是想着央衣,我甚至对闵菲子充满了怨恨,为什么她要转生到央衣身上? 一直辗转反侧到夜半都不得入睡,蓝幽幽那王八蛋还飘过来拽我。 我说干嘛?他低声道:“外面起雾了,不是一般的雾。绝逼是阴司来了,那小子不会是要束你的魂吧?” 我一惊,不可能啊。忙坐了起来,白雾立刻涌了进来,阴司的镰刀黑森森地对着我的眼。 我和蓝幽幽都吓了一跳,蓝幽幽赶紧往后缩:“阴司大人,咱们是老相识,别这样吧?” 弯腰驼背的阴司侧着眼睛看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但我知道他在说话。 可惜我听不懂啊,蓝幽幽就谄笑道:“跟我说吧,我们可以交流吧?” 鬼魂和阴司可以交流的吧,但阴司似乎累了,他不说话了,直接用镰刀在地上刻字:跟我走。 蓝幽幽又大吃一惊,扑通给跪了:“阴司,你不能这样啊,冷不丁来束周川的魂是几个意思?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阴司还是看着我,面无表情,眼中密布着沧桑。 我感觉他没有恶意,而且他不可能是束我的魂,如果是我的话他在鬼孤崖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就起身过去,蓝幽幽忙抱我:“你疯啦?” 我说没事儿,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吧,不是束我的魂。 蓝幽幽还是担心,我摇摇头,阴司已经转身走了。我快步跟上,眨眼间就离开了昆仑山。 等看清了四周的情况才发现已经到鬼孤崖了,这空间跳跃太厉害了,我此时就在忘川河的瀑布边。 下方是白茫茫的雾气,河水也是惨白惨白的。这是正常的忘川河,一如我第一次所见的那样。 看不见的尽头就是地狱了,阴司带了许多人或物去往地狱。 我看向阴司:“你要带我去地狱么?” 他摇摇头,一跨步就消失了。我茫然四顾,不多时却见下方江边亮起了光芒,一艘小船在江边漂浮着,上方亮着一盏油灯。 我看到了阴司站在船头,他身后坐着一个女人,抱着膝盖,落寞而悲凉。 我瞳孔一凝,古小沫。 一瞬间想明白了,原来是要束古小沫的魂。她才是最特殊的,死而复生,复生又死,比邪物还要邪,上天注定要束她的魂。 不知为何鼻子酸得厉害,小船还没出发。我沿着阶梯快步下去,古小沫昂头看我,如同可怜的猫儿。 下面没有怪物了,或许已经被地狱杀死了。 只有刺耳的瀑布声和漫天的水花,我们都被裹在白雾里,看不清彼此却又能看清彼此。记以尤亡。 我一步垮了上去,小船晃悠了一下,然后开始往忘川河尽头驶去。 古小沫卷缩着坐着,她似乎很冷。我坐在对面看她,忽地就释然了,我说你想我送你么? 古小沫点头,声音很哑:“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是不该存在的邪物。” 我默然,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不清楚,但我不想问。可我觉得如果不问的话对古小沫来说会很痛苦,因为她没有解释的机会。 我就强迫自己问:“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吗?” 小船悠悠,刺入弥江的大雾中,忘川河寒冷得出奇,油灯的光芒时亮时暗,如同人心一样。 古小沫低着头,长发在飘动,带着几丝凄美:“我没骗你,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的血脉,后来我父亲才告诉我,他跟降头师合作了,降头师帮他打破阴阳助我复活。代价就是你的家人……” 我揉着脑袋,低低道:“所以你还是选择了复活对不对?在死亡谷逗留的时候你就已经跟降头师合作了吧?帮他抽取龙脉对吧?” 古小沫眼泪掉了下来:“我没得选择,我父亲已经要疯了,为了复活我他已经要变成疯子了,我不敢放弃,放弃了他肯定会疯的。当时我以为我复活了就不会对你有感情了,可以重新生活。可惜事与愿违……” 我能理解的,我肯定能理解,我只是一个外人,怎么比得上父亲呢?古小沫最终选择的不是复活,而是父亲。 我不想再问,目光看向江面。 这里已经远离瀑布了,大雾越发浓郁,四周开始出现一些黑色的莲花。 这是冥莲吗?一朵又一朵,点缀着江面,小船轻柔地划过,冥莲就随着水波晃动。 油灯的光芒照亮了一方水面,这方亮了那方就暗了。 古小沫一直在啜泣:“对不起……” 我说没关系,我不恨你了。她哭得更厉害,我说你要被束在苍梧了,以后就放下吧,免得自己痛苦。 她哭着点头,我忽地想起很久之前蓝幽幽对芹梦开的那个玩笑。 我看着江面道:“这条河叫忘川,是蓝幽幽取的名字,他说含义就是忘掉周川。”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束魂 忘川河如同死水一样,白雾笼罩着天地,小船如同一片叶子漂浮在河面。 我极度疲惫,古小沫也没有再哭泣了,她低着头卷缩着双腿,静静地等候着最后一程。 我闭着眼。寒气和白雾让人脸颊湿润十分难受。在这种时候我竟然想睡觉,心灵的疲惫已经达到了极限。 可惜睡不着,只是再睁眼的时候小船已经停了。四周还是大雾弥江,冥莲朵朵绽放。阴司和古小沫都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隐约能听到前方的鬼叫声,我看不见前方,那里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 阴司没有让我过去了,我也不敢过去。 我就躺在船上。静悄悄的躺着,等阴司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四周仿佛有了生机,小船开始往回走了。 我轻声道:“她已经进了地狱吗?”阴司点头。 我不再多说,小船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瀑布边,阴司看了看天,就此消失了。 我一个人在江边走着,不多时鲲鹏载着蓝幽幽落了下来。 蓝幽幽一脸着急,见我没事才松了口气。我说你怕个毛啊,我都说了没事。 蓝幽幽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妈的,老子还以为是你被束魂了,既然不关你事干嘛抓你来这里?” 我说来送古小沫。 蓝幽幽眼睛睁大了:“是她?不会吧……也对,她比较奇特。” 我叹了口气,说或许当初在药山的时候,古小沫就已经想到这一天了。 蓝幽幽很迷糊,我说当初在药山。我被阴司追赶,古小沫出现,阴司跟她达成了某个交易,或许就是这一天吧。 蓝幽幽惊异不已:“如果是真的,那所有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那么来说古小沫也知道自己会被束魂咯?那她还复活干嘛。” 我说她是为了她父亲,不想她父亲变成疯魔而已。 蓝幽幽嘀咕个不停,我说不要再想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家人死了,古小沫也逃不脱命运。 鲲鹏带我们离去,这次没有回昆仑山,而是往中部飞去了。 我说这是要去哪里?鲲鹏解释道:“重明鸟鸣叫了,她在叫我们。” 我一个普通人听不到,那就挺鲲鹏的。 一直往中部飞,后来径直到了苍梧渊。通界山还是那么高耸,下方的深渊黑乎乎的。 不过这附近很光亮,红光已经被驱散完了。 重明鸟站在苍梧边缘,闵菲子也在旁边,看着苍梧渊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落地,闵菲子朝我们温柔一笑:“再等一阵,魂还需要洗礼。” 我知道她再说古小沫。一时间也是默然。我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一等又是一天,后来闵菲子下渊了,鲲鹏也让我去,我径直摇头:“不去了,你们去吧。” 蓝幽幽拍拍我肩膀:“那你等我们吧,没啥好看的。” 他们全都下去了,我一个人坐在上边等待,下方似乎很乱,像是火山在喷发一样,地狱在咆哮。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闵菲子他们又上来的时候,地狱已经没了动静。记以巨技。 四周空气似乎在变化,我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成功了么? 蓝幽幽过来跟我说悄悄话:“好了,古小沫被……被锁起来了,闵菲子说阴阳平衡了,阴木之森会慢慢恢复的。” 就这么简单啊,那算是彻底大功告成了。蓝幽幽又问我:“你要去看一下吗?她在石室里待着,恐怕要待上几千年……” 我不吭声,鲲鹏一爪子抓起我:“真磨叽,去看最后一眼吧!” 他直接把我拽下去了,等了落水的时候又一口把我吞了,化作巨鲸潜入了水底。 越往下越寒冷,鲲鹏很快停了下来,张开了大嘴。但水没有灌进来。 我就趴在他牙齿上看外面。正面对着石室,里面那盏油灯亮着光芒,上百条铁索缠绕着,里面如同一个阴森森的牢笼。 古小沫卷缩着,低垂着脑袋坐在角落,她双手双脚和脖子上都有铁链锁着,身体动也不动。 我看了许久,直到她抬头的时候才收回了目光。鲲鹏明白我的心思,一合嘴隔断了古小沫的目光,然后冲天而去,直上云霄,离开了苍梧渊。 闵菲子他们在外面等待,大家都坐上了鲲鹏的背脊,但没有目的地了。 我也没有目的地,感觉一切结束了,那我的生命也结束了,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蓝幽幽又安慰我:“川川啊,现在阴阳平衡了,你以后好好做人,卖点番薯过日子也好。我呢,就要去冥界了,毕竟是鬼魂对吧,要遵守自然规则。” 我吃了一惊,说你必须去冥界?蓝幽幽大咧咧点头:“当然啊,阴阳不乱了,我不去冥界怎么行?放心,洒家会去一统冥界的,到时候你来观光。” 我忽地感觉悲凉,这什么几把玩意儿啊?老子为了这个阴阳平衡,什么都失去了,最后连蓝幽幽都要去冥界! 话也说不出去,哭也哭不出来,我只想操它妈的! 鲲鹏翱翔九天,高空中的空气已经在恢复了,云朵的红色也逐渐减少,自然界在自我修复。 我呼着冷冰的空气,有种想跳下去的感觉,太几把难受了。 闵菲子看了看我,忽地笑道:“周川,两日后我去镇守地狱了,你有什么事就尽快办吧。” 我说什么意思?她闭上眼睛,一会儿后睁眼,一脸茫然:“这是哪里?” 声音如此熟悉,语气还是那么萌萌的。我一下子没忍住哭出来,疯狂地抱住她:“央衣!” 央衣很是迷糊,蓝幽幽忙跟她解释清楚了。她噢了一声:“我就是闵菲子啊,难怪感觉怪怪的……” 她还活着,现在算是一具身体两个灵魂吧。 我忽地有个疯狂的注意,我朝央衣叫:“闵菲子,我不要央衣的身体,你想办法让央衣的灵魂出来,跟我在一起!” 央衣发懵,重明鸟一叹:“不可能的,现在阴阳恢复了,人是人,魂是魂,没有谁能违背这条法则。说白了,央衣的灵魂只是暂时性的,甚至都不能说是完整的。如果我没猜测,她从小就没有感情吧?这是为了等待闵菲子入主。央衣现在的感情是你给予的,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我嘴唇发颤,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央衣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 我心中冒出一股火气,说闵菲子抢了央衣的身体,还要消灭央衣的灵魂,我管你什么阴阳,老子不同意! 重明鸟不准我侮辱闵菲子,让我放尊重点。我说尊重不了,老子受不了这结果! 蓝幽幽忙让我们都消消气,大家都是朋友。 我抱着央衣不肯放开,我很害怕央衣的灵魂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央衣忽地温柔笑道:“是我太过分了。” 我忙松开她,她已经是闵菲子了。 我冷静地盯着她,她给出了方法:“我可以保留她的灵魂,跟我永远共用一体,但她会永远生活在地狱,因为我要镇守地狱。而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等阴阳恢复了,你是没办法再去苍梧的,所以你依然见不到央衣。” 我拳头捏紧了,说你在开玩笑?这算什么玩意儿? 闵菲子继续道:“或者让央衣安静地死去,不要觉得死亡是痛苦的,央衣是你造就的,如果没有你,我的转生就不会有任何矛盾。” 让央衣去死?我眼中露出凶光,重明鸟拉了我一下,闵菲子轻语道:“你知道落花洞女吧?苗女悲情所归处,很合适央衣,让她的灵魂无忧虑死去,她不会记得你,感情重新归于空白,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去镇守地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愿 落花洞女是湘西苗族的传说,我也见过那个洞了。 苗女为情所伤,进去便会忘记一切感情,身心都交给神明,在欢喜之中死去。 闵菲子给了我这么一个建议,我几乎要发狂。我已经失去得够多了,为了这破烂世界,如今连央衣都要失去,我无法承受。 我说我不会同意的。闵菲子依然很温柔,但她眼中饱含了沧桑:“你不要怪我,我不能预料到这个女孩有了感情,在我的预想中,她是没有感情的。” 我说不出话来,闵菲子再次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央衣了。 央衣还是很天真单纯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沉默起来,鲲鹏在九天之上盘旋着,他没有目的地,在等我们解决问题。 我让鲲鹏去昆仑山吧,如今也只能去昆仑山了。 鲲鹏很快到了昆仑山,下方一片苍翠,地狱已经安分了。昆仑山四周几乎看不到红光。幸存的人们脸上都浮现出欢喜。 我看到不少军队正在安排人手转移,这些算是最后的种子了,对于国家来说非常重要。 进了昆仑山我就拉着央衣自顾离开,让蓝幽幽他们随意。 蓝幽幽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只是去散散步。 他们没有管我,我带着央衣挤过拥挤的人群,要找苗人。 央衣很疑惑地问我:“怎么了周川?事情解决了吧?” 我说解决了。但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她说我们有什么事,我说成亲的事。 央衣眨眨眼,脸蛋发红:“结婚吗?生宝宝吗?” 我说对啊,咱们去找你村长说一下吧。央衣嗯嗯点头,放出了她的蛊虫。 很快蛊虫就回来了,带着我们往昆仑山北边走去。 这边出现了道路和茅屋,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了,到处都乱糟糟的,所有人都撤离昆仑山,我也不知道苗人往那边去了。 还好蛊虫带我们找到了,此时一大群苗人正在山脚地方歇息,一些士兵在跟他们聊天。 或许少数民族只剩下苗族还有一个整体族群了吧,不过也不过千人,别的地方的苗人或许已经都遭殃了。 央衣欢欢喜喜地跑过去,族里的人也是喜极而泣,大家相拥,还有人跳了几下舞。 我心情好了一些,自己跑去找村长。村长身体很虚弱也很年迈了,不过他幸存了下来。 我找到他就问他:“村长,落花洞女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他皱了一下眉头:“当然是真的?怎么了?” 我把闵菲子的事告诉他了,他气得胡须都飞了起来:“岂有此理?怎么能用落花洞害央衣呢?上次我没告诉你,苗女把身心献给神明后会着盛装,进入痴迷状态,不吃不喝,顶多不过三五日便死了,根本活不长!” 我抿紧嘴,村长用拐杖杵我:“央衣三五日就会死,她的灵魂去侍奉神明,肉体却要被那个什么菲子占据,真是歹毒!我绝对不允许!” 村长声音很大,情绪也很剧烈,不少人都疑惑看过来。他忙闭了嘴,气呼呼地喘着气。 我低着头沉思,耳边忽地传来轻柔的声音:“怎么了周川?” 我心中一颤,是央衣。 我忙说没什么,村长也识趣地不吭声。央衣歪歪脑袋看我,露齿一笑:“那我们去玩吧,我想舒服。” 看着她的笑颜我所有情绪都化为了温柔。 好,去玩。记丽休才。 我拉着她就跑,百姓们则继续下山,军队在维持秩序。 到处都是人,我们一直往昆仑山深处跑了许久才远离了人群。 这里十分幽静,动物还没敢冒头。但太阳已经照射下来了,照得草地都暖洋洋的。 我和央衣直接躺在草地上,透过树叶捕捉斑驳的阳光。 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央衣的手心开始冒汗,她的身体在发烫。 我知道这个敏感的小家伙想要了。 翻身压住她,看着她俊俏的脸蛋和羞涩的笑容,心里又喜又悲,感觉自己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我忙低头问她,不想她发现我眼眶的异常。一吻上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或许这是我最疯狂的一次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们像两个原始人一样在林中翻滚交合,等云开雾散,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我搂着她,她抱着我,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刺眼,是个很不错的清晨。我身上盖着我的衣衫,但央衣却不见了。 我一瞬间恐慌起来,赶紧四处大喊。但喉咙喊破了都没有回应。 难道她听到我和村长的谈话了?还是闵菲子控制了她? 我疯了一样跑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人了。我跑出老远才看见蓝幽幽一行人在吃早饭。 我立刻过去询问央衣呢,他们全都不知道。 我心中预感到了不妙,央衣一定是自己去落花洞了? 我嘴唇抖了一下,当即看向鲲鹏:“带我去湘西,快走!” 鲲鹏当即化作大鸟,我爬上去他就飞往湘西。 具体的地点我指给他看,很快就到了阿塔木苗寨。 这里已经荒凉一片,苗人还没有回归家园,到处都死气沉沉的。 我们去了后山,也看到那个落花洞了,但这里并没有人。 我心里恐慌得不行,跑去洞口看里面,隐约能看到花瓣飘落,可看不到人。 我咬牙要冲进去,鲲鹏将我扇倒:“你疯了?想去侍奉女神明?” 我说央衣进去了! 鲲鹏平静道:“从昆仑山到这里,就算坐飞机都没我快,现在你们人类的交通也瘫痪了,央衣她还能飞不成?” 我一下子清醒了,对啊,老子怎么就傻逼了呢?央衣就算不是普通人,但她要来这里也需要很多时间啊。 我动了动喉咙,不确定道:“万一闵菲子控制她身体呢?闵菲子会飞吗?” 鲲鹏撇了一下嘴:“人类都不可能会飞,闵菲子过来也需要数日时间,除非她开车过来。” 现在可没有车开了。我彻底松了口气,看来央衣还没到吧。 那个家伙,让我逮住我会揍她一顿不可。 接下来数日我就蹲在这里守着,我看她敢不敢来。 结果第四日,她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两人一碰面,她就懵了,然后歪头吐舌:“我……我和族人一起回来建设家园了。” 我冷声道:“那你族人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央衣可怜兮兮地抓着衣角,视线乱看,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一把抱住她:“你这点小聪明别耍了,给老子乖一点!” 央衣不说话,我感受到了她的伤感,自己也伤感起来。 我这样做有什么用呢?我不让央衣进落花洞,那她就得永世镇守地狱,除非闵菲子死了。 鲲鹏在旁边一叹:“你们人类真是纠结。很简单的问题啊,你想央衣一辈子待在地狱,还是想她尽快解脱?选择前者,央衣虽然活着,但你见不到,选择后者,央衣解脱,你依然见不到。” 他仿佛在嘲讽我一样,但说的却是事实。 我无法回答,央衣咬了我鼻子一下:“好啦,让我进去吧,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地狱,那样又孤独又冷,很不舒服。” 我抱得更紧了,又缓缓松开。央衣推我的手,落花洞近在眼前。 洞口的花瓣似乎多了起来,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没有背叛央衣,但她却不得不进入落花洞。 双手彻底放开,央衣对我微笑,脚步缓缓靠近落花洞。 我眼眸一点一点缩起来,心脏如同有针在刺一样。 眼见央衣一只脚要踩进去了,我又猛地扑过来将她拉回来:“不行,老子不愿意,凭什么?凭什么我要管这个世界?镇压尼玛比的地狱,老子不管!” 我吼得大声,央衣怔了许久,抱住我啜泣起来。鲲鹏沉沉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我就是不准央衣进去,凭什么要我这样做? 我去你妈比的! 不知何时,四周起了白雾,让人熟悉的雾气笼罩在身旁,我听到了镰刀的声音。 愕然抬头,阴司侧着头站在一旁,眼中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神色。 央衣也抬头,眸子沧桑。我忙放开她,因为她已经不是央衣了。 闵菲子跟阴司开始沟通,又是用唇语,说了许久,闵菲子点头了。 阴司也点头,但他不走,隐在雾气中看我。 我十分诧异,闵菲子冲我笑:“还有第三种选择,或许你会乐意。” 我一喜,说什么选择? 闵菲子轻声道:“我和央衣和灵魂一起镇守地狱,她会一直活着,你可以见她,不会有阻碍,不过……” 我说不过什么,别卖关子了。她目光看向阴司:“只有阴司才能自由出入地狱,你要接替阴司的位置,阴司已经很累了,他想解脱了。” 我震惊无比,半响才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当新阴司?” 闵菲子点头:“你很合适,这个无关体质,阴司觉得你合适。” 我懵逼了,我当阴司? 闵菲子又道:“或许你要奔波劳累几千年,直到下一次阴阳更替。一旦你接受了便肩负着维护两界秩序的重任,无法解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时光 闵菲子的话让我动心了,现在我可以说是无牵无挂了,连蓝幽幽都死了,家人也死了,我还有什么盼头呢? 如果成为阴司,自由出入地狱。那还是能和央衣在一起。而且我也能随意进入冥界,可以每天揍蓝幽幽。 闵菲子微笑着等我答复,我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人类吗?” 闵菲子哑然失笑:“你怎么担心这个?你现在什么样子。成为阴司就是什么样子。嚟鬼族的王是死后多年才成为阴司,加上几千年的劳累积压,最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心理负担太重,如果你活得潇潇洒洒,一定会是最帅的阴司的。” 我说阴司有什么心理负担?闵菲子摇头:“不可问不可说,那只是别人的私事哦小朋友。” 我又想起阴司在栈桥上的哭泣。心里莫名一叹。好吧,他该解脱了,对大家都好。 我说成,我答应了。闵菲子看向阴司,张着嘴说着无声的话。 白雾就涌向了我,阴司眨眼就站在了我面前。 我还是挺虚的,毕竟很敬畏他。我就弯下了腰,让他不用那么困难才能看见我。 闵菲子在一旁道:“伸出双手吧。接稳了。” 我一怔。伸出了双手,紧接着双手一种,阴司把那么破烂的镰刀放在了我手上,几乎就在刹那间,所有白雾都翻滚起来,如同有恶灵在咆哮一样。 我感觉镰刀里有什么东西涌入我身体了,让我不断颤抖。 还好这种情况只是持续了片刻。我很快轻松了,镰刀似乎跟我一体了,我一下子多了许多奇怪的记忆。 比如说忘川河尽头只是一个冒着泡的巨大池子,里面浸泡着等待轮回的灵魂。 又比如说西南大山里有邪物作乱,要去收拾一下了。还有某个地方的电影院,地铁里的某个关口…… 似乎到处都有需要收拾的坏家伙,而上一任阴司全都没有去干。 他真是累了。我也感觉累,阴阳都还没彻底恢复,我的奔波生涯就要开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了,但感觉镰刀在手,天下任我行了。 转头看看鲲鹏,他竟然吞了口口水:“我很快就回北冥了,不会逗留人间。” 我说你别怕啊,咱们是朋友,不要急着走。他扯出笑脸,一转身径直飞走了。 至于么?我哭笑不得,再看阴司,他逐渐化为粉末,随风飘散了,空气中只传来一声叹息。 我心头默然,解脱了也就意味着烟消云散了么? 我掂着镰刀,闵菲子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带我去苍梧吧。” 我说我怎么带你去?她笑着划动四周的白雾:“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心里隐约出现了一个地理轮廓,心里胡思乱想一阵,白雾涌动,裹着我们就不见影儿了。 等再见影儿的时候,我们竟然在高空坠落。 我吓尿了,闵菲子也吓了一跳,忙指挥:“这是苍梧渊的半空啊,我们直接去地底,快点。” 我赶紧又想,白雾再次涌动,这一次出现在了阴木之森下方的桥上,差那么一点就栽地狱里去了。 看着这些血红色的液体大海我就心慌,妈的,还好没掉下去。 闵菲子哭笑不得,径直跟我挥手:“好了,你走吧,去处理遗留在人间的邪物吧,很多邪物趁机发芽了。” 我感觉挺爽的,当阴司实在爽。嚟鬼族的王估计是放不下一些人,加上当了几千年了才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我得提防一下,我可不想后人看见我的时候被吓哭。 但我还不能走,我说我还想跟央衣说说话。闵菲子露出无奈的神色,只得同意了。 于是央衣就出来了,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抱住她就亲吻,结果她吓得发抖:“周川,你好恐怖……” 我跟她说我成阴司了,不过别怕,我逮谁都不会逮你。 央衣更加懵了,呆萌的小表情把我逗笑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抱着她找个地方,咱们先舒服几下。 她终于不怕我了,自己也巴不得舒服。我才不管闵菲子有没有意见,反正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我得让央衣给我生孩子才行。 这次我们有舒服了好几趟,我身上都湿漉漉了。央衣气喘个不停,我终于放过了她。 很快闵菲子就冒出来了,我难免有点尴尬。她叹了口气:“走吧,一年来一次就行了。” 这可不行,我起码一周来一次。 我还是利索走了,白雾一起,我脑海中是想着昆仑山的,但最后关头眼角扫过了通道尽头,尽头就是苍梧渊最深处的石室了,古小沫还在那里锁着。 然后我就出现在石室了。 一出来古小沫就抬头看我了,铁索被晃得哗啦响。她神色憔悴,头发散乱,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我一瞬间心酸了一下,古小沫眼中也亮起了色彩。但她很快低下了头,默默地缩在角落。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释然了,但我内心的确是心疼她的,这个无法欺骗自己。 可现在还能怎么样呢?她被地狱洗礼了,困在这里镇压地狱,过着鲲鹏之前的日子。 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没有谁能救她走。 我转过身,能看见苍梧渊深潭的潭水,碧绿碧绿的,如同宝石一样。 我还是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白雾弥漫的时候,古小沫的哭声传来了,像是深海的美人鱼哭泣一样,撩拨得人心脏发颤。 结果我再次出现,又在石室里。 我依然想着这里,离开了又回来了。古小沫的哭声硬生生止住了,她把自己给呛到了,很惊愕地注视我。 看来她发现我不对劲儿了。 或许我该说点什么,至少阴司这件事我该告诉她,不然她会一直惊愕的。 我就背对着她说话:“我成为阴司了,有空……有空就来看你吧。” 古小沫的声音没有了,啜泣声都没有了。她可能在思考这件事吧。 我这次努力想着昆仑山,终于跳跃成功了。 我出现在了一处茅屋,刚一出现,旁边就传来鬼叫声:“妈呀,阴司你想干嘛?” 蓝幽幽的声音我太熟悉了,我没有露面,用镰刀砍了一下树:“你还不去冥界,别怪我不客气。” 他吓得给跪了:“阴司大人,我马上就去,只是在等一个朋友,告别了就去,就去!” 我又感动又好笑,咳了咳露出了真容:“你被吓傻了啊?我的声音都听不出?” 蓝幽幽口瞪目呆,半响才蹦跶起来:“卧槽,怎么回事?太叼了!” 我解释清楚了,他又怒了:“凭什么不选我?老子比你帅多了!而且我还是鬼魂,难道不比活人合适吗!” 我翻了个白眼,说其他人呢。蓝幽幽挠头:“我婆娘他们自然是听政府安排去了,重明鸟去阴木之森了,说是那边阴木发芽了,要好好看护。鲲鹏带着小人参去北冥了,估计他们这对情侣还有得折腾。”记丽冬圾。 大家都去办各自的事情了啊。 我也得去奔波劳累了,事情算是结束了。 蓝幽幽搓搓手嘿嘿笑:“既然你是阴司了,那我留在阳界没关系啦,芊荨也没关系啦,都是好兄弟了。” 这个我可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就说如果发现不对劲儿可要赶紧去冥界啊,自然界是不允许的。 他拍胸口保证没关系,末了又嘿嘿笑:“我先在阳间称霸,再去阴间称霸。对了,我看见老古和方正了。” 我一怔,说他们咋了?蓝幽幽颇为感叹:“他们也是难民啊,多厉害的高手都抵抗不了地狱。而且老古疯了,方正带着他到处逃,可能还在找古小沫吧。我看到士兵把他们强行带走了,估计怕他们伤人。” 老古最终还是疯了,古小沫跳楼的那一瞬间他就疯了。 我心里默然。蓝幽幽斟酌道:“那个……骨姐姐太可怜了,她可是咱们的女神啊,对她好点儿。” 只能说世道变化太大,只剩下了唏嘘。 我不多言,让蓝幽幽去陪砚离吧。我一个人想一会儿。 他就飘走了,我想了很多事情,最后脑子放空了,开始去收拾那些作恶的邪物了。 一镰刀收拾一个,按理来说我得把它们带去地狱轮回的,可太几把麻烦了,我直接就宰了,看着烦躁。 世间正慢慢恢复和平,阴阳两界也平衡了。只是幸存的人类实在太少了,加起来填不够一个首都,国家元气大伤,这没有个百年是恢复不过来的。 全世界都一样,我估计新秩序都要建立了,现在哪个国家人多就占有优势,挺可笑的。 地狱也满了,轮回的灵魂一波接一波,还好这是自然界的事,我不必插手,不然我得发疯。 我现在就是跑跑江湖,收拾一下不听话的邪物,然后再去找央衣。 闵菲子是得道高人,她甚至一年半载都不用吃东西,就坐禅行了。 但我几乎每天都去找她,她已经无法镇定,最后我一来她身体就抖:“聊天可以,但别过分了,我受不了了。” 我说这身体又不是你的,你无视就行了。 她牙关紧咬,沉默地让央衣出来了。 一出来自然是要舒服的,我们简直是丧心病狂了,或许明年我就可以当爸爸了。 这相当爽快,爽快完了我就迟疑着去看看古小沫。 我时常来偷看她,她一直不知道。偶尔也能发现我,可每次都低着头沉默。 我很想跟她说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终于有一次我开口问她还好吗? 岂料这一问她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石室都仿佛在颤,撕心裂肺再贴切不过。 我或许戳中了她的要害,她哭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眼泪没了,喉咙哑了,脸色也苍白了。 我说别哭了,古小沫说不出话来,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我就坐在旁边看她,油灯映得人脸色发红,铁索也有了几丝暖意。 等她终于恢复了,嘶哑的声音发了出来:“你不要再来看我笑话了,你让我忘掉周川,可你总是来,我怎么忘得掉?” 我说我就是路过的,你别在意。她又想哭,可惜哭不出来了。 我默默地坐了许久,问她饿不饿。她说鬼魂怎么会饿?鲲鹏会饿吗? 我说那你想不想吃东西,她说当然想,可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这个多了去了,我立刻去了一趟最近的冥界,这是现代化的冥界,还车水马龙的,鬼满为患啊。 看来这个冥界很受欢迎,估计蓝幽幽会盯上这里的。 我用冥币买了很多吃的,什么肉啊水果啊,全买了,还买了零食,一大堆捧着回去给古小沫。 她能吃冥界的东西吧。 但她双手双脚和脖子都被锁着,自己没办法动手。我就喂她,她挺喜欢吃的,吃了很多,怕是要撑住了。 我在旁边看着,她吃饱了嘴巴都沾满了肉屑。她没办法擦拭,见我看着难免不自在,然后她就一昂脸,脸蛋皱着娇喝:“看什么看!” 我忽地一愣,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女王。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古小沫低下头去,半响后又开始哭了。 我说你怎么又哭了?她说太好吃了,没办法。 这算什么破理由?我心里轻轻地一叹,说那我喂你千年吧,一千年或者两千年,等下一次阴阳更替,我带你出去。 古小沫半响后嗯了一声,然后她站了起来,铁链哗哗作响。 我说你要干嘛?她竟然能活动手脚,拉扯着铁链擦擦嘴:“我要做运动,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抽嘴,她还真跑出去了,铁链很长,但她毕竟不是鲲鹏,没有那么长的身体,扶摇直上一丢丢,都冲不出深潭又被扯了回来,痛得呲牙咧嘴。 我说别扶摇了,你就在地上打滚吧。 她傲立在出口,缓缓地呼气:“偏要扶摇!” 她又倔强地冲出去,然后又被拉回来,痛得脸色都发青了。 我感觉她在发泄什么情绪,看她越来越痛,却还要冲出去。我赶紧过去拉住她,结果她径直抱住我,不肯放手。 我说你干嘛,她摇头不语,就是抱着。我疑惑了一阵心思也缓缓平静了,总感觉她也平静了,我们都需要平静下来,像是在沉淀一段孽缘,等沉淀好了,就仿佛蜂蜜一样甜了。 三年后,我在塔里木盆地干掉了一条死亡蠕虫。 这小玩意儿躲沙子里偷袭骆驼,可要成精了。最重要是长得恶心,一镰刀砍了,烤熟了送给蓝幽幽吃。 蓝幽幽现在跑去冥界了,还在跟人打仗。冥界太多鬼了,几乎每个冥界都有上亿的鬼魂,这不打仗可不行,乱世出英雄嘛。 人类可就安分了,组成了各种联盟,必须得合作才能生存。 我也是尽力了,把那些作恶的邪物都收拾了,不然这些活人很可能会绝种。 空闲的时候我就带着吃的喝的去地狱,先找闵菲子,给她送点干粮。 她毕竟还是人,需要吃点东西。但我每次去她都没有好脸色,因为她女儿已经两岁了。 这当然也是我女儿,整天咿咿呀呀的跟小人参一样,别提多有灵气了。 我一来闵菲子就自动闭关,让央衣出来。 央衣现在成熟了许多,毕竟是人妻了。也没那么敏感了,知道了许多交合知识,我跟她说起以前她总是羞恼地打我。 等我们温存了,闵菲子就冷着脸赶我:“滚吧,没见过你这样的阴司,臭不要脸!” 这三年来她已经受够了,爆粗口已经变成日常了。我也是日了狗了,又不好反驳她,只得灰溜溜得离开。闵菲子就笑眯眯地逗女儿玩。 我带着零食去看古小沫,她老是冲出去,一年到头都在扶摇直上,霸气得很。 我说你累不累啊?她还哼我:“没你累,天天去啪啪。” 混了三年也口无遮拦了,我哭笑不得,说你规矩点,要有犯人模样。 古小沫昂了脸,一脸高傲:“昨晚芊荨托梦给我,告诉了我一点人生哲理。” 替死鬼么?我记得替死鬼也去冥界了,她算是冥界元老了,现在相当厉害,那阴气可是席卷天地的。 我说她说了什么哲理? 古小沫深吸一口气,语气有点古怪:“她说如果当年我主动一点,你早就跪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因为我太冷傲,所以我们有缘无份。” 我说毛线,她瞎扯的。 古小沫转身看我,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她浑身绑着铁链,配合着冷傲的气质,竟让人有点怦然心动。 我挑了挑眉,古小沫一步步逼近:“你太烦了,每天都在那里不要脸地做,一点都不管别人的感受!” 我说距离很远了啊,你还能听到?她说听得到,连阴木之森的凤凰啄虫子都能听到。 她眼中有些危险的光芒,我说你想干嘛?她猛地扑过来,用铁链把我卷了起来,就这么把我给困住了。 我想逃是分分钟的事,但我不想逃,古小沫压在我身上,她的吐息扑到了我脸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冰冷的嘴唇已经吻上来了,很快变得火热。像她这种级别的恶鬼,完全可以像活人一样,给我的感觉也像是活人。 我脑袋有些昏沉,死死地抱住她,古小沫轻咬我脖子:“果然如此,你早就喜欢我对不对?芊荨说得对,主动一点你马上就会入套,哼!” 我入套了,古小沫也入套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感情会如此浓烈,但一抱上了就真的无法停止,两人都无法停止。 等春色结束,古小沫恶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以后先找我再找里面那个女人,听懂了没有?” 我说不对啊,为什么我们会发展成这样? 古小沫拉扯着铁链,又去扶摇直上了:“我不管,这是你欠我的!” 她冲进水中,像是一条美人鱼,摆动着尾巴,美艳之极。 我靠着墙壁看着她,如同很久之前,看着那个让人惊艳的女王。 我会这样看她千年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